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 顾以柔自杀
    74
    程睿眼睛冷冷的看着苏红渝，微微开口：“是的，都是因为你，不然，晗晗的人生不会是这样，你又没有想过，在顾家，如果没有顾以晟关心爱护她，她现在会是什么样子？你又没有想过，每天夜里，在顾家那个华丽的屋子里，某一个角落，是你女儿曾经彻夜哭泣的？”
    苏红渝喃喃出声：“我真的，这么不可饶恕吗？”
    程睿微微一笑：“不，不是不可饶恕，而是……无药可救，自私的只为自己想，就连自己亲生女儿都不在意。”所以，无药可救。
    苏红渝瘫坐在凉凉的地板上，冷冷的，“不是的，我是关心晗晗的，我是关心她的。”
    程睿站在苏红渝身前，低头，俯视着这个女人，凉凉一笑，转而看着顾柯盛，此时，顾柯盛满心满眼都只是一个苏红渝而已。
    冷冷开口：“当然，你当然是关心过苏晗，就在前不久，你忽然良心大发，要离开顾柯盛去照顾苏晗，呵！多么可笑，在好不容易失去六年的女儿找回来之后，重新反思自己这么多年是不是给她造成了太大的伤害，所以……决定跟自己过了十二年的顾柯盛断绝关系，所以呢……你就觉得，这是你为苏晗做出的巨大的牺牲了。”
    说完，视线重新转向地上的苏红渝，冷冷一笑，微微开口：“但是，你或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你做出这个选择的前提是，现在的苏晗，已经完全有能力养活你，她会赚钱了，而且还能够给你赚不少钱，足够养得起你这么多年养成的娇惯的花钱习惯了。”
    苏红渝一愣，因为程睿说出的这一点儿惊呆，她……在做出那个选择的时候，根本就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抬头，猛地摇头，眼睛定定看着程睿，“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当时根本就没有想过这些，我只是想跟我的女儿好好生活几年而已！”
    程睿冷冷打断：“得了吧，那是因为苏晗现在能力不用让你去担心这方面的事情，所以你才做出的选择那么干脆，现在苏晗受到的委屈跟六年前那次比，那次更严重？六年前，苏晗被男朋友和姐姐双重背叛，顾柯盛还使用强硬手段迫使只有十六岁的苏晗分手，顾以晟这个哥哥就对她那样，而最关键的一点……”说完，别有深意看了一眼顾柯盛，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最关键的一点，苏晗六年前被人软禁一个月，那一个月里，她到底遭受到了些什么呢？”
    扭头，看着苏红渝：“你说，现在的苏晗回国了，自己手段强硬了，她受到委屈了，是，但这些委屈都是你这个至亲给她的，但这些委屈跟六年前比起来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那么我想问，为什么六年前那次你没有要带着苏晗离开的年头，却在六年之后，在苏晗完全有能力的时候说要照顾她？照顾吗？苏红渝，这么多年在她最需虚弱最需要照顾的时候不见你去照顾她，却在她有钱的时候说要去照顾她？你不觉得你太虚伪了吗？”
    苏红渝彻底崩溃，程睿这些话说的头头是道，而且句句切中要害。
    就连苏红渝这个当事人都微微绝望，难道自己就真的是这么一个女人？
    就算自己不觉得，但是行为处事，在日常的行事中已经完整的传达出来的？只是自己从来没有发觉而已。
    微微摇头，眼角的泪水不断往下流。
    顾柯盛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不管程睿说的多么严重，也不管苏红渝多么痛苦，都面色不变的站在一边淡淡看着。
    直到程睿说完，微微动了动，迈步上前，温柔的拉起苏红渝，小心的扶着她靠在自己身上。
    眼神凉凉的看着程睿，微微开口，声音却不复以往的威严，微微低沉中带着一丝疲惫。
    微微一笑：“说完了？”
    程睿看着顾柯盛，不说话。
    顾柯盛：“如果你说完了，那我可以带她回去了？”
    程睿冷冷一笑：“恐怕还不可以。”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了，顾柯盛你还是想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能？
    微微一笑：“不管我现在对苏红渝什么感情，苏红渝都是我的妻子。”说完，微微一笑，很抱歉：“顾先生，恐怕你要好好准备准备，跟苏红渝离婚了。”
    顾柯盛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动怒，质问：“刚才不是说了吗，对她已经完全死心了！”
    程睿抱歉一笑：“是啊，死心了，但那不代表，我就要跟她离婚吧？再说了，我跟苏红渝之间还有一个女儿呢，凭什么就让我退出？”
    这微微带着点赌气的话一说出来，苏红渝跟顾柯盛两人全都愣住了。
    苏红渝不敢置信看着程睿，微微摇头：“你……你……”
    程睿转头，看着苏红渝微微一笑：“我？我就是我，你以为呢？老婆，既然我们还没有离婚，那么，就继续一起吧！”说完，大手一挥，将苏红渝从顾柯盛怀里拽到自己身边。
    顾柯盛脸上一惊，死死抓着苏红渝胳膊，回头，怒斥：“你疯了！你跟她已经分开这么多年，也算是分居多年了，你觉得你们的婚姻还有法律效力？再说了，程睿，别忘了那个突然出现的老人！他恐怕很乐意找到你！”
    程睿微微一笑：“是吗？那么，他恐怕也很乐意见到你吧？顾军长近视不同往日，应该会更加受那人的欢迎吧？”说完，面色冷冷的，拉着苏红渝就要离开。
    顾柯盛还是拉着苏红渝一根胳膊不放手，两人以来我往，好像在拔河，顾柯盛冷冷一笑：“程睿，你就不好好关心关心你这个刚刚找回来的女儿？”
    程睿看都不看顾以柔一眼，冷冷一笑：“女儿？除了当初我提供的种之外，你看她现在身上有哪一点是我程睿的女儿？顾柯盛，利用了你从小宝贝到大的女儿，你应该是最心疼的吧，所以，应该好好面对她的人，是你才对吧？”
    说完，不容拒绝，另一手忽然抬起，狠狠打掉顾柯盛抓着苏红渝的那手，拉着人就走了。
    顾柯盛心下一急，刚要追出去，身后却被一双软软的小手抓着，回头一看，顾以柔那张满是泪痕的小脸出现在身后，嘴微微一张：“爸爸。”
    回头，苏红渝已经被程睿抓着要进电梯了，苏红渝着急的回头大喊：“盛！”
    顾柯盛脸上一急，狠狠甩手，不顾现在顾以柔虚弱的身体，看都不看一眼，直接往那边追去。
    顾以柔一个不妨，身子一歪，正正冲着门把手撞去，瘫坐在地，头上一疼，热热湿湿的，顾以柔只是愣愣看着那远去的顾柯盛的影子。
    心头说不出的凄然，原来，所谓的爸爸，所谓的高高在上让她顾以柔骄傲无比的爸爸，根本不关心她。
    根本……从来没有人在意过她。
    护士的尖叫传来。
    “啊，顾小姐，你流血了。”说完，慌慌张张跑来，一阵手忙脚乱，把顾以柔从地上扶起来，小心的问着：“顾小姐，没事吧？”
    顾以晟就好像没有意识的娃娃一样，任由护士给她包扎伤口，眼睛却还是看着顾柯盛离去的方向。
    喃喃自语：“没有了，没有了。”再也没有人，会关心她顾以柔，再也没有人会担心她。
    就在这一瞬间，顾以柔脑子里忽然想起了陈邵东，邵东……那个在她十七那年忽然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阳光大男孩。
    那一年，二十岁的陈邵东跟着父亲来到顾家，顾以柔跟苏晗两人从外面玩的很开心，两人疯跑进来，却一下子撞到了站在门口的陈邵东。
    似乎被身后巨大的响声震动了，陈邵东转身，看到两个跑的脸蛋红彤彤的女孩站在自己身边，微微一笑，阳光灿烂，声音清朗：“你们好，我叫陈邵东。”
    顾以柔喃喃出声：“邵东……邵东。”
    顾柯盛追到电梯口的时候，电梯刚刚关闭，一愣，眼睛紧紧闭上，想着刚刚程睿那略带挑衅的笑容。
    苏红渝被程睿抓着一路往外走，路上不断试图挣扎，但程睿的手就是一点没有松下来的意思。
    “程睿，你到底要干什么，你刚才不是说已经不爱我了吗！”
    程睿大步流星的步子忽然顿住，回头，看着苏红渝，看了一会，并不说话，苏红渝面色一惊，以为他要干什么，程睿忽然低低一笑，略带嘲讽。
    “苏红渝，这么多年，你还是一点没长进啊，在你过去将近四十六的人生里，你活着的意义是什么？”
    苏红渝一愣，似乎没想到程睿忽然说这个的原因：“什么？”
    程睿缓缓一笑：“你不觉得，在过去四十六年，你的人生就是一出荒诞剧吗？想想你这么多年有什么意义？难道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喝拉撒？难道你苏红渝还觉得自己就是生下来为了干这个的？啊？”
    这么一说，苏红渝越发觉得自己在过去这么多年算是白活了。
    心头一急，大声说：“这个要你管吗？程睿，你有什么资格说我，想想你，你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莫名其妙失踪了十七年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
    程睿失笑：“好啊，在我面前敢大声说话了呀，真好，在顾家当了那么多年的受气包终于也是按耐不住要发飙了吧？我还真看不出来，你的脾气在顾家能忍耐那么久，我还真该好好佩服佩服你。”
    苏红渝面色不变：“程睿，既然你都出现了，那就好好活着，知道那个人已经出现了吧，那天在医院里，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把我带走，现在，我就会落到那个人手里了，也就是说，那个人并没有就此放手，二十多年了，他又重新回来了，程睿！”最后那一声‘程睿’叫的很是迫切，好像恨不得现在两个人赶紧找地方多起来才好。
    程睿忽然微微一笑，眼睛里带着一抹嗜杀：“既然我已经‘死了’十七年那个人都不放手，再继续‘死’下去又有什么意义，还不如明道明枪的来。”
    苏红渝面色大变，死死拽着程睿衣服袖子：“你疯了！”
    程睿面色不变，看着苏红渝，微微一笑：“疯了？是啊，我是疯了，你知道当我知道晗晗经历了哪些之后是什么感觉。”
    说完，一手死死拉着苏红渝的肩膀，面色狠戾，好像很不得把眼前这个女人给吃了才解恨一样，“苏红渝，我当初让你好好照顾女儿，你怎么照顾的，难道你不知道带着苏晗进顾家顾柯盛会怎么对待苏晗！”
    苏红渝也是微微伤心，但是并不后悔：“我能怎么办！当初你走了，我带着苏晗过的日子多么艰难，我们都快死了，晗晗也小小年纪就得了胃病，你也说了，我根本就没有办法一个人活下去，更别说带着晗晗一起活下去。”
    程睿冷冷一笑：“所以呢？你就在万般无奈下带着晗晗去找顾柯盛？却在意外听说顾柯盛老婆死了的情况下你们两人破镜重圆？苏红渝，我真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人，还是说，你以为我失踪者十七年脑子也生锈了？你以为我会这么天真的相信你说的这些？”
    苏红渝面色微微一变，谨慎的看着程睿，“你什么意思。”
    程睿也不说话，只是用那种看待罪犯才会有的眼神看着苏红渝：“我什么意思不重要，重要的是，苏红渝，你辜负了女儿那么多年，现在，我不允许！”
    看着程睿严厉的面色，苏红渝心头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
    苏晗吃晚饭，看着在厨房里刷碗的顾以晟的影子，心头忽然冒出一个想法，家。
    一个家里，不就是有老婆，有老公，还有孩子吗？
    每天，两人在家里吃饭，在厨房里刷碗，虽然自己不会做饭，碗也是顾以晟在刷，但这好像，就是一般的家庭模式。
    想到孩子，想起恩恩那张笑脸，心头微微震动，随即一脸懊恼，她到底在想什么！
    缓缓叹气，眼睛淡淡看着那边顾以晟，只是眼睛里刚刚还有的眷恋不见了。
    顾以晟其实早就察觉到背后那双眼睛，只是当做没发觉。
    嘴角勾起笑容，刷碗的动作越发放慢，似乎，只要苏晗喜欢，他愿意刷一辈子碗筷。
    但当最后一个碗刷碗，顾以晟还微微懊恼之际，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
    苏晗微微开口：“不早了，再不回去恩恩就要放学了。”
    顾以晟身子忽然僵了僵，回头看着苏晗，微微一笑：“那就把恩恩接到这里来。”
    苏晗面色微微一变，随即一笑，就当刚刚顾以晟是玩笑话：“那怎么可以，你让恩恩怎么想。”
    顾以晟忽然微微叹气，转过神来，把湿手往围裙上擦了擦，认真的看着苏晗，微微叹气：“苏晗，为什么不论我做什么事情，都无法靠近你的心？”
    苏晗闻言，微微一滞，随即一笑，“我们是不可能的，就继续做兄妹吧，好吗，这样也挺好。”
    顾以晟面色不好看：“谁说我们能继续做兄妹的。”说完，两步上前，在苏晗猝不及防的时候一手搂住苏晗小腰，一手按住苏晗脑袋，纯一下子落下来。
    只是单纯的蜻蜓点水，苏晗整个人却好像感受到了身前着好像着火了一样的顾以晟的火热，吓傻了。
    顾以晟呼吸有点急促，不知道是不是被苏晗气的。
    蜻蜓点水后，来开，声音微微沙哑，低头，低低出口：“兄妹能做这种事？”
    苏晗张了张嘴，要辩驳，顾以晟的脑袋却忽然又凑下来，准确的噙住苏晗微微张开的小嘴，长舌跐溜一下就钻进去了。
    柔柔软软的感觉，自口腔里慢慢往外，直达心尖，微微颤抖。
    苏晗身体也跟着微微颤抖，下意识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被放大无数倍的脸，微微愣住了。
    多么好看的一张脸，此刻，只要自己的手微微一楼，就能属于她了。
    但是，真的可以吗？
    心头微微挣扎，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这时候，手里电话忽然急促的响起。
    就好像救星一样，苏晗赶紧开始挣扎，顾以晟眼睛慢慢睁开，懊恼，却不放手，舌头继续作战，苏晗嘴巴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出声。
    好不容易挣扎开，不敢看顾以晟此刻铁青的面色，赶紧转身，平复了下自己急促的呼吸，缓缓接通手机。
    “喂。”
    那头，顾以柔的护士：“喂苏小姐吗？请问您能联系到顾先生吗？顾小姐现在站在楼顶要自杀。”
    轰一声，苏晗脑子一下子懵了。
    好久才反应：“你……你说谁？顾以柔？要自杀？”
    身后原本懊恼非常的顾以晟闻声，面色大变，一把拿过苏晗手机，面色更加铁青：“你说什么！”
    护士在那边一愣，这才反应过来，这就是她要找的顾先生，急急忙忙解释：“顾先生，您赶快过来吧，顾小姐现在已经在楼顶呆了好久了，她一直想说要见您最后一面，您赶快过来吧。”
    顾以晟心头微痛，刚刚他们光顾着解决事情，却没有注意那躺在病床上没人理会的顾以柔，眼睛微微闭上，缓缓出声：“我知道了，现在先报警。”
    护士点头：“是，已经叫了警察了，只是他们还没有过来，顾先生啊，您现在在哪里啊，病人现在情绪很不稳定，你们家属一个都不在身边这怎么可以呢。”
    顾以晟微微苦笑，一个都不在身边，那是因为……大家都不在意。
    “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转身，看着苏晗，苏晗已连急切：“怎么样？”
    顾以晟面色沉重，微微苦笑：“我们都欠她很多啊，本来今天的事情不应该在病房里说的，但是……”但是不管是顾柯盛这个爸爸还是程睿这个爸爸，亦或者是他这个哥哥，当时都没有在意，所以……才造成现在以柔要自杀吧。
    苏晗面色一变：“是不是，真的……要自杀？”
    顾以晟微微点头：“走吧，反正你也是要走的。”说完，不顾苏晗面色微变，提前大步出去。
    这里离A市市中心还要几个小时的车程，就算加大油门也需要一个半小时，如果顾以柔下定决心要自杀，时间上肯定来不及，顾以晟无法，掏出已经关机的手机，开机，看到上面好几通顾以柔的电话时，微微暗恨。
    他怎么就关机了，本来想着，程睿的出现跟顾以柔的身份之谜解开后，苏晗应该心里冲击很大，所以才带着苏晗来这里，还想着好好安慰安慰，原本想着，顾以柔那里程睿、苏红渝、顾柯盛他们都在，应该不会有问题。
    但是……他好像忽略了那三个长辈的自私啊，那种时候，他们光顾着抢女人了，怎么会关心他们本就不在意的女儿？
    心头微痛，为了顾以柔这个从小就不怎么被他关心的妹妹。
    微微苦笑：“我还真不是一个称职的哥哥，对不对。”
    苏晗坐在副驾驶，看着顾以晟此刻脸上的苦涩，微微心疼，伸手，想握住顾以晟的手来着，却意识到自己刚刚才说要好好当兄妹的。
    现在的她，根本没有资格去抓着顾以晟的手。
    不动声色将抬到半空的手收回来，转而微微一笑，宽声安慰：“不要急，以柔只是一时收到了刺激，不会有事的。”
    顾以晟眼角看着苏晗那慢慢落回去的手，心头微微失落，冷笑，顾以晟，算了吧，你根本就走不进这个小妞儿的心，从小就这样，就算之前你得到了苏晗又怎么样，还不是在她心里充当一个强健（和谐）犯一样的角色。
    从来没有真的走进苏晗的心过。
    顾以晟视线微微一转，认真看着前方路况，眼睛里带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悲痛。
    微微开口：“我今天就不该带你来这里，我就应该守在她身边。”反倒是，我带你来这里，好像也没什么意义。
    相比之下，确实是更加应该守在以柔身边，好好保护这个从来没有怎么好好保护过的妹妹。
    苏晗好像听出了他话里的意思，以为他后悔了，是在怪她吗？
    心中一阵落寞，微微移开视线：“对不起。”
    顾以晟听着这声‘对不起’心头忽然一阵烦躁，糟心的伸手拔了扒自己的头发，“你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说完，心头更加不舒服。
    微微苦笑，苏晗，你我之间，距离真的已经这么大了吗？已经到了这种陌生的地步，你我之间，只能说这种略带客气的话了吗？
    心头一烦，油门直接踩到底，性能卓绝的布加迪忽然风一样在高速上跑开，与年轻时顾以晟最爱的飙车速度一致。
    高速的行驶之下，苏晗心头狂跳，她害怕，却不敢说出声，因为她下意识觉得，顾以晟现在好像是在怪她，因为他太过惦记她了，所以才会带着她来这边散心，而她却在刚刚委婉拒绝了顾以晟的感情。
    所以顾以晟来这里这一趟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倒是顾以柔那边，如果他好好守护在那边，顾以柔现在，应该就不会了……
    死死抓着车身，苏晗呼吸都不敢太大，微微闭着眼睛，看都不敢看一眼外面飞速而过的风景，心底一片荒凉。
    顾以晟好像还嫌这样不够刺激一样，时间实在是不够，车子继续高速行驶，他一手驾车，一手从兜里掏出手机，给陆永桀去了一个电话。
    那边陆永桀刚刚吃了中午饭，正在打盹，趴在自己大大地办公桌上睡觉呢，手机这时候就跟催命一样哼哼直响。
    “喂。”模糊不清的声音响起。
    顾以晟根本就没有心情生气，大吼一声：“现在赶紧去xx医院，以柔想不开要自杀，我现在还要一个多小时才能到，在我到达之前，一定要稳住她！”
    陆永桀一愣，眼睛缓缓睁开，意识到打电话的人是顾老大了，微微一笑：“老大，你没发烧吧，你那宝贝妹妹会要闹自杀？”
    顾以晟也希望自己现在是在开玩笑，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其实想想也能知道，顾以柔现在还是待罪之身，原本在牢里带着的那几天就已经够让她崩溃的了，但是那时候‘爸爸一定会就我出去’，这个信念一直支撑着以柔继续下去。
    现在好了，一切事情真相大白，顾以柔的悲惨遭遇就是顾柯盛在背后推波助澜，目的却是那么的可笑。
    只是为了把苏红渝找回来，多么可笑的理由啊，为了一个女人短暂的离开，牺牲掉了自己女儿一辈子的前途。
    怎么看怎么让人崩溃，而在异常敏感的时刻，程睿的出现，苏红渝的出现，真像的得知。
    原来，她这个女儿什么都不是，根本没有人回来关心她的死活。
    这样的人生还继续下去干嘛？
    没有意义了。
    所以……顾以柔爬上楼顶，站在楼顶上看着下面着急的人，也许，在这个时候，她才能看到，还是有人关心她的死活的。
    那些人在下面大喊：“不要想不开啊，你亲人马上就到了。”
    这个时候的世界，才会有人在意，说‘你不要跳啊’，即使，这些人的目的，仅仅是不希望自己医院里再多出一条人命，不想自己的医院被媒体报道出不好的新闻。
    但起码有人关心不是吗？
    楼定的风很大，很凉，顾以柔只穿着薄薄的病号服，站在楼顶一脚，低头看着下面众人，眼前一阵眩晕，虚弱的身体一个踉跄。
    站在楼上劝说的人心惊肉跳，护士赶紧往前两部做出接着的动作，生怕顾以柔真不小心掉下去了。
    这顾以柔的家世背景可是强大的很，要她真掉下去了，自己也不用活了。
    “顾小姐，赶紧下来，我刚刚已经通知了你哥哥了，他现在正在往这边赶，你的给他时间不是？还有你爸爸，我也已经通知了。”
    顾以柔闻言，恍惚一笑，嘴角透着一抹苦涩，好像即将透明消失的人一样。
    微微一笑，没有了往日的高高在上，没有了往日的虚假，就好像一个刚刚出生的婴儿一般，笑容纯粹而甜美。
    “你不要骗我了。”说完，扬起手里的手机，给自己的护士看，微微一笑：“看，我正在给爸爸打着电话呢，但是，他的手机关机啊，我根本就联系不到，爸爸，为什么那么讨厌我呢。”
    一阵风吹来，把肥大的病号服吹得鼓鼓作响，顾以柔单薄的身子好像随时都会被风吹走一样，看的众人心惊肉跳。
    闻讯赶来的医院领导站在一边看着，心下也是一阵不安，毕竟这顾以柔身份跟别人不一样。
    下面楼下赶来的警察迅速包围现场，将很多要闻讯赶来的记者挡在下面，闪光灯刷刷直闪。
    还有人在做现场直播：日前，被起诉绑架儿童的顾以柔在医院意图畏罪自杀。
    “顾以柔自杀，是不是说明她已经承认自己绑架儿童了呢？”
    “就是不知道这自杀是真要自杀还是作秀。”
    “是真的在作秀吗？试图想让国人原谅这位知法犯法的官二代富二代吗？”
    ……
    一大串不好的评价，好像，此时站在楼上的顾以柔，就真的是他们说的那样，只是在作秀，只是那些花样百出的富二代官二代们在犯了错事之后管用的苦肉计，目的就是为了他日开庭的案件有一个好的缓冲，帮助自己减轻老妪之灾而已。
    楼上，顾以柔只是眉眼淡淡的笑着，“我身边的一切都是假的，怎么就都是假的呢？”
    想想这一生，爸爸是假的，哥哥是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未婚夫是假的，自己这个高高在上的身份也是假的。
    好像，就生活在一个虚假的圈子里，只是……她的现在，难道也是假的吗？
    顾以柔一阵疑惑，歪着脑袋，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冰冷女音说：“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微微一笑，泛着一抹苦涩，“好像，真的是假的呢。”
    －－－－－－题外话－－－－－－
    发现我是最懒的，昨晚失眠，结果今天睡到十一点才醒，而今下午还要出去逛街…其实，八千字也不算少是吧？
    另外，大家看到改版页面了吗？请看着还觉得本文不错的亲，在打开本文首页的左上角评价一下本文…谢谢。我一直在研究怎么用手机打赏，可惜，每次按了打赏键后手机页面就不动了，看来打赏就要留着等我找到网络用电脑进行了…抱歉。
    75 谁都不认识，疯了
    陈邵东接到陆永桀的消息赶过去的时候，站在楼下，抬头看着站在楼顶上那个长发飘飞的女人，心头一紧，二话没说，直接上楼去了。
    在往上跑的时候，三步并作两步，跑的很快，心头大大不安，他认识的顾以柔，怎么可能会想不开要去跳楼？
    到底发生了什么？
    冲上楼顶，看着那个看着自己手机呆愣的女人，此时的顾以柔，脸上根本没有以往他熟悉的骄傲的高高在上，脸上一片迷茫，好像遇到了什么自己解不开的难题的孩子一般。
    喃喃自语：“好像真的都是假的哎。”
    一阵风吹来，刺骨的寒冷，陈邵东身体不自觉一个战栗，不知不觉，冬天已经到了。
    风过，顾以柔肥大的病号服再次被吹起，那经受过好几天牢狱之灾后迅速消瘦的身体微微抖了抖，好像差点站不住了，要随风而去了一样。
    陈邵东见之大惊，大喊一声：“以柔！”
    顾以柔面色还是愣愣的，那个名字她不熟悉，只是那个声音……她好像是知道的，微微转头，看着陈邵东，看着陈邵东那满脸大惊的表情。
    顾以柔脸上没什么表情，声音木木的说：“咦，我好想认识你。”可惜，陈邵东现在离顾以柔太远，顾以柔的声音又太过弱了，根本没有听到说的什么，只是看到顾以柔嘴巴微微张东，以为顾以柔在说什么，赶紧往前两步。
    医院的众医生护士不认识陈邵东的，在顾以柔住院这几天，这个人从没有出现过。
    但看样子似乎是认识的人，微微让步，那个护士看到陈邵东，不认识，但还是激动地冲着顾以柔说：“顾小姐，看看，这个人出现了，是你认识的人吧？”
    顾以柔这一瞬间，已经有点迷糊了，歪着脑袋看着陈邵东，那高达的身影，她有点熟悉，脑子里瞬间闪过一丝笑容，大大地，很灿烂，好像太阳一样，很温暖。
    再看眼前这个男人，嘴角一点都没有动，根本没有笑啊，兀自摇摇头，喃喃自语：“我不认识哎……”说完，又开始专注的给顾柯盛打电话。
    但是传出来的声音还是那冰冷无情的女音：“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顾以柔歪着脑袋听了一会，再继续拨打。
    陈邵东虽然听不清顾以柔说的话，但相处六年，熟悉程度甚至可以说比顾柯盛还要熟悉她了，所以……在她张嘴的时候，从她的神情，从她的嘴型猜出来了七八分，现在的顾以柔，已经不认识他了。
    心头大惊，拉住那个护士问：“发生了什么事！”气急败坏，神色中带着一丝隐隐的着急。
    护士无辜的摇头：“不知道，今天顾家几个人全都聚到了顾小姐的病房里，说了什么话，之后顾小姐就这样了。”
    陈邵东心下多少明白一点，顾以柔突然变成这样，肯定跟顾家两个男人有关，眼睛定定看着顾以柔。
    长发凌乱的飞舞，额头上那抹红色格外刺眼。
    而她，昔日那个高高在上的顾家公主，好像完全没有痛觉一样，拿着手里的手里，一遍遍拨打顾柯盛的手机，不厌其烦，就好像手里那个手机是一个多么好玩的玩具一样。
    陈邵东心头滑过一丝着急，眉宇间落上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默默掏出手机给顾以晟打电话。
    那边，顾以晟正在加大马力往这边走，路上闯了无数个红灯，很多交警看到拦都拦不住，一些眼尖的看到顾以晟那独一无二的车型，老远再一看那军队的车牌，也没人敢拦。
    这是顾以晟开这辆车来，第一次这么无法无天的在路上飙车。
    耳朵上带着耳麦，不断联系自己的人往医院赶，就怕自己去晚了顾以柔一惊没救了，用手机已经布置好了所有需要布置的人手。
    陈邵东打了三通电话，一直在占线，好不容易，顾以晟腾出时间来接他的电话，陈邵东那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
    “顾以晟，你们在以柔的房间里说了什么！”
    顾以晟一听是陈邵东的声音，眉毛微微蹙气：“陈邵东？”苏晗听到这个名字，眼睛一亮，转过头来看着正在打电话的顾以晟。
    顾以晟心头火起，看到苏晗这个样子，心头滑过一丝怀疑，难道，苏晗到现在还在喜欢那个陈邵东？
    想想也是，陈邵东是苏晗的初恋，在六年前，两人根本没有明确的分手，说不定苏晗在纽约六年的苦难就是靠着思念陈邵东熬过来的。
    自己刚刚又被拒绝，这么一想，心里更不是滋味，加上现在事情紧急，嗓子都冒火了，说话也比较冲：“陈邵东，你有什么资格关心以柔？别忘了，现在以柔遭受的一切，你是根源！”
    陈邵东眼睛微微动怒，却发现，不远处的顾以柔往他手里的手机看来，微微思索，可能是自己刚刚那声大吼‘顾以晟’三个字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微微苦笑，她以前不是最爱缠着他的吗？现在好了，人崩溃之后，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倒是对顾家两个男人记得很深。
    微微苦笑，眼睛紧紧盯在顾以柔身上，生怕顾以柔一个不小心整个人掉下去。
    声音故意变大：“顾以晟！”果然，这一声之后，顾以柔那些小动作没有了，双眼紧紧盯着陈邵东手里的手机。
    陈邵东眼前一亮，好像找到了某些突破点。
    缓缓放声，对手机那边的顾以晟低低说：“现在以柔的注意力已经被吸引到了手机上，刚刚她一直在拨打你爸爸的手机，我想，现在她只记得你们两个了，我想办法把手机递给以柔，你赶紧说话转移她的注意力！”
    顾以晟一惊，抓住重点：“你说什么？以柔现在已经谁都不认识了？”
    坐在边上的苏晗一听，惊讶，不敢置信的微微张嘴看着顾以晟。
    陈邵东微微点头，声音沉痛：“是啊。”说完，不再多说，抓紧宝贵时间，开了手机扬声器。
    抬头，看着那个一脸好奇的看着手机的顾以柔，微微开口，因为距离七八米远，生怕顾以柔听不到自己说的话，扬声说：“以柔，你哥哥的电话，你不是很想见他吗？”说完，手机那边的额骨以晟已经开口。
    “以柔！”大吼。
    顾以柔脸上神色变了变，微微好奇的看着陈少东手里的东西，下意识的低头看自己手里的手机，一下子好像不认识这东西了一样，却不说话，因为那里面好像有她熟悉的声音。
    顾以晟继续吼，陈邵东趁机缓缓往前挪动身子，让顾以柔听得更加清楚一点，还想着趁机把顾以柔拉下来。
    手机里，顾以晟声音很急迫，却带着安抚人心的温柔，好像对待的就是一个不懂人事的小婴儿一般，缓缓开口：“以柔啊，听出哥哥的声音了吗？”
    顾以柔神色微微变了下，好像在回想，这个声音是哥哥的吗？
    好奇的歪着脑袋，看着那手机，陈少东继续缓缓挪动身子，顾以柔注意力都在手机上，没有太大的注意。
    顾以晟：“以柔，告诉哥哥，你现在在哪里？”声音温柔，就好像生怕吓到现在的顾以柔一样。
    苏晗坐在一边看着，听着，心头忽然一酸，顾以晟从来没有用这种温柔的低哄跟顾以柔说话的，这唯一一次，确是因为这样，心头酸酸的，扭头，不忍心看着现在的顾以晟，泪……默默从眼角流出。
    顾以柔听着这问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下意识看了一眼陈邵东，陈邵东也是微微一笑，却笑得不似六年前那么纯粹，已经经历了六年社会的打磨，怎么可能还会有当初那种纯粹？
    顾以柔看着那抹淡笑，没认出来，倒是微微恍惚了一下。
    顾以晟继续柔声说：“以柔啊，你现在在哪里，哥哥买了你最喜欢吃的辣鸭脖，你再不说，哥哥现在就要吃光了。”
    辣鸭脖，那是顾以柔小时候，妈妈还活着的时候一阵子特别爱吃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了，顾以晟现在想来，似乎，自己跟那个同样凉薄的爸爸，从来没有怎么认真的关心过顾以柔。
    只知道给她钱让她出去买自己喜欢吃的东西，却从来没有过什么温暖，心头酸酸的，几乎是这一刻开始，开始心疼自己这个妹妹。
    顾以柔呆呆听着，脑子里一下子就出现了辣鸭脖的样子，身上出现一丝惊喜，好像真的很喜欢很喜欢吃那个东西，喃喃自语：“辣鸭脖？”
    说着，咂咂嘴，好像在回味那辣鸭脖的味道，但是却怎么都回想不起来。
    瘪嘴，有点委屈，嘟着嘴，“哥哥，要吃。”
    陈邵东看着这样的顾以柔，心头一下子充斥了各种感情，心疼，愧疚，还有不舍，原本因为顾以柔那公主做派而引起的不满，似乎一下子没有了。
    人非草木，顾以柔跟他一起呆了六年，期间她总是笑眯眯对着自己笑，那时候的他，怎么就那么讨厌她呢？
    微微苦笑，却生怕现在自己现在这丑样子吓到顾以柔，赶紧换上毫无芥蒂的笑容，微微带着一丝宠溺，发自真心。
    “以柔乖，如果想吃的话，要好好跟哥哥说话啊，你看看你现在跟哥哥说话，都要喊，哥哥会生气的。”
    电话里顾以晟听到了陈邵东的暗示，知道那边顾以柔有反应了，只是声音太低，传不进手机里而已，佯装怒气，低沉说了一句：“是啊以柔，你赶紧过来好好说话，不要总是顾着玩，小心回头我揍你。”
    顾以柔一听，下意识伸手捂住自己屁股，脸上出现小孩子才有的怕怕的表情，低头，好像做错了事情的小孩，出声：“不要打我屁屁。”
    陈邵东失笑，这样的顾以柔啊……
    那边的顾以晟听不到顾以柔的声音的，陈邵东微微朗笑，出声，好像在安慰顾以柔一样：“是啊，以柔，哥哥是不是打过你的屁股？”
    顾以柔小脑袋一歪，大大的眼睛转动着，回想着。
    忽然，眼前一亮，“是啊，哥哥可凶了。”说完，小嘴一撅，好像真的挨过揍一样，嘟嘴，微微不满。
    陈少东微微失笑，脸上带着柔柔的笑容，趁着顾以柔现在不注意，赶紧移动身体，往前迈出好几步，距离顾以柔已经三步之遥。
    身后的医生护士暗暗屏气，恨不得让陈少东上前一把把顾以柔拉下来才好。
    顾以柔眼睛忽然动了动，看着陈邵东，不再看他手里的手机，陈邵东吓得赶紧停住，微微一笑，毫无伤害的看着顾以柔。
    顾以柔歪着脑袋看着眼前的男人，突然，扯出一抹纯纯的笑容，好像那风中绽放的小梅花一样，纯白的，嫩嫩的，一下子直接进了陈邵东心底。
    一愣。
    顾以柔微笑着看着这个男人，喃喃自语：“邵东……邵东……邵东……”
    距离近了，顾以柔喃喃自语的声音也传进了手机那边的顾以晟耳朵里，听着以柔那略带依恋的低呼，心头酸的不行。
    恨不得现在立马就能到了医院才好。
    脚一直在踩油门，恨不得把汽车当飞机开。
    苏晗转过头来，察觉了一向沉稳的顾以晟此刻的焦躁，心头微微一震，其实，顾以晟是爱着那个妹妹的，就算平时说话做事冷言冷语的，但……妹妹就是妹妹，他是把那个妹妹放在心里来疼的。
    平时，只要那个妹妹平安无事，一切根本看不出来，一旦出事，反应比谁都激烈。
    苏晗心头微微一酸，想着之前她跟顾以柔之间的无聊争斗，他似乎总是无条件的站在自己这边，现在想来，那时候的顾以晟，心头该是多么为难，多么痛苦。
    吸吸鼻子，伸手，握住顾以晟因为暴躁而仅仅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一笑，眼眶红红的，却好像没事人一样安慰顾以晟，顾及着他正在跟顾以柔说话，生怕顾以柔现在听到自己的声音会更加激动。
    不得不小声开口说：“不要急，不会有事。”
    顾以晟侧目，看到了苏晗已经红肿不堪的眼睛，心头也是一疼，忽然无奈……
    轻轻点头，不再言语，认真听着那边顾以柔的动静。
    那边，顾以柔低着头好像在想什么事情，双眼非常认真的看着对面的陈邵东，看一眼，低头想一会，抬起头来，再看一眼，喃喃自语叫一声：“邵东……”
    再看一眼，再低头想，然后在抬头，叫一声：“邵东……”
    陈邵东终于察觉到了不对劲，顾以柔根本就没有认出他来，只是看到了他，想到了那个名字而已。
    心头微微一算，眼睛里的疼痛再也掩饰不住，轻轻开口，手轻轻往前，做出要牵手的动作。
    “以柔，我是邵东啊，你不记得了？”
    顾以柔一听，愣住，抬起头来，看着陈邵东，不说话，低头，看着陈少东伸出来的那手，那手，长长的，很好看，顾以柔没有反应，只是在认真看着陈邵东伸出来的手。
    众人可能察觉到了这么一个小时顾以柔的变化，她似乎已经……疯了。
    刚刚还要闹自杀，就这么一会，脑子已经彻底不清醒了，根本不知自己要干什么了。
    呆呆看着陈少东的手，就跟刚才那样看着手机一样，好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玩的玩具。
    陈邵东眼里漫过无线沉痛，微微开口：“以柔？”
    顾以柔根本不记得自己的名字了，毫无反应，只顾自己看着陈邵东的手。
    陈邵东一急，回头看了一眼院长，院长也是个人精，赶紧吩咐，“找陈医生来！”护士也懂了，陈医生是医院里神经科最好的医生。
    这顾以柔……已经疯了。
    陈少东回头，看着顾以柔，“以柔啊，赶紧过来，咱们要去吃辣鸭脖了，不然待会你哥哥就自己吃完了。”
    顾以柔抬头，茫然：“辣鸭脖？”完全已经不记得自己刚刚说的事情了。
    顾以晟正在开车，已经到了市区，却遇上下班高峰期，堵车堵得厉害，气急败坏，耳朵里听着顾以柔那喃喃自语的声音，心头一阵不妙，赶紧开口：“以柔？”
    顾以柔听着陈少东手里那东西，本来还好奇，不妨那东西还会有声音的，惊吓了一下，身子踉跄往后退。
    陈邵东大急：“以柔！”
    幸好，顾以柔好像知道了自己现在挺危险，动了一下就乖乖站好不动了，好像小学生罚站一样，乖乖站在楼上。
    不像之前那样小动作一堆，眼睛乖乖看着陈邵东，缓缓一笑：“邵东啊。”
    陈邵东心头一喜：“是，我是，你说。”
    顾以柔看着陈邵东，微微一笑，纯纯的笑容好像雪中红梅一般，悄悄绽放，“邵东，我喜欢你。”
    周围忽然一点声音都没有了，不管是风，还是下面那些嘈杂的声音，全都没有了。
    陈邵东微微含笑，看着眼前最最纯粹的顾以柔，微微一笑，缓缓开口：“嗯，我也喜欢你。”
    还在堵车的顾以晟和苏晗听到那边的声音，也是默默无语，一时间，两人心思各异，毫无交谈。
    很快，陆永桀找来的开道警车乌拉乌拉来了，看到顾以晟那辆标志性的布加迪，赶紧下车，确定的问：“是不是顾以晟顾首长。”
    顾以晟捂住耳麦，眼睛里带着一股沉怒：“开道！”
    警察一愣，“是。”赶紧颠颠跑进警车里，在前面帮着顾以晟开道。
    布加迪一路畅通无阻，直奔医院。
    顾以柔静静看着陈邵东，好久，脸上的笑容还在绽放，“真的？”微微惊喜。
    陈邵东眼中含笑：“是，真的。”
    这时候，楼顶忽然砰一声……
    顾以柔受到惊吓，尖叫，蹲在地上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
    陈邵东不敢动，赶紧安抚：“不要怕，以柔啊，抬起头来看着我，你刚刚不是说喜欢我吗？以柔，看看我！”
    可惜，顾以揉好像受到惊吓太大，一直蹲在地上抱着脑袋，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叫着：“哥哥，哥哥……”一会好像回过神来，楞一愣，抬头，小心的试探问：“邵东？”
    陈邵东痛的……死死咬牙，心头抽痛。
    扯出一丝苦笑，微微一笑：“是。”
    顾以柔继续蹲在地上抱着脑袋，过了一会，继续大叫：“哥哥，哥哥我怕，哥哥……”
    陈邵东伸手，抚着自己额头，眼睛微微泛红，痛苦的死死闭着眼睛，耳朵里却在听着顾以柔那担惊受怕的哭喊。
    可惜，他再怎么开口说自己就是陈邵东，都没用了。
    刚刚那声响是急急忙忙跑上来的陆永桀造出来的，因为跑得急，一时没注意，楼顶上有一个大的铁皮箱子，不小心踢上了，弄出来那么大声响不说，自己脚也疼的要命。
    抱着脚丫子，着急的一瘸一拐走过来，看到站在顾以柔不远处的陈邵东，微微一愣，转而看着院长：“下面都准备好了。”
    刚刚他跑这跑那，在楼下布置了一圈的警察，准备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进行安全接住跳楼自杀的顾以柔，终于布置完了，这才上楼来的，不得不说，权力大了就是好，就连市里警局那些领导都在下面亲自指挥。
    记者全部轰走了，领导来了，现在营救正式开始，就差顾老大了。
    陈邵东回头，接到陆永桀的暗号，心头微微松了口气，转身，微笑冲着顾以柔走了两步，“以柔啊……”
    顾以柔一下子受惊，大叫：“别过来！”声嘶力竭的大喊，让已经开车进医院的顾以晟都听到了。
    猛地油门踩下，顾以晟下车就冲着这边跑，苏晗跟在后面，也是最快速的往上跑。
    冲到楼下，看到已经准备就绪的警察，顾以晟微微放心，抬头，却见站在十七层楼楼顶的顾以柔缩着身子，在最最危险的楼顶的一角蹲着，抱着脑袋，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来，心又开始悬起。
    这个高的高度，就算掉下来被接住了，也的摔傻了。
    苏晗跑来，抬头，惊呼一声，拉着还在发呆的顾以晟就往楼上跑。
    一路坐电梯，到了顶层。
    苏晗直接要走，顾以晟却忽然拉住她，微微犹豫，缓缓开口：“你还是不要去了。”他怕，苏晗一直事顾以柔最讨厌的人，就连这次的进牢，都是因为苏晗。
    他怕，见到苏晗后，顾以柔会不会受到刺激。
    苏晗微微一愣，也明白，苦涩的低头，微微一笑，出声，“好。你快去吧。”心头却好像破了个大窟窿，一直在流血。
    顾以晟现在没有时间安抚苏晗，直接大步流星往楼顶走，苏晗看着他的背影，微微动了动身子，微微苦笑，缓缓出声：“我们……本来就不该一起……。”
    说完，缓缓转身，想回去，却见背后突然出现的温柔笑容，微微一愣，眼角的泪无声无息落下，却强撑着扯出一丝笑容，“嗨，凯。”
    凯看着独自流泪的苏晗，微微心疼，却配合着苏晗，就好像没有看到苏晗流泪一样，微微一笑，上前一步，温柔的将苏晗搂在自己怀里，微微一笑，缓缓出声：
    “苏晗？”
    暖暖的感觉传来，在这个男人宽大的怀里，好像异常安稳一样，苏晗不敢出声，却控制不住眼泪的流出，身子都一抽一抽的，嗓子因为下意识拒绝出声，那些无法出声的哭泣，更在嗓子眼，堵得难受。
    就好像一堆争前恐后要跑出来的洪水，突然遇上一个小小的障碍。
    嗓子生生的……疼。
    凯无奈，伸手在苏晗背后轻轻顺气：“苏晗啊，恩恩已经放学了，再问我，为什么今天晗晗不来接我？”
    苏晗微微张嘴，哭声溢出，又吓得赶紧闭嘴，自己隐忍。
    凯微微叹气，只好，顺着苏晗，装作自己没看到她在哭了，一动不动，任由自己肩膀上越来越湿。
    顾以晟到了楼顶，看着蹲在角落情绪不稳定的顾以柔，长长舒气，还好，还好……起码，以柔等到了他的到来。
    缓步上前，站在距离顾以柔不远处，微微出声：“以柔。”
    熟悉的，低沉的声音传进顾以柔耳朵里，小心翼翼抬起头来，却看到了一个陌生的人。
    顾以柔抬起眼睛的瞬间，眼睛一下子暗下来，微微疑惑，好像完全不认识那个人。
    陈邵东站在原地不敢动，听到后面顾以晟的声音，微微一喜，再看顾以柔神色，眼中的惊喜慢慢消失。
    “以柔，你不认识他吗？”
    顾以柔愣愣看着那个越来越近的男人，好奇的睁着大眼睛，看着。
    陈邵东着急：“以柔，你好好看看，这是你哥哥，刚刚不是还说要吃哥哥买的辣鸭脖吗？”
    可惜，顾以柔现在根本不记得刚刚说的事情，蹲在楼顶的危险一角，歪着脑袋好奇的看着顾以晟。
    顾以晟脸上也是闪过沉痛，缓缓上前：“以柔，我是哥哥。”
    顾以柔毫无反应，但是在看到顾以晟越来越往前之后，脸上越来越害怕，再次抱着脑袋尖叫：“邵东！”那一嗓子，就好像完全没有意识的从嘴里喊出来的一样。
    喊完，自己都被自己说的那个名字吓住了，“邵……东？”微微疑惑，好奇的重复这个名字。
    陈邵东站在一边看着，眼里掠过深深的绝望，顾以晟不信邪，还要往前，却被陈邵东拉住。
    顾以晟瞪着：“放手。”
    陈邵东满脸绝望：“她不认识任何人，你过去会吓坏她。”
    顾以晟不语，只是眼睛满是嘲讽的看着陈邵东，好像在说，现在你知道心疼她了，以前干什么去了！
    陈邵东也还一个同样的眼神过去：咱们两个，半斤八两。
    顾以晟不再说话，这两个男人同时选择了沉默，因为知道，如果两人在这时候起了争执，不远处的以柔，恐怕就会受惊过度，掉下去了。
    陆永桀站在人群后面，面色着急，赶紧掏出手机给下面那些人打电话：“完了完了，老大来都不认识了，你们一定要准备好啊，人万一掉下去，一定要保住啊，不能摔傻了呀！”
    下面一众警察特种兵们传来一声声轻柔的：“是。”摆明了是收到了指示，不能出声，惊吓了那位就完蛋了。
    陆永桀急急挂了电话，刚要上前跟顾老大并肩作战，苏晗声音忽然响起：“她谁都不认识了吗？”
    陆永桀回头，看到了眼眶红红的，被凯扶着的苏晗。
    看到那个混血男人亲密的扶着苏晗的手，陆永桀眼皮子一跳。
    赶紧把两人往外面推，嘴里说着：“哎呀赶紧走赶紧走，要老大看到了你们这样还得了。”要看到这个男人这么拉着苏晗的手，老大还不得气疯了。
    苏晗却意会错了，想起了刚刚顾以晟说的话，微微苦笑，是怕顾以柔看到她后受刺激吧。
    脚却站在原地不动，面色坚决：“现在她连顾以晟都不认识了，还会记得我吗？”那意思是，你们未免把我看得太重了吧，人家估计压根不认识她了。
    陆永桀一愣，脑袋一转，想明白了，两人说的压根不是一个问题啊，赶紧解释：“不是……”
    苏晗却微微上前，走了，不在听陆永桀的话，一句话飘过来：“既然她已经谁都不认识，为什么就单单不让我过去，毕竟她是我的……姐姐。”
    这话一出，陆永桀一愣，大家根本还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就顺着苏晗的话一想，也是，苏红渝是顾以柔的后妈，那么顾以柔可不就是苏晗的姐姐嘛！
    一个没留神，苏晗已经被凯扶着走过去了。
    这边，顾以晟正神色紧张：“以柔，快过来，我们要回家吃饭了，你忘记了？爸爸最不喜欢迟到的孩子。”
    顾以柔脸上没反应，完全不认识顾以晟了。微微一转，眼睛忽然变直了，好像终于在一群不认识的人中，看到了一个自己认识的。
    只是……眼睛里带着微微的惶恐，……害怕，或者是……愧疚。
    顾以晟见状，微微好奇，现在顾以柔这样，还会记得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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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特别懒啊，也特别晚，大懒之后会是啥捏…。嘿嘿，妞儿道歉，今晚继续加班，明早大家能看到新的万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