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么轻,不近情理,几乎是双手轻轻一举,就可以抱起来。
“死赵凌宣,你放我下来。”
“反正淋透了嘛,躲这里避雨也没有用。”
“坏蛋,我还没有淋透好不好?”
“那这回就淋得透一点。”
呜呜呜,这个死小气鬼,就知道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几个腾跃,到了山涧之上,穿过树林,再往回走,雨已经小得多了。隐约见前方有人影晃动,却是顾云深和惠正大师寻着脚印找过来了。一见这两个人如此亲密,脸色都是一变。
赵信放开美人,顾云深跟在她身后,忍得牙直发痛,终于忍不住问:“娘娘,你怎么能跟王……他……这样子……这样子不成体统?”
“呃呃,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
“这个嘛……我就早说过的。”
“什么?”
美人耸肩:“有钱的是大爷。”
“啊啊啊啊啊……”好想扁死这个女人。
“我喜欢他。”
“咦?”
美人歪过头去看顾云深:“很喜欢很喜欢,从来都没有这样喜欢过一个人,也不可以吗?”
顾云深呆了呆,想说不可以,可却被她脸上的表情惊动。
原来爱上一个人,竟然会是这么寂寞的表情。
“他……他也喜欢你吗?”
“应该是吧。”
应该是吧?那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
“切,扁你。”
“你扁你扁。”
惠正从路边摘下一朵刚开的芙蓉花,向赵凌宣微笑:“这样子张扬,就不怕传到皇上耳朵里?”
“不劳大师费心。”
惠正沉默一会儿:“王爷知不知道,先帝有昭仪名为丽氏。”
为什么会提起这个人?
赵凌宣自小长在宫中,自然是知道的,丽氏比先帝小十五岁,貌美倾城,性格又很活泼,常常会带着他们一起玩。
“王爷知道她是怎么死的吗?”
这么说起来,好象也是他回乡奔丧的那年因病而过世的。
“不是,她是与人私通,被先帝发现了私情,一碗毒药送她上了西天,先帝也因此气病,过年就驾崩了,这件事被封锁的严严实实,皇家靛面……还是很要命的东西。”
“那大师又是怎么知道的?”
惠正哈哈一笑:“僧人本妖,所以无所不知啊!”
赵凌宣轻哼,要不是看他曾救过王府众人一命,早趁人不注意挖个坑把他埋了。
“王爷,人生一世不容易,多记好处,少记仇,这样才快活。”
“我不是大师,能跳到五行外,六亲不认,我没那个道行。”
一行人回到住处,却看到一个意料之外的人。
是王府里管帐的赵师爷,神色焦急,伏在赵凌宣耳边低语了的几句,他的脸色也渐渐变了。
“出了什么事?”顾云深问。
“三千万石粮食在出关的路上被劫了。”
顾云深大吃一惊:“赈灾的粮食也有人敢劫!”
“这粮草本也是借来的。”赵师爷说,“工本费,运费,各种杂出却是王府里贴的,前些日子为了圈离州那块地,借贷良多,粮草被劫的消息一传出去,债主们连夜拿着帐目来讨要,王府里现在已经乱成了一团了,小的不敢隐瞒,所以赶过来报信。”
“先稳住这些人,只说消息真假,还有等辨识,至于钱银,堂堂一个信阳王府,怎么就能赖了他们,你先赶回去,把人都安抚住了。我们马上动身。”
“知道了,王爷。”
师爷躬身离去,一行人马上拔帐装备,等到了王府,远远就见人山人海,不管是不是要钱的,平日里就算有些夙怨,都来凑热闹起哄。
赵信看在眼里,心想这位王爷,真是不得人心。他自宫里出来,自然是有所准备的,备了兵符可以调动附近人马,对付明月姬可能不管用,但这些人的话……
可人家是来要帐的,行的正,名目顺,他要一出手,那叫帮亲不帮理。
那些人见车马到近前,略微低下去声息,马车一停,车门缓缓打开,一个白衣金冠的贵介公子探出头来,冷淡而傲慢的瞄了他们一眼。
赵师爷先到,正在安抚众人,急忙凑过去说:“王爷在这里,你们怕什么?再说当初说的是把钱投进来,有利息可图,风险要自担,怎么能一出了事,就想撇的干干净净的?”
那些人刚要哄闹,赵凌宣开口道:“赵师爷。”
“是。”
“不必和他们多话,钱还给他们,利息之类的,不要再提了。”
“小的遵命。”
车马进到屋里,那些人有许多也是头一次见到赵凌宣,见他高不可畔的气势,又听话语间那样子笃定,似乎这点钱根本就不放在眼里,一时又有些犹豫。
“愿意等到秋收之后再收本息的,到我这里来报个名,若不愿意的,想抽钱回去,那也容易,等过些日子一并还给你们,只是那时候就不要再后悔了。”
那些人磨蹭,你看着我,我看着你,终于是有拿了借据往走的,但也有扑上来要钱的。
赵师爷把统计下来的钱单拿给赵凌宣:“王爷你看。”
这么一大笔数目,虽然心里吃惊,他脸上却不动声色:“如今银库里能调出多少来?”
“不过几千两银子,差的还远。”
“卖了宅地呢?”
“来不及的,况且一卖,根基就动了,那些本来等着秋后再要钱的,也要巴巴的赶上来。”
赵凌宣吁了口气:“我再想想办法。”
夜深露重,他在院子里转了几个来回,偌大一份家业,是拿什么换来的,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手臂上重重叠叠的刀伤,密室里那永不能见光的秘密,外表再光鲜,内里却已经腐臭不堪了。
不远处有人在说话,他走过去,见碧水和美人头顶头凑在一起玩什么东西。
“王爷。”碧水一见他,急忙拜倒。
再怎么装得放肆,她始终怕他。
“干什么呢?”
美人拿一对小人给他看:“在院子后面发现的。”
是一对小孩子,样子雕的很难看,不知道是出自于哪位大师之手,最奇特的却是一个泥人,一个是小金人。
“能不能换钱给你。”
“不值钱的。”
“那要怎么办?”
“等我没了钱,就跟它一样了。”赵凌宣指指那泥人。
“也很可爱。”美人攥在手里。
“有什么可爱,一文不值。”
“是你的话,那就值钱了。”
赵凌宣看了她一会儿,向她要那个泥人:“扔了吧,泥乎乎的,弄脏了你的手。”
“不会啊。”美人攥的更紧。
“我让你扔了它!”
“不要……”
赵凌宣抓着她的手,强行要掰开,指关节嘎嘎作响。她越是强求,反而越是倔强,死咬着牙关就不松手。
嘎的声响,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她闷闷的哼一声,终于还是抗不过他的力气,被他抢走了泥人,扬起手,远远的丢进了水里。
美人呆呆地望着远处,那水花只是渐起了一点点,瞬间就消失的不见踪影。赵凌宣没有像往常一样安慰她,径自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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