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舟一愣,有些纠结,“王大哥,你看这两只小白兔还这么小,不如,我们先把它养着,等它们长大了些,再……”
顿了顿,那个“吃”字,他忽然有些说不出口。
其实他的本意是想将两只小白兔养好伤,然后再把它们放生。
但他也知道,王大柱是一个猎户,只能靠山吃山,若是打猎到的动物都放生,肯定得吃土了。
所以,顾南舟只是委婉地表达,以兔子太小为由,好歹让两只小白兔活久一点。
别看王大柱只是个猎户,其实他看人通透着呢。
他淡淡地瞥了一眼少年,将他纠结的表情看在眼里,少年心里想什么,都清晰地写在了脸上。
然而这次,他却没有让步 : “家里已经有好几天没吃荤食了,兔子小点儿没关系,吃了再抓就是,反正山上多得是。”
不是他心硬,弱肉强食,这本来就是自然界的法则。
顾南舟有些失望,不再说话,沉默地跟在王大柱的身后。
天色近黄昏,橘红色的云霞晕染了天际,让这个质朴的小山村看起来像一幅画,梦幻得有些不真实。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乡间的小道上,
这个时候并不算早了,正是每家每户吃晚饭的时候,路上的行人较少,却也有那么零零星星的几个。
晚归的农夫正挑着担子往回赶,扁担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十分有节奏,像是在给农夫打气儿。
但无一例外的是,所有经过王大柱身边的人,都忍不住偷偷瞅了一眼他身后的少年,眼里满是好奇。
王大柱的庞大与少年的娇小形成了鲜明对比。
而且,一个魁梧健壮,五大三粗,一个面若冠玉,肤如凝脂。
远远的,顾南舟终于看到了那个熟悉的房子,他松了一口气,脚步不由加快了些,赶在了王大柱的前头。
他刚想推开院门,跟屋里的小融说他们回来了,然而,手刚碰上了门,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少年收手不及,身体因为惯性向前微倾,那只推门的手猝不及防地按在了开门者的胸膛上!
顾南舟一惊,他抬头,就望进了一双水光潋滟的眸子。
他不禁呆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美艳绝伦的妖冶青年,他身着一身洁净的白衣,头发用青色的发带绾起。
清雅与妖魅,这两种气质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身上,然而却一点儿也不显得突兀,反而让人忍不住想探索。
剥开他一层层的伪装。
那一双桃花眼含着无限的柔情,若是被那双眼睛看上一眼,无论是男人女人,恐怕连骨头都要酥软了。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艳的人。
“这位小公子,在下的胸口好摸吗?”美艳男子瞥了一眼胸口,目光转向面前的少年,神情似笑非笑。
顾南舟“嗖”地一下抽回自己的手,一脸窘迫,感觉自己的手心隐隐在发烫。
王大柱走到了院门口,他脸色微沉,冷冷地扫了那美艳青年一眼,“青裘,你到我家来可是有什么事?”
青裘微笑,“父亲叫我过来看看。”
看着他妖冶的面容,王大柱微微蹙眉,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旁边,才又开口 : “你回去告诉村长,就说我知道了。”
荷花村有个规矩,外乡人若是来村里居住,最多不能超过十日。
若是超过了十日,还想在这儿居住下去,就得去村长那儿登记,登记之后,这人便成了荷花村的人。
而他前些日子带回了这两个少年,却迟迟没去登记,因为他不确定,他们是否愿意留在这里。
青裘勾起了嘴角,他眼眸含笑,略有深意地看向门外神游的少年。
顾南舟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青年离开了许久,少年都还没回过神来。
王大柱眼眸沉了沉,要说这村里他最忌惮谁,非青裘莫属。
青裘是荷花村村长的儿子,他是整个村子唯一念过书的人,几年前考中了举人,去京城待了些日子。
衣锦还乡,村里人纷纷到村口接迎,只有王大柱没去。
王大柱的父母跟村长是多年好友,按理说,他和青裘算是青梅竹马,关系不应该这么冷淡。
其中的渊源,恐怕只有当事人才知道。
自从青裘出现之后,顾南舟就开始时不时地发呆怔神,做什么事儿都心不在焉,劈柴的时候还差点劈到脚!
王大柱看见这一幕,脸色阴沉了下来,他走到他面前,把他手里的斧头拿了过来。
“你先回屋里休息去,等状态调整好再来干活。”他沉声说。
听到他的话,顾南舟才猛然惊醒,知道自己刚才神游的样子被他看见了,神情不由有些懊恼。
他真是没用,总是给王大哥添麻烦。
“王大哥,我没事,你就让我做吧!”顾南舟一把抢过斧头,二话不说就开始挥舞起来,一副很有干劲儿的样子。
少年偷偷瞄了一眼旁边的汉子,见他阴沉着脸,心里不由咯噔了一下。
王大哥这是生气了?
谁知,汉子一句话都没说,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