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帆走了,大鹏回到饭店,看到呆坐在吧台上的姚远。他伸出大手,摸了摸姚远根根立着的笑寸头,大咧咧的说:“你甭跟杨帆那SB一般见识,萧白猛一走了,他脑子不清楚,瞎逼哧。”
“我没事,我出去溜达一圈就好了”姚远心里的火无处宣泄,陈飒怀孕了,大鹏那边事也挺多,他不愿意大鹏为了他和杨帆的糟烂事费心。“又跟那帮社会人混在一起?那些人心黑手狠,你别老跟他们往一块凑合了,出点啥事怎么整?”大鹏身边的兄弟一个一个的离开,现在只剩姚远这么一个哥们,他不想再失去。
“放心,我有分寸。”姚远拍了拍大鹏的肩膀走了,他领了大鹏的情,却不能和大鹏一样守着饭店这一亩三分地过一辈子,他要向上爬,要凭借自己的力量捞出方林。
姚远去了勇哥的酒店,刚一进门就看见二黑扑了过来。
“姚远你可回来,我TM想你想的肝儿疼。”二黑夸张的喊着,还似模似样的揉着自己的肋条骨。
“我也想你。”姚远竭力压住肚子的火气,尽力笑的真诚,毕竟这个团伙中只有二黑可以算作是他的朋友。
“跟你说,哥们最近上老了火了,就想找你唠唠”二黑愁眉苦脸的嚷嚷,甚至拉开了嘴唇给姚远看他的口腔溃疡。
“咋的了?上那么大火?”姚远有点惊讶,一向开朗乐观啥愁事都没有的二黑竟然能上火成这样,这得出了多大的事啊。
“唉,走走,进去边吃边说,大哥还等着呢。”就这样二黑连拉带拽的把姚远推到了酒桌。
酒桌上,姚远见到了勇哥,亲切又不是恭敬的说:“勇哥,好久不见,怪想你的。”
勇哥嘴角露出不易察觉的满意笑容,点了点头,说,“快,坐下吃饭”。看到姚远坐踏实了,他才接着问:“那边挺苦吧?”
“还行,就是冷。其实是个挺美的地方。”地方是好地方,如果有机会,姚远还想再看一眼大草原,只是人他真不想再见了。
这是魏大勇团伙高层的内部聚餐,都是自家兄弟,自然不比在外面和客户吃饭那样拘谨,下地拼酒,划拳,讲荤段子,几个三十好几的兄弟没反没正,没大没小的闹着,唯一与环境格格不入的就是二黑,一贯最活跃的他,罕见的低头喝闷酒。
“你怎么了,不开心?”姚远会注意到二黑,是因为他也没有情绪闹,也想用闷酒浇灭心中的火。
二黑一口把面前的多半杯白酒干进肚里,然后狠狠的把杯子撂在桌子上,满嘴酒气的说:“我TM看上一个姑娘,我哥我嫂子还有大哥,他们都反对,人家一个小女孩招他们惹他们了?艹。”
二黑的声音不小,扯着脖子吼得脖子根通红,姚远把他想要摔杯子的手按住,警觉的抬眼,确定勇哥没有注意到二黑,才低声劝道:“你醉了,少喝点吧。”姚远毕竟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虽然惯于溜须拍马,社会经验还是浅,他不知道对于二黑这样的社会人来说最要的就是脸,酒量的大小也一定程度上代表了脸皮的厚度,所以不能说他们醉了,那等于说他们不能喝,这是在抽他们的脸。
果然二黑不服的从地上抄起一瓶没开封的飞天茅台,用嘴起开,给自己和姚远都到了满满一杯,豪气的说:“是兄弟不?够意思就陪我喝。”
姚远没办法,自己种下的苦果只能自己吞,这酒是非喝不可。4两的酒刚下去一半,二黑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唠唠叨叨颠来倒去的把一个简单的事,给姚远掰开了揉碎了碾成沫子讲。姚远在脑内提炼概括了一下:勇哥手下的酒店是夜总会是二黑负责管理,两个月前新招了一帮小姐,二黑和其中一个大学毕业的小姐好的如胶似漆,爱的死去活来,恨不得马上就去领证,可是被他嫂子发现了告诉了勇哥,勇哥把那个小姐开除了。除了这些姚远还了解到,二黑的哥哥是勇哥的战友,替勇哥顶包做牢,进去之前托勇哥照顾小他7岁的弟弟,技校毕业一直没工作的二黑才进入了团伙。
“娜娜是因为家里困难才下的海,再说人家一天小姐都没干就跟我好了,人家还是处女!”二黑彻底喝到量了,完全忘记了要控制音量。“哥,你别说了,咱喝酒。”完全喝高了的二黑蛮力惊人,姚远费了半天劲都没捂上他的嘴。
“处女干小姐?别逗了”虽然勇哥的爱好是找小姐,但是他最看不起的就是做小姐的女人,这大概是所谓的因了解而厌恶。
听到勇哥的话,大家都是一阵哄笑,二黑简直是在被兄弟群嘲,他终于忍无可忍,向勇哥开炮:“艹,你TM天天搞小姐,凭什么不许我搞。我就搞,不光搞,我TM还敢娶。”
二黑吼完之后,包房里瞬间没了声音,静得可怕。这个团伙,哪怕是勇哥的高中同学大鹰,都不敢这样跟他说话。
姚远死死的捂着二黑的嘴,肝颤的看向勇哥,只见勇哥面无表情的说了一句:“我搞你就搞?那我坐这个位置你是不是也要来坐一坐?”勇哥的声音不大,更不高,平静得像杯子里的白开水,却让一直不停挣扎的二黑停止了动弹,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坐在椅子上,再也不敢发出一点声音。
姚远松开手,给自己满上,站起来,冲着勇哥说:“勇哥,二黑喝多了,口不择言,我替他给你陪不是。”说完,姚远把一杯四两的高度白酒灌进嘴里。高度白酒烧得他的嗓子食道火辣辣的,没吃多少东西的胃更是搅得生疼。
勇哥的脸上重新有了笑意,盯着姚远,把自己杯子剩余的酒都干进肚子里。
没一会,二黑就缓了过来,张罗着要去唱KTV,姚远本来就很郁闷,痛快的跟着去了,只是让他惊讶地是勇哥竟然也会去,刚才的饭桌上的不愉快,好像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
到了KTV,因为酒精的作用二黑和姚远都很放得开,搂着大脖,握着麦克,口水乱喷的唱歌当年的最火的周杰伦说唱《龙拳》,歌词含混一片,压根听不出唱的是啥。
大鹰捂着一个耳朵,对着旁边勇哥的耳朵大声说:“没想到你会跟着来,这俩孩子太闹腾了,这唱的叫啥呀,艹。”二黑小勇哥和大鹰七岁,十几岁时就跟在他们屁股后头,他们一直都把他当做不让人省心的孩子,姚远就更是小了他们14岁之多,根本就不是一代人。
“偶尔跟着年轻人玩玩,心态能年轻点。”
“什么***心态,是因为姚远吧,毕竟他长得太像……”
不等答应说完,勇哥就打断了他的话,递给他一瓶啤酒,低声说,“来,喝酒”说完,一仰头,直接吹了一瓶。
大鹰也跟着一口气喝了一瓶。并识相的没有再继续刚才的话题。
二黑和姚远嚎得渴了,两人又喝了一箱啤酒,再加上前一顿的,俩人平均一人喝了半斤白酒和半箱啤酒,等到散场的时候,都已经浑身发软,走不了道了。
大鹰负责送二黑回去,勇哥则带着姚远去了酒店顶楼的套房。都已经后半夜了,他又不认识姚远家,也只能给他先找个地方睡觉。
勇哥连搂带抱的好不容易让姚远走到了门口,没想到却看到脸色发白的推开自己,扶着软包的墙壁吐。
勇哥走过去,掏出自己已经褪了色的灰格子手绢,耐心仔细的给姚远擦嘴,丝毫没有嫌弃呕吐物难闻的味道。勇哥架着姚远的胳膊,两个人的脸相距不足10厘米,他能清楚的看到姚远眼毛下面焦距模糊的眼睛和因为呕吐而沁出汗珠的鼻梁。
勇哥侧过脸不去看姚远,他怕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脸,会控制不住自己。他把姚远扶到床上,把粘上呕吐物的衣服脱掉扔到地板上,给他盖好被,却又舍不得离开。他蹲在姚远的床边,深情的目光望过去,都是十年前他的样子。勇哥忍不住伸出手,在姚远的脸颊上反复抚摸流连,怎么看也不够。
突然门外想起敲门声,勇哥走过去开门,一个衣着暴露,浓妆艳抹的女人出现在他面前,不等他开口,就已经扑到他身上吻他,娇嗔的说:“勇哥,今天怎么这么慢啊,人家都等不及了。”
勇哥眼睛里的柔情散去,皱着眉,有些不耐烦的说:“咱们出去整,没看见孩子在那睡觉呢?”
女人抬头向里看,看到床上睡着的姚远,轻笑道:“什么孩子,瞅着最少也有20了吧,叫起来一起玩嘛”女人说的妩媚,手也没闲着的在勇哥的下身挑逗。
她没想到的是,刚才还顺势揉着她xiōng脯的男人突然一把推开了他,冷淡的说:“你走吧,我今天没情绪”。
女人走了,带着勇哥给他的1000块钱。在社会上混的人都知道,勇哥心情好的时候,你可以放肆一点;但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千万不要惹他,如果你还想活的话。
勇哥蹭了蹭粘在自己脖子上的口红印,又盯着姚远看了一分钟,才转身进里间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