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姚远还是每周探视日都去看方林,尽管见不到面,还是乐此不疲的往铁门电网里钻。
监狱和社会一样,分三六九等,在重刑犯中,也是如此。最低贱的就是QJ犯,所有人都可以鄙视他们,侮辱他们;然后就是盗窃犯,因为他们在狱中手脚也不老实,别人亲属送进来的食物用品他们偷,别人用过的牙刷内裤他们偷,连他们小偷内部都互相偷。再往上,是暴力犯罪的犯人,什么抢劫,重伤害,意外杀人,这些人心黑手狠,在狱中手头也不是一般的硬,一般人根本不敢惹他们。最上等的就是经济犯,因为他们最有钱,能给管教上礼,烟酒不断流。
X城的监狱也如此。他们劳教的内容做羽绒被。没钱的犯人就去弹羽绒,装羽绒,吸的一肺子都是羽毛,半夜里咳的比矽肺还恐怖,听着都让人跟着上不来气,而有钱的就做包装的工作,只需要把已经做好的羽绒被装进软塑料包装里即可。
方林就是做包装工作,包装线上的所以人基本都是经济犯,都在机关和大国企工作过,总是老熟人般的聊着。
“老方,今天你外甥又来看你了?怎么不去见见啊,难得还有这么懂事的小辈”跟方林说话的是一个副局长,去年折进来的,跟方林是老熟人了。
“我现在这样,对于家里,少点联系就少点拖累。”方林埋头干活,他是一个极认真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力图完美。
“我真羡慕你啊老方,我进来这一年多,我儿子拢共也就来了三回,老子那么辛辛苦苦捞钱是为了谁啊,真TM养了个白眼狼。”
方林笑笑,安慰他说:“我们这辈人,还不都是为了孩子。”
晚上,坚硬窄小的单人铺上,方林打开信封,抽出仔细叠好的信纸,展开,是姚远又轻微连笔,不算成熟但很工整利落的钢笔字。这是姚远的第16封信,比第15封信有厚上一分。方林摩挲着信纸,看了又看,最终还是把他和以往的信放在一起,压在枕头下面。
大鹏和姚远的饭店开张了,生意还挺火,毕竟附近有两所数万人的大学,人流很旺。他们又刚刚毕业,最了解学生的心态,菜价合理,就餐环境文艺小资,消费满一定数额还有礼品附送,外加美女陈飒坐镇,菜的口味反而次要了,只要不难吃,就不愁客人。
02年韩日世界杯就要开赛了,姚远又掏钱买了64寸背投电视吊在饭店的屋顶,店内也布置了各种足球元素,主要是中国队的红白两色,毕竟那是中国41年来第一次冲出亚洲。
“那帮逼搁外边喝酒吃肉看世界杯,老子搁这烟熏火燎的炒菜,艹,这TM什么世道”大鹏歪带着厨师的高帽子帽子,狠狠的颠着大勺,不忿的说。
“能烟熏火燎说明咱挣钱了,要真开不了火,咱几个就得喝西北风了”姚远在旁边的案板上切菜,菜刀和菜板撞得叮当乱响。他这人只要有钱赚什么都无所谓,足球可以看重播,钱少挣了就补不回来了。
第二天上午,几个人聚在一起看世界杯。
“哥斯达黎加又进了,wo cao,中国队那帮后卫干JB呢”大鹏吆五喝六的吼着,把桌子拍的啪啪直响。
“赛前不还说赢哥斯达黎加,平土耳其,输巴西,小组第二出线呢。瞅这状态我看能懵进一个球就算他们烧高香了。”姚远干掉杯子里的啤酒,把杯子狠歹歹的撂在桌子上。
“要我说他们连一个球都进不了”萧白更悲观,或者说他对中国足球就没抱什么希望。
最后,中国队果然如萧白所说,被人连灌九球,灰头土脸的第一个被踢回了家。不过,韩日世界杯期间,饭店大赚了一笔,在家上接下来的毕业季,几个人都按比例分到了不少的钱。姚远的财富积累很顺利,可是“捞方林”却依然看不见曙光,因为姚远根本不认识司法口的人,即使想送钱都摸不到门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