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瑜口中的那件晚宴拍卖品之王,也不晓得是什么。
眼见她面露疑惑,欧阳琛正要答话,听见主持人说:“接下来这件拍品是国内现代某画家匿名捐赠的一副油画。名为《向日葵花田里的女孩》。起拍价:六十万。”
陶夭下意识抬眸看过去。
大屏幕上,呈现出一片闪耀的金黄。
一望无边的葵花朝着太阳盛放,每朵花并不十分清晰,带着油画固有的浓烈色彩和抽象的美感。
花田里,似乎有一道奔跑的女孩背影。
那孩子非常瘦削纤细,乌黑的头发被风扬起,只一个背影,都能让人感受到她内心欢乐的情绪。
陶夭不懂得鉴赏艺术品,可她觉得,能触动人心的就是好作品。
这幅油画,很美很暖。
她低低喟叹一声,发现欧阳琛又在发短信。
陶夭举了他的牌子:“八十万。”
“九十万。”
“一百万!”
“一百一十万!”
“一百五十万!”
“两百万!”
“三百万!”
短短一分钟,宴会厅叫价的声音此起彼伏。
陶夭有些懵了,怔怔地看了欧阳琛一眼,迟疑地问:“怎么突然就三百万了?能拍吗?”
欧阳琛淡声说:“不拍。”
“哦。”陶夭放下了叫价牌。
主持人很快回过神来,声音爽朗地说:“三十七号这位男士出价三百万,三百万一次……”
“三百五十万!”
“五十一号这位男士出价……”
“四百六十万!”
“四百六十万一次!油画《向日葵花田里的女孩》被十八号这位女士出价到四百六十万!四百六十万两次!四百……”
“六百万。”一道简短清冽的男声将他打断。
主持人一抬眸顿时激动了,笑着说:“欧阳二公子出价六百万!还有比六百万更高的吗?六百万一次!六百万两……”
“七百万!”一道稚嫩却急躁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霍明珠气鼓鼓地看着欧阳琛的方向,咬唇瞪眼,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欧阳琛定定地看了她一眼:“八百万!”
他语调微微拔高,带着势在必得的语调,声音还有些冷,能让人很明显地感觉到他带了点情绪。
陶夭愕然地看了他一眼。
不得不猜测这幅画的高深来历了。
难道这便是爷爷势在必得的那幅拍品,起拍价才六十万而已!
“九百万!”她听见了霍明珠掷地有声地喊道。
宴会厅因为她这一声喊顿时沸腾起来。
“疯了吧?”
“两分钟翻了十几倍!”
“连个落款都没有,真是疯了。”
“霍家那小祖宗今晚不知道怎么了,感觉起来特别针对欧阳家几个人呀,古里古怪的。”
“刁蛮惯了就那样。”
“啧,九百万,真是好大的手笔。”
议论声慢慢地传遍了宴会厅,满场嘉宾都饶有趣味地看着这场莫名其妙的争夺。
许蔓脸都青了。
她狠狠地瞪了霍明珠一眼。
霍明珠瞪着欧阳琛。
欧阳琛靠在椅背上淡笑着看她,没举牌。
主持人等了半分钟,眼见欧阳琛没有举牌的意思,迟疑着喊起来:“《向日葵花田里的女孩》,霍太太出价九百万!九百万一次,九百万两次,还有比九百万更高的吗?”
许是因为觉得不可思议,他声音都有些底气不足。
他话音落地,全场鸦雀无声。
欧阳琛端起手边的高脚杯抿了一口酒。
霍明珠不敢置信地看着他,耳听着周围传来几声嗤笑,又猛地回头看向了主持人。
“九百万三次!”
“砰!”
“恭喜霍太太,以九百万高价拍到了油画《向日葵花田里的女孩》,掌声恭喜!”
宴会厅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震耳欲聋。
霍明珠有些后怕地看向了许蔓,低声呢喃:“妈!”
许蔓脸色惨白地看了她一眼。
一副气到不行的样子。
九百万?
这傻子九百万给她喊了一张废纸回去!
她抬手在心口按了按,不吭声了。
舞台上,主持人很快又开始介绍下一件拍品了。
陶夭迟疑地看了欧阳琛一眼,问:“你把那个没有拍回去,爷爷会不会生气呀?”
“噗!”欧阳瑜扑哧笑了,低声问她,“你喜欢那幅画呀?回头让我妈给你多画几张。”
陶夭:“?!”
她一副震惊的呆样,欧阳瑜得意极了:“那幅画是我妈画的呀。你不会不知道吧?她是画家。”
她知道啊,小婶婶是画家。
可她没想到,刚才那幅画出自她手。
她又看了一眼欧阳琛,慢慢地,声音低低问:“二哥,你刚才在给谁发短信呀?”
欧阳琛淡声说:“场内几个朋友。”
陶夭:“……”
这,算不算违规?
她一时间整个人都有点傻,觉得好像不算。
竞拍这事原本就是自愿原则,你不喊价,别人不可能逼着你喊。
欧阳琛刚才顶多是让他几个朋友哄抬了一下这幅画的价位,随后,他又猛提价位做出了一副势在必得的架势。
霍明珠上钩了。
这一切发生过程不过两三分钟而已。
他让许蔓破财九百万,拍了一件不怎么可能升值的油画,尤其,这油画还是小婶婶唐蜜的作品。
许蔓要是知道,得气疯了吧?
陶夭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若有所思说:“以前没发现你这么坏啊。”
欧阳琛似乎是轻轻地哼了一声,声音清冽地说:“孩子还小,应该有人教她学做人。”
陶夭:“……”
这真是一场血淋淋的教训。
她却不觉得有什么,反正许蔓也有钱,拿来做慈善,挺好。
陶夭低头,抿起唇角轻轻地笑了。
拍卖环节很快到了尾声。
台上,主持人仍旧慷慨激昂地介绍着:“接下来这件拍品,是我们本场慈善拍卖晚宴的压轴拍品。晋朝书法大家欧阳淞真迹《为平安书》。起拍价:三千六百万!”
主持人没有冗长描述,一个起拍价让陶夭心跳加快。
她压低声音问欧阳琛:“这是爷爷要的那个吧?”
“嗯。”欧阳琛温声应了,颇有闲情逸致地朝她解释说,“欧阳淞的真迹不可能流传到现在。这幅《为平安书》是宋朝书法大家的临摹之作,默认为真迹,有市无价,十分珍贵。”
“三千六百万起拍?”陶夭还是有些恍惚。
“《为平安书》号称‘天下第一行书’,价值远不止三千万。最起码,在热爱书法的人眼里,它是稀世珍宝。”
“哦。”陶夭点点头,端起手边的橙汁喝了一口。
莫名地有些紧张。
富豪的世界她实在不太懂。
“四千万!”宴会厅安静了一瞬,很快有人叫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