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3
    哥哥买糖给你吃
    就在韩君鑫转身的刹那,他原本不屑的笑容僵了僵,有些吃惊地望了眼一直站在自己背后的绿上衣白裙子的某人,感叹:原来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席简言第一个想法就是想逃,嗯,本能地想逃,特别地想逃!尤其地想逃,可是,为毛双脚像是定在地面上似的,怎么挪也挪不动?
    韩君鑫没想要客气,他直直地朝了席简言走了过去了,是的,他取了两点间最短的距离——直线。
    Cāo场上的“小孩子们”在听到1000个仰卧起坐!1000个俯卧撑!400斤加重跑Cāo场10圈”有些可怜兮兮得看向了那些军官们,暗想原来自己这么幸运啊!然后再暗想,明儿军官们是不是累趴了不能来,就代表着明天他们就解放了?
    这还没异想天开完,那边意看到刚才那位震撼全场的军帅哥朝着一个美女走去了,啥情况?有料吗?能挖吗?能爆吗?
    两眼大放异彩地盯着军帅哥!
    花花碰了碰阳阳的手臂,“我是不是视觉出现了错误,我怎么感觉帅军服朝着我们这个方向走过来了啊?”
    阳阳捏了她一把,“木有,你这次很准确,他确实是朝着我们这边走过来的。”
    言言咬了下唇,想打人了。
    韩君鑫气定神闲地在她面前站定,双手放在口袋中,鸭舌帽压得很低,但是仍然可以瞧见他那魅力无穷的侧脸,这欲遮不遮的模样真是吸引人啊!“钥匙。”
    嗯?钥匙?什么钥匙?言言现在很想上网,而且还是上QQ,上了QQ她就可以隐身了。
    可是人家韩君鑫不乐意啊,“小简言……”多么有爱的昵称啊!
    大家齐刷刷地一盯,两盯,三盯,再盯,眼前这位,认识她的人不多,所以只能更加睁大眼睛,我看我看我继续看。
    席简言下意识地就“嗯?”了一声,/(ㄒoㄒ)/……大哥,您可以不要这样叫我么?我有心理yīn影啊。
    韩君鑫这下笑容灿烂了,“上次换衣服,钥匙落了。”
    席简言继续:“嗯?”然后呢,你要干嘛?
    “把你钥匙给我。”韩君鑫见她完全不在状态中,有点无奈,前几天你也是这状态,怎么休息了几天还没有调节过来啊?
    席简言确实没能在状态,她感觉自己被天雷劈了,劈了个内焦外烂,谁能告诉自己,六年没见的韩君鑫为毛会出现在这里!为毛!为毛!心里就算再怎么抓狂,表面上还是云淡风轻,“什么钥匙?”
    “小区公寓的钥匙。”
    “哦。”席简言“哦”完后乖乖地掏了钥匙给他。
    韩君鑫拿过钥匙,伸手摸了摸她发顶,“乖,哥哥走了。”没有丝毫停留,再停是不是她就要扫飞毛腿了啊?
    哥哥?哥哥!纳尼?花花想问:“他是你哥哥?”想问就问了,满足大众嘛。
    言言看都没看正睁大八卦眼睛盯着自己一举一动的众人,转身就走,“他是我爸!”
    “扑通”!有人华丽丽地摔倒了。
    ——
    鉴于开学第一天席简言同学突然出现的大款“舅舅”,再鉴于今天突然出现的帅气军服“爸爸”,花花决定在睡前来个“三堂会审”,呃,不对,两堂。
    堂一花花开问:“威——武——!”
    堂二阳阳:我白你一眼。
    堂一花花:“拍惊堂木——啪!”
    堂二阳阳:我继续白你一眼。
    犯人言言从窗户外收回视线,“你们干嘛?”桌子前两人分据一边,正襟危坐着,一个兴奋一个白目。
    “犯人言言,从实招来!”花花狐假虎威。
    言言百媚一笑,“招啥?”
    “今天的帅哥是谁?”
    “我爸爸。”答得很认真。
    “really?真的?”花花惊悚。
    阳阳惊讶:“花花你又学了一个英语单词了?”
    “可不是嘛!这两天我在医院里追得那个美剧,那个搞笑孩子一天到晚就说这一句really,太词穷了!”
    不词穷您能记住吗?阳阳心里问。
    “不是,言归正传!犯人言言,为什么那个人是你爸爸?”花花继续刨根问底。
    “爸爸这种事情,怎么可能由我做主。”言言很诚实。
    是的,堂二表示理解,可是不理解的是:“我怎么听到后来来的那个穿警服的人叫他韩队长啊?如果是你的爸爸,怎么你姓席他姓韩啊?”
    席简言煞有其事地叹了一口气,在她们旁边坐下了,“其实我是跟着我妈姓的。”
    “丫的!”花花感叹,这是悲情史要来了的节奏吗?赶紧拿面巾纸啊!
    “我爸爸妈妈他们一直都在国外,你们也是知道的。”
    两只齐齐点头,“嗯嗯嗯。”就只知道这个而已。
    “你也看到了。我爸爸很年轻,其实,他在八岁的时候就有了我了,”
    “靠!太雷了!”两人目瞪口呆了。
    “我妈妈那时候才十岁,就被迫怀我,后来,他们没有办法,只能去国外生孩子了,我生下来之后,我爸爸又转到了国国外,我妈一气之下,含辛茹苦一手把我养大,为了报复我爸,给我户口本的名字改了姓。”
    “呜呜,太可怜了,你妈好伟大啊,一个十一岁的女人,就这样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你拉扯大,真是好感人啊!”
    阳阳耸了耸眉毛,你是不是脑补了啊?
    言言应景地叹了口气,“所以,花花,我很可怜的,你们要对我好点。”
    “会的会的,我们肯定会好好对你。”花花说完,有点想挠被子了,不是每次都是你欺负我吗!肿么变成了我要对你好点!不是应该你要对我好点吗!这逻辑不对!
    言言也不让她纠结了,拍了拍她肩膀,“睡吧。看到我爸,心情不好。”
    花花点头卖萌安慰,“睡吧睡吧!”看到一个比自己大八岁的爸爸,任谁都心情不好吧!
    ——
    言言翻来覆去好久,也没能睡着,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幼儿园那会。那时候,还是他带着自己去的幼儿园,幼儿园老师很和蔼可亲地问自己,“小朋友,会不会从一数到一百啊?”
    她当时眨巴着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奶声奶气地说:“1,10,11,100。”然后扭头朝着他说,“我数完了。”
    幼儿园老师重重地叹了口气后,对这位小家长说:“你这妹妹不适合来幼儿园,智商太低了,连从一数到一百都不会。”
    小言言那会儿就想问句:“你懂不懂二进制啊!”
    谁知身后的某人突然大吼:“你丫才智商低!她是懒得数一百个数,按照二进制数不行啊!”
    幼儿园老师碉堡了,小言言欢腾地扑上去了:“韩君鑫,你好聪明啊!”
    打起脸来充大人样的韩小朋友,破功了,他用力地抱住扑上来的娇小身子,脸红红地说:“不许叫我名字。”
    小言言很单纯啊,“那叫什么?”
    “乖,叫哥哥!”
    “哥哥!”童音中带着欢快气息。
    “真乖!哥哥买糖给你吃。”说完抱着小言言就走了,直接把后面的幼儿园老师晾那里了!
    韩君鑫边走边盘思:这家幼儿园的老师智商都太低了,给小简言换一家高端霸气上档次的!
    言言现在想来,那句“哥哥”还真是噩梦啊,你能想象往后近十年里,被一个疯子逼着每天叫上几百遍“哥哥”的痛苦么?真是惨无人道啊!
    言言闭眼,深呼吸,睡觉!不想了!
    谁知手机立马震动了下,是信息,言言摸索了会,才找了手机,点开屏幕,上面写着:“被子太厚了,明天过来换张薄的。”
    你╮(╯_╰)╭!你!你!你不会开空调啊你!大半夜的,无不无聊啊你!
    席简言看完,才发现,丫的,这都没署名,怎么自己就那么顺理成章地想到是他了啊?不是,重点是他怎么知道自己号码!
    ——
    韩君鑫跟团长打了一会电话后,写了份行动报告,然后冲了个凉,上床睡觉了。
    白色的被子里散发着阵阵女人的牛奶体香,他用力地一吸,嗯,很舒服,很好闻。
    突然看到床头旁的手机,再想想今天她的反应,结论是——小丫头这反应是不是太冷了?怎么着也该扑过来,然后惊天动地地感动一把啊!不行啊,得时刻提醒一下她自己的存在啊,发个信息吧,发啥呢?嗯,找茬吧。好的,就这样定了,于是,信息发送成功了。行了,睡觉了,明天任务重大!
    八岁爸爸一岁女
    还没有睡醒,手机铃声便响个不停,言言恼,昨晚好不容易才睡着的,现在才六点零五分啊!关机!继续睡!一觉睡到了十一点。
    早上没有课,起床刷牙后,阳阳在一旁咬着面包问:“早上那么早,谁扰你清梦啊!”
    言言接道:“就是啊!”太不识趣了”。刚捞起手机开机,花花“磅”地一声开门了,“雅闲居的豪华大餐,快走!”
    阳阳看她快手快脚地收拾包包:“干嘛啊你?中乐透了?”
    花花奸笑:“比中乐透还乐透!刚才路上遇到冷人师兄了,他请吃饭。”
    阳阳疑惑:“他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花花得意:“早上他们学生会不是在贴海报嘛?关于新生联谊舞会的事情,我闲着蛋疼就帮他们宣传了!嘻嘻!”
    言言开机的动作一停,“你拿着大喇叭了?”
    花花点头:“言言你真聪明!”
    简言想起了大一那年举办的“美术比赛”,由于出席的人数寥寥无几,不幸的是花花又是其中的参赛者之一,言言当时看着她随意地用色彩在白纸上洒了七道不同颜色的弧度后,觉得就这神出鬼没的“抽象画”,大家还是别来受刺激好啊!
    无奈人家花花就是厚脸皮,跟广播站的一个小师兄讨来了一个大喇叭,站在画展那里随口就吆喝起来了:“卖画啊!卖画啊!一幅一块钱。贵了不要钱啊!卖画了!卖画了!”
    当时旁边的举办人,也就是画社的社长,脸瞬间就黑了!比变脸还迅速!
    花花,你这是践踏艺术啊!
    第二年,花花继续鼓足勇气报名参赛,人家画社成员告诉她:“对不起,你已经被社长拉黑了,设为拒绝来往客户!”
    花花为此多吃了几对奥尔良烤翅!你丫的了去!
    想起来还记忆犹新啊!言言感叹:“哎,真丢人啊!”
    “走了!走了!不吃白不吃!”花花话刚说完,言言刚开机的手机立刻有电话进来了,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电话,言言眉毛微微一动,逃不了,就面对吧。
    “喂?”
    “醒了?嗯?”韩君鑫清朗而有磁性的声音透过话筒传来,言言心虚地“嗯”了一声。早上的电话是他的吧……
    “嗯,不错,睡多了才长得高。十五分钟,带早餐过来。”不容商量的口吻啊!
    言言咬牙,“我现在不长高了。”都二十一岁了,还怎么长高了啊?想着,又补充了一句:“我几年前开始就没长高过了。”
    电话那边的韩君鑫一滞后,反应过来就是轻笑:“小简言,你是在埋怨哥哥这几年对你关心不够吗?”
    言言咬牙,想骂人,“我没有哥哥!”你老就不能不揪着这名词吗?
    花花和颜颜很不可思议地看着言言,这妞儿最近怎么说话越来越认真了啊?认识两三年,她说话都是不着调地轻浮随意啊,现在太认真,会怕怕啊!
    韩君鑫沉思般地“唔”了一声,“我也没有妹妹。”
    言言囧了,她接不下去了,“嗯,那个,我……”
    “嗯,哪个?”云淡风轻地不像话。
    “我现在要去吃饭了,你自便。”我不惹你,我躲你,行了吧!
    “行,那我五分钟后去你学校逮你,怎么说,我抓人的本事还是有的。”韩君鑫准备收线了,不怕你不来啊!
    言言淡笑:“那祝你好运。”挂完电话,“花花!速度!吃饭!”
    花花和阳阳(=@__@=):言言你是不是饿过头了?言行怪异啊……
    ——
    简言打的算盘是:怕什么,就算你五分钟后能赶到我们学校逮我,我两分钟就能出校门!你来啊!我怕你啊!
    可是走到校门口,她就想回走了,嗯,回走吧。右脚刚打了个圈儿,倚在车旁的白色衬衫的男人微微抬眸,嘴角的笑意浅浅:“真是准时啊。”
    言言看他一眼,没事招摇着一辆黑色卡宴干嘛啊你!
    花花和阳阳一脸吃惊地看着白衣男子,花花吃惊的是——呀!帅军服!虽然今天没穿军服,可是依然那么帅!
    阳阳惊讶的是——靠!黑色的卡宴!
    她手指戳了戳一边不断往后缩的席美人:“你爸怎么这么高端霸气上档次呢!”
    言言眼眸含笑地看着韩君鑫:“你需要这么低调奢华有内涵么?”
    韩君鑫直起身子,走向她:“吃饭去。”
    花花觉得需要摆明一下立场:“席爸爸,虽然言言受了我们不少照顾,但是,您请一顿饭就够了,不用太破费。”
    言言眸中含笑看花花:你现在不说话会死吗?
    花花的信号不在服务范围内,没有接受到,继续大言不惭:“我们知道八岁生下一个女儿是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这事不怪你,以后言言交给我们,我们会好好帮你照顾她的!嘿嘿……”
    阳阳扶额:花花,人家这私密事,你怎么就大庭广众摊开了说呢?没瞧见人家席爸爸脸都跟黑炭似的了!
    脸跟黑炭似的席爸爸很有绅士风度地咬牙说:“哦?席爸爸?”眼眸却是锐利地盯向了某个相当缩头乌龟的人,“真是辛苦你啊!一岁的时候有了个八岁的爸爸啊?小简言!”
    “呵呵,呵呵,不辛苦。”言言干笑,回眸瞪花花:姐姐以后都不敢跟你玩了。
    花花泪:银家做错什么了做错什么了!
    蓝锦严和学生会的一大帮师弟刚走出校门,就看见了他们,一身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的欣长身影正覆在那抹娇小的身子上,他眼眸含笑,她嘴角的笑意牵强,可偏偏这个角度看过去,两个人的影子重重叠叠的,分外般配,氛围竟然莫名其妙地温馨。
    阳阳想白眼,给蓝锦严的,你哪只眼睛看到这里气氛温馨了,气氛明明这么紧张的好不好!
    蓝锦严想起了自己早上的举动,康乃馨哼着《喜洋洋与灰太狼》的主题曲小调从宣传板块下路过时,他忽然记起她是她的宿友,在她叫自己一句“冷人师兄”时,他点头,很自然地说:“嗯,没事吗?那过来一起帮忙。”
    爬在人字梯上的师弟们有点受宠若惊地差点往下摔,天呐,师兄竟然会出声留一个女生帮忙挂宣传牌,这里五六七j□j,九个男生,难道还挂不好一块宣传板块?不是,难不成,师兄对人家有意思?咿?真的么?
    瞧瞧人家,皮肤不错,长得也不错,脸蛋圆圆的,眼睛亮亮,头发虽然短,但是还是很精神,短衣短裤的,一看虽不惊艳,二看反而觉得耐看了,原来师兄好这口啊!
    蓝锦严不知道自己的师弟们,凌在半空中还这么担心自己的“爱好”问题,想了想什么工作适合她,过了会儿说:“你帮忙宣传下吧。嗯,你去学生会那个扩音器过来。”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师弟,师弟回神,“好!我马上去拿!”呀呀,蓝师兄对她真是温柔啊,还怕她说话吃力,连扩音器也想好了啊!
    花花不负众望地叫喊了四十多分钟,围观人甚多,收效甚大。收工时,蓝锦严说:“大家辛苦了,我请吃饭!”
    “噢也!师兄真大方啊!”蓝锦严转头:“康同学,你也一起吧。”
    花花故作扭捏:“我一个女孩子家不好意思……”
    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要不叫上你宿友吧,人多也热闹。”
    啊呀呀,谁说蓝锦严生人勿近了!他说他冷漠无情了!谁说的!谁说的!完全是胡说八道!明明这么热情呢,连人家宿友也请了!
    “行!我找两只睡货去!”
    呵呵,众师弟脸角黑线:两只睡货?只?是人吗?
    ——
    韩君鑫视线越过席简言,在一直盯着自己和她看的某人身上停了停,然后,若无声息地笑了一个,蓝宗志的儿子啊!真巧。
    席简言被韩君鑫盯得有些冷,那目光,怎么那么隐晦呢?
    蓝锦严接收到他的目光,不卑不亢地走了过来,“这位是?”自然是指韩君鑫。
    花花嘴快:“言言的爸爸呢!席爸爸,这是蓝锦严,我们学校的校草,也是……”
    阳阳伸手将花花捂住,拖走。让你废话!让你废话!“家丑不能外扬!你怎么就不懂呢!”
    花花点头,我懂我懂!你能先放手吗?我快窒息了!
    阳阳给她一个白眼:不放,憋死算了。可到底还是放了。
    花花喘气,看向言言,感叹:“言言真可怜,脸都吓白了。”
    席简言想一脚踹了花花,好在阳阳动作快,把她拖走了。抬眸,看着身后的蓝锦严,“那个……”说啥好?
    “你爸爸?”蓝锦严感觉有天雷滚过。
    “呃……”不是。席简言低眸。
    低头等于默认啊。大家一致这么想。
    韩君鑫轻笑:“女儿,走吧。”说完,堂而皇之地伸手揽上她肩膀,把人带走了。
    言言听到那两字,咬牙,韩君鑫!算你狠!
    花花和阳阳听到那两字,垂泪,言言,原来一切都是真的!
    蓝锦严听到那两字,视线反而集中在她右肩的大手上,目光沉沉,脸色yīnyīn。
    身后的一干师弟,听到那两字,瞬间膜拜地看向韩君鑫:我滴神呐!
    他和她的第一次
    韩君鑫第一次见到席简言,是在十三岁的时候。嗯,后来他自己总结了一下,确实是一个豆蔻年华的好年纪啊。
    席简言第一次见到韩君鑫,是在六岁的时候。嗯,后来她也总结了一下,确实是一个年少无知的愚蠢年纪啊。
    正月初二的傍晚,S市飘着小雪,气温很低,他的肩上还停留着几片白色的花瓣,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机场的等候室,心里,很想揍人,嗯,自己的妈妈,不能揍,那回去揍君优好了。君兮啊,有点打不过,还是打君优比较划算安全点。
    韩君鑫一个人静静地坐着,黑色的外套领子竖着,他呼气,暖了暖双手,丫丫的,没见过这样的母亲啊!
    大过年的,自己躲在家里和奶奶、婶婶们打麻将,把车钥匙往自己身上一丢,“君鑫啊,去帮妈妈接两个人,哦,就是席阿姨,你看过照片的。”
    韩君鑫正看着爷爷和小叔下棋,有点不愿意,“为什么要我去接?”
    “简言也来了啊!”陆瑜恩诱惑,色、诱。
    韩君鑫“切”了一声,她来了我更不去接!
    打从自己七岁开始,自家老妈一到周末就会抱着笔记本,一个人神神叨叨的,“哇,好可爱啊,好想亲她啊!达令,怎么办?我现在就想抱着她来亲一口啊!”
    下个周末,继续:“达令,她太可爱了,你看那脸蛋圆圆的又白白嫩嫩的,好像你啊!我突然想起了研究生那会我扑在你身上偷袭你的感觉了,水嫩嫩的!”
    韩君鑫一连听着这些暧昧的话好几周,后来忍不住:“妈妈,你在看什么啊?”
    韩君鑫刚说完,陆瑜恩奸笑着将他往笔记本前一拉,“看这个!好看吧?”
    韩君鑫看着屏幕,脸色不自然地红润了起来,尴尬了转移了视线,“我还是不看了。”
    笔记本正在进行视屏通话,视频画面被100%地铺盖着桌面,雾气袅袅的朦胧镜头里,白色的浴缸里,一个随意挽着发髻,穿着一身紫色长裙的年轻女子,正挽着袖子,露出了白皙的手腕,抱着手中的婴儿,给婴儿沐浴着。
    小女孩还不满周岁,头发还没长齐,身上光溜溜的,小手小腿跟萝卜似的,一个劲儿地乱蹭,那个年轻的女子刚把手腕放低,让小女孩的后背和小脚沾着热水,小女孩立刻露出了欢欣的表情,笑得小舌头一直往外探,两个黑亮的眼瞳圆溜溜,看着就吸引人。
    年轻女子试了下水温,觉得可以了才把女孩的身子全部抱进水里,小女孩痴笑着扑腾着小手小脚,细细看,还能看见两个小小的梨涡。
    韩君鑫转移的视线在听到她清脆的笑声时,忍不住又盯了回来。
    陆瑜恩笑得一副“你知我知”的神情,“要看就看呗,反正她不知道。”
    韩君鑫耳根子也跟着一红,“谁、谁要看了!哼!”
    “嗨呀,你这孩子,结巴干嘛啊?”说着凑近了视频,“达令,这简言越看是越讨喜啊!”
    视频那边的人已经将孩子抱起放在准备好的毛绒大毛巾里了,笑得妩媚,“那是自然,也不看看是谁的种!”
    陆瑜恩闭嘴了,你也太能顺着竿子往上爬了吧……
    于是,七岁的韩君鑫自那一次偷看“美人沐浴”后,时不时都要被自己的老妈揪着一起在屏幕前欣赏“美人”,是“美人”,不是“美人沐浴”啊……每周都有新照片,他看过她安静的睡颜,也见过她伸手抓奶瓶的急迫,也见过他张嘴嗷嗷大哭的囧照……
    她学着走路的照片,她小跑的照片,她穿着和服拿着雨伞的样子,她穿着洋装站在喷泉前憨态可掬的样子……很多很多,他都见过,席简言,这个陌生又不陌生的名字,拜他妈妈所赐,深深地刻上了他的生活,令他不得安宁啊!
    比如,陆瑜恩要让自己煮饭的时候,他会冷着脸问:“为什么是我不是你?”
    这时候,陆瑜恩就会来一句,“呜呜,为什么我就是那么命苦啊!自己的儿子一点儿也不体贴,还不如养个女儿呢!简言啊,你怎么就不是我闺女呢……(后面省略三千字)……”
    韩君鑫乖乖转头进厨房了,“你狠!”讹诈未成年人的劳动力,你怎么就不怕进警局呢?
    再比如,逛街后,陆瑜恩总要买一大堆漂亮的娃娃装和头饰回来,然后盯着韩君鑫,不止一千万次地说:“儿啊,让妈妈给你打扮打扮?”
    韩君鑫这会儿也会板起脸:“拒绝。”
    陆瑜恩假装心碎:“怎么板起脸这个模样和你老爸一模一样啊!真讨厌!儿啊,满足满足妈妈没有女儿在身边的遗憾吧!”
    “不要。我满足了你的遗憾,就会造就我的遗憾!”韩君鑫敌我分明。
    “呜呜……还是简言好,要是这会儿我让她给我打扮,她肯定特乐意……还是女儿贴心,养儿子,哼哼……”
    韩君鑫鄙视:“有本事你再生一个女儿啊!”摧残我,没人性。
    “有本事你把简言娶回来啊!”
    “……”目前没这本事。
    ——
    韩君鑫坐在候车室里,想了想,再过十分钟你还不来,爷我走人了,不伺候了!
    只是人家踩着九分钟五十九秒出现的时候,韩君鑫连质问也没了,这画面有点呛。
    一个身穿黑色西装的男子,领着一个六岁多的小姑娘,站在他面前,脸上的黑色墨镜也没摘,就冷声问道:“你是韩君鑫吧?人给你带到了,请查收。”
    韩君鑫:“……”怎么那么像拐卖儿童啊?
    小姑娘穿着粉色的公主蓬蓬裙,粉色的蕾丝花纹层层叠叠成一朵朵玫瑰花,含苞待放地点缀着裙子。裙子长度刚到小腿中间,下面是白色的长袜和黑色的小靴子。脸蛋被冻得红扑扑的,好在还围着粉色的围巾,外面的米色外套让小姑娘看起来添了一丝不同于童真的别样魅力。
    她的长发垂到了腰下,发梢微卷,听到一直牵着自己手的黑色叔叔说了句话后,眼泪扑簌地就氤氲在眼眶中,拉着他的手轻轻摇了摇,“黑色叔叔,你要回去了吗?”
    小简言不认识他,只知道家里,哦,不对,是爸爸身边有好多这样的叔叔。
    “小姐乖,叔叔得回去跟你爸爸交代。”
    “哦。”小简言低下头,抱着手里的熊熊,然后好久才扬起头,“叔叔再见,言言会想你们的!”
    呃……小姐,你太……令人感动了!转头看向那个十几岁男孩,“韩家如果亏待了她,我们席家的两位主子绝对不会轻饶。”
    韩君鑫还真是吓大的,闻言,“哼”了一声,你想动韩家,也得你动得了啊!
    最后,韩君鑫看着他们依依惜别,十里相送。
    早知如此,你干嘛要来啊?
    小简言回头,见这位哥哥很不友善地盯着自己,遂友好地伸出了胖嘟嘟的小手,另一手还抱着黑白相间的熊熊,“给你,我是好朋友了。”手心摊开,是一枚大白兔糖。
    韩君鑫扫了一眼,你可不可以不要那么幼稚啊!
    小简言看着他的眼眸,也不管他不理自己的大白兔糖了,收了回来,放进口袋里,然后又伸出手:“我是席简言。你好。”
    韩君鑫被她这一大人样吓了一跳,孩子,你真的是只有六岁吧?
    小简言眨了眨眼,委屈地说:“我肚子饿。”下一秒,那个大人样不见了,来了个可爱萌版。
    韩君鑫眨了眨眼,孩子,你不要这么多变啊,哥哥我衔接不下啊!“走吧,带你回家。”韩君鑫无奈。
    “恩恩!我还不知道你名字。”小简言跟上,小嘴伶俐地问道。
    “韩君鑫。”
    “哦。”她应了一声,然后停下来了,不走了。
    韩君鑫抬眸看了眼大门口,这还有很远呢,“你干嘛?”
    “我头晕,走不动。”
    头晕跟走不动有毛关系?
    “不是脚痛吗?”
    “我脚痛,走不动。”小简言很“孺子可教”地改了台词,面不改色地改啊!
    韩君鑫下颌微微一颤,你厉害!伸手,“要就走,不要就拉倒。”
    小简言把手搭上,然后蹦着走了,“韩君鑫,拉倒是什么意思啊?”
    上车后小简言还在孜孜不倦地问着刚才那个“拉倒”问题。
    “拉倒就是叫你不要废话。”
    你可以闭嘴让我安心开车吗?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开车很容易出事故的,你知道么!
    “那韩君鑫拉倒,就是让韩君鑫不要废话吗?”
    韩君鑫看着前方路上的皑皑白雪,催眠自己:我不和小孩一般见识!我不和女孩一般见识!我尤其不和你一般见识!
    白色的雪花伴随着氤氲的黄色的路灯,还在缓缓飞舞而下,城市的上空,一片灰白,白雪覆盖的路上,压过的车轮留下了斑斑痕迹,他们的生命轨道,就此交缠不止。
    席简言后来感叹:孽缘啊!早知道就不回国了啊,还往狐狸窟里钻,弱智脑抽啊!
    耍无赖后耍流氓
    韩君鑫上车,关门,开油门,提档,动作一气呵成啊!
    席简言看着他,心里有点小怕怕,但是还是很阿Q精神地自我安慰:我早就不是六年前的席简言了,嗯!默默握拳!不怕他!
    韩君鑫侧眸,不着痕迹地看了她几眼,然后悠悠开口:“想不到我也老了啊,一眨眼女儿都这么大了!”
    席简言“呃”了一声,背后中了一只无形的利箭。
    “小简言啊,你妈妈呢,你爸爸都活了这么多年了,还没见过自己老婆呢,好亏啊!”
    席简言再“呃”了一声,背后又来了一只无形箭。
    “你妈妈都没出现,要不我吃亏点,把你当老婆女儿一起养?嗯?”韩君鑫这语气轻快地就好像在讨论“今天天气怎么样”。
    席简言再“呃”了一声,心口直直地插了一把箭啊!鲜血淋漓啊!
    “呵呵,不用麻烦了。”席简言干笑,不劳了,真心不劳您老人家了。
    韩君鑫游刃有余地掌控着方向盘,“不用客气,我们那么熟。”
    “额……”席简言觉得今天是自己这六年来最词穷的一天,不,不是词穷,她只是不太敢说啊!要不然,她肯定回他一句:谁和你熟!脑抽了才和你熟!
    还记得自己那悲剧的小学生活,那时候小学、初中、高中一校,自己上小学五年级的时候,韩君鑫这家伙都上高三了,仗着自己高三,可没少给自己找麻烦。
    “小简言,我肚子饿了,你去给我煮包泡面。”
    行,泡面这东西还煮得起,“待会行吗?”
    “行啊!”某人特和颜悦色,“明天你把早餐送去我们教室就好了!”
    高中的教室啊?她还真不想去啊!“我现在就去!”赶忙离了自己最喜欢的动漫,屁颠屁颠地去烧水煮泡面了。
    看着他意犹未尽的样子,“韩君鑫,那我……”
    韩君鑫厉眸一抬,某人立刻换词:“君鑫哥哥,那我明天、可以不去了吧?”
    “嗯。”轻笑,“本来可以的,但是就因为你刚才那叫法,不愿意了,所以明儿乖乖送去,迟了半分钟,回来你就知道了……嘿嘿……”
    席简言恨不得留长长的指甲挠他,你去死!你这个吃心肝不用吐出来的黑心鬼!欺负小孩子没好报!
    某黑心鬼伸出魔爪抬起她的下巴,得意道:“欺负的就是你啊!”
    席简言摇摇头,噩梦啊!被奴隶的噩梦啊!清醒点清醒点!
    ——
    韩君鑫将车子开进了小区,席简言也不问他要干嘛,哼,懒得问,最好不和你说话。
    韩君鑫停好车,解开安全带,“我还没吃饭。”
    席简言跟着解安全带的动作一卡,愣愣地接道:“我也没吃饭。”
    嗯,很好,两个人都没吃。韩君鑫嘴角含笑,“给我做饭吧,我饿了。”
    席简言很乖地说:“我也饿了。”你给我做饭吧。
    “那买菜去。”说着,下车,绕过车子,动作潇洒地打开了车门,将她牵下了车。
    席简言下意识地就把手抽了回来,韩君鑫看了自己停在了半空中的手一会,不动声色地收了回来,放进了裤袋,“我记得小区里有大型超市。”
    席简言“嗯”了一声,刚才那动作太习以为常了,她基本上也没和异性亲密接触过,刚才抽手是很正常的动作嘛,嗯,很正常,怕什么!古人不是还有云:男女授受不亲呢!
    尴尬的心情回归常态,走,去超市了。
    买了一些青菜,豆腐,排骨,玉米,胡萝卜,又挑了一些瘦肉,路过海鲜区还多买了些虾和鱼。
    两人推着满满的购物车往前台去时,韩君鑫很厚脸皮地问了句:“你有带钱吗?”
    席简言:“……有。”干嘛?
    韩君鑫放心了:“我没带。”
    旁边经过的新婚夫妻刚巧听到,丈夫哀叹地说:“听到了吗?人家妻子都体贴!啊啊啊!痛痛痛,你轻点……”
    “呀,原来是我不体贴啊,我不就是让你带钱吗?你有那么多怨言吗?好啊!回去后给我跪键盘!”
    “老婆,我没怨言没怨言……我刚才什么也没说,你……”
    席简言有意无意得听着,感叹:“狮子的背后都有母老虎啊。”
    韩君鑫听她无缘无头来了这一句:“狮子王是不怕母老虎的。”
    “狮子和老虎不可以交、配的。”狮子不怕母老虎可也吃不着啊……
    言言说完,淡定地走向前去了。
    韩君鑫看着那抹身影,几年不见,倒是给了自己不少意外啊……原来他还不知道狮子和老虎不可以交、配呢,嘻,他说可以就可以!
    超市的生意一向很好,就连这会儿前台结账也是人山人海,席简言脱口而出:“怎么连送钱这事儿大家也争着抢着干。”
    韩君鑫高大的身躯站立在她一旁,小心地替她隔开人群,左手虚护在她腰侧,等到结帐时,席简言想伸手从包包里掏钱包时,韩君鑫一脸正色地将银行卡递给她,“我密码忘了,你试试。”
    席简言惊讶地看他一眼,不是惊讶于他给她银行卡,而是——要是密码试了三次都不对……你存心让我出丑吗?
    把卡塞回去,“不试。”出丑的事情我可不干!
    韩君鑫没接,“随便你。你不刷我就不走。”哼,我不走,后面的人也走不了,你也别想走。
    席简言跺脚,你耍无赖!
    韩君鑫一脸真挚:我就耍无赖了,你要怎样!
    席简言不跟无赖一起玩。她盯着手里的那张中国银行卡,水眸低垂,沉思!
    服务员小姐想:客人,您是多不舍得银行卡里的钱也不要这结账时抱着银行卡不给啊!于是出声唤了两声,却被白衣男子狠狠的一记眼神给吓回去了!
    呵呵……我不敢催了……
    席简言想了几通后,给了韩君鑫一个骄傲的眼神,刷卡,输密码,动作行云流水!
    嘿,小子,你大学电脑的密码就是这个,我才不会出丑呢!
    韩君鑫看着那修长的指尖熟练地按下了六位数后,松了口气。还好没忘我们的生日。(备注一:密码是他的生日月份+她的生日月份+他和她的生日日期。)
    继续美美地想:她还记得他的生日,真好!(备注二:确实想得太美了。事后席简言大大惊:原来这密码还有这蕴意?怎么我一直都不知道啊?!)
    结完账,席简言将银行卡递还,小样儿,跟姐玩!还嫩了点!
    韩君鑫看着她淡笑之外又带着邪气,无语,这小丫头又在想什么不着边际的?“先放你那,我没地方放。”
    “那你刚才怎么放的?”席姑娘很聪明地反问。
    “忘了。”说谎不打草稿的韩某某一笑。
    “好了,后面的人在催了,快点。”转移话题转得很、露骨浅显。
    席简言转身想问他话时,却没料到他原本就一直紧贴在身旁,现在她一转身,他一迈步上前,她的身子就不由地撞上了他的xiōng膛,下巴刚好磕xiōng前了,哪知后面的人还“唯恐前面不乱”地往前一挤,席简言被后面的人撞了个正着,身子往前狠狠地倾了过去,上齿重重地磕上了韩君鑫xiōng前的肌肉……嗬……好硬……嗬……好痛……
    席简言反应过来时,觉得自己的上齿龈一片麻痹,麻痹过后就是那钻心的痛!
    韩君鑫也顾不上啥了,立即伸手抬起她的下巴,他的手掌心温热而又有点小粗糙,贴着脸颊两侧,匀匀的有温度递了过来,简言想开口和他说:“你先放手。”可是已经痛得说不了话了,除了不断地大口呼气吸气,就剩下眼眶里欲滴不滴的晶莹泪花了。
    韩君鑫的心突然就紧紧地揪了一下,“很痛?”看着她那张纠结而又可怜兮兮的小脸,恨不得闭眼不看,太闹心了。
    席简言眨眼:不痛你试试啊!没事肌肉练这么硬干嘛!
    韩君鑫一手将所有的东西扫荡走,一手扶着她腰际将他半揽入怀里,“我们去医院。”
    席简言缓了缓,感觉不用那么大惊小怪,摇头,不愿意去。
    韩君鑫停下脚步盯着她红润的双唇看,久久才说:“你张嘴,我看看怎样了?”
    席简言也没多想,照着他的话做了。
    韩君鑫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嘴唇看,在她启唇后,又盯着她洁白整齐的牙齿扫了好几回,然后视线停在了不动蠕动的红色丁香舌上了。
    席简言只觉得这样张嘴让他看,看得头皮都有点发麻了,他到底有没有在看啊善良地以为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磕哪了,舌尖很自然地抬了抬,舔了舔自己的上齿,这一碰,前面的门牙真的是一阵酸疼,急急忙忙把舌头撤回来,可是,刚退后了一点儿,舌尖又忍不住探了上去,轻轻触了触,还是有点痛。
    韩君鑫只觉得身子有火蹿般难受,注意力全在那小红舌上了,滚动了两下喉结,不管不顾地亲了上去,也不去想亲完后的结果了。
    美色在前,再抵挡就是他玛的脑残!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