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5 有人疼，真好
    “难道，我就为一个不存在的人做事做了十几年？”
    张小沙怎么都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突如其来的事实弄得脑袋嗡嗡直响，她现在不知道自己要说些什么，因为她觉得什么话再现在说出来都显得很是无力。
    那个人不存在。
    军队上根本没有暗处保护国家一说。
    那那个培养她们做事的人又是谁？
    “哈……哈哈……”张小沙突然很想笑。
    沈非凡和陆邵亦不说还好，一说完，她也觉得事情蹊跷的很，让人觉得她就是一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一样，被人玩儿的团团转之后，还觉得自己做的是十分有意义的事情。
    张小沙，你现在究竟算什么？
    说到底，你根本就什么都不是不是么？
    那些事情，你自认为是为国家做的事情，到头来，国家根本就不知道。
    你唯一做过的事情，还都是凭借着何叔叔给的名额而完成的。
    没有了他，你到底又算个什么？没有了沈非凡，你又到底算个什么。
    你什么都不是。
    哈哈哈，原来你什么都不是。
    你不过就是个只会害爸爸死掉的人，不过就是个间接的杀人凶手罢了。
    “张小沙，我们要把事情调查清楚，这不怪你。”沈非凡见张小沙情绪不大对，连忙安慰道。
    她说十几年，那就是从那么小的时候就被欺骗了。
    那么小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即便后来长大了，也会凭借自己的本能去相信那就是要信奉的东西，那就是职责。
    现在明白了不晚，他就是害怕她会自责才不想去问。
    “不怪我？你说不怪我？”张小沙一把推开沈非凡，看着自己的双手，“我就用这双手，为那个人做过多少事情，你知道吗？我曾经忍受那么多身体上的疼痛，接受那简直可以称得上是魔鬼般的训练，只是因为一个宗旨，我要努力训练，先能为国家做事了，才能为父亲报仇。”
    “我爸当时死的样子，我一辈子都不能忘记，他的口中留着鲜血护在我的上面，还笑着看着我说‘别害怕，会有人来救我们，以后长大要当兵，好好的守护我们的国家’。”张小沙沿着桌子边滑了下去，紧紧的抓着自己的头发，“可是我都做了些什么？你们说，我都做了些什么？我连最表象的东西都没能够看清楚，我浪费了这么久的时间去帮一个根本就不存在的人做事情，我到底算什么……算什么……”
    张小沙紧紧的咬着牙，不是想埋怨自己，是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原谅自己。
    伤害别人伤害自己的结果，到最后却是一个天底下最后的笑话。
    无比的可笑。
    “你那个时候还小，什么都不知道。”沈非凡现在知道张小沙的情绪不稳定，所以也在尽量安慰着她，不想让她继续自责下去，“所以不怪你，知道吗？”
    刷的一下，张小沙抬起头，眼睛猩红猩红的。
    站起身一把抓住沈非凡的脖领，拉近自己。
    “沈非凡，这个世界上，最该恨我的应该是你！”张小沙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她恨自己非常恨，她觉得自己不值得沈非凡这样对待，“你凭什么对我这么好！你凭什么每次都来安慰我！你凭什么对我没有一点点的责怪！”
    “我一事无成，我像一个傻瓜一样为了一个从来都不存在的人抛弃了那么多爱我的人，我害那么多人为我伤心流眼泪！我凭什么让你们从来都不会责怪我！”眼泪顺着脸颊流向下巴，最后流进了脖颈中，凉凉的，却有种刺骨的感觉。
    张小沙突然觉得自己的存在根本没有意义，连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抓着沈非凡的手也好像也没有了力气。
    “沈非凡，我求求你骂我两句好不好……”张小沙的口气中，更多的是带了一丝祈求的意味。
    嘤嘤的啜泣声中，更带了一丝可怜的意味儿。
    沈非凡看到这样的她，怎么可能开的了口。
    从来都不是她的错。
    她一直都活在一种深深的自责中，她父亲的死，在她小时的心中，就已经烙上了深深的印记，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没有办法抹去那个疤痕。
    有时候，仇恨，最能蒙蔽人的双眼，让人们在很明显的事情上走错，走岔路。
    她心上的疼，沈非凡心里清楚。
    就像当初看着父亲因为执行任务而死去的时候的感觉是一样的，他当初决定当兵，也是因为父亲的死。
    即便爷爷当初拦着不想让他当兵，怕他继续走了父亲的路，可是他还是毅然决然的当了兵。
    那种无法保护自己爱的人的感觉也有，因为当初不能保护张小沙，他也强烈的自责过。
    如果没有能力，还不如不做。
    退伍，就是因为自己爱的人不能相信自己，给不了她想要的安全感，还不入直接离开，用另一种方式证明自己从而给她安全感。
    “张小沙，我只想你不要让我自责就好。”沈非凡圈住张小沙，很用力的圈住，“我有足够的能力可以保护你，我的肩膀，想给你依靠，你懂么？”
    四年前，她没有学会如何依靠，四年后的今天，他可以教她，一点点的告诉她，她不是绝对的铁人，累的时候，可以停下来依靠。
    四年前，她没有学会绝对的相信，四年后的今天，他可以让她明白，不是所有人都是会欺骗的，有事情的时候，可以倾吐与分享。
    对于张小沙，沈非凡从来都有着绝对的耐心。
    “沈非凡……”张小沙真的不知道这个时候还能说些什么，谢谢的话，她不能说，也从来不想说，“有人疼，真好。”
    虽然何叔叔对她很好，虽然沈非凡的爷爷一直都很喜欢她，可是，实话说，她从来没有感觉到真正的幸福。
    妈妈说，她是一个灾星，就会惹事情。
    可是，沈非凡却从来都没有责怪过他。
    从他这里，她找到了什么是真正被人疼的感觉，心里有种难以言语的感觉。
    那种叫做幸福的东西，是用任何形容词都没有办法形容出来的。
    “我想看到你坚强，你笑的样子，嗯？”沈非凡明显是在哄小孩子的样子，完全没有把张小沙当做是一个已经当了妈的人，“不哭了。”
    深呼吸了一口气，张小沙把自己混乱的情绪压制下去。
    貌似最近多愁善感的比较多，心里压抑的厉害。
    张小沙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脆弱了，只是自从回来后，她也觉得自己变了好多。
    冷静。
    她不是一直都是很冷静的一个人么？
    “嗯。”牵强的笑了一下，张小沙觉得现在的这个笑，绝对会比哭还难看，“我没事了。”
    “冷静了？”
    “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哭不能解决问题，张小沙一直都知道，“还有什么疑问，要问的？我想尽快查出来，这个背后的人到底是谁。”
    能将他们几个人瞒天过海的，一定不是一般的人。
    本事，自然不会是一般的。
    “你在M市以外，有没有在其他市认识其他的什么人？”
    面对陆邵亦的问题，张小沙想了想，很肯定的摇了摇头。
    “我是不认识其他什么人，唯一认识的，也就是那个一直躲在暗处指挥的人。”
    “那个人大概什么年纪，你知道吗？”
    什么年纪？
    皱了皱眉，张小沙再次摇了摇头。
    “他每次出现，声音都感觉会很别扭。”仔细回想了一下，张小沙这才想明白究竟什么地方不正常了，“不是别扭，是他根本就开了变声器！”
    变声器？
    沈非凡和陆邵亦同样表情很凝重的模样。
    不知道是谁，不知道长得什么样子，不知道说话是什么样子的，甚至连年龄都没有办法确定。
    这的确让人很头疼，觉得不知道该从何处下手。
    “你是不是对那个人的情况一无所知？”
    张小沙咬了咬嘴唇没有做声。
    其实真的是这样。
    对那个人，她一无所知，还这样傻傻的相信了这么多年。说她不是白痴，都没有人会心。
    “我身上所学的东西，都是他教的。虽然我没有见过那个人的模样，没有听过那个人的声音，但是他绝对是深藏不露十分有能力的那一种人。”
    “我猜出来了。”陆邵亦勾了勾唇角，他从来都没有对一个人这么感兴趣过，“能躲开所有的监控设施，能知道你的身份，能如此不留痕迹的让你心甘情愿的为他做事，说他没有能力没有本事，我都不信。”陆邵亦撇撇嘴，“更何况，能躲掉我追查的人，还真没几个。”
    知道她身份？
    知道她身份的根本就没几个人！
    张小沙突然抓住了陆邵亦话中的一个重点。
    她刚刚的确是被愤怒和悲伤冲昏了头脑，把什么事情都给忽略了。
    她的身份，除了沈非凡他们几个，根本没有几个人知道，她的过去，也就只有跟她过去有关系的那么几个人知道。
    其他人根本就没有知道的可能。
    难道是……？
    张小沙刷的一下子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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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6 真相
    他！
    她张小沙认识的，会这样做的，除了他，她再也想不出是谁来了。
    “是他……一定是他……”虽然用着比较肯定的语气，但是张小沙还是觉得很是不可思议。
    “谁？”
    沈非凡一问出来，张小沙好像根本就没有听到似的，摇着头，一副神游的模样。
    不该是这样，不对，所有的事情都不对。
    她觉得莫天炎不会这样做，所有，她不会怀疑到莫天炎的身上去。
    那个人，那个人一向是喜怒不形于色，什么时候都会对你一副笑着的模样。
    而越是这样的人，越是危险。
    所以张小沙从来都不招惹。
    虽然原来一起共事过，但是，张小沙也从来都不会跟那个人说超过三句以上的话来。
    “他……”眯了眯眼，张小沙忽然有了一种咬牙切齿的感觉。
    一把推开沈非凡，疯狂的冲了出去。
    “张小沙！”
    尽管沈非凡在吼她，她还是想自己亲自去证实一下，有些事情不知道还好，一旦知道了，就必须要找个答案。
    这件事情张小沙不是不想让沈非凡帮忙，而是现在除了她自己，根本没有别人可以帮她。
    这件事情，让她自己证明了事实以后，再交给沈非凡也不迟。
    张小沙攥紧了拳头。
    要是是真的的话，她算是真正的成了一个笑话了，真的是被人耍的团团转。
    要是她真的猜的没错的话，她也认了！
    沈非凡追出来的时候，早就没了张小沙的影子。
    没有目的，沈非凡根本就不知道要从哪里去找张小沙。
    这个女人，把事情交给他去做的话会死吗？真的是……
    沈非凡烦躁的一脚踢上了旁边的垃圾桶。
    他更多的时候是想帮她解决问题，可是问来问去，到最后却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只能在这里干着急了。
    “凡，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陆邵亦尾随沈非凡走了出来，在外面拍了拍沈非凡的肩膀，“我想你比我更知道，张小沙的潜在能力，远比我们想象的要高的多。这次她能跑到她口中说的那个人的面前去，就证明她有那个自信能平安回来。即便她要找的那个人，真的是我们想要找的那个人，现在的张小沙绝对会比他强。”
    比他强？
    这一点沈非凡倒是可以肯定。
    只是肯定归肯定，只是自己还是没有办法放心。
    其实沈非凡就好像那种找虐似的人一样，明明可以省很多心，但就是没有办法控制自己跟着一块儿去Cāo心。
    他总是会想着，万一她要怎么样了会怎么办……
    真用陆邵亦的一句话来形容，就是绝对是吃饱了撑的。
    “我一直相信你老婆是铁人般的存在，所以，你担心，真的没必要。”陆邵亦看着沈非凡，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沈总裁，别忘了你那办公桌上堆了一堆的文件报告，如果再不处理的话，恐怕真的会如了别人的意。我想你不想看着elovn塌掉。”
    陆邵亦一提，沈非凡倒还真觉得自己还有一堆的恼人的事情需要去处理。
    只是他现在实在是很头疼，实在是不想瞅着那一堆文件签着一个同样的名字。
    “怎么，我看你很闲？”沈非凡挑了挑眉，“事情交给你处理，我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忙。”
    “不是吧？”陆邵亦一下子傻了眼，面部表情严重僵硬外加抽搐，“大哥，我手头上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呢。”
    “那些事情都不着急，眼下你都说了最关键的问题了，所以先把眼下对关键的事情解决了才是最重要的。”沈非凡勾了勾唇角，这话吧，说的很是没有良心，“我累了，先回家休息一下。”
    “什……什么？”陆邵亦说话的口气，明显开始结巴，“不是，我说大哥，沈老板，沈总裁，你不是吧？我全家一家老小还有一个挺着大肚子的媳妇儿在家等着我糊口呢，你这一声令下……唉？唉唉……！”
    尽管陆邵亦在这边喋喋不休，沈非凡那边哪里还能听进他这些话去。
    从来都是想干嘛了就得实施，丢下一堆烂摊子给陆邵亦做。
    “天呐！还有没有比这家伙更腹黑的！”
    陆邵亦怎么想都觉得自己没有哪里得罪到沈非凡，怎么他就又变成了当牛做马的那一个了？
    看着已经消失的背影，陆邵亦胯下双肩，没精打采的。
    今天他也甭想休息了……
    “你什么都不用回答，我只想问你，夜妖在哪里。”电话这边，张小沙极力的在压制着自己的声音，可是，却还是忍不住想要爆发。
    “你找他做什么？”莫天炎皱了皱眉。
    他一向知道张小沙跟夜妖的关系不大融洽。这次张小沙点名要见夜妖，是怎么一回事。
    “我都说了别问我任何问题！”张小沙咬着牙，回复了莫天炎的话，“你只需要告诉我，夜妖在哪里就好。”
    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张小沙其实不想怀疑那个幕后真正的主导者其实就是莫天炎，她已经不想更恨他了。
    “喂，怎么了？”电话那头是一个妖娆的声音，“小沙，你找我有什么事情么？”
    张小沙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她怎么都没有办法将这个声音与那个声音重叠在一起。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身边的任何人，即便关系不和睦。
    “夜妖，我只想问你一句话，是你，还是不是你。”张小沙的语气很平静，她在静静的等着对方给自己一个答案。
    张小沙此刻就像是一个等待随时出击进攻的豹子，只要对方说错一句话，她就有可能拼尽全力冲上去，跟对方厮杀一番。
    等了许久，张小沙也没等到对方说话。
    直觉，永远都没有错，张小沙相信夜妖知道她在说什么。
    “回答我！”张小沙的口气又冷了几分。
    “我们的火这么聪明，能猜的出来，我也不感到奇怪。”夜妖的声音清冷了几分，只是那妖娆的声音，和那笑意的声线，以及那个人独有的说话语气，毫无保留的呈现了出来。
    张小沙狠狠的捏紧了手中的手机，眼睛几乎都要充血。
    自己想象是一回事，到头来真的知道了真相又是一回事。
    站在围墙的上方，张小沙狠狠的盯着别墅三楼的两个身影。
    纵身一跃，张小沙直接从围墙上面跳了下去，直奔三楼冲去。
    避开门卫，躲开那来回摇晃的监视器，张小沙直接从墙侧的水管处往上爬。
    张小沙不知道从哪儿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总之，她就是直接用拳头，一圈砸碎了窗户上的玻璃，直接爬进来的。
    嗜血的眼睛，是夜妖和sun从来都没有看到过的。
    那仿佛有着无限的深仇大恨，张小沙只在对待仇人、那个雇佣兵的时候才会真正的露出来。
    可是面前的这个人，却更让她有一种比深仇大恨还要浓烈的感觉。
    手中紧捏的拳头，好像已经全然不是自己的了一样，尽管它在滴着血，尽管那破碎的玻璃碴已经割破皮肤，扎进了肉里，张小沙也好像根本没有知觉一样。
    紧捏的拳头中间，还在滴滴的滴着血。
    说实话，尽管知道张小沙的样子，尽管非常了解她的性格，尽管夜妖是暗夜中生存，从鲜血中爬出来的人，但见到此刻的张小沙，也不免忍不住要皱皱眉头。
    他夜妖什么时候惧怕过什么人了？真是可笑。
    “小沙？”这其中最不明白的，恐怕就是挂着莫天炎名义的sun了，“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可是现在张小沙眼中除了夜妖，其他人根本就不在她的眼睛里。
    “夜妖？哈……哈哈……哈哈哈哈……”一连串的笑声，怎么都给人一阵yīn森的感觉，“好啊，做的真好，隐藏的真深啊！”
    “我怎么就从来都没有看出来，你什么时候还会这一招了？我怎么就没看出来，你还懂得怎么才能把人耍的团团转呢？”张小沙不知道是在问她还是在自问，总之话语里有着浓浓的自嘲的意味儿，“培养一批优秀的人才，能够在暗地里执行任务，保护国家的安全。呵……我竟然真的相信了这种说辞。”
    “夜妖，在你眼里，不是，你是不是从来都觉得我张小沙就是一白痴？只能被你们、只能配被你们玩弄于鼓掌之间？”一把将夜妖的身子扯了过来，张小沙狠狠的瞪着他，“是啊，我就是一个可怜虫，我不配被任何人珍惜。我所拥有的，我可以拥有的，你们所有人，不管用什么方式都要将它一一拿走。”
    “我幸福了，你们就要想方设法的摧毁这种幸福，我快乐了，你们就要想方设法破坏这种快乐，我安逸了，你们就要想方设法掀起一点风波。”苦笑了一下，张小沙觉得自己的人生，从头至尾都是一个悲剧，“现在好了，我成了公众人物，所有人都知道了我张小沙的存在，所有人都知道了我是一个害死自己父亲从而被自己母亲所抛弃的人了，你做到了？现在你是不是满意了？你满意了吗？！”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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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7 我会让你付出代价
    张小沙现在有一种近乎于癫狂的状态。
    她恨……
    恨为什么老天对她那么的不公平，恨为什么所有人都要这么对她，恨为什么老天爷喜欢跟她开一个又一个的笑话。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张小沙从始至终，就该是一个悲剧？”苦笑了几下，张小沙放开了攥着夜妖衣服的手。
    手中的刺目的鲜红，已经将夜妖白色的衬衫，染得鲜红。
    乍一看去，惊心动魄。
    “如果说，这是必定要为父亲的死而付出的代价，我认了。”冷冷的抬起眼，张小沙现在，只想要一个解释，一个足够说服她的理由，“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夜妖抬起手，顺了顺自己刚刚被张小沙抓褶皱了的衣服，然后勾起了唇角。
    “为什么？”懒懒的抬起了眼睛，夜妖的美，似乎有一种类似于曼珠沙华的妖娆，嗜血而美艳，“我夜妖做事，从来没有说过理由。”
    “没有理由？”眼睛微眯，张小沙的周身，透出的是一股寒气，脚步瞬移，手中的动作也很快。
    手中快速闪出一把匕首，抬起胳膊，张小沙直接挥了下去。
    夜妖的反应速度也很快，先是险险的闪过，抬脚就向张小沙握着匕首的手踢过去。
    张小沙怎么可能让夜妖得手，她早就料到了夜妖会怎样躲闪或者是怎样出击，再反身的时候，已经绕过了夜妖，来到他的背后。
    匕首毫不留情的刺了下去，刚好扎在了他的后心处。
    只是，虽说是后心，张小沙也绝对没有要杀他的意思。
    虽说张小沙从来都不怕什么杀人偿命一说，但是，就让他这么轻轻松松的死掉，未免也太便宜他了。
    “张小沙你……”夜妖的脸色刷的一下变得苍白，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刀离心脏的位置有多近。
    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一手培养出来的人，竟然都能伤的了他。
    张小沙蹲下身，勾起手指抬起夜妖的下巴，嘴角挂着一丝残忍的笑意。
    不，那并不算是笑意，那有着绝对冷然的气息，是连夜妖也会觉得可怕的东西。
    “夜妖，你或许知道，我从来都不会对自己的仇人手软。虽然我从来都知道，我自己是一个很白痴的人，但是我也从来都不喜欢被别人当白痴一样耍的团团转。小看我，我会让你付出应该付出的代价！”
    一把放开夜妖的下巴，张小沙疾步向后退了几步。
    “夜妖到底做了什么？”莫天炎实在是不明白了，张小沙今天的一反常态，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寒而栗。
    没见过她这个模样，莫天炎的确感到很不习惯。
    “主仆情深的戏码，我已经见过太多了。”张小沙冷哼了一声，冷眼看向莫天炎，“莫天炎，我相信你根本不知道这其中的事情，废话我也不想再跟你们说下去，解释，让你面前的人跟你说。我们两个，再没有一点关系！”
    不管莫天炎知不知道，总归是因为他的缘故，而让夜妖计划主导了这一切。
    人的一生，能有多少个四年，而她却为一个笑话，浪费了整整四年。
    张小沙从来没有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过，想要回去找那个她一生值得栖息的港湾，那个唯独能给她无限安全感的地方。
    转身，张小沙头也不回的从三楼跃了下去。
    抬步追至窗前，在确定张小沙没事后，莫天炎才松了一口气。
    心里的疑惑，必须要解，sun转头看向夜妖。
    他在等他给他一个答案。
    “sun。”轻咳了两声，夜妖说的话，虽然有点虚弱，但是还没有到狼狈的程度。
    “妖，你知道我不喜欢听废话。”皱了皱眉，sun在提醒夜妖。
    不管他跟他的关系究竟有多好，但是，张小沙从来都是他最在乎的人，谁也不允许伤害，谁也不允许触碰。
    这是原则，更是宗旨，他从来都确定夜妖知道。
    通过刚刚的谈话，其实他多少已经猜出个大概来了，所以此刻，他的拳头捏的很紧。
    “四年前安排张小沙去你那里的中国长官，其实就是我。”
    张小沙一路直跑回了家，那个独有他才温暖的地方。
    开门的时候，门并没有锁，张小沙就知道，沈非凡一定在家。
    一下直接扑进沈非凡的怀里，张小沙什么都没有说，就这么趴在沈非凡的怀里。
    不哭不闹，仿佛已经成了张小沙回来以后惯有的交流方式了。
    只是沈非凡从来都不喜欢这样安静的她。
    不是不喜欢，而是不希望她一直这么安静。
    早在张小沙进来的时候，他就已经看到了她受伤了，他知道她身上的鲜红，有些是她的，有些不是她的。
    只不过沈非凡一直可以肯定一点，那就是现在张小沙没有什么大碍，那就好。
    既然她想安静一会儿，他就陪她一起安静一下。
    只是，当靠在自己怀里的人，传来一阵阵均匀的呼吸的时候，沈非凡再低头一看，怀中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
    其实张小沙只是累了。
    从昨天到现在，张小沙根本就没有睡过觉，加之精神一直处于紧张状态，昨天等沈非凡等了一夜，今天才忍不住去公司找他的。
    再者今天又发生了一些她难以承受的事情，更是让她整个人处于一个比较疲累的状态之中。
    从来沈非凡都能让她放下心来，闻到那熟悉的味道，张小沙就再也忍不住，昏睡了过去。
    “你呀。”无奈的摇了摇头，沈非凡一把将张小沙抱了起来，向楼上走去。
    当将她放到床上，看到那手上的伤口的时候，沈非凡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头。
    眼神变冷了一些。
    那扎满玻璃的手，那已经明显被风干了些许的血渍，都像是直接扎进了沈非凡的心里。
    难受。
    拿来医药箱，沈非凡拿出酒精，一点一点的轻轻擦着她的手。
    像是也感到了疼，张小沙的手条件反射的向后缩了缩。
    可是沈非凡肯定不会放开，抓紧了她的手腕。
    拿出镊子，认真的，一点一点的将她手上的玻璃碴捏了出来。
    嘤咛了一声，张小沙还是没有醒过来。
    不知道是因为沈非凡的动作真的很轻，还是因为她睡的实在是很死的缘故。
    再将她染着血渍的衣服脱了下来，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沈非凡这才坐了下来。
    “怎么就不会好好的爱惜一下自己。”用绷带将她的手包好，沈非凡理顺了一下张小沙的头发。
    手掌穿插在黑密的发丝间，沈非凡好像突然之间发现，她的头发长长了，原来很短的头发，现在已经到了肩膀以下。
    不管怎么样，沈非凡都觉得张小沙是最漂亮的。
    只是，太过于**的她，还是会让人有些不放心。
    正在专注的看着，沈非凡听到楼下的门铃声。
    帮她把被子盖好，轻声的走了出去，带上门，沈非凡这才下了楼。
    打开门，沈非凡讶异李萌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
    “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行了，怎么还自己跑来了？”给李萌倒了一杯水，沈非凡也坐了下来。
    挺着个大肚子跑来跑去，万一出个什么事情，估计沈家业会闹腾死，想起来沈非凡都会一个头两个大。
    “哎呀，我是有急事。”李萌左右看了看，在确定没有看到其他什么人之后，才再次开了口，“张小沙没有在吧？”
    “她今天有点累，睡着了，在楼上休息。”
    李萌好像终于松了一口气似的。
    “我今天来是有事情跟你说的。”李萌刻意压低了一点声音，怕被楼上的张小沙听去，“我听我爸爸说，最近孤狼有行动，目标在国内。所以，我想第一个应该告诉你。你先暂时别让小沙知道，我怕以她那个性子，肯定会迫不及待的等着报仇。”
    “孤狼？”喃喃着这个熟悉的名字，沈非凡眯了眯眼。
    国际雇佣兵顶级杀手，十岁就已经开始跟随组织参加行动，二十岁已经有了相当出色的成绩。狙杀过很多身居高位的人。
    更有人说，只有你出不起的起钱，就没有他杀不死的人。
    这是唯一一个不在国内的华籍国际顶级雇佣兵。
    一直过了这么多年，无论警方实施什么抓捕方案，他还是能像一条泥鳅一样，滑的很，根本抓不住。
    来国内执行任务？目标是谁？
    这貌似根本无从得知。
    当初杀死张小沙父亲的人，当然也是出自孤狼之手。
    李萌不让张小沙知道这件事，肯定做得相当正确。
    “你还好没有第一个告诉张小沙这件事。”沈非凡有些庆幸，要是张小沙知道了，她肯定又要想方设法的去想怎么样才能报仇。
    “说句实话，我对张小沙的了解，可比你还要多，张小沙的性子，我就是不用猜都知道是什么样的，这要是让她知道了，非得翻了天不可。”李萌叹了一口气，无奈之余，她是真的心疼张小沙，“所以有些事情，我只能拜托你，我知道你能好好的照顾她。”
    ☆、128 真的很疼
    沈非凡沉吟了片刻，他已经预想到了事情的严重性，棘手的问题，其实还是尽早解决的好。
    李萌说的没错，有些事情，张小沙不知道，当然是最好的。
    可是，这件事情一旦真的着手做起来，要瞒像张小沙那么敏感的人，肯定是瞒不住。
    “最近发生的事情有点多，似乎已经超乎了我们的预料。”捏着手中的手杯，沈非凡转了转，觉得有点头疼，“张小沙那边又出了点事情，我想你也知道了新闻。昨天她一天都没有睡觉，现在要不是精神压力过大，她肯定也不会睡这个觉。”
    “那件事情到底是什么人做的？我昨天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她还在那儿一个劲儿的安慰我，不要让我担心。”李萌的表情也是非常凝重，她很担心张小沙，“可是我就是想知道，这件事情，到底还有谁知道？”
    “答案已经有了。”轻酌了一口手中的红酒，沈非凡眯了眯眼，“我只是在等着那个人，给我一个交代。”
    莫天炎，永远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李萌相信沈非凡可以做到足够保护张小沙，所以她也没必要跟着去多担心什么。
    马上就要生了，医生也告诉过她让她不要精神紧张，要时刻保持着放松，这样肚子里的宝宝才能在准确的时间内安全降生。
    唉，她现在相当于一个什么都做不了的人，就只能在心里祈祷着，张小沙不要有事就好了。
    “砰……铛……哗……”楼上，突然传来一阵声音。
    沈非凡一听，以最快的速度站了起来。
    刚刚是很明显的枪声，沈非凡不用多加判断也能听的出来是从张小沙的房间之中传出来的。
    张小沙刚刚睡的那么死，那这枪……
    眉头紧皱着，“找个地方躲着！”
    跟李萌吼了一声，沈非凡就直奔着楼上奔去。
    一脚将门踹开，当看到床上只有一滩深红刺目的鲜血，却不见张小沙的时候，沈非凡的整个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大开的窗户，和那窗台上的脚印，明显是有人来过的痕迹。
    只是他从楼下跑到楼上，最多用了不到两分钟的时间，怎么可能连一个影子都没有看到？
    这么多血……
    沈非凡不敢想象是张小沙的。
    “Cāo！”很久都没有像这般爆过粗口了，沈非凡现在是除了这一个字，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
    满心的担心，沈非凡也只能咬着牙。
    对了，地上的血。
    顺着血滴的方向，沈非凡纵身一跃，从楼上跳了下去，轻松落地后，却发现原本的血渍只滴到院子的拐角处，在那个花盆前，就消失不见了。
    该死！
    这里的防护措施一向很好，有人来的话，一定会第一时间警报。
    这次的这个严重错误，是沈非凡始料未及的。
    貌似最近一直在犯错误，沈非凡揉了揉额头，真觉得自己的头有点根部上节奏。
    蹲下身，沈非凡摸了摸地上的血，眼睛一沉，狠狠的捏了捏拳头。
    “小沙呢？”李萌打开大门跑了出来。
    刚刚李萌见楼上没有动静，就上楼去看了一下，谁知道只看到了一堆血渍，却不见沈非凡和张小沙。
    出事了？
    李萌此时的心里很是忐忑与不安。
    “刚刚我进屋里的时候，就没有看到她，我也不……”抬起头，沈非凡突然看到了那个刚冒出身影来的熟悉的人，赶紧站起来冲了过去，“张小沙，你去哪里了？”
    “沈非凡，我看到那个人了，是他，真的是他！”张小沙一看到沈非凡，语气什么的，都显得很是激动，更显得很是语无伦次，“他出现了，我肯定没有看错！”
    “你受伤了。”沈非凡皱了皱眉，现在的关键点不在她在说什么的问题上，而是在她的伤上。
    “不是的，沈非凡，你有没有听到我在说什么？我等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出现了。”张小沙笑得很呆滞，“呵呵，我不是在做梦，因为这儿是有感觉的。”
    张小沙指了指自己的胳膊，那雪白的睡衣上，被染了一大片刺目的鲜红。
    疼。
    那是疼的感觉。
    因为疼了，她才能告诉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男人的确是真的，不是她做梦的时候梦到了。
    想了这么多年的人，现在出现了，怎么能不让张小沙激动。
    那是一种全身的细胞都好像活了似的，拼命的在叫嚣着的样子。
    张小沙再一次觉得，活着，是多么有动力。
    她想报仇，想亲手杀了那个代号为孤狼的国际雇佣兵。
    不容易，她知道，只是，只要做总会有可能。
    张小沙永远都相信这一个真理。
    人在更多的时候，爆发力是无穷无尽的，而张小沙永远只有两个选择，那就是做与不做。
    当然，她的选择永远都是前者。
    “张小沙，我再提醒你一遍，你受伤了。”沈非凡极力的在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相信有一天，他真的会被张小沙逼疯。
    “我可以报仇了，可以报仇了……”
    “你能不能清醒一点！”沈非凡狠狠的摇了摇张小沙，一番话说得咬牙切齿。
    他怎么能不知道她口中的那个他到底是谁？
    能公然闯进他这里，还能把人给伤了，并且还能让张小沙情绪这么激动的人，不是孤狼还能是谁。
    只是他来找张小沙，又是为了什么？
    张小沙能碍到谁的事，竟然都能动用孤狼之手来杀？
    “孤狼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应该更清楚，是，你刚刚看到他了，那我也就不瞒你的说，他接到了一个狙杀任务，目标就在国内，至于具体是谁，我们也无从得知。只是他现在第一个人伤的是你，你有没有好好的想一想？还有，你是不是觉得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很强了？强到了无人可及的地步了？”
    “你是不是以为凭借你现在的能力，已经完全可以跟孤狼对抗了？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要这么傻这么天真？那都是错的。”
    “国际上那么多警察都在想要他的命，可是，谁又能动得了他？其中的利弊，你自己好好的想想清楚！”
    沈非凡这次的话，说的可以说是毫不留情，没有给张小沙一点可以反驳的余地。
    这些话，更像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她的脸上一样，打的体无完肤。
    “你是在告诉我，提醒我，我的一无是处么？我什么都做不了么？”张小沙苦笑了两声，喃喃的说道，“我知道，我从来都是一个笑话。”
    向后退了两步，张小沙的脚步，有些摇摇晃晃的。
    “我知道我张小沙什么都做不了，做了也是错的，做了也跟没做没有什么区别。”一个没站稳，张小沙整个人就倒了下去，坐到了地上，很是狼狈。
    沈非凡想过来扶她，却被她一手挥掉。
    “你不要管我！”一声怒吼，张小沙瞪着沈非凡，像是在防着敌人似的，情绪很是激动，“你从来都不知道那种觉得自己一无是处的感觉，你从来都不知道觉得自己就像是一个白痴被人耍了整整十几年的感觉，你从来都不知道，被自己一直信奉着的东西忽然有一天变得不再存在，而全部都是假象的感觉，你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有一天忽然发现自己从头到尾就像是一个废物的感觉！”
    “沈非凡，在遇到你之前，我从来都不知道怎么被人去保护，从来不想被谁去保护。”张小沙摇摇头，觉得自己的头疼的很，“可是，为什么遇到你以后，每次被保护的那一个都是我？”
    “后来我发现，我变懒了，变得会依赖了，变得自己不想去做事了。沈非凡，你懂那种整天活在担惊受怕之中，唯恐害怕某一天失去的感觉吗？”
    “每次当我选择相信的时候，就会有一堆的事情一堆的麻烦找上我，让我伤害了自己的同时，也更多的伤害了别人。”狠狠的锤了锤自己的xiōng口，张小沙也不管多疼，只是锤锤，貌似会更舒服一点，“这儿！你知道吗，这儿是疼的，疼的！”
    “***我从来都没觉得我张小沙就跟一傻逼似的！我他妈就是一废物，一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废物！我恨孤狼，恨他伤害了我的爸爸，我恨莫天炎，恨他总是在伤害我，我恨夜妖，我恨他耍了我十几年。”
    清风一阵阵的吹着，好像在嘲笑着张小沙，也划疼了沈非凡的心。
    “可是我又凭什么去恨？明明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嘴笨，泄露了秘密，是我自己没勇气，才会一次次的被伤害，是我自己蠢，才会被别人耍。哈哈哈，别人都没有错，错的是我自己，是我自己……哈哈……哈哈哈……”
    说是笑，可是那几近癫狂的笑里面，更多的，夹杂着的是眼泪。
    没有人能懂她这么多年压抑在心里所想的所有事情，她不想跟任何人说，包括沈非凡。
    她始终都觉得自己都解决不了的事情，为什么要让别人跟着一起困扰？所以，还不如不说来得好。
    只是，真的很疼，很疼。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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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29 那，让他死就是了
    恩么最终一阵黑暗袭来，张小沙直接向地上倒去。
    有时候，真的好想就这么睡过去，睡过去，不要再醒过来，那样，就不会疼了。
    “张小沙！”沈非凡一把抱起张小沙。
    虽然知道她应该没有什么大碍，但是流了那么多血，也很是让人害怕。
    “她怎么样？”李萌也确实有点被吓到，可是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你先回家，我带她去沈笑笑那里。”跑了两步，沈非凡又停了下来，“小辰就暂且现在你那里住两天，麻烦了。”
    李萌看的出来，沈非凡虽然在极力保持镇定，但那脚步也未免有些慌乱。
    刚刚她都被吓得不轻，张小沙没事还好，只是这一昏，谁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更何况，上次车祸的腰伤还没有好的彻底，她就又受伤了，怎么能够让人不担心。
    “张小沙，我就只能相信你是只打不死的小强好了。”
    医院。
    “腰部拉伤肿胀，手臂处一颗子弹，都没有什么大碍。”将体温计从张小沙的口中拿了出来，沈笑笑皱了皱眉，“三十九度四，高烧。”
    “想办法给她退烧。”沈非凡的话说得波澜不惊的，其实心里面已经翻江倒海了。
    这样的高烧，实在很难在张小沙的身上找得到。
    “我倒是也想想办法，你着什么急。”沈笑笑一巴掌拍上了沈非凡的头，瞪了他一眼，“刚刚听你说，她腰上的拉伤不用解释，一定是刚刚被攻击躲避的时候，被扯到了，所以才肿了。手臂处的子弹，我也已经取出来了。子弹打进身体的时间不长，所以高烧来的很是没有缘由。”
    “她今天情绪一直不大稳定。”沈非凡很头疼的捏了捏额头，倍感不适，“一是她知道了一些不能接受的事实，二是今天孤狼的突然出现。”
    沈笑笑的深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最起码沈笑笑也是红二代，当初在军队的时候也是成绩优异的。
    对于孤狼，肯定了解的也不算少。
    那是一个怎样的角色，她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这次的出现意味着怎样的危险，意味着怎样的目的，不用研究，也知道绝对不简单。
    “张小沙很容易冲动，这件事情，我其实是想让她尽量在比较安全的地方，有些危险，让我去帮她处理就好。”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毕竟孤狼不是一般人，沈笑笑多多少少还是对于沈非凡的话保持着不赞同的。
    只是……
    转头看看张小沙。
    一个女孩子家，未免也承受的太多了，沈笑笑也是打心眼里心疼。
    “只是孤狼并不是什么好对付的角色，软肋，在他身上几乎找不到。”沈笑笑低垂下眼，然后抬起来看向沈非凡，把事情的利弊度跟他分析清楚，“更何况这次他应该是铁了心要对小沙动手，你要是拦，除非孤狼死，他都不可能收手。”
    “对于他，我想你比我更要了解。”
    沈笑笑的话说得都在理，沈非凡不可否认。
    他沈非凡除了在张小沙的身上算错了几次，他向来不承认自己在什么事情上输过。
    即便孤狼再厉害，那他也只是一个人罢了。
    是人，不是神。
    只要是人，不可能有着不死之身。
    “那，让他死就是了。”既然只有收手才可能让他收手，那沈非凡不介意出手。
    这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意思。
    沈非凡用的肯定的语气，好像就像是对一个生命终结的宣判，十分有信心。
    沈笑笑扬扬眉，又转头看向床上躺着的张小沙。
    或许张小沙从来都有这种魔力，可以让沈非凡表现出以往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模样。
    他从来都是该包着光芒的存在，他从来都该是上位王者的姿态。
    就想太阳的存在是为了照亮万物生灵，没有了生灵的存在，太阳的存在就好像失去了意义一样。
    现在沈非凡的意义，就是为了张小沙而存在的。
    所以沈笑笑很是欣慰。
    不管结局如何，最起码能让她再次看到四年前一如的沈非凡，也是值得的。
    “小凡，小姑支持你。”沈笑笑一拳头锤上沈非凡的肩膀，“能看到你再次活回来，哪怕你就是真的死了，我也乐意去给你收拾。”
    沈非凡的嘴角抽了抽，刚刚还因为沈笑笑的前半句有些高兴，只是这后半句，可是越听越觉得难受不舒服，这到底叫什么话。
    是支持呢肯定他呢，还是再咒他？
    撇撇嘴，素日里知道沈笑笑的德行，沈非凡也懒得和她计较。
    “沈笑笑，你这老姑娘，到底什么时候才能靠岸？”沈非凡倒是这么久沉浸在张小沙的死里，都差点忘了沈笑笑至今婚姻大事都还没有着落。
    “你管我，我乐得逍遥自在，我单身，我快乐，我单身，我自由。”说完，沈笑笑还冲着沈非凡做了个鬼脸。
    单身快乐，什么屁话。
    对于这个时候的沈笑笑，沈非凡向来都是嗤之以鼻的。
    “我还就真不明白了，陈飒卓那家伙怎么能就守着你，跟个不会念经的和尚似的，看的见摸不着，抱不到亲不到，他到底是怎么忍住的？”沈非凡一脸纳闷儿的模样，然后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我看到小沙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头里，我还真想问问陈飒卓不激动的办法。”
    沈笑笑越听脸越黑，怎么也无法跟自己的小侄子来探讨这个问题。
    “唉？不对！”沈非凡好像就突然之间想起了什么重要的问题，正儿八经的说到，“你说，陈飒卓那方面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才会每次都坐怀不乱？”
    “放屁！”沈笑笑直接反驳，“每次我都跟浑身散架似的，他能有什么……”沈笑笑猛然停下自己说的话，刷的一下，瞪向沈非凡，“好小子，你故意的！”
    “我可是什么都没说。”沈非凡耸了耸肩，脸上也并没有产生什么笑意，“小姑，有时候，身边的人或事，一定要懂得抓住，不要等失去了才知道那是对你最重要的。”
    沈非凡转头看了一眼紧闭着眼的张小沙，走过去为她盖了盖被子。
    “就像当时，我不知道张小沙在我心里究竟占据着怎么样的位置，当我知道她从我的世界里离开的时候，你知道是怎么样的一种感觉么？”沈非凡定定的看着床上的张小沙，声音幽幽的，拿起张小沙的手放在自己xiōng前，“这是空的，有一种近乎于歇斯底里的味道，想哭哭不出来，想笑又觉得很悲哀。就像是被人狠狠的掐着这里喘不过气。”
    “小姑，我体会过，所以，既然爱就在一起，不要彼此隐晦的不说，哪怕在一起的时间，就只有一天。”
    即便就只有一天，两个人在一起，也是开心的。
    沈非凡这么对自己说。
    有张小沙的日子，哪怕一秒，他都是满足的。
    他从来都是一个很容易满足的人，最起码现在看到张小沙好好地躺在床上，他摸着她的手是温暖的，这就够了。
    沈笑笑的睫毛忽闪了几下，底下眼睛，像是苦笑了一下，又很好的被自己掩盖了过去。
    “倒是给我上起了感情课了，我才懒得理你跟我面前秀恩爱嘞！”沈笑笑的话说得很是轻松，转身走到门口拉开门，“我那儿还忙着呢，就不打扰你们了，有事找我。”
    说完，就转身走出了病房。
    沈非凡皱了皱眉。
    他是一个很敏感的男人，沈笑笑那一瞬间的不正常，他不可能看错。
    只是他很了解沈笑笑，她心里的秘密，只要她不想说，别人不可能挖的出来。
    拿出手机，沈非凡打通了陈飒卓的电话，有些事情，陈飒卓有必要知道。
    他知道，小姑真正爱的是谁。
    沈笑笑刚一出门，就靠在右侧的墙上，抬头看着洁白的天花板。
    苦笑，在脸上蔓延。
    既然爱就在一起，不要彼此隐晦的不说，哪怕在一起的时间，就只有一天。
    有这么容易么？
    其实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很羡慕沈非凡和张小沙的。
    可是有的人，就是看不透。
    “陈飒卓，你给的爱，我承受不起，也还不起。”喃喃的自言自语声，或许连她自己都听不清楚，“所以只能对不起你。”
    终究她沈笑笑是一个怯懦的人，始终无法放任自己跟他在一起。
    就像沈非凡说的，心里是疼的。
    可她始终认为，长痛不如短痛，既然两个人的幸福，她给不起，那她宁愿去做一个坏女人。
    伤害必定要造成。
    只有她离开了他的世界，他才能真正的得到解脱。
    沈笑笑，不要再拖拖拉拉的伤害他了，你不要让自己变得可恶，不要让自己都讨厌自己。
    转身，踏着沉重的步子，本该精灵的女人，此时的背影却异常的纤瘦。
    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是不能看清，而是自己从来都不想去看清。
    有时候有些人，不是不能去爱，而是从来都不敢去爱。
    一如她，在爱情面前，从来都不敢迈出那一步。
    所以，她从来都是懦弱的吧。
    懦弱，就懦弱好了。
    ☆、130 小辰出事了
    行动，已经拉开了帷幕。
    不得不说，孤狼的确是很非常聪明的一个人。在袭击了张小沙以后，他已经不知道消失在了哪里。
    任凭沈非凡派出去的人如何有本事，都没有办法找到他藏身的地方。
    从张小沙醒来的时候，精神，就一直处于恍惚的状态，照常吃饭，该笑了笑。
    只是只有沈非凡看得出来，她与平常并不一样，可以说，差别很大。
    她也是那种很敏感的人，沈非凡知道，他知道她一定在想着如何去找孤狼，如何去对付孤狼。
    张小沙就像那种可以隐忍在暗处的豹子，只等着关键时刻，迅猛出击，给予敌人以致命的一击。
    她现在的状况，俨然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状态，让沈非凡不得不担心。
    “已经睁眼睁了这么久了，再这么盯着窗外看，会伤到眼睛，闭上眼睛休息一下好不好？”沈非凡坐在床边，小心的跟张小沙商量着，“有些事情只有休息好了才能想得出来，知道吗？”
    收回看着窗外的视线，张小沙盯着沈非凡的脸，静静的看了许久。
    一个绝对不掺虚假的笑容，荡开在脸上。张小沙笑得极其真诚。
    这个笑，看的沈非凡也是一怔。
    直觉张小沙要说点什么。
    “沈非凡，你说，要让我跟你面对所有的事情，我答应了。所以，这次的事情，让我跟你一起去面对，求你不要阻止我。”张小沙的眼睛散发着熠熠的光亮，带着一抹坚定，和一丝哀求。
    她说的是求他，求他不要阻止她。
    她早就看出来沈非凡根本就不想让她插手这件事情，想让她安安全全躲在他的羽翼之下，为她撑起一片天。
    可是她求他。
    沈非凡的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
    某种不被肯定的感觉，直直的从心底里冒了出来。
    张小沙知道他理解错了，伸出手，想要抚平他的眉头。
    “沈非凡，别忘了，我是张小沙。”张小沙的周身，都好像散发着光彩一样，“我不可能一辈子都龟缩在自己的世界中，有些结，是别人替我解不开的。我想要跟你站在同样的高度，并肩而作，而不是被你甩在后面，处处要你帮我挡箭，更不喜欢被抛弃。”
    “那样，我会不开心。”
    不只不开心，而且还会自责，还会难过，还会更加的瞧不起自己。
    她是张小沙，即便是死，也要死的有价值。
    受伤，她张小沙从来就没有怕过。
    能跟沈非凡在一起作战，乐在其中。
    她今天的解释，只是想沈非凡能够明白她的心。这也是发呆想了一天的结果，她觉得很有必要跟沈非凡交代出来。
    沈非凡是聪明人，像这么明显的话，他当然听明白了。
    除了心疼还是心疼。
    “想那么多干什么？”沈非凡顺了顺张小沙的头发，软软的，很有手感，“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一个人。”
    听完这句话，张小沙终于是扬起了今天的第一个微笑。
    “我相信你，永远都信。”
    沈非凡的话，是承诺了他要是真的有所行动的话，就一定不会瞒她，这是一个承诺，所以她信。
    她喜欢跟他站在一起的感觉。
    沈非凡轻轻的在张小沙的嘴上吻了一下，看着张小沙，颇有些无奈。
    “那现在是不是能够睡觉了？”
    点了点头，想了一天她还确实有点头疼了，现在睡一觉刚好。
    只是，眼睛还没来得及闭上，床头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
    这个时候谁会给她打电话？
    没想很多，张小沙看也没看就接起了电话。
    “小沙！”对方还没等张小沙说话，就很是激动的喊出了张小沙的名字，“不好了！”
    是小萌？
    不好了？是什么意思？
    张小沙的眼皮今天一直跳，本来觉得是自己会出什么状况，可是，现在情况貌似不对劲。
    “怎么了？”压抑着心底的那一丝忐忑，张小沙企盼不要是自己想的那样就好，很是淡定的问出了三个字。
    “对不起……”先是带着哭腔的道歉，让张小沙的心更是突突直跳了两声，“小辰，不见了。”
    张小沙只觉得心底最后那一道防线，轰的一声塌了下来，直砸的她眼冒金星，喘不过气来。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小辰一向那么聪明，即便是她找不到路，小辰也不可能会迷路，找不到家的几率，小之又小。
    那他会是到哪里去了？
    “孤狼，是孤狼！”张小沙情绪激动的拽住沈非凡的脖领子，手机早不知道飞到了什么地方去了，“沈非凡，儿子不见了，他不见了，我们去找他，我们快去找他好不好。”
    “你先冷静一点，不要着急。”沈非凡想摁住她因为过度激动而乱动的身体，受伤挂着点滴的手，已经有了回血的迹象。
    他不想见她受伤。
    只是沈非凡越说，张小沙就好像越是激动似的。
    “不要着急，我怎么可能不着急？小辰再怎么聪明，他也只还是个孩子，如果真的被人抓走了，他最想看见的一定是我！”
    “可能他只是迷路了，我们先报警去找找。”
    这样的理由骗骗小孩子还可以，就连沈非凡自己都不信，张小沙又怎么可能会信。
    一把拔掉自己手上的针，张小沙就往门外冲去，“他的记忆力比我都要强上不止多少，根本就不可能迷路！不行，儿子有危险，我要去救他。”
    谁知刚要冲出病房，就一把给沈非凡扯了回来。
    “张小沙你能不能冷静一点，你现在出去是要往哪里去救他？”
    “他是我儿子！”张小沙现在有些崩溃，是啊，他要去哪里找，他甚至连孤狼在哪里的都不知道，她要怎么救，“小辰是我四年来唯一活下去的勇气，他粘我，每天都会想办法逗我开心。”
    “都说女儿是父母的贴心小棉袄，可是我只要看到儿子都会感到温暖。可是我现在根本就没有好好的保护他，我有什么资格做他的妈妈？”哭得有些接不过气来，加之身上的伤口裂开，张小沙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身子软软的向下滑，“为什么老天爷总是要让我不断的厌恶我自己？”
    “这根本不怪你，我们一定会有办法。”
    孤狼的手段，谁都不是不知道。
    怪只怪他的大意，只顾着张小沙这边的安全了，俨然已经忘了儿子那边可能随时发生危险了。
    所以出了这样的事情，要怪也是怪他，不能怪张小沙。
    突然张小沙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用力的挣脱了沈非凡，踉踉跄跄的跑到了床边，找到自己的手机后，快速按下一串数字。
    “莫天炎，小辰不见了，你能不能帮我找找他？求你了！”
    张小沙的每一句话，无一不直接重重的砸在沈非凡的心上，不免让他苦笑了一下。
    莫天炎，这个名字，他怎么都不想听到。
    张小沙应该是恨他的，她自己说过。只是，在关键的时刻，在无助的时刻，她想起来的，竟然是莫天炎。
    其实刚刚张小沙真的没有像那么多。
    莫天炎的能力，这么多年，张小沙早就已经看得十分明白了。
    虽然他表面的势力已经多半被毁，但是，暗地里究竟还有多少，她无从得知。
    只是，他相信莫天炎的能力，才一时脑充血想也不想的直接给他打了电话。
    等到挂了电话以后，张小沙才再次注意到了一直站在门口一动不动的沈非凡。
    看看自己，看看手中的电话，再看看沈非凡，张小沙张了张嘴，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刚刚做了什么，怎么现在脑袋一团浆糊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理顺清楚了？
    “有莫天炎的帮忙，你应该可以放心了吧？”沈非凡并没有要责怪她的意思，上前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放到了床上，“既然放心了，那能不能乖乖的等着把伤口再重新包扎一下了？嗯？”
    极尽宠溺的语气，把张小沙说的有些无地自容。
    明明说了相信，却还没把所有的事情交给他，他心里会不高兴的吧？
    怎么他就连一句责怪的话都不说她呢？
    “嘘！”沈非凡摇了摇头，不想让她继续说下去，“乖乖的好不好？等明天带你一起去救小辰出来。”
    点了点头，张小沙靠上了沈非凡的xiōng口，听着那强劲有力的心跳，张小沙有着前所未有的安心。
    “沈非凡，我真的好累，好累……”咚咚的有节奏的心跳声，好像是一首悦耳的催眠曲似的。
    张小沙就这么睡着了。
    熟知张小沙的性子，要不是真的心累到了极点，她是绝对不可能睡的。
    儿子那边，他确实要有所行动。
    莫天炎那边，他肯定是不想用的，自己的儿子，当然要自己来救，外人没有理由来插手。
    沈非凡小心翼翼的给张小沙重新换了一下已经染了血的纱布，再次帮她包扎好，才放心的给她盖上被子。
    拿出手机，沈非凡拨通了陆邵亦的手机，一股怒气，憋在心里，怎么样都散不掉。
    “亦，你欠我一个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