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默给秦海找来的司机名叫常沛,是一个本地籍的退伍军人,车子开得不错,还有几下身手,足以应付一些意外事件。↖頂↖点↖小↖说,宁默把常沛叫过来,告诉他说秦董事长想到周围去转转,让他开车陪同,一切听秦董事长的安排。常沛过去没有接触过秦海,只是久闻董事长的大名,这一次听说自己的任务是给董事长开车,当即兴奋得满面通红,只差拍胸脯赌咒发誓要保证董事长的安全了。
常沛开的是一辆大切诺基,这是那个年代里国内最好的越野车了。他把车开到公司办公楼前,从驾驶座跳下来,跑到另一侧的后门边,把门拉开,等着秦海上车。
秦海从办公楼里走出来,看了看常沛,说道:“是小常吧?把后面的门关上吧。我坐前面,路上看得清楚点,而且咱们俩也能聊聊天。”
“董事长,这不好吧?前面不安全,我在部队里给首长开车的时候,首长都是坐后面的。”常沛认真地说道。
秦海笑了:“部队是部队,地方是地方,完全就是两码。我们随便走走,光天化日之下,还能有人打黑枪吗?”
“呃……是哦?那您坐前面吧。”常沛挠了挠头皮,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领导都喜欢坐后排。不过,既然秦海想坐前排,他也不能反对。他赶紧把后门关上,把前排副驾驶座的门打开,躬身向秦海说道:“董事长,您请吧。”
秦海上了车,常沛替他关上门,自己回到驾驶座,发动了汽车,然后问道:“董事长。您想上哪去?是卧牛山还是龙潭湖?”
秦海道:“你不用一口一个董事长地叫我,你就叫我……呃,你就像大家一样叫我秦总好了。还有,你说什么卧牛山、龙潭湖,这两个地方是怎么回事?”
秦海本想说自己的年龄与常沛相仿,对方只需要称呼他的名字即可。话到嘴边。他还是把这种亲民秀的想法给收回去了。连于克岫、刘杰这些厂长都一口一个秦总地称呼他,如果常沛这样一个小司机真的直呼董事长的名字,会招人白眼的。
常沛没有注意到秦海话里的意味,在他看来,称呼秦海为秦总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他没有纠结于称呼的问题,而是热情地介绍着卧牛山和龙潭湖这些当地的著名景点:“这两个地方是我们金塘风景最好的地方,尤其是秋天的时候,卧牛山上的树叶都是红的,看起来可漂亮了。好多省里的什么摄影大师、画家什么的,那个时候都会跑到我们金塘来写生。现在季节还没到,不过山上的风景也是非常好的……”
秦海这才知道宁默没有交代清楚。这也就是宁默才干得出来的事情了,如果换成其他岁数大一点的高管,肯定会事先对司机密授机宜。不过,宁默事先没有透露他的意图,也是一件好事,便于他相机行事。想明白这些之后。秦海笑了笑,对常沛说道:
“算了。我现在还没时间去游山玩水,啥时候有这个心情了,我再请你给我当导游吧。我问问你,金塘新开发的化工产业园区在哪里,你知道怎么走吗?”
“化工园区?”常沛皱了皱眉头,“董事……呃。秦总,那里可没什么好看的,而且空气很不好,大家平时都是能不去就不去的呢。”
秦海道:“这个我知道,我本来也不是去看风景的。你只管开车去就是了。”
“明白了。”常沛答应了一声,驱车上了公路,向着化工园区开去。
金塘市原来的化工企业分布得比较散,这两年才开始兴建化工产业园区,把一些新建的化工厂都集中在一起。这样做的目的主要是为了便于规划道路和供水、供电等。秦海从前曾经到过那片化工园区,不过那时候园区里的企业还不多,大部分地方还是空地。这次来,他听说化工园区里已经入驻了不少企业,沈传明说的那些企业家联谊会的会员企业,相当一部分都位于这个园区。
汽车在公路上行驶着,秦海一边看着窗外的景物,一边有一搭没一搭地与常沛聊着天。常沛一开始还有些拘谨,慢慢地便发现这位年龄比自己还小的董事长其实是颇为随和的,没什么架子,于是胆子也就大了起来,说话也更随便了。
“秦总,你不知道,我们金塘的人,对你可崇拜了,大家都说,没有你秦总,就没有我们金塘呢。”常沛满含着敬意地说道。
秦海不以为然地答道:“这种话就不必说了,金塘这么大,哪是靠我一个人就能够撑得起来的。我只是收购了十几家企业而已,要说受我影响的,连职工带家属,满打满算,也就是一两万人吧?”
“咱们公司的这一两万职工,是直接得到好处的。另外还有很多人,是间接地从咱们公司得到了好处,这也得算在内的。比如说,给咱们公司下属的厂子生产纸箱子、草绳的那些小企业,就是靠着咱们公司活起来的。
还有,咱们马上要去的化工园区里那些企业,一多半也是受了咱们公司的影响才建立起来的。我认识的一个老板,就是从咱们公司批发聚氯乙烯材料,然后做成水管子之类的东西卖到外地去。去年他刚建厂子的时候,20万块钱都是找人借的。可是现在一年时间都不到,他就已经开上皇冠车了。”常沛兴致勃勃地向秦海描述道。
在那个年代,能够买得起一辆皇冠车也算是成功的表现了,在金塘这样一个内陆城市,这样的牛人是会被大家广为熟知的。
“呵呵,能挣这么多钱?这位老板应当也是一个有本事的人吧。”秦海笑呵呵地问道。
听说有人在与自己的合作中挣了钱,秦海心里也是挺高兴的。一枝独秀没什么意思,只要百花齐放,才能达到真正的和谐。这些下游企业目前是依托着化工材料集团发展,未来它们就会成为集团的强大助力。化工材料集团是专注于材料生产的,后期的应用,必须靠周边的企业来实现,常沛说的这家企业,无疑就是其中的佼佼者了。
“现在我们金塘的人都知道,搞化工能赚钱。很多人都到咱们公司来挖人才,还有金南厂、红光厂这些厂子里退休的工人,现在都被周围那些小厂子用高薪聘去了,在那边当技术骨干呢。我如果不是在公司开车,都想去学点技术了。”常沛打开了话匣子,滔滔不绝地说道。
秦海道:“想学技术是好事啊,不过开车也不是没有前途……对了,你说周围那些小厂聘咱们的退休工人去当技术骨干,这些厂子的技术实力怎么样,你了解吗?”
“肯定是不如咱们公司的。”常沛自豪地说道。
“有什么具体表现吗?”秦海追问道。
常沛一下子就哑了,他只是一个司机,对于化工技术并不了解,哪能说得出别的厂子与化工材料集团下属的厂子有什么区别。他讷讷地答道:“这个我倒不太了解,要不,一会到了园区,我给你找几个人出来聊聊?”
“嗯,如果能找到的话,那就找几个人出来聊聊。”秦海说道。
秦海要去探访化工园区,并非是闲得无聊。金塘化工材料集团要在金塘发展,自然免不了与方方面面打交道,无论是上下游企业,还是同一层面上的竞争对手,都是值得认真研究一下的,知彼知己,才能百战不殆。沈传明说金塘的企业家们想见见秦海,秦海事先总得对金塘的化工产业发展情况有一些更直观的了解,才能确定与企业家们如何交流。
化工园区位于金塘市的东南城郊,距离市区有十多公里。常沛开着车出城,才走了一半路程,秦海就感觉到鼻子里有一些酸不酸、辣不辣的味道,很是难受。
“小常,这是你车里的味道,还是外面的味道?”秦海一边在鼻子前面扇着风,一边对常沛问道。
常沛见怪不怪地说道:“这就是化工园区飘来的味道啊,我们都闻习惯了。今天还好,没什么风,赶上刮东南风的日子,整个金塘市区都能闻到比这还刺鼻的味道呢。”
“怎么会这样?”秦海瞪圆了眼睛,“我前两次来,怎么没注意到这点?”
“可能是你来的时候,正赶上刮西北风吧?”常沛猜测道,“咱们这个地方,刮西北风的时候多,市里把化工园区建在东南边,也是有这个考虑的,因为东南边是下风向。”
秦海道:“那也不行啊,就算这些味道不会吹到金塘市区,吹到东南边的其他地方也同样是污染啊。小常,你告诉我,发出这些味道的,有没有咱们集团的企业?”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常沛道,“咱们集团的企业和别家企业混在一起,我也分不出是谁排出来的味道。”
“嗯,那好,你先带我到金南新厂去,我先了解一下咱们的企业有没有废气污染。”秦海吩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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