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特有的消毒水气味迎面而来，昏迷中的人被气味搅得十分难受，隔着一层氧气罩，除却微弱的呼吸声外，还发着小小的让人无法听清的声音。
    一张盖着洁白的白色被褥的病床旁坐着一个长得非常漂亮的女生。她穿着足足十公分的高跟鞋，走过医院的过道时引得所有人向她侧目。她的打扮高贵而妖娆，透着与年龄完全不符合的气质。
    她看着床上躺着的人，心里无比难受。却勾着嘴角笑起来：“这些都是你应得的而已。”
    ……
    齐言和凌沐晨两个人走在人群之中，他们一前一后，互相都不说话。直到经过一条没有太多人的街道。
    “前辈，你今天为什么会想要去那个天台。”凌沐晨忽然开口问起。
    齐言愣了一下。
    “不为什么。”齐言面无表情回答。
    比起这个，他更好奇凌沐晨为什么问起这个问题，他转头看了眼凌沐晨，猜测他大概只是随口问问。却面无表情看着他：“比起那个，你为什么会想要带我去酒吧。”
    “没有为什么。”
    凌沐晨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齐言。
    回忆起齐言走后发生的事情。
    “许莫，你这么做到底什么意思。”看了眼离开的齐言，凌沐晨站起身准备去追，却被许莫一把拦住。
    “他走他的，你不会是为了他才来的吧。”许莫眯着眼睛，身上露出和平日那副所谓阳光少年完全不同的感觉，他左耳上的三个银制的耳钉逆着光发出刺眼的光泽。
    凌沐晨冷冷一笑，不说话。
    众人噤若寒蝉，不敢插一句嘴。
    许莫眯着眼睛看了眼凌沐晨，忽的笑了笑：“你想问的问题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吧？”
    他朝着凌沐晨走进几步，目光直直看着他。
    “凌沐晨，你不会是，喜欢上他了吧？”
    ……
    “凌沐晨……”齐言侧着脑袋看了眼凌沐晨，那一声才将凌沐晨拉回了现在的思绪。
    “前辈，怎么了。”
    凌沐晨面无表情看着齐言，橘色的街灯将一切都照得格外的柔和。即便是齐言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也是。而从齐言的角度看去，逆着光，他原本就如同刀削般分明而完美的轮廓只是变得更加清晰，唯独微微低下眼帘的眼睛。那双眯着的桃花眼如同一轮弯弯的月亮。总觉得是带着些温柔，又带着些危险的。
    他本来就是个极其复杂的人。
    “齐言，为什么你会那么喜欢那首歌。”凌沐晨锐利的目光看向他。这是他一直很在意的问题。
    “并不为什么。”齐言用极度平静的语气说。
    他不想告诉任何人他到底多在意那首歌。因为上面写着他的秘密。
    凌沐晨微微侧着脑袋，用余光也依旧可以看清齐言的表情。
    他有时候会觉得很奇怪，原来真的有他也无法看透的人。却忽的笑了笑：“看来你真的很喜欢这首歌呢。”
    齐言愣了一下才发现他指着自己的口袋。
    是手机铃声。……
    “不好意思，我去接过电话。”齐言平静地说着，朝着远处走去。
    这条街道上几乎没有人经过，相比先前繁华到簇拥的街道，这个地方简直像是一处被人们遗忘的地方。
    凌沐晨站在原处，他的影子被路上的街灯拉的极长，他的视线顺着齐言离开的方向看去。发现齐言的影子被他所在的那片小树完全遮挡。
    星星的光芒也是一样的，在更为耀眼的东西面前，大部分人是完全看不到的。
    凌沐晨看了眼头顶的月亮，忽然一个人笑了笑。
    “你好。”
    齐言觉得有些奇怪，这个时间给他打电话的人他根本想不到几个，第一个想到的是北堂叶，因为他们刚刚才遇见了。但是以北堂叶的性格不会做这种事情，最有可能的是莫寒启，但是齐言发现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未知的来电。
    “你，是齐言吧。”电话另一端传来陌生的声音。听得出来是个气质高傲的女生。
    因为太过高傲，连语气也是如此。只是她的语气中还掺杂着其他的感情，她好像有些难受，有些纠结和痛苦。但是她极力地隐藏，所以让人听不大出。
    “是，请问你……”
    齐言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给了打断了。
    “请你到T大附近的医院来吧。”
    T大附近有一所市内很大的医院。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要去哪里。这时候电话另一头的人对着他念了一个名字。
    她说：“莫寒启，你认识吧。”
    齐言点了点头，一丝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
    “他，出车祸了。”
    凉薄的语句之后，再无其他。
    ……
    齐言接过电话以后的神情都发生了改变。凌沐晨看了眼他低沉的表情，刚准备说话，齐言开口了。
    “你，一个人回去吧。我有点事情。”齐言面无表情说着，从自己的怀里取出钥匙递给凌沐晨，冷冷说，“不用管我。”
    他的眼睛里都好似没有血色，虽然是一样的面无表情，却看得出心情无比复杂。
    “好。”
    凌沐晨什么也没说，只答应了他。
    ……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齐言才赶到了医院，那时候已经是晚上十点半，按照那个女生说的找到了病房。
    “请问，你是。”在门口碰上了一位看守的护士。
    “对不起，我是他的朋友。”齐言看着那位看守的护士，“请问他现在的情况怎么样？是什么事故？车祸……为什么会出车祸……”
    “请您冷静一点。”看守的护士愣了一下。
    “不好意思。”齐言平静的说。
    医院内特有的消毒水味让人觉得极其难闻，齐言迈着极轻的脚步走到莫寒启的床边。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发生车祸，只是听说病情不算严重，但是因为失血过多必须输血。但是莫寒启的血性是极其特别的血性。
    那是当然，因为莫寒启并不是一般的平民。
    在这个国家，是以血液判断阶级标准的。
    [王族]的血液最为高贵，天生具有最强的灵力，。
    [皇族]与[王族]有较亲血缘关系，灵力仅次于[王族]。
    [贵族]大多与[王族]有较远血缘关系，天生具备[灵力]，[灵力]的水平层次不齐。
    [平民]与[王族]无血缘关系，无灵力。
    平民的血无法为贵族输血。
    [军/人]是天生具备天赋，却未必有[灵力]，且参/军并得到军/阶的特定阶层。后天得到[灵力]可升为贵族。军/阶再高若是没有灵力也不能成为[贵族]。
    除却毫无灵力，又毫无天赋，且毫无作为的平民，以上其他阶层皆为上流。
    平民的血和上流人士的血是不一样的。
    按理说莫寒启家虽然属于豪门，却并不算是贵族。但凡[贵族]天生就是具备灵力的。但是莫寒启家是没落的贵族，体内含有少量灵力，因为才如此优秀。
    故而他的血液极其罕见，除非是他们家族内有血缘关系的人才能有相同的血型。
    “我们已经联系了莫寒启先生的弟弟。”看守的护士说，“他正赶过来，但是不知道要多久。”
    齐言皱了皱眉头：“没有其他的办法吗？”
    “暂时没有，不过他的伤势还算乐观，应该没事。”看守护士说，“只要在明天之前供血，是不会有问题的。”
    齐言点了点头：“在那之前，我来照看他吧。”
    “既然这样，那就麻烦了。”
    齐言坐在莫寒启床头的椅子上，没想到这么久不见，一见面居然是这样的状况。后来他一直靠在床旁边睡着了，直至听见手机震动才被惊醒。
    他揉了揉眼睛，顺势看了眼时间。
    十二点整，不早不晚。
    同一时间进来一位医生和护士。
    “怎么了？”齐言迎上去，拉住那名看守护士。
    “先生，你可以回去休息了，我们已经得到了病人家属的供血。另外，输血后病人会被转移。”
    “转移？转移到什么地方？”
    “应该是私家医生那里，”看护小姐看着齐言，笑了笑，“你们一定是很要好的朋友吧？不用担心。”
    齐言愣了一下，最后点了点头。
    他送了一口气，最后默默的离开医院。才打开手机屏幕又看了一眼那人给自己发的短信。
    “生日快乐。”——发信人，凌沐晨。
    他从来没想过，这一年，给他发生日快乐的人，会是凌沐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