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平的确想不到宋庆想要杀他,更加不相信宋庆有这个胆量杀他,其实他这逻辑倒也没什么问题,如今又不是什么乱世,或者兵凶战危的时候,崇祯二年虽说在整个大明朝来看已经到了末路,只是设身处地存在于这里的人,怎么都想不到十几年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至少此时此刻的天下还算太平,既然是太平天下,又岂能有谋杀上官这等丧心病狂之人存在?
当然,谋杀上官的人别管什么时代其实都会存在,可薛平的想法也不能说错,毕竟除了乱世之外,太平时节这么干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就比方说他相当仇恨顶头上司王昌,也不敢真动手把对方杀了,还要花费好大力气去勾搭徐杰,再想出个有可能把自己搭进去的闹事计策来,宋庆即便是要对付自己,应该也会使这一套,这毕竟是多少年的规矩了。
可薛平从来没有想到过,他已经是那个坏了规矩的人,别人自然也不会跟他按照规矩来了,当王昌宣布派他和几个心腹手下出去查探敌情,并在他脸上发现一种窃喜笑容时,王百户的眼神冰冷的可怕,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回到营地,薛平开始招呼自己的几个心腹手下,虽说他不觉得这种查探敌情的事情用得着自己一个总旗去做,并且很肯定的认为这是王昌在整他,不过在他看来,王昌已经横不了几天了,且让他先蹦跶蹦跶,到时候再一并去算总账。
再者说这一路上他虽说一直都在和自己几个心腹说话,但有些事情到现在还没有谈完,如果有机会的话,他这次回去的时候就想要把事情做了,自然也就需要这几个心腹帮忙,如今正好有这么个单独相处的机会,也算是送上门来的枕头。
只不过,当薛总旗目光掠过营地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个让他很不爽的身影,正在上蹿下跳,和众军户打闹成一片的宋庆,薛平心中恨意顿生,就是这个小子,让他在众人之前丢了面子,后来听说还在挖自己手下墙角,虽说暂时还不大了解具体情况,可仅凭他这么做过,就应该受凌迟之刑,反过来再看同在队伍中的薛明,自己这个儿子身边竟然只有两个伴当,其他人好似躲避瘟疫似的,全都离着他至少两丈开外,摆明没有宋庆在这里得人心,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现在还是要忍住,好在宋庆也没几天可折腾了,等徐杰那边升任千户,他就会是薛百户,到时候就算拿捏不住王昌,对付宋家父子还不是手到擒来,你发了大财又如何,到时候全是老子的!
脑补了一阵宋家被自己打败,一边磕头一边交出金银的场景,薛平却发现还是不太过瘾,想想反正这次出去没事做,还不如将宋庆这厮叫上,和心腹们商量过事情之后,可以拿他找找乐子,这小子能打也不怕,当着那么多人,难道他还敢做什么?真要是还敢像上次那样动手,自己当时就能找到借口杀他,到时候先拿这小子祭旗,也好出自己的一口恶气!
“宋庆,百户大人叫本总旗带人勘察敌情,你跟着我去吧!”薛总旗很不客气的喊道,本来觉得以宋庆那脾气,以及双方之间的关系,好歹会顶上一阵,谁知道宋庆没有丝毫犹豫的,居然还笑着朝他点了点头,实在是有些意想不到。
不过他的目的只是要让宋庆跟着一起出去勘察,既然人家同意了,自然没有发火的理由,只得暂时将这个心思收了起来,又特意叫上了自己的儿子,领着众人离开营地,向着传说中盗匪出没的林子走去。
营地距离林子不远,没多会儿便到了地方,薛平毫不客气的将宋庆派了出去,没给一个帮手,随后含笑等着对方的拒绝和反驳,可宋庆再次让他失望了,毫不犹豫的提着那杆大铁枪进了林子,也让他酝酿很久的爆发再次憋了回去。
不过宋庆离开,也给了他父子俩和心腹们交流的机会,众人见周围地势开阔,虽说四下无人,不过总归心中有些不踏实,也跟着朝树林走去,找了个僻静之处坐了下来,谈起了他们在回程途中的大事,过了快一刻钟,众人聊的差不多了,见宋庆依然没有回转,薛明突然说道:“爹,那小子会不会临阵脱逃了?”
“他要真临阵脱逃到好了,回去我就找王昌和宋虎去说,好歹先把他那小旗的位置扒下来!”薛平恶声恶气的说道,可心中也知道这不太可能,宋庆武艺比自己还高,若是之前抵死不去倒也罢了,既然已经接了任务,就不可能再临阵脱逃,正琢磨要再想个别的法子,等宋庆回来之后接着整,却发现那边冒出个黑乎乎的人脑袋来,下意识的以为是那些盗匪,喝道:“有人过来了,抄家伙!”
这次出来是剿匪的,众人虽说没人太把这个当回事,可这附近确实是有盗匪存在,这是个不争的事实,听说在这荒郊野岭的林子里有人出现,忙都将兵器握在手中,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架势,可谁知道那人越走越近,脸上却是挂着笑的,手中还拎了一坛子酒,以及两只油乎乎的烧鸡,再仔细看时,正是名义上在宋虎手下,实际上跟着宋庆的那个丁魁。
见识这人过来,气氛顿时松懈下来,薛平毫不客气的骂道:“丁魁,你他娘鬼鬼祟祟的过来干什么?”
“嘿嘿,薛总旗,老丁是来办差的。”丁魁依然是那副笑眯眯的模样,将手上酒肉抬了抬道:“我家总旗听说薛总旗领着弟兄们出来巡哨,特命我带些酒肉过来,给总旗和弟兄们解解乏!”
“给我们解乏?”薛平第一个反应是宋虎没安好心,可仔细想想那宋老虎从来是个直来直去的脾气,根本没什么心思,转念一想宋庆被自己带出来了,顿时便恍然大悟,宋虎这是怕儿子吃亏,特意叫丁魁带了酒肉过来,好让自己这边手下留情,也亏他八尺高的一条好汉,为了儿子居然心到这个份上,再看看自己身边那不成器却依然叫他牵肠挂肚的东西,一种同为父亲的惺惺相惜油然而生,语气略缓道:“拿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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