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辰是个当机立断的人,今日就这样走出去,下场是什么就不容易猜到了。
“你、你要做什么?”德妃看到这样的傅辰,心脏忽地乱了,明明还是同样一张脸,为什么忽然那么有魅力,让人移不开目光。
她头一次面上出现了些许慌乱,脚步不住往后退。
而她退后一步,傅辰就前进一步。
直到退到墙壁上,她抵在墙上,说话不再那么波澜不惊,“你……”
“娘娘或许不知道,奴才的吻技很好,您要试试吗?”傅辰慢慢凑近,那唇几乎只要稍稍前进就能贴上德妃的耳廓,德妃轻轻打了个激灵。
在傅辰宠溺的目光中,她就像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
德妃并不高,身材是江南女子的娇小,在傅辰的阴影笼罩下,看着有些小鸟依人。
她感觉面前的人,如同一堵墙,那身气势完全笼罩住她,让她动弹不得。
傅辰的嘴唇偏薄,这是薄情的唇形,很性感,也犹如恶魔般的诱惑,特别是这样勾起来的时候,摄魂夺魄。
即使他的年纪不大,但那身气势完全弥补了不足。
“要吗?”他的声音好似海妖,无法不被吸引。
德妃几乎迷失在傅辰那双能让人入魔的眼中,不自觉回复道:“要……”
傅辰微微一笑,弯身附了上去。
德妃渐渐茫然,无形中好似有一双手在操控着她。
第24章
德妃渐渐茫然,无形中好似有一双手在操控着她,她缓缓闭上了眼,嘴唇蠕动, 好像迷失在什么臆想中。
傅辰目光冷然, 不喜不悲,就像看着一件死物。
默默望着这个做着独角戏的女人, 等待这段“浓情蜜语”结束。
他一直在等,从进屋至今, 他就开始做准备,只是面对一个本身意识就比常人强的女人,要让她完全沉醉他所营造的气氛, 需要时间酝酿, 而他现在,最缺少的就是时间。
在两人几乎快要贴近的时候,傅辰以为这个女人的意志力太过强大连金手指都无法降服她, 若真如此他只能真身上去了。也幸好她最终还是打开了心房,慢慢沉沦于这虚妄中。
如果说德妃有多少在乎他,那是不可能的,只能说她一开始就对他就有移情作用加持。
其实对大部分活着的人来说都会这样,无论一人死前有多少缺点,只要死了,人们往往只会记得对方的好摒除不好的,然后不断怀念,如果此人还是心头的白月光、朱砂痣,这份感情就加倍了,能在这后宫步步惊心的环境里成为唯一美好的存在,当做自己生活下去的信念。不断的思念作用下就是她自己都没发现把记忆中的人美化得过于完美,一旦出现一个与初恋情人类似的男子,她不自觉的就会稍许宽容些。
初恋情人越重要,就越是加大他的筹码,傅辰完全不介意被当替身,各取所需而已。
过了几罗预的时间,德妃还沉浸其中,傅辰目中有些异色,他不知道幻境中德妃到底经历了什么,能让她如此沉迷而无法自拔。
门外传来轻轻的对话声,其中一个傅辰听得出来是墨画,另一个应该也是贴身宫女之一。
“裁缝说有个地方还需再确认一下,如若不确认届时制衣恐有出入,我们要去报告娘娘吗?”
“娘娘的确进去许久了,刚才有吩咐说待会就让咱们入内,但都过去那么久了,里头也没动静。”
“若是打扰了娘娘,降罪该如何是好。”
傅辰眼睛微眯,危险的气息辐射开来,来的可真不是时候,他本还想让德妃再享受一番,看来必须停了,他轻抬手,拇指和食指交叠,轻轻打了个响指。
德妃微睁开迷离的眼,看到近在咫尺的一双薄唇,有些意动。
刚才他们深入缠绵的美好打动了她,她从没试过这样的意醉情迷,与初恋的发乎情止乎礼不同,那时年岁小哪里会如此激烈,而与皇帝已经许多年没有再激情,就是年轻时作为大家闺秀也不可能做些出格的动作,这是她第一次与一个异性这样渴求而疯狂,这份背德的感情,刺激太大,却激活了她后宫沉浮的平静心湖。
她对上傅辰那双勾人的眼,这人,若是再长大些,该是如何的风华绝代。
不是男人又如何,他甚至比大多数男人的气势更强悍。
她稍垂羽睫,有些羞赧,长久庄重贤良的气质让她无法将心中羞闹表现出来,狠狠瞪了眼傅辰,却没什么威力,傅辰又忽然凑近她,她惊得往后仰,却避无可避。
“怎么,以为我还要继续?”傅辰调笑道。
“傅辰!”
“嗯~”傅辰这轻哼,迷人的尾音微微上扬,似要将人的灵魂也穿透,“我在。”
傅辰几乎用尽了上辈子的经验,来让面前的人为自己神魂颠倒。
太监的确无法完全从身体上满足她,但比起肉体,这个女人更缺的是精神的慰藉。
傅辰见火候差不多了,将王富贵和小央的事说了一遍。
德妃冷哼了一声,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我就说你无事不登三宝殿,用着我的时候才这般温柔。”
傅辰不像普通没经验的男人,他微微一笑,知道她不是真的在生气,聪明人在这时候绝不能否认,表什么衷心。因为眼前的女人只是对你一时动心,这种冷静的女人,不会长久的对你感兴趣,她现在愿意与你一搭一唱,因为她还在享受这种感觉。她很清楚你不是有求于她是不会低头的,这时候否认反而会让她鄙夷你的品性,感官大大下降。
“但除了你,我也没找别人,你是唯一。”傅辰模棱两可地回答。
“墨画果然没说错,你这嘴儿,太不老实。”德妃听了后,略满意,她可不喜欢自作聪明的奴才,大家玩个刺激,就要遵守各自的规矩,什么都要在这框框里,那她也乐得给些宠爱,“行了,别摆这表情,记着你欠我的可多了。对方只是个从四品小太监而已,就是死了也不是大事,奴才而已,能顶了天了,李祥英那边就是太后面前红了,也没这胆子面对我,让他打落牙齿和血吞吧。这样的小事,值当你这么为难吗?”
“娘娘又不是不知奴才身份低微。”
“我本名,穆君凝。”德妃眼中含笑,她很喜欢傅辰那清悦的声音,如果这样的声音喊她的名字,定然是种享受。
“好,君凝。”傅辰从善如流,何时该收何时该放,他拿捏得当。
德妃听到那声音划过耳膜,带来轻轻的酥麻,脸微红,她对这种感觉有些上瘾。
心动,往往是不经意间的,次数多了,连她自己都无法察觉,她有可能在将来万劫不复。
“不过你不能升得太快,易树敌,既然调派到我的院里,先升一级到内侍太监吧。”
傅辰还待说什么,门外,响起了墨画踌躇许久的声音。
“娘娘,奴婢能进来吗?”
德妃庄重的脸上,透着一丝恼怒,不由有些埋怨屋外那向来很得她喜爱的大宫女,她没发现,她对眼前的小太监,已经超出她一开始的定义,在意得有些出格了。
“我们出去吧,奴才在这屋里待太久,恐有不妥。”傅辰放开人,整理着德妃稍显凌乱的头发。
“刚才吃了熊心豹子胆,现在倒假正经起来。”德妃闪躲了下,嗔怪道,“你是太监,谁会多想,谁又敢?”
“闹性子了?”傅辰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发,忽然凑到她耳边,“还有下次,急什么。”
德妃捂着酥麻的耳朵,低吼:“滚!”
引得傅辰轻笑。
德妃觉得自己就欣赏他这一点,什么时候做什么说什么,都好像规划好的,明明现在是在挑战她的威严,但又觉得他的行为语气实在太自然,就好像本该如此。
其实正常情况下,就算真和妃子有什么,作为地位低下的那位,也是受到限制的,更多的应该是以上位者为主导,而下位者作为附庸,就是德妃当初的想法也是如此,她不过是想要个调剂的玩意儿。
但傅辰打破了这种模式,就是你情我愿的游戏,也要他来规定玩法。他以一个男性的身份在对待一个女性,并不是把她当做高不可攀的妃子,甚至唤起了她的心动。而她居然没有觉得任何不适,反而认为这发展理当如此。
这个人就好像有一种魔力,把不正常的事变得合理。
“娘娘,您没事吧!”墨画听到德妃的怒吼,以为那小太监惹火了娘娘。
她们娘娘可是再大的事都不会动怒,大气婉约,修养是极好的,能让她这样恼怒,傅辰是做了什么天怨人怒的事啊!
可她推门入内,就见德妃脸色一沉,被少有地训斥了,“本宫没有吩咐,谁允许你随意进来,给本宫去外边跪着!”
然后她就看到,面含春色,眼波流转中满含灵动的德妃像是脱胎换骨一样,散发着动人的魅力,她对着身边的人语气柔和了许多,脸上依旧是往日那端庄高贵的模样,“今日你差事做的不错,明日便到我院里吧。”
墨画张了张嘴,瞠目结舌。
“奴才谢娘娘赏识。”傅辰低声应是,跟在德妃身后。
德妃亲自将傅辰送到了门口,门外的守卫太监,本来觉得傅辰又是个想抱大腿而急功近利的人,没的被德妃遣出去,正等着看好戏。万万没想到,这人不但完好无损地出来了,德妃甚至亲自送到了门外,就是同样是四妃的妃嫔也没这殊荣。这是要多么大的荣宠才能有的对待,这小太监是要飞黄腾达了!
他们努力回想刚才言语行为到底有没得罪过这个小太监,猛然想到收下的那银两,本来觉得今天赚了,现在却是太过烫手了,还回去,必须还!最好自己再贴点,才能表现出诚意。
傅辰自然没看这两个太监讨好的脸,宫里本就是如此,一天一个嘴脸,看人下菜。
带着德妃派遣来的一群人,加快速度回监栏院。
一路上,没了德妃和其他人的观察,他完全放下脸上的柔情蜜意,更是连平日的谨慎小意都快要绷不住。
终有一天,在这染缸里,他也快要迷失了自己。
变成曾经,无比鄙视的人。
还有什么,能失去?
过了千步廊,在玉堂门外,国师扉卿站在那儿,微风中,他一头银发轻轻飘起,肤色白皙,长身玉立,目光清透安宁,宛若谪仙。即使看向痴傻的七皇子也没任何波动,对依旧懵懵懂懂的邵华池道:“七殿下送到这里即可,微臣自行回去。”
“啊?啊,啊!”邵华池不明白地望着国师,一只手抓住扉卿的衣角不依不挠,像孩子没了喜爱玩具,“不不不,我不!”
一旁的老宫女碧青看着围绕着扉卿蹦蹦跳跳的邵华池,问向扉卿,“国师大人,七殿下还有机会好起来吗?”
碧青,在邵华池发烧变傻前,去掖亭湖特意观察傅辰是否有跪着的老宫女。
“经过这几次针灸,我已渐渐将殿下的脑部神经打通,只要殿下不再受刺激,是有机会痊愈的。”国师那笑容涤荡了碧青的忧虑,让她展露了长久没露的笑容。
“那真是太好了!太感谢国师大人了,若是没有您……”碧青感激涕零,她在七皇子复宠后,被从冷宫里放了出来,容颜也因郁结在心而更加苍老,她对从小看到大的七皇子是几乎用了生命在爱戴,所以当出来时看到痴傻了的邵华池后,夜夜失眠。
“无需道谢,能让殿下安康也是我的心愿。”扉卿回道,余光中出现了一队人马,仔细一瞧为首之人并不眼熟,但其他人却是德妃宫里的。
来人也看到他们,上前见礼,“奴才见过国师大人,见过七殿下。”
傅辰在之前给晋成帝侍膳时,是在御书房外见过国师的,只是当时国师根本不会注意到一个下等奴才。
如今看到,却是盯着傅辰的面相好一会。
“国师,奴才脸上是有什么不对吗?”
“并无,你们是要去往哪里?”
“是去监栏院。”太监去监栏院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傅辰的目光扫过正在国师身边,原地弹跳自娱自乐的邵华池,对方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里多了一群人,傅辰垂下了视线,“奴才等还有差事,先告退。”
“去吧。”扉卿颔首。
当傅辰走远,扉卿目光悠远,若有所思:“……这面相千万人中都是仅见,天煞孤星?……不,不对……好似被破了,是被什么?命格怎可能被阻截,这是何故?”
“此子……真真是古怪之极的面相……”扉卿自言自语道。
扉卿的声音很轻,几乎听不到的程度,沉思中的他并未发现,邵华池的动作有片刻凝滞。
此时监栏院中,屋内的小太监表情都很凝重,气氛一触即发。就好像已经膨胀到极点的皮球,只要再一点点刺激就能爆破。
他们盯着那已经几乎快要烧完的第二支香,直到燃尽,傅辰还没回来。
面面相觑,心不由得往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