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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似曾相识燕归来
    一声娇媚的嗓音让北堂静身下的步伐停滞了会,柳眉上挑,莲步轻转,眉眼中分不清喜怒的淡淡瞥了对面那个妖娆媚惑的女子。
    在北堂静的眼中此女子美艳不可方物,一身朱红色罗裙衬得她身段如软蛇般妖娆,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双飞凤眼此时带着丝丝缠绵的笑意盯着她看,似乎在那个女子眼中她成了一件好玩的事情?
    魅此时一手缠绕上乌黑泛亮的绸缎发丝,一手轻抚在君祈然的手臂上,整个身子依靠在身边之人身上,看样子一点也不介意众人打量她的目光。
    只是……北堂静却从她那柔媚带笑的眼中看出了算计。
    原本微直的唇倏然上扬,北堂静并没有放开搀扶着自家夫君的手,而是轻声开口:“这位是?”眼神透出迷惑,但是嘴角的笑意却加深。
    并非她故意要在众人面前反问这个女子的身份,只是她也想知道此女子究竟有何目的?秋眸淡淡的移至到魅身旁的君祈然身上,北堂静才发现众人之中还有一名相貌俊美,甚至一点也不逊色于有西夏第一美男之称的楚南风。
    衣袍华贵非凡,虽一头乌发只用银色绸缎束起,但也无法遮掩起羁狂桀骜的气息,而且此刻男子一双细长的黑眸也正对上她的视线,目光中满是促狭意味。
    魅没有想到她会反问,脸上的笑意有一瞬的滞愣,但擅于玩弄城府的魅却只是弯唇一笑,放开了抚在君祈然身上的手,端好腰身,细细且极深的望了一眼北堂静才挑唇说道:“是魅唐突了,魅不过只是北齐太子身边小小的一名舞姬而已,看小姐气质不凡,所以才生了想要攀交的念头,不过到底魅的身份还是卑贱,是我自己不自量力了。”一番话晓之以情,说得那是一个楚楚动人,在场的年轻俊秀的青年皆露出一脸惜花之色,但是北堂静可没有错过她低垂下眸一瞬间的轻蔑笑意。
    北堂静却依旧在淡笑,清澈秋眸看不出任何的恼怒嫉恨,倒反是身边的言子服有些担忧起来,对面的女子方才在夜宴中他早有注意过,那女子眼中的城府算计太深,并不是简单的人物,而此次分明就是针对她来的。
    想到这里,担忧之情加之方才的惊愕一系列的情感在此时全部涌了出来,堵在xiōng口顿时感到一阵沉闷。
    “咳咳咳……”剧烈的咳嗽颤动了身边的北堂静。
    “王爷夫君……”谁知道这个男人居然抽回了自己清瘦的手,又在她想要开口询问的时候走到了魅的面前,这下子不光是魅就连北堂静与众人都不禁觉得讶异。
    向来平静无波,宁和悠远的三皇子也会有所行动么?
    “魅姑娘,恕在下多言,只是静儿向来喜静,且身子骨较为孱弱,因为这宫里头很多人也不大认识,还请太子殿下跟魅姑娘见谅。”虽然语言谦和有礼,但是魅却感到这个男人淡漠的墨眸中有着眸中冰冷的东西,居然有种让她无法抗拒的错觉。
    君祈然则是朗声大笑起来:“原来此等佳人就是这几日传闻的恭亲王妃?呵呵,真是教人意外,也怪不得魅会认错人了。”君祈然谈笑之中别有深意的望了北堂静一眼。
    言语中不言而喻,京城里盛传的恭亲王妃可是其貌不扬的无盐女,如今在众人面前的佳人姿色可算是倾国倾城,此中缘由就教人不得而解了。
    燕淮南满眼痛心的望着那白色翩跹的佳人,痛开始在xiōng口逐渐蔓延,终于晓得那天在府中所闻到的梨花香。
    她果然还是在恨他,所以即使活着,即使回来了也不愿意去找他,也不愿意阻止他迎亲么?
    但为何她要如此绝情的嫁入这天家,嫁给眼前这个已然将死的三皇子呢?
    她的报复只最尖利最残忍的刺,成功的让他浑身咆哮得只想要杀死自己。
    青筋缠绕上紧握的手臂,浑身的血液在那一刻逆流而上,眼中布满血丝的静静望着前边不远处的北堂静而没有注意到张婉莹受伤的目光。
    而慕容淳安有点懵了,皱着俊秀的眉盯着北堂静,他明明记得嫁入天家的是那名唤作翠儿的丫鬟,但为何眼前之人会变成了一名姿容动人的女子,而她给他的感觉却又是如此的熟悉。
    宇文父子两人则是心中各自暗附,yīn沉的眼皆是yīn毒,宇文赫更多是掠夺与愤怒。
    “王爷夫君,天色已晚,我们先回府吧~”虽然是笑着,但是北堂静眼中却透着执着,她必须要现办法先将自家的王爷夫君弄走,这些豺狼虎豹的百官面前,她已然引起了不小一场风波,接下来所要发生的事情她可不想牵连到这个如水般无暇的男人。
    轻微颔首示意,牵着自家夫君的手穿过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最终消失在众人面前,却无法忘记自己最后一眼对上燕淮南的那种悸动到无法呼吸的冲动。
    那一刻她甚至以为自己会哭出来,望着那个美丽的女子在他的身边,是如此的绝配与自然,耳边仿佛却还响起往日那种种坚定的誓言。
    身子在颤抖,眼泪欲要夺眶而出,但是那一刻,指尖上传来如水的冰凉。
    微愕,抬眸,如水的墨眸含着最如清风般的温柔,浅笑的薄唇扬起。自家的王爷夫君不知不觉紧握上她的手,丝丝的凉意带着前所未有的安慰传递到她的xiōng口。
    渐渐的离开,她的心似乎变得平静了,但是紧握的双手却没有分开,他的身上散落了纷乱的梨花瓣。
    悄然抬眸,望着自家夫君在月光下显得更为出尘淡雅的脸庞,似乎这一刻北堂静觉得这个男子给她一种很温暖很想要去依靠的感觉,紧握的双手也变得缠绵柔情。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八个字在她的脑海里浮现。
    就在怔愣之间,冰冷的触感从她脸颊处传来,惊愕得再一次对上那双墨色的眸,却看到他早已收回了指尖,那上面有着晶莹的泪渍,那是刚刚她所为燕淮南而流的泪么?
    “瞒儿……”她似乎听到自家夫君轻声低语柔柔唤了这一声,下一刻他眼中的淡漠疏离柔成一片脉脉柔情,清雅如莲的笑意染上他清秀的脸庞。
    狂风呼啸,落英缤纷的梨花席卷飞刮着落在它们两个身上,墨色的眸那一刻激起一片片涟漪,微弱的月光打在这个男人的身上,银色镀了他一身。
    而那笑在她眼中却成了最美的风景。
    她为何突然觉得站在眼前原本淡雅出尘的夫君会有种倾国倾城的绝魅呢??
    第三十二章 众里寻他千百度
    怔愣的望着自家夫君,北堂静居然,居然脸上感到一阵热意,心头猛的狂跳不已,目光凝在眼前夫君的身上再也移不开了。夫君笑得很极浅,但是当那笑染上温润墨眸的时候却有一种与世绝伦的芳华,即使她见过众多出众非凡的男子。
    哥哥北堂风的魅惑潇洒。燕淮南的沉稳冷峻,楚南风的仙子飘渺,小侯爷慕容淳安的风流倜傥,以及那宇文及的邪狞狂肆,大漠可汗耶律齐的狂妄不羁,若是再加上那北齐太子君祈然的邪肆妖魅。这些个男子又有哪一个不是姿容过人,百里挑一的美男子呢~
    本以为自己身边尽是这些个优秀绝伦的人物,她应该不会再出现这些美男效应的……
    但如今,只是自家夫君一个轻柔浅淡的笑,她就已经红透了脸,居然有种少女怀春的羞涩。真真是荒诞诡异极了!!莫非不是她生病了吧?
    否则这恁大的狂风,她的脸不仅不冰冷反倒是火热起来。
    只是对面的夫君大人却不知道北堂静早已因为他而乱成了一团糨糊,而是在看到她双颊的绯红后墨眸中闪过担忧,就在北堂静混论得懊恼蹙眉的时候,一双白玉修长的手覆上她的额头,丝丝冰凉的触感在她的额上蔓延,北堂静一个惊愕的抬眸,撞入一双盛满担忧的墨眸。
    言子服清雅绝伦的脸庞离她很近,近到她可以闻到自家夫君身上淡淡的木兰香。
    “瞒儿可是不舒服?”对面的夫君大人一声轻呼叫她猛然回神,总觉得夫君方才的话有何奇怪之处,脑海里回忆了一遍,她才愕然发觉,自家的夫君大人方才唤的不正是她的rǔ名么?
    这、这个男人怎么会知道她的rǔ名??!难道说他知道她的身份??!可是……这不可能呀,即使是在方才,那些个男人也并没有人人都认出她来……
    望着娇妻呆滞的可爱模样,言子服不禁又心怀关切的上前一步,将身子微微弯下,俯身打量着娇妻的异常之处,而覆在她额上的手却没有收回。
    覆在额上的手温度很低,这个认知让北堂静不由自主的回望夫君大人关切的眼神,她仰着头才居然发现,虽然夫君的身子是孱弱了一些,脸上也因为常年病卧而更显苍白虚弱,但是他却很高,即使站的很近,她也才到夫君大人的肩头。
    想要开口的话就这样吞咽入腹,讪讪的低垂下眸,忽然之间她有些不敢对上眼前男人氤氲水润的墨眸,那墨色太深,也太容易让人迷失其中。
    虽然很想要关心娇妻,但是这突然刮起的风却越发的狂肆起来,本就虚弱的身子在夜晚露水甚浓的后花园更是容易染上风寒,苍白的眉宇忽然紧蹙,一连续压抑的轻咳就响起,颤抖的肩头更显得男人极努力的压抑隐忍。
    这一咳也将北堂静混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柳眉微蹙,手抚上他的后背,而另一手已经搭上他清瘦的手腕,也不管男人欲言又止的犹豫,而是凝神诊断起来。
    奇怪?明明上一次就吩咐过德福按时煎药给这个男人吃的,若是没错的话这会风寒也该好了,怎如此还没有完全复原呢?除非……
    顿时怀疑的眼神望向男人。
    不知为何的她竟然感到有些愤懑,出口的话也掺杂了连自己也不知道的埋怨:“上一次德福给你煎的药你都喝了么?”秋眸紧紧锁着男人的墨眸,容不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欺瞒。
    言子服在这双清澈秋眸之下只能莞尔一笑,坦然的摇头,他并不是不想喝,而是有时实在太忙而忘记,再者他这身子只怕也时日不多,但为何要在这最后的时日中遇上她呢?
    他二十四年的生命中,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害怕的情绪,他不希望眼前的女子因为他而受一丝的委屈,一丝都不容许!
    “你为什么不喝,难道你不知道你的风寒很严重么?”真是气煞她也,这个男人到底知不知道爱护自己的身子啊!
    “老毛病了,无妨大碍。”他淡笑。
    “什么无妨大碍,我看你就是总这般不爱惜自己的身子,如今才落下这么多的毛病。”柔情妖娆退去,剩下的只有娇蛮凌厉,但却让男人越发的对自己的可爱娇妻溺爱不已。
    似乎望着她的一颦一笑,一嗔一怒,都成了一种赏心悦目的乐趣,能够遇见他定然是上辈子在佛前求了五百年,否则她又怎会出现在他身边呢?
    略有埋怨的话却突然止住,原因别他,只是因为眼前的男人指尖居然堂而皇之的轻柔抚上她的颊畔,墨色的眸泛起一片涟漪,纵容的宠溺,淡淡的愁绪全部盛满了此时的墨眸。
    千言万语也道不尽他眸中的感情。
    指尖落下,她只听到自家夫君大人轻柔低唤:“夜深了,我们回去吧。”轻笑之间手掌已经被他宽厚的大掌包裹着,虽然依旧冰冷但却莫名的叫她感到心悸。无从的拒绝亦或是不像拒绝。
    话说当恭亲王与王妃两人走至到玄武门时,可是让闭月那丫头瞪一双水眸,眼睛一瞬不瞬的望了望自家小姐红透的脸颊,又望了望那清雅绝伦的王爷大人。呆滞了好一会的时间才在自家小姐一个凌厉的目光下吓得赶紧回神,将两人迎上马车。
    天啊,谁能告诉她这不是在做梦吧,她家向来自命清高,自诩不凡的小姐也会让一个男人牵着手么?而且还是这般的小鸟依人??!
    该不会是她出现幻觉了吧?否则……这实在是太让人感到惊愕了。
    即使不仅是闭月这丫头有此等想法,回到府中惊呆的人更是络绎不绝,全府众人望着十几年来都冷冷淡淡,与任何人都疏离静默的王爷大人正温柔浅笑牵着王妃的手呢~
    只看到顿时王府上下,端盆的摔盆,打水的倒水,大笑的变成呆滞模样,总而言之,人人都因为那双紧牵双手的主人而打击不轻,尤其是德福,他可是记得自家的王爷虽然对谁都是谦和有礼,但是笑意却不曾对谁显露。跟在他身边十多年,他、他可是头一遭看到自家王爷笑得如此如沐春风,清新淡雅啊……呜呜呜……
    老管家顿时是泪眼纵横,涕泗横流啊~~
    第三卷 一枝梨花压海棠
    第三十三章 将计就计迎小妾
    端着眼前的酒樽,北堂静再一次成为了众人的焦点,此次出现在皇家盛宴上是让皇上与一干重臣始料不及的,本以为昨日见到的佳人一身白色雪纺纱衣已然是倾国倾城,但今日一见更是夺人心魄,摄人心魂,绛紫色的华服纹绣上翩跹彩凤,缀金边勾出细细的金漾条纹,更是显得的光鲜照人,明艳动人,怪不得方才从北堂静入座之时,那些个俊秀臣子的眼神总所有若无的落在她的身上。
    而皇上与皇后在她出现的那一刻怔怔不能回神到如今的颔首浅笑,想来它们对这位才刚入天家的儿媳妇是满意不已,原以为不过是个虚弱的侯门千金,但如今一看不仅脸上毫无常娇弱之色,眉宇之间更是盈满了一种与生俱来的傲气。
    但此刻也有人看不过眼,早前在大殿上就吃过北堂静亏的如妃冷着一张脸,眼中满是嘲讽之意,攥紧了掌心深深刺入尖锐的指甲,恨不得下边耀眼动人,宛如一朵凌空绽放的梅花的北堂静给狠狠撕裂了,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一解她的心头只恨,以报那日在大殿上的屈辱。
    此次北堂静本不想来,但望着自己夫君身为皇子而不能缺席之后,不由得但有起那个清雅的男人来,一想到那些心如蛇蝎,yīn沉狡诈的群臣百官,她就无法不去多想。让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四个丫头早早的布置自己一番,她才在夫君诧异与惊艳的眼神中坐上德福一早备好的马车,落座在他的身边。
    北堂静嘴角笑意盈盈动人,敛下的眸却清冷无比。
    哼,这些个群臣表面上看起来衣冠楚楚,实际上也不过都是一只只披着羊皮的狼,是天底下最恶毒的蝎子,当你春风得意、官袍晋升的时候便会如同笑面虎围在你身边,反之,当你无权无势,遭遇圣上冷落之时又只会落井下石般的群聚在一起指责其所有的罪责与过失。
    无论对于错,终究只取决于从你身上能否得到他想要的东西。说穿了也就是权势金钱。
    她即使是死也无法忘记,那一日在太和殿上,那些个百官异口同声的弹劾哥哥时候义正严词的凌厉说辞,更不会忘记在望着哥哥被脱出大殿之时那淬了毒药般的恶毒眼神。
    左耳似乎还有灼热的笑意,中书大臣岑大人是么?
    这个看起来满面和蔼笑意的老人,当年却正是他毫无分说的给了她结结实实的一掌呢,她可没有忘记之后他对着宇文及那个恶人讨好的一笑。
    呵!权势就像一杯淬了毒的酒,越是感到甘甜香醇就越是想要品味它,而越是无法自拔。
    除了这些人之外,她自然不会不清楚那些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着悔恨与嫉恨的。
    那些个男人,难道不知道明目张胆的盯着已作为人妇的她,当今的恭亲王妃来说,是十分失礼的么?
    “我听说恭亲王妃才貌双全,今日一见实在是让魅感到羞愧呢~”对面的如火般妖艳的魅罩着一身绫罗红纱衣,忽然娇笑的开口,眼神瞥向对面正轻啜酒酿的北堂静。
    有些猝不及防的差一点就洒了杯中的酒,幸而身旁的王爷夫君极其温柔的擦拭了她手中洒落的酒渍,朝着她宠溺的浅淡一笑,下一瞬间手中的酒樽就被人拿下,夫君大人温润的眸中似乎有着眸中不可抗拒的东西,让她只能讪讪的松开了手指,眼神却依旧恋恋不舍的望着那实在入口甘甜的桃花酿。
    要知道,也只有在这皇家盛宴里才能喝到如此精致稀有的桃花酿呢~所以实在不能怪她贪杯,只是机会难得而已。
    “是魅姑娘过奖了,静儿的一些随意笔墨又怎能搬上台面呢~”北堂静轻笑一声缓缓回道。
    看起来是有人故意想要当她当众窘迫呢~
    “呵呵,我看是恭亲王妃过谦了,西夏国最著名的女子,除了当初的京城第一美女,也就是如今的将军夫人,剩下的就是恭亲王妃了,我们从来西夏的一路上早就对两位有所耳闻。只是不知今日是否可以让尔等也一睹其绝世芳华?”君祈然眯起狭长的黑眸在北堂静与张婉莹的身上淡淡扫了一眼,状似漫不经心实则另有所指的开口。
    他知道她们无法拒绝,这点关系到西夏的名誉。因为他满怀兴致的等着两位佳人的表演。
    张婉莹端得那是一个大家闺秀的风范,只见她轻柔一笑,指尖已然在琴弦上飞逝撩拨,如玉般清脆婉转的曲调悠扬在夜宴之中,拂过每一个人的耳畔,带来一阵舒心畅意。
    直到人群中爆发出热烈的响声,北堂静才无奈起身。
    要知道虽然琴棋书画对她来说倒是不难,只是……只怕自己所奏之曲未必能够像张婉莹如此精致动人,思量在三,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较为擅长的书画。
    本来还有些犹豫该做何画的北堂静眼神瞥过洒落在地上的一些梨花瓣,秋眸略微闪身,犹忆起那日在梨花树下,那张淡雅冷魅的如玉脸庞,提起的笔仿佛有灵魂般的骤然落下。
    点点墨迹逐渐在雪白的宣纸上敞开,渐渐的形成一幅悠远意境的画卷。
    直到她嘴角噙着轻柔的笑离开画卷,上前的公公们才将那墨迹尚未干涸的画展现在大家面前。
    一时之间只看包括皇上在内的所有人瞪大了眸子,画卷上梨花树海般下,恣意飞舞的花瓣落英缤纷,宛如一片白色的海洋,片片涟漪轻旎,而树下白衣男子翩然而立,男子身长玉立,清秀淡雅,仰望着前方的脸庞并未精心的勾勒,只依稀觑见其清秀的面容,只是最让人心醉的是那双仿佛承载一切的玄墨色的清眸,缠绵悱恻的宠溺与挚爱在墨眸中隐隐浮现,虽然无法看清那五官,但那画卷上的男子却莫名的教人感到冷魅芳华。
    言子服静静望着那画,眼中讶异退却,清淡的薄唇渐渐扬起魅惑众生的笑意,大家的目光都皆被那画给吸引了目光,但有一个人却将那魅惑笑意给看了正着,那人正是不由自主睨向自家夫君的北堂静,她有些呆呆的望着夫君脸上那不符气质的魅惑,脸颊上也跟着染上红云。
    “真是一副好画,魅这下是服了~”对面的人儿发自内心的一笑,而紧接着的话又如同一声惊雷炸响在众人之中。
    “请求西夏皇上赐婚魅于恭亲王!”
    此话一出,所有的人都呆愣住了,景帝更是皱起了龙眉,满是惊愕。
    让人不解的是在魅身边的君祈然不仅不恼,反而是捏起了酒樽饮了一口,眼神深幽的望着上面的景帝。
    景帝自然知道底下的北齐太子在作何打算,如此的默然正代表了他同意魅的做法,但那个女人不是他的舞姬么,他就舍得将此等美人儿嫁于它人?而且又偏偏嫁给自己最孱弱的儿子,这其中目的究竟是何?
    “还请魅姑娘另择佳婿,子服已是成婚之人,我想以魅姑娘的绝世姿容,定然不乏出众才俊的求亲。”皇后柔婉一笑,只能适时开口劝道。而一旁的景帝也抚上下颚的龙须,示意点头。|
    其实不管怎样的怀疑,景帝清楚知道这一次君祈然的拜访意味着西夏今后将多一个盟友还是敌人,而如今处于危机四伏的西夏来看,绝对不能与北齐交恶!
    景帝沉吟不语,而北堂静则是瞬间敛下了眸。
    “对于魅姑娘的请求子服只怕有负,子服不过将死之人,实在不配姑娘对在下的一片心意……”眼前的恭亲王当今的三皇子殿下只是轻柔开口,但言语中也有着明显的拒绝。
    总而言之,魅清楚的明白,这个男人,不愿意娶她!!
    一下子气氛就陷入了僵滞的局面,盛宴上人人缄口,连风吹拂过的声音似乎都能听得到。
    “如果魅姑娘真的能够入我们恭亲王府,我倒是乐意得很呢~”
    如果说此前魅的话如同惊雷炸得人人惊愕诧异,那么北堂静的回答就更是让人目瞪口呆,犹自不能回神了。
    这、这真是天塌下来的话,恭亲王妃居然同意自己的夫君大人当面纳妾??!
    第三十四章 意乱情迷涟漪吻
    马车轱辘的前行,前边赶路的闭月坐在马车夫身边,但眼眸总是忍不住瞅向身后车厢内的自家小姐与姑爷,方才她才知道小姐居然在皇上面前同意了北齐开出的条件,三日后要王爷迎娶另一个女人?!虽然只是小妾但……但这也太荒唐了,想她家的小姐入门才几天的日子啊,这恭亲王府又传出喜讯这不是让人看笑话吗?!
    闭月又气又急又恼又怒的,但是却拿她家的小姐丝毫办法没有,只能愤懑的坐在外边隔着帘子干瞪眼。
    而此事的罪魁祸首却悠哉的倚靠在马车上一早备好的软榻上,兀自自在的品着香茗,丝毫不介意自家王爷夫君寒洌的墨眸,嘴角反而溢出浅淡的笑意。
    嗯?抿直的嘴角,墨眸深处更是深不可测的寒洌。清冷的目光让这七月的天气是愣是笼上了一层寒霜,怪不得方才她就感觉马车里的温服低的有些异常,原来竟是自家夫君所散发出来的。
    看起来,这一次王爷夫君可是十分的生气呢~
    北堂静莞尔笑道:“王爷夫君,这茶水可是上好的龙井呢,还是我命人特地从九泉山那边摘采回来的,难道王爷夫君不喜欢吗?”清淡睨了对面端坐着已经有一会时间的男人。
    呵呵,看起来他家的王爷夫君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般的温和清雅呢,生气起来也足以让人感到压抑窒息了。
    但即使这般她仍旧不会改变要替自家王爷夫君纳妾的念头,这可是一件让她迫不及待的事情呢~
    言子服惟一一次如此的气恼只怕就是这次了,为何,为何自己最心爱的人却要这般的做?
    难道她连一丝一毫的喜欢都未曾有过么?墨眸内闪现出淡淡的失望与苦闷,修长的指尖早已握紧手中的玉盏。他的心底即使多门的愤怒也无法对眼前的人发泄。
    只因为……他舍不得。
    是的,就连她的一颦一笑对他而言都成了一种极其奢侈的事情,梦里千回百转的人好不容易出现在他的身边,疼惜都来不及他又怎会对她发怒呢~~
    他静默不语,只是端起了手中的玉盏,将那早已冷却的茶水递到薄唇前,方想一饮而尽却被另一只纤长的素手给拦截。
    有些诧异的抬眸,望见对面那双盈盈秋眸的主人此时正有些不悦的望着他。
    “我说的是我手中的这杯,可不是夫君手中那早已冷却的。”兀自将他手中玉盏换成她的,待他感到掌心一片温热的时候,他才晓得她是在心疼他。
    他胃寒的事情她始终从未放下过,这样一想,言子服的嘴角也微微上扬,轻柔的笑意瞬时出现在一片温润墨眸中。眼中,心中满满的都是对面人儿的影子。
    马车不过半个时辰就回到了王府,北堂静与言子服分别下了马车,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裙摆,北堂静便朝着自己的厢房走去,却没有想到第一次,她家的王爷夫君主动叫住了她。
    “瞒儿……”这一声掺杂了太多的东西,有犹豫,有担忧,但更多的却是淡淡的空寂。
    北堂静睁着一双如烟秋眸望向对面不远处的男人。转念一想,秀气的眉头跟着一挑,语含轻笑的回道:“怎么?王爷夫君找臣妾有事么?”
    他没有出声,墨色的眸似乎有涟漪滑过,片刻之后只化为一句清淡的:“夜深,别受寒。”转身消失在寂静的颜色中,留下独自凝思的北堂静一人。
    那一刻她有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前,紧紧抱着他,想要在他的怀中低声细语。想要望进他那双全世界都无人能及的温柔墨眸。
    风……卷起地上从后院飘飞的梨花瓣,一直到那片白色的身影消失在她的视线。
    ——————三日后
    夜色逐渐的降临,北堂静为了避开四个贴身美婢愤愤不平的抱怨不得不一人漫步至后院的梨花园,似乎这里已经成为她最喜欢来的地方。
    今个早上开始,王府中前来贺喜的人络绎不绝,鞭炮锣鼓声响更是在门外响起,她知道,那个女人已经进门,光鲜亮丽的正式进入恭亲王府,虽然只是一小妾,但入门的排场可是不亚于一般的名门千金下嫁。
    如今望着天边那一悬垂挂的弯月,她猜想着宾客也已经散退,而正是良辰春宵的时辰了吧~
    脚下踏着柔软的梨花瓣,闻着鼻尖那越发浓郁的芳香,她不禁有些迷惑了,似乎旋身于这片白色海洋中。
    抬头,伸出双手,不一会儿,望着掌心落下的片片白色花瓣,落英缤纷的园中满是白色的痕迹,心也醉了,人也痴了。
    嘴角扬起浅淡的轻笑,眼眸却无意瞥见前方泛着波光潋滟的湖水畔,那一身清雅出尘的男子,月光下镀上一片银色的冷魅光辉,只有凝视着她的眼神盛满了没有一个人给予过她的纵容与温柔。
    望着男人如同月下谪仙一步一步的走近,直到她的面前挥洒下一大片的yīn影。
    “王爷夫君?”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充满了呆滞与惊愕。
    还未明白发生什么事情,她就被拥入了一个充满了木兰香的清冷怀抱,他xiōng前的青丝蛰得她脸颊有些搔痒,但更多的是他温热的体温正透过单薄的衣料传递到她的身上。
    抱着她的夫君大人并没有出声,只是这样安静的抱着,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停止。
    他,他此刻不是应该在新房内么?怎会出现在这里的??!
    北堂静瞪大了水眸惊诧不已,但更多的是自己越发快速的心跳,这个男人为何总能轻易的撩拨她的心???
    终于在她快要窒息的时候自家的王爷夫君放开了她,那双墨眸里有着隐隐燃烧的火苗,白皙的俊颜赫然透出苦涩,他的青丝沾满了一片一片雪白的梨花瓣。
    指尖触到他泼墨般的柔顺青丝,方想要伸手替他拂下,却只见前方的yīn影陡然压下,还未抽身而出,唇,传来一阵冰凉湿润的触感。
    丝丝柔柔的涟漪似乎在自己的心头荡起,北堂静望着眼前那张清辉下绝尘的面孔,竟然也变得呆愣,连抵抗的能力都在这一刻忘却。
    现在是怎样的一种状况?!
    她被人吻了,而吻她的人居然是她家孱弱清雅的王爷夫君???!!!
    第三十五章 乱花渐欲迷人眼
    唇齿间并未深入,只是淡淡的吻,清新而温柔。眼前的那双墨眸荡出缱绻的溺爱与呵护。
    北堂静微怔,盈盈秋眸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那张清雅绝乱的面庞,此刻的心底有些意乱起来。
    面颊火烧般的发烫,眼眸低垂,居然不敢看向她家的王爷夫君了。
    一双透着凉意的大掌抚上她细腻的脸颊,冰冷的触感让北堂静蹙起眉头,抬起眸,那双蓄满温柔的墨眸就在她的眼前。
    心头窜过一阵自己也说不清的悸动,咬着牙,始终如何还是无法出口。
    “瞒儿可是厌烦我?”他轻逸一声。
    他并没有说本王,这个男人竟然宠溺她到这般的地步么?
    北堂静心底略有惊讶,但仍旧不知道此刻该说些什么,刚才那个吻仿佛还留在她的唇间,淡淡的木兰香萦绕着她,只要深呼吸,就仿佛全部的香味都侵袭而来。
    他低低笑出声来,只是那笑包含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与落寞。
    “我知道了,只要……你高兴就好。”即使如何的恼她,气她,却仍旧无法对着她咆哮发怒,她此刻能够在他的身边就已然足够了,他竟然还想要奢求什么呢?
    言子服嘴角溢出苦笑,但是手掌却始终温柔的落在北堂静的脸颊上。
    “竟然王爷夫君没事的话,我就先回去了,今天晚上是你的成亲之夜,自然不能让新娘子久等的,若是被人知道,只怕恭亲王府会惹人非议。”她不知道为何自己会说出这番话来,只是知道如果再不从这个男人身边赶紧逃离的话,她一定会控制不住他那双缱绻温柔的墨眸。
    害怕就这样沉陷下去。
    因为那是第一次,有这样一个男人用这般宠溺的眼神望着她,就好像她是他的天,是他的地一般。
    即使从前是燕淮南,也未曾用这般纵容宠溺的眼神望着她,因为燕淮南不是那种男人,对他来说,江山社稷、苍生百姓、朋友情意才是他所承担的一切,而她虽然存在于他的生命中,却依旧无法取代那些。
    或许是她太贪心,她只想要他的眼中只有她,她并没有让他放弃其他的一切,只是偶尔如果也可以将她视为最重要的一切,那么那个时候,或许那把泛着冷光的剑就不会刺入她的xiōng口,而她的心也不会如此的痛了。
    所有的一切,也不过是跟全天下所有的女人一般,只想得到最爱的男人全部的爱。
    想到这里,她不禁摇头苦笑。
    已然过去的一切,只是没想到仍然在心中变成了一根刺,即使如今也这般的疼。
    鬼使神差间,她控制不住回头,漫天梨花下,那个男人一身落寞冷清的伫立在那里,缱绻若水的墨眸已经望着她。
    不愿再看到那双让她觉得心慌意乱的眼眸,她提起内力,脚下的步伐逐渐加快,不一会儿就走出了梨园的范围。
    整个人逃也般的回到房中,正遇上端水的羞花。
    差点没撞上去,幸而羞花懂得一些许的武功。将手中的水盆躲闪而过,满眼诧异的望着自己小姐失常的神情。
    如此的……如此的这般惊慌失措。
    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家一向自持冷静的小姐变成如今的模样呢?
    于是忍不住开口询问:“小姐,你没事吧?”
    羞花的询问让北堂静急促的呼吸静止瞬间。转过头,对上羞红探究般的眼神,稳住气息回道:“没事,就是夜里凉了,所以想早点回来。”
    羞花自然知道小姐不是这个原因,但也聪明的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只是略微寒暄了几句,才退出去。
    北堂静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软软的坐在梨花木椅上,替自己倒了一杯凉水,好不容易才稳住了絮乱的气息。
    眼神透过开着的窗子望向对面那灯火通明的长廊以及热闹的西厢房。
    那里此刻应该是红灯高挂吧,而那个男人终究是要回到那里的。
    明明就知道那个女人是……
    但是一想起那个男人站在梨花树下清冷的身影,xiōng口就紧闷得恨。
    干脆替自己倒了一杯茶,将刚才的凉水带来的冷意全然退去。
    沉浸在烟雾缭绕的浴桶里,又换洗了一套衣物之后,才彻底的将刚才的冷意驱除。
    此时从外边做活回来的闭月羞花也回到房中,他们两个丫头一直都是睡在内房外的两间独立厢房里。
    看到自家小姐一身简单的白色衣裙,已然是要准备入睡。
    “小姐,是要准备入睡了么?还是打算再看一会儿的书呢?”闭月笑着问道。
    北堂静眼眸望向外边已然熄灭的西厢房,不由得淡淡说道:“算了,我今个也乏了,还是直接入睡吧。”
    “是呀,今天也不知道这天气是不是要转凉了,外边的风可是刮得真大。站在外边可真是冷死了~”闭月无心的抱怨着,却没有发现北堂静的双眉早已蹙起。
    “咦?下雨了?”羞花忽然惊讶出声。
    只看到窗外飘着细密的雨珠,虽然不大,却仍旧可以将人的衣裳打湿。
    望着那蒙蒙细雨,北堂静忽然就想起那身清冷孤傲的身影,说不出的惆怅感在心底悄然滑过。
    在闭月羞花惊异的目光中,她已经拿起房内的油伞冲出去。
    走渐至一半,北堂静才惊愕回神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她该不会是疯了吧,那个人怎么可能还会在那里呢?!
    好笑自己的事态举止,正想要转身返回但脚步却仍旧无法控制的向前走去。
    似乎刚才她早已将之前的睡衣给清除得一干二净了,倒不如去梨园看看。
    来到梨园,望着满地的白色花瓣沾染上晶莹的水珠,点点滴滴的细雨敲打在油伞上发出悦耳的声响,满鼻间都是梨花清淡的花香。
    只是恍然望去,却叫她一辈子也忘不掉那个身影。
    那个男人居然……
    细雨沾湿他身上的白色华服,花瓣垂满他的脚下,一头青丝交缠上梨花与雨水,水珠顺着那头青丝而下。如同一尊雕像伫立在原地,墨眸低垂,双唇早已泛着苍白。
    这个男人是傻瓜么?
    这么大的雨他居然还一直呆在这里?!
    北堂静心底第一次出现了恼意,但是脚步去加快先前迈去。
    油伞遮挡住他的头顶,言子服愕然抬眸,望着眼前一身单薄衣裳的北堂静,原本平静无波的墨眸泛过一片清淡涟漪。
    第三十六章 墨色醉人眼迷离
    眼前的男人是说傻还是痴,竟然会在雨中待了这么久,如果她没有回头的话,他是不是打算就这样一直站下去,甚至整个晚上?
    咬着牙,北堂静柳眉之中已经隐隐含有怒意,方向要启唇嗔骂,但望着眼前男人青丝滑落下的水丝点点溅落在那银白色的衣衫内,心又有些感到不忍,最后只能气急的将手中的油伞强推入了男人的怀中。
    转身想要离开之时右手臂却牢牢的被男人扣住,似恼似怒的瞪着男人,却看到男人将伞从新置顶于她的头顶,柔声说道:“雨太大了,小心风寒。”
    北堂静竟是好笑又是气煞的愕然望着眼前的男人。
    忽然升出一股无力感,看起来她家的夫君不是一般的固执。
    想要生气,但是偏偏对着眼前一身湿润衣衫的人却怎也动不怒,当撞入那一双清泉般温柔的眼眸时候,她满身的怒气却又化成了点滴的心疼与几分的无奈。
    反手拉着男人的手,伞却是从新向男人的方向移动。
    当她家夫君再次想要将油伞移回她那里的时候,她以一个凌厉的眼神制止。
    “如果你想要在这里冻死的我,本王妃我可没那么多闲情管你,如果不想冻死,就赶紧乖乖跟我回房。”
    说罢提起脚步向前走去,却发现后面所拉之人却未曾移动半分,不由得疑惑向后望去。
    只看到那双墨眸定定的望着他,眼中有着瞬间的怔然。白莲般的薄唇上下开合:“回房?回谁的房间?”
    疯了疯了,北堂静此时只想要仰天咆哮,在此之前她怎就不觉自己的夫君如此的幼稚呢,此时的他还是往日那个清淡如墨莲般的男子么?
    现在的夫君更像是一个懵懂未知的孩童,清澈的眸中居然未曾夹杂欺瞒之意。
    几乎是从齿缝间吐出字句的。“当然是本王妃的房间,王爷夫君不愿意么?还是说难道王爷夫君想要回到那软香闺房中去?毕竟那里还有着绝色佳人等待王爷夫君呢?”
    眯起眼睛,北堂静柔声轻语。
    手中的猛地传来一阵力道,还未察觉的时候,他家夫君已经执起她的手向着她所在的东厢小院走去。
    笑得犹如清风拂面般清雅绝然,他笑着说道:“如果是瞒儿的房间就没有关系。”
    挑起眉,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眼前的男人,仔细思量着方才他所说的意思。
    正笑着的时候忽然又皱起了清雅的眉头,在北堂静疑惑间忽然向前靠近,双手更是将她往他身边靠去,让油伞恰好的将两个人挡住。
    原来方才,他注意到她的肩头的衣角已然被雨水打湿。
    她或许并没有留心,但……他却感到淡淡的温暖在心底升起。
    从未与眼前的男人如今近距离的紧挨着走,手被他牢牢的握在掌心,那双手渗进了寒意,甚至让她几度想要抽回手中的手,但却舍不得看到眼前男人失望的神情。
    现如今她才知道,原来他家夫君竟然也会有如此孩子气的一面,刚刚那样的做法明显是赌气而为。
    若是让京城的百姓知道,向来浅淡如水的三王爷居然会在大半夜的逃避新婚而又负气在雨中等了大半个时辰,真不知道全天下的百姓会不会因此而瞪大眼珠。
    思及到此,北堂静不由得弯唇而笑。
    想起来,她家的王爷夫君还有很多她不为所知的一面呢?
    两个人刚刚回到东厢小院,就看到闭月跟羞花两个丫头已经站门口灯会好一会了。两人的脸上都带着着急之色,在看到北堂静入院的那一刻,脸上皆松了一口气般的。但是在看到自己小姐家身边的男人时候却又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尤其是羞花这个丫头,更是嘴巴大得可以塞下一个**蛋,又惊又恐的望着眼前的言子服,结结巴巴的从嘴里吱唔出几声。直到北堂静无奈的出声,她才好不容易回过神来。
    “王、王爷?”不敢相信的从嘴里吐出这几个字,羞花更是确认般的看了身边的闭月一眼,在看到闭月的眼中同时有着惊愕的时候,她才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眼前牵着她家小姐手的人真的是王爷。
    可是,可是,大半夜的小姐怎么会跟王爷在一起呢?
    看两人的样子……
    湿润的衣衫,湿濡的发际,湿濡的脸庞……
    细心的她当然没有错过自家小姐的身上还沾着残落的梨花瓣。
    啊!!!!
    怪不得小姐从方才回房的时候就一直心不在焉的,一直望着后院出神,然后又急匆匆的跑了出去,原来一切的源头竟然是因为王爷啊……
    同时想到这点的闭月跟羞花不约而同的相视一眼,直到她家小姐“好意”的轻咳,两个丫头才猛然回神的急忙向前,将自家小姐与王爷大人迎到了房内。
    说起来这还是言子服第一次进入她的房间,房间并没有过多的修饰,檀木香的桌椅,墙上挂着一两幅水墨画,其余之处更是细心的多了一些竹子编织的挂饰。显得房内多了一股淡淡的竹墨香。
    望了一眼端上热茶的闭月,北堂静淡淡吩咐:“给王爷找一套换洗的衣裳,以及擦拭的东西。”
    闭月小心翼翼的应了一声,跟羞花两人又相视一眼退了出去,不到一会的时间就送上了之前北堂静让她们准备的东西。两个小丫头方想要说些什么,只看到王爷淡淡望了她们一眼,虽然面上依旧带着轻笑,但是疏离之意不言而喻。
    “你们两个先下去吧。”
    犹豫着望了自家的小姐一眼,北堂静虽然也感到讶异,但是却轻然点头示意,两个丫头才有些悻悻的退了出去,顺带掩上了门。
    此时房内除了北堂静跟自家的王爷夫君就再无其他一人。
    淡蓝色的衣袍跟擦拭的巾帕整齐的摆放在桌前,北堂静将衣服推到男人面前,
    “你赶紧换上!免得又染了风寒,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子。”此番话她并没有注意自己说得这般的自然,自然得好似在他身边的人一直是她。
    看到眼前的男人不为所动,反而定定的望着自己,北堂静忽然觉得今晚上王爷夫君似乎有些奇怪,落在她身上的眼神更是好几次让她下意识的想要回避。
    “我进内房去换,你赶紧将衣袍给换好,一刻钟后我再出来。”及时的打破沉闷的气氛,几乎是逃避她家王爷夫君般的转身进入里头的内房。留下那个男人独自留在房内。
    那个晚上,两个人并未多说一语,在她出来那一刻,管家已经急匆匆的闻声赶来,瞪大眼睛望着同在房内的两人。
    张大的嘴巴更甚于方才羞花的,满脸不可置信甚至见鬼的眼神望着自己找了一整个晚上的王爷大人竟然会在王妃的房内,而且身上的衣衫明显就是新换上的,一头柔顺的墨色青丝只是随意束起,顿时吓得管家后退几大步,不知道是喜是悲的颤颤说声:“王爷,您、您原来在王妃这里呢~~~”
    王爷出现在王妃的房内本就不应该是奇怪的事,只是府中的人都知道,王爷虽然与王妃相处融洽,但两人皆是分房而睡,从未有过在对方房内过夜的情况,下面的人更是议论纷纷,皆说是两人只是奉旨成婚,感情自然是深刻不起来。
    但、但如今王爷出现在王妃的房内,这个、这个是不是代表了……
    且两人的衣衫……
    年迈的管家呵,顿时是悲怆得想要感天谢地,捶xiōng顿足。
    怎知这晚过后,恭亲王在恭亲王妃房内出现这个消息遍传遍了整个王府,且事实一传十十传百更是变成了两人同床而过。
    ————西厢内阁
    “小姐,现在都传闻恭亲王跟恭亲王妃的事情,难道你一点都不在意么?在这样下去,只怕整个王府中,小姐会受到嘲笑的,新婚之夜竟然就……”
    轻瞥了一眼身边所赐的几个丫鬟,一双玉手轻执起玉盏,潋滟的红唇浅浅啜尝玉盏内的上好龙井,敛下的一双丹凤眼中仍旧止不住的妖娆绝世。眼前的女人正是昨天刚入门的魅。
    缓缓放下玉盏柔声而道:“你是怕你家小姐变成别人的笑柄么?”
    丹凤眼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光芒让丫鬟赶紧吓得低下头,不敢再出声。
    她又怎么会不知道身边的这个丫头是为她抱不平,但是她却觉得事情越来越好玩了。
    北堂静么?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今后再这府中,她可是等着看好戏呢~
    第三十七章  祸水三千男儿身
    西厢内阁,女子对镜梳妆,柔荑轻抚额际,望着镜中的呈现出的脸蛋,肤如凝脂般嫩滑,一双柳眉带着几分的张扬俏丽,额正圆滑,微微敞开下的衣领下,颈项粉白如蝤蛴。
    但入目过去大,最引人注目的依旧是那双细长尤其是显得妖娆魅惑的丹凤眼,羽睫敛下的瞬间投下一片淡淡的青影,显得更是如曼陀罗般美艳动人。
    “小姐好美啊。”身边的丫鬟忍不住看呆了眼轻呼出声,呆愣的拿着一枚精致的珍珠玉钗。
    见过的美人是不少,只是像眼前她跟随的小姐那样长得如此妖艳入骨的还是头一遭。
    都说那恭亲王妃乃天姿国色,但眼前的女人却更是多了一份魅惑人心的妖娆。举手投足之间更是从满了淡淡的诱惑。
    像是……像是……
    皱起眉头,她忽然就想到了小时候在大院里大人们经常用来唬孩童们的九尾狐妖,同样的细长媚眼,同样的倾国倾城,但是比起听说的,眼前的人看起来却是更加的让人移不开眼睛。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是她跟随的这个小姐却对什么都显得极为平淡,就连新婚之日里王爷无故消失也对此淡笑不言。
    让她这个做下人的为此感到一阵不解跟愤懑。毕竟她可是清楚得很,若是以后要在王府里过得好,还得依附一个好的主子,从她被分到这个女人的身边时候,她已经做好了要伺候一辈子的念头。
    现在倒好,大婚之夜王爷不仅没到更是到了大王妃的东厢房内,这让她怎咽得下这口气,原本还指望着跟得一个好主子,以后可以不用那么的辛苦,可看如今的情形,只怕不到三天,她跟自家的小姐就会被彻底的遗忘。
    想到这里,她朝着东厢的方向狠狠的瞪了一眼,虽然只是瞬间,但已然被正在抚发对镜的魅给收入眼底。
    了然的弯唇一笑,她停下手中的动作,倾斜后边一眼说道:“好了,你就不要跟着了,我想自己一个人出去走会。”
    “小姐自己一个人么?”丫鬟显得有些吃惊。
    “嗯,正好我也待在屋子里闷了,想要出去透透气呢~”涂满丹蔻的指甲点了点后便盘起的发髻,慵懒如蛇般说道。
    “小姐不用萍儿陪么?还是在怪萍儿刚才伺候得不好?”第一次听到小姐要独自一人出院子,不免感到有些担忧,毕竟小姐也才入门不到三日的时间,对整个恭亲王府都还陌生着,即使要走完整个王府的各个角落,没有半日的时间也是没办法做到的,这也让她更担忧自家小姐的安危了。
    “呵呵,你这个丫头,平日里就喜欢瞎Cāo心,你认为自己小姐真是那些深养在深闺中,三步不出大门的女人?”
    在丫鬟疑惑的神情下,她才踱步向外走去。
    看起来,刚才那个丫鬟颗可没有她当初所想的那般单纯,骨子里面到底还是装了一些趋炎附势的本性。
    哼,看起来在皇室天家,权势即是代表了一切,每一个人总是希望能够攀到一根高高在上的枝头,好借以遮yīn乘凉,呵呵,这些道理她不是早在好几年前就已经知道了么?如今这般的介意实在是可笑。
    勾唇一笑,她沿着地上的青石小道向前走去。
    另一边,东厢内北堂静正坐在竹藤椅子上,细白的皓腕撑着额头一侧,笑吟吟的望着前面自家的几个美婢比试武艺。
    犹记得跟哥哥在大漠的时候,她们几人也是经常这般的比试,每一次总是喜欢争个高下。
    望着前边不远处已然落于下风的羞花,以及招招出得凌厉敏捷的落雁,落雁虽然平时略微显得淡漠如水,但是出起招来却是带着一股狠劲,几个回合下来,已经让羞花那张俏丽的小脸不满了薄汗,从已经显得有些慌乱的剑法中可以看出羞花的心思早已被打乱。
    看起来,这场比试早已分出了胜负。
    站在北堂静身后的沉鱼跟闭月反应则是各有不同,闭月一副兴奋的模样,看样子极为想要上去也一比高低,而沉鱼则安静的站在北堂静的身后,忙着帮忙自己的小姐沏好上等的碧螺春。嘴角带着一丝浅淡的微笑,似乎她的心思并不在意这场比试。
    “哐当!”一声,羞花的剑被落雁一招梨花带雨式挑飞,落在不远的地面上撞击出清脆的声响,而这场比试也最终分出了胜负。
    落雁向来平淡的脸上似乎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而对面的羞花憋红了一张小脸,闷闷的望着自家小姐,一副好不委屈的样子。
    “真是没用!”后边的闭月小声的喃道,更是让羞花眼眶红得有些像小兔子。
    “好了,没关系,胜负乃兵家常事,以后多家练习就是。”北堂静有些好笑的望着自己几个丫鬟的斗气行为。
    “可是,可是……”羞红抬起一张红彤彤的小脸,眼中还隐隐带着泪珠。
    这个丫头,总是如孩童般……
    说道孩童,北堂静脑海里不由得想起一个人,一想起昨个晚上他那些赌气的行为,不由得嘴角弯起,连自己也没有注意得露出一抹轻柔的笑意,更是让羞花看呆得忘记了刚刚比试的事情,眼眸儿直勾勾的望着自家的小姐。
    回过神的北堂静看到四个丫鬟望着自己的神情各有不同,于是恢复成一贯的清淡笑意,莞尔说道:“怎么?你们四个丫头看了那么年,难道还不够么?”打趣的语气让四个丫鬟相视一笑。
    从盘子里拿起一块精致的糕点,放在前面羞红的手中,笑道:“吃了这块糕点,可不准再露出方才的表情了,那样我会忍不住的。”呆呆的望着自家小姐明显笑得有些诡异的笑容,某个傻丫头还傻乎乎的问道:“忍不住什么?”
    却没有看到其余的三个女人叹气摇头,一脸同情的模样。
    北堂静柳眉一挑,轻声道:“当然是……忍不住欺负你。”话音刚落,魔爪就已经欺上某人那张白嫩嫩水灵灵的小脸蛋,这可是让她从方才开始肖想了好久的事情了。
    嗯,不错不错,这个丫头的手感果然是好。
    只是可惜某人可怜兮兮的瞪着无辜的大眼望着自己往日最喜欢的小姐,看着她的玉手不断的蹂躏自己的脸颊。
    “好了,不欺负你了,免得你等会又要说你家小姐坏了。”顺手摸了某人一把嫩滑的小脸,北堂静才收回了双手。
    就在此时,一道悦耳柔媚的声音却从前边不远处响起。
    “呵呵,看起来姐姐的兴致可真是不错呢~”院中出现的女人依稀是一袭妖艳如火的红色罗衫裙,裙边上用银丝勾勒出的曼陀罗花纹更是有一种蛊惑人心的魔力。丹凤眼高高上挑略有兴致的望着北堂静她们几人。
    四个美婢方从瞬间的惊艳回神,眼中皆带着戒备望着眼前的女人。
    这个女人的武功不再落雁之下,甚至深不可测,竟然可以让她们几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进入院中,就连自己也没有感觉到有气息的靠近。能够做到这点的人只怕在江湖上也少有人在,她的身份究竟是什么?
    “你是什么人?”闭月大声质问,凌厉的眼神直射对面的魅。
    “姐姐,你们家的丫鬟对你还真是保护过度呢,这个架势,实在让人惊恐。”虽然是皱着眉说,但是北堂静清楚的看到对面的人眼中却没有丝毫的怯意。
    “妹妹?”北堂静挑眉。
    “呵呵,是的,魅比姐姐入王府晚了些,身份也只不过是个小妾,自然要的称呼您为姐姐的。”媚惑一笑,轻眨媚眼,举手投足之间更显得风情万种,若是有男人在场,只怕早已被勾了魂。
    “你这个女人……”还想要说些什么去被北堂静开口打断。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你们先下去吧。”
    羞花不解想要说什么却被沉鱼一个眼神制止,朝她点了点头,让她按照小姐的吩咐去做。她才有些心不感情不愿的跟着其他人退了下去。
    这会,花园中只剩下北堂静跟魅两人。
    “竟然来了,妹妹不妨坐下吧。”不知道是有意无意,北堂静“妹妹”这两字似乎添了些许不同的意味,让魅下意识的警惕起来。
    北堂静神态悠闲的端起玉盏,兀自品尝起手中的碧螺春,忽然眨眼之间,玉盏早已从她的手中飞出。直直的朝着魅的方向掷去。
    魅眯起丹凤眼,勾唇冷笑,脚下步伐只是轻柔一旋,就静躲过了飞来的玉盏。
    北堂静趁势而上,手掌向着魅劈下,也足足用了五六层的功力,每一次却总是被魅迅捷的躲过。
    北堂静眼眸闪过冷意,一招不轻易使出的凤舞九天第一式,让魅开始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在魅最后一次旋身之间,北堂静两指早已点上她的肩头穴位。冷声道:“还不知道妹妹武功那么高,啊,不对,应该是弟弟吧?”
    对上魅瞬间射来的冷冽眼眸,北堂静也只是从容而笑:“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呢?”
    “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知道的?”冷冽一瞬间退去,魅的眼中闪过一丝的兴味。看起来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她的身份居然可以看破?这个世上知晓她是男儿郎的人可是全都断送在他的手掌上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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