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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
    死了,总比在这世间当没娘的孩子受欺凌。
    到了地下,还能找你们爹去。
    想起过去,她又笑了笑,为什么后来死死地巴住了罗六和罗六娘子,为什么后来大儿媳妇愣是给娶了个会耍刀子的屠户女儿,她心里有自己的小盘算。
    她知道,人穷了,逼到一定份上,就要和人拼命,就看谁的拳头硬,谁的刀子狠。有个能打能杀的自己人,那才是腰杆子硬。
    她抬起眼来,看那个如今已经万千尊贵的男人。
    他是人上人,怕是已经不能懂这些了。
    他如今随便喝个茶,来往的都是王侯将相。
    这样的人,他的妻昔年竟然做过这下九流的事儿,更被人一口一个骂做贱人。
    她将额头抵靠在他胸膛上,轻声道:“后来孙德旺便编排了许多话来,传扬出去,有人信了,于是别人更看不起我,连小孩子都知道我的名声不好,不知道骂了什么。佩珩听到了,和人在街上打架……哎,孩子这些年不容易,都跟着我受了苦。性情上,我知道不尽如人意,可那也是我不好。”
    萧战庭抬起手,轻轻捧住她的脸,眸光中充满了怜惜。
    “杏花儿,这些事,你若想说,你就说,你若不想说,没关系,过去的事儿咱就不提了。”
    其实她不提,这几日他派人去查,也多少知道了。
    正因为知道了,他心里明白,她受的苦,比她说得要更苦。
    她只是怕自己难受,故意轻描淡写罢了。
    “别人就算把你践踏到泥地里,那也是我的杏花,我也会把你抱起来,举起来,让人知道,我的杏花儿是干干净净的。”
    她的伤疤在心里,他的伤疤在身上,这都是昔年战火燎原的痛。
    萧杏花听了这话儿,自然是心里甜蜜无比。她想起宁祥郡主的事儿,是有意拿这个说嘴的,当下抬眼瞄了他一下,便犹如个猫儿般轻轻偎依着他,柔声道:“你既说这话,我可要提一件旧事了。”
    萧战庭看着怀里的女人。
    三十二岁的女人,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年纪,虽说要当奶奶的人了,可其实真论起来,姿色还是极好的,柔顺娇软,丰润动人,犹如那枝头挂着的桃子,真真是熟透了,轻轻一咬都能出来鲜美汁液的。早已经没了女孩儿青涩的女人,趴在你怀里,软绵绵的磨蹭着,一个眼神都透着妩媚,特别是当她轻轻唤着人哥哥时,那种女人给男人撒娇的媚劲儿,看得萧战庭都恨不得在这马车里办了她。
    萧战庭搂紧了怀里这惹得他尾椎骨都发麻的女人。
    他真是爱极了如今的她,比起当年那个青涩小姑娘,她熟透了,夜晚里惹得他发狂,再不像年轻那会子,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的。
    他使劲地抱紧她,声音嘶哑颤抖:“杏花儿,我总觉得有了你,这辈子我怕是少活几年。”
    可便是被她淘空了身子他都心甘情愿!
    萧杏花自然是明白他的,不过她没应这话茬,她还记挂着自己的事儿,当下越发轻轻磨蹭着,软声道:“好哥哥,之前我说那宁祥郡主看上你了,你只不信,还说是我以小人之心度人家君子之腹,如今你可知道,那宁祥郡主是怎么样的蛇蝎心肠,又是怎么害我的?她为什么要这般害我,你可想过?”
    她身子动了下,拿两个纤细的胳膊勾住男人的脖子,直勾勾地望着他道:“人家看上我的男人了,想抢我的男人,这才想给我难堪,想糟蹋我的名声,好让你休了我,她好嫁给你。”
    萧战庭定定地望着怀里的女人,他在这一刻,脑中竟是一片空白。
    其实什么宁祥郡主,他只是当个好友的晚辈罢了,从未放在心上,更没想过人家对自己有什么心思。
    即使现在,杏花在说着什么宁祥郡主,他也觉得都是虚无缥缈的事儿。
    他现在满脑子里,都是杏花儿,杏花儿。
    趴在他怀里,磨蹭着他的胸膛,勾着他脖子的杏花儿。
    他定定地凝视着她,呼吸慢慢急促起来。
    此时此刻,他方明白,若是一个女子想要蛊魅一个男人的心,真是太容易了。
    现在的他脑子里都是空的,像塞了棉花,他只看到她的唇儿轻轻地动着,只看到她在自己怀里撒娇,只感到了蚀骨销魂的渴望!
    萧杏花看他久久只盯着自己看,也不吭声,还以为他根本不赞同自己的话,当下有些着恼,轻轻摇晃着他道:“难不成你心里还是向着外人,却不向着我?”
    萧战庭被她一晃,才从那迷思中醒来。
    微微拧眉,想着宁祥郡主这事,最后才道:“宁祥郡主这个,是我的不是。我也是把事儿想简单了,只当她是博野王的女儿,她当年在她父亲身边研墨,看着实在是个有见识的女孩儿。当时只想着这么个小姑娘,谈兵论道都是有头有据的,不像是那等有着龌龊心思的,不曾想,是我知人知面不知心。我也更不曾想到,她小小年纪,竟然对我存了这等心思,毕竟我都是能当人爹的年纪了。所以当时你说这事,我总觉得不能够吧。如今,如今倒是知道是我想错了,这事我的不对,给我的杏花儿赔礼。”
    萧杏花听得心里软乎乎的舒服,她抿唇笑了笑,故意拿嘴儿去咬他颈子。
    “反正你心里明白就好,你的杏花儿何时看错过人,都是你傻,看不透她们的心思!”
    “嗯,我知道了。以后自是远离着,不说这十七八岁该做亲的小姑娘,就是七岁八岁的,也不能轻易说话。”
    “噗。”萧杏花倒是笑起来:“瞧你说的,真当以为自己是个金子,不就是一块黑乎乎的铁蛋子,哪招那么多小姑娘啊!”
    萧战庭听着,也是笑了,却是道:“你也别揶揄我,以后我注意就是。但只是今日这事,她既欺到了你头上,便是故人之女,我却也不能轻饶了她。”
    “喔?”她纳闷地看着他,心说这人可是很在意和博野王的交情的,如今还能把那宁祥郡主怎么样?
    “其实今日和博野王在茶楼喝茶,便是我事先知道了宁祥郡主怕是要在茶楼作妖,特意请了博野王去瞧。今日的事儿他是亲眼见了的,还有那带了孙德旺的人,他一查便知道是自己女儿的底下人。”
    “若是如此,那也得看这博野王如何处置了,毕竟是自己嫡亲的女儿,人家未必舍得罚她!”其实想想也知道,今日佩珩也是犯了错,她还不是心疼,说是罚,回去自是给个教训,但是依然舍不得让她受罪受苦的。
    “这个事,事先我已经和博野王说过,若果属实,他会将宁祥郡主远嫁岭南指挥使夏侯家。”
    博野王当场脸色极为难看,勃然大怒之下,在他出去茶楼的时候,已经命人将宁祥郡主带回府去,严加看管。
    “这是什么意思?”萧杏花不解,岭南指挥使夏侯家?她只知道岭南是极远的地方,可是夏侯家又是什么人家?
    “岭南指挥使夏侯家,论起官位身家来,也配得起她这个堂堂郡主身份,但只是有一样,夏侯家时代守候岭南,没有天子御旨,永不能回燕京城的。”
    “啊?”
    如此一来,岂不是嫁入夏侯家的宁祥郡主,极可能这辈子都回不来了。
    而岭南那地,毕竟是偏远之处,荒蛮之地,传闻是天子政令不达之处,她一个皇家血脉,娇生惯养的,过去还不知道吃什么苦头!
    “那也是她自作孽了。”萧战庭淡淡地这么说道。
    他是曾经觉得怜惜这个小姑娘,她会让他想起自己的儿子来。
    可是也仅止于此,对于他来说,那个小姑娘更多的是好友之女。
    如今她竟然设下这么一个圈套,来害他的杏花,那他也少不得放下自己的身段,去对付这么个小姑娘了。
    总该让她知道,也该让燕京城所有的人知道,欺负了他家夫人的下场。
    萧杏花听到,倒是默了一番,最后叹了口气:“她今日这事,也忒地过分了。其实她便是恨我,也该想想你,糟蹋了我的名声,难道你脸上就有光了?”
    一时说着,她瞅着他,小声问道:“那孙德旺在茶楼里说的话儿,可是许多人听到了。有人自然不信,可是也有人肯定信了的。他们稍一想,就知道说的是我。你如今位高权重的,难免树大招风,如今别人知道这话,传扬出去,岂不是让你没脸儿?这可怎么办?”
    “没什么,咱们不理,别人自然不当一回事。赶明儿你不是说,是佩珩及笄的时候吗?到时候咱在家里办个宴,再搭个台子请几个说唱的,好生风光热闹一番。到时候我也在家陪着你,别人见咱们还好着,那些流言蜚语想必也就没有了。”
    其实便是有,他也并不在意的,只是他不希望杏花在人前抬不起头。
    “嗯,就照你说得办。”其实萧杏花心里还是有些没底儿,毕竟那些话太招人疑心了,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硬着头皮这么干了。
    “爹,凭什么让我嫁到岭南去?我不嫁!”宁祥郡主接了这圣旨后,就险些背过气去,她咬着牙,不能理解地盯着她的父王博野王:“为什么,你早知道了是不是?还是说根本就是你向皇哥哥请的旨意?”
    “不错,是我请的旨。”
    “你,爹,我难道不是你唯一的女儿?你身边连个儿子都不曾有,我若去了那岭南,这辈子不得返,以后你老了,身边竟连个儿女都没有?谁给你养老送终!”
    “宁祥,就因为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所以我把你送到岭南,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也是为了你好。”
    “为了我好?爹——”宁祥郡主嘲讽地笑:“把我嫁到那个荒芜野蛮的地方,就是为了我好?你可知道,我一旦嫁去了,这辈子可能没法回到燕京城,没法回去博野,也没法见到爹!这辈子,我都休想再回来了!我大昭国开国以来,我还未曾见过哪个郡主公主远嫁岭南,你这是要我去死啊!”
    “总比你留在燕京城给我惹祸好!哪日惹下大祸,到时候便不是我这个当爹的能给你收拾的!”博野王忽然沉下脸,厉声道。
    “爹,你什么意思?”宁祥郡主昂起头。
    “你以为你干的事情我不知道吗?为什么去设计陷害镇国侯夫人?”博野王提起这个来,心中便悲痛不能自已:“你可知道,当我亲眼看着你导演出那么一出闹剧的时候,我这老脸都已经丢尽了!”
    他实在是没想到,他一手养大的女儿,满心引以为傲的女儿,竟然做出这等事!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怎么敢信?!
    而当时镇国侯就站在一旁,一脸的笃定和冷漠。他知道,萧战庭不会出手对付宁祥的,所以他要自己亲自出手,处置这个女儿!
    “爹,我知道我有百般不是,可是爹,难道那些不是真的吗,外面那些流言,她萧杏花敢说都是编造的吗?”
    谁知道她刚说出这话,博野王直接给了她一个巴掌。
    “爹!”宁祥郡主不敢相信地望着她爹,咬着牙,薄唇在剧烈地颤抖。
    “宁祥,爹如今告诉你,无论镇国侯夫人经历过什么,做过什么,那都是镇国侯萧战庭的事情,和你宁祥,没有任何关系!不要去给我肖想你不该得到的,更不要去招惹不该招惹的!”
    “难道我堂堂一个郡主,比不得一个市井妇人吗?她以前做过什么,当我不知,她不但做过这些,还曾勾搭了一个老捕头,她真得配得上萧大哥吗?”
    当宁祥郡主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博野王一下子不说话了。
    他盯着自己的女儿,用一种无法理解的目光,望着自己的女儿。
    “爹——”宁祥郡主忽然有些惧意,她从未见过父亲用这种目光望着自己。
    “哎,枉我以为自己一世英名,不曾想,竟然教出你这么个女儿!”
    博野王仰头叹息,闭着眼睛,最后摇了摇头:“你去吧,嫁去岭南吧,这辈子不要回来了。以后你就知道了,我让你去,也是为了你好,你若留在燕京城,终归会惹下大祸来,到时候,我也保不住你性命!”
    “爹——”宁祥郡主绝望地望着自己的爹,两手狠狠地攥住了裙摆。
    这一刻,她望着她爹,心里明白,这个婚事,是再也没有回旋的余地了!
    “便是我远嫁岭南,那又如何,那个贱妇往日所作所为,怕是已经传遍了燕京城,还有哪个不知道——”
    博野王听说这个,恨得直接踢了她一脚,被她踢得倒在了桌旁。
    “也怪我往日宠你,竟把你宠成这般!”
    他绝望地闭上眼睛,黑白夹杂的胡子都跟着一颤一颤的。
    第76章
    回到家中,萧杏花先去安抚了自己女儿。
    她怕女儿生那当爹的气,先好生苦心婆口地哄了一番,诸如:“你爹原本也是为你好,那涵阳王终究大你许多,若是真和他不清不楚的,以后总是于闺名不利。 ”
    又譬如:“今日的事儿,也实在是你的不是,你看你跑出去,把你二嫂嫂急成什么样了?她唯恐你丢了,急得带着人到处找,吓得脸都白了!”
    这话说得也是,可怜那秀梅,只以为把小姑子弄丢了,吓得魂都要没了。
    “娘,你说得都对,我承认今日是我错了,你怎么罚我,我都认的。”萧佩珩坐在一旁,低着头乖巧地这么说。
    “你——”她正准备了好一番说辞,想着说服自己这个女儿。
    其实细想起来,这女儿看着柔顺跟水似的,其实骨子里是个倔的,跟她爹一样的倔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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