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皮笑肉不笑地道:“徐公子,您这话可就折煞我了。草民不识好歹,还不识抬举,应该是请公子原谅才成。哎,时辰不早了,草民家中还有事,就先走一步。不送。”
“大夫,大夫……”徐子煜怒瞪着沈无夜,厉声道:“无夜,你怎能如此对待锦绣大夫?”
沈无夜不以为然地道:“难不成我说错话了?我是什么身份?纳她为妾也算是抬举她了。”他祖母可是身份尊贵的长公主,他母亲也是郡主身份,他父亲又是堂堂国公爷,他身为嫡子,就算纳的妾也绝不是低贱的婢女或平民老百姓。
“不过是瞧在她治好我的病的份上,这才抬举她,她倒好,不识抬举。”
徐子煜气得快要炸掉,真的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带上这个纨绔子?他生病了,担心受怕的是他,好不容易靠那锦绣大夫的医术捡回半条命,偏还口出狂言,大摆韩国公世子架子,把人得罪了不说,他的病怎么办?
“无夜,你真的太过分了,人家是大夫,好心替你治病,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怎可语出伤人?你以为做妾是抬举人家,可人家却是不瞧眼里,反而觉得你侮辱了人家。”
沈夫夜不以为然道道:“她也得了钱不是吗?20两银子足够请五个大夫了。”
徐子煜只觉有十张嘴也无法形容他此刻心里头的怒火,他忍下怒气道:“当初所有大夫都说你没救了,要我准备后事。是这个锦绣大夫把你从鬼门关里拉了回来。如今她这么一走,你这病可要怎么办?”
“不是已经接到洗尘的飞鸽传书么?太医大概明日里就能赶到。我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
……
正在念书的锦玉瞧到姐姐一副怒发冲冠的模样,不由大惊,连忙放下手头的书,蹬蹬地几步上前,接过锦绣手上的药箱,“姐,怎么了?那位病人又有变化了?”
“别跟我提起那人。”锦绣恶狠狠地吼道。
“姐,那病人欺负你了?”锦玉一脸担心。
弟弟脸上的担忧是那么的明显,锦绣不想让他担心,压抑住火气,道:“没事,那人嫌我是女子,不愿让我医治。”
“那,昨天怎么又让你医治了?这人真是……狗人看人低。”
“昨天那人已经病到昏学状态,把我救醒后就不要我医治了。”
锦玉气惨了,“真是过河拆桥的混蛋。姐,那你也不要去给他看病了。反正姐姐的医术过硬,还怕饿肚子不成?哦,对了,姐,刚才有个病人来找你看病,可惜那时候你不在。我让他下午再来。”
“哦,什么样的病人?”
“是个男的,俱体什么病我也不大清楚。不过他说下午再来。”
到了下午,那个病人果真来了,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子,说他喉咙很痒,让锦绣弄点药给她。锦绣给他把了脉后,看了喉咙,只是普通的感冒引起的咳嗽,不一会儿便配好了药。
叮嘱他一道药熬三回,熬的药单独倒进碗里,分三回喝。那年轻人接过话,问多少钱。
锦绣随便报了个数,“就20文钱吧。”这些药虽然不必花成本,但都是她亲自摘的,并且亲自晒干,也挺费功夫的。再来这年轻人看穿着也不算差。
年轻人二话不说就付了钱,还是一整块银子,锦绣接过银子,因为屋子里没称,只好让他等一下,她去外头借一把称来称重量,再找钱给他,年轻人却摆摆手说:“不用了,剩下的算是谢礼。”
锦绣吃了一惊,这年轻人虽然衣裳料子比较好,但也并非大富人家的公子呀,怎么出手如此大方?
但既然是人家给的额外的打赏,哪有往外推的道理,锦绣心安理得收下。过了会,又来了一位病人,这回是个十来岁的少年,说是走路不小心扭伤了脚,真的只是小儿科罢了,连筋脉都没伤到,也未红肿,锦绣给他随便捏了片刻,收了两文钱。那人却是一出手又是五两银子,说是给她的赏钱,锦绣虽纳闷这金陵城的人怎么变得如此富裕了,不过也没拒绝。诊金和赏钱可是两回事呢,不收白不收。
也不知是时来运转,还是怎的,这个下午,锦绣居然诊了十多名病人,全是些小得不能再小的毛病,每位病人收几文十来文钱的诊费,但人家一出手就是一两,甚至五两银子,刚开始锦绣倒还心安理得收下,但渐渐地就觉得不大对劲了,这些人,看穿着,也并不像富家子的打扮,怎么这么舍不得花钱来着?
小小年纪的锦玉也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纳闷道:“姐,这些人究竟有什么目的?怎会平白无故地给咱们这么多的银子?”
旧得已脱了不少漆的桌子上,躺着十多枚官银,也有几块碎银子,不知道俱体重量,但肯定有三四斤重,以前做梦都想银子,如今,银子从天而降,锦绣反而不安了,不知道这些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
“这些人,究竟是受何人指使呢?”
锦绣百思不得其解,这些人,对她很是恭敬,甚至说得上讨好,还真是怪了,也不知是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居然用这种拙劣的法子来送银子给她。
脑海里浮现一个温文儒雅的年轻男子,锦绣心里一惊,“难道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