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我醒过来那天起,一直就重复想着同一个问题,那一发火箭弹的目标到底是李保国还是我们几个人。
想来想去,都觉得别人像是搂草打兔子,而且还是四只兔子。华夏也问过林宏志,可林宏志的回答是要我们相信组织,相信国家。而且我们几个都还好好地活着。
我坚持认为我们已经被人盯上了,还不止一波人。华夏说我有被害妄想症,我们几个往大街上一站,没有哪儿跟其他人不一样。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一样,无非就是比别人帅点,漂亮点。但不能因为长得帅点,漂亮点就被人追杀吧。
大过年的,不想再说这些让人头疼的事情。换了几个话题后,我们其乐融融地这完这顿晚餐。很不幸,划拳输给了华夏,洗碗的任务就交给了我。
饭后的活动跟原来一样,去酒吧喝酒。在那之前,我先回了一趟家。太长时间没有回去,一直没见到雨烟阿姨,还有点担心她。
我突然觉得自己挺好笑的,雨烟阿姨再怎么像人,那也是只女鬼,都不知道有什么好担心的。
打开门以后,发现屋里和我当时离开的时候没什么不同,好像还干净了不少。我走进卧室里,那从未整理过的被子已经被平铺在床上,整整齐齐。洗衣机里的脏衣也都洗过了,干了叠好以后被收进了衣柜,这应该是雨烟阿姨做的。我笑了笑,心想,这阿姨什么时候还兼职做保姆了。
我把所有房间都看了个遍,也没见到雨烟阿姨的踪影。她应该只是出去找乐子了,什么时候想起我,应该就会回来的。正准备走了,背后凉气突起,我一个激灵。转身一指墙角,一团白影从那里慢慢显现而出。
“**活腻了吧,不知道我干什么的?没事敢来我家,滚出去!”我指着那白影骂道。
那白影口吐人言,唯唯诺诺地说道:“赖爷,先别急着发火,是雨烟姑奶奶让我在这里等你的。”
我听到雨烟二字,火气消了一大半。只听那团白影继续说道:“我就是个游魂野鬼而已,害不了人。是雨烟姑奶奶让我在人家等着你回来让我告诉你,她要出趟远门,时间可能会很长。让你不用担心,有事的话她会给你打电话的。”
那团白影说完之后就消失在原地,我也感应不到它的存在了。这雨烟阿姨还真不得了,都开始用电话了。要是再让她在外面多混几年,会不会还买房买车,找个工作,做一个时尚的白领丽人啊?我想她可能真干得出来。话说她要出趟远门,能去哪里呢,她又没有亲人朋友,到哪里都算是人生地不熟的。真不知道她想干什么。
正月初七,前几天在成都市区里消失的大量车辆,今天又重新回到这个城市,堵满了大街小巷,就像是开会一样。
华夏在陆洁妤的车库里选了当时我们去青川用的那台陆虎,说是给他用几天。他的破奥迪上次被撞之后,已经完全报废。他还没想好买什么车。
我让他干脆买架飞机,他最适合开飞机,因为不堵车嘛。华夏坚持酒驾,他说这样才比较有快感。在我家楼下等着我上了车之后,就把车往九眼桥方向开去。
九眼桥位于成都一环路南一段,是一座桥的名字。不过在这里已经不再是一座桥,而且这一片区,通通都可以称作九眼桥。两个人约会见面,一个说在九眼桥,另一个说也在,结果找了两个小时都还没见到对方。在这里吃喝玩乐样样齐全,一到晚上那热闹得跟赶庙会一样,而且什么稀齐古怪的事情都能遇得到。据说前段时间有个少妇在桥头把一个小伙子按在步道上就给了。当然那小伙子也没怎么反抗。后来很长一段时间,你都会看见各种各样的男人在桥上扎堆游荡。这群人是有多无聊,守株待兔等被奸还组团,太可乐啦。
这种类似的事情还有很多,比如站在桥上护栏外哭着喊着要跳河,结果三个小时都还没跳下去,旁边的观众等不及了都开始喊“跳啊,你快跳啊!”。这些人太没有同情心,如果是我的话,我就上去踹他一脚,也算是帮人完成一个自杀梦。
华夏的车没上九眼桥右转上了滨江东路,看样子是要去兰桂坊啊。车刚转过去,华夏就把车速慢了下来,从包里摸出一根烟点上。后面的车不干了,猛闪了几次远光灯。
华夏破口大骂:“你个胎神急着去投胎啊?灯泡要亮些还是怎么的?闪一下就够了,闪他妈这么多次,眼睛都给老子闪花了。”
我坐在后排问道:“他闪了几下?”
华夏说道:“四五下吧?我他妈怎么记得清楚,你有病啊?问这个干嘛?”
我把陆洁妤搂在怀里,从后视镜里看着华夏说:“四下跟五下那是有天差地别的。如果是四下,人家在跟你说‘新年快乐’。”
华夏吸了一口说道:“你龟儿子说话不要说半截,那五下呢?五下是什么意思?”
我嘿嘿一笑说道:“你妈是野猪。”
成都近十年的发展非常迅速,外来人口急剧上涨,娱乐消费人群也相应扩大。有很多连锁娱乐品牌都在成都开了店,兰桂坊就算是其中之一吧。因为和九眼桥离得很近,所以这里的生意同样的火爆。
华夏今天带我们去的酒吧,叫苹果国际。听说最近很火,俊男美女扎堆往里钻,富二代成群。我不知道像我这种穷二代还去干嘛,难道跟富二代混在一起自己还能蜕变?
我问华夏道:“酒不要钱?”
华夏找了车位把车一停下来就说:“不要钱?不要钱还耍个屁。”
一走进去,我还以为这地方能有什么不一样。结果也没差别,同样是人山人海,同样是乌烟瘴气。我看了看时间,不对啊,这才九点刚过,夜生活的时间还没到,人怎么会这么多?
华夏脑袋转得跟个雷达一样,贱笑的脸上写满了幸福,看情形他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其实没资格说他,我自己跟他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次大难不死之后,好像突然对这种生活有些提不起兴趣。进来之后,除了感觉有些气闷,吵闹外,也没感觉到有什么刺激的。
华夏找了个靠近洗水间的位置坐了下来。我问他为什么选这里,他说:“等一下,那些女人喝多了总是要上厕所的,到那个时候,美女可以看个够,喜欢谁就拦路拉过来就行了。省得老子到处去找,跟他妈做贼一样。”
我真想为他这答案鼓掌,我们三个人相互一看,哭笑不得。
今天华夏很自觉掏钱大方地买了酒,刚端上来,就拉着我往死里喝,他好像很嗨啊!喝了一会儿就把我喝通了,闹着要去上厕所。刚进去就发现洗手台上趴了个女人,已经喝得不行了。后面一个男人想要把她拉起来,这时,又来了另外一个男人,拍着他的背。两个男人对眼一看,问了同一个问题:“你谁啊?”接着再问了同样的问题:“你认识她啊?”两个男人又摇了摇头。我去,敢情这三人都相互不认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我绕过他们走了进去,等我把都撒完了走出来一看,两个男人竟然打起来了。旁边也没人拉架,还有鼓掌助威加油的。我从人群中挤了出去才发现华夏这也在外围跟着起哄,我把他拉到坐位上说:“你一天就唯恐天下不乱,打个架不知道有啥好看的。”
刚说完才看见不远处的人堆中有个女人像极了雨烟阿姨,我马上起身跑了过去,可等我刚到那里时,哪里还有半个人影。我转过身看向大门口,看到一个背影跟刚才那女人的衣着很像,我又撵到门口,一直追出大门外,转着身子把四面八方都看了个遍也没看见那个女人。可能是眼睛花掉了吧。
回头就想往里走,结果跟一洋妞撞了个满怀,她用生涩的中文不停地说:“对不起,对不起。”
现在的外国人对我们都这么客气了?明明是我撞了她,反过来跟我道歉,弄得我怪不好意思。
这时陆洁妤刚好也追了出来,看到了这一幕,走过来挽着我的手。她警惕地看着眼前这洋妞,意思很明显,要么是这洋妞对我图谋不轨,要么就是我沾花惹草。
我尴尬地冲那洋妞笑了笑,放慢了语速用英语对她说:“不好意思,刚撞到你了,真是对不起。”
洋妞连连摆手,嘴里说道:“不,不,不,是我撞的你,该我道歉,你可以说中文,我完全都能听得懂。我叫米娜雅,很高兴认识你们。”说着就伸手了手。
跟外国女人握手那还是头一回,不握白不握,我手还没伸出去,就被陆洁妤一把拉着往酒吧里走。华夏也出来了,马上指着洋妞说道:“这谁啊?你们朋友?介绍认识认识,一起喝个小酒啊!”接着就要上去抓人家的手。陆洁妤同样没给他机会,抓住华夏的衣领就往后扯。勒得华夏这兔嵬子不停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