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看到雷古勒斯身上的青色起,池默就开始千方百计的想办法,现在好不容易,解药到手了,看着雷古勒斯,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是把手里的水晶瓶递到他面前,示意他喝下去。
这个瓶子还没池默手指长,小小的一个药瓶,里面的液体装了七分满,明明是平稳的叫人拿在手里,那浅浅的金色却好像在流动一般,光影流动,耀眼的像是要溢出来一样。
即使池默一个字都没说,雷古勒斯却很清楚他手里拿着的这个小瓶里装的是什么,目光一扫,看池默垂着眼睛不说话,也不急着去拿那个水晶瓶。反而站起身,从书桌后面绕出来,走到池默面前,就这么看着他,没说话,也没接。
池默的手伸了好一会都没见有人来接,奇怪的抬起眼,眼里充满疑惑,像在问他为什么不喝。
雷古勒斯伸手捏了把小孩的脸,“怎么这副表情?”看起来闷闷不乐的。
池默皱了皱鼻子,他也说不好,在没炼成药剂前,一门心思的扑在这上面,想方设法的找齐配方上的材料,把这个当做是救命稻草,觉得书上把它写的那么玄乎,夸成那样,一定是能药到病除,再没什么不可能的了;可等到现在真炼制出来,还送到雷古勒斯面前了,他却又觉得有些不确定起来了。
没得到时,一直想着如果有了这个,便能怎么怎么;可真得到了,却又怀疑起来,那头独角兽的话,言犹在耳,真的,能这么顺利吗?
虽然池默没说,但雷古勒斯大概能猜到一点。他当然也是希望能找到办法,恢复以前的样子的,可要是真的没办法,他也不会太遗憾。这条命本来就是白捡回来的,能活下来就是奇迹了,哪还有那么多要求。
更不说他本来就不是一个喜欢交际的,其他人怎么样,他也不会放在心上,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没能真正的碰触他家小孩,他们之间唯一一次,没有东西阻隔的接触。却是在他把他从湖底拉上岸后,他的指尖划过他的颈间,带着阔别已久的,人体特有的温热。
“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雷古勒斯不以为意,从池默手上抽走了药瓶,打量了一眼,还有闲心想着,池默炼出的那些药剂,颜色还是一个比一个漂亮。
池默自己心里还有些忐忑,害怕这药没书上写的那么神奇,可这会一听雷古勒斯这话,又不乐意了,这不是摆明了咒自己么,还会不会说话了!正想吐槽他,却看见对方干净利落的把药喝了,已经到了嘴边的抱怨又吞了回去,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雷古勒斯,魔法界的药见效都快,这会应该开始起作用了吧?
“……感觉怎么样?”等了好一会都没见雷古勒斯有什么动静,池默不由急起来,眼巴巴的盯着雷古勒斯的身上看,想直接扒了他衣服,看个究竟。
雷古勒斯沉吟片刻,“味道还不错。”也不知是否是错觉,喝下药剂后,刚才好像有什么东西,从身上消失了一般。原本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身体有什么问题,可刚才,却觉得四肢关节处,有一些暖暖的东西散开,莫名的觉得轻松起来,好似沉疴尽去。
池默一噎。谁特么的问他味道怎么样!只要真管用,就是十斤黄连,他给照样掰了他嘴给塞下去。
懒得再和雷古勒斯废话,池默揪了对方的衣领,就准备把人衣服给扯了,决定自己先看了再说。
看池默急成这样,雷古勒斯也没再逗他,只是把小孩手按住,牢牢的攥紧他两只手腕,不让他碰。“等等,总得先试一下。”
池默还在想着试什么,就看见雷古勒斯用牙齿咬住另一只手的手套,脱了手套后,随手扯了旁边花瓶里的一支花当小白鼠。
池默瞪大了眼,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什么。
两个人,四只眼睛,盯了那朵香槟色的玫瑰好半天,也没见那花掉一片花瓣,仍旧在雷古勒斯手里肆意绽放,花瓣上还有些水珠,估计是克利切不久前才整理过房间。
池默转过脸,去看雷古勒斯,他的侧脸棱角分明,原本一丝不苟的衣服让他刚才扯的有些凌乱,顺着被扯开的衬衫衣领,能看见里面精致的锁骨。
像是察觉到他的视线,雷古勒斯也侧过脸来看向他。
他的视线和对方的视线触碰到了一起,四目相对。
池默微微侧头,被抓着的手腕动了动,“现在能碰了吗?”
也就是这一瞬间,雷古勒斯突然笑了起来。
刚才停顿住的时间,又重新流转起来。
雷古勒斯松开手,挑了挑眉,压低了嗓子问了一句。“默想摸哪里?” 话音带着一丝沙哑,像是在蛊惑着什么。
池默抬起手,慢慢的伸过去,随后轻轻的把手贴在雷古勒斯脸上,也不说话,只是认真的用手心试着对方的体温。
终于可以这样没有任何间隔的碰触到对方,池默就这么贴了好一会,手下的皮肤不是以前接触的冰冷,却也热乎不到哪里去,冷冰冰的,不带一丝热度,完全不似正常人的该有的温度。池默非但没松开手,反而把另一只手也贴了过来,良久,才冒出一句。“冷吗?”
雷古勒斯反握住小孩一只手,摩挲着一根根如玉的手指,不在意的笑了。“有你在的地方,连风吹来都是暖的。”比起原本葬身湖底的结局,能像现在这般,他已经很满意了,这点小毛病,他根本就不放在眼里。
乌姆里奇的案子已经有了结果,剩下的,就是另一位当事人了。
虽然现在顶了一脑袋的骂名,但福吉身上的部长之位还在,并没有被直接免职。乌姆里奇举行听证会的时候,福吉也在场,从头到尾,脸色都堪比黑底锅。
如果不是现场有傲罗维持秩序,福吉能不能完好无损的站在这里都还是个未知数。
站在福吉身边的就是邓布利多。
平时福吉看见邓布利多,总是忍不住凑上去刺他两句,现在两个人的位置掉了个个,邓布利多当然不会无聊到对福吉说风凉话,但福吉脸上却撑不住,哪怕邓布利多一个字都没说,他也觉得对在嘲笑他;邓布利多一直盯着坐在正中间的乌姆里奇,福吉也觉得对方是在故意藐视他,脸色更加难看。
福吉在魔法部顺风顺水的这么多年,在这个部长位子上呆久了信心也慢慢增长了。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到现在的意气风发。他已经拥有了一批数量可观的拥护者,他的花言巧语顺利的蒙骗过了那些愿意相信他的人。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他天生是一个政客,就应该生活在这种环境下,接受着人们的景仰。
他已经这样的日子如永远继续下去,至少会延续到他退休,自动辞职,在人们的惋惜和不舍中离开这个位置。他甚至还想过,等他死后,墓碑上铭刻着的墓志铭,像是,最可敬的魔法部长什么的。
虽然有个邓布利多诸般碍眼,但是他明智的把乌姆里奇安插进了霍格沃茨,深知乌姆里奇手段的他,自然抱着逼走邓布利多,把霍格沃茨收入囊中的念头的。
却万万没有想到,这一个原本看来英明无比的决定,却是他的此生最大的败笔,让他跌下神坛,成为了人人厌恶的过街老鼠。
直到现在,他都还没弄清楚乌姆里奇到底是着了谁的道,愚蠢的把他们的计划全盘托出,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但计划失败,就连之前所做的种种努力,都付诸东流。
好不容易才走到今天这一步,就这么让福吉捏了鼻子认输,是个人都不会甘心,更遑论是福吉。
阴霾的眼神自乌姆里奇脸上一扫而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也不是毫无翻牌的机会,这些年来,很多的肮脏事,都是乌姆里奇出面去做的。只要他咬死了这事是个陷阱,是有人蓄意往他身上泼脏水,这些人暂时拿不出自己做那些事的证据,一时半会,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乌姆里奇既然都已经疯了,一个疯子说的话,自然不好拿来当做证据。
福吉眼角一瞥,落在站在身边,目不斜视的邓布利多身上,心底不由冷笑起来。现在装作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站在这里,心里还指不定多高兴呢。
想到之前收到的那条信息,福吉冷哼一声,既然他现在日子不好过,那邓布利多自然也没有能干净的道理,当代公认最伟大的白巫师,却和臭名昭著的黑巫师有些不清不楚的关系,这条新闻的价值,不见得比自己爆出的丑闻价值低。到时候看这个老疯子还怎么独善其身!就该让所有人都来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霍格沃茨校长,私底下到底是什么样子!
第124章 所谓遗憾
作为魔法部部长的福吉得到的待遇比乌姆里奇要好上一些,尽管有很多人都叫嚣着让他下台,但就像他所预测的那样,他们并没有足够充分的证据把自己像乌姆里奇那样直接送进阿兹卡班。当然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儿去。他被停职了,那位有才稻草色长头发的主审女巫语气生硬的宣布,在事情被调查清楚前,他将一直处于傲罗部的监控之中。
听到这个暂时的处理方式,还有许多人不满的抗议,认为这个愚弄了民众的家伙应该被送去和他的老情人相聚,在摄魂怪们的见证下,相亲相爱。
福吉扯了扯嘴角,在心底不屑的冷笑,就让他们先得意这一会吧,等过了今晚,看这些蠢货还能不能笑的出来!
他满怀恶意的看了眼邓布利多,仿佛已经看到了这位备受尊敬的老人的狼狈困窘。
感觉到福吉看过来的那赤裸裸的目光,邓布利多微笑的看着这位老熟人,开口就戳中了福吉的痛脚。“我也该回霍格沃茨了,孩子们知道学校恢复了原样,一定又要开始调皮了。”
福吉的脸皮狠狠的抖了抖,有些埋怨起乌姆里奇手脚太慢,没早一步把这个老头给赶出霍格沃茨。如果那样的话,即使现在魔法部必须从霍格沃茨撤离,但是好歹能把邓布利多身上的那层标签给撕撸下来。
“你好像动了不少脑筋呢!”穆迪带着他的拐杖,伴着重重的敲击声走了过来,那只骇人的魔眼紧紧盯着福吉,眼看着后者额头冒出冷汗,才嗤笑着打了个响鼻,语气轻蔑。“走吧,前部长!”
福吉的脸瞬间紫涨起来,想大声反驳这个疯眼汉,停职和下台的区别,然而抓过无数食死徒,至今还留有一身战斗勋章的老傲罗自然不会把这么个家伙放在眼里,毫不客气的推了一把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魔法部部长的福吉,不耐烦的大声道。“在我抓你进阿兹卡班之前,你最好给我老实一点!走!”
池默忍不住握住雷古勒斯的手,拿手指轻轻戳了戳,也不知是该高兴,还是应该叹息,他抬的看了眼心情颇好的男人。“以后,就只能这样了。”带着点显而易见的惆怅,治标不治本啊。
挠了挠抓着自己左手的那只手的掌心,在池默下意识的缩手时,顺手把那只手包进掌内,“我已经够幸运了。”看男孩脸上还带着点不甘,捏了捏他的手,低下头,把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极近,“已经够了,默。”
“可是……”池默顿了顿,没再说下去。他不是不明白雷古勒斯的意思,对现在的雷古勒斯来说,这副身体反而是好事,不然肉体死亡的他根本就没办法活下去,可是透过刚才被扯开的衬衣,看着那片苍白里刺目的青色,到底还是有些不甘心,小声嘀咕着,“……我说过要治好你,却还是只能让你这个样子……”最后几个字被吞回了肚里,面上仍然闷闷不乐。
雷古勒斯可以忽略了男孩话中的不甘和难过,转移了话题,煞有其事的询问道。“默帮了我这么大的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默了。”
池默掀了掀眼皮,兴致缺缺的哼了一声。感谢个屁,明明自己才是一直被照顾的那个。不过雷古勒斯都刻意转移话题了,他也不好再对那个问题纠结不放,不然倒好像自己对于雷古勒斯解毒的事很不满似得。
雷古勒斯笑眯眯的捏了捏池默的鼻子,“默想要什么?”
“什么都不想要。”说完又觉得好像有点不知好歹?挠了挠脸,补救了一句。“我都想不出,还有什么,是你没安排好的了。”可不是么,他能这么快的适应这里的生活,多亏了雷古勒斯,不管是那本词典还是若娜。如果没遇见他的话,池默有些纠结的想着,估计自己半年都不一定能把舌头撸直了和人顺利交流。
“这是夸奖吗?”看到池默不假思索的点了点头,他的心一下子柔软了,轻声道,“默没有想要的,我倒是有一桩心事没了。”
池默疑惑的看着他,不解道。“什么心事?”说着又想到了男人的诸多前科,不由起了嘀咕,明明答应以后不会再有事瞒着自己,但是这家伙好像一直都在忽悠自己,这回不是又瞒了他什么吧?
这么一想,池默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盯着雷古勒斯,如果这是这样,他一定,关门,放蛇,咬人!
雷古勒斯笑了,漆黑的眼睛里星光闪烁,他凑的更近一些,贴着池默的额头,低喃。“默上回不是说,要找个纯血的么?”看见池默眼里的疑惑,他嘴角笑意更深,温热的气息喷洒在男孩耳边,蛊惑道,“那么,默准备什么时候娶我过门?”
池默张大了嘴,呆呆的看着他,整个人都傻了。他刚才,是不是幻听了?恍惚中好像听到了一个娶字?不不不,一定是幻觉!雷古勒斯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一定是幻觉!池默这么告诉自己。
偏偏,有人就是不让他装鸵鸟——
“你们那边的人,不是都说‘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应该以身相许’吗?”雷古勒斯就跟没看见眼前石化了的人形雕像似得,还煞有其事的和当事人解释了起来。“默帮我解决了这么大的困扰,不为默做点什么,实在是过意不去呢。”
“不,不用客气……”池默好半天才吐出这么一句干巴巴的回答,这不都是话本里,姑娘家的台词么?!为什么要用在他们身上,而且,而且……
“只是解个毒而已,哪算什么救命之恩啊!”终于想到关键词的池默忙不迭的打消雷古勒斯的那个荒谬提议,说什么娶……忽然想到了昨天自己的那个同样荒谬的念头,池默更加僵硬了——特么的他昨天还真的闪过‘如果雷古勒斯是个姑娘,他肯定就直接上门提亲了’这种荒谬的念头啊!!!
想到自己那时想到的对于以后在一起的那个人的想法,这会都套到雷古勒斯身上……池默惊恐的发现,特么的还很合适!池默整个人都要不好了!=皿=!
“当然是救命之恩了。”雷古勒斯意有所指,却又明白,眼前的这个池默,不会知道过去发生过什么,也不会知道,他向他伸出的手,对他而言,意味着什么。“思来想去,我大概还值点钱,就用自己来报答你好了^_^~”
池默就差把头摇成拨浪鼓了。“没有的事,不必客气……”简直要吓哭了……
雷古勒斯“唔”了一声,池默还以为他想通了,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见男人说道,“上回默不是来我房里,说要娶我吗?”
雷古勒斯一脸无辜的看着池默,“默忘了吗?那天晚上,我们……”
然后,他满意的看到他的男孩在一瞬间,面红耳赤。
真容易害羞,他愉悦的想道。
怎么可能会忘!他长这么大,还是头一次那么丢脸!
一想到那天晚上自己醉酒后的种种,池默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天知道他有多想给自己和雷古勒斯都上来一打遗忘咒,把那一晚的丢脸全部忘记。
偏偏有人就是不让他如意——
“都发生那种事了,默不会不负责任吧?”
池默不及多想,脱口而出。“为什么是我负责任?!明明是你把我……”后面的话实在没脸说,但这并不妨碍他怒视着这个颠倒是非,胡说八道的家伙。
雷古勒斯闻言叹了口气。“我还是第一次帮人做这种事呢。”
池默简直要吐出一口老血,特么的难道自己不是第一次么?!说的自己好像占了他多大便宜似得!唔……一想到的确是自己死缠上去的,池默忍不住又心虚了起来,好像……好像是有点理亏……
“现在想想,还真有点遗憾。”
正心虚着的池默一时没跟上对方的思维,下意识的接口。“遗憾什么?”
半天没得到回应的池默忍不住抬起头,却看见雷古勒斯的眼神暗了下来,池默隐约觉得自己好像问了个蠢问题。
呼吸声渐渐粗重起来,池默觉得自己有点喘不过气。他好像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又好像不太明白,只知道自己好像被定了身,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雷古勒斯离他越来越近。
雷古勒斯看着池默,从他的眉毛一直滑落至他的嘴唇,把他的紧张不安,忐忑无措全都看在眼里。
在男孩被看的连耳朵都泛起粉意时,垂下眼,低头吻了下去。
池默蓦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近在咫尺的脸,不明白这是怎么发生的,刚才不是还在说别的么?带着一丝凉意的柔软触感压下,池默只觉得脑子里晕乎乎的,好像有什么东西脱离了掌控。
整个人都被熟悉的气息所包围,池默傻乎乎的呆在那,还没弄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感到到唇上的湿意。
“如果你讨厌……”
雷古勒斯不轻不重的咬了咬池默的下唇,把男孩的注意力拉回来,湿滑的舌头在口腔内肆意挑拨,满意的听到身下人的闷哼。
“我会当没听到。”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够久了。
池默涨红了脸,说不上是生气还是恼怒,只是觉得雷古勒斯越来越狡猾了,和刚认识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但他很快就没心思在想这些,舌头被人不停的吸吮,酥麻的感觉行遍全身,让他头皮都要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