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20XX。幻灭。
我喜欢金黄色的幸福花。
他们说,一直捧着幸福花,就能永远幸福。
他们说,幸福花与向日葵不同,向日葵永远追着自己触摸不到的幸福,可是幸福花却能柔软的抵达最心爱人的最深处。
于是我经常买来大捧的幸福花,抱在怀里,穿街过巷。
我深信不疑,因为我每次幸福的开始,它都在我身边见证着。
可是,到了此刻我才发现,原来一切都只是传说。
他们说的都是流言。
头很痛。嘴里甜腻腻的。
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片漆黑。
难道我睡了很久?
怎么会这么黑?
摸摸后脑勺,黏黏的,淡淡的腥味。
想起昏睡前的那一幕,我出车祸了。
还好,没有死!真是大难不死呢!呵呵呵!
心中暗自庆幸,握紧了手中的耳钉,摸索着朝前走去。
真奇怪,平时就算再晚,也多少会有几盏灯亮着啊,今天怎么会这么黑?一盏灯都没有?
身体突然撞到某个坚实的物体。听到跟前发出一声疼痛的呜咽。
“你有病啊!走路也不长眼睛的!”一个粗暴的男声嘶吼。
我抱歉的鞠躬:“对不起,对不起!您没事吧?”
听见抖抖索索的拍衣服声,那人说道:“真是的,下次走路长点眼睛好不好?”
“对不起,对不起!这里太黑了,所以我才……”
没有声音
“先生?先生?”我提高了警觉,试探的喊着
“你是盲人?”他突然开口。
我愣了愣,随即好笑:“怎么可……”
笑容僵在嘴角。
“现在几点了?”
“八点啊!”
“这里真的有百十来盏灯亮着?”我的声音开始发颤
“是!奇怪!不知道自己是瞎子么?还问这些……真是的!”声音渐渐远去。
我呆站在原地。
有雪花飘进我的脖子,凉凉的,渗入到骨头里。
突然发了疯,一直朝前奔去。
每撞到一个人,我就问他:“你能看见光吗?”
“能啊!”
“这里有灯吗?”
“有啊!”
……
终于走不动了,靠在一个墙角蹲下。
绝望了。
我听见《赞美主之歌》的旋律。
有很多人的脚步声在我耳边响起,又经过。
有人大喊:“快看,好漂亮的礼花!”
我抬头
可是我什么都看不见。
我什么都看不见。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我什么都看不见了。
扯扯嘴角,忽然很想大笑。
上帝,老子草你妈!
见过玩人的,没见过你这么玩儿的!忒狠了!
兜里的手机响了。
抖索着摸出来,循着平时的记忆,摸到接听键,摁下
顾莫修焦急的声音传来:“小落,你在哪儿?”
“在外面!”嗓子好疼
“你怎么跑出去了?不是叫你不要到处乱跑的吗?你怎么不听啊!一个人在外面有多危险!你知不知道?”他的话语尽显担心。
“嗯,我错了!我马上就回去!”
“你现在在哪儿?我去接你!”
“不用了,你在门口等我就好。我马上就回去。哥哥,你要等我!”我说。
“好吧,你快点!我给你买了礼物哦,快点回来吧!哥哥想你了!”
“嗯!”
挂掉电话。抱紧双膝,将头深深的埋了进去。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骗人的。
不管我怎么挣扎,怎么呐喊,都得不到宽恕与拯救。
为什么还要当初还要抱着愚蠢的期待?(其实你早就罪孽深重!)
为什么你还活在这个世上?(放心吧,上帝还没玩儿够你!)
为什么每次给了我希望,然后又突然毁灭掉?(所有的光明与爱,都与我无关)
你还要活下去吗?(死去吧。)
摸索到马路边,请人帮我拦了辆出租车,朝家奔去。
一路上,我努力回想着回家的路:一会儿下了车,该往右走,然后会有一扇大门,进去后一直朝前走,顾莫修就会在那儿等着我。回家后,进门左拐,脱鞋……
到了。
摸索着下车,按着记忆中的路线走着。
有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下一秒,身体被一个温暖的xiōng膛包裹住。
“笨笨……你这个坏孩子,怎么老是不听话!” 他轻轻责骂。
“我去给你买礼物了嘛……”我拍拍他的背,解释
“呃……这个……虽然礼物重要,但是你更重要,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知道吗?”他的语气明显缓和不少,捏捏我的脸蛋。
我强行欢笑:“知道啦!”
“回家吧,外面冷!咦?你身上怎么会这么脏?”
我紧张起来:“那个……那个……因为我在路上摔了一跤,所以……”
“身体有没有摔伤的地方?”
“没有”
“你啊!哎……”身体被他打横抱起,我惊呼:“哥……”
“回家咯!让我看看我们笨笨买了什么礼物呢!哈哈哈哈!”他的声音听起来,很幸福很幸福。
眼角灼热。
慌忙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我好想看见他的样子。
进门,他像往常一样帮我脱鞋子,换下潮湿的大衣,然后牵着我的手带我来到客厅的餐桌前坐下。
他并没有发现我有何异常。
我却暗自担心,这样还能瞒多久呢?
无论怎样,我都不想让你看到我的狼狈。
“外面雪下的真大啊!”他说,然后我听见他离开座位,走到我身边。
一条温暖柔软的围巾绕到我的脖颈
“小落,送给你的。你围着这条围巾,以后每个冬天都不会冷了,它就像我的存在一样,希望永远温暖着你!”他说,遂及在我的额头轻轻印上一吻。
我迅速红了眼眶,抱紧他:“哥哥……”
“傻瓜……”他摸摸我的头:“一切都好了。哥哥为从前的事情和你道歉。从今以后,我们要幸福啊!”
我拼命的点头,生怕他会反悔这些话。
“我的礼物呢?”他问
我笑笑,从口袋里摸出那对红色的矿石耳钉,伸出手:“喜欢吗?”
“嗯,喜欢!”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它的颜色很漂亮,对吧?”
“你帮我戴上,好吗?”他突然开口。
我有些慌了。
“这个……好……好吧!”
感觉到他的气息靠近了。颤抖的摸上他的耳垂,细细的婆娑着,试图找出那个耳洞。
啊!找到了。拿起耳钉,往他耳朵上戴去。
“嘶……!”他倒抽一口凉气。
“怎……怎么了?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我立即紧张的问。
“没事,继续!疼痛会成为一个很好的回忆!”他说
我笑笑,继续摸索。
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戴上了。
我对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真想看看你戴着它们的样子。)
听见他的脚步离开声,我松了一口气。
“吃饭吧!”他说。
“嗯!”我应着,却突然发现自己看不见筷子在哪儿!
坐着不动。
“怎么不动?饭菜不合你胃口么?”
“不……不是……我这就吃!”我慌忙抬起手,不小心碰到某个物体“哗啦”一声,地上传来破碎声。
“对……对不起……”我的心更慌了,连忙蹲下身想要拾起那些破碎的东西。
“小落……你没事吧!”脚步声传来。手被握紧一双大手里:“不要乱动,会受伤的!这里我来收拾就可以了!”
我点点头:“嗯!”
站起来,坐回椅子上。
他说:“你先吃,我去厨房拿扫帚”
“嗯!”
趁他不在,我迅速找到刀叉,拿在手上,免得一会儿露馅儿了。
“小落,扫帚放在哪儿?”远远的,他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
“好像在厨房旁边那个储藏室里吧!”
“麻烦你帮我拿怎么下好吗?”
“……嗯……”起身,摸索前进。
从前能看见时,没有觉得从客厅通往储藏室的那条路是那么的漫长?
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摸索到储藏室,拿到了扫帚:“哥……扫帚找到了!”
没有声音。
“哥……?”我轻声喊他
“小落!”他的声音一下子变得很近:“哥哥的头发散了,帮哥哥扎一下好不好?我的手刚在厨房弄脏了!”
我微笑:“好吧,你蹲下点儿身子!”
手摸上他的头发,咦,不是扎好的吗?
“哥……你头发不是扎着的……吗?”背脊凉了。
“笨笨,哥哥送你的围巾好看吗?你喜欢这个颜色吗?”
“呃……嗯……很喜欢!”
“是吗?那你能给我说说,这条围巾你喜欢它哪个地方吗?是图案呢?还是颜色呢?”
“找个……可能是颜色吧!”
“哈哈,我就知道你喜欢黑色的!”
我干笑:“是啊,哥哥最了解我了!我是很喜欢黑色的!啊哈哈哈……哈哈”
沉默了。
冰凉的手指抚上我的眼睛。
心中咯噔一下。
“可是……哥哥送给你的,是条白围巾啊!”
手中的扫帚掉落。
“你的眼睛……看不见吗?”他的声音在发颤。
我努力挤出一丝微笑:“怎……怎么……可能!”
“今天我做了什么菜?你说给我听!我穿了什么颜色的衣服,你说给我听!”极力忍耐的嗓音。
我摇头,我一个都说不出来。
颓丧的蹲下身,抱住双膝:“我……出门的时候,出车祸了。醒来时,就已经是这样了!”
沉默。
我有些害怕。
朝空气中伸出双手:“哥……哥?”
没有回答。
一片黑暗。得不到拯救。
我扑到在地:“哥……哥哥……你在哪儿?你在哪儿?”
一双长手臂将我搂进怀里。
抽泣声在我耳边响起。
“哥哥……不要丢下我!我好怕……我好怕……”我想哭,干涸的眼睛却掉不出眼泪。
他的呼吸很粗重。抽泣声明显变大。
“哥?”
他摸我的头,吻我的眼睛,眼泪滑到我嘴里,咸咸涩涩的味道
“小落,你看看哥哥,求求你快看看我!求求你!用你那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而不是这样空洞的眼神!我要看用以前那样温暖的眼神看着我,小落,小落……”话到这里,语不成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能够马上将我毁灭,那就将我立即毁灭吧。
受够了这样的绝望,受够了!受够了!受够了!受够了!
“笨笨,我错了,求你不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惩罚我!笨笨,我爱你,我爱你!求求你不要看不见我!求求你不要不看我……”他滑落我的怀里,大哭起来。
我摸着他的头,喉咙艰涩:“哥……没事!不要哭!乖,可能只是暂时失明呢!你不要哭,好不好?”
“对,对!可能只是暂时失明,对,就是这样!我们这就去看医生!这就去!”说完抱起我,就走出门。
好冷,雪花打到脸上,立即融化开来。
它融化的样子,会不会像眼泪?
“小落,你坚持一会儿,马上就到了!马上就到了!哥哥爱你,你不要不看我”他安慰着我,殊不知他的声音听起来是那样的惊恐与不安。
我心疼。
“没事,没事!你不要害怕!车子开慢点!雪下的这么大,出事怎么办?”我安抚着他
“没事,你不会有事的!医院马上就到了。我们笨笨不会有事的!对吧,对吧?对吧!”最后一声他吼了起来!
“呃……嗯!”我点头。
顾莫修……
***
我一直固执的认为我的体内蕴藏着一条黑色的欲望河流,它使我雀跃,甚至疯狂。
在暗夜里,这条河流就会迅速而无止境的涌动,是一股令人心碎的力量,潮湿而温暖。
多半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身体在流泪。
墨色吞噬眼睛。易碎的身体,受潮了的肌肤。
现在我会尽量让自己安静。
我是他的肋骨,他是个美好的男子,美好的可以融化一切。
“小落……天凉了!多穿些衣服!”他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件温暖的外套披上我的肩膀
我安抚的拍拍他的手背。
“小落……小落……”头发被他细细拈起,发出细碎的婆娑声。
突然思念,突然掉泪。我试着在隐忍的生活,不让你看到我的狼狈。
闭上眼睛,幻想你的轮廓,为抵御黑暗的恐惧而编造着一个个美丽谎言。
那天去医院,医生宣告:头部受到撞击,引起脑瘀血,从而破坏了视觉中枢。 角膜已经受损,无法痊愈。
我一路保持微笑。
顾莫修自责,如果那天他没出去,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安慰他:如果你一直这样的话,我会更加伤心的!虽然现在看不见,但是,我还可以听见啊!
他说:“我带你去国外治疗。一定可以治好!”
我点点头:“也好。但是等这个冬天过了再走吧!”
他不答应。
我说:“冬天是个爱流血的日子。所以,这个冬天就乖乖的呆在我身边,哪里也不要去。等春天来了,再作打算!”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这个冬天似乎太过漫长,仿佛没有尽头。
我整日整日坐在摇椅上晒太阳。
你能感觉到我的恐惧吗?
希望阳光再烈点,再烈点。穿透我的眼球。让我可以看见你!
当我张开双臂,抬起头仰望那看不见的太阳时,顾莫修说:“小落,你像一株向日葵!”
熟悉的温暖从背后传来。
他将我搂进怀里。
我微笑:“今天不用去录音棚了吗?”
“专辑录好了。剩下的日子我会全部陪着你了!”他温柔的说。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好难过。
自从那晚后,顾莫修就没再哭过。
他安安静静的陪着我,唱歌给我听,晚上哄我入睡。
可是……
有好几次我夜里醒来,都听见他吻着我的眼睛在偷偷哭泣。
我知道他是怕我难过。
他小心的过分,将家里所有的家具全都移走了。只剩下一张床,还有我最爱的这张摇椅。
可是……
冬日,我们拥抱在一起。
闭上眼睛,幻想你的轮廓,为抵御黑暗的恐惧而编造着一个个美丽谎言。
亲爱的,我想靠近你。 我想看见你。
那是一所大房子,有很大很大的落地窗户。我躺在你的怀里熟睡。你看着我,看着阳光。
世界在继续,继续老去,继续腐蚀,可是和我们无关。你亲我的额头,很轻,溢满爱的轻。
可是我在笑,嘴角上翘。我在梦中笑。
公元20XX。憎恨。
我一天比一天更安于宿命,表面快乐内心忧郁的装模作样。
也许我不是合格的道具师,我所铸造的面具不够完美,总能看到狼狈不堪的我。
也许我不是个很好的演员,总是掩藏不住自己的情绪,轻易的看透我的情绪。
也许我不是个很好的导演,我所在的生活,是我最大的败笔。
很冷,在这个气候里,感觉很冷。很冷,感觉整个世界都要冷冻起来了。
关于灾难。
我淡淡的逃避了一下。我的泪水,你的痛苦。后来,我的沉默,你的撕心裂肺。总之,很努力。
希望这种努力也能有所回报。真心相爱的人总会有许多磨难,是命中决定的事。
是这样的对吧?
灾难,是生生不息。
近些日子,顾莫修很忙。
新专辑发表会,各大城市到处奔走。且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我也不问他。我丧失了对一切事物的探求欲。
有阳光的日子,我就把衣服和被子拿到花园里晒着。晚上睡觉时,就能够闻到太阳的味道。真好。
听说阳光的味道可以治愈人心中的yīn影。
我希望顾莫修心中的黑暗可以渐渐减少。
希望他可以和我一样,没有仇恨,安然无波。
Lee来找我。
他说:“肇事司机捉到了!”
我笑笑点头:“我听说了!”
“知道阿修最近在做什么吗?”他问
我摇头
“车祸是林筱雅买人干的。”
我惊愕。
连忙捉住他的手:“顾莫修知道了吗?”
“早就知道了。”
“他……会杀死她的!”
“没事,林筱雅早就畏罪潜逃了!阿修最近除了忙碌新专辑,大多时间都是在和警察一起调查这件事!”
我松了一口气:“有警察在,就不用担心了。顾莫修那脾气,你也知道……呵呵呵”
Lee忽然蹲下来,握住我的手:“害怕吗?听阿修说你从出事以来,一滴眼泪都没掉过!”
我愣了愣,然后微笑:“怕肯定是有的!忽然从充满光明的世界堕入一片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里,任谁都会害怕的吧!”
“你很坚强!小落!”他说
“我不坚强”我摇头:“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发泄罢了。比方说,当他站在我面前时,如果他不发出声音,我就看不见他。或者他就算站在我面前,跟我说话,我也看不见他的脸。我呢,都快忘记顾莫修的脸了。我的恐惧一日一日的增加。我害怕有一天会彻底忘记他是什么样子,站在我身边的男人是谁?怕忘记爱他的感觉,害怕对他记忆会被黑暗吞噬掉……”
平静的语调,没有丝毫波动。
Lee的手握紧了。
“阿修,他……会哭吗?”他轻声问
我会意的微笑:“会哭,很多次夜里,我都听见他躲在被子里偷偷的哭。”
“他怕你担心!他和我说过,只要一看见你的笑脸,他就想哭!”
我抬头,虽然看不见那太阳,却依然能够感觉到那光芒洒在脸上的温暖。
“Lee,其实这么多年,要谢谢你!”
“谢我做什么?”
“你爱顾莫修这么多年,真的什么都不打算要么?”
“有想要的!”
“想要什么?”
“想要他幸福!”
抱住他:“Lee,你是个好孩子。你会幸福的!”
他说:“阿修总说你像玛利亚,拥有慈悲且救赎的笑容。现在我相信了”
安静了一会儿,他说:“我在你身上能够嗅到他的味道。”
“真幸福……”他说。
时光在嘲笑。我在黑暗中越来越看不到未来。
顾莫修的温柔成了一把利刃,我愈发觉得自己是个负担。
某一天,我忽然嗅到了新草的清香。
我问阿姨:“阿姨,花园里的草是不是绿了?”
阿姨说:“今天立春啦!当然咯”
我忽然好想念顾莫修的脸。
我让阿姨送我上车,往顾莫修的公司奔去。
到了他的工作组,却突然不知所措了。
混杂在喧哗的人群中,听身边一波一波陌生的声音如同潮水起伏,仿佛是来自内心的一种隔离。
我还听见顾莫修的歌声,他在用一种我从未听过的语言在咏唱。
我突然意识到,我再也看不见顾莫修了。
隔绝了2个多月的情绪,如同山洪,猛烈爆破于xiōng口,被冲撞的鲜血淋漓。
安静离场。
我是一个瞎子。谁也改变不了这个坚硬的事实。
走在街道,摔倒了无数次。
委屈,惶恐,迷惘,愤怒。对未来丧失活下去的信心。
你有过一无所有的感觉吗?
被剥离的干干净净,如同赤裸立于这个世间。
你的世界永远都是一片黑暗。
你想念你的爱人,可是你的爱人就站在你面前,你可以清楚的听到他的细碎的呼吸声,感觉到他的xiōng膛的温暖,但是,你看不见他。
我有一个很坏的习惯。
如果我对某件事觉得恶心的话,我的身体会诚实的起生理反应。
它会汹涌,翻滚,呕吐。
我窝在街角,疯狂的呕吐着。
xiōng口隐隐刺痛。
我想要活的更好,更好,更好!
我希望能够看见他,看见他瞳孔里映照着的我。
我想要很多很多。
我想要死去的人们全部复活。
我想要很多真心的爱,温暖的笑容,宽阔的xiōng膛。
如今,我贫穷的,不仅没有明天,连昨天都丢失了。
你——
绝望了吗?
****
春天来了。
BLOOD正式引退。
他的新专辑大卖。
我一首都没有听。
虽然他强调,那些歌都是为我而唱的,可是,我讨厌现状。
他的歌声里,有我看不到我的明天。
我或许该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掉。
我的本身,就像潘多拉的魔盒一样,是万恶的根源,所有的灾难都由我而生。
21XX。春天。
我和顾莫修,Lee坐上了前往美国的飞机。
到达这个纸醉金迷的国度,下达宾馆。
在Lee的安排下,我们见到了著名眼科教授史蒂芬。
观察结果:眼角膜彻底坏死。终生无法再见阳光。目前医学界,不接受活人捐献眼球。但是死人捐献眼球的几率又是少之又少。
未果。回国。
顾莫修很安静,我很沉默。
我们之间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他越来越晚回来,有时候甚至彻夜不归。
偶尔回来,身上总是散发着浓烈的酒气与女人的香水味。
酒气我可以忍受,可是,女人的香水味,让我觉得想吐。
我越来越烦躁,神经就像暴烈的炸弹,愤怒着嘶鸣。
可是,我不能向他吐出心声,道出不满。
我希望对他说:你不要再出去找女人了。求求你。别抛弃我。
如今,我把顾莫修抓的太紧,就像一个落水的人,看见那根救命稻草一样。
表面上,我安静无语,微笑面对。
只要他一转身离开,我就恨不得扑过去折断他的翅膀,给他带上银质锁链。让他哪里也不能去。
我诅咒着,不安着,愤怒着。
他是那样耀眼的男人,身边亦不缺乏好女子。如我这般,残废加上破碎不堪的个体,恐怕是任何人都无法忍受的。
并且……
他已有半年没有碰过我了。
当初我害怕与他温存。
可是现在,我已经顾不得这些。
我一无所有,仅有的,就是我的身体。
我渴望用身体来缠住他,裹紧他的双翅。我渴望他不要放开我。
我是他的。
凌晨3点。顾莫修已经七天未归。
我窝在沙发上,听着时钟滴滴答答的声响。
我会等你回来的。你不能避开我。
你为什么还没回来?你在哪里?你不要我了吗?
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
门被推开,浓烈的酒味混合着女人的体香。
我暗沉了脸色。
女子嬉笑声刺入我的耳膜。
顾莫修的脚步声传来。
然后他们停在门口,暧昧的喘息。
是这样的吗?
那个女子用沙哑如猫的嗓音在你耳边呢喃?
她是不是在轻舔你的耳垂?
只要我俩在一起
只有我才能满足你。
所以,亲爱的宝贝,如果她再敢缠着你,张牙舞爪要来夺走你,我将勒紧她的咽喉。
我从沙发上摸起早已准备好的那条绳子,慢慢朝门口走去。
我没有开灯。
那条路白天我一个人独自练习了千遍万遍,早已熟记于心。
空气中漂浮着荷尔蒙的气味。
他们也许是很忘情的样子,竟然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
是没有开灯的缘故吗?
我不知道,反正我也看不见。
女人的气息近了。
感谢那个混蛋上帝,夺取了我的双眼,却赐给了我一副精明的好耳朵。让我可以听到一切微小的声响。
嘴角浮出笑意。
抛出绳子,勒紧了她的咽喉。
我的耳朵在刹那间轰鸣作响。
我听见那个女人拼命的挣扎,听见她发出呜咽的求救声。
我还听见顾莫修在大喊:“莲落,你疯了!”
我大笑,空洞洞的眼睛里,干涸的没有一丝液体。
身体被人猛地推开,两扇耳光摔到左右脸颊。
火辣辣的疼痛。
然后,耳边响起女人的哭泣声,摔门逃跑声。
我躺在地板上,疯狂的大笑着。
朝空气中伸出手,张开双臂:“宝贝,到我怀里来”
衣领被人揪起。
“莲落,你疯够了没?”
我抱住他,吻他的耳垂,吻他的双唇,将舌头探入他的口腔,轻轻扫着他的牙畔,挑逗着他的舌头。
很满意,他的呼吸在急促。
我在他耳边呢喃:“忘记那个女人吧!只有我才能满足你!”
他的呼吸声逐渐剧烈。
我爬到他身上,摸索着解开他的衬衫:“哥哥曾经说过,只有我才能满足你的,对吧?所以小落说的都不是假话,对不对?哥哥说过最喜欢小落的身体的!”
低头吻他的xiōng膛,极致挑逗。
他猛地将我推开:“你给我清醒点!”
我冷笑:“如今的我,还需要什么清醒?世界末日就要来了,我的哥哥……”语毕,撕烂他的衬衫:“为什么这么多天都不碰我?难道就是因为我瞎了吗?你不再需要我了吗?你是否打算把我抛弃?告诉你,你想都别想!如果你敢抛弃我,我就杀了你!切碎你的翅膀,像你从前那样对待我一般!”亲吻他的双唇:“乖,忘记那个女人吧!”
说着说着,眼泪竟然落了下来。
我有些惶恐。为什么我会掉眼泪?
他在身下不动。
我伸出手抚摸他的脸颊:“你说话,你给我说话!你在欺负我看不见是不是?你就是欺负我是瞎子对吗?”
身体突然被人打横抱起,扔到沙发上。
下巴被修长的手指挑起:“这么想我疼爱你吗?半年没有碰你,寂寞了是吗?身体耐不住了是吗?”
他的声音刺耳的嘲讽。
我微笑,环上他的脖颈:“如你所言!”
他轻笑出声,在我耳边私语:“那……就如你所愿!”
公元20XX。重生。
四月。
天气乍暖,樱花满山遍野绽放。地面上已似铺了一层淡粉色的绒毯,花瓣掉落,旋转,在天空中徘徊,最后仍无力摆脱宿命,落为尘埃……
我穿着白色线衫走过花雨。
电话响了
“喂……”
“莲落,你在哪儿呢?”
“哦,卞霓啊!我刚给学生上完课,怎么了?”
“没事儿就不能找你啊!你个没良心的!快点滚到老地方来。十分钟后见!”
我笑笑,挂掉电话,拦了出租车奔去。
‘不见不散’茶吧。
“最近身体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卞霓抱着一大束天堂鸟花,问。
“很好。”
“你哦,自己平时多注意点儿身体!怎么还是这么瘦!估计这风再大点儿,都能把你给刮跑了!”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目光瞥到她的怀里的花,想了想,问:“是去看鸭子么?”
她的表情有些僵硬,许久,轻轻应道:“嗯……”
我握住她的手:“丫头,你还没原谅我么?”
她立即将手抽回来,尴尬的笑笑:“怎么会……”
“你依旧坚持不让我去拜祭他!”
她凝视着手中的花儿,慢悠悠的说:“这是他的遗言,你让我替他完成吧!好么?”
有些难过,却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从今以后我不再提这件事!”
“谢谢!”
“他走的时候,你在么?”
卞霓放下手中的花,一只手撑着下巴,望着窗外:“鸭子是自杀死的!”
“什么?”我的手一颤,杯子差点滑落。
“他是那样高傲的人,怎么可能忍受到最后?得了艾滋,死时可是很难看的!”她的眼里蒙上了一层水汽:“我发现他时,他靠着你们相识的那棵树下已走了。手中死死握着你的照片,还有一张纸条,上面写着,我亲爱的小莲花,不要来我坟前看我。我怕看见你哭泣!”
鼻子酸涩。
走过去抱住她:“对不起,卞霓!”
她反过来抱住我:“没什么,都过去了。这时,鸭子那家伙肯定和光头在天堂笑的很开心吧!”
我点点头:“但我还是想和你说声对不起!”
她叹息,目光移到我的眼睛:“眼睛最近有没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
我一愣,随即摇头:“没有,适应的很好!”
她微笑:“当初你才换上时,可没这么说!天天在那哭!我都给你哭的心慌!”
我不好意思的挠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那时候只要一看见这眼睛,就忍不住想哭!想控制都控制不了!”
“你哦!”她拧拧我的脸:“还好,你又能看见了!不然我都觉得对不起鸭子了!”
我嘿嘿傻笑。
“话说回来,那个捐献给你眼球的人,到底是谁啊?”
“好像是一个病死的人!我问过医院,可是医院里说死者是个单身,无父无母,死后就直接火化了,查不到底细了!”
“原来是这样……不管怎样,你都要好好感谢人家啊!”她微笑。
“恩!我知道!”
茶馆里,古筝幽幽 茶香曼曼。
“你和白洵怎么样了?听说你们要结婚了?”她问
“呃……嗯!”我轻轻点头。
她没有说话。
我捧起茶杯,往嘴里大口灌茶。
“你……真的忘记他了吗?”她突然开口。
我愣住。
“果然是没有忘记他吧!”她露出愤怒的表情:“那个畜生……当初对你做出那样的事情……你果然还在想着他对吗?”
我轻轻的摇头:“没有。我早就不记得他是谁了!”
“哼!这样最好!当初我若不赶过去,你早就死在那里了!”
“嗯……我知道!”
“你如果再想着他,你就对不起一直保护着你的鸭子,对不起我,对不起你自己!”她严厉的警告。
“嗯,我知道!”
身体微微发寒。阳春四月,天气只是乍暖,穿一件薄线衫果然还是少了些。
遂起身,朝她告别:“我回去了,身子有些冷!”
她点头:“记得什么时候结婚,通知我一声!”
“一定!”
“别再做傻事了!瞧你长的这么漂亮,手腕上却偏偏弄了一条那么丑陋的疤!为了那种人渣,不值!”
“嗯。我知道!”
“拜!路上小心点!”
“拜拜!”
走出茶馆,漫无目的的在大街上晃悠。
跳着方格子地砖,心无旁鸢。
我早已放弃了全世界。
如今,还有什么才是最重要?
四个月前。
寒冷的夜晚。
那个人……残忍的将我抛弃了。
支离破碎的折磨,我从不知道顾莫修是个SM好手。
他将我凌辱了一整夜。
将我弄的遍体鳞伤。
他说:“你以为你是谁?我告诉你,我早就玩腻了乱伦这个游戏!”
他说:“我非常讨厌你的自以为是,你的冷淡,你的装模作样。你是个虚伪的女人!”
他说:“你很脏!被那么多男人玩过,真不是一般的下贱!林筱雅说你曾经被两个男人强奸过,这件事,是真的吧?”
他说:“痛苦吗?憎恶吗?悲伤吗?就是要用尽一切残忍来动摇你那伪装坚强的眼神。我喜欢将一个美好的东西毁灭!”
他说:“哭泣吧!牢牢记住今晚!我顾莫修,从此不再要你!你已经没有了价值!我要丢掉你了!”
意识消失之极,他用玻璃在我背部划了一道十字印记:“这是我给你的耻辱,好好记住!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然后……
那个人,他消失了。
我浑浑噩噩的睡了三天。
醒来时,卞霓出现在我身边。
她告诉我:“莲落,你刚做了手术。半个月后,你就能重见天日了。”
她还说:“顾莫修那畜生,忒狠忒变态了!莲落,我警告你,如果你再和他在一起,别怪我这个做朋友的对你不客气!”
我的脑袋一团浆糊。
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具体情节,我记不住了。
只记得他说的那句:“我不要你了,我要丢掉你了!我从来没有爱过你!”
就像牵牛花,一直供它攀爬的墙壁突然坍塌,那么,它只能在地上静静等着死亡了。
我无法忍受没有顾莫修的世界。无法忍受他抛弃我的这个事实。
于是——
当天晚上,割脉自杀了。
想活的人活不了,想死的人死不掉。
不明白上帝为何总是做这么令人难堪的事情,一次又一次将我从死亡线上拉回来。
既然活过来了,那么,生命还是要继续的吧。
不抱任何期待。这个世界并不是只有顾莫修。
我可以活的很好。
我在爱他的过程中,一直抱着完满的期待。
可是,结果却是如此不堪。
我无法给自己一个交代。
这么多年
卞霓说:上帝就是要考验每条生命的耐力极限。
所以,我要做个心泉鲜活的人。
我忘记了他。
忘记了这个世界。
***
下完课,刚出校门,看见白洵站在樱花树下对我笑。
见我出来,立刻朝我走来。
牵我的手,深情款款。
“今天,我们去拍婚纱照吧!”
“恩!”微笑点头。
精致的婚纱店,镜子前,一男一女傻笑着。
白洵说:“莫莫,你真好看!”
我捏捏他的鼻子:“什么时候学会油嘴滑舌了!”
“老婆,你真好看!”他又道。
心中最柔软的地方被撕扯了一下。
当年,那个人从背后抱住我,说:“老婆,你真好看”
镜子里的那个女人,清瘦而淡然。
她有一头长到腰际的乌发,削瘦的肩膀。
因为太瘦的缘故,两只眼睛显得特别大。
脖子上永远都缠着一根丝巾。
丝巾下面,会有什么秘密呢?
本来打算穿露背的婚纱,可是考虑到背部的那道十字印记,便作罢了。
其实就是这样,穿成什么样子都无所谓。
我并不爱这个男人。所以,我无心取悦于他。
嫁给他,是出于什么心理呢?
报复?倔强?自尊?
还是……
答案,就要呼之欲出了。
拍完婚纱照,两人准备出去逛逛。
半途中,他由于公司有事,所以临时退场。
我乐的轻松一个人。
和不喜欢的人牵手,接吻,原来就是这种感觉。
白洵不是我厌恶的男人类型。
可是,一旦扯及到爱情,还是忍不住有些排斥。
我这颗深黑的心!
路过花店。
门口摆放着大朵大朵的幸福花。
它们紧紧的簇拥在一起,热烈的盛放着。
我撇撇嘴角,不屑走过。
什么狗P幸福花,老子再也不会相信这些了。
那个人……
他去哪里了?
为什么哪里也听不到他的消息?
其实我觉得日子过的很艰涩。
当我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的双眼时,我就在想:为什么我要存在?
这双眼睛,因为换了眼角膜,而变得更加明亮了。
可是,有时候看着,看着,就总是想起那个人。
它们,让我痛苦。
没有期待,那是段已经被打了死刑的往事。
转过街角,有人将我的胳膊拉住。
我回头。
Lee哀伤的看着我。
“如果你还是莲落的话,就跟我走!”他说。
我鬼使神差的跟他来到一栋小房子面前。
强烈的不安。总觉得即将有什么残忍的事情发生。
我转身对他说:“我还是回去吧。我过几天就要结婚了,你带我来看什么奇怪的东西?”
话问的颠三倒四。昭示着自己内心的翻腾。
他蹙眉,指指那扇没有关严实的门,说:“进去看看,再决定结不结婚吧!”
我摇头:“我不去!”
“如果里面是你哥哥,你去不去?”
我冷笑:“如果是他,我现在就进去杀了他!”
“你什么都不知道!”他怒吼。
我嘲讽:“我的确什么都不知道!所以,才会被他玩弄的那么惨!”
“莲落,你这个神经大条,白痴,混蛋!你再说这样的话,不怕天打雷劈!”
“我怕!我怎么不怕!所以赶紧让我这个胆小鬼离开吧!”转身欲走。
脸突然被他甩了一巴掌。
“给我滚进去!现在,马上!”他指着那扇门,压低嗓音怒吼。
“顾莫修一个人欺负我还不够,连你都来欺负我么?”我愤怒了。
“我让你滚进去,你听见没有!”说完他不理我的挣扎,直接拖着我往屋里走去。
我任他拖着。
天上的云彩,大朵大朵的飘着。
像蘑菇一样。
屋里很黑暗。
音响里正放着一段录音
“哥哥……快看这里,快看这里……对,喊茄子!”
“小落,别跑,小心摔倒!”
“哥……抱抱……”
……
……
修长而消瘦的人躺在床上。长发凌乱的披散着。
俊美的脸,有些清瘦。
双眼部位蒙着一层黑布。
耳朵上的红色矿石耳钉,殷红如血。
他抱着一件女士毛衣,轻轻的抚摸着,嘴角浮出飘渺的笑意
“小落……小落……”
Lee走到窗户旁,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涌了进来。
他的脸上镀上了一层莹润光辉。
圣洁而慈悲。
他闻到声响,蹙眉,随即舒展开来,微笑:“是Lee吗?”
Lee点头:“嗯。是我!”
他笑了,爬起来走下床,抱着那件毛衣,像个孩子一样撒娇:“Lee,我做梦了!”
“做什么梦了?”
他摸索着,辛苦的走路。
“我梦见小落了,是她小时候!圆圆的小脸,可爱死了。天天缠着我,要我给她讲故事!Lee,我们家小落果然是最可爱的,对吧?”
“恩,很可爱!”Lee应着。
他还在走路,突然,腿撞到桌脚,疼的他立刻扯扯嘴角。
我动弹不得。
他皱皱眉头,片刻后又展开了:“自己看不见之后,才真正体会到小落那时的恐惧。真的是一片黑暗。”说到这里,他将怀里的毛衣攥的更紧了,用脸贴着毛衣,轻声呢喃:“小落,小落……”
“你啊!”Lee叹气,看着我,似乎在说给我听一样:“为了让她复明,为了让她振作,你就忍心让她恨你?”
他微笑:“不这么做的话,小落会伤心的!”顿了顿,又道:“她恨我也没关系。恶心,总比伤心好。对吧?”
嗓子里有一把尖利的刀刃在切割。
他蹒跚着走到我面前,在离我几十厘米的地方停下。
他的呼吸变轻了。
蹙眉:“Lee,是你吗?”
沉默。
“你这个臭小子,不说话是不是?”
我张开嘴,却发不出声音。
“Lee? ……”他的嘴唇在抖索。
我用尽全身气力,移动脚步,走到他面前,抚摸他那蒙着黑布的双眼。
他的身体猛的僵硬了。
站在原地,屏住了呼吸。
狡猾的人失去了双眼,堕落的天使尝到了污秽而激情的禁果。
凤凰涅磐
传说中,凤凰是人世间幸福的使者,每五百年,它就要背负着积累于人世间的所有不快和仇恨恩怨,投身于熊熊烈火中自焚,以生命和美丽的终结换取人世的祥和和幸福。同样在肉体经受了巨大的痛苦和轮回后它们才能得以更美好的躯体得以重生。
顾莫修如同那把烈火,让我在自以为是的痛苦中,不经意间获得了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