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第十八节·好消息(1)
入了夜的华府路十分安静,车子像是无声游曳在海底的鱼,静静地滑入了别墅的庭院。偑芾觑浪空气开始变得寒冷,庭院中的白兰树已经枯干,这个季节,能偶尔飞过一两只鸟也算是欢腾了。厉冥禹将车子开入车库后,开门走进了别墅,就在踏进房门的这一瞬间,他的心头蓦地腾满了幸福。
大厅里,依旧亮着温暖的光,鹅黄色暖暖的,光线轻轻洒落在四周的墙壁上像是洒下柔软的绒毛般,室内的温暖将外面的寒冷一扫而光,令人心生柔软。
苏冉一直没睡,听到房门开动的声音后,从厨房走了出来,见是他回来了,轻轻一笑,然后主动上前搂住了他。
厉冥禹将公事包随手放到了一边,结实的双臂接住了她娇柔的身子,紧搂了一会儿后,他低头凝着她的小脸,略作责怪道,“以后不准再熬夜等我回来了。”
“才不呢。”苏冉却笑盈盈地仰头看着他,待他脱鞋进来了后,顺手将他身上的外套拿下来放到了一边,轻声道:“我已经习惯等你回来了,只是没想到你今晚会这么晚回来。”
厉冥禹笑了笑,低头亲了她脸颊一下。房好房在。
苏冉却将头埋进他的xiōng膛里,用力闻了一下。
“怎么了?”他笑着问道。
苏冉抬头,朝着他眨眨眼睛,故意学着他一贯的动作,伸手在他头上拍了拍,“真乖,我还以为你这么晚回来会喝酒了呢。”
厉冥禹这才知道她刚刚的目的,唇边的笑容扩得更大,“那你没闻到有没有女人的味道?”
“唔……”苏冉思考了一下,又搂住他用力闻了一下,抿唇一笑,“闻到了,你身上是有女人的气味。”
“哦?”厉冥禹却坏坏一笑,低头轻咬着她的耳朵,低沉落下沉厚的嗓音,“那有没有闻出来,我身上的女人气味是昨晚上留下的还是今早上,嗯?”
苏冉一下子听出他话中的暧昧之意,一时间羞红了脸颊,抬手捶打了一下他的xiōng膛,娇嗔了句,“你这个色狼。”说着就要走。
身子却被他一下从后面抱住,埋首于她的发丝间,厮磨低语,“今晚上再让我多沾点女人气味好不好?”
“你讨厌死了。”苏冉听了羞愧难当,将他推到了一边,“不理你了,我给你备了夜宵,你先换好衣服吧。”说着,走进了厨房。
厉冥禹却爽朗一笑,眼底唇边尽是对她的溺爱,顺势也走进了厨房。
正在厨房忙碌的苏冉没有察觉到,只是认真地备着宵夜,待稍稍得空的时候,一转身却见厉冥禹倚在门边,薄唇噙着浅浅的笑意看着她。
心头萦绕一份温暖,却故意瞪了他一眼,“西装革履的就别站着这儿了,快上楼换衣服。”
厉冥禹却径直冲她走了过来,将她搂进怀里,眼底尽是柔情…
他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如此幸福的时候,为他留着的那一盏灯,她为他下厨的模样,灯光将她纤细柔软的身影笼罩,他就那样看着她,美好得令他感动。
苏冉被他搂在怀里,也不反抗,静静地感受着他xiōng膛间心跳的力量,一下下地充满了力量,心头对他的爱意更浓烈了,再次贪婪地汲取了一下他身上好闻的气息后,抬头温柔道:“夜宵快好了,上楼吧。”
厉冥禹低头在她额头上吻了一下后,这才走出了厨房。
灯光将苏冉的身影拉长,她唇边的笑,柔若夜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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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家早早就被打发睡下了,许是已经习惯了苏冉来亲自照顾,所以并没有一直守着夜。
备好夜宵的苏冉没有在卧室看到厉冥禹,见书房有亮光后便端着夜宵来到书房,书房的门是半掩着,暗调的光线像是静好的岁月,缓缓流转着,温和从容。
可令苏冉吃惊的是,坐在沙发上的厉冥禹却睡着了,他和着衣服,健硕的身子倚靠在沙发后背上,身边的茶几上放着手机,很显然是刚刚处理完什么事情。
苏冉的心跟着揪住一疼,许是累坏了吧,所以这么一会儿功夫都能睡着。
将夜宵轻轻放在茶几上,她没有叫醒他,只是顺势也坐了下来,接着夜灯的光线静静地凝视着他的睡容。她很少见他这么累过,灯光温柔地流转在他的侧脸上,另他脸颊刚毅的线条陷入了半明半暗之中,刚毅的眉心多少还有一丝蹙纹,微抿的唇角多少也还泛着一丝疲惫。
苏冉看着又爱又怜,伸手轻轻抚平他的眉心,让他在睡梦中不至于太过辛苦。她不敢吵醒他,也不忍心吵醒他,人其实就像跟橡皮筋,绷得太紧始终会断的,只有松弛有度才会长久。
她知道这段时间他一定很累很辛苦,她不知道该如何帮他,只是希望每每他回来的时候能够感到温暖,这便是她的最大心愿。
寂静的夜,有干枯树枝落地的声音,苏冉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心头感慨万千,正想着要拿过个毯子给他盖上的时候,远处不知哪里突然传来一声响,清脆的声音,不大不小,却令熟睡中的男人睁开了双眼。
苏冉也被这意外的声音吓了一跳,原因只是太安静了,一点点声音都能引起人的警觉来,见他突然醒了,她便心疼地说道:“事情很棘手吗?你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累。”
这是出事以来她第一次主动问及,厉冥禹闻言后,笑了笑,调整了一下坐姿,柔情已经取代了瞳仁里的疲倦,“没事,我睡了多久了?”
“刚刚才几分钟而已。”苏冉叹了口气,拿过夜宵,“先吃点吧,洗澡水我都帮你放好了,里面给你放了橙花、薰衣草和柠檬的精油,你能睡得更安稳些。”
厉冥禹接过夜宵,用心吃完后,看着她略感歉意地笑了笑,“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咦?堂堂的厉大议长也有心存感激的时候?”苏冉听了动容,却故意取笑道。
第十章第十八节·好消息(2)
厉冥禹听了后,伸手将她拉到怀里,大手在她头顶上揉了揉,没说什么,只是满足地笑着。偑芾觑浪这种感觉很好,好到令苏冉都不想动了,就希望这样过一辈子,可是,她始终忘不了厉冥禹刚刚眉宇间的疲惫,还是忍不住抬头问了句,“冥禹,你真的没事吗?”
厉冥禹低头,亲昵地用鼻尖碰触着她的鼻梁,轻声道:“放心,相信我。”
苏冉终于放心地笑了,她知道,当他说没事的时候就一定没事,她是那么相信这不是他的安慰之言,而是她真的确定他是有这个本事。所以这段时间她没有太多急躁的心思,厉冥禹是这样一种男人,不知是因为他的性格使然还是一贯做事的风格,他几乎没有将外界的情绪带回家的习惯,尤其是这段时间,她并没有在家里看见他因公事大发雷霆或焦急上火的模样。
这样的男人让她安心,同时也让她心疼。
“对了,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笑眯眯地凝着他。
她美丽的瞳仁倒影着他的影子,他看的着迷,轻声问了句,“什么好消息?”
“烨磊重新研制出龙涎子,这下子陶醉一定可以成功。”苏冉高兴地说道。
厉冥禹闻言后,唇畔轻轻一勾,抬手宠溺地拍了拍她的头,“是吗?那就好,要不你一天到晚总是放不下心。”
那个萧烨磊还算是讲信用。
苏冉凝着他,轻声道:“陶醉能够调制成功,除了烨磊外,就属你的功劳最大了。”上就上厉。
厉冥禹轻轻一笑,“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你在一直支持我啊,没有你的支持,陶醉又怎么会调制成功呢?”苏冉将头靠在他的xiōng膛上,心里却明白的很,她想起以往的时候,每每当他听到陶醉都会有异常反应,虽然不明显,但她始终感觉得到,等她知道了他的所有事情后,这才明白他该多么痛恨陶醉,如果当初没有陶醉,没有龙涎子,那么就不存在和家与顾家的纷争,而现在,当她再提及陶醉的时候,他眼底只有无尽的释怀和鼓励,不是他善于忘记仇恨,而是他终于放下了。
可是她没放下,她知道陶醉对厉冥禹来说意味着什么,她也知道现在只有陶醉才能救得了和氏,所以她才更加感激厉冥禹对她的慷慨和疼爱,让她可以知道,原来深爱一个人还可以牺牲这么多。
他能够为她牺牲,她为什么不能为他牺牲呢?
厉冥禹伸手将她的下巴轻轻扣起,眼神虽带着笑意却多少透着一丝探究,“你真是这么想的?”她的解释有点牵强,不知为什么,他始终觉得她太过冷静了,就好像是知道了所有事情后的冷静,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情。
因为,爱情里面不需要怜悯和同情。
“当然了。”苏冉心里哆嗦了一下,生怕被他那双锋利的鹰眸给看穿了,赶紧搂住他的颈部,轻声道:“你的支持比什么都重要。”
就算是英雄,也是难过美人关的,更何况这美人还主动投怀送抱,再理智的英雄也会短路。怀中温玉,绵软清香令他微醉,他勾唇笑了,凝着她,“那要如何谢我?”
苏冉看出他眼底的蠢蠢欲动来,脸一红,头靠在他的xiōng膛上不再看他,“不知道。”
“不知道?”厉冥禹笑中透着一丝狡诈,低头在她耳畔说了句,“那我来告诉你怎么做,今晚让我好好轻松一下。”
他故意咬重了“好好”二字。
苏冉心猛地漏跳了一拍,咬着唇,却知道他话中的意思,又见他的大手开始不安分起来,赶忙道:“冥禹,你都很累了,别闹了。”
“你也知道我累?”厉冥禹将她搂紧,薄唇却钻进了她的颈部之间,厮磨轻语道:“小东西,你有这个本事让我睡得更香甜。”
苏冉故作恼了,抬头瞪着他,“你这个人难道没有累的时候吗?”
“有啊,我现在就很累。”厉冥禹也故作严肃地回答她的问题。
“那你还……”苏冉不好意思说下去了。
“正因为累,所以才让你为我放松嘛。”厉冥禹伸手交缠着她的手指,暧昧道:“今晚好好伺候我。”
苏冉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他的眼眸太过火热,就算低着头,她也能感受到那两股炙热的温度,脸颊愈发滚烫了。
厉冥禹一直含着笑,低头看着她娇羞的模样,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然后手指缓缓下移,落在她的肩头上,像是欣赏着美瓷般轻轻揉捏着。
他的手指充满了欲望的力量,几乎都能将她肌肤烫熟,他的抚摸引起她心头的惊涛骇浪,她就知道,无法受得了诱惑的人何止是他一个?
苏冉低着头,却在他面前站起身来,手指轻轻抚开睡裙的肩带,而后是另一条,睡裙沿着她傲人的胴体轻然落地,然后是xiōng衣、内裤……
当她像是一块精心雕琢的美玉一丝不着地呈现在他眼前时,男人的喉头性感地滑动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搭在了她的娇躯上,温热地滑过她的每一寸肌肤。
苏冉却大胆地与他目光对视了,在他的凝视下,她红着小脸轻轻跪在了他修长的两腿之间,小手略显笨拙地解开了他精致的腰带,然后,轻轻拉开他的裤链……
厉冥禹的xiōng膛开始上下起伏,当她低下头时,那瞬间的湿润柔软触觉令他的呼吸更加粗噶浑浊,他的大手落在她的小脸上,又舒服地扣在她的头上,享受着她主动带给他的感官上的强烈刺激。
苏冉动作得很艰难,但还是充满爱意地为他排解着“疲累”,眼下靡靡的一幕令厉冥禹更加热血沸腾,他忍不住低语赞叹道:“你这个小妖精。”
苏冉感觉到他的呼吸越来越浑浊,却又故意放开他,窝在他的怀里,见他眼底迸射出难耐和亟欲发泄的本能时,她轻笑,轻轻交缠了他的手指,眸底扩散出如涟漪般的魅惑,“我亲自为你洗澡,好不好?”她将“亲自”咬得很重。
厉冥禹笑了,忍不住轻捏了一下她的脸颊,“小丫头,学坏了。”
“还不是你教的?”苏冉撒娇地回了他一嘴,小手却主动为他褪去了衣衫,娇笑着拉着他走进了浴室。
浴室,温度骤然上升,风光无限。
第十章第十九节·心疼(1)
接下来的几日,信息蔓延的情况可以用“恐怖”二字来形容。偑芾觑浪
从八卦厉冥禹的身世开始,新闻的矛头又开始指向他有心接近和氏而故意杀害丁铭启一事,说得竟也绘声绘色,如同身临现场似的。
厉冥禹依旧选择沉默,一如既往地上下班,只是有时候也会被媒体围堵,但大部分情况下都是佟佑主动出面调节,厉冥禹对媒体的不配合引发了很多负面情绪,甚至有的媒体开始利用自身的便利条件开始了显而易见的人身攻击,对此,厉冥禹只是一笑了之,更是不加以理睬。
不过,虽说他可以冷静处置,但上头终究还是坐不住了,再加上来自其他部门的压力,有好几次差点停了厉冥禹的职,可又处于没人能够马上接手他的工作而作罢。
调查组开始正式介入和氏进行调查,然而,令所有人诧异的是,在和氏丝毫找不出有关厉冥禹势力渗透的证据,一时间调查组也陷入了僵局,这种徒劳无功的行为必然会引起笑话。
调查还在继续,可每一天似乎都在无功而返中度过。
在如此声势浩大的舆论谴责中,苏冉却依旧忙碌着自己的事情,这段时间她已经将全部的精力全都放在第二代陶醉的调制上,因为有了萧烨磊在源源不断地提供珍贵香料龙涎子,她的调制工作进行地十分顺利,当然,也因为协助工作的缘故,这段时间萧烨磊倒是经常到苏冉的工作室,以他对香料的专业程度,的确为苏冉提供了十分有利的帮助。
当然,苏冉也有很多话想问萧烨磊,但每次看到他含笑的样子,便只能硬生生将心中的疑问给塞了回去。
这一天中午,萧烨磊先去餐厅订餐了,忙碌了一上午的苏冉也趁机喘口气歇息一下,从二楼下来,在冰箱里拿出了一罐喝的来,坐在沙发上,第一件事就是打开电视查看新闻。
新闻依旧充塞着浓浓的火药味,厉冥禹一事已经牵扯到了两党派之间的战争,一时间,yīn谋阳谋倒是上演了个精彩。
当然,也有部分媒体在忠于职守,报道着最客观的事实。苏冉的双眼紧紧盯着屏幕,屏幕上的厉冥禹正在进行室外考察工作,yīn冷的天气连说话的哈气都看得清楚,他穿着深色的大衣,里面配有十分正式的黑色西装西服,面容看上去依旧一丝不苟,像是外面正在满天飞的传闻与他没有丝毫关系似的。
苏冉看着看着入了迷,淡淡的光线下,他的侧脸像是被光雕琢了似的,透着令人窒息的硬朗之气,苏冉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不过却那么真实地感受到他对工作的认真和执着。
转头看了看外面的天空,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没过会儿,眼底却泛起一丝笑意来。
门铃恰是响了,苏冉将电视声关小后起身开门,还以为是烨磊回来了,不想却是和薇。
裹着门外的冷风,她进来搓了搓手,不由轻叹一声,“还是你这里舒服。”
“你不是从公司来的?”见她冻得脸通红,苏冉忍不住问了句。
和薇换好拖鞋走了进来,脱掉身上的外套挂好,“我刚刚考察完工厂,正好路过你这就进来看看情况,工作进行地怎么样?”
“提炼工作很顺利,我进行了多次方的配比,感觉这次应该没问题,当然,最后还得让熟悉陶醉的人把把关。”苏冉给她倒了杯热水,窝在沙发上说道。
和薇坐了下来,双手捧着水杯,敏感地看了一眼楼上,“萧烨磊在上面?”
“出去订餐了,不过餐厅很远,他没这么快回来。”苏冉知道她心有芥蒂,轻声道。
“就算他回来我也不怕,是他对不起我先。”和薇冷哼了一声,一提起那件事她就恨得牙根痒痒。
苏冉叹了口气,“我想他也有不得已的苦衷吧,这件事我总觉得事出有因,这几天其实我也很想问他,但一工作起来,繁琐的事情很多就顾不上了,和薇,是不是当初真的有误会呢?如果他真是那么心狠的人,就不会将龙涎子给我了,他没必要帮和氏。”
“我正巧要跟你说这件事呢。”和薇将身子靠在沙发上,喝了一口热水后将杯子放在茶几上,神情略显严肃,“你知道调查组介入和氏调查一事吧?”。
苏冉点头。
“一般来讲,他们调查的过程和结果都是保密的,但很凑巧的是,调查组的其中一名成员是我的大学同学,经不过我的软磨硬泡,再加上他本身就有疑问,也便同我讲了。”
苏冉一听,觉得事情很是严重,身子不由得坐直了,赶忙问道,“你的同学是怎么说的?”
和薇舔了舔唇,“我那位同学的意思是,当初他们接到举报的时候,的确看出证据是真实可靠的,可当他们介入调查的时候才发现,证据中所谓的有关厉冥禹在和氏渗透的势力全然都找不到,目前他们虽然还在调查,但觉得事情可能会跟他们最初的判断有所出入。”氏来着就。
苏冉的眸光微微闪亮了一下,像是终于松了口气,但同时也有万分的不解,“不对啊,冥禹当初的确是在和氏安排了人手,这点是你我都知道的事实,这些人都掌控着和氏的股份。”
和薇点头,“的确不假,但就在调查组刚准备介入调查的前夕,与厉冥禹有关的那些人都自主地完成了和氏股份的转移,他们原本就是钻了商业空子获得的这些股份,现如今他们一撤,相当于又物归原主,我原本还觉得奇怪,可他们做得一丝痕迹都没有,调查组也挠头了。”
“怎么会这样?”苏冉简直不敢相信。
和薇看着她,“你听了下面一件事后,也许就会明白了。”
苏冉微微一怔,“什么事?”
和薇深吸了一口气,面容变得更加严肃认真,“你以为,你是怎么才能得到的龙涎子?”
第十章第十九节·心疼(2)
苏冉被她问愣了,良久后才道,“是烨磊培植的啊。偑芾觑浪”
和薇冷冷一笑,“他为什么会那么痛快地帮你?你不觉得可疑吗?”
“和薇,你在怀疑什么?”苏冉觉得她不像是单纯记恨上次事情那么简单。
“就是因为我怀疑,所以才暗中调查了一下,却发现了一件惊人的事实。”和薇深吸了一口气,“萧烨磊之所以会同意将龙涎子给你,原来就是因为厉冥禹同意将在和氏利益完全放弃,正是因为厉冥禹的退让,你才会得到龙涎子。”
说到这儿,和薇又无奈摇头,“不过萧烨磊也算是做了件好事,至少,这件事是在调查组来之前就解决的,厉冥禹虽然没了和氏的股份,但他也不至于被调查组查出证据来。”
苏冉彻底惊呆了,想想这几天厉冥禹回家就很疲累的样子,又想起他明明知道缘由却不曾对她提及的模样,心倏然疼痛不止。
依照她对萧烨磊的了解,必然是他亲自去找厉冥禹来谈判此事,而厉冥禹想必也是为了成全她而同意萧烨磊提出的条件。
他怎么那么傻?
和薇见苏冉眉宇紧蹙,也不由得愁云漫上,“小冉,其实厉冥禹原本就应该将和氏的东西还回来,萧烨磊这么做从根本上说是对我们和家有利,但不知为什么,我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好像反而是厉冥禹在牺牲似的。我原本将他当成是贼,可现如今我却有点同情他了。”
“和薇——”苏冉忍不住拉住她的手,忍不住问道:“厉冥禹放弃了和家的一切,那么受益人是谁?”
和薇看着她,轻轻勾唇,“是你。”
苏冉一口气没上来差点窒息过去。
“我是挺恨萧烨磊的,但这件事仔细一想,也不难想得出来,他这么做全都是为了你。”和薇接着说道,“当我知道这件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是不是接手了厉冥禹的一切,但查清楚才发现,受益人竟然是你,那么我敢确定,萧烨磊进和氏,他的目的就只是帮你。”
苏冉下意识看向和薇,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
和薇见她面露疑惑,无奈地摇头,“这世上最迟钝的女人许就是你了,萧烨磊他——”话说到一半儿的时候却蓦地停住了,轻轻敛下睫毛,换了种语气,“我想他背地里害我,也是想让你获得和家的一切,从小到大,他跟你的关系一直那么好,就连选专业也是靠着你想着你,而如今,他之所以敢去逼厉冥禹,想来这一切他都筹划了很久了。”
“这么说,我连责怪他的机会都没了。”苏冉也觉得和薇说的不无道理,萧烨磊的固执她是领教过的。
“他一直在帮你,甚至不惜伤害你身边的人来帮你,这种行为看上去是有些极端,但,有情可原。”和薇轻描淡写着,唇边也尽是淡淡的笑。
苏冉却被她的态度弄愣了,这不像是和薇的性格,从小到大,和薇一向是个恩怨分明的人,萧烨磊这么害她,依照她的性格必然是睚眦必报的,可现在,她竟然说出了“有情可原”四个字来?
和薇见她一个劲地看着自己,耸耸肩膀,笑了笑却没说什么…
她也发现,这阵子很多事情很多人她都不想去执着了,萧烨磊出卖了她,她应该报复回来才对,她爱了厉冥禹这么多年,甚至抛弃了自尊渴求他的一丝关注,可现在呢?当她再次在屏幕上看到厉冥禹的时候,却突然发现,太多的想念,太多的依恋里似乎都变得云淡风轻,就好像只剩下了一道浅浅的回忆,偶尔想起的时候,只觉得是在祭奠自己过往的可笑。
两人都不再说话,像是各自想各自的,可都没有尴尬之情,反而倒有种岁月静好之感,想想也是,从厉冥禹介入她们两姐妹之间的那天起,她与和薇就再也没有好好坐下来聊天过。
良久后,苏冉才开口,她的神情看上去是那么认真,一字一句道:“和薇,其实冥禹他是有资格拥有和氏利益的,我们和家不能独吞这份成功。”
和薇听了后略觉惊讶,“小冉,你这话什么意思?”上冉厉在。
苏冉也不想再多隐瞒,和薇是聪明人,就算她不说,和薇也迟早会知道整个事情经过,想了想,她开口,“和薇,个中缘由我不想说太多,只是想要告诉你的是,龙涎子根本就不是属于和家,现在也是该我们和家赎罪的时候了。”
“你的意思是……”和薇听了心中大惊,眼睛转了转,像是蓦地联想到了什么似的,拉住了苏冉的手,“龙涎子原本就是属于厉冥禹的?”
苏冉没有多加解释,不过和薇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她轻轻点头,眼底泄露哀默。龙涎子原本就是属于顾家,如果没有当初顾家的帮忙,和家又岂会调制出独一无二的陶醉?他们和家又怎会一跃成为上市集团?
应该说,和家之所以会成为贵胄,只源于顾家的能力。如此说来,和家还有什么脸面来夺走原本属于厉冥禹的一切?
而他,却为了能够让她安心调制出陶醉,将原本属于他的一切原封不动地交给了她?她何德何能要拥有这些?
其实来这路上,和薇多多少少也有点质疑了,她怀疑的首先就是厉冥禹的身份,如果厉冥禹的身份真的有问题,那么他接近和家是不是也有目的?一听苏冉这么说,她心里也多少有点明白了,这件事虽说不宜张扬,但也不能昧着良心当做不知道,想到这儿,她看向苏冉,问了句,“现在,是不是还有很多事情不方便说?”
“有时候知道的少反而会快乐些。”苏冉轻轻一笑,“不过依你的聪明早晚会知道的,只是,不要再去问母亲了。”
和薇知道她话中有话,又听她提到母亲,心里更像是明镜儿似的,点了点头,不再继续追问,只是由衷说道:“你放心,我知道要怎么做。”
“谢谢你。”苏冉绽放笑靥,心里溢满幸福。
“是我应该谢谢你才对,我做了那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现在是我补偿的时候了,不是吗?”和薇的笑中透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苦涩。
“你是我姐姐。”苏冉攥紧她的手,眼底尽是笑意,一切尽在不言中。
和薇也笑了,眸底含着淡淡的泪雾。
第十章第二十节·我们结婚吧
室内游泳池,采用通透的钢化玻璃为顶,倒影着水波的光纹,与点缀在夜阑间的星子遥相呼应,泳池里,厉冥禹在游曳,泳池旁,朦胧的灯光将苏冉的身影拉长。偑芾觑浪厉冥禹一向有晚上健身的习惯,而她也早就习惯了相陪。
她静静坐在那里,没有不耐烦地起身,也没有催促他的行为,唇边始终噙着柔和的笑意看着水中的男子,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几乎已经忘了他游了多长时间了。
苏冉倒是愿意他这样,她知道,他的身子在运动,相比头脑也在思考着吧,最近的事情太多太乱,如果不是他总是这般镇定自若,想来她也不会再坚持多多久…
看着他在水中娴熟的姿势,苏冉不经意想起母亲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要跟优秀的男人做朋友,跟普通的男人结婚。当初母亲为她的前途甚为担忧。
如今再想想,她是多么感谢上苍能够让她与这般优秀的男人相恋,虽说历经了太多的痛苦和误会,可她和他始终在一起,也许真的如此,她才在会在他身上真正学会什么叫做冷静,什么叫做泰然处之,在这样纷争的社会中,这种品性真的尤为重要。
外面的舆论对他越来越不利,可想而知他的竞争对手真是下了血本,虽说调查组在和氏并没有调查出任何有力的证据来,但舆论对他与她父亲跳楼一事的分析已经达到了空前鼎盛的阶段,很显然对手也调整了战略,开始了疯狂的舆论战。
政客,就算是名清白的政客,最怕的也是舆论战,正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这种无中生有的战争才是最可怕的。
苏冉看着他健硕的身影,虽说担忧,但并没有变现分毫来,这样一个男人,他越是深沉冷静的时候,就意味着事态是越发严重,对此,她不能参与太多,参与太多只会让他陷入更多的流言蜚语之中。
厉冥禹终于从泳池中上来,苏冉见此后赶忙拿过毛巾和浴巾递了上去,厉冥禹低头亲了她一下,而后将浴巾围在腰上,她则轻柔地为他擦拭了一下裸露的上身。
完事后,她将毛巾放在干洗筐里,厉冥禹却伸手抬起她的小脸,轻扣她尖细的下巴,轻声问了句,“我还不知道你为什么这么怕水呢。”
她从来不游泳,要不是因为他在这里游泳,想必也会离得泳池远远的。
苏冉轻轻一笑,笑中略微带着一丝不好意思,“也没什么太大的原因,只是记得在很小的时候无意被水呛到过,所以以后一见到水就犯怵。”
就厉说下。厉冥禹见她不像是在撒谎的样子,笑了笑,大手在她脑袋上轻抚了两下,“怕水的话,以后不用陪着我了。”
“我喜欢在这里陪你。”苏冉毫不掩藏自己的心思,仰着小脸道。
“不是害怕吗?”厉冥禹略显无奈的语气中透着显而易见的宠溺。
苏冉冲着他一笑,“只要有你在身边,我什么都不怕了。”
厉冥禹凝着她,眼底似乎窜过动容之态,轻声说了句,“好。”又怜惜地亲吻了她一下后,准备拉着她离开。
他的背影在朦胧的光线中镌刻着结实的轮廓,这一瞬突然令苏冉感到窝心,她跟在他,却在下一刻主动从身后搂住他,小脸贴在他结实的后背上,感受着他健硕的肌理带来的力量和安全。
厉冥禹停住脚步,大手轻轻扣在她的小手上,轻轻一笑,“怎么了?”
苏冉依旧搂着他,呼吸着来自他身上的气息,自己又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轻柔说了句,“冥禹,我们结婚吧。”
自从她戴上戒指后,外界的纷扰似乎就阻断了他和她的复婚,她知道这段时间他很忙,按理说不应该用这种事情来烦他,但是,她真的想留在他身边,她和他经历了太多,已经承受不住再多的分离了。
这个男人,从未主动跟她说过爱,可他总会身体力行地去做疼爱她、包容她的事情,她能够感受到他的爱意,哪怕他从不将这种甜言蜜语挂在嘴边,他平日的行为早就告诉了她。
这样的男人,她不想再错过了。
厉冥禹闻言她的话后,伟岸的身子微微僵了一下,良久后,他转身,伸手将她搂在怀里,低低问了句,“外面的流言蜚语,你真的不怕吗?”
苏冉凝着他,眸底的光亮如同夜阑间的星子,“你亲口说的,我才会去相信。”
厉冥禹心口一阵疼惜,将她搂紧,英俊的脸颊埋在她的发丝间,“对不起。”是他自私了,他总想着赶紧平息这场风波后再与她正式地复婚,可他忘了,他不应该让她等待下去,他不应该这么自私。
苏冉先是轻轻一愣,但很快明白了他突然道歉的缘由,眼底的笑转为幸福,又故意说了句,“跟我道歉做什么?还是,你反悔了?”
“别胡说。”厉冥禹赶忙打断她的话,看向她的眼神充满了认真,“明天我们就去登记,然后——”
苏冉抬手,轻轻掩住他的嘴,温柔一笑,“明天我们先去登记,仪式对我来说不重要。”
厉冥禹心头溢满怜爱,有些不赞同地说道,“这样对你太委屈了。”
“才不呢。”苏冉唇边的笑容更加美艳,“对那些形式上的东西我才不稀罕呢,而且我们现在也的确不适合大Cāo大办。”
厉冥禹轻叹了一口气,伸手将她的脑袋揽了过来,按在了xiōng口上,低头又在她的头顶上落下一吻,对她这般细腻的心思又是感到欣慰又是感到心疼。
苏冉何尝不清楚他的心思,良久后轻声道:“觉得委屈了我,那么以后对我就更好一些就行了。”
厉冥禹唇畔染上温柔笑靥,“好。”
“还有——”苏冉抬头凝着他,“一会儿试试我给你买的围巾,现在天越发冷了,你考察工作的时候连围巾都不戴,很容易着凉的。”
厉冥禹知道她看新闻了,一阵窝心,更加怜惜地将她搂紧,低柔道,“你为我准备的,什么都是最合适的。”
苏冉不再说话,只是轻轻笑着,透着万般满足的幸福。
第十章第二十一节·鉴定(1)
第二日清晨,厉冥禹便积极开始准备去登记的事宜,苏冉还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便被他兴奋地从床上拖起来,弄得她真是哭笑不得。偑芾觑浪厉冥禹用了生平最快的速度吃完了早餐,苏冉自然也不敢怠慢,生怕是扫了他的雅兴,吃过早餐后,他便开着车一路驶向了市区。
苏冉坐在副驾驶位上,见他又急着猛拐了一个弯,赶忙道,“冥禹,车子不用开的这么快,现在这个时间他们还没上班呢。”
“我已经打电话过去了,那边会给我们安排在第一位。”厉冥禹说了句。
苏冉转头看着他,晨曦的光亮映在他的侧脸上,连她都能感觉出来他身心的愉悦,眉眼之间也尽是轻松,忍不住笑了笑,原来,他也有毛躁的时候。
到了登记处,正好赶上工作人员刚刚发上班,见厉冥禹来了后当然自是热情,赶忙安排相关的工作。
苏冉坐在椅子上,竟有些紧张了…
四年前,她也紧张过,但更多的是对未来婚姻的好奇和迷惘,可现在,她的紧张充塞着各种不知情的滋味,就好像是历经了太多终于修成正果,那种过程中的酸甜苦辣如今成了逐一品味的不舍,这种紧张杂家着兴奋,对于未来,她似乎已经没了迷惘,因为她很清楚地知道,厉冥禹就是她想要的,而她,也是他想要的。
看着他一遍遍检查着带来的相关证件,脸上严肃认真又小心谨慎的模样让她倍感幸福,忍不住拉住了他的大手,与他十指交缠。
厉冥禹转头看着她,薄唇微微一勾,“紧张了?”
苏冉笑着摇头,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满足轻叹,“只是觉得,这种心心相印的感觉真好。”
“傻丫头。”厉冥禹亲昵地在她额间亲了一下。
苏冉咯咯地笑着,只觉得他落下的气息弄得她痒痒的。
看苏你案。厉冥禹轻轻笑着,刚准备拉着她站起身来的时候,手机却不适时宜地响了。
“稍等我一下。”他看着她说了句,然后当着她的面儿接了电话。
苏冉见他丝毫不避讳,心头溢满幸福感。
因为离得很近,所以能够听到手机另一端那道急促的嗓音,是佟佑,看得出是一件十分紧急的事情,就连厉冥禹在闻言他的话后也变了脸色,一贯的沉静全然消失了。
苏冉心头一凉。
放下手机后,厉冥禹英气的眉头紧紧皱着,几乎拧在了一起。
苏冉则轻叹了一口气,看着他柔声道,“冥禹,先去处理紧要的事吧。”
“可是我们——”
“我又跑不了。”苏冉轻轻一笑,将他的公事包拿过来塞在他的怀里,“快去吧,再晚就来不及了。不用担心我,我自己回家就行。”
厉冥禹眼底泛起心疼,将她搂住,内疚说了句,“对不起。”
“快去吧,我在家等你。”苏冉笑了笑。
厉冥禹又是心急又是不舍,最后还是亲了她一下后,轻声道,“等我。”
苏冉点头。
他转身大踏步走出了登记处,光亮的阳光将他的身影映得渐渐模糊。
苏冉站在原地,直到见他的身影消失了后才无力地坐在椅子上,深吸一口气,才压下心头刚刚腾起的慌乱和窒息,就在刚才,她听得很清楚,佟佑对厉冥禹说了句——议长,不好了,厉老先生去警局自首了。
脑海中不由窜过厉天的样子,他的慈祥遮掩着他的锋利,可他为什么会去自首?是为了冥禹还是这其中真的有问题,也许,她多多少少也想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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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厉冥禹打了几个电话后,尤金才走出办公室,他在看到厉冥禹后微微蹙了蹙眉头,又对着手下交代了几句后,走上前道,“厉议长,让你久等了,请吧。”
两人进了办公室,关上门,阻拦了外面的繁忙。
“厉议长如果是为了保释厉老先生的话,那么实在抱歉,因为厉老先生所讲的都是事实,我们已经正式备案了。”尤金开门见山地说道。
厉冥禹坐在沙发上,脸色依旧平静,“你们警方一向讲究证据,难道这么肯定他所讲的就是事实?”
“厉老先生虽说没有亲手杀死和晋鹏,但也的确因为他的缘故和威胁,和晋鹏才选择跳楼自杀,当然,如果只是这个案件,我们多少也会卖议长一个人情,但厉老先生已经交代了杀害重案组前任高级督察丁铭启一事,他承认,当日是他为了灭口而亲手杀死丁铭启,他所讲的与我们在案发现场收集到的证据十分吻合,我们没有理由相信他在撒谎。”尤金从烟盒里拿出两支烟,将其中一支递给他。
厉冥禹摆手,神情肃穆。
尤金自顾自地点燃了一支烟,抽了一口,吐出烟圈,“我很清楚议长的心情,不过你放心,鉴于厉老先生是主动投案,警方会适当在法官面前求情,至少可以保住性命。”
“在我看来,尤警官不像是草草结案的人,还是我看错了?”厉冥禹却勾唇冷笑,“死了个高级督察的确扫了你们警局的颜面,而这个案子迟迟无法落案,相比你身上的担子也不小,现在好了,有这么一个突然来自首的人,你们自然皆大欢喜。”
尤金闻言后微微眯了眯眼睛,将烟放在烟灰缸上任其燃烧,“厉议长的话倒是让我不解了,你的意思是厉老先生是冤枉的?你真是有证据还是只想为他争取时间?”
“我只是要提醒你们警方,所谓的证据,并非那么可靠。”厉冥禹冷静道。
尤金像是听到了笑话似的,“连证据都不可靠的话,那么还剩下什么是可靠的?”说到这儿,他笑了笑,“又或者,这件事真的就像是舆论所讲跟你有关系,只不过厉老先生是处于爱子情切,出来顶罪的?”
厉冥禹闻言后,眼底的讥讽更浓,“你们警方就是这么办案的?”
尤金听出他的讥讽之意,蹙了蹙眉头,“厉议长,我们警方怎样办案似乎还轮不到你来指挥吧?”
第十章第二十一节·鉴定(2)
厉冥禹却不怒反笑,从容淡定地说道:“我只是在提醒你们警方,不要浪费纳税人的钱而已。偑芾觑浪”
“议长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尤金见他一副xiōng有成竹的样子后,眉梢隐隐泛起一丝迟疑。
厉冥禹没有多加解释,只是淡淡回答,“在这个案子上,我始终带有迟疑,不过我不是专业人士,但有个人也许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谁?”尤金一愣。
“去鉴证科看看不就知道了。”厉冥禹卖了个关子。
“鉴证科?”尤金看着他,愣了良久后突然反应了过来,蓦地起身,大踏步走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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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证科,是重中之地,此时此刻,鉴证科的所有同仁们却全都面面相觑地站在走廊上,想进还不能进,见尤金来了后,如释重负,组长赶忙上前道,“尤警官,你总算来了。”
“你们怎么都站在外面?”尤金停住脚步,诧异地看着他们。
同仁们苦不堪言,组长指了指里面,却一句话说不出来。
尤金下意识看向跟上前的厉冥禹,眼底泛起疑惑。
厉冥禹则耸耸肩,示意他进去看看。
尤金大踏步走进鉴证科,刚一推门,便听到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你的教授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要我看,依你目前的这种水平应该返回学校重新学习。”
是个男子的声音,嗓音听上去浑厚有力,有点慵懒,却有着明显的讥讽之意。
“你、你……”另一道声音扬了起来,透着委屈…
尤金听得出,是小息的声音,小息是鉴证科最年轻的,去年刚刚毕业,这小伙子生性温和,不大喜欢跟人开玩笑,做事倒是认真,可今天怎么被人气成这样?
正要上前,又听那人淡淡说了句,“别你呀我的,不能帮忙就跟你的那些前辈们一样到走廊站着去。”
尤金再也听不下去了,大踏步走了进去,他倒要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在这里指手画脚的。谁知,刚一进去便愣住了,马上又低吼了一嗓子
“你是谁?这里不允许外人进去!”
仪器前站着一名男子,身穿着白大褂,戴着胶皮手套,手里正拿着一支玻璃器皿,他的身材很高大,从长相看有点像是欧洲人与亚洲人的混血,不过陌生的很,尤金一眼就能认出他并非是警局里的人。
这人怎么闯了进来?还把鉴证科的同事们全都赶到了走廊?
男人见有人闯了进来,先是微微一愣,而后又看到了尤金身后的厉冥禹,轻轻一笑,走上前,“我是外人,那他呢?”
厉冥禹清了清嗓子,似乎在压住隐隐的笑意。
尤金的脸色变得难堪不已,皱紧眉头,“你到底是谁?谁让你随便闯进鉴证科的?”
“你不说我倒忘了。”男人环顾了一圈,轻描淡写道,“要说鉴证科的环境真的不错,设备也到了全球顶级水平,可是尤大警官,鉴证这种工作,可不是靠先进的仪器,还要靠这里。”说完,他指了指脑袋,轻轻一笑。
尤金一愣,眼底蓦地腾起警觉,这个男人竟然知道他的身份!
“好了,跟尤警官介绍一下吧,这里毕竟不是你的地方,想被抓走不成?”身后的厉冥禹解了围,似乎早就习惯了男人的思维和作风。
尤金闻言后更加诧异,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你们,认识?”
男人笑了笑,将胶片手套摘了下来,然后脱掉了身上的白大褂扔到了一边,尤金一看白大褂上的工作牌,不由来气,“你竟然穿了别人的白大褂,你——”
“尤警官你好。”男人正经地朝他一伸手。
尤金愣住了,下意识与他大手相握。
“皇甫彦殇,国际鉴定科首席验尸官,我来这里是经过你们上头同意的。”男人淡淡一笑,简单地自我介绍了一句。
只是这么一句,尤金就早已瞪大了双眼,指着他,“你、你是那个皇甫彦殇?”对于皇甫彦殇这个名字他听得倒也不陌生,鉴证科的人想必更是清楚,这个人一向擅于与死人打交道,倒不是说他有什么通灵的本事,而是国际上很多大案疑案在经过他的帮助下都能轻松解决,他一向认为,死人是可以说话的,而他也的确有那个本事,总会在别人都认为是死胡同的时候又能发现新的线索来。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听说这人的身世背景十分复杂,据说是出身皇甫财阀的人。
只是,他怎么会这么年轻?
这也不怪他太过吃惊,皇甫彦殇这个人一向不喜欢面对媒体,更何况一个经常与死人打交道的人,媒体也不愿多加报道。
皇甫彦殇见他像是见了鬼似的,不以为然说了句,“还有其他叫皇甫彦殇的人来过这里吗?”说完,又看向厉冥禹,“这次算是卖给你人情,记着就行。”
“当然。”厉冥禹淡淡说了句。
“你们——”尤金彻底懵了,但还是多少带着一点理智,“你所说的上头,是不是厉冥禹安排的?”
“不算笨嘛。”皇甫彦殇英俊的脸上泛起一丝笑容。
尤金听了刚要发作,却听到厉冥禹开口,“结果怎么样?”
皇甫彦殇拿过玻璃器皿看了一眼,一边观察里面的变化一边说了句,“厉大议长,以后再让我帮忙请找些有技术含量的活儿,你知道现在机票又涨价了。”
“尤警官会给你报销。”厉冥禹伸手拍了拍尤金的肩膀,笑了笑道。
“好吧。”皇甫彦殇耸耸肩膀。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尤金失去了耐性,干脆吼了一嗓子。进有在们。
皇甫彦殇抬手揉了揉耳朵,蹙了蹙眉头,“这家伙是喷火龙吗?”
厉冥禹倒是不以为然地说了句,“还是将你发现的线索跟他说一下吧。”
皇甫彦殇笑了笑,待玻璃器皿中彻底变了颜色后,眸底泛起一丝了然,转头看向尤金,“尤警官问你一句,当时导致丁铭启死亡的致命伤口在哪里?”
尤金一愣,“在头部,重物导致。”
“可照我看来不是这样。”皇甫彦殇从容淡定地说道:“他的致命伤其实是在肝脏,换句话说,他是中了毒,在被人袭击之前他已经生命垂危了。”
尤金闻言后大吃一惊,“什么?”
第十章第二十一节·鉴定(3)
皇甫彦殇的到来已经令人措手不及,现在又给出这么个结论,致使所有人都为之惊愕,当然,厉冥禹除外,他始终保持着平静沉静的神色,似乎早就对这件事有所怀疑,因此待皇甫彦殇的话音落下时,他便开口道,“已经有确实证据了?”
皇甫彦殇看了他一眼后,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笑了笑,饶有兴致地说道:“我真是很好奇,究竟有什么事情能让你这张扑克牌脸有点变化。偑芾觑浪”他与厉冥禹虽说算不上生死之交,但也因为公事打过交道,给他的感觉就是厉冥禹此人缺乏神经表达系统,似乎永远就是这么波澜不惊,认识他这么久从未见过他有情绪起伏的时候,大笑或是大怒,从未见过,这样一个人,倒让他不经意想起了另一人来,便是冷天煜,不过冷天煜的神情太冷,连他也不打怵接近。
对于他的好奇,厉冥禹自然没有满足的意愿,他双臂交叉环于xiōng前,只是淡淡说了句,“就算要改行业也别拿我做白鼠,我这个人一向不配合心理医生。”
皇甫彦殇听出他语气带有调侃之意,勾唇轻轻一笑,“我想也没有哪个心理医生愿意跟你这种患者打交道。”十分大言不惭的一句话,搁在别人身上断断是不敢说的,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总是有那么一丝漫不经心和潇洒之意。
旁边的小息倒是按捺不住了,刚刚被这个男人无故训了一番,心里自然是不服气的,想想自己也是名校毕业的高材生,纵使这个皇甫彦殇的头衔多么压人,他也还是咽不下刚刚那口恶气,便开了口,语气听上去自然带有挑衅之意,“听闻皇甫先生都是看尸体找线索,现在就只凭着遗留的器官进行鉴定太过武断了吧?谁都知道丁铭启警官已经死了很久,现在再来搜集线索根本就不可能。”
丁铭启在刚进入警队的时候便填了自愿表,他认为身为警务人员首要的就是先去利人,所以他愿意在死后将自己的器官无偿捐献给需要帮助的人,在他因公殉职后,家里人虽说伤心难耐,但还是遵照他的遗愿将遗体捐赠了出去,整个警局的人自然对他的敬重更深一层,这也是让尤金始终想要破案的缘故。
当然,小息的话恰恰也是尤金想要问的,这个皇甫彦殇虽说在国际上有名,但他的行事未免有点太离经叛道了,再说,他压根就没有接到上头通知,这说明厉冥禹再次利用了职权来干预他们警方做事,想到这儿,尤金自然是不悦的。
皇甫彦殇听了小息的话后却不以为然地笑了笑,他原本就是个英俊男子,这种慵懒又不以为然的笑容泛在他脸上更增添了说不清的魅力,高大的身子倚在仪器上,轻轻勾唇,“所谓的高材生也不过是个死心眼的,尤警官,你们鉴证科要是总招这种人想必也破不了什么大案了。”
“你——”小息一听脸色都变了,气得全身发抖。
“你认为从尸体上找证据是怎么个找法?难道尸身没了,器官就不是死者的了?要是这样的话,你干脆把你的心脏现在就捐出去,反正做事都不走心,还留着干什么?”皇甫彦殇接着说了句,淡淡的言辞却透着他对年轻人做事的不满。“要是当初就做事认真点,那么就不用浪费我的时间在这里研究个死人的肝脏!”
丁铭启的器官很快就被派上了用场,他的心脏捐赠给了一个小女孩儿,肾脏捐赠给了一个运动员,但当医院准备接受他的肝脏时,却在移植的过程中出现了问题,原本可以再利用的肝脏出现了病理反应,这是当初在鉴定时谁都没有查出来的,而这种意外的变化也令所有人大惊失色。
除了警方之外,对丁铭启的案子最关心的当属厉冥禹,他第一时间听说了这件事后便直接给皇甫彦殇打了电话,而皇甫彦殇倒也够意思,二话没说便直接飞了过来,势必要查出个说法来。
小息被他说的满脸通红,想辩解自然是辩不过的,而尤金何其聪明,听出了其中的端倪,走上前皱着眉头道,“皇甫先生,你的意思是……有可能真正的凶手不是厉天?”
“什么叫有可能?真正杀死丁铭启的根本就不是厉天。”皇甫彦殇用一种“这么笨也能做警官”的眼神看了他一眼后,又耐着性子道:“我第一时间到了医院接回了滋生病理的肝脏,经过鉴定后终于发现,丁铭启其实当时应该是无心服用了一种毒药,约在一小时左右的样子,他便出现了xiōng闷气喘的现象,而之前的尸检报告我也看过,法医鉴定他的致命伤在外,但我认为,丁铭启身强力壮,如果不是之前就已经中毒怎么会那么容易被人暗袭?厉天再厉害也是个花甲老人,以他的能力想要杀死一名高级督察?太有难度了吧。”
“说来说去,你不过是厉议长请来的说客。”尤金半信半疑,眯了眯眼睛,“如果真照你这么说,那么法医怎么可能检验不出他中了毒?还有,说不定这毒药也是厉天下的呢。”。
“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丁铭启所中的根本就不是我们常见的毒,甚至说压根就不是毒,但下毒的人很聪明,他必是了解丁铭启的生活习性,据我所知,丁铭启一向喜欢吃寒凉食品,而这种毒素平时并不觉得,其他人服用就如饮水般并无影响,但与丁铭启体内常年累积的寒凉发生反应,便会生酵出能够致人命的毒素,这种毒会潜伏人体数月之久,在前期法医们当然鉴定不出来,这种毒连我也只是听闻过,你们不知也是正常。”皇甫彦殇说到这里,看向尤金,目光转冷,“至于你所怀疑是厉天所为,这个言论倒是让我对你的专业水准抱有怀疑了。厉天是主动投案的人,他没有掩饰杀害丁铭启的事实,难道你以为,他还会对你有所隐瞒?真是可笑。”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警官?”小息瞪了他一眼。
“小息——”尤金开口,脸色并没有因皇甫彦殇的话而恼,反而淡淡地说了句,“皇甫先生分析得并不是没有道理。”
小息憋了一口气。
皇甫彦殇则重新审视着眼前的警官,还算是孺子可教。
沉默良久的厉冥禹终于开了口,眉心微微拧紧,“彦殇,这种毒素究竟是什么?”
这下子轮到皇甫彦殇叹气了,轻轻摇头,“就像我刚刚所说,其实丁铭启误食的根本就不是毒素,就好比花粉,一般人都是没反应的,但对于敏感体质的人来说,花粉就成了毒药,一样的道理。我也只是初步得出,这种东西应该是一种液体,分析得出是产自寒地,又经过发酵而成,有点像……”他思虑着找出最合适的比喻方向,突然眼睛一亮,“红酒!”
“红酒?”厉冥禹和尤金同时惊愕出声,红酒怎么成了毒药了?
“哦,红酒只是个比方。”皇甫彦殇赶忙解释,“我的意思是说,这种毒素形成是伴着红酒发酵而生成的,据我所知,很多冰酒酿造商在取其原料的时候都要擦干净葡萄上面的冰珠,当然,这也是为了绝佳的口感,但很多人并不知晓,其中这层冰珠在伴随着冰葡萄形成的时候,也跟着间接地发酵起来,吸收了大量的酵气,如果这种酵气被掺进水里或者食物之中,尤其是极寒的食物之中便会产生致命的毒素,当然,大多数人不会懂这些,谁能想到酵气也能害人?所以说,能够想出这种法子杀人的人,真是厉害。”
厉冥禹越听眼神越深谙,良久后他喃喃道,“冰酒……”继而眼神蓦地变得冷彻,因为就在这一刻,他想到了夏明河的妻子在德国的冰酒酒庄!
“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皇甫彦殇察觉出他神情有异,赶忙问道。
“还在怀疑中。”厉冥禹答了句,又转头看向尤金,“尤警官,今天的结果关系到我父亲的命运,希望你能够再重新审理一下。”所出你过。
尤金自然察觉出事态的严重性,凝重地点了点头,“当然,查出真相是我们的职责所在。”
厉冥禹暗自攥紧了拳头,如果这件事也跟夏明河有关……
“厉议长,但是你要有心理准备,就算你父亲不是直接杀死丁警官的凶手,他也犯了故意伤人罪,这个案子我们始终是要落的。”尤金说了句实话。
厉冥禹自然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故意伤人罪也好过杀人罪,这完全是两种概念,无论如何,他都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得逞,拿着他家人的性命开玩笑!“只能辛苦尤警官,适当的时候让我见父亲一面。”
“我安排一下。”尤金道。
厉冥禹点点头,不再说什么,眼神只是黑暗得更加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