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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
    已经有人求到了傅辰面前,谁叫傅辰与刘纵关系好。
    傅辰全都应承下了,说会尽力一试,这话水分就多了,说不说还是不一句话。他给足了这些同僚面子,转头却“忘了”,刘纵可不是不发作,做了十来年总管,并不是那么冲动的人,不着痕迹的安排那些人的去处才是刘纵的打算。
    私底下他对傅辰说:“以前不知里边到底有多少人作妖,如今一场病看得清清楚楚,倒是因祸得福了,等我慢慢清理出去,这内务府就被咱们守得如铁桶了。”
    铁桶,是傅辰曾经对德妃宫里的戏称,被刘纵这般调侃,也意味着亲密。
    .
    刘纵恢复职位,高兴地还有一个人,就是在熙和宫的瑾妃了。
    妃位的升升降降对她似乎并没有什么影响,她正哼着家乡小曲,拿着剪子修剪花卉。
    忽然,一双手抱住了她的腰,一只脑袋搁在她的肩上。
    她吓了一跳,直接剪掉了一段枝桠,咔嚓。
    “呀!”她惊叫了一声,闻到对方的淡淡的气息,没好气道,“怎的走路没声音!”
    她略有些慌张地看了看外面,傅辰轻笑,“放心,我让她们都下去了。”
    “还知道回来,我以为重华宫要成你的家了。 ”
    “你知晓,这是国师的命令。”
    “那这次做什么吓我?”她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她怎么听说,七皇子挺喜欢傅辰的?
    “这不是怕你又给我一个‘惊喜’,奴才担心自己承受不住。”
    “你!这事你要说多久,那么记仇!”她也分不清傅辰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说到我忘了为止。”看穆君凝那张端庄的脸总被自己气到的模样,傅辰轻笑,蹭了蹭她的肩。
    淡淡的玫瑰香味传来,萦绕鼻尖,那是他调制的简易版香水。
    这味道有些熟悉,曾经在现代,他也为妻子调过,那时他只是想给妻子生日一个惊喜,花了大半年研究怎么自制香水,妻子也很给面子,那以后一直用着他调制的香。
    想到了妻子音容笑貌,傅辰神情有些恍惚。
    “你呀!越来越惫懒了,以前怎会觉得你特别有风骨。”感觉到傅辰在肩上的力道,这是不打算下来了。
    “我一个太监,要什么风骨。”嫌命太长吗?傅辰将失神收回,把玩着她的垂下的发丝,看着黑发从自己指间划过,“心情不错?”
    “有什么不错的,要不是我放了身体不适的理由,现在还是一堆姐妹们来看我呢,讨论的对象还是你。”自从傅辰救了那些阿芙蓉,不要任何赏赐,只夸了一句瑾妃后,其他妃子看着眼热,都会夸上两句,真假不必说,但想与瑾妃修复关系,却是真的。
    有的还会问这个太监可否让出来。
    “我是你的人,不必担心,嗯?”轻吻着她的发丝,眼底冷漠如初。
    她很喜欢傅辰这种珍惜的态度,这让她有一种自己是被宠着的错觉。
    她,与他,都知道,只是错觉而已。
    “你说,安麟都出去那么久了,银两就是追不回,皇上也该派人再去吧。”隐去心中异样,穆君凝岔开了话题,但越说越在意。
    满脸忧色,她已经一个月没收到邵安麟的平安信了,以往都是半月一次。
    “也许被什么事耽搁了。”对邵安麟,傅辰有感激,也有忌惮。
    感激此人在竹林保住了他,无论出于什么目的,当时只要他出去了,是必死的结局,当时的二皇子是无法撼动的;同时他也忌惮此人将野心隐藏得连穆君凝都不知道。
    门外传来墨画的通报,是四皇女带着驸马爷沈大人来向娘娘请安了。
    第52章
    历朝历代的公主在史书上鲜少有记录名字,往往是小时候取了乳名,及笄后皇帝会给封号,像这位四公主还是比较受宠, 年幼时就被封为咏乐公主, 得益于她有一个受眷顾的母妃。
    举办国宴之前,咏乐公主与驸马爷过来看望德妃也是尽孝道, 听到女儿的名字,穆君凝有些慌乱, 一门之隔她却在这里与说不上身份的太监举止亲密,虽说本来两人关系也只是平日逗乐,可时间长了, 相处深了, 一种名为心虚的情绪萦绕心头始终徘徊不去。
    “急什么,人还没进来,公主殿下也不会随意闯入。”傅辰松开穆君凝, 理了理她有些凌乱的发丝,褶皱的衣角,安抚着她不平静的情绪。
    穆君凝感到傅辰指间温柔地打理自己,一时五味参杂。她忽然捂住了脸,想到要面对儿女时,那种羞耻感忽然涌上心头,“傅辰,我……觉得自己很糟糕。”
    她并不是真的那么心安理得,当时一念之差,导致如今的局面。
    “君凝,若你真心觉得我碍着你的眼了,又或许后悔我们的关系,那么我听从你的安排。”傅辰那双眼,似能穿透人心,静静望着。从上次她请了其他太监,而且个个年轻俊美,他就大约猜出她是真的想结束了。
    至于原因,他也不愿深究,没有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的想法,心理医生并不等于读心术。再加上这段关系本就不稳定,随时都有可能结束,差别在于他们谁先开口,能挽回他不会错过,如果真到了让人腻味的程度,就代表已经失去它的可用价值。
    那再纠缠,就有些难看了,也不符合傅辰的做事准则。
    “我……”傅辰的话像是一把锯子将她的心劈成了两半,一想到这个人真的完全离开,居然有些恐慌,她压着心中不该有的念头,忽然抓住傅辰的手,挤出了笑容,“没资格后悔,你我都是,刚才是谁说,已是我的人?”
    那条界限,谁都不能越过去。
    咏乐公主与沈骁进来,从尊卑上,公主在前。
    咏乐进来就看到自家母妃坐在位置上向她招手,依旧是那么亲切,正因为对子女不爱讲究这些繁文缛节,几个儿女包括远嫁的二公主善嘉对她都很亲近。
    看到穆君凝身后的傅辰,咏乐蹙了蹙眉,母妃在她来的时候都会屏退左右,这次却让人留了下来,她不免多注意了几眼这个眉清目秀的太监。
    沈骁随后走来,穆君凝又说了几句客套话。被公主使了眼色,见瑾妃母女有些体己话要说,行了礼送上了礼品就打算先去外面转转。趁着驸马与公主搬礼的过程,傅辰靠近穆君凝耳语了几句。
    穆君凝闻言,淡笑着道:“傅辰,你好好伺候着驸马爷。”
    “奴才遵命。”沈骁,刺客口中的幕后主使,百姓眼中的青天大老爷,那香气的事,他想试探一番,若是无事自然好,若是有事……自然要尽快想对策,傅辰拿出五星级服务的标准,“沈大人,凉亭可好?前些日子有新上的瓜果,娘娘说着定要留到您与公主来时才愿享用。”
    “让母妃费心了。”沈骁对着穆君凝再次行礼,恭敬有加,“那么就劳烦这位公公带路。”
    傅辰不着痕迹观察着沈骁的表情神态,并没有任何异常,就是细微的变化都没有,甚至连他接近,对方也没任何反射性回应,所以那香气可能是他的错觉。
    傅辰暗自留意,一面笑着领人离开。
    “母妃,您可有收到安麟的信?”咏乐见人离开了,才问道。
    若不是担心弟弟,她也不会提前来熙和宫,也只有这时候她能名正言顺入宫看望自己的母妃。
    “并无,我也有询问皇上,可皇上说安麟无事,让我不必太大惊小怪。”她之前就提过此事多次,都被晋成帝给了肯定的答复。
    “您……”咏乐思索一番,神情慢慢的退去温婉,有些愤恨,“您说,父皇他也许知道安麟怎么了,却瞒下了!安麟给我们的信一直很准时,他不是一个言而无信的人。因为现在使臣前来,就算安麟出事,父皇也不会广而告之,当年让姐姐远嫁不也如此吗,在父皇心里,我们子女的命可没有颜面重要!”
    “乐儿!休得胡言!”穆君凝冷喝,阻止咏乐继续说下去,就算熙和宫上上下下都是她的人,但女儿这般心直口快,早晚会出事!“皇上岂是你能随意编排的,这是大不敬!”
    咏乐攥着手中的帕子,低下了头,“是,女儿知错了。”
    知道她不甘心,穆君凝将女儿轻轻拥在怀里,“乐儿,善嘉的远嫁是我没保护好她,母妃现在不能失去你和安麟任何一个,你们都要好好的,只有你们好,母妃才会好。”
    “母妃……”感受着穆君凝浓浓的母爱,咏乐破涕为笑。
    “驸马,对你可好?”这是她最担心的,别看外面盛传驸马与公主金童玉女,琴瑟和鸣,但她了解自己的女儿,这两人根本就是相敬如冰,陌生的很。
    “他……很好,定时来公主府请安,什么都按规矩办事,我与他一年也能见几次面。”她苦笑着,她知道对比前朝全用来和亲的公主,她的生活已经很好了,但她更清楚,她不开心,从来没有开心过,在沈骁眼中,她只是一个后宅的工具,帮助他巩固地位而已,“女儿……如今,还是完璧。”
    啪嗒,茶杯从穆君凝手上掉落,“什么!此事非同小可,你们已成婚多年,他怎能!你怎的不早于母妃说?”
    “这种事,女儿怎好意思。”多少次她都被嘲笑,是下不了蛋的母鸡。
    甚至母妃一直以为是她的身体问题,不断送药材来。她也不好说沈骁,她也有心为他遮掩,但近日沈骁似乎在暗中联系朝外实力,不停有人在公主府进进出出,她曾目睹过几次,这让她颇为不安。
    与德妃说了此事,德妃也觉得此事严重性超过她的预想,沈骁是想她女儿活活守寡吗?
    她凝神静气,将怒气压下,“这事母妃定会为你做主,你去书房取纸笔来,母妃需要联系穆家的人。”
    “穆家?您不是对穆家……”咏乐知道,德妃与穆家的关系不睦,当初母妃伺候父皇,也是被穆家逼的。
    “这些年,我为穆家带来多少荣耀,他们又从我手中得到了多少,如今我有需要,他们怎能袖手旁观,无事,不必担心娘,娘不会让任何人伤到你!”她的语气坚定,为母则强。
    “女儿这就去拿笔墨。”咏乐知道自家母亲在思考的时候,需要安静的环境。
    穿过长廊,来到书房,这个地方无论穆君凝换到哪个地方,都是禁地,平日是不允许过来的。
    咏乐从架子上拿了笔墨,忽然看到在远处床边的桌案上,似乎放着一幅肖像画,用玉石压着,离得远,只能看到个大概。
    这里只有母妃会来,母妃在画谁?
    忍不住走近,当画面上的人一点点展现在面前。
    咏乐手中的笔墨险些没拿稳。
    那上面一笔一划都是用了心思的,绝不是母妃随手涂鸦,那是……进门时看到的那个小太监!
    这边,傅辰带着沈骁经过林荫小道,到熙和宫的湖中凉亭。
    察觉到什么,沈骁看着徘徊在空中的犀雀,神情莫名。
    第53章
    这是为何?
    犀雀并未下落,他也没有放血,只是犀雀的盘旋却能确定一点,像扉卿预料的一样, 五号最后传达出信息的关键人物就在宫里。
    追魂香, 需要长期喂养死士,使其血液始终保持着药性, 其次要以心头血为最佳,这样才能达到最远追踪距离, 它最稀有的一点就是中了的人无论是洗澡还是换衣都无法除去这种渗入皮肉里的味道。而犀雀就是用来追踪的,它是一种相当稀缺的鸟类,只要中了药的人出现, 它就会本能地在附近徘徊。
    沈骁望着傅辰, 看得有些专注,他本来也不会特意注意一个奴才,实在是太巧了, 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犀雀就恰好过来,难免会顺便看几眼,低眉顺目,无论是目光、动作都很规矩,从骨架来看也没练武过,细节上也能确定这就是个长得比较清秀的小太监。
    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他有些失笑地笑了笑,他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
    只是一个普通奴才罢了。
    一直暗中观察他的傅辰,在沈骁抬头的时候,也望向天空。
    神色一凛,麻雀?
    太远了,看得并不真切,不能被身边人发现自己的异样,傅辰只是瞬间就收回了目光。
    等等,傅辰从自己的记忆库里搜索到了一种鸟类,也得益于他强悍的记忆力。略带金色的的尾翼,那是与麻雀极为相似的犀雀,稀有鸟类,适合在热带生活,这是他在藏书阁看到过的图鉴上注明的,他还记得曾在七皇子的情报据点整理案宗的时候,里面有提过一句,犀雀,曾出现在鹿洵之战,鹿洵,西北边境地名。
    出现在战场,而且还是热带的鸟类,那么就不是巧合,而是人为的,那么是被驯化过或者有人能操控它?
    问题就来了,用它用来做什么?
    傅辰结合所有能分析到的情报,也只能大致猜测出几种可能性,但犀雀仅仅是出现,没有更多的信息他还不能确定目的。
    另外,还有一点奇怪的地方,这犀雀出现的时间与沈骁差不多,再加上沈骁方才为何要抬头?
    他是在观察犀雀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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