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常看穿越剧,穿越,我一直认为那些都是虚拟的,只是为了消遣和打发时间,不成想这个世界真有穿越存在。
追兵越来越近了,马蹄踩在地上“嘚嘚”作响,扬起一大团灰雾。
郑雯实在是跑不动了,一个当老师的,平时斯斯文文,逃命的时候就显示了她的弱点,我干脆把她背在背上。一到拐弯处,我和她躲进路边的灌木丛里。
眨眼功夫,一队人马就到了,并快速从这里经过。
我和郑雯从灌木丛后面出来,往追兵相反的方向跑,头发和衣服上落满了灰尘。
这在哪里?我们到底是不是穿越到了明朝?我们该去哪里?这些疑团一直在我的脑子里困扰。
前面一间矮土房,门关着,外面晾着衣服。我走过去,取下一顶土布做的瓜皮帽,用它拍打身上的灰尘,再套在头上。郑雯见我戴着个新鲜玩意,笑出了声。
没走多远,我们发现路上躺着一具尸体,死者是个老人,我们在尸体旁边绕了过去。
再往前走我们看到了一个院子,院里是青砖瓦房,里面浓烟滚滚。
我和郑雯走进院门,看到院里有十多个人在救火。
这些人都穿着明代的服装,男人有的头梳椎髻,有的带着布帽,而女人大都是披头散发,脸上脏兮兮的。
“是哈拉和阿冬妹,你们没死?”一妇女惊喜地说。
大家都看着我和郑雯,本来哭丧的脸上都露出了笑容。
我想大概是他们认错人了,我和郑雯不理会他们,端着木盆去打水,往火上浇。
没过多久,火灭了。大家都围着我和郑雯问长问短,更多的是“没死就好,没死就好”,好像都希望我们死似的,我压根就不想听。
一个男人满脸悲怆地背着一具尸体走进来,见着我就大叫:“哈拉,你是哈拉吗?你父亲被郭开的人给杀了!”
另外两个男人立即取下一块门板,把尸体放在上面。
我一看,这尸体就是刚才躺在路上的那一具。
一位年过花甲的老人拉着死者的一只手,道:“哈四啊,你儿子儿媳没死啊,你就这么走了吗?不声不响的,现在你儿子和儿媳都回来了,知道不?”
大家都在抽泣,我和郑雯站在一旁,不知如何是好。
一妇女擦了一把眼泪,不解地问我和郑雯,说:“哈拉,以前你和阿冬妹对你父亲都很孝顺,怎么你父亲被人杀害了你们一点都不难过?”
另一妇女道:“他们俩这么久没回来了,大概是悲伤过度,哭不出来了。”
我感到浑身不自在,郑雯悄悄地在我的腰上拍了一下,暗示我。
“哇——”我嚎啕大哭起来,郑雯也跟着哭。
“爸,您死得好惨哪,是谁下的毒手,儿子一定给您报仇!”我边哭边说。
“还有谁?是郭开的手下刘金福他们干的!”刚才背尸体的那个人说。
“这帮畜生,杀人放火,**妇女,我们如果不是躲得快,也会死在他们手里!”另一中年男人说。
郑雯问道:“刘金福是谁?是不是那个拿锤的络腮胡子?”
一妇女说:“就是那个畜生,他们遇到女人就抢,看见男人就杀,我们把自己弄脏就是为了躲他们!”
这具尸体摆着也不是个办法,我又不知道他们这里的风俗习惯,既然他们都把我当成死者的儿子哈拉,我只得将错就错装下去,于是问那位拉过死者的手的老人,道:“大伯,我爸这丧事”
老人不高兴地说:“哈拉,你是不是一年没回来就糊涂了,我是你舅舅,怎么叫起大伯来了?”
郑雯用纸巾擦掉眼泪,说:“舅舅,我爸死了,哈拉是急糊涂了,您别在意。”
舅舅点了点头,道:“先把我的棺材搬来,把你爸装殓了,等到刘金福他们离开这里,我们再去狮子岩看块地方,挂岩子得花时间哪!”
几个男人跟着舅舅去搬棺材,我开始观察周围的环境。
眼前这座青砖结构的房屋应该算是这附近最好的房子了,里面有上下两间大厅,中间有天井,靠外面有一间偏房刚才被火烧过,墙壁被烟火熏得黑乎乎的,房梁和瓦片掉在地上,大门口有两只石狮,一只嘴唇被敲烂了,一只背部掉了一大块。我猜测,这里曾经兴旺过,里面现在住着的应该不止一户人家,包括阿拉家在内。
郑雯走近我,轻轻在我耳边说:“我们别傻在这里了,走!”
她说完,先出了院子。我也跟着出去。
“哎!”一妇女喊:“哈拉,你们去哪儿?”
我大声说:“我们有东西放在外面,去拿回来!”
出了院子,我们头也不回地跑。
不知从哪儿来的一条狗,一面叫一面像饿狼一样向我们追来。它叫的时候,嘴巴张得老大,门牙足有两寸长,那副凶相像是要把我们俩撕碎吃了。
郑雯向来就怕狗,这下吓得脸都白了,腿也软了。
狗一跑起来速度快,我们穿的是明代服装,跑起来很不利索,一转眼狗就到了我们身后。
我发现路旁有一根棒子,起来,反手一扫。
这一棒子正好击在狗的嘴尖上,它痛得叫声都变了。没来得及多想,我又一棒子过去,打在它的腿上,它知道敌不过,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我们继续跑,没过多久,前面出现了一小片林子,我们一头钻进去。
坐在草地上,我们的心里充满了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太阳偏西了,我们必须得尽快穿回去。
郑雯看了一下表,说:“已经是下午四点了,再过两个多小时天就会黑下来,怎么办?”
我忽然想了起来一件事,说:“打电话,我们打电话求救。”
说着,我习惯性地在衣袋里找手机,没找着。
“坏了,我们都换成明代的衣服,手机放洞里了。”我着急地说。
郑雯也急了,道:“都怪你,当初为什么不把外套穿在里面?”
“你还怪我,你穿外套了吗?如果不是你带头穿这衣服,会有这种事出现?”
“好了好了,别争了,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对!”
我们结婚五年来,第一次这样闹别扭,我的心里很不是滋味。
过了一会,她哭了,道:“刘道华,如果我们回不去了,童童怎么办?”
“童童不是在外婆家吗?外婆带童童比我们可要细心多了。”
“可她外婆的身体是一年不如一年了,我怎么放心得下?”
“待会我们再去找找出路,一定会穿回去。”
“刘道华,”郑雯想了一下说:“刚才那些人都认定你是哈拉,我是阿冬妹,而且这两个人可能也是夫妻,你不觉得奇怪吗?”
“穿越本来就是件奇怪的事情,穿越后的怪事当然就更多,我们只能见怪不怪了。”
“我们得弄明白这些,回去以后也许具有价值。”
“这是哪个朝代?我怀疑不是明朝。”我说。
“让我好好想想。”郑雯略一思索,道“是明朝,应该是明朝的万历年间,刚才那几个老百姓提到了络腮胡刘金福是郭开的手下,而郭开是总兵郭成的儿子,这就明朗了,我们现在成了僰人,所在的位置应该距离麻塘坝景区不远。”
“刘金福为什么要杀我们?”
“刘金福是朝廷派来的人,这个时期的僰人和朝廷水火不容。”
一个六七岁的小男孩牵着一条水牛从林子外面经过,他穿一身粗布衣服,头发扎成一把竖在顶上,走路一摆一摆的。我和郑雯对视了一下,走出去,站在他前面。
“小朋友,去哪里放牛?”我问道。
小男孩突然直勾勾地看着我们,然后用手把眼睛捂住,哆哆嗦嗦地说:“鬼鬼有鬼”
我看了一后,没有鬼,道:“小朋友,鬼在哪里?”
“就是你们,你们是鬼!”
“呵呵,我们怎么成鬼了?”我笑着,去扳开他的手。
他死活不肯,几乎要哭了。
我大声地说:“松开!看着我!”
他可能被我这声音给镇住了,把手放开,看着我。
“我是鬼吗?”我问他。
他摇着头,道:“不像是鬼了,可是,”他指着郑雯,接着说:“去年你跟她不都死了吗?”
郑雯来了兴趣,道:“小朋友,你是说去年你看到我们都死了?”
他又摇头,说:“我没看到,别人也没看到,大家都没有看到,是和你们一起出去的人说你们已经战死了,连你们的尸体都找不到,后来他们就把你们的衣服放进棺木里挂了岩。”
原来是这样,我和郑雯终于弄清楚了岩洞棺木内的服装之谜。
“嘚嘚嘚嘚”,又一阵马蹄声响起,而且越来越近。
水牛一惊,尾巴一翘,疯了似地跑了。小男孩想去追牛,我一把拉住他,和郑雯一起钻进了林子里。
少顷,一队兵马打这里经过,领头的依然的刘金福。
这个队伍约有三百人马,经过的速度较快。让我意想不到的是,队伍后面的三个人到了这里竟然停下不走了。
这三个人都头戴红缨军帽,身披铠甲,手执长矛,跳下马后,径直往林子里走。
一士兵道:“刘协守是不是眼睛有问题,哈拉和那个铁娘子阿冬妹去年就被他带人砍了,现在怎么会出现?”
另一士兵持相同意见,说:“是啊,我想他刘协守大概是看到哈拉和阿冬妹的魂魄了。不过,这里的僰人实在太坏,连小娃都坏,坏到骨子里去了,刚才我刺死的那个放牛娃,如果让他长大了说不定也是个大祸根!”
小男孩被吓着了,呼吸急促,我怕他出声,用手捂住他的嘴。
“你们都在说什么?”后面那个士兵不耐烦地说:“我们都是小兵卒,上面要我们干什么我们就干什么,有啥好说的?杀人也好,放火也好,有当官的顶着!”
他们三人是进来方便的,后面两个一进林子就开始撒了,前面这个老往里走,好像是要找个地方拉大便。
我们三个人就躲在一丛矮竹后面,想拉大便的这个家伙一直朝我们这边走,看来他也选中了这里。
郑雯慢慢地把眼睛闭上,我感觉到她的心都快跳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