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尧:“你是有多不红……”
眼看着话题要朝友谊破裂的方向发展,两伙伴及时打住,最后深深看了彼此一眼,勾肩搭背起来——
“走吧。”
阳光下,两个难兄难弟的影子融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踩着快速通行证时间赶来的夏新然和顾杰,远远就看见天桥上走下来俩人,互相依偎,彼此扶持,就像……
夏新然:“冉霖你摔着了?”
顾杰:“陆以尧你崴脚了?”
夏新然:“……”
顾杰:“……”
夏、顾:“你那是什么眼神!”
夏、顾:“你还学我说话!”
冉霖和陆以尧站在那里,把彼此扶得更稳——没有对比就没有爱,他们现在更喜欢自己的队友了。
“看花车巡游?”得知两人没病没灾没摔倒也没崴脚只是要去看花车巡游的夏新然,一脸懊恼,“啊啊啊还是让你们抢先了!”
冉霖囧,陆以尧直接举手:“我俩没玩创极速光轮,你们现在是躺赢。”
“为什么不玩?”顾杰抬手看看自己刚买的米奇手表,“你们的通行证时间还没过吧。”
确实没过,还有三分钟。
而且——
夏新然歪头,可疑地打量两个伙伴:“你们刚才是从上面下来的吧,真的没玩?你要敢欺骗我的感情,我真的会生气。”
冉霖白他一眼,干脆从兜里掏出未使用的快速通行证递过去。
顾杰和夏新然拿着快速通行证一顿检验,最终确认,这俩人是真没玩。
但这件事说不通啊,放着到手的胜利不拿……
“你俩在等我们?”顾杰想来想去只有这一个解释。
不等当事人回答,夏新然就先辟谣了:“不可能,冉霖在电话里乐得可开心了!”
冉霖清了清嗓子,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顾杰眯起眼睛,第二次上下扫描自己这两位伙伴,企图寻找到真相的蛛丝马迹……
陆以尧叹口气,伸手指指自己的鼻子:“这个人恐高。”
顾杰:“……”
夏新然:“……”
顾、夏:“噗哈哈哈哈哈哈——”
冉霖揽着陆以尧肩膀,手掌轻拍对方:“挺住。”
陆以尧点点头:“我知道,打人犯法。”
笑够了,夏新然终于擦擦眼泪,直接宣布:“我也要去看花车巡游!”
陆以尧和冉霖怔住。
顾杰却欣赏地点点头:“好想法,附议。”
陆以尧大概明白伙伴们的意思了,动容之余,仍觉得不必如此:“你们玩你们的,不用觉得胜之不武,毕竟恐高……咳,也是实力的一部分。”
顾杰见他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也就不揶揄“实力论”这一部分了,直接反问:“为什么一定要‘胜’?”
陆以尧不明所以:“比赛总有胜负。”
顾杰:“谁说这是个比赛了?”
陆以尧:“……”
冉霖听到这里,基本明白了,莞尔接口:“陈胜吴广从来都不是竞争关系。”
陆以尧恍然大悟,既感动,又忍俊不禁:“那咱们现在……”
顾杰一把揽过夏新然,也学陆以尧和冉霖的造型:“揭竿而起去!”
“哎哎哎我脖子要断了——”
太阳光底下,融得分不开的影子越来越多。
最后顾杰索性用对讲机串联起了张北辰和唐晓遇,没想到那两个人已经在米奇大街了。
原来他俩把飞跃地平线放在最后,结果眼看花车巡游就要开始,排着的队伍却还遥遥无期,索性放弃,直接过来看花车。
毕竟来迪士尼一趟,哪怕什么项目都不玩,花车巡游总要看的,就像去桂林总要游漓江,去四川总要看熊猫一样。
晚上十点,录影终于结束。
六个人看了花车,赏了灯光秀,坐了旋转木马,闯了爱丽丝花园迷宫,逛了奇幻童话城堡……清单上有的项目要体验,没有的项目也要玩,个别喜欢的宁可排队还要二刷三刷,比如夏新然疯狂喜爱的旋转木马和冉霖极度迷恋的钢铁侠。
是的,冉霖又跑回去合影了第二次。
陆以尧当时的表情,并没有比等在旋转木马旁边的顾杰好多少。
最终,没有任何一个小组真正完成全部任务。
陆以尧、冉霖、夏新然、顾杰缺的都是创世纪光轮。
张北辰和唐晓遇缺的都是飞跃地平线。
实话实说,这两个都是上海迪士尼的王牌项目,来到这里却不体验,肯定是很大的遗憾。
但摸着心讲,他们用排这些的时间,去逛了园内每一处角落,每一个商店,甚至二刷三刷一些没那样火爆紧张,却依然美好梦幻的项目,这份真正闲适的游玩心清,却是排几个小时队伍都换不来的。
更重要的是,他们再没对手,只剩伙伴。
一个人玩的快乐是一。
六个伙伴在一起疯,就是正无穷。
这一期没有童话初恋,只有童话漂流团。
导演对这个结果很意外,但喜闻乐见:“那么这一期录影就到这里,今天确实辛苦各位……”
“等一下!”夏新然忽然出声打断,“我们还没喊口号呢。”
导演一脸懵逼:“什么口号?咱们有口号?”
陆以尧扬起嘴角:“以前没有,以后有了。”
语毕不等导演反应,六个人已经把手搭在一起,一个覆盖一个,就像所有集体比赛之前,队员们会做的那样。
夏新然起头:“国民初恋漂流记——”
全体都有:“为了真爱与正义!”
交叠的手轰地散开,喷薄的是士气,深藏的是情谊。
导演看着看着,竟然有些泪目……
这口号究竟是谁想的!
第24章
人与人交往的基本准则有哪些?
陆以尧未必能说全, 但尊重, 肯定是其中之一。
如果能在尊重的基础上,再给予一些体谅和包容, 那么陆以尧相信, 谁都会愿意同这样的人相处。
冉霖就是这样一个人。
当然这是陆以尧的主观判断, 他不会把这种判断强加给任何人,只是默默地放进自己的认知里。
从小到大, 陆以尧听过太多这样的话了——
试试嘛, 试过就知道没那么可怕啦。
就当陪我一次好不好,你看我都不害怕。
就差你一个人了, 一咬牙就成了, 唉, 大家都看着你呢,你不嫌丢人?
是男人就上,我就不信你真会死!
最初年纪小的时候,陆以尧是真的会动摇, 而且往往是怀揣着羞耻和惭愧, 鼓足勇气踏上征程。
但无一例外, 结果都是糟糕到可以列入童年阴影或者青春噩梦。
轻则狼狈不堪,重则呼吸骤停,而那些之前还慷慨激昂或劝说或激将的人,要么对着狼狈的他哈哈大笑,要么对着要死的他惊慌失措,大学一年级被蒙着眼睛骗进摩天轮那次, 恶作剧的同学直接叫来了救护车——因为摩天轮落地的时候,他已经因为缺氧几近休克。
相比过山车,摩天轮那种缓慢地一点点往高空爬的模式更为恐怖,就像凌迟,痛苦至极,却又死不过去。
那之后再没有同学拿这件事来嘲笑或者恶作剧,那个骗他进摩天轮的英国同学,则老老实实受了霍云滔一顿暴揍,一声没吭。
陆以尧甩甩头,把思绪从那些不堪回首里拔出来。
看了眼身旁一上飞机就睡过去的冉霖,原本因为回忆而冷下来的眼神,慢慢柔和。
同样是飞机上睡觉,左右没有人的时候,冉霖可以睡到东倒西歪,如今旁边坐了他,这人就睡得安安静静,老老实实。偶尔脑袋往旁边偏一点,这人便像有感应似的,迷迷糊糊蹭起来,挺直脖子,继续睡。
云层之上的阳光亮得刺目,从窗口照进来,晒得靠着窗的冉霖睡梦中都皱着眉。
陆以尧尽量不去看窗外,微微起身,伸出胳膊越过冉霖,在窗户上摸半天,终于摸到遮光板,轻轻拉下二分之一。
阳光从冉霖的脸上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那轻微的蹙眉。
冉霖的睫毛很长,现在和整张脸一起陷入没有打光的环境里,只留下好看的轮廓阴影。
两个多月前,他觉得这人想红想疯了,那么low的炒作手段能混成十八线都是命运眷顾。
两个多月后,他因为录影结束的返程恰好定了同一个航班,就莫名其妙的心情愉悦。
在迪士尼的创极速光轮前面,冉霖陪着他酝酿了半个小时。
这三十分钟里,冉霖有一万个理由发脾气,也有一万种方式追问他到底在酝酿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