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5
    韩家奶奶过世了
    刚走出机场,就有穿着西装的中年男子迎面而来,中年男子带着无边框的银色眼镜,发丝打理地一丝不苟,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眉眼间是凌厉的锋芒。
    席简言知道,这个中年男子是“韩氏”里的人,她有两次去韩爷爷书房的时候,和他擦肩而过过。看得出来,他是韩爷爷在“韩氏”里的得力助手。
    而“韩氏”的力量到底到了何种地步,她没有了解过,也觉得没有必要了解。
    这个中年男子朝着韩君鑫点了点头,然后说道:“君鑫孙少爷,夫人在市医院,老爷让我来接你们。”
    韩君鑫点头,所有在飞机场上的情绪都已经收敛干净了,他牵过席简言的手,朝着打开的后座车门走去。而席简言一心牵挂着韩奶奶,也没有多注意此刻两人紧牵的手,一切仿佛都是那么的理所当然。
    车速很快,在市医院停下的时候,席简言看着那医院的大门,有些晃神。如果真的赶不及,那么……
    韩君鑫知道她的忧虑,但是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如果真的赶不及了,会如何……
    病房在顶层的VIP房里,乘着电梯一直向上,席简言只觉得xiōng口闷得慌,那种既害怕又渴望的感觉来的那么猛烈。
    韩君鑫手指微微用力,将她的掌心紧紧地贴着自己宽大的掌心,没有出言安慰,双眼望着那不断上升的字数,侧脸的线条越发紧绷。
    “叮”的一声,厚重的金属大门敞开。
    那声声或放怀大哭或隐隐强忍的哭泣声直敲席简言的心窝,她原本就有些晕眩的脑袋,这会儿更加地昏晕了。是不是,赶不及了?
    韩君鑫镇定的步伐在那声声不可忽略的哭泣声传来的刹那,深深地刹住了。远远望去,病房门口的走廊上,聚集了许多自己久违的亲人们,二叔将痛哭的二婶紧紧地抱在怀里,小叔则是一脸地沉寂,小婶在一旁默默地抹着眼泪,而韩君优一个人低垂着头,安静地坐在走廊座椅上,这一切,都那么的刺眼。
    韩君优是最先发现自家大哥赶来了的人,他抬起头,眉眼间里敛去了往日的意气风发,多了些少见的憔悴,他站起身,白色的短袖衬衫领口纽扣解了两三颗,衬衫的下摆有些褶皱,这个永远看起来像贵公子般存在的人此刻这般模样,让席简言的内心又涌起了另一股不同的滋味,果然是……
    韩君优将视线放在了他和身侧的浅色身影上,然后低缓地说道:“爷爷和君兮在里面,怕是……你们快点进去……”见奶奶最后一面吧。最后的半句话,他不想讲,也说不出口。原先以为,人固有生老病死,只要生平安好喜乐,临走时能够无牵无挂,那么一切就已经足够了,可如今,一想到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老人,喉间的哽咽根本就无法控制。果然,还是无法接受生活中的至亲离开自己时的那种痛彻心扉的感觉。
    韩君鑫跟自己的叔叔婶婶们轻点头打过招呼,然后牵着席简言的手拧开了病房的门扉。
    韩继烽看到自己的儿子和简言时,忍不住转过了身,面向了窗户,可是刚才瞬间耀眼的泪光,席简言还是捕捉到了。而陆瑜恩则是用手背擦干着脸颊的泪水,强颜欢笑地对着病床上虚弱不已的老人说:“妈,君鑫和简言回来了。”
    老人原本握着韩君兮的手顿了顿,然后吃力地举了起来,不到几厘米又虚弱地放了下来,韩君兮连忙握住:“奶奶……”言语间的沙哑暗沉不难看出他的忍耐,他也哭了,是吗?
    席简言一点儿也不惊讶于平日里最是冷漠无情的韩君兮竟然哭了,因为奶奶生平最疼爱的孙子就是他。他是所有人的骄傲,不对,应该说,韩家里的每个人都是一份骄傲。
    韩爷爷紧抿着唇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自家的老伴,眼眶越来越红。
    韩金鑫和席简言快步走到病床旁,两人刚齐齐说了句:“奶奶,我们回来了。”韩奶奶就面带微笑地翕动了下双唇,说什么,没能听清楚,但是席简言猜到了,奶奶说的是——回来了就好。
    席简言刚想开口说些什么,韩君兮忽然喊道:“奶奶,奶奶……”床旁冰冷的仪器发出的长长“滴”声,让人心头冷意阵阵。
    韩爷爷在一旁,颤抖着伸出了手,摸了摸陪伴自己几十年的老伴的干瘦脸颊,闭上了双眼,不管不顾地“呜呜”哭出了声。
    韩君鑫的爸爸则是回头看着自己已经安详闭上眼的妈妈,默然流泪。
    “妈……”陆瑜恩哭着扑上了病床上老人的身体上,悲恸不止。
    韩君鑫跪在床旁,默然地看着老人,喉结滚动了两下,晶莹的泪珠就这样滴落了下来。席简言站在他的身后,情到深处地泪流满面,终究,也只是赶得上最后一面。
    在门外的大家听到房内的哭声,知道韩奶奶已经撒手人寰了,齐齐冲了进来,然后在目睹床上已闭上双眼的老人时,皆是泪如雨下。
    不一会,韩君兮在众人的哭声中,摇摇晃晃地站起了身,走出了病房,留下了一个落寞的背影。
    大家都知道,最大的伤悲莫过于自己最亲最爱人的离开。
    韩君兮,他离开,只是因为他不想直视这样的悲痛。眼不见,悲伤自然减。但是,像钢铁般无畏无惧的他做到这个样子,就该知道,这痛于他,是多么的痛!
    韩奶奶过世的消息很快就传开了,来往吊唁的人很多。
    韩继烽为了不在医院造成混乱,动用了不少武力。
    席简言跟着陆瑜恩从医院出来的时候,看着门口那些价格不菲的名车,或者车牌号响亮震人的军用车,甚至在目睹几个在电视新闻上常见的国家领导面孔,皆是习以为常。
    韩家跨足了商界、军界和政治界,并且成绩都不菲。如今韩家的当家主母过世,谁会无动于衷?
    席简言回韩宅,陪着陆瑜恩哭了一会后,才象征性地吃了点饭。韩君鑫他们还在医院里。她想了想,在确认陆瑜恩睡着后起身下厨熬了点汤。陆瑜恩和两个婶婶在韩奶奶病倒后就夜以继日地在医院里守着,不管自己的丈夫说些什么,就是不肯回来休息。如今老人过世了,她们才不得已回来休息。
    几个小时后,席简言将排骨汤盛进保温瓶中,在夜色朦胧中,打车去了医院。
    韩爷爷还在病房里陪着韩奶奶,他不希望被人打扰,所以韩君鑫和韩君优都站在门外。
    韩家的三位“继”字排行的叔叔们,则去应付了来访的客人。
    韩君优在见到席简言时,强笑着打趣:“看不出来还得贤惠的!”
    席简言看着他欲哭不哭的笑容,本想说:“不想说就别笑了,难看死了。”可是随即想到不久前在医院里的那一幕,闭了嘴,转而说道:“喝一点吧,垫垫肚子。”
    韩君鑫转眸看了她一眼,没有说什么,继续看着病房门口的方向。
    韩君优将瓶盖打开,盛了一碗,拿给了韩君鑫,“进去吧,让爷爷也喝点。”
    韩君鑫看着那香味扑鼻的排骨汤,冷着脸接过,然后敲门,继而推门而进。
    席简言坐在椅上,默然。
    韩君优解释:“他就那样子。”
    简言疑惑:“嗯?什么?”
    “韩君鑫啊,他不是不喜欢你的汤,冷着脸只是不希望别人看穿他所有的情绪,就跟这会儿不想出现的某人一样。”说着,也在旁边坐了下来,目光追随着那扇有些微微摇晃的房门,似乎是陷入了沉思。
    席简言目光也跟着望了过去,然后低声回道:“我知道。”
    韩君优轻扯了笑容,瞬间又消失不见,双眼望着病房,久久没有再开口。
    韩君鑫出来的时候,顺手将门带上了,神色间是不多见的落寞。
    君优问:“爷爷喝了吗?”
    君鑫摇头,“我放在了床头桌子上。”
    韩君优微不可见地点头,然后又是沉默了。
    “君优,”韩君鑫突然开口打破低压,“奶奶,过世前,可有什么遗言或者愿望?”
    “奶奶虽然病了几天了,但是她一直很乐观,也不多说什么,你们还没有到的时候,她说,她虽然无望看到我们三个成家立业,但是我们都能平平安安的,她就满足了。她一直很希望你们能来见她最后一面,所以,我觉得奶奶走得——很安心。”韩君优最后的三个字说地很平静,席简言却在座位上又动情地抽泣了起来。
    “韩奶奶……”低低地叫唤着,似乎怕这辈子都没能有人回应自己这一句了,可现实就是那么地残忍。
    韩君鑫松了一直紧握的拳头,走到她的身边,俯身将她抱进怀里,低低地说:“席简言,奶奶这一生已经很幸福了。所以……”没有所以了,寂静的走廊里,只有接连不断的低泣声,还有紧闭房门的另一侧里的那一方安宁。
    只因为心情不好
    韩***葬礼在三天后举行,期间,她时不时跟着陆瑜恩去了医院;期间,来拜访的客人络绎不绝;期间,韩君兮出了国。
    葬礼办得低调却极尽排场,来吊唁的亲朋好友很多,至少,跪拜的时间用了一天一夜。
    席简言看着一身黑色西装,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有开口说过话的韩君鑫,有些担心。
    三位韩妈妈从葬礼当天的凌晨一直哭到了下午,傍晚时分竟都晕了过去。
    韩爷爷一言不发地抿唇站着,颤颤巍巍的身子看起来尤其地瘆人,席简言扶着韩妈妈她们回房休息后,走到了韩爷爷身边,哑着嗓音问道:“爷爷,要不要休息下?”
    在场的,有不少人打量着眼前这个穿着一身黑色女裙的小姑娘,印象中,韩家没有女孙啊!那么这个女孩又是谁?
    韩爷爷伸手,借力地将手搭在了简言伸过来扶着他的手臂上,然后摇头说:“我没事。”
    席简言也知道劝说无果,只说了句:“我陪着爷爷。”
    跪拜礼仪结束后,席简言只觉得脚底心一片麻木,她迈着打颤的双脚将爷爷扶回房间,然后扶着他卧躺在贵妃榻上,随即蹲俯下身子,握着韩爷爷的双手说:“韩爷爷,我们都会陪着你。”
    韩爷爷听到这一句话,嘴角动了动,没能说出什么话来,可是眼泪却掉了下来,“你奶奶一个人走,不知会不会害怕?”
    席简言原本布满红色血丝的眼眶立即又红了,沙哑的声音短短续续:“韩奶奶……生前那么巾帼不让须眉……她、她一定不会害怕的……”
    韩爷爷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是啊,她连敌人的布满地雷的埋伏圈都不害怕,怎么会害怕一个人走呢?”
    席简言听到这里,控制不住哭出了声。可又怕老人家看到自己掉眼泪伤心,立马用手背胡乱擦干净泪痕,安慰着说:“韩爷爷,韩奶奶一直都在我们身边陪着我们,你要保重身体,不然……”说着又哭了。
    韩爷爷只是拍了拍他的手背,一副了然的样子:“她怎么会离开呢?她一直都在这里……”
    席简言接不下去话了,她怕自己再说,韩爷爷会更伤心。
    适时韩君鑫进来,他轻手将门掩上,然后双膝直直跪在了冰凉坚硬的地板上,“爷爷,是我不孝,六年来都没能回来过,奶奶走的时候,我还……”
    韩爷爷叹了一息:“作为一个出色的军人,你是完全合格的,你奶奶从来都没有怪过你,而且,这几年有这女娃时不时陪着,你奶奶也满足了,就算没能如她所愿看到你们成婚生子,能够看到你们最后一眼,她也就无所求了。”
    韩君鑫仍然保持着跪地的动作,只是在听闻这一席话后,喉间的酸涩更加浓厚了。自己到头来,还是让老人担心了,而连老人这个小小的心愿,他们在她生前也没能满足,真是有够……
    韩爷爷见不得他自责的表情,他挥了挥手,“带简言去休息吧,她哭着陪了我们很久了。”
    “爷爷……”席简言还想多陪陪他,一个人的时候,会想太多。
    韩爷爷摆手:“我一个人静静。”
    韩君鑫犹豫了片刻起身,然后说道:“我们都在外面,爷爷有事喊一声。”
    韩老爷子“嗯”了一声,缓缓地闭上了双眼。
    席简言跟在韩君鑫身后走出了房门,还没从悲伤中回过神来,韩君鑫就说道:“回去休息吧。”
    席简言看着他双眼淡青色的晕圈,忍住想叫他也休息一下的话语,只是点了点头。如今这般,他怎么可能安生地去休息,倒不如把一切都解决后,痛痛快快地发泄一顿。
    席简言三天后回了学校。期间,她只是在半夜起身的时候,看到韩君鑫和韩君优两个人安静地站立在阳台的月光中,欣长的身影在月色中,留下了长长的黑色yīn影。两人皆默然无语,手中那忽闪忽闪的星光,在那远远传来的烟味中得到了证实。她隔着大半个客厅,静静地望了会他们的身影,没有走过去,转身回了房间。
    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悼念着自己最亲的人。
    葬礼后的第三天,韩君鑫因为部队的电话,急急回去了。而她也因为花花说的“再不回来就得贴寻人启事了”,闷闷不乐地回了学校。
    花花在看到一脸憔悴外加无精打采的席简言时,有些惊愕地扯了扯阳阳的两颊。
    阳阳大呼一声痛,然后一掌拍开了她的魔爪,“康乃馨!你干嘛!”
    花花转而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嗯,虽然没有怎么用力,“我怎么感觉看到了游荡的鬼魂。”
    席简言没有理会她们,只是闷声进入宿舍,然后将包包一丢,随即说道:“我睡一会,没醒的话,不要叫我。”然后拉过被子,蒙头睡觉。
    花花和阳阳默契地对视了一眼,决定将心中的谜团摁下,等她醒了再问。
    席简言这一觉睡了十一个小时,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她掀开被子缓神的时候,眼前立刻凑上来了一号大的脸庞,眼睛睁得圆鼓鼓的,黑色的眼珠子还在眼眶里四处转着。
    席简言只是傻了两秒,然后挥手拍开了她的大脸,“花花,鬼吓人吓死人。”
    花花无辜地抬眼看阳阳,语气无奈:“不是说人吓人吓死人吗?”怎么鬼也会吓死人?
    阳阳本能地决定忽视,嗯,彻底忽视!搬了张凳子坐到席简言床前,“言言,怎么回事了?”
    席简言忽然又想起了几天前在病房里的种种,还有葬礼上的种种,不自觉地叹了一声。这一叹,吓得花花从床沿边滚了下去,“彭”的一声,屁股摔成了两瓣,还不忘指控道:“言言,你吓我。”
    席简言无语:“谁吓你了?”
    阳阳瞪了眼正从地板上起身,一边摸着屁股,一边嘟着嘴的某植物,回视简言,认真地问道:“你请了一个星期的假,中间打电话给你也都是关机状态,究竟怎么了?”
    席简言抱着被子,低低说话,声音里还夹杂着哭泣过度引发的沙哑,“奶奶过世了。”
    “什么?”花花惊讶。
    阳阳怔了怔,只能关怀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席简言答,不想让她们担心,虽然自己还没能从悲伤中缓过神来。
    花花和阳阳都没有说话了,不一会儿,宿舍里的安静被一阵欢快的手机铃声打断,言言看着手机号码,不认识,没想接,便按下了拒听键。
    花花和阳阳面面相觑。席简言反而觉得别扭了,“我真的没事。”
    花花很大方地点头表示理解,“就跟喝酒醉的人说自己没喝醉一样!”
    阳阳点头,“第一次觉得你的比喻用的不错。”
    花花白眼,“就你孤陋寡闻!”
    席简言淡笑。
    最后花花提议,“去喝酒吧!”
    阳阳看了刚才见面双眼还带着红肿,现在略微恢复了些的席简言一眼,探问:“想去吗?”
    席简言觉得不错,“走吧。”
    三人收拾了一番下楼,只是没有想到会在宿舍楼下看到了本不该在这里出现的蓝锦严。
    花花看见蓝尊后,惊呼了声“啊!”然后蹦跳着向前问道:“冷人师兄,你要来摘桃花?”
    蓝锦严没有在意她的问题,只是抬眼有意无意地看了眼席简言,她今天穿的是黑色的短袖和黑色长裤,贴身设计,衬得人形修长高挑妖娆,长发扎长一束垂在脑后,露出了白皙的脖颈。双眼微微带红,脸色瞧着苍白了些之外,就是多了些不同往日的低沉憔悴。白嫩的耳垂上,一浅蓝一淡紫,还是那么引人注目。
    她似乎是从那天离开后,今天才回的学校。这长长的一周,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很想知道,可是更知道,自己此时此刻此身份,没有探问的权利和优势。
    阳阳顺着蓝锦严的目光,望向了一侧低头的席简言,然后,眸光中若有所思。
    蓝锦严强迫自己收回目光,问花花:“你们打算出去?”
    昏黄的路灯下,夜色弥漫无尽头。
    花花乐呵呵地点头:“嗯嗯嗯,我们打算去喝酒!”
    阳阳叫了声“花花”,本想阻止她的,可惜仍然没能拦住——跟着学生会会长说三个女生家要去喝酒,花花有没有大脑!
    蓝锦严在听到“喝酒”二字后,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厉光,问:“为什么要去喝酒?”
    “花花。”这一次出声阻止的不是阳阳,是席简言。
    “言言心情不好。”某植物没人性地出卖到底了。
    席简言不是怕花花拉自己垫背,虽然事实就是为了给自己缓解情绪。但潜意识的就是不想花花和蓝锦严说太多,有时候有些事情,闺密可以知道。而有时候,这些事情是不愿意让外人了解到一丝一毫的。
    可是人家花花实在没那智商啊!——植物来着呗。
    蓝锦严在听到她那原本清泠好听的声音带着沙哑,眸中探究的意味又深了几分,忍不住继续问:“怎么了?”这一次,问的对象是席简言。
    阳阳把花花拉到一旁,示意她闭嘴。
    花花惶恐——我又说错话了吗?什么时候啊?怎么就给说错了啊?要不要紧?
    席简言没有直视他,只是不痛不痒地说:“心情不好而已。师兄你忙吧。”然后拉上阳阳,阳阳拉上花花,齐齐在蓝锦严深远的目光中闪人了。
    yīn差阳错的碰面
    五彩的霓虹灯光芒耀人眼球,旋转的色彩瞬息万变,震耳欲聋的摇滚乐曲一潮高过一潮。
    韩君鑫双眸不悦地微微敛起,看着大厅舞池中疯狂地扭动着身姿的愚男傻女,无法苟同。
    身侧的一抹娇小身影,穿着黑色的细肩短衣,露出了一大片光滑的肚皮,蓝色的紧身小牛仔包裹着挺翘的臀部,看着周身的雄性生物恨不得蠢蠢欲动,无奈笑美人身侧的男人存在感太强,哦,不是,是杀气太过于凌厉,不敢靠近啊!
    司徒姝露出一个娇羞的笑容,然后伸手揽上了身旁的男人,笑意盈盈地贴近他的耳畔说:“亲爱的,你这副表情,一看就知道不是来这里找乐子的……”
    韩君鑫在她如蛇般柔软的身子贴过来的时候,眸色已经越发凌厉了,他冷声地说了句:“松开。”命令的口味十足。
    司徒姝不满地撇了嘴,不甘不愿地松手了,“哼,不就是抱一下吗?至于生气吗?”
    韩君鑫冷冷道:“我生气不止如此。”如果真的生气,你还能活着站在这里?
    司徒姝见杆上身,“那是不是说我是你特别对待的人?”画着蓝色眼影的双眼在灯光下点点闪亮,韩君鑫忽然就想起了那双清灵而又纯洁得没有装饰痕迹的双眼,然后越发冷淡了,“离我远点。”
    司徒姝呢喃:“虽然是演戏,可是也要认真对待啊!我离你远点,目标一看不久穿帮了吗”
    韩君鑫冷冷地看她一眼,若非是任务在,他也没必要在这里和她耗时间。司徒首长的千金?哼,自己不在队里几天,他们倒是赶着鸭子上架给队里送“精英”啊?一个刚刚毕业不久的小毛孩,还是一个女的?他韩君鑫是不歧视女生,可是昨晚接到司徒首长的电话,那种让他帮忙带她参与这次活动的口气怎么听怎么真诚,哼,收拾几个贩卖毒品的,要自己出手?司徒首长,你到底在看低谁啊!
    司徒姝觉得身边的男人魅力值和危险值成正比,她一直都有听闻他的战绩,被人奉为“兵王”的神奇英雄,每天都在想着亲自见上一见,好不容易左托右拜让自己的首长老爸把自己弄进了他的部队,如今美梦成真,她才知道要拿下这“兵王”可比登上南天还难。还真没见过连美女投怀送抱都不稀罕的男人!哎,可这也只能看出他是个坐怀不乱的真汉子啊!和外面那些庸俗的男人不一样啊!
    韩君鑫就着手里的酒杯喝了几口,眼眸已经不动声色地将会场视察了个遍。
    这家“夜酒吧”的规模不大,光顾的客人却不多,一楼的大厅中央是舞池,再右侧是演奏舞台,四周都是隔开的独立小间,没有门房掩护,犯罪团伙自然不在一楼。二楼和三楼是VIP房,目测有三百多间,根据跟踪的情报员报告,犯罪团伙是在二楼进行交易。三百多斤的海洛因,如果流了出去,自然又是毒害。
    韩君鑫对着衣领隐藏的小型麦克风低声说了句:“一切照计划进行。”
    刚刚说完,随意地看向了门口,却发现进来的人里面,那黑色的身影格外地触目惊心。
    席简言和她们两个一起走进酒吧,大体地扫了下酒吧大厅,然后问花花:“你怎么知道这里的?”这里地址偏僻,而且规模也不大,一看舞池里那疯狂地恨不得把自己身子摇摆成两段的男女,更加不可思议地看向提议来这里的花花。
    花花“含苞待放”地回避视线,“我也是前几天刷微博,看到有人说这里,好奇而已。”
    阳阳也好奇,“那微博里说了什么?”
    花花笑:“听说很刺激。”
    席简言不着痕迹地扫了下大厅的独立小间,然后说:“我们上楼开VIP房吧。”
    阳阳觉得自己刚才没有采取就近原则反而听从了花花的建议是多么弱智的行为,于是很赞同简言,“我也觉得上楼好一点,大厅看着有点乱。”
    三人跟前台服务员要了房卡,然后走上角落里的铺满金色瓷砖的楼梯。
    花花秉承着“刘姥姥进大观园”精髓左顾右盼着,然后在踏上最后一个阶梯时,惊恐地“呀”了一声,阳阳随口接道:“怎么跟屁股后面被狗咬了一样!”
    花花回击:“你才被狗咬了,你全家都被狗咬了!”
    阳阳回眸鄙视:“幼稚!”
    花花不理,扯着欲走向房间的席简言,手指遥遥地指着大厅左侧吧台上的那个白色衬衫的男子,不确定地问道:“言言,我是不是眼花了?”
    言言:“见到鬼了”
    花花看着她,艰难地吐了一口唾液,“比看到鬼还可怕……”
    阳阳心痒难耐地顺着她的手指所指方向看去,没什么特别的啊!吧台旁有人在喝酒不是很正常吗?“花花,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花花看着席简言,回答着阳阳的问题,声音有点飘:“我看到言言她爸爸了……”
    席简言第一个反应就是——花花你真见到鬼了!我爸爸在英国呢。第二个反应才是——不对,花花说的人是……
    几乎是不由自主地就朝着刚才花花指的方向看去,果然,越过舞池那交叠重复的摇晃身影,她在变化莫测的色彩下,看到了那个一脸漠然的男子。
    韩君鑫在她进来后,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她的身上,如今她探索的目光寻来,正好对上他冷冽的目光——席简言,背着我竟然敢来这种地方了!行!不错!
    席简言是本能地在触碰到他的目光后,身子一颤,后背升腾起了一阵又一阵的寒意。怎么,那么……衰……
    昨晚才分别的人,这会儿yīn差阳错地又在这酒吧里见了面?
    花花见席简言已经命中目标了,搭了搭她肩膀,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怎么你奶奶刚过世不久,你爸爸就来酒吧泡美眉了,还是说那个年轻的女人是你老妈啊?不像啊!看着和我们年纪差不多啊!”
    花花话刚出口,席简言就眼明地发现了他身侧的佳人,短发齐肩,刘海微斜,银亮的长耳坠接着灯光,闪烁着不一的亮光,双眼含笑地看着韩君鑫,黑色的吊带衣和蓝色的牛仔尽显青春火辣,还真是一个尤物啊!
    席简言收回在“尤物”身上打转的目光,然后转过身,朝着花花和阳阳说道:“那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比她好看多了。”确实,我妈妈比她漂亮多了!
    花花这会儿不敢看言言了,她转而看向了阳阳,阳阳摊手,然后在嘴唇处做了一个拉链条的动作,闭嘴吧……
    花花心领神会——明白!咳,简言真是可怜,自己奶奶刚过世不久,喝酒抒发还遇上了自己的老爸搞外遇,这事儿搁在一个不是人的人身上,估计也不好受,何况简言是人呢!
    席简言背过身,将刚才看到的一切隔离在自身外,就好像自己根本就没有瞧见也没有遇上过一样,笑着说:“走吧。”
    花花点头。
    阳阳感概:言言你就不要硬撑了,待会儿借酒消愁不是更难过?
    韩君鑫轻易地察觉到她眼神中的轻蔑,然后转瞬一想,看了一眼司徒姝,这是——误会了?呵,很好,懂得误会也不错!不过,就算你懂得误会,也难抵你三更半夜来酒吧的罪过!回去怎么收拾你!
    惊心动魄之挟持
    席简言刚到包厢里坐下,服务员还没上酒,她左思右想,觉得这事情还是很稀奇,毕竟,那是韩君鑫啊!
    从自己认识他开始,他就根本没有上过酒吧这种东西啊!难道军队里的生活真得彻底改变了他?还是说,他终于也长大了,知道了自己也有那方面的需要?嗯嗯……可是在这种地方,跟着那种经验丰富的女人,安全吗?可靠吗?有保险吗?不行啊!看在韩妈妈和韩爸爸的份上,又看在他是韩爷爷的长孙份上,再看到死去的韩***份上,她应该好心去提醒一下啊!
    席简言想到这里,跟着在玩弄骰子的阳阳说:“我去上下厕所。”
    某植物正趴在墙壁上研究灯光调节按钮,听得门关的声音,转身问:“言言出去了?”
    阳阳点头,“去厕所。”
    花花惊讶:“内分泌失调?啊……”状况惨不忍睹——阳阳扔过来的骰子进嘴里了,卡住了……
    要出人命了都!
    席简言关门的刹那,觉得自己有点多管闲事了!
    韩奶奶才过世三天,他急急忙忙离开是因为军队里有任务,现今人出现在这里,其一,不正常。其二,很奇怪。其三,不太对。
    于是,她站在原地思索了一小会,然后想到了一个可能性……
    为了验证那个可能性,她快步走到楼梯处,决心观察下。
    可是人趴在走廊护栏上,朝着刚才那个位置张望了许久,失望!没人啊!难道是因为自己发现了他,所以先撤了?嗯,有道理,正准备安心回去喝酒,却突然听到了身后扰乱纷沓的脚步声,随即伴之而来的是那声声有力的命令声:“站住!再不站住我就开枪了!”然后——还是纷乱响亮的脚步声,时不时还伴随着一两句:“快跑!快跑!”
    席简言无语了,要开枪你倒是开枪啊!而后,站在原地,心下一沉,难道……
    “嗙”地一声,刺耳的枪声响彻“夜酒吧”的上空,席简言下意识地转身,目睹着舞池中的人海如潮水般地四涌而去,嘴角倒是轻轻一扯,这画面真是壮观有趣啊!
    然后,听得一句:“你***!”想着这声音怎么感觉那么近的时候,脖子已经附上了一条粗壮的臂膀,眼眸垂下看着臂膀短袖处露出的青色的龙尾纹身,闻着身后强壮男子那浓重的烟味,不自觉地撇了撇嘴,真难闻啊!三秒后,神经反应迟钝地明白了——自己是被挟持了做人质吗?
    花花和阳阳刚费完劲把那骰子挖了出来,就听到了枪声,捂着耳朵,身体自然反应就是蹲了下去,然后又听到了接二连三的枪声,明明心里害怕,可是想起了简言还在外面,容易拉着一起跑,赶紧冲了出来。
    阳阳忍不住抱怨:“花花,这酒吧真是够刺激的!”
    花花半俯着身子,回道:“对啊!回去我得给那篇微博点个赞!太赞了!~\(≧▽≦)/~”
    阳阳想:要是现在不是为了逃命,绝对把你的脑袋瓜子撬开,看看到底是啥构造!
    但是冲出来后,就——傻了!
    楼梯处一个穿着灰色贴身短袖的粗胳膊粗腿的又着粗胡子的大男人,正“抱”着席简言。
    花花傻眼:“他怎么可以抱着言言啊!”
    阳阳翻眼:“你到底有没有眼睛看到言言被挟持了啊!”
    席简言觉得那个匪徒根本就是虚张声势啊,你要开枪就对着对面的警方开啊,你朝着舞池的上空开什么开啊!?还开三枪你当是大礼花么?
    粗男将手中的枪胡乱地在前面来回挥,然后嚷道:“别过来!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杀了她!”像是害怕他们不相信一样,拿着枪指着席简言的脖子。
    席简言囧:“这是刀吗?”
    粗男听着这赤裸的蔑视声,气急败坏地吼道:“你到底怕不怕!这是枪!货真价实的枪!”
    席简言觉得他有些激动过头了,连安慰:“我知道。”
    “哼,知道害怕了吧!老子被逼着卖海洛因的时候,比你还害怕千万倍!可老子还不是一样干了!要不是今天,老子肯定飞黄腾达了!”
    席简言轻叹,“生活真是不容易啊!”
    花花和阳阳看着心惊胆跳,可是身旁还有一大群拿着枪对着粗男的便衣警察们,她们虽然担心也不敢轻举妄动啊!据说,需要以挟持人质来让自己逃脱的犯罪份子,情绪都有些失常的激动啊!
    敌不动,我不动。敌若动了,有警察动!
    花花和阳阳朝着简言投去了无数个“你会没事的!”“别害怕!”“我们,不是,是他们会救你的!”席简言统统“接受转移”了,因为她的目光一直停在了举着枪瞄准自己的白色声影上了。
    韩君鑫想着速战速决,却没有想到,会有漏网之鱼从里间逃脱,他下令追人,今晚的犯罪分子他一个也不想放过!
    只是没想到,他开枪击中了其中的一个罪犯的右腿时,另一个罪犯已经眼疾手快地抓获了一个人质,偏偏这个人质还是她!
    他松了口气,因为他相信她的身手,可是,他又害怕:如果这六年来她一直都没有坚持练习呢?那么……
    他举着枪,想着查找一个最佳的突破口,他誓死要她——完好无损。
    席简言看着他专注的神情,然后便明白了他是要直接射击这罪犯。
    想来也是,他怎么可能让自己受制于别人呢?
    韩君鑫不会让自己受制于任何人,因为,韩家的任何一个人都不会让自己受制于人。
    她忽然又不害怕了,虽然自己从一开始就没害怕过。
    她相信他的枪法,而此刻,她要做的就是——配合。
    席简言蹭了蹭自己的发丝,身后的粗男立马将枪指到她的太阳穴上,出声警告:“别动!不然我开枪崩了你!”
    席简言想说:“你崩了我也是死路一条啊!”但是勇气不足,不敢说,也不能说,要明哲保身嘛。
    于是讨好地说道:“我的头发刚才甩到前面来了,你松一下,它弄到我鼻子了!”
    粗男臂膀微微一僵硬,然后右肩就被一个后旋踢踢中,他的肩膀一麻,手枪丢到了地上,打了几个圈儿,滚远了!
    韩君鑫见到罪犯身后的司徒姝,眉间是挥之不去的yīn霾,如果她在潜伏在他身后的过程中就被发现,那么人质这会儿就……不敢想象!
    司徒姝觉得自己很聪明,就在大家和犯罪分子僵持的时候,她趁着混乱的人群下了楼,然后潜伏在了犯罪分子后面,在后面给他有力地一击!现在他的枪没有了,威胁自然减少了!
    粗男在受袭击时,本能地就抬腿朝着司徒姝踢了过去,力道够狠,好在司徒姝眼明手快地翻身下了楼,躲过了一劫。
    粗男的右手臂麻痹了几十秒,用力地拽紧了眼前的人质,胳膊似乎是用尽力气地环住她的脖颈,席简言快喘不过气了,粗男还在那歇斯底里地吼道:“要死是吗!要死是吗!好!我成全你们!”
    举枪的有人出声安稳:“你不要激动,现在投降还来的及!”
    “投降做梦去!我要你们陪葬!哈哈哈!哈哈哈!”狂笑着从身后掏出了手榴弹,这下混乱的局面更加混乱了!
    韩君鑫的额角在昏暗中渗下了一颗晶莹汗珠,举着枪的双手没有丝毫抖动。
    众人皆是默契地看着韩君鑫,队长没有发话,不敢轻举妄动。
    席简言看着那手榴弹,“真家伙?”
    “哈哈哈!知道害怕了吧!一起死!一起死!老子怕你们啊!”然后低下头准备咬开手榴弹的导线,韩君鑫吼出一声:“趴下”大家动作迅速地趴下。然后就是——席简言一把扯过他的环在自己脖子前的胳膊,右脚稍稍后移,侧身,俯身,然后“啪”的一声,粗男强壮的身子被一个漂亮的过肩摔摔到了地上。
    左肩膀着地时那“卡”的一声,是骨折了吗?
    韩君鑫就在粗男身子偏斜欲摔至地时,立刻扣紧了扳机,“嗙”的一声,子弹射进了他的右膝盖窝处。
    席简言当他在地上呻吟之际便将他手中的手榴弹抢过,刚接过手,立马有白色的身影欺上前来,将那手榴弹夺过,然后丢给了身后的人,“拿回部队!”
    那个人明显还在那奇怪:明明刚才头儿是在我们后面啊,怎么一眨眼就在人质前面了啊?
    倒地的人自然不用韩君鑫管,他冷眼看被自己部下扣上手铐的犯罪分子,然后一手牵过席简言,一脚就抬了起来,朝着罪犯受伤的肩膀和膝盖狠狠地步上了两脚。
    (⊙o⊙)……额,头儿这是干啥?殴打罪犯?犯法吗这是?自己能看见吗?自己没看见吧?
    司徒姝听见枪声,连忙赶上楼来,见韩君鑫一脸厉色,还是笑着自豪:“我厉害吧?刚才要不是我……”
    “收队!回去!司徒姝擅自行动,犯了军规,审核不过关!”根本就是没有理会司徒姝,对着自己部下下的命令啊!
    席简言看着司徒姝,确实是个尤物,浓眉亮眼的,刚才那一脚,看得出来身手不错,下过狠功夫的。也确实是因为有她,她才有缝可钻,怎么到了韩君鑫那里就是不过关了啊?
    这人颠倒是非黑白怎么那么理直气壮啊!
    韩君鑫就是混蛋
    所以,这是有惊无险了?
    花花看着刚才举着枪英俊地摆着pose的便衣警察已经收起枪准备收拾下缴获的赃物和“赃人”时,忍不住吐槽:“这枪合着就是一摆设吗?根本就没用武之地啊!”
    阳阳狠狠地瞪,嗯,我瞪你!我再瞪你!“你是要在枪林弹雨中英勇献身吗?”
    花花花了点时间想象了几下自己身体布满窟窿的样子,呃……(⊙o⊙)……太恐怖了,还是算了吧!然后抬头看见已经走到简言身边的阳阳,自己立马也跟着蹦了过去,阳阳刚出声询问简言:“你有没有怎样?吓到了没有?”
    席简言本来想说:没事,还好。
    结果人家花花一过来,特骄傲地说:“言言,怎么样?我说的得没错吧!这家酒吧很刺激吧!”
    语毕,席简言感觉自己身侧有股yīn冷之气正在以不可抵挡之势衍生着,“呵……”笑容僵硬地打算转身看看那股冷气的源头,却被耳畔传来的呵斥声吓了一跳,“席简言!你给我回去好好解释解释!”
    花花:(⊙o⊙)……呃……帅军服好凶!
    阳阳:(⊙o⊙)……呃……韩爸爸好凶!言言要遭殃了!
    众部下皆停下了动作:(⊙o⊙)……呃……头儿竟然发脾气了?(⊙o⊙)……呃……不是!重点是,头儿认识那人质!(⊙o⊙)……呃……不对!最重点是,头儿牵着人家的小手!难道铁树开花了?”
    司徒姝:(#‵′)靠!什么关系!
    韩君鑫才不想理会这些琐碎人的目光和想法,他拉着席简言头也不回地走了。
    席简言可怜兮兮地看着花花和阳阳——你们怎么也不挽留一下我,好歹做做样子啊!
    花花和阳阳的心声——好凶!不敢靠近不敢说话了!
    等到人儿消失在酒吧大门时,大伙儿才记起来了,头儿这是不打算回队里报告了?这算私奔吗?嫂子魅力就是大啊!
    席简言被拉出了酒吧,夜风随之袭了上来,有点小冷,可是终究冷不过身边人啊!
    “我们要一起走?”席简言出声问,嗯,好心地帮忙散发冷气嘛,你再这样一声不吭地继续发冷气,地球会有结冰危机滴啊!
    韩君鑫眼神也不给一个,“不一起走站在一起干嘛!”
    席简言看着前方的背影,嘀咕:“也没站在一起啊!”
    韩君鑫的脚步顺着她话音落幕的同时停了下来,然后转身,盯着她,“你还有理?”
    席简言知道头顶上的目光很强烈,不敢抬头,怕光芒太亮,闪瞎了眼,于是低垂着头,“我没有不讲理啊。”
    韩君鑫xiōng腔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一团接着一团冒着,她到底知不知道刚才自己经历的是什么啊!还漫不经心地问对方“这是刀吗?”还给他在一旁感叹“生活真是不容易啊!”?最后还敢那么不知所谓得夺犯罪分子的手榴弹!
    “席简言,你告诉我,你的胆子究竟是谁给你的!”
    席简言直言:“我爸妈……”身体、生命,都是我爸妈给的啊!所以,胆子也是爸妈给的,没错吧?
    韩君鑫觉得自己的xiōng腔快要爆炸了!大跨步地朝右手方向走了几步,然后发现身后的女人还停留在原地,“你干嘛?”
    席简言看着酒吧门口,“花花和阳阳还在里面……”
    “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韩君鑫脸色一直就没缓和过,反而变本加厉地黑了。
    “我要等她们一起回学校。”声音清淡温柔。
    韩君鑫轻笑,转身走回头路,他最不喜欢的就是走回头路了,可是偏偏只要路的那一头是她,他就会好不犹豫地往回走。真是着了魔了!
    记得自己高一的时候,席简言才上小学四年级,那时候的席简言白白嫩嫩的,虽然现在也是白白嫩嫩的,但是小时候的她带着公主般的可爱,一看就会让人觉得爱不释手。
    那时候自己都要和她一起回家,用陆瑜恩的说法是:哥哥保护妹妹,天经地义!
    于是,当韩君鑫牵着小简言大摇大摆地从校园校道走过的时候,众多男女生无论大小都会默契十足地停下脚步,然后一直目送着他们离开,就跟”十里长街送总理”那般的真诚。
    那个时候,很多人心中的感慨就是:这男生多俊啊!这女生多卡哇伊啊!
    以至于后来韩君鑫在莫名其妙中“收到”(搜到)了很多深情款款、错漏百出的“告白书”。
    告白书?切!韩君鑫看着那三个字就只觉得这男娃是想告别自己的智商,走向白痴行列!
    这么多用拼音写成的情书也好意思送出手?
    白痴好意思写,他还不好意思看呢!
    直到有一天,席简言手里拿着一份红色的叠成爱心桃形状情书等自己放学的时候,他一看到那封情书,脸色立刻就白了!
    他防患了这么久,每天放学回家的路上还主动提议帮她拿书包,虽然他也会把自己的书包丢给她就是了,看看,自己是多么地坦荡——嗯,书包我给你了,你要搜就搜吧。我很乖,没有收女生的情书的!
    可是那会儿人家小简言才小学四年级啊!她哪里知道韩君鑫每天丢一个这么沉甸甸的书包给自己是为了“上交赃物”啊?她一直都认为他就是纯粹为了不让她舒坦!那么小的一个人儿,拖着那么重那么大的书包,容易吗她?
    韩君鑫也是在一次放学回家后,想拿她书本帮她看功课时,无意发现了第一封情书,当时他看完后眼冒星火,后来想了想,觉得自己应该把一切危险品都扫出她的安全范围内,便有了后来的每天放学后干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搜情书。
    这会儿,席简言拿着红色爱心桃的开心傻逼样,一看就知道自己接受了这封情书,而且还很满意!?
    韩君鑫怒:白痴!
    然后跨着流星大步走近她,二话不说就夺了她手中的爱心桃,撕了个四分五裂,然后继续大跨步地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毫不留情地把废纸丢进去了!
    哼!我让你收!我让你看!我让你开心!
    席简言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儿?自己虚心和另一个女同学学了一会才叠好的粉色爱心桃就这样被他撕碎丢进垃圾桶里了?她原本还想跟他炫耀一下自己的成果的,现在根本就是……
    席简言莫名地觉得委屈,眼泪在眼眶中氤氲开来。
    韩君鑫气鼓鼓地站在垃圾桶旁边,根本不打算走过去,错的是她,他为什么要迁就着低头?
    可是等了一会儿也不见她走过来,刚才自己那么做,她一句话也不说?转身正视她时,才知道她眼泪已经流淌下来了,韩君鑫心里顿时就闷得慌,刚才撕情书的那种酣畅痛快感早已经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满满的烦闷。
    他站在原地不动,见她还在流眼泪,出声:“还不走?”
    小简言脾气也上来了,我不和坏人说话!我就是不要和你说话!
    韩君鑫无奈,看着她,再看看她一抽一耸的小肩膀,只能踱步往回走,别扭地站定在她面前,说:“我们回去吧。”
    那会儿,小简言只是露出一张令人怜惜的脸庞,哪像这时,都会和自己唱反调了!
    韩君鑫双眸紧锁在席简言身上,yīn冷地问:“你确定要和她们一起回去?”
    席简言觉得自己该坚持自己的立场,毕竟阳阳和花花是为了陪自己散心才出来的,就这样丢下她们,太不仗义了!
    韩君鑫冷眸看着她点头,然后拿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大炀,送刚才在场的两个女生回盛大!”根本就不需要等对方回应,直接雷厉风行地挂断电话,继而看向席简言:“行了?”
    “呃……”什么行了?席简言纳闷。
    他让人送阳阳和花花回去,跟自己要跟她们一起回去,有啥关系吗?最多就是同路啊!
    韩君鑫才懒得理会席简言的疑惑,他一把将席简言抗在肩上,步伐不依旧沉稳地走向了自己停车的地方。
    席简言只感觉天旋地转,然后自己就像个包袱似的被驮在他的肩上,席简言的小腹贴着他的肩膀,感觉磕地慌,自己长长的双腿翘起,双手拍着他的后背,“韩君鑫,你快放我下来!”双眼视线被遮,她根本就看不到什么,只能看见他白色的衬衫衣料。
    血液不断地涌向脑际,席简言觉得自己说不定就不幸地死在了“血液逆流”上了!
    八百多种死法,怎么自己就挑了这一种?
    “韩君鑫,快放我下来!我头晕!”
    韩君鑫冷笑,“就当练练倒立!”
    席简言心里泪流,韩君鑫,你这混\蛋!
    韩君鑫将车门打开,把席简言丢到了副驾驶座上,然后动作迅速地将车门关上,自己绕过车前身子,上了驾驶座。
    席简言脸颊因为“倒立”的缘故,晕红深深。脑袋有些晕眩,她靠着座椅,还在缓神。
    韩君鑫见她一脸无力的样子,不由得勾唇一笑,哼!让你不听话!
    心情舒畅了不少,于是体贴地俯身过去帮她系上安全带,嘴唇似是有意又似是无意地摩擦过她的右耳垂。
    席简言身子一颤,意识立即清醒了大半!抬眸狠狠地看向韩君鑫,韩君鑫可憎的笑脸就放大在眼前,他继续笑:“感觉如何?”
    这么一段路就受不了了?看来自己不在的时候确实偷懒了许多!
    席简言闭上眼,还是有点晕,再走多一段路,怕自己就香消玉殒了!
    韩君鑫,你够狠!
    “想杀人。”嗯,想杀了你。
    韩君鑫象征性地摸了摸她的发顶,然后语气轻快地说:“志向不错!可是体力不怎么样。”明显就是看不起啊!
    席简言懒得回答,继续闭眼!我说不过你,我当你是透明的还不行吗?
为您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