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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0
    Chapter6
    “放开我……啊!”乔悠悠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的束缚,自己却失衡的往后摔。
    褚颂见状伸手去抓,可是为时已晚,“悠悠!”
    “砰!”乔悠悠一脑袋撞在红木质的床头上,翻个白眼昏了过去。
    褚颂乱了阵脚,失去了原有的平静,拍着她的脸大声叫着:“悠悠?乔悠悠?”
    褚颂打横抱起她,拿了大衣盖在她身上,抱着她匆匆往外赶,一路狂飙车到医院。医生护士紧急把乔悠悠推进急诊室,褚颂被堵在外面,抓耳挠腮的着急。
    池琳接了褚颂的电话就匆匆赶过来,到了医院走廊就看见高大的褚颂在急诊室外来来回回的转悠。
    “怎么回事儿?”池琳上前,焦急的问。
    褚颂不知道怎么解释,一切从简的说:“脑袋不小心磕在床头了。”
    “磕着?”池琳重复,“我进去看看,你别着急,先坐着等会儿。”
    池琳推开急诊室的门进去,就听见乔悠悠的声音,噼里啪啦的说话,哪里是晕过去?值班医生看见池琳进来,赶紧推给她说:“池医生,这位小姐说是你的朋友,非让我告诉她丈夫她是轻微脑震荡,你来看看吧。”
    “乔悠悠,你是神经了还是神经了?有你这么玩儿的吗?你没看见褚颂都急成什么样子了。”
    乔悠悠盘腿坐在床上,手摸着后脑勺说:“我是真的脑袋疼,没准就脑震荡了呢。”
    “那行,什么都别说了,住院观察吧。”池琳没好气的回答她,又问值班大夫道:“怎么回事儿?”
    值班医生看了看乔悠悠,把池琳拉到一边小声说:“碰着后脑勺,一推进来就醒了,看着清醒的很,非要说自己是脑震荡。您说,脑震荡的病人会这么清醒的重复自己是脑震荡吗?我已经让人准备给她做检查了。”
    “麻烦你了。”
    “她真是你朋友啊?”
    “啊,朋友,呵呵。”池琳尴尬的笑着。乔悠悠智商高,情商却在很多时候为负,真是受不了她幼稚的德行。
    池琳走回乔悠悠身边坐下,认真的询问是怎么回事儿,乔悠悠紧了紧大衣领子,“他说要孩子,我说不要,他就那么随手一推,我就那么随便一摔。”
    “褚颂推你?”池琳显然不相信她说的话,“还有,为什么不要孩子?”
    “那如果是你,珉文一年365天不在家,你愿意养孩子吗?”说完又赶紧纠正道:“哦不对,不能这么比,你和珉文是两情相悦,我是生拉硬拽。”
    池琳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就没有感情基础的两个人结婚,婚后却又常年不见面,乔悠悠的感受不是她能体会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
    “那你装病,是想报复谁?”
    报复谁?她只不过想让褚颂自觉的把“孩子”这件事儿忘掉。
    各种检查折腾了半夜,乔悠悠一直躺在床上睡觉,被推来推去的也不受影响,倒是褚颂,担心了半夜。磕着脑袋,可大可小,她毕竟不是他皮糙肉厚,头破血流也没事儿,乔悠悠从小没挨过欺负,磕碰都很少,所以他不敢放松,把能做的检查都做了一遍。
    下半夜,褚颂守在乔悠悠病床前,她睡意正酣,他睁着兔子眼,干坐到天亮。看着她的毫无防备的睡颜,他用近似沙哑的声音低声轻喃:“悠悠,真的就那么不喜欢吗?”
    天亮之后,乔悠悠的病房涌进好多人。亲爹亲妈、婆婆公公、兄弟姐们、朋友,病房像是菜市场,来往人络绎不绝。询问她怎么回事儿,她只说自觉不小心摔倒,脑袋磕在地板上。说这些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的瞟两眼褚颂,虽然没有提起一句他的不是,可是大家的苗头都挤在他身上,要不就说褚颂没好好照顾她,要不就说褚颂欺负她。褚颂不反驳,对于大家的指责照单全收。乔悠悠懒懒的靠在床头,心安理得的接受褚颂各种伺候。
    可是她的话,乔妈妈却一个字儿都不相信。毕竟是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乔悠悠摇摇尾巴,乔妈妈就能猜出来她打的什么主意。走之前,乔妈妈在她耳边说:“别给我来苦肉计,你那点儿花花肠子糊弄不了我。”
    乔悠悠弯着眼睛笑:“妈慢走,爸爸再见。”
    乔爸爸点点头,“褚颂啊,跟我去医生那儿看看悠悠的病情到底如何。”
    “是,爸爸。”
    病房一下子空了,是演的太假所以被老爸老妈看出来?褚颂那双装了雷达的眼睛,是不是也看出来了?乔悠悠仰天长叹气,往床上缩了缩用被子蒙住脑袋。
    接近中午时分,病房里又来了一位探病者,褚颂的发小,左骞。这厮从小就和乔悠悠不对盘,他来探病,多半是不安好心的,乔悠悠觉得,还是少说话微妙。
    “呦,怎么回事儿啊悠悠?一大早就听说你摔了。”
    “嗯。”
    左骞放下手里的东西坐在乔悠悠床边,一脸关心的问:“出血了吗?”
    “谢谢骞少关心,我很好。”
    “脑袋过来,让我这个过来人帮你看看。”
    “不用。”乔悠悠赶紧伸手阻止。好多年前,左骞和褚颂这对好兄弟忽然打了起来,褚颂一砖头给左骞开了脑壳,据说那个血直直的往外喷。也就是因为这个,褚颂被他爹爹扔到部队,这对好兄弟差点儿分道扬镳。
    左骞坐在床边叹气,“多少年了,我们褚颂还是喜欢这个,人脑壳多轻巧,那经得住这个,是吧?”
    “喂!”褚颂双手环xiōng在一边冷哼,眉目间有些不善的说:“悠悠该吃饭了,你去买点儿回来。”
    左骞不满的冲着褚颂嚷嚷:“凭什么是我?”
    “你们不是难兄难友吗?难道不应该互相照料?”
    “那你呢?”
    “我离不开,悠悠一个人我不放心。”
    “我是心好,看不得悠悠受委屈,”转而问乔悠悠说:“悠悠想吃什么?骞哥给你买。”
    乔悠悠听见“哥”这个字儿就浑身冒冷汗,“我怎么都觉得,你没安好心。”
    左骞眉头一拧,“好心当做驴肝肺了不是?你现在是病人,认识这么多年我哪儿能yīn你啊,悠悠。”
    “骞少爷,您是觉得我伤了,所以心情倍儿爽是吗?”
    左骞笑了,特开怀,毫无顾忌的说:“看,还是悠悠了解我,我去给你买好吃的啊,一会儿就回,哈哈。”
    左骞就是这么明目张胆的不喜欢乔悠悠,她从来都知道。“麻烦您啦骞少爷。”
    走到病房门口的左骞回头对着乔悠悠一个双手握拳,“客气客气。”
    左骞刚走,乔悠悠就从床上下来,披上大衣,对褚颂说:“送我回家吧,待会儿还要上班呢。”
    “乔悠悠,你不是伤了吗?”褚颂站在原地不动,墨色的眼睛看不出一点儿波澜。
    “你不是看出来我是装的吗?”乔悠悠不答反问。
    “不好意思,还真是没看出来。我刚刚已经替你请了假,你领导说,要你好好休息。”
    “请什么假?我为什么要请假?你……”乔悠悠刚想继续什么,褚颂就把手机杵到她面前,“干吗?”
    “电话,找你的。”
    乔悠悠端详他手里的手机,怎么看都不是自己的,大衣口袋里空空的。也对,昨晚着急慌张的被送到医院,怎么可能会带着电话。
    屏幕上一串数字,陌生却又有点儿熟悉。乔悠悠没想太多就摁了接通键。电话那边居然是韩梓彤。
    “您好,我是韩梓彤,麻烦让悠悠接电话。”
    乔悠悠抬眼看了看褚颂,他的眉头蹙在一起,看起来有些不善。“我就是。”
    “悠悠?你没事吧?”
    “我没事,谢谢。”
    “你在哪家医院?”
    “我真没事儿,马上就准备回家了。刚刚我老公不是帮我请假了吗?今天就不去台里了。”
    韩梓彤沉默了一会儿,声音有些暗哑,“那你好好养病。”
    “嗯,再见。”
    乔悠悠收了线,转身坐在床上,“我没事儿了,回家吧。”
    褚颂坐到乔悠悠面前,伸手绕过她的脸摸了摸她的后脑勺,“还疼吗?”
    乔悠悠眨眨眼睛,后脑勺碰出一个大疙瘩,“有点儿。”
    “那继续住着吧,等病好了再回家,彻底好了,再上班。”
    声音温柔的不可思议,乔悠悠以为只听错了,还没缓过神儿,便听见他继续说:“没想到,韩梓彤是你上司。”
    “你想说什么?”
    “呵,”褚颂低头轻笑,再抬头脸上有笑意,眼神却深刻又认真,“悠悠,你以为我要说什么?”
    她和韩梓彤除了那天追尾,真的没什么来往,就是开会,她也是一如既往的坐在角落里充数。可是乔悠悠却不明白,为什么在褚颂面前,会觉得底气不足?靠!她乔悠悠又没做亏心事,不足你妹!
    推开他的胳膊,刚要发飙,褚颂身子便压过来,像是怕人听见一样小声说:“如果真的这么不想要孩子,我尊重你,你的话也没错,我认真考虑过,就按你的意思办。”
    “……”那么温柔的话就在耳边,乔悠悠一下子懵了。
    褚颂向后靠了靠,手臂撑着椅背,挑着嘴角嫣然一笑,“怎么?瞬间觉得我善解人意人见人爱?”
    “哎呦,我等会儿再进来。”左骞刚推开门,又退出来。
    “回来,”褚颂喊住他,“饭呢?”
    “还吃吗?”
    “废话!”
    “我以为你们只是眉目传情就够了,精神粮食丰富着呢。”。
    Chapter7
    三个人斗嘴又玩笑的在病房里吃了顿热闹的午餐,乔悠悠急着要回家,医院本来就不是吉利的地方,没病没灾的却赖着不走,不是自找霉头吗乔悠悠和褚颂都很自觉的没有再提起孩子,也没有提起韩梓彤。褚颂从回来这几天,就和发小们厮混在一起,吃饭、喝酒、垒城墙。今天本来也是有约的,但是因为乔悠悠,他就推了。可是一群人听说悠悠病了,争先恐后的要来探病。褚颂说,悠悠需要静养。他们却说,我们很安静。
    乔悠悠鲜少和他们来往,忙是一个原因,另一个就是懒。但凡有空乔悠悠就窝在家里睡觉,最不喜欢扎堆玩儿一下子家里涌进来好多人,乔悠悠以病为名,窝在卧室看电影,任凭外面如何嬉笑欢闹。期间接了楚欣悦关切的慰问电话,她到医院探病,乔悠悠以需要静养为由毫不留情的拒绝了她。
    “蹬、蹬乔悠悠动了动身子,“进来卧室门打开,客厅通明的灯火照进房间,对比着房间的昏暗,秦念站在门口眉头紧蹙,“干吗呀悠悠,连灯都不开,给褚颂省钱啊乔悠悠摁了遥控器,打开卧室灯,“念念来了,你女儿呢?”
    “路上睡了,我给放你们客房了,”秦念坐在床边,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乔悠悠,“奇异果,褚颂说你爱这口。”
    “抱过来跟我睡啊,快去去,抱过来。”乔悠悠接过杯子,催促秦念道。
    “得了吧,外头是狼窝,她好不容易睡一会儿,抱出来一准儿醒。你脑袋没事儿吧?”
    乔悠悠嘻嘻笑着,“没事儿,这不是逮着机会偷懒休息吗。”
    秦念撇嘴,好一顿嘲讽,“哟,您还知道偷懒呐?可真新鲜!”
    乔悠悠眨眨眼睛,笑眯眯的说:“行了,就当你夸我了“德行!说实话,是不是褚颂欺负你了?如果是,姐们儿一准儿给你报仇,你放心。”
    乔悠悠忽然坐直身体,双手握住秦念的手,“真的?”
    秦念皱眉,高声问道:“他真的欺负你?”
    就在这时,房间门被推开,褚颂进来半个身子,“秦念你闺女醒了,子俊hold不住了,急着搬救兵。”
    秦念咂巴嘴嘟囔:“笨死了,悠悠你先休息。”出门的时候,从褚颂旁边经过,没好气儿的瞪了他一眼,褚颂皱眉看向乔悠悠,不出意料,一脸得意。
    褚颂反手关上卧室门,坐在乔悠悠旁边,“又怎么埋汰我?秦念恨不得吃了我一样。”
    乔悠悠端着杯子喝了口果汁,“还用我埋汰吗?您老一年不着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对不住我。”
    褚颂无话可说,因为乔悠悠说的的确是事实。“饿吗?”
    “不饿。”
    “晚饭想吃什么?”
    “巴结我?”乔悠悠挑眉,似笑非笑,“晚了呢,秦念当真了。哎,没办法,有这么一个铁姐们儿。”
    “那喝粥吧,白粥?”
    “不要!”
    “配点儿小菜?”褚颂根本不理乔悠悠,自顾自的给她安排菜单。
    乔悠悠把电视声音开到最大,试图遮住他的声音。白粥?开玩笑,她最不爱吃清淡的东西。
    乔悠悠自始至终不知道秦念是怎么对付褚颂的,反正他们走之后,褚颂像只斗败的公**,没脾气,也没傲气,趴在乔悠悠身边不吭不响。
    乔悠悠白天睡多了,这一夜如何也睡不着,躺在床上不停的翻来翻去。迫于无奈,褚颂双腿压住她不消停的身子,双臂把她紧紧裹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可越是这样,乔悠悠越是觉得不舒服,在他怀里拱来拱去,却偏偏又挣不开“乔悠悠,警告你,不想睡就给我滚!”褚颂恼怒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一口吞了她。
    “放手,放手我就滚。”乔悠悠继续挣扎,褚颂不减力道。
    褚颂低咒一句,他发誓,本不想在这个时候对她怎么样,是她自己不识趣,非要挑战他的耐性。本来,忍着不碰她就已经很困难,她却又这般折腾。
    “……唔……流氓……”
    乔悠悠的咒骂全被吞进褚颂的肚子里,被禁锢在他身下的身子极力挣扎着,却在他的深吻中渐渐失去了挣扎的力气与意识,只剩下迎合、欢愉。流氓?好啊,就流氓给她看,反正强来也不是第一次。
    香香的,软软的,褚颂不知道是不是每个女人身上都有这种撩人的体香,反正乔悠悠的味道,只尝到一次就会终身难忘。多少个孤枕难眠的日子里,想念她想到蚀骨。
    褚颂的粗糙的手掌摩挲着她娇嫩的肌肤,似是能擦出火花,细密的吻落在她的唇、脖颈、锁骨,最后停在高挺的花蕾。用力的吸允着,乔悠悠紧紧抱着他精瘦的腰身,不自觉的躬起腰迎|合着,扭动着,呻吟着,温热润湿了大|腿内|测的敏感|地带,伴随着他火热的坚硬来回的摩擦。几乎是哭着求他不要,可是他每一次退出,却又让她惊慌,他深深的推进,又让她浑身痉挛的恨不得要昏死过去。
    随着一次比一次的伸入,乔悠悠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间,身上一片片的粉嫩,娇媚无比,让褚颂不舍得放开。高|潮的时候,乔悠悠浑身抽搐,一口狠狠要在他的锁骨上。褚颂闷哼一声,狠狠推了进去。
    这样一个旖旎的夜晚,他们都忘了,避孕。也许有些人是真的忘记,而有些人是别有用心。
    隔天,褚颂醒的很早,噼里啪啦的声响把乔悠悠成功从睡梦中闹醒,睁开眼就看见他一身笔挺的蓝色军装。
    乔悠悠一下子彻底清醒,猛然坐了起来,咬着牙忽略全身的酸痛,张口就问:“要走?”
    “这么想让我走?”褚颂紧了紧领带,瞟了她一眼。
    “随便。”乔悠悠没好气的接了一句,又躺会被窝。闭着眼睛,却一脑子乱麻。
    “喂,”褚颂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乔悠悠身边,并且脸离她很近很近,“前天答应过我陪我去一个地方的。”
    前天?乔悠悠想了又想,睁开眼反驳说:“我没答应。”
    “那今天答应吧。”
    “为什么?”
    褚颂没接话,站直身子,理了理衣服,笑意浓浓的问:“帅吗?”
    乔悠悠就觉得,军装为什么看着这么别扭,这会儿算是看清了,xiōng前多了金黄色的流苏,袖子上也多了两条金黄色。蹙着眉头说:“你怎么穿这么花?招蜂引蝶啊?”
    “是啊,准备引几个捆回部队。”
    “谁愿意跟你?”乔悠悠呲之以鼻。
    在乔悠悠的心里,他永远是微不足道,褚颂撇开思绪,把她从床上拽起来,打开手边的盒子,“帮我带上。”
    一排闪亮亮的奖章,几乎要闪瞎乔悠悠的眼睛。眼神死死的盯着盒子的东西,一眨不眨,这几枚军功章,轻而易举的攻击到了乔悠悠的泪腺,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
    “你要干吗?”乔悠悠茫然的抬起头,看着褚颂,看见他剑一样的眉毛,英挺的鼻子。
    “帮我带上。”他说,声音没有玩闹,很肃穆。乔悠悠乖乖的跪在床边,手指轻轻的划过每一枚军功章。从来不知道,他立过这么多功,还以为,他一直是那个没长大的孩子。而忘记了,她的夫君,是这个国家最优秀的特级飞行员。
    三枚三等功,三枚二等功。每挂一枚,乔悠悠都会轻声问,这是怎么来的。也许涉及了某些军事秘密,褚颂总是一句带过,演习或者安全飞行。
    乔悠悠很小心,生怕不小心弄坏了这些军功章。每一枚小小的,分量却那么足,金灿灿的样子,让乔悠悠忍不住的问:“是金子做的吗?能买不少钱吧?”
    “试试看吧。”
    “褚颂,你穿成这样,又带了这么多军功章,要去干吗?难不成部队不要你了,所以你要光荣转业?”
    褚颂眯着眼睛看着她的头顶,“乔悠悠,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儿好?”
    “好了!”乔悠悠认真挂完最后一个,美美的看着两排金灿灿的军功章,指腹轻轻划过,心上瞬间像是被压了好多东西,闷闷的。
    “为什么没有一等?”话说出口她马上就后悔了,灰溜溜的从床上爬下来,却一把被褚颂抓住。
    “换衣服,时间来不及了。”
    “干吗?”
    褚颂用手指了指xiōng前,“这里还缺一个,陪我去。”
    乔悠悠摇头,“那不是我去的地方,我不是军人,进不去的褚颂,我在家等你,晚上陪你吃饭,给你庆功。”
    “这个你不用Cāo心,军装给你备好了,等下换上,我在外面等你,乖。”说完在她额头轻轻一吻,便大步流星的走出卧室。
    房门被关上一刻,卧室的灯亮了,贵妃榻上那套深蓝色的军装,狠狠的刺着她的眼睛。这是要干吗?冒充军人?被发现了可是死罪,尤其是去那种地方,那不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这不是有病吗?
    隔了五分钟,褚颂来敲门,“悠悠,你如果再耗下去,我不介意帮你穿。”
    乔悠悠翻了身儿,懒懒的回答:“我去不合适,冒充被发现是要当场处决的,没准儿还要诛九族,我家八辈贫民,经不住这个。”
    都说了,褚颂穿了衣服也是流氓。在乔悠悠面前,他才不会扮演什么正人君子,一个箭步冲进来三两下扒光乔悠悠的衣服把她扔床上。
    乔悠悠赤|裸着身子在床上弹了一下,“我草!”
    “草谁?”
    “你!”
    乔悠悠反抗的坐起来,褚颂长腿一伸压在她身上,把她的双手压在她的头上。眉眼居然弯弯,笑眯眯的说:“好。”
    乔悠悠哪里是他的对手?力量上不行,个头更不行,更何况一夜缠绵,她根本没多大力气,只能束手就擒、任君宰割。
    放在平时,褚颂绝对不搭理她,可是今天,他就是绑,也要把她绑过去。
    “行了行了,我去,你起来,我自己穿。”
    褚颂听闻微微一笑,眉眼生花很好看,低头轻喃:“这就对了。”离开前,手指顺便捏了她的粉色的花顶。
    Chapter 8
    褚颂在军装外套了一件大衣,遮住了他xiōng前一片金灿灿。手拉着乔悠悠走进礼堂,握的很紧,生怕一个不留神让她给溜了。其实乔悠悠觉得,没必要这样,她已经来了,怎么可能临阵脱逃?
    礼堂已经七七八八被坐满。满场望去,海陆空三色军装,个个腰板儿笔直。乔悠悠昂首挺xiōng的站在褚颂身边,就算是假的,也要做的跟真的一样,军人嘛,抬头挺xiōng才对。
    可是,还是碰到熟人。对她的底细一清二楚的熟人。梁韶萱。
    “哟,没想到悠悠穿军装这么漂亮。”梁韶萱关上对讲机,压低声音,笑着说。
    乔悠悠不好意思的拽了拽军装,虽然很合身,甚至xiōng前的铭牌都是她的名字,可是总觉得这身衣服是偷来的,“姐,别开玩笑了,跟偷来的一样。”
    “什么话?就是你的。快入座吧,马上开始了。”
    “你呢?”
    梁韶萱晃了晃手里的对讲机,“我是来干活的,要到后台看看。”
    每个位置都是有名字的,褚颂的座位在第二排,乔悠悠是围观人员,比较靠后一点儿。期间褚颂多次回头,确定她还在。乔悠悠从来不知道,自己是那么不让褚颂信任,居然觉得有点儿失落。
    大领导入场的时候,乔悠悠和其他人一起起立,敬礼。天知道她想钻地缝,站起来的时候慢半拍,敬礼的时候慢的不止是半拍。别人敬礼,她开始犯愁到底是敬礼呢,还是不敬?自己还没有纠结出结果,全场人的手已经放下。她只能灰溜溜的随着大家坐下来。
    入场的领导中间那位没穿军装,领导一回头,她就想躲,可还是被他看见了,她的公公。反正她是来丢人的,看就看吧。
    之后就是一段又一段冗长的讲话,听的乔悠悠云来雾去,困的掉头,用手臂撑着脑袋,左边酸了换右边,然后再换回来。
    忽然一阵雷鸣般的掌声,震得乔悠悠一个激灵,差点儿没从椅子上滑下来。军人鼓掌,真叫一个实在,手掌不是自己的,拼了命似的,不嫌疼。乔悠悠耷拉着脑袋有一下没一下的跟着鼓掌。
    一抹蓝色的身影站起来走向主席台,背影挺拔,步风沉稳。据乔悠悠的目测,有如此背影的男人,就算长得不帅也是顶有气质,绝对是根好苗子。
    乔悠悠看着他一步一步走上主席台,看着他模糊又有些熟悉的侧脸,目不斜视的在主席台中间站定,对着台上的领导敬礼,将军回礼。转而面向全场,再次敬礼。帽檐在他的脸上洒下浅浅的yīn影,把他那双好看的眼睛藏了起来,留下一张俊逸、英气十足的脸庞。他笔直的身姿,庄严而肃穆。
    乔悠悠不是第一次看到褚颂穿军装,却是第一次觉得,他真的是名军人。肩上扛着是整个国家的重量。xiōng前那片金灿灿的军功章,是他最好的明证。他不再是当初那个rǔ臭未干的痞子,每天无所事事只会惹是生非,打架斗殴无恶不作。甚至她曾一度认为,褚颂迟早要进局子。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成了解放军,成为一名飞行员?而作为他的妻子,乔悠悠却是今天才知道,他立功无数。
    台上的将军讲话的声音,把乔悠悠拉回了现实。
    “解放军空军一师301团一中队中队长褚颂,中校,特级飞行员,在本次国际空军大本营集训中取得优异成绩,被大本营授予最高荣誉奖项,为国争光添彩,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二等军功章。
    乔悠悠这次很积极的鼓掌,手掌红了也没在意,反正就是觉得,挺光荣。
    “褚颂,多在次实战中巩固了国家的第一道防线,维护了我国领空安全,敢打必胜,不顾自身安危为国家挽救巨额财产。授予中|国人|民|解|放|军一等军功章。”
    实战?自身安危?一等军功章?
    本来笑的春风得意的乔悠悠一下子懵了,耳边的掌声变成了沙沙声,远处的那抹身影不是她认识十几年的褚颂,不是她结婚两年的老公,是立了一等功的空军中校。敬礼的右手久久不落下,掌声久久不停。
    褚颂到底做了什么?为什么捧回一枚一等军功章?领导都这毛病吗?说话说一半,连因何而立功的具体事件提都不提。
    此后很长时间,乔悠悠的脑子里是一片空白,不知道该做什么、该听什么,看见人却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看着别人鼓掌,犹豫着自己要不要也股一下?
    她早上说话没过脑子,才问他为什么没有一等。可谁想说什么来什么,一等军功章,那都是用命换回来的。而褚颂是怎么做到的?他在部队怎么了?乔悠悠下意识的抻着脖子张望着第一排中间的位置,隔着一排一排的军帽,除了看见一个黑黑的头顶之外,什么都没有。这种消息传回家,是应该觉得光荣,还是害怕?她想知道她公公――褚颂的爹爹此时是什么心情。
    之后陆续有人立功授奖,乔悠悠没了来时的困倦,也没什么精气神儿,总觉得后脑勺不仅疼,还有些晕呢。所以她认真的考虑了一下,今天要不要继续请假?
    真的是很认真的好好权衡了一下请假会不会影响她的奖金,会不会影响她的假期。直到散场了,身边的座位都空了,她还一直坐着没动。
    褚颂穿过一排排座位,擦着人群挤到乔悠悠面前,看着她犯楞,直接坐在她旁边。乔 悠悠像是意识到褚颂就在身边一样,微微向他侧头,询问似的说:“请假就说我真的脑震荡,行吗?”
    褚颂蹙眉,“行。”
    “真行?那我请假,继续脑震荡。”
    “想给我庆功,还是想多陪陪我?”褚颂眯着眼笑,墨色的眼睛里在灯下闪着光彩。
    乔悠悠回头,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礼堂的人渐渐散尽,褚颂站起来,伸出手说:“走吧。”
    乔悠悠看着他停滞在空中的手掌,手指骨节分明,修长有力,这可是开飞机的手呢,靠这一双手可立了不少功呢,她乔悠悠何德何能牵起?
    “走。”乔悠悠起身,胳膊擦着褚颂的指尖而过。
    褚颂的手就那样被晾在空中,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掌,指尖似是还有她擦过是留下的温度。
    出了礼堂,两人一前一后的离开。不远处停着一辆熟悉的车子,车边站定的黑衣男子礼貌的对着两人微微点头。褚颂拉起乔悠悠走过去。
    车窗缓缓降下,乔悠悠本来想躲的,可是躲无可躲。只能硬着头皮喊:“爸爸。”
    褚老爷子稍稍点头,慈祥的看着乔悠悠,“悠悠气质适合军装。”
    “谢谢爸爸。”
    “晚上回去吃饭吧。”
    “是。”褚颂回答。
    车子另一侧的门打开,褚家老二褚扬下车,褚老爷子先行离开。褚扬也在部队,陆军上校,部队就在京郊。
    褚颂看见褚扬,咧着嘴笑眯眯的打招呼,“哟,二哥。”
    “嗯。”褚扬轻应了一声。褚家老二,性子极其内敛,不苟言笑,比他爹都严肃,走近后对着乔悠悠说:“谢谢你悠悠。”
    乔悠悠又愣了,非常忐忑的回想着自己哪儿得罪了褚颂他二哥。
    “茗子说,你给她安排实习。”
    乔悠悠暗自喘口气,笑了笑说:“二哥,那也是我侄女,举手之劳何必说谢谢,褚颂都觉得是理所当然,从不跟我说谢谢。”
    “我不是他,没脸没皮。”此话说的理所当然,一点儿都不卡壳。
    自个亲哥都这么认为,那可真就是他的人品问题了。乔悠悠笑着颇为赞同的点头。
    褚颂揽过乔悠悠的脖子,挑衅的说:“我自个媳妇,爱说什么我乐意,光杆司令您还是赶紧回家吧,老太太早两天就把咱家破电脑的主板给你备好了。”
    大概是因为褚扬这张脸太过冰冷,所以小姑娘不愿意靠近他,导致30岁的人至今无女友、无老婆,是褚家如今最大的难题。
    Chapter 9
    乔悠悠决定了,继续请假回家补觉!
    回到家换掉一身别扭的军装,想起公公说她的气质适合穿军装,乔悠悠当下大大喘了一口气。还好,那不是她亲爹,不然没准也要去部队历练一番。
    家里已经备好午餐,忽然就有人凿门,“砰砰”跟有仇似的。褚颂放下手里的东西去开门,门外一群人。
    “呃……不好意思,听说悠悠病了,所以过来看看,我们是她的同事。”凿门的是楚欣悦,本来一腔的豪气在看见褚颂的时候全部被秒杀,声音变得格外温柔。
    “请进。”褚颂笑了笑,稍稍往旁边挪了位置腾出空间让他们进门。而站在最后的那个人,成功激起褚颂全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时刻准备战斗!!!
    “你好。”褚颂礼貌的伸出右手,宋梓彤愣了一下伸手回握。
    “你好。”
    褚颂似笑非笑的说:“好久不见。”
    宋梓彤有些尴尬,笑的很不自然,“嗯,好久不见。”
    楚欣悦一帮人的心思都在褚颂身上,根本看不出二人之间微微的暗涌。
    乔悠悠从卧室出来看见一客厅的人,一瞬间还以为周五提前到来了。看着一群女人的小眼神围着褚颂左三圈右三圈的绕着,心里十分不爽,眉头紧皱,“谁让你们来的?”
    “啊悠悠,”楚欣悦跑过来拉住她,“你没事吧?怎么脑震荡了呢?为什么不在床上躺着?”
    “你关心我?”
    “嗯嗯。”楚欣悦点头如捣蒜。
    其他同事也是蜂拥而上把她团团围住,最后隔着一圈脑袋看见了宋梓彤,乔悠悠的眉头彻底皱在一起,下意识的望了一眼褚颂,薄唇紧抿,本来满腔的好心情此时却一丝也看不出来。
    乔悠悠没来由的一阵烦躁,“我没事儿,静养就行,你们跟赶集似的涌过来,我还怎么静养啊我。”
    “悠悠,你磕着脑袋把脾气都磕出来了。”楚欣悦喃喃的说。
    褚颂走近,笑着招呼大家说:“随便坐吧,正好一起吃午饭。”
    “谢谢!”帅哥热心的张罗,是女人都开心。
    好在乔悠悠家里够大,餐桌位置足,阿姨手艺好并且应变能力极强,本来两人午餐不出30分钟变成10人大餐。
    褚颂从头至尾扮演着好丈夫的形象,给乔悠悠夹菜,轻声询问她想吃什么,温柔的不得了,可是羡煞了一桌子人,包括宋梓彤。这顿饭对他来说,是食之无味。
    因为赶着回单位,一行人吃完午饭没敢多耽搁就离开了。褚颂替乔悠悠送他们到停车场,把好丈夫的角色扮演到极致。
    “哟领导,车子怎么被刮了?”
    不知道是谁惊呼了一声,褚颂顺着声音望过去,宋梓彤看着被刮的车屁股说:“前两天不小心被蹭了一下。”
    “赔钱啊,让他赔你。”
    宋梓彤笑了笑,“走吧,”转而对褚颂说:“本来我们是来看望悠悠的,却还麻烦你招呼我们,实在抱歉。”
    “没什么,以后还要拜托你们帮我照顾悠悠。”
    “一定。”
    宋梓彤的车子从褚颂面前经过,他看见了那道浅浅的刮痕,直至车子拐弯不见,他才转身走进电梯。
    黑车。那天乔悠悠就是这么说的。却没说,车的主人是宋梓彤。
    “走了?”
    “嗯。”褚颂换了鞋,走进卫生间。
    乔悠悠看着他的身影,身上散发着一种名为“冷酷无情”的气质,这哪是刚刚那位24孝好老公?乔悠悠撇撇嘴,演的还真不错,她都感动了呢。
    挑了一颗奇形怪状的巧克力塞进嘴巴,躺在软榻上盯着天花板出神。巧克力在口中慢慢化开,丝滑香甜滑过喉咙一路向下,却吃不出平时喜欢的那种感觉。褚颂为什么不爱吃巧克力?他怎么了?看见美女儿了?脸怎么变这么快?
    “嘿!”乔悠悠从软榻上坐起来,“脾气还挺大。”
    一个箭步冲到洗手间门口,“咣咣”凿门,没人应。他明明就在,只是不想理她罢了。
    “褚颂你开门。我有话要问你,开门!”乔悠悠急了,凿门的动静也越来越大,却仍然得不到回应,“再不开我可进去了!”
    “吧嗒。”
    卫生间门应声而开,褚颂的身影在眼前,接着就闻到一股子呛鼻的烟味儿。乔悠悠条件反射的皱眉,捂住鼻口,另一只手扇着空气中的烟味,“咳,你说,一等功是怎么回事?”
    褚颂从进门开始就一副死鱼脸,到现在仍然没有任何缓和,“你会在意吗?”
    “为什么会立一等功?褚颂你到底做什么了?”乔悠悠不是傻子,一等军功章不是谁都能拿到的。轻者也要重伤,可是眼前的人却是如此健康,连床上功力都有增无减,怎么会重伤?他从来都是伤别人,自己怎么可能受伤?
    “关心我?”褚颂挑眉。
    “不要答非所问,我现在很严肃的问你。妈知道吗?还是你们爷仨合伙瞒着全家人?既然要瞒着今天又何必多此一举让我去现场?就不怕我通风报信告诉妈,然后关你禁闭让你转业回家养鱼?”
    光线有些暗,乔悠悠说的口若悬河没有注意到褚颂在低头那一瞬间眉眼间闪过的失落。褚颂擦着她的肩膀过去,“随便,我累了,睡一会儿。”
    乔悠悠又被晾在了 原地,心情特别复杂。
    一扇门,隔开两个人。两个空间。褚颂躺在床上,明明很累,却怎么也平静不下来。乔悠悠坐在沙发上看电视,明明很搞笑的电影,却怎么也笑不出来。思绪不停的飞,来来回回飞在不同地方,脑子一片混乱。
    她怎么了?乔悠悠迫使自己平静下来,认真的想,自己到底怎么了?心乱如麻,是因为褚颂立了一等功,却是到今天,她才知道。关于如何立功他只字未提,到底是她这个做妻子的太失职,还是做丈夫的他太过忽视她的感受?这么大的事情,居然在公布于众的时候,她才知道,这就是这场畸形婚姻带来的恶果吗?
    她应该有权利知道其中缘由的,而他却不愿意讲。那他又是因为什么脾气变得这么大?该生气的不应该是她吗?
    乔悠悠啃着手指甲,越想越不安,难道是宋梓彤和他说了什么吗?从沙发缝里扒出手机,拨通了楚欣悦的电话。
    “这么快就想我了?我可是刚刚离开呢。”
    乔悠悠没心思和楚欣悦乱哈拉,“你们刚刚走的时候,有没有什么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她的话让楚欣悦一脑袋雾水。
    乔悠悠斟酌了一下,才问:“领导有没有说什么?”
    “说什么?没说什么啊。”
    “那我老公呢?”
    “也没说什么啊。悠悠你怎么了?怎么神秘兮兮的?别是把脑子磕坏了吧?”
    “滚,我好着呢,挂了。”
    乔悠悠纠结的时候,就会不停的喝水,不管是不是身体所需,条件反射的就是想喝水。然后就一遍一遍的跑厕所,直到尿干净,才算消停。
    一部电影的时长,褚颂睡醒顶着**窝头从房间出来,驼色的家居服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赤着脚从乔悠悠眼前飘过去到厨房喝水。衣服是她买的,每套都是刚刚好,不知道是他的身材太标准,还是她的目测眼光好。
    一杯水喝干净,褚颂从厨房飘回客厅,坐在乔悠悠旁边,抓过她手里的零食不分由的往嘴里塞。
    乔悠悠直直的盯着他,真的想采访一下,他此时的心情是不是多云转晴了?而且还特别想知道,刚刚为什么忽然晴天转yīn。
    “看吧看吧,不看就没机会了。”褚颂往嘴里塞着零食,眼睛盯着电视。
    “什么意思?”乔悠悠继续歪着头看着他。
    “刚接到通知,明天回部队,”说着扭头看向乔悠悠,扯着嘴角一笑,“打扰多日,实在抱歉。”
    乔悠悠一听这话火气立马窜了上来,当家是什么?客栈?那她算什么?嫖女人还要花钱的,他可是吃、喝、嫖一样钱也不用  出,哪儿有那么便宜的事情?
    乔悠悠抢过他手里的零食,一脚把他从沙发上踹下去。褚颂没脾气,从地上爬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Chapter10
    晚餐是在褚家大宅吃的,除了老大一家,全凑齐了。
    褚家现在就是缺小孩子,这一点让褚母分外不满意。褚茗子是褚老爷子收养的孩子,而且年龄段不属于褚母所想要的小孩子。老大家有个女儿,但是老大在外省,小孙女也不在身边。老二指望不上,30的人了连女朋友都没有,最有希望的就是老三,结了婚娶了媳妇,本以为来年就能给她生一个大胖孙子。可是两年过去了,却没有第一点动静,她怎么能不急?
    那天褚颂在乔家答应要孩子的消息很快就传到褚母耳朵里,她当然是开心的不得了。再见到乔悠悠不再“尖酸”说话,嘘寒问暖,并且赐了好多补品给她。
    一家人聚齐了吃饭,老太太心里是高兴的,明明是想念褚颂和褚扬,可是见了面又不愿给他们好眼色。褚颂离得太远,真的是常年见不着面,褚扬还好,部队在京郊,可是没有女朋友这件事儿又让老太太分外窝火。
    褚母拉着乔悠悠坐在她旁边,一边吃饭一边嘱咐她什么东西应该多吃,什么东西性寒最好不碰,一门心思全在她身上,对于好不容易回家的两个儿子视而不见。
    “妈,悠悠要保持身材,你说那么多没用。”褚颂挑着鱼刺,语气很淡,似是话里有话。
    褚母蹙眉看了一眼乔悠悠,心下马上警惕俩人估计又闹矛盾了。“你又不在家,是没什么用,我要是悠悠的亲妈,就让你们俩马上离婚。”
    话落,一桌子鸦雀无声。褚司差点儿咬到自己的舌头,褚茗子本来兴致勃勃的和褚扬说话,听了此话赶紧闭嘴埋头吃饭。褚颂呢,本以为鱼刺被挑干净了,却还是被卡到了,一阵猛咳,最后实在咳不出,只能大口咽米饭。就连老爷子,也停下了筷子。
    褚母倒像是局外人一样,对于自己扔出的丝毫不在意,不在乎是不是把某些人炸的血肉模糊,悠然的盛了一碗汤放在乔悠悠面前,嘱咐她多喝汤,还说她太瘦身子虚。
    乔悠悠默默吃饭,在褚家,她从来都是一副好媳妇的形象,从不和褚颂闹别扭,在人前扮演好媳妇的角色。可是暗地里,早已经把褚颂的脚踩在自己的脚下,只是他耐力够足,完全不动声色。如果不是褚母那句“离婚”,他断断不会被鱼刺卡到。
    “悠悠,你父亲最近身体好吗?好久没有看到他了。”
    “最近还不错,爸放心。”
    乔悠悠的爸爸和褚老爷子也是多年旧识,因为身体的原因提前退了休,每天在自家院子里养养花,喂喂猫,和邻居老朋友下棋,或者打老年高尔夫。
    “工作还顺利吧?”
    “嗯,还好。”乔悠悠乖巧的笑着。
    褚老爷子点点头,一字排下去,下一个“关爱”褚颂。“明天回部队?”
    “是。”褚颂好不容易才把那枚鱼刺给吞进肚子里,仰着脖子灌了不少水。
    老爷子看见老伴儿脸色变了不少,又赶紧嘱咐褚颂道:“别一走又是很长时间没动静,多给你妈打电话。”
    褚颂点头,谄媚的笑着对褚母说:“妈,我一准儿一天一个电话,让您腻歪。”
    “哼,”褚母冷哼,“你倒是让我腻一个试试?做不到的事情就别给我满嘴放炮,在牌桌上是要拿钱的。”
    褚颂无言以对,笑眯眯的看着褚母,头一偏冲着褚司使了个眼色,那小子机灵,马上心领神会,接话说:“对了对了,这个月的伙食费,交钱,全部把钱拿出来,咱爹妈不能白养着你们呐,快点。”
    “闭嘴,”老太太一回头,一个眼神儿褚司立马歇菜。转而对着褚颂很认真的交代,其实是命令:“明话放你面前,听不听算你,但是我很认真。今年马上过完了就不说了,明年之内你必须让我抱上孙子,你如果不让我过舒坦,那你也甭想过得舒服!”
    乔悠悠紧了紧手里的筷子,生怕一个不留神掉地上。还好,褚母不知道乔悠悠是反对要孩子的,不然,肯定一脚把她从椅子上踹下去。
    “奶奶,我也是您的孙女啊,您不能歧视我年纪大。”褚茗子眨巴着眼睛,有些无辜的说。
    褚司敲了敲杯子,乐呵呵的接话,“你奶奶不歧视你的年龄,歧视你的个头,哈哈。”
    褚茗子褚家女眷中的珠峰,20岁的年纪174的身高。“奶奶也不歧视你的年龄,歧视你的……”褚茗子嘴一撇,“声音很小的对他耳语道:“性向。”
    声音很小,却还是被褚扬听到,在一旁皱了皱眉,褚司一脸菜色。
    “你们俩少给我嘀嘀咕咕的,待会儿收拾你们!”褚母接棒老爷子,下一个关爱褚扬。依旧是一腔不满意对着儿子发泄:“这一年期限也同样适用你,明年之内把老婆给我娶回来,别给我说你没有时间没有闲工夫,人家褚颂都能结婚你为什么就不能?还是那句话,让我不舒坦你也甭想舒服。”
    褚扬没接话,可是老太太不乐意,拍拍桌子高声问:“听见没有?”
    “嗯。”
    “嗯?糊弄我?我已经帮你挑了一个好姑娘,趁着在家明天去见。”
    “嗯。”
    褚扬一直这种脾气,多一个字都是浪费,就算是自己的儿子,褚母也是没一点儿办法。好话说尽,只要他不想,就没有任何作用。
    乔悠悠往旁边挪了挪,压低声音对褚颂说:“看见了吧,我救你于水火,不然现在挨熊的还是你。”
    “那你就好人做到底,顺便给生个儿子。”
    乔悠悠移开身子,不接话,她是真的没准备要孩子,但是也没有再说什么,反正褚颂马上就走了,一走铁定又是半年十个月,一年过了大半,见面不到两天,没那么容易怀上孩子的。孩子的到来,要讲究天时、地利、人和!
    褚司低头闷笑,他们这就是长期不着家的后果。可是没想到,下一秒火就烧到他这来了。
    “褚司你少给我得瑟,警告你,收起你那一身的臭毛病,给我安安生生过日子,但凡再有一丁点儿的风吹草动传到我耳朵里,我就亲自把你的趴趴车给砸了!”
    “趴趴车”是老太太赐给褚司爱车的名字,因为那是一辆扁扁的小跑车,像是紧趴在地上一样,所以叫趴趴车。从褚司第一天把车开回来她就颇有微词,严令他回家的时候不准开这辆车。
    吃了枪药一样的老太太,逮谁骂谁,除了自个儿老伴儿。褚老爷子大概也觉得孩子们聚在一起吃顿饭着实不易,说了几句圆了场子,这篇自动翻过去不再提起。
    大家都一致认为,老太太这么大脾气很大程度是老爷子给惯出来的。自打他们记事开始,就没见过老爷子给老太太红过脸,吵架更是没有,从来都是不管老太太怎么急,老爷子都好脾气的哄着劝着。活生生的例子,赤果果的教训,那就是老婆不能宠的太厉害!
    晚饭之后,乔悠悠和褚颂稍坐了一会儿就开车离开。回家的路上,经过乔悠悠的单位,等红灯的时候,乔悠悠习惯了一样勾着头多看了两眼。褚颂眼一瞥,特别不屑的说:“就那一大裤衩子,有什么可看的。”
    “比你的好看。”
    褚颂探身过去,随着她的眼神望过去,而后在她耳边轻声说:“你知道,我都不穿的。”
    乔悠悠蹙眉,一把把他推开,“褚颂你是不是该走了所以心情倍儿爽啊?”
    褚颂抖了下肩膀,发动引擎穿过十字路口。本来挺好的氛围,因为一句话,车子里的温度像车外一样,变得冰冷。乔悠悠自己也说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了?结婚之后,这次相处的时间算最长的了,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随便怎么笑骂都不会冷场。而如今,他们之间好像如履薄冰。这就是朋友和夫妻的差距吗?相熟的人不一定相爱,而相爱的人也不一定相守。
    闪过的霓虹灯影影绰绰的照着两人的脸,忽明忽暗。褚颂侧头看了看乔悠悠,薄唇紧抿成一条线,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忽然,打了方向盘靠近路边减速,“悠悠。”
    “嗯?”
    “我们散会儿步吧。”
    乔悠悠看了看窗外,点头答应。
    褚颂站在路边,看着早已经和记忆中不一样的街景,空气里多了燃油和尾气的味道。连物都变了,更何况人呢?
    “走啊?”乔悠悠在一边催促着。
    “走,转转。好久不来了,每次路过都想看看。”说完,牵起乔悠悠的手,拉着她一起躲着汽车横穿马路。
    小时候,总爱来这边转悠,那时候没这么多高楼大厦,也没这么多霓虹灯。一到冬天,人人都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一拽一拽的走着,嘴里不停的呼着白雾。小手、鼻头冻的红彤彤的也丝毫不在意。有各种各样的玩法,变着花样的疯闹。
    褚颂抻着脖子,走着看着,很认真。不停的问这里以前是哪儿,以前的狮子哪儿去了,体育场怎么也变样了?那鸽子呢?
    他记得,以前总有很多和平鸽飞过,那时候新建的体育场,他们总是偷偷的溜进去看比赛。为了逃票,他们想了各种各样的法子,找了好多条小路偷偷翻进去。
    “鸽子都被你吃了。”乔悠悠说。
    褚颂对着前面扬了扬下巴,“去,买串糖葫芦。”
    乔悠悠一脸嫌弃,“多大了你,还吃糖葫芦。”
    “买不买,一句话!”
    “你怎么不去?”
    褚颂梗着脖子,理直气壮的说:“没钱!”
    “德行。”
    女的掏钱,男的吃软饭,虽然不乐意,乔悠悠还是伸进口袋抓了零钱给褚颂买了一串儿糖葫芦,哄小孩儿一样把糖葫芦递给他,垫着脚尖拍拍他的脑袋,无比慈爱的说:“乖,给你一串儿糖葫芦,以后要听话哦,阿姨会好好对你的。”
    褚颂一口下去吞了一颗山楂,左脸鼓鼓的,故意把眼睛睁很大的看着乔悠悠,瞅着特别无辜无害,“那你要负责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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