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有了吗?真的有了吗?”兴匆匆的声音传人大伙的耳膜。
门口的一群人还没来得及回头,就被身段依旧清瘦优雅的戴母给推挤到一旁去。
戴母一脸期待地快步走到郎菱面前,开心地打量她,“是真的有了吗?”
有什么啊?郎菱一头雾水地望着戴母。
“哎呀!我实在是太开心了。”戴母手放在心口,怕心脏一时忘情跳得太激烈,窜出喉咙口。“我可是等好久了,戴家人丁单薄,一直希望能多几个人热闹热闹,尤其是女孩子,没个人可以陪我四处逛街,实在是孤独寂寞得要命,你可要先给我个女孩,男孩以后慢慢来没关系。”
戴母眉开眼笑,郎姨一脸尴尬.,而郎菱则是觉得眼前的两位长辈都变成外星人了,说的话她都听不懂。
“夫人,”郎姨难为情地说:“这事还没确定,我还是先带郎菱去检查比较好。”
虽然早知戴母对郎菱颇为中意,有了孩子更会干脆顺水推舟;但还没真正确定之前,她怕戴母高兴得太早,最后空欢喜一场,会让她觉得愧疚。
“你看她食欲这么旺盛,一定是有了。”戴母开心地看着满桌零食。
“我是在找洋芋片。”郎菱解释。为什么她们都要误会这些都是她要吃的?
戴母一听,立刻以过来人的经验殷殷告诫,“洋芋片别吃太多,当心肥了妈妈,却没胖到宝宝,”呵呵……
什么妈妈、宝宝?郎菱越听越迷糊。
“我要去把这好消息告诉老公。”戴母兴奋地离开。
“妈,夫人在说什么啊?”始终处于状况外的郎菱问母亲。
“她以为你有了。”
“有什么?”
“宝宝。”
宝宝?她有宝宝了?郎菱低头望着自己平坦的小腹。
见她没辩解,八成是了。“几个月了?”郎姨立刻问。
“呃……我……”她也不知道啊!“你怎么会知道我有宝宝?”
好神奇,她自己都不知道呢!郎菱左看看右看看,仍是猜不透母亲是怎么断定的。
“真的有啦?”叔叔阿姨街进厨房来,郎菱顿时傻眼。
“就说我不会看错嘛!”贺姨骄傲地昂高鼻子。
“要办喜事啦!”贺伯与老刘开心地说。
比较冷静的郎姨仍拉着女儿问:“你有去看过医生吗?”
郎菱摇摇头。
“明天妈带你去看医生,做一下产检,领取妈妈手册。”
“喔——”郎菱愣愣地点头。
她有了耶!典约说得一点也没错,让男生摸摸是会怀孕的,像她就是被典约摸摸,现在就有宝宝了。
典约的宝宝耶!她忍不住偷笑起来。
“你有跟少爷谈过这件事吗?”郎姨再问。
“没有。”郎菱摇头。就连她也是“现在”才知道的,典约当然更不可能知道啦!
“我想老爷他们应该会先跟他谈,总是要在肚子大前先办好婚事。”
“婚事?”郎菱瞠目,“谁的婚事?”
“你跟典约的婚事啊!”郎姨白了笨女儿一眼,“都要当妈了,怎么可以不给名份!”
“是喔?”因为宝宝,她要跟典约结婚了?
天啊!太棒了!郎菱开心地跳起来。
“郎菱!”郎姨连忙制止她莽撞的动作,“小心点,会动到胎气。”
“喔!”郎菱吐吐舌,乖乖立正站好。
“当妈妈之后,就不可以再这样莽莽撞撞了,尤其未满三个月前是危险期,出入都要小心,知道吗?”
郎菱乖乖点头。
“郎姨,别忘了炖点补品给郎菱吃。”贺伯叮嘱道。
“对啊!要生个又圆又胖的健康小子。”贺姨笑道。
“以后你上学,老刘载你去。”老刘颇有义气地拍拍xiōng膛。
“这样不好。”郎姨婉拒。老刘是戴家花钱请的司机,哪有用主子的车子载佣人女儿的道理?
“哪里不好?”老刘瞪大眼,“郎菱肚子里的小孩是少爷的,也是戴家的香火,载她是应该的。”
“没错没错!”一旁的人用力点头。
“那我就不用每天挤公车了?”郎菱闻言好开心。
“放学我也去接你。”主子的宝贝孙子,他老刘一定会用心照顾。
“真的吗?”郎菱又开心地跳起来。
“郎菱!”郎姨连忙拉住她。明明还是个毛毛躁躁的小丫头,怎么就要当妈了?郎姨心头感觉仍很不确实。
郎菱才没想这么多,她只是开心地觉得,因为有了典约的宝宝,所以她可以跟典约结婚,又可以不用一大早爬起来挤公车,实在是好幸运啊!
白屋里,一片和乐融融的欢愉气氛荡漾着,每个人无不开心等着迎接新生儿的来临.只有一个人在听了这消息之后,凝了脸色。
“你们什么时候要结婚?”晚餐的主菜还没上桌,戴家两老就两眼亮晶晶,一脸期待地望着戴典约。
又是老调重谈!戴典约不悦地撇撇嘴。“我最后一次声明,我不可能跟郎菱结婚!”
“你怎么可以这样!”一听到儿子打算不负责任、“抛妻弃子”,戴母的火气就上来了。
“儿子,我不记得我教过你当一个始乱终弃的男人!”戴父严肃说道。
“我跟郎菱没有任何关系。”看来又是一场会用掉整个晚餐时间的无聊抗战,戴典约拿起水杯就口,含了口水润润喉。
“都上床了还没关系?”戴父凝了眉。
吞水的动作瞬止。
“连小孩都有了!”戴母差点有失优雅地将餐巾丢到不肖子脸上。
小孩?喉中的水险些呛死戴典约。“什么小孩?”
上天保佑,别是郎菱真的在外头弄大了肚子,“你、的、小、孩!”戴母一个字一个字咬牙切齿地说。
她唯一的宝贝儿子竟然会是个负心汉?戴母悲从中来,眼泪漫进眼眶。
他的孩子?“不可能!”戴典约否定可能性。
算算时间,距他们第一次上床已有数个月,若是怀孕,不可能看不出来!而第二次上床不过是几天前的事,更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出现怀孕征兆,进而确定有了孩子。
“怎么不可能?”戴母提高音量,“郎菱自己都说她有了!”
拿着筷子的手指关节用力得泛白,“八成是长颈鹿的孩子!”
混帐东西,他一定要杀了他!
长颈鹿?两老一愣。人跟长颈鹿能传宗接代吗?
“郎菱的同学。两个人常混在一起,晚上也一起出去玩,关系匪浅。”
这一次换戴典约咬牙切齿。
千叮嘱万交代,最后逼他不得不使出戒严令,不准她下课之后出去玩,想不到还是来不及,珠胎已经暗结!
“你说那个孩子是长颈鹿……她同学的?”戴父愕愣。不是他的孙子?
“可是郎菱说是你的。”戴母不相信。
儿子不想负责任就算了,还要推到别的男人头上,实在太过分了!
“她亲口说是我的?”戴典约目中爆出怒火。
她不乖、不听话,还要将肚中的种推到他头上?
戴母点点头。应该吧!大家都这么说啊!
此时,郎姨恰巧上莱,戴典约丢下腿上的餐巾,霍然站起。“郎姨,郎菱说她的孩子是我的?”
戴典约怒气冲冲的质问让郎姨顿时慌了手脚。“她……她是这么说的。”
“混蛋!”戴典约火大地走出餐厅,步向郎菱的房间。
留在餐厅中的三位父母面面相觑。
“郎姨,”戴父率先打破沉默,“我一定会叫他负责任的。”
一旁的戴母用力点头。“绝不会让你们母女俩受委屈。”
听到主子信誓旦旦的保证,郎姨顿时红了眼眶,“谢谢……”
“谢什么谢?”戴父微笑,“要做亲家了,还这么客气。”
“是啊!”戴母又沉人幻想里,“最好这胎先生个女孩,我才可以一圆梦想,买一堆漂亮的衣服打扮她……”
刚洗完澡,准备到厨房去用餐的郎菱,刚一打开房门,一个拳头冷不防迎面而来,吓得她连忙倒退数步。
“典约?”看清来者,郎菱纳闷地问:“你干嘛打我?”
“我要敲门!”戴典约收回拳头。
“喔。”她想起今天发生的“好事”。“我跟你说,我妈妈告诉我,我有你的……”
“孩子?”戴典约眉头狠狠皱起。
“对啊!”他干嘛一脸不高兴?“你不高兴有孩子?”
“是谁的?”
“你的啊!”
“摸过你的男人不只我一个,到底是谁的,说实话!”
厚!这男人怎么翠莫名其妙吃飞醋了?郎菱耐心地一个字一个字慢慢说道:“是你的,绝对是你的!”
经过他上上次的“热心”教导,她已经知道怎么样才会怀孕,唯一和她上过床的男人只有他一个,绝对不会搞错!
“郎菱!”他站在她面前,凌人气势压迫着她,“我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你会搞大肚子然后来找我麻烦!把那男人的姓名给我,我去叫他负起责任!”
“那个男人就叫戴典约啊!”连自己的名字都搞不清楚喔?
戴典约快气炸了。“郎菱!”
郎菱慌忙捂起耳朵,预防耳膜被震碎。“干嘛吼人家?人家又没有做错事……”她很委屈地扁嘴。
“你把责任推到我身上,还敢说没有做错事?”
“什么责任?”她又听不懂了。
“你肚子中的小孩。”
“那真的是……”
“长颈鹿的?”公然种下草莓的下流胚子!
“不是啊!”长颈鹿又没对她那个又那个,他只是吻过她的颈子而已啊!
“小列?”袭她xiōng的混帐家伙?
“从那次之后我就跟小列分手了!”
“那到底是谁的?”
“你的……”
“不准说谎!”再敢胡说八道,他就打人了!
“我没有啊!”被他凶狠的口气吓得飘出泪来的郎菱抿起唇,“就是你的嘛!”
他好心要来解决她的问题,她却固执地一定要将孩子赖到他头上,让他气得想开口骂脏话。
“你好样的,先到我爸妈那里散布谣言,是想逼我就范吗?”
本想依郎菱单纯的个性不会做出这种心机深沉的行为,可她怎么就是不肯松口说出孩子的父亲是谁,死命咬定就是他的孩子,摆明就是想靠着戴家两老对她的疼爱,利用孩子爬上他妻子的这个位子!
也许他一开始就看错她了,她知道他不可能娶她,于是预谋将别人的孩子栽脏到他头上,逼他娶她!
“什么就范?”郎菱眨眨泪光潋隘的美眸,“你还没吃饭吗?已经七点多了,我妈,向很准时上菜的……”
“别装傻!你不想承认没关系,自己的事自己解决,总而言之,别想赖到我身上,我不会娶你,更不会养别人的孩子!”
“孩子是你的!”郎菱很固执地在这一点上打转。
她是听不懂,还是故意的?戴典约气得额爆青筋。
他一直费尽心思,想让她的脑袋变得聪明点,可是每一次的失败,都让他对她更失望;但再怎么失望也比不上她硬把别人的孩子栽咸到他头上更让他心灰意冷。
他忽然看清造名故作天真的女孩一直觊觎着戴家少***位子,无所不用其极地想将她的一生赖在他头上。
刹那间他明白,她是用天真来掩饰她的心机,他恨透了她的算计!
他再也无法忍受大人们的一厢情愿,更受不了这女孩在背后胡搞瞎搞,他要彻底断了她的念、绝了她的心!
“我有打算结婚的对象了。”
郎菱凝视着他的眼神立刻闪出星星光芒。他决定要娶她了!耶!宝宝果然是月下老人派来的使者。
“不是你!”到底要讲几遍才听得懂啊?“是卫邦电子的千金小姐卫柳忆。”
“她是谁?”
“我唯一想结婚的对象!”
“尚邦电子的千金小姐?”卫……卫什么?
“对!”
“不是我?”她愕然。
“我不曾有一秒钟考虑过你!”
“从没有……过?”郎菱的声音变得好空洞。
“从来没有。”
“喔!”那她现在要说什么?“你骗人的吗?”
“我说真的!”他火大了,“我明天就把她带回来见父母。”
“那……那我呢?”她着急地抓着他的手,“还有小孩……”
戴典约甩掉郎菱的手,“去找他真正的父亲!”他对她已经心灰意冷,休想叫他出马去帮她谈判。
“你啊!父亲是你啊……”郎菱抓住戴典约的手,不断地重复。
“别拉我!”戴典约生气地推开她。
一时重心不稳的郎菱摔倒在地,想起她有孕在身,戴典约连忙伸手将她拉起,紧张地在她身上四处打量。
“有没有哪里疼?”他急急地问。
“有……”眼泪掉了下来。
“肚子疼吗?”不会流产了吧?戴典约急得掏出手机想叫救护车。
“心好痛。”好痛好痛!
听到郎菱的答案,戴典约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别开这种无聊的玩笑。”
“我说的是真的,统统都是真的!”为什么不管她怎么说,典约就是不相信她?她明明除了他以外,没有其他男人啊!
“明天你就会看到我的未婚妻,到时你不想死心也不行了!”懒得再跟她搅和,戴典约甩手走了。
“典约……”郎菱凄惶地哭喊,可铁了心的戴典约甩都不甩她,连脚步都不曾停顿。“孩子真的是你的嘛……”
她双腿虚软地跌坐在地,难过地哭泣着。
“郎菱?”上完菜后急忙赶来的郎姨见女儿趴在地上哭,慌忙过去问情况。“典约怎么”
郎菱无言摇头。
“他不承认孩子是他的?”
郎菱点点头。
“他怎么会是这么无情无义的孩子?”
郎姨从小看戴典约长大,晓得他是刀子口豆腐心,嘴上虽然骂得厉害,对郎菱的关心可从没少过,她实在无法将他和’负心汉”这三个字联想在一起。
“他有喜欢的女孩了……”而那女孩不是她!
“他有女朋友了?”郎姨愕然。
郎菱点点头,“他要娶她为妻,不娶我!”她哭得撕心裂肺。
“乖,别哭,我们会帮你做主的。”郎姨拍拍女儿的肩膀,“老爷夫人都站在你这边,一定会让典约负起责任的。”
“真的吗?”郎菱像溺水之人紧紧抓住郎姨这块浮木。
“是真的!”郎姨笃定地回握女儿的手,“老爷夫人不可能任自己的骨血流落在外,更何况他们这么喜欢你。别哭了,一切交给大人们做主吧!”
“好。”晓得大人们不会坐视不管,郎菱心头总算放松了些。
“明天下课后,我带你去妇产科检查,将事实摆到典约面前,说什么也会要他负起责任!”事关女儿的终身幸福,一直觉得高攀不上戴家的郎姨也硬了心肠了。
“谢谢妈……”郎菱爱娇地抱住母亲。
“你喔!”郎姨叹口气,“也不小心一点。”
“人家不懂嘛!”她也想变成一个聪明伶俐的女孩,可是妈妈没生给她聪明脑袋瓜子,有什么办法嘛!
郎菱是不懂,但戴典约不可能不懂!郎姨抿紧唇。这责任,他是负责定了!
第九章
妇产科臀师看着郎菱充满期待的娃娃脸,再看看紧张与兴奋交杂的郎姨,以往他难以启口的是因为女孩年纪太小,怀孕会是一大伤害,现在看这两母女的神色,恐怕他要说的事实才是真正的伤害。
“验孕的结果……”镜框后的两只眼睛再次确认,“你没怀孕。”
“没怀孕?”郎菱水眸瞪大,“怎么会?”
“真的没怀孕吗?”郎姨此刻心中的感觉分不清是轻松还是失望。
“你没怀孕。”医师斩钉截铁地说。
“那……我就不能跟典约结婚了。”呜……她以为孩子是她最后能得到他的方式……
没有孩子,他又有喜欢的女生,那她不就寡妇生儿子——没指望了?
看出女儿极端失落的心情,郎姨拍拍女儿的肩,思忖了一下才说:“不是你该得的,强求也没用,看开点喔!”
粉颈低垂的郎菱咬着下唇,不想点头附议母亲的话。
心情沮丧地返回白屋,才进了前院,就看到戴母急急忙忙自主屋小跑步而出,神情紧张地拉着郎菱直问:“我听贺姨说你们去医院?”
郎菱点点头。
“情况怎么样?”
郎菱神色黯然地摇摇头。
“她没怀孕。”郎姨替她回答。
“啥?”戴母大吃一惊,“没……没怀孕?” .
“嗯。”
“怎么会这样?”戴母两手紧握,很是焦急。
“怎么了吗?”郎姨在白屋工作十几年,敏感察觉戴母心里必定有事。
“唉!”戴母叹了口气,“典约带女朋友回来了。”
郎菱霍然抬头,目光扫向可以看到客厅的窗子。
她瞧见了戴父跟典约,而那个女朋友……她快步往旁边移动,想看到对方的模样,却未察觉地上的石块而被绊倒在地。
“小心!”郎姨跟戴母慌忙过去扶她起来。
“走路怎么不小心点?”郎姨叨念着帮女儿拍掉衣上的灰尘。
“人家想看清楚典约的女朋友嘛……”郎菱抿着唇,快要哭出来了。
“要看就直接光明正大进去看啊!”虽然那女朋友的条件极好。可是戴母的心还是向着郎菱这边的。“典约跟你上过床是事实,去说给那个女朋友听,看她还要不要典约那始乱终弃的臭小于!”
“可以这样吗?”郎菱黯沉的瞳眸有了些许光彩。
“不可以这样啦!”郎姨慌忙阻止打算并肩作战的两个女人,“少爷一定会生气的!”
“是他先始乱终弃的,管他生不生气!”戴母义愤填膺地说。
听到戴典约会生气,郎菱立刻犹豫起来,他虽然常常比她妈妈还罗唆、还爱叨念她,可她知道那都是为她好,所以她不仅不怕,还很开心他关心她;可惹他真正生气,又是另一回事了。
她看过他动怒的样子,真的好可怕,可怕到让她不想再经历第二次。
“我想还是不要好了……”郎菱拉拉戴母的袖子。
“怎么可以这么没种,自己的东西就要努力去争取!”再怎么说,典约可是她儿子,母亲有意见,他敢怎样?
仗着“戴典约之母”的身分,戴母强硬地拉着怯懦的郎菱走入主屋。
主屋里的气氛一本正经,面对着儿子第一个带回来的女朋友而不知该如何适当反应,又被老婆突然丢下的戴父,挂着上班用的营业笑脸,客套地与尚柳忆一问一答。
卫柳忆不愧是名门出身的大家闺秀,外型气质、穿着打扮皆十分得体,清雅秀丽的她毫无大小姐骄气,温暖和煦如三月春风。
好漂亮的女孩,可是她也不差呀!郎菱扁着嘴不服气地想。
卫柳忆很漂亮,但没她可爱;卫柳忆很有气质,但没她活泼讨人喜欢,而且她喜欢撒娇、很容易就跟人打成一片,如果今天是她坐在那个位子上,一定可以马上逗得老爷开心得哈哈大笑,而不是跟着一起装气质。
她虽然笨了点,但笨得很可爱啊!虽然呆了点,但她都会乖乖听话啊一为什么典约要那种一看就知道相处起来相敬如宾的女孩,而不要她?
真想不通!
三个人一走进来,立刻中断了屋内的和煦。
瞧见老婆,戴父松了口气,可再看到老婆蓄势待发的气势,一滴冷汗立刻滴落额前。
可能有场战争要开打了。戴父犹豫着该找理由逃离战局,还是有义气地为老婆声援。
他还没拿捏好主意,戴母已经端起火箭筒,轰隆轰隆炸出去了。“卫小姐,很高兴认识你,可是……”
察觉母亲意图的戴典约立刻出口打断,“妈,晚餐时间到了,我们出去用餐吧!”
“郎姨还没煮饭。”戴母白了故意打断她话的儿子一眼。
“没关系,我们出去吃。”
“我习惯吃郎姨煮的饭!”
“偶尔也该让郎姨休息一下。”戴典约不疾不徐地站起身,“走吧!”
“等等!”戴母拉住欲牵身旁女友小手的戴典约,“我话还没说完。”
“有什么话等吃饭时再讲。”
“那会让我消化不良!”戴母存心耗上了。
“妈,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戴典约眼角瞥往郎菱,但眼神定在卫柳忆身上的郎菱浑然未觉。“等我们吃完饭再说好吗?”
“我不要广戴母拒绝。
“等吃完饭,你就会知道为什么我会做这样的决定。”
难道这女孩除了家世背景以外,还有比郎菱更讨他们喜欢的地方吗?戴母眼神充满怀疑。
“给我一个机会。”戴典约摊手。
戴母低头犹豫着,这时才发现身旁顿时静了下来的郎菱,惊觉戴母已经收势,不再乱箭狂射,看来大势已去。
“我……我也可以去吗?”她也要听为什么。
“我想……”戴典约的声音不带任何温度,“你没资格跟我们同坐一桌。”
一道利箭狠狠穿过郎菱的心窝。”不好意思,”卫柳忆往戴典约身旁一站,果然是才子佳人般绝配。
“我想请问一下,这位可爱的小妹妹是你妹妹吗?”
“不,她是我家厨娘的女儿。”
不是妹妹?“你好。”卫柳忆微笑着对郎菱打招呼。
“夫人……”郎菱想转向戴母求救,郎姨立刻拉住她的手。
“来,你过来帮我准备晚餐。”
“可是他们不是要出去吃?”那还准备什么晚餐?
“我们不用吃饭啊?”郎姨不顾女儿挣扎,强硬地将她往厨房方向拖去。
“我也要去啦!”郎菱不甘心就这样被判出局。
她熬了这么久、等了这么久,就等着长大、等着典约肯将她当成女人看待,她不要她的男人被一个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女人抢走!
郎菱甩开母亲的手,跑回戴典约面前。“典约,我刚去做产检,我没有怀孕,这下你总该相信我没有跟其他人乱来了吧?”
没有怀孕?自从知道她们去产检后,一直提着一颗心想知道情况、又不愿被看出端倪的戴典约大大松了口气。
不管如何,这表示他不用费心去找孩子的爸爸,将他揪出来负责任!
“没有怀孕跟没有乱来并不能画上等号。”他严肃地说。
“我不懂?”干嘛不讲白话一点,明明知道她国文很差的呀!
“那表示你只是侥幸好运而已,如果你再继续放荡下去,还是会有那么一天会自食恶果!”戴典约仍像个严厉的哥哥般教训郎菱。
“我没有放荡!”为什么典约总是听不懂她所说的?“我只有一个男人,就是你!我只跟一个男人上过床,就是你!”
多日来的委屈翻涌着,在泪水中宜泄,“我的第一次就是跟你,为什么你还会怀疑我乱来?”
郎菱坦白的发言震惊了全场,其中最惊愕的就是卫柳忆了。
“你们……有亲密关系?”她难以置信地问。
男朋友跟家里厨娘的女儿有染,而且这女孩才几岁?她有十二岁吗?莫非她身旁斯文俊逸的优雅男士,竟是个变态的恋童癖?
“对!我们有。”郎菱转头望着卫柳忆的眼神充满怨慰;“请你不要抢走我的他!”
“郎菱!”戴典约气得脸色发青。
“郎菱都坦白了,这下你还要始乱终弃吗?”戴母气恼地喊:“是男人就负起你该负的责任!”
“是啊!”戴父帮腔。“你都跟郎菱上床了,却又说不要娶她,你怎么会这么无情无义?”
“如果对人家没意思,就不要去招惹,招惹了又不肯负责任,我没你这种儿子!”戴母气得拳头紧握。
“别以为你是我的儿子,地位就比人家高一截!郎菱也是人生父母养的,不是生来要让你糟蹋的!”戴父的发言获得戴母极大的回响。
“我们的事就当没发生过吧!”彻底觉得被侮辱,再也待不下去的卫柳忆铁青着脸,拿起包包往外走。
“我送你回去。”戴典约忽视挞伐他的家人,跟在卫柳忆身后。
“不用。”她今晚终于认清这个男人,“我自己叫计程车。”
“这里叫不到计程车。”戴典约绷着脸,坚持送卫柳忆一程。
两名感情破裂的情侣持续着没有交集的对谈,迅速离开了屋子。
等人走了,戴母才恍然大悟,“他有没有把我们的话听进去啊?”
竟然不甩他们,跟着女朋友屁股后面走了?
“我实在想不透典约为何会这样?”戴父深深叹了口气。
“是啊!”戴母跟着戴父叹气,“是我们的教育有错吗?”
“也许是你太宠他了。”
“我哪有宠他?你怎么不说是你工作太忙,没时间管儿子?”听到戴父的指责,戴母的火气又上涌。
“我工作本来就很忙,且教育儿子的事本来就是你的工作!”
“什么啊!儿子个性的培养原本就是父亲的责任,你凭什么都推到我身上?”戴母像忽然想起了什么,眉头皱起,凶巴巴地说:“他根本是遗传到你的个性,爱拈花惹草!”
“我哪里有拈花惹草?”
“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戴母声音拔尖,“你曾经跟公司的秘书有染。”
“那是误会!”多年前的事有什么好拿出来讲的?
“什么误会?我亲眼看到她坐在你大腿上!”
“是她摔倒了!要我讲几次啊?你听不懂人话吗?”戴父回以同质量的怒气值。
“摔倒会有这么巧的,哪里不摔就摔在你腿上?万一哪天我在床上捉到奸,你是不是也会说两个人的衣服不小心就自动脱掉,莫名其妙一起摔到床上?”
“你简直是不可理谕,这种可笑的比喻也说得出来厂
“你是被我说中所以才恼羞成怒……”
多年恩爱的夫妻因为儿子的关系霎时撕破脸,互相指责八百2年前早就结案的往事。
不曾看过戴家两老吵架的郎菱顿时傻眼,不知如何是好。她想过去劝和,但郎姨拉住她,摇了摇头。
郎姨牵着郎菱的手,回到郎菱的房间,要她在床上坐下。“别再想你跟典约的事了。”
“为什么?”郎菱不解。
“就算今天勉强他娶你,你也不会幸福的。”
“我只要能嫁给典约,我就能幸福了。”郎菱一脸天真地说。
“我知道……你是在追求父亲的背影。”无法给郎菱一个完整的家,一直是郎姨的遗憾。
她跟郎菱的父亲在郎菱两岁那年就离婚了,郎菱常常问起父亲的事,也表明很想要个爸爸,所以她就跟郎菱说,贺伯跟老刘就是她的爸爸,典约是她的哥哥,她什么都有。
还好郎菱傻傻的,她随便说说就信了,还真的以为自己有两个爸爸跟一个老是摆臭架子的哥哥。
可在她上幼稚园小班时,谎言被戳破了,她哭着回家,说小朋友笑她有两个爸爸,说她家很奇怪,爸爸还有其他的老婆,哥哥也是别的爸爸妈妈生的……
那时她一直哭一直哭,怎么哄都哄不听,最后是戴典约很不耐烦地说他以后就是她的爸爸,这样爸爸就只有一个,一点也不奇怪了。
其实聪明一点的小孩是不会被唬弄过去的,可郎菱一向很黏戴典约,对他说的话一直都奉为神旨,坚信不移,他是她的依靠,信心的盘石,不管其他小朋友再怎么说,她都很坚定地认定戴典约是她爸爸。
等年岁再长,她清楚明白戴典约与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这份感情就转移成为男女之爱了。
身为郎菱的母亲,郎姨不是不知道女儿心中的爱慕,也劝解她多次,说身分与人家匹配不上,可是郎菱虽然不是很聪明,但却非常固执,而且总有一套自己的想法,不管别人怎么否认、怎么拒绝,就算讲得再清楚明白,她还是会用自己的意思去解释,将自己关在自己构筑的理想乐园里。
她天真、浪漫、单纯,是因为她拒绝出壳,不想去面对生活中的现实与无情。
所以郎姨很自责,为了安抚女儿,她一直不停在说谎,甚至拉拢其他人跟着一起附和她的谎言,长期处于谎言中,以至于郎菱连自己都骗了。
“我喜欢典约,我要跟他在一起!”从小她就立誓,她要跟典约在一起一辈子。
“这样做,你不会幸福,连典约也会跟着一起不幸的。”
“才不会厂郎菱皱皱可爱的小鼻子,“我会很疼很疼典约,对他很好很好,他会比任何人更幸福!”
“感情的事不是一个人可以完成的。”
“我会让他喜欢我的。”
“他已经喜欢上别人了。”
“可是那个女生后来不要他了啊!”所以典约还是她的。
郎姨咬了咬牙,说出重话,“他就算今天没跟卫小姐在一起,他还是会选择别人,不会选择你!”
“为什么?”干嘛连妈妈都这么
“因为他不喜欢你。”
“他……可是……他跟我上床啦!”郎菱企图挣扎。
“那不见得有任何意义。”虽然郎姨电不懂戴典约为什么要这么做,“郎菱,典约有说过喜欢你吗?”
“他……”郎菱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没有……但那并不表示他不喜欢我啊厂
“他跟那位卫小姐在一起并没有很久,但他就决定跟对方结婚,而且还带回来给父母看;你从小跟他一起长大.他连喜欢你都投说过,每次老爷夫人有意思将你们凑成一对时就拼命拒绝,这样你还能认定他喜欢你吗?”
“他……也许他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们认识那么久了,所以……”
郎姨摇摇头,“别再自欺欺人了,郎菱,他不喜欢你,一点也不喜欢!”
郎菱张着小嘴,哑口无言。
“认清楚,死了心,别再纠缠他了。”
“可是……可是他跟我上床了!”
郎姨皱眉,“为了这一点逼你们结婚,然后看你们每天争吵打闹,最后离婚散场吗?”
她不是不气戴典约,可是她不能在女儿被爱情冲昏头时,也被怒火蒙蔽了理智。
要知道她现在乎心静气的劝解,其实是动用了很大的意志力,她其实很想街到戴典约面前,狠狠地痛殴他一顿!
不爱她女儿,又为何来招惹?她恨死游戏人间、不负责任的男人了!女儿绝对不可以步人她的后尘,跟一个花心男子结婚,绝不可以!
“可是……”
“我们离开这里吧!”郎姨下了决定。离开是了断最快的方式!
郎菱惊愕得瞪大眼。
“我等等就去跟老爷夫人说,最晚下个月就离开。”
“妈,我不要!”她不要离开白屋。“我知道典约嫌弃我什么,我会改进,典约很温柔又很疼我,只要我改他一定会喜……”
“啪”地一声,火辣的巴掌落在郎菱脸上。
“你是白痴还是智障?我讲了这么多还听不懂?”郎姨气炸了,“你除了脸长得还可以,你拿什么跟人家卫小姐比?你笨成这样,连我说的话都听不懂,典约好歹也是大公司的当家继承人,怎么可能娶一个笨蛋当老婆?”
第一次被打的郎菱整个人傻在原地,只有纷然掉落的眼泪透露出她此刻的心情。
“你以后再讲白痴话一次,我就打你一次,直到你被打醒为止!”撂下狠话,郎姨大踏步走出房间,摔门的声音几乎震碎了玻璃。
郎姨一走,郎菱立刻趴在床上放声大哭。“呜……人家想跟典约在一起嘛!呜……”冀盼了十七年的梦,为什么没有人支持她?
过了好一会儿,书桌上的手机响起,郎菱随意抹了抹眼泪,以哽咽的嗓音回应同学的招呼。
“你怎么了?你在哭喔?”同学关心地问。
“没有啦!”她吸了吸塞住的鼻子。
“你一定是当乖宝宝当太久,所以寂寞难耐啦!”同学嘻闹着,“卸下你乖宝宝的面具,投入颓废夜晚的怀抱吧!”
“就是嘛!”长颈鹿抢过电话,“我们今天要去跳舞,一起来吧!”
“别抢我电话啦!”女同学把手机再抢回去,“长颈鹿要请客啦!不来白不来,每天闷在家会得忧郁症喔!”
鸣……她现在就很忧郁了,诸事不顾,难过得好想自杀。
“我们现在就去好不好?”她要换个地方纡解心情。
“现在?太早了,还没开门啦!”
“那我们去唱歌,我请客!”郎菱豪气地说。
“好!”话筒对面一致赞成通过。
第十章
Pub里,郎菱坐在高脚椅上,头趴在用轮胎做成的圆桌上,手上的啤酒空了一半。
原本还装作开心地跟同学玩乐的她,两杯啤酒下肚就不行了,活似喝下去的啤酒全都转成眼泪,哭哭啼啼的,眼泪一直掉。
同学看她伤心欲绝的模样,一点都不像平日总是漾着笑脸、开开心心、无忧无虑的郎菱,均不知所措地面面相觑。
“菱,你是怎么了?难过什么?”绰号“熊宝贝”的女同学也将头趴在桌上,与郎菱脸对脸。
“宝贝……”郎菱鸣呜低泣,“我好难过喔!都没有人了解我的心情。”
“那你说给我们听嘛!我们会了解的。”
“你有喜欢过人吗?”
“有啊!”玻璃上的小脸动了动,“你忘了我有男朋友喔!”
“有暗恋过不喜欢你的人吗?”
“呃……”这经验她没有耶!
“我有!”长颈鹿立刻举手喊有!
他暗恋郎菱很久了,可是流水无情,他也好想借酒浇愁喔!
“长颈鹿……”郎菱拉起他的T恤,擦拭满脸泪水,“你跟我说,我该怎么办?”
在哽咽声中,郎菱将自己对戴典约的爱慕从头到尾、巨细靡这地说了一遍。
“好可怜喔!”熊宝贝抱抱郎菱,“他没有眼光,不要理他!”
“我不能不理他,我最喜欢他了,没有办法忍耐着不理他。”如果她可以做到不理他,她就不会这么难受了。
“我们帮她想想办法,看能不能让那个男的喜欢上她。”其他同学提出主意。
“好啊!”大家附议。
“我有看过一本言情,情况跟你很类似耶!”另一个女孩提议,“你只要受伤或生病,而且严重到快要死掉了,男主角这时就会发现他其实是喜欢你的!”
“我不要死掉……”死掉就看不到典约了!
“这主意不好啦!万一真的死掉怎么办?”熊宝贝驳回,“我看到的故事是,女主角从此远走高飞,离开之后,男主角才发现他是爱女主角的,然后将她追回来。不过菱一定要把握机会狠狠欺负他一顿,一吐鸟气。”
“典约一定不会来追我的……”他巴不得小笨蛋离开他的视线越远越好!
“有一种情节更棒,”Pi尽兴奋地说,“女土角怀孕离开,数年后带着小孩在街上偶遇男主角,男主角发现小男孩跟他长得好像,就问女主角……”
“好老套喔!”熊宝贝不耐地打断她,“没有新一点的剧情吗?”
“我没有怀孕啦!”被提到痛处,郎菱大哭。
她们提出的主意没个适用的,于是女生们就将箭头指向男生们。
“快说!有什么办法可以从千金小姐手中抢回男主角?”女生们一起下令。
三个男同学面面相觑。
“这种东西我不会啦!”长颈鹿搔了搔头。
“我不喜欢的女生来缠我,我会觉得很烦耶……”男同学之二的发言立刻换来一顿好打。
“我是来者不拒啦!尤其是像菱这么可爱的女孩,我不介意脚踏两条船……”结果,男同学之三照样被痛打一顿。
“不用想了,我自己问典约,问他要不要我广郎菱拿出手机,按下快速拨号键。
一旁同学均以同情的目光看着打电话的郎菱,明明已经知道不可能了,为什么还要将自己弄得这么难堪呢?同学们不懂,真的不懂。
在他的坚持下,戴典约将卫柳忆送回街家,但这也表示他们的情侣关系就此告一段落。
然后,头痛欲裂的戴典约怒气勃然地回家找罪魁祸首,谁知一到家,就发现父母展开结摘三十年来第一波冷战,且不约而同都不肯理会他,而罪魁祸首早就不知溜到哪去了。
“少爷,”郎姨走到抱着头瞪着电视的戴典约身旁,“我们下个月就会离开。”
“嗯。”心情烦躁的他,郎姨说了什么根本没听入耳。
“谢谢你们十几年来的照顾,很抱歉郎菱为你们带来这么多的困扰。”
郎姨平着脸,微微颔首,转身就走。
“郎姨!”突然明白郎姨说了什么的戴典约自沙发上跳起来,“你刚说什么?你要走?”
郎姨回过身,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下个月就会走。”
“为什么?”谁做的决定?
“这次惹了这么大的风波,还害得您跟卫小姐吵架、老爷夫人失和,我们母女俩的过错最重,没有脸再待下去。”
“你不用放在心上……”
“除此以外,我认为将郎菱带离开您身边,对她才是最好的。”
“我并没有要赶你或她走的意思……”
“这是我们母女所下的决定,绝对不是少爷的主意。”郎姨的声音越来越冷。
她气极了从小看到大的少爷,可是她不过是一介佣仆,且受戴家照顾太多,她的脾气不能发作。
郎姨语调平平板板,但戴典约可不是傻子,他当然听得出她的讽刺之意。
他知道他对郎菱的事的确处理得很糟,他用了最差劲的方法指导她,还将她推人悬崖,就只希望她长大。
“郎姨,请你听我说,有关于郎菱……”
“请你放过那个孩子!”郎姨两手互握,克制快爆发的怒火,“我生养女儿不是为了给你当玩物的!”
戴典约顿时语塞,而部姨再也无法忍受和这名玩弄女儿感情的男人共处一室,决然转身而去。她的背影有如一道高墙,任谁也无法接近。
郎姨对他的想法,戴典约并未真的放在心上,他心里想的只有一件事——郎菱那死小孩跑哪去了?
拨了第N次的行动电话,仍是直接进入语音信箱,他火大地起身,开车出去找人。
晚上十点多,开车绕了两个多小时仍找不到人的戴典约脸色难看地踩下煞车,在红绿灯前停下。 .
那家伙到底跑到哪里去了?郎姨不肯说,其他人又不知道她去哪,让他像无头苍蝇一样,找遇一个又一个她可能去的地方,却毫无所获。
开启前方的置物柜,预备拿烟出来的戴典约突然听到一阵音乐铃声,他迅速将丢于一旁的手机拿起,视窗上果然出现郎菱的来电显示。
按下通话键,告诉自己口气别太街的他还是忍不住朝着手机大吼,“你死哪去了?”
还在伤春悲秋的郎菱听到戴典约的吼声,立刻一阵瑟缩,想间的话一句也问不出口。
郎菱的沉默让戴典约更是火冒三丈,“你现在在哪里?不说的话,就别回家了!”
“我在……”郎菱颤抖地说出一个Pub的名称。
“又去pub?你未满十八岁,怎么可以进去?”这些pub的营业者有没有做好保护青少年的职责?
因为他们在身分证上动手脚啊!但怕被骂的郎菱不敢将事实老实招认。
不敢一定有鬼!“你给我在那乖乖待着,我过去接你,听到了没有?”
“好。”郎菱扁着嘴挂了电话。
“怎样?他说什么?”熊宝贝好奇地问。
“他在生气。”
“生什么气啊?”
“应该是因为我没听话,跑来pub玩!”
众同学们立刻做出要晕倒的表情。
“关他什么事啊?”Pinky义愤填膺,“又不爱人家,又要管人家,有没有搞错?”
“嘿咩!”熊宝贝也发出不平之鸣,“菱要去哪里玩关他屁事?怪叔叔就是怪叔叔,又色又罗唆!”
“典约不是怪叔叔!”郎菱生气地大嚷。谁都不可以说典约的坏话!
“好啦好啦!”好心被雷亲的熊宝贝白了郎菱一眼。
严我刚想到一个剧情!”H哥一弹手指。
“又是哪个老套的故事?”熊宝贝不太有兴趣地瞟了Pinky一眼。
“反正爱不到嘛!那至少也不要输得太难看,要让他知道,菱可是很受欢迎的。”
听到是要“报复”,熊宝贝就有兴趣了。”快说来听听!
Pinky将她不知从哪本上看来的剧情简单叙述一下。
“没错没错,输人不输阵!”熊宝贝点头如捣蒜,“他有女朋友,我们也变出一个男朋友给他瞧瞧,挫挫他的锐气!”
一听到是要用“假男友”的戏码,郎菱立刻摇头。“不行,他会生气。”这方法她用过了,虽然是因此上了床,可是典约也没喜欢上她啊!
“他凭什么生气啊?”Pinky大为不满。
“嘿咩,他如果要生气,就让他气死吧!”
众人一致表决通过,男主角由自告奋勇的长颈鹿担当,女主角不得有异议。
她死了!这次一定会被骂得很惨,呜呜呜……
戴典约走人乐声震天的pub,在昏暗的灯光中找寻着郎菱的踪影。
当他终于在一堆人中找着她时,眼前的情况让他忍不住心中一把火。
郎菱靠在一个大男孩的身上,两人状似亲呢,大男孩的手放在她的腰上,紧紧相依,任谁都不会怀疑他们的关系。
戴典约注意到大男孩的脖子特别长,立刻了解他就是曾经在郎菱脖子上制造出吻痕的长颈鹿,气炸的他踩着重重的脚步往郎菱的方向而去。
“来了吗?”背对着人口的长颈鹿提心吊胆地问。
谁都没见遇那位怪叔叔,万一是个孔武有力、一只手可以撂倒大熊的魁梧壮汉怎么办?
“没看到耶!”熊宝贝左顾右盼,突然,她的目光定在一个外型俊逸、身材修长的男子身上,“我看到一个帅哥,虽然有点年纪,但气质很优雅,好有成熟男人的味道。”
“在哪?”一听到有帅哥,Pinky立刻跟着左顾右盼,“我看到了,是长得不赖……咦?他走过来的方向是不是我们这边啊?”
“好像是耶!”熊宝贝眯起眼,好可以看得更清楚,“是不是要来搭讪啊?”
“搭讪?”摇头,“不像耶!他的表情看起来比较像要来杀人……”
“是典约!”郎菱立刻抬头。
身旁的女孩连忙将她的头压回去。“别动,来了正好,给他看你不缺男人!”
“不要啦!他会很生气……”
话还没说完,戴典约已经走到他们背后。
“长颈鹿?,”戴典约冷声问。
长颈鹿听到有人叫他,立刻转过头来,还没看清楚来人面孔,缠在郎菱腰上的手立刻被拉开,接着左颊一阵暴痛,人就摔了出去。
“长颈鹿!”Pinky尖叫着奔过去。
“再敢接近郎菱,你的下场就会像这样!”戴典约大手往桌上重重一拍,一个啤酒铝罐立刻被压得扁扁的。
为什么郎菱没有说她的怪叔叔是个暴力分子啊?同学们吓得大气都不敢喘。
“走!”戴典约不由分说地拉着脚步颠浮的郎菱快步走出pub。
她完了、她死了!等一下一定会被骂得像猪头。
被塞入车里的郎菱,屏气凝神地望着坐人驾驶席的戴典约,恐惧万分地见到他的大手往她这边袭来,抓住她纤薄的肩。
因为太过害怕,故当他的乎一碰触到她的肌肤,她立刻惊惧地大叫。
“叫什么?”肩上的手转而在她头顶爆开一记爆栗。
“对不起!”不管如何,先道歉就对了。
“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还是给我跑来这里鬼混!”
“对不起!”她有干言万语,可是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你还敢说你没有跟其他男人乱来?那你刚刚跟长颈鹿是什么姿态?”
“对不起!”那不是她出的主意,她是被强迫的,她好冤枉啊!
“不要只会说对不起!”一直重复那三个字,听得他心更烦。
“对不起……”
“闭嘴!”戴典约气得一把封住郎菱的嘴。
他的吻强势又凶猛,郎菱完全招架不住,只能被动地承受,任凭他将一张粉红小嘴吻得又红又肿。
鼻尖隐隐约约闻到一股属于男性的古龙水味道,他霍地放开她,怒视着她。
“典约?”不要这样凶巴巴地看着她啦一她真的好害怕。
他想起一进入Pub时所看到的景象——她小鸟依人地靠在长颈鹿的肩膀上,任凭长颈鹿的手缠上她的腰,抚摸着她的背,亲密的表现分明就是一对恋人。
怒火灼烧,他恨不得砍下长颈鹿的手,将他丢人水泥桶,灌上水泥,丢进台湾海峡,让他一辈子再也无法碰触到郎菱!
干嘛不讲话?干嘛一直用可怕的眼神瞪着她?郎菱没胆再迎视戴典约的目光,她怯懦地低下头去,突然,一道红光闪人她的眼角。
“你流血了!”郎菱吃惊地握住他的手检查。
一定是他刚刚压扁啤酒罐的举动弄伤了手!看他掌心红了一片,郎菱好心疼,眼泪浸入眼眶。
他浑然不觉掌心的疼痛,他心里只想着该怎么做,才能让这家伙乖乖的不再随便乱来,不四处去招蜂引蝶,别再让任何一个男人靠近她的身体……
他无法忍受看到她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被郎菱握着的手一个反转,扣住她的纤手往旁一拉,让她整个人跌人他的怀里。
“你是我的!”他低声闷吼。
她太笨,没资格当他的贤内助;她太单纯,无法应付商场上的尔虞我诈她只能摆在家里当装饰品,对他的事业没有任何一点帮助,所以他不要她,因为她不适合总裁夫人的角色!
可天杀的,那又如何?他一次又一次逃避内心真正的感情,还跟理想中的另一半——卫邦电子的千金女卫柳忆交往,可他想的还是她,在意的还是她,一听到她跟其他男人有所接触,就当场气得火冒三丈!
她无法当他的贤内助,那就算了,他又不是没能力撑起戴家的童装事业;她无法应付商场上的尔虞我诈,那就算了,他会把她放在白屋这间伊甸园,让她一辈子都不受到现实的伤害……
他要她!他无法忍受眼睁睁看着郎姨牵着她的手离开白屋,那样的情景会让他全身发抖,一颗心惊惶不已!
郎菱心口一跳,难以置信地抬眼,“你刚说什么……”
问话的小口再次被封住,热切的激猛火焰再次吞噬了她。
“典约。”坐在他身上的郎菱急切地想要再听一次不真切的命令,”你刚刚说什么?”
“典约,你要我对不对?”她要再听一次他强硬的命令,确确实实地再听到一次。
怀中小人儿的漂亮大眼毫无自信地盯着他,贝齿紧咬着下唇,似是在准备若他的答案未如期望的那自虐的力道可以支撑她度过。
他知道她爱他、眷恋她,知道很久很久了,只是他一直以现实考量在逃避,不想去承认他也爱这个小他九岁的女孩很久很久了。
“对。”
喜悦的光芒瞬间在美眸间炸了开来,感动的眼泪盈满眼眶,滴落腮边,与高高扬起的唇角融成最美的笑花。
这是他所看过最美的笑颜,心一个悸动,他低头将花儿采撷入口……
“郎菱,”同在一个银行工作的同事兴匆匆地拿来一本杂志,“最近新崛起的名模跟你名字一模一样耶厂
正在换装的郎菱瞥了杂志上的娇俏人儿一眼,微笑说道:“我也当过模特儿喔!”
同事愣了下,打量郎菱那瘦瘦小小,前看似悬崖、后看似峭壁的身材,即便她的长相十分甜美,但要跟个高腿长、前凸后翘的模特儿联想在一起……请恕她实在没有那么大的幻想力。
“我真的当过喔!”郎菱再次强调。
同事嘴角抽搐了下,再看一眼穿着打扮不是过于浪漫梦幻,就是过于天真活泼,穿在小孩身上十分可爱,但穿在大人身上怪异到了极点的服饰,撇了撇嘴说道:“是童装吗?”
这种身材除了童装模特儿,哪家厂商会要她?
“对啊!你怎么知道?”郎菱笑开了,“就是童装模特儿。”
是真猜对了?还是她自己幻想出来的?一直觉得跟过于天真浪漫的郎菱有着比马里亚纳海沟还深的代沟的同事,敷衍地笑了笑。
“你该不会身上穿的就是童装吧?”
“对啊!”她的同事好聪明喔!难怪能考入全国最大的银行;哪像她是靠着戴典约走后门进来的。“这是我未婚夫家里设计的童装。”
天啊!真的是童装?都二十几岁的人了,还将童装穿在身上?是她怪,还是他的未婚夫是变态呀?
“省钱也不是这样子吧?”不明白郎菱背景的另一位同事说。
“不是省钱,这样我就变成实体广告啦!如果要买童装,请记得跟……”
“你们要去哪?”
“回家!”
“吃饭!”
她们还没结婚生子哩!推销什么童装?才二十几岁就有一个未婚夫,让三十好几的同事心里好生嫉妒。不过既然是个变态,还是个揠门的变态,那似乎也没什么好羡慕的。
“喔。”郎菱耸耸肩。
当初是她要求戴典约帮她安排工作,来学习社会经验,不过她发现出社会后的人际关系跟在学校里差好多,总觉得不管跟谁都格格不入。
不过没关系,她读书时期的好友现在还是好友,她最爱的典约还是只爱着她,这样她就很幸福了。
手袋里的手机响起,她赶忙按下通话键,方置于耳上,话筒里就传来一阵大吼。
“你在摸什么?我等你二十分钟了!”
是典约,他来接她了!一听到戴典约的声音,郎菱的黑眸自动转成爱心符号。
“我刚在跟同事聊天。”
“跟同事聊什么天?男的还女的?”让他等了二十分钟,结果她竟然在聊天?
“女的啦!”厚!典约的醋劲还是这么大,都不准她跟男生有任何来往。
就连长颈鹿,也是她“卢”了半年,搜集了一堆人证物证,证明他们是清白的、只是纯友谊,他才勉强同意让长颈鹿成为她的好友,前提是——只要有长颈鹿出现的地方,先生他也要跟着出现!
不过吃醋是他的爱情表现,她也甘之如饴啦!如果哪一天他突然不对她吃醋了,她恐怕就得抱着枕头哭了。
“给你三十秒,不出来,婚纱就别试了。”话筒的另一端迟迟未有声音,以为郎菱又跟同事聊得忘了他,戴典约立刻出言恫吓。
“我现在马上出去。”听到威胁,郎菱慌忙停止无聊的幻想,关上衣柜,飞快地跑出职员室。
她终于要嫁给典约了,唷呼!
下个月,她就会是最美丽的新娘,与典约一起住在白屋里,过着幸福美满的生活……每次一想起他们即将逗人的美好未来,她就有一种想哭的街动。
她的愿望终于实现了!郎菱望着仍晴朗的蓝天,开心地笑开了嘴。
“别站在路边傻笑!”下了车来抓人的戴典约没好气地敲了她头一记。
“典约,”郎菱两手抓住戴典约,“典约、典约……人家要嫁给你了,开不开心?”
“有什么好开心的?”戴典约没好气地回答。
他将要娶个小麻烦,可以推测他未来的生活将会陷入一片水深火热,他会像个忧虑的爸爸,一天到晚跟在不懂事的她身后为她收拾残局。
“你不开心?”郎菱扁起嘴,“为什么你不开心?为什么、为什么?”
戴典约被郎菱不断重复的“为什么”烦死了,索性低头吻住她的嘴,顺便封住她无聊的问题。“我很开心,行了吧?”
“开心就好。”郎菱漾着笑,与他一起往停在路边的座车走去。
他想他一定会苍老得特别快,而她则会保持永远纯真的娃娃脸,只是……他摸摸她的头,爱了就认了吧!
这,也是一种幸福。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