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约在晚上七点钟的时候,晚宴开始了,陆晨辛和喻延一个一个开始敬酒,全部酒都是由喻延来喝的,陆晨辛担心这样下去他会撑不住,主动说酒由她来喝,但喻延还是全部拦下。
敬完酒之后,回到座位上,喻延已经连坐都坐不稳了,告别双方父母和亲戚之后,陆晨辛扶着喻延站了起来,喻延把全身的重力都压在陆晨辛身上,就要快撑不住的时候,来了一个佣人帮着她把喻延扶到他们的新婚房里去。
佣人退出去之后,陆晨辛帮他脱了皮鞋,又想给他脱掉西装外套,他却睡得死死的,纹丝不动。
就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喻延突然笑出了声,“还以为你想干什么呢,这么轻易就放弃了?”
陆晨辛一惊,往后退了几步,“你没醉?”
不可能啊,明明喝了那么多酒!
“那么无聊的仪式你还想继续玩下去?”
“哦呀!竟然说我们的结婚仪式无聊,那跟你结婚的我是不是该去跳楼了?”
其实陆晨辛百分百赞同喻延的观点,也很感谢喻延能结束这种无聊的仪式。
喻延大笑,“那我们俩一起去跳好了,创下新婚之夜夫妻双双跳楼殉情的佳话。”
“好啊!夫君你先跳,我紧跟其后。”
“上次我不是跳过了吗?这次轮到你了。”
陆晨辛无言以对,尽管承认对话走到这一步她也有错,但喻延还真可恶,平时就算了,但今天是特殊日子,一点都不知道体恤新娘。
“跟你开玩笑的了,如果真的要跳,这次还是我跳。”喻延坐起身来脱掉刚才陆晨辛想帮他脱掉的西装外套,“忙了一天累了吧,快过来休息!”
意思是到床上一起睡吗?
陆晨辛走到沙发边坐下,“真是太感谢你了,替我当下所有的酒,不过你还真是千杯不醉了啊!喝了那么多酒竟然一点醉意都没有,我真佩服啊!”陆晨辛在沙发上抖了两下,“这沙发真软,好有弹性,我还是睡沙发吧。”
喻延摁着鼻子笑了一下,“你以为那是真的酒吗?那只是外表和酒相似的东西,充其量不过是一般的碳酸饮料。”
“是吗?那你还真是会演,估计全场的人都被你骗了,都以为你是个忠厚孝顺、体贴善良的好人,其实你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什么披着羊皮的狼,这是新娘该说的话吗?我既没有加害他人又能利己,何乐而不为呢!”喻延从床上起身来到沙发边,陆晨辛死死地盯着他,他笑道:“放心,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去床上睡一会儿,我来睡沙发。”
“我真的挺喜欢这沙发的,你忙了一天就去床上好好休息吧。”
喻延仍然坚持,也在沙发上坐了下来,“怎么可以让新娘在新婚之夜睡沙发呢?”
陆晨辛看着喻延坚定的眼神,也不想再和他这样争下去,说了声“谢谢”来到床上躺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喻延,我们之间是平等的吧?”
喻延紧闭的双眼突然睁开,黑棕色的眸子里透着疑惑,换了一个睡姿,“当然,怎么了?”
“不…没什么。”
喻延,你知道吗?人与人之间的交往都有一个平衡点,失去了这个平衡点不管是什么关系都会逐渐破裂,不管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都是如此。所以不要对我太好,我不想欠你太多人情,这样让我感觉我们之间已经不再平衡。
第二天吃过午饭,喻延照常去看妮可。它对喻延摇头摆尾,而对陆晨辛却是怒目相对,陆晨辛远远的不敢靠近。喻延就像个宠物训练师一样先下达了一些口令,它都完美做到了,后又训练它如何只用后脚站立。当喻延觉得差不多了,站起来准备离开时碰巧接触到陆晨辛投过来的很不耐烦的视线。
“不好意思,玩得太开心就忘时了。”
喻延说着走到陆晨辛身边,他们并肩向别墅大门走去,陆晨辛说:“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还有好多事情要做,想去你的公寓看看,看还需要什么,也好做打算。还有,我想看一看公寓附近的市场、环境、交通…下周一就要上班了,也没太多时间。”
喻延笑,“你是去侦察敌情的吗?说起来你还一次都没有去过我在沥环西路的公寓呢,既然你这么迫不及待,那我叫人把车开过来,我们现在就走。”
回到屋里,只有喻延他妈一个人在,他爸又去公司了,而他奶奶不知道去哪里了,有可能又去哪个国家或地区旅游去了,真是像风一样的……老女人!
喻延在与他妈告别时,反复强调要注意休息,注意饮食,多吃蔬菜和水果
来到车上,陆晨辛一直想,喻延他妈到底得了什么病,看喻延的样子应该挺严重的,该不是得了什么绝症或癌症吧?
每次话到了嘴边又被她咽了回去,她不敢问,突然问别人这种话很唐突,也很不礼貌。不过更多的顾忌是,她怕喻延会生气。
正在她想放弃的时候,喻延说:“我妈得的是心脏病,是一种叫扩张性心肌病的心脏病。”
心脏病?他妈看上去那么强势、那么有活力,而且言辞犀利、巧舌如簧,根本不像一个有病的人,陆晨辛不知道这种时候该说什么才好,只是问:“严重吗?”
真是的,我在说什么,不严重喻延也不会反复强调叫她注意休息了。
“还好,一直都是那个样子,都已经有七八年了。”
喻延并没有多余的表情,一直看着前方开着车。
一直都是那个样子?陆晨辛盯着车窗外讥笑了一下,他骗人,虽然他们表面上是一对恩爱的夫妻,喻延对她也很好,但他却什么也不会告诉她。
记得上周日他们走的时候喻延并没有向他妈说什么,今天却说了这么多,周一的时候喻延说有事不能去接韵丘,可能就是因为他妈一直在弄婚礼的事,没好好休息最后病倒了。
喻延真的什么也不会告诉她。
“哦,没事就好。”既然他不想说,那就算了。
陆晨辛想起了她在相亲时说的话——“我希望我们之间至少要有家人之间的关心和爱戴。”喻延很完美地做到了这一点,表面上对她很体贴温柔,就像是对待真正的家人一样。但实际上他可能只把她当成是一个最普通的朋友看待,不,还说不上朋友,他从未告诉过她有关他的任何事。
这么想起来,陆晨辛心里不禁有一丝心酸和失望。
喻延在一栋富丽堂皇、气势磅礴的摩天大楼脚下把车停了下来,不一会儿就有一个穿着蓝灰色工作服的人为他们打开车门。
陆晨辛和喻延下车之后,那个管理员利索地把备箱里的行李拿出来后,另一个管理员就把喻延的车开走了。又来了一个管理员,说来帮他们拿行李。
陆晨辛坚决拒绝,说自己拿,喻延对他点点头之后他就离开了。
这次又是喻延说来帮她拿行李,陆晨辛摇摇头笑道:“你这是住酒店吗?他们该不会还给你打扫房间、送饭吧?”
“你真当我是住酒店的吗?这里是如假包换的居民住宅区,只是这里的服务制度比一般的小区好一点而已。”
喻延等陆晨辛走进了电梯,按了“20”的键。
“那你的三餐是怎么弄的?叫外卖?请保姆?”
连厨房都没见过的人是不可能会自己做饭的,就算会做,也不能吃。
“我平时基本上不在家吃饭,都是在外面吃的。说实话,真有点吃腻了。”
“只要不建议我做的菜的话,我很乐意帮你做。”
混蛋,每顿饭一定都有帅哥或者靓女相伴吧,就不要在这里卖可怜了。
这时电梯门开了,喻延一把夺过陆晨辛手中的行李箱,“那真是太感谢你了,作为回礼,行李还是我拿着吧。”
他们来到房门前,是指纹锁,喻延边开门边说:“过来把你的指纹输进去,至少也得是三个手指的,以防手指因为受伤、脱皮、浮肿导致指纹变形。”
在指纹输入完毕之后,进入了公寓里面,与公寓外表相比起来,这里别有洞天,这里的装修相对简单大气,但整体效果却异常饱满和谐、不失美感,清新典雅、独具一格。而且,最重要的是,好宽敞,比陆晨辛家四个人住的房子还大,分上下两层。
陆晨辛问:“你这里有多少平米?”
“如果没记错的话,好像是300吧。”
喻延换上拖鞋后,也拿出一双拖鞋给陆晨辛。
“真是奢侈,我们一家人都只住170米的房子,你一个人就要住300平米的房子。老天真是不公平啊!”
喻延扭头对她一笑,“现在是两个人。”
陆晨辛好像现在才想起来她也是这里的主人,怔了一怔才道:“那从今以后就要打扰你了。”
喻延拉着行李箱边上楼梯边说:“除了客厅,一楼还有一个厨房、一个小书房。”他往一个个角落指去,“那边还有一个卫生间。二楼只有两间卧室,刚好你我每人一间,你的那间我已经叫人给你收拾好了。”
喻延来到房间的门口,打开门走了进去,“行李我帮你放在这里了,如果还有缺少什么或有什么问题的话,都可以跟我说。”
陆晨辛扫视了一周,好宽敞啊,还带了一个浴室,但整间屋子里弥漫着粉红色的味道,先不说被子、窗帘、沙发,连衣柜都是粉红色的,与其说可爱,不如说幼稚,跟她以前的房间反差很大,她很难接受这样的房间,笑道:“好可爱啊,你这是为小孩子准备的房间吗?”
陆晨辛说完之后很后悔,什么小孩,她怎么会说出这种蠢话。
喻延并没什么特别反应,仍淡淡地道:“如果你不喜欢的话,我马上叫人重新给你装修一下,很快的,三四天的时间就搞定了。”
陆晨辛摇头,“不用麻烦了,把这些粉红色的东西搬出去就行了。”
太好了,他并没有提小孩的事。
喻延把房间打量了一圈,这么多粉红色的东西,看来是那家家具设计公司理解错了,他们一定以为是一个小女孩的房间。喻延叫人弄好房间后都忘了来检查,觉得随便弄一弄就可以了,没想到他们竟弄成这样。
喻延打了通了那家家具设计公司的电话,说明了一下情况,他们说马上就过来换家具。
陆晨辛抱歉地笑了笑,“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没事,你看还有别的地方需要换吗?”
“不用了。”
喻延走到门口,微微侧头说:“去看一下一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