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小时后,风歇雨收。
他擦了擦身子,然后问她:“刚才不舒服吗?小东西?”
往常两人恩爱,他巧取豪夺,她要么就哼哼唧唧猫儿一样求饶,要么就气得锤他踢他,骂他禽兽。但不能否认,那些感官的愉快是存在的,从她半嗔的眉眼与浑身的汗液可以证明。
而今夜她木讷如木偶般,没有任何反应。
不愿对方起疑,她在黑暗看他一眼,“都说了胃难受啊,你还这么折腾我。”
“还疼啊?”他似是信了,将手摸到她小腹上,道:“要不要去医院看看?”
她摇头,“不用了,明天就好了,晚了,你也累了一天了,睡吧。”
这句话落,陆澹白真睡了。不到一刻钟,传来他轻微的鼾声。
庄清研在黑暗中看了他片刻,轻轻喊了一声,“澹白。”
那边没有反应。
庄清研露出意料之中的表情。
她是故意的。方才那一番云雨,他碰她时她几乎都要发抖,可她拼命克制著内心的抵触,装作不动声色。
因为她知道,往常陆澹白睡眠中极为警觉,稍有风吹草动即刻翻身而起,只有在云雨后,耗过体力,才会睡得比较沉,从这鼾声就可以看出。
他难得深眠,她要抓紧时机。
她手往上伸了伸,摸到藏在床头的水果刀。方才说要吃橙子,不过是名正言顺拥有利器的借口。
刀在月光下闪著银色金属光泽,隔得那样远,都能感觉锋芒的锐利,庄清研慢慢拿起刀,对准了陆澹白的胸口。
第42章 chapter42 宣战
刀在月光下闪著银色金属光泽, 隔得那样远, 都能感觉锋芒的锐利,庄清研慢慢拿起,对准了陆澹白的胸口。
她知道这种做法很蠢,现在根本不是动手的时机, 杀了他,她也出不了这个屋子,但她就是拿起了刀, 或许痛到极点, 她已经乱了心智。
陆澹白静静地躺在那。只要她的手轻按下去,这个欺骗自己、折磨自己、甚至想要杀了自己的男人,就不复存在。
手缓缓往下压,在即将触到他的睡袍一霎, 她的手控制不住的抖起来。
就在此时,他突然动了一下,她的心猛地提起来。
然而他并没有醒, 他转过身来, 面对她, 仍是睡的, 手却在睡梦中无意识伸过来, 拉了一下被角, 似乎怕她后背著凉。
只这一个动作,庄清研握刀的手一顿。
那一瞬间,无数过往在眼前浮现, 他飙车带她甩开张建名的爪牙,他在酒庄紫藤下将她护在胸口,他温声喊她小东西,而半小时前,在这张彼此最深拥有的床上,他还拥抱她抚摸她亲吻她,轻轻将她额上的汗拭去。
这些虚情假意逢场作戏,可彼此肌肤上的触碰却如此实在,起码这一刻的他,那么暖。
黑暗中,她拼命抑制著声音,眼中泪又开始止不住往下流,握刀的手在静止不前中崩得指节发白。
末了,那柄匕首缓缓地、缓缓地、放了回去。
※
翌日清晨,像往常一样,陆澹白先起床而庄清研随后。
庄清研看著他在立镜前穿衬衣,表情平静,像昨晚任何事都没发生过。陆澹白亦是专注地穿衣服,昨晚的生死惊魂也似全然不知,他甚至还招招手对庄清研说:“小东西,过来。”
庄清研慢腾腾走过去,见陆澹白提起领带示意让她给他系,她摇头:“你自己来吧,我不会。”
陆澹白一笑,点了她额头一下,“不会给自家男人系领带,你还理直气壮了。”
说著不由分说抓起了她的手,拿起领带,一步步教她系。
他的大手握著她的小手,掌心一片很暖,而他刚才那句“自家男人”,那样亲昵的口气,若是放在从前,她多半得甜上大半天。
可现在一切都变了,她不再有感动,内心满满地都是悲凉。
末了,她装作平静的跟他学了,心里那个计划,经过一夜酝酿,更加坚定。
※
一刻钟后,陆澹白出了门,去了公司。
庄清研没让他送,说是有个商务会谈,跟陆澹白公司方向相反,就不让陆澹白太麻烦了,她自己去就好,陆澹白没起疑,叮嘱她多带几个保镖,注意安全。
庄清研答应了,等陆澹白一出门,她随之出发。
她带了保镖,却不是陆澹白的,陆澹白的人跟在身边,会更全面的监视她。她找正当理由将他们打发了,带上了庄氏的人。
一路驱车,来到了距离商圈远远的城郊,停在某个小区旁。
她下了车,左右打探无人,进了小区旁的药店,买了几粒安定片。
没有处方,医生不肯开,最后她将自己的失眠症状说得格外严重,医生于心不忍才卖了两粒。
也只是几粒,不足以致人重度昏睡。
她继续驱车,往前走,过了几个小区,看到药店,再买了几颗。
如此依法炮制,她驱车一上午,终于攒够了能让人陷入重度昏迷的剂量。
没错,她既然动不了刀,那就换个途径,不论如何,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