“你怎么知道的?”
贺锦熙道,“这很容易打听到。”
莫天然微微一愣,嘴唇动了动终究没开口。
心里悠悠的想:他还挺关心我。
他想着心却一沉,又想到:不行不行,他们之间不可能有结果,自己千万不能沉溺!
莫天然越想越烦,索性把被子盖在脑袋上。
贺锦熙见他这幅模样,喜欢的紧,掀开被子让他至少露出脑袋,“小心闷着。”
莫天然正烦着,看见让他心乱如麻的罪魁祸首,更是恼怒,把被子再次闷头上,“我乐意,管得着吗。”
贺锦熙无奈的笑了笑,索性也耍赖皮,钻到被子里跟他一块闷着。
莫天然没办法把自己裹起来,要踢他出去。
贺锦熙一手压着他,一手里握住被子的边沿,在被子里亲吻他。
过了会,被子被莫天然猛地掀开,他大口的喘气,“不行了,我快没气了。”
贺锦熙满足的舔了舔唇,支着下巴微笑,“我果然还是管得着的。”
莫天然各种玩不过他,气得直接背过身不理他,贺锦熙心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与喜悦,搂着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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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莫天然醒来,贺锦熙已经不在身边,他伸手摸了摸他趟过的地方,还有些温度,离开并不久。
莫天然叹了口气,这段感情纠缠的越来越深,也让他越来越心乱如麻。
他担心时间久了,他鼓不起勇气挥剑斩乱麻。
他坐在床上发了一会呆。
莫天然虽然醒的很早,但从前世起就有赖床的习惯,醒了一定要在床上躺最少半个小时,才能下床。
与贺锦熙之间的关系,让他苦恼的用被子把头蒙了起来,烦躁的蹬了蹬脚。
结果被子里还残留着贺锦熙身体的香气,反而让他又想起了昨夜,不自在起来。
不行,眼前不是想他的时候。
莫天然闭着眼睛催眠自己,眼下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抄袭的帽子,三年不得考试的处罚,他都要一一颠覆。
莫天然细细凝眉思索,若是他想要洗清清白,同时将太医院院首于德行和抄袭者于礼焦所做的事揭露,最好的方式就是与于礼焦较量一番,得到公正评判。
可这几乎不可能。
于德行在晟麟帝面前极有分量,八贤王为他求情,最终只能改成三年不得考试,明显晟麟帝想要包庇他。
这样的情况下,他如何能让于礼焦与自己比试。
他手指细细的摩挲起那块盘龙玉佩,暗自斟酌。
前世他在娱乐圈的时候,抹黑的他人不少,如何翻身回击,舆论便显得尤为重要。
莫天然嘴角微微一扬,混迹娱乐圈的经验在此时起到了作用。
他可以利用舆论,扩大这件事的影响力,逼得于礼焦与自己比试。
莫天然细细考量了一番,起床叫来范云,在自己小金库里取出部分之前得到的诊金,让范云改装易容,去王公大臣常去的风月场所、高级茶楼等地方,收买那里的伎人、丫头、小二、小厮等。
让他们将自己救齐国郡公世子、中书令儿子,以及慕凝碧等事情,在王公贵族中间大肆宣扬,让越多人知道越好。
要对付什么阶层的人,首先便要会利用这一阶层的人。
他叮嘱范云,切记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
范云做事靠谱,闻言立即领命去办。
莫天然沉吟,他特意让范云提到齐国郡公与中书令,这样那些王公贵族若是不信,前去一问究竟恰好更加让他们信服。
而他治疗齐国郡公与中书令之子的时候,在场都有许多人有可能散播,他人也怀疑不到他的身上。
范云将莫天然交代的事办妥,不过三日,京城所有王公贵族交际场所都知道慕程启家的嫡子慕修容医术了得。
若只是这些自然还不够,简单的医术了得,成不了众人长久的谈资,也无法扩大舆论。
这件事只有舆论到了一定程度,让他们有了压力,才有可能计划成功。
莫天然懂得,黑的东西,往往比白的关注度更好。
有争议的,往往比没争议的关注度高。
于是,莫天然又让范云找了两拨人,一拨人谈论自己,另一拨人故意当着人多的时候反驳他们,说自己抄袭于德行的孙子于礼焦的试卷,被取消了考试资格。
两拨人为此发生争执,将话题再度炒热,引起别人记忆叠加,加强关注。
然后,只要将话题引向太医院院首利用权势收买人心,欺压无权无势的同仁之子。
争执不下时,提出让莫天然与于礼焦比试一场,在所有人心中盖上印记。
使得他们纷纷将目光投向太医院,期待莫天然与于礼焦比试,弄清楚事情真相。
莫天然将一切安排妥当,利用自己收买的“水军”,使得他与于礼焦这件事一直维持着热度,逼得太医院给出交代。
泰和殿的书房内。
贺锦熙目光悠悠的听着天魁的禀告,嘴角微微扬起一抹骄傲的笑意。
八贤王见他这幅神情好笑道:“圣尊果然没看错人,这慕小公子当真聪明,知道利用舆论给于德行一个教训。
贺锦熙眉眼里尽是笑意,”他是为了得到一场公平的比试。“
八贤王闻言点点头,神情更显欣赏。
贺锦熙朝天魁道,“去把这场火烧得更旺。”
天魁立刻会意,“是主子,属下保证整个京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那于德行干的好事。”
八贤王笑了起来,“有了这件事做铺垫,等于德行的阴私放出去的时候,效果肯定更加精彩。”
天魁也嘿嘿笑了起来,“这叫恶人自有恶人磨。”
贺锦熙微笑的看着他,八贤王一头黑线的白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天魁反应过来,嘴角一抽,朝吐了吐舌头,“这个恶人是我,嘿嘿,是我。“
贺锦熙知道他的性子也不当回事,悠悠道:“还是我的修容聪明过人,等他知道的时候,我说服他就更有把握,更能逼得他不得不同意。”
八贤王与天魁对视一眼,心底暗笑贺锦熙肉麻,将心里的称呼脱口说出,同时也对莫天然更加赞赏,对之后于德行的名声会臭成什么样,也更加期待。
三日后。
晟麟帝前来看望一直躺在病榻上的十皇子,恰好遇见八贤王。
八贤王听闻晟麟帝去泰和殿,关心说自己久未见过这新侄子,与他一同前往关心一下。
晟麟帝想他平日里也极少与皇子们有所交集,他这个私生子入宫来,只拜见过他一回,此时关心也属正常,便带他一同去了泰和殿。
“我瞧着你,今日气色似乎好了些。“晟麟帝做在床边,看着贺锦熙道,”如此我稍稍放心了些。”
贺锦熙脸色苍白的靠在床上,咳了声,柔弱道,”多谢父皇。”
晟麟帝瞧着他这般病弱,依旧十分不忍,又多关心了几句。
贺锦熙也尽责的扮演孝顺儿子,说着有劳父皇挂念的话。
“父皇今日似乎有心事。”
贺锦熙道,垂下的眸子闪了闪,“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晟麟帝来之前恰好听见太傅提及,整个京城沸沸扬扬都在传太医院院首因为莫天然挡了自己孙子的路,便诬陷他抄袭,不给他进入太医院的事,已经引起了许多人的不满,认为权势欺人,作弊录取,对有才之人颇为不公。
晟麟帝正憋着这事,还未开口,八贤王先将话题引了过去。
“皇兄可是在烦恼于德行欺压同仁之子,作弊让孙子夺魁一事?”
晟麟帝叹了口气,“这事到底究竟如何传出去,怎么闹的这般大。”
八贤王略一沉思道,“想是当初那慕修容治病救人的事太过惊异,在场的其他人瞧见便谈论开来,加上太医院录取当天公开批评了他抄袭,这一传十十传百,大概就都知道了。”
他说罢,认真朝晟麟帝道,“皇兄请恕臣弟直言,这事无论怎么瞧,都有奇怪,最终传成太医院院首利用职权欺人也不奇怪。”
晟麟帝闻言眉头皱得死紧,心里烦躁的要命。
于德行名声臭了不要紧,但太医院考试这么重要的事,出现争议,无人处理便是坐实了谣言,更加引起舆论的不满,甚至会有人怀疑他包庇。
晟麟帝虽然确实想包庇于德行,但是他是个极重视声誉的皇帝,最喜听见圣明、明君这般称赞,最不喜听见昏庸二字。
贺锦熙故作不解,“发生了何事?儿臣听得一知半解。”
晟麟帝不语,八贤王将事情详细说了遍。
贺锦熙轻轻咳了两声,淡淡道,“父皇如此圣明,看中的人一定不会做出这等大奸大恶之事。”
晟麟帝听得心里汗颜,觉得有一丝内疚,但瞧着他崇敬的目光,心里到底舒服不少,暖意融融。
贺锦熙皱着眉,一脸担忧道:”这些谣言继续传下去,若是不处理院首,定会认为父皇的偏袒,影响父皇的名声。“
这话说进晟麟帝心中,“我儿所言极是。”
贺锦熙继续道,“父皇为何不调查清楚这件事,将结果公之于众,来堵住谣言?“
晟麟帝想到于德行对自己的作用,脸上露出些许为难。
贺锦熙眸子一沉,表面继续装柔弱道,”父皇不处理定有父皇的理由,儿臣拙见,不若让那慕家公子与院首的孙子来场公开的比试?“
晟麟帝看着他,眉头微微一锁,等他把话说完。
“若是慕公子输了,谣言不攻自破。“贺锦熙咳嗽了两声道,”若是慕公子赢了,也证实了他能妙手回春,如此。“
贺锦熙说罢用一种含着期望的眼神,朝晟麟帝道:“他或许能治好我的病。”
晟麟帝想到他的病,微微叹了口气,心底微微产生了些动摇。
贺锦熙顺势再加把火,抬头目光悠悠的看着桌上的兰花。
晟麟帝见状也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脸色一瞬变得黯然神伤。
“母亲临死前,最大的心愿,就是我能与父皇相认,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