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济世堂出来,冬暖还在生着气,埋怨锦绣道:“姑娘就是太好性儿了,那顾夫人既然不领姑娘的情,何必还要如此?让那顾侯爷病死算了。真真是拿自己的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有意思吗?”
锦绣笑道:“有没有意思我不去计较。我只知道,我这样做,也算是问心无愧了。”
冬暖哼道:“姑娘就是善良仁慈。哼,可人家才不会领情呢。”
“她领不领情与我何关?我只说过,只要我问心无愧就成了。”锦绣笑着拍了她的肩膀,好笑地道:“得了,别再翘着嘴巴了,都可以挂香焦了。”
冬暖白她一眼,冷哼一声,没有说话,但看得出来,她心里仍是在生这个气的。
……
锦绣发现好些家庭条件不错的妇人就算没病也爱来她这儿排队,只为她开的美容养颜的药材效果还不错。锦绣便盟生了自制养颜丸的想法。
这美容养颜又要分多种,锦绣研究了数日,采用了桃花,人参,芦荟,珍珠,甘草,当归,何首乌,藏红花,伏苓数种药材一道混合,制成药丸,可外用,也可内服,命名为锦绣美容丸,因为之前锦绣的名气已打出,这款美容丸一经推出,效果还不错。
尤其最近几日,前来购买锦绣美容丸的人比往日多了不少,并且销售额也呈几何级别的增长。
半斤在清理货架时,很是惊异地说了出来。
“光美容丸就卖了30多两银子,嘿嘿,东家,那我是不是可以提成600个钱?”
冬暖啐他:“你个钱鬼投胎的。放心,好好卖姑娘不会苛刻你的。”
众人大笑。
锦绣药铺还专门开设了成品药柜,专门由一个伙计经守,为刺激伙计对顾客的热情与良好服务,锦绣承诺,除了固定的月奉外,还会按营业额的千分之二提成。30两银子就能提成600个钱,相当于隔壁木匠铺子里那小徒弟两个月的月银了。
也难怪小伙计这么兴奋。
齐玄英正在统计病历单子,说跟着笑道:“如今师父的名气倒是打响了,师父倒是说得对,女人赚女人的钱,确实比较容易的。”
“师父本领确实不小,可这些人也太疯狂了吧?买回去当点心吃不成?”
半斤在清理统计每个药柜里的药,闻言随口来了句:“你们还不知道吧?再过两日便是谨阳侯府顾夫人的生辰,这些贵妇人都得去庆贺,谁愿意顶着张黄脸婆的脸过去?”
众人恍然大悟,冬暖却咦了声,“八两,我发现你的消息当真是灵通呢。连这个都知道。”
八两轻描淡写地道:“这有什么?还知道买锦绣美容丸的人,除了那些妇人外,那些未出阁下的大家闺秀都在拼命使用呢。”
这下子,众人更加惊讶。
“因为顾夫人要在这一天,给顾世子订下世子夫子。”八两说这话时,似有似无地望向锦绣。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正在埋头清理病历单子的锦绣抬头,说:“你们看我做什么?这都什么时候了?我可告诉你们,不管忙到多晚,病历单是必须要整理的,药柜里的药也必须要统计,还有账单也必须清点好,别想着偷懒石激千重最新章节。”
众人又移开目光,各自忙着自己的事。
锦绣整理了病历单子,发现这阵子医治风寒的略有增加,还有小儿腹泻的病症也有增多的倾向,于是让八两多去采这些药物,并告诉蒋高齐三位大夫,小儿腹泻的各种症状以及用药量和用药方子,务必做到尽善尽美。
最后,锦绣又开始翻看成品药销售清单,这锦绣美容丸和拂风丸卖得比较好,尤其是美容丸,销售非常亮眼,笑着说:“还真多亏了这顾夫人呢……对了,八两,顾夫人什么时候过生来着?”
八两沉默了会,说:“这个月七号。”
“还有十来天了,唉呀,那得赶紧再做一批美容丸,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商机呢。”
……
果然被八两说中了,越是逼近顾夫人的生辰,美容丸卖得越好,有些前来购买的小丫环甚至几瓶几瓶地买,为了证明八两所说是否属实,顾安在结账时,便问了两句,“买这么多回去,可是要给谁用?”
“我们奶奶用得最多,连姑娘也在用了。效果还真不错。”
“我们奶奶皮肤天生就比较黑,用了这个后,皮肤都变白了不少,这次买回去,奶奶说要全身都用。”
“绿珠姑娘,昨日不是才来买了五瓶吗?怎么今日又来了?”成品柜台的伙计一脸吃惊地问。
叫绿珠的小丫头骄傲地挺起胸膛,傲然地道:“昨日是给咱们姑娘买的,用了一个晚上就有明显的效果,我们太太让我再多买几瓶回去。”
顾夫人的生日千万众瞩目地来临,当日,锦绣美容丸只卖了不到十瓶,次日,只卖了不到五瓶,过后,总在五到十一二瓶之间徘徊,锦绣很是失落了一番,觉得这个商机,她没能深切地把握住,如果早早知道顾夫人要过生,她应该早早推出这款美容丸,否则效果应该更好。
过了两天,锦绣如往常一般扫了美容丸的销售量,忽然增大眼,唉呀呀,居然有四十二瓶的销量,怎么回事?
往后一看,又惊呆了,居然有人一口气买了三十瓶。后来问了才知道,这位阔气买主是总兵府的人来买的。
因为何夫人母女的关系,锦绣对总兵府三个字有着非常深的印像,便问:“这何秀丽是不是被顾夫人相中了?”
没有人回答她,大概不知道这事儿。锦绣也不再多问,倒是蒋大夫这时候却屁颠颠地插一句话进来,“应该没有被相中。”
“你怎么知道?”
“因为,大前天,何府的人请我过去给何夫人母女看病,何夫人母女都病下了。”
大前天是什么日子来着?哦,对了,大前天的前天,是顾夫人的生辰,顾夫人生辰的第二天,何夫人母女就齐齐病下了,这是不是可以推断为,何秀丽没能入顾夫人的眼?
众人的八卦因子被成功勾起来了。
蒋大夫非常好心地为大家解惑,“何夫人没什么病,就是气血不畅,肝火虚旺,两胁疼痛,胀闷不舒,引发头痛旧疾。脸色黯淡,嘴上还起了火泡。”
虽说大部份人不是大夫,但接触久了,也自有几分医术,当下便中知怎么回事,于是,没有人再过问何夫人的病情,有几张嘴同时张口,“那何小姐呢?”
“何小姐嘛……”蒋大夫捋了下凳灰白的胡须,说,“何小姐也差不多如此,”
“……”
一阵沉默后,又有人小声问道,“都已经这样了,有必要还出来买养颜丸?”
众人一阵猜想,都猜不出何大小姐的心思,于是纷纷压下兴奋的血液,继续埋头做事。
……到十一月份时,天气越发寒冷,这阵子前来治冻疮膏的人大有人在,锦绣干脆自己配了药来治成冻疮膏,装进瓷瓶子里,一瓶卖20文,取名为锦绣冻疮膏,一经推出,倒也大卖。
冬暖算了下成本,一瓶冻疮膏成本只需几个钱,一个瓷瓶子批量制作算下来成本大约要花去5文钱,算下来一瓶冻疮膏就有一倍的利润,每天清点冻疮膏是最为快乐的一件事。
尤其账房大总管顾安做账做得非常仔细,统计了这一年来锦绣药铺出售的成品药大都卖得比较好,锦绣冻疮膏不提,风寒咳嗽的速成药丸随着天气原因,更是大卖,还有养颜丸,黄柏,大黄,白芨,白芷,冰片等药物制成的烫伤丸,与外伤用的锦绣丸,一直保持着稳定的销售量,
这些亮眼的销售数据都比不过锦玉带给她的兴奋。
锦玉如今极得范夫子的喜爱,早已视当作子侄般对待,不但管教严厉,在学问方面更是不遗余力地栽培她,更难得的是,锦玉与钟家的诸位兄弟非常合得来。
“姐,这是钟大伯母送我的牛肉饼,可好吃了,还有好些可口的点心,钟大伯母要我带回来给姐姐也尝尝。”
“姐,钟二伯伯也就是钟闵的父亲特意送了我一方硕台还有镇纸,姐,你看,这镇纸居然是水晶做的呢,上边还雕有狮子,真好看。”
“今儿个与钟闵去庙里参加林秀才举办的诗会,回来徒中下了雨,钟闵他们的鞋子都湿了,冷得直跺脚,唯独我的鞋子里头暖和着呢,钟闵可羡慕死了。”
锦玉如今与钟家四兄弟玩得非常好,尤其与钟闵更是成了一对铁哥们,只差同穿一条裤子了。
钟闵是钟阁老最重视的儿子,钟家在京城,在官场上都有着极雄厚的政治关系,这钟闵也是大有才学的,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而钟闵与锦玉交好,这也是一项极有利的政治资本。
当然,抱着纯友谊的眼光来看,锦绣不应该有这种想法,那样就太功利了。锦绣本人也说过,虽然与钟闵交好也有着一部份利益关系,但他对钟闵也是真心相交的,如今已超越了那份利益的牵扯。
不管锦玉与钟闵之间的友谊究竟渗杂了多少功利,锦绣都是高兴的。
听锦玉这么一说,锦绣便说:“那敢情好,你去告诉钟闵家的绣娘,要她过来,我告诉她如何制作雪地鞋。”
锦玉纳闷道:“姐,你亲自做一双让我送给他不就得了?何必拐那么大的弯?”
锦绣点了他的额头,“你个傻子,我与他非亲非故的,干嘛要做鞋子送给他?传出去多不好听?”还是交代他家的绣娘做更安全保险些。
又过了没两天,锦玉一脸疑重地回来,锦绣吓了一跳,“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锦玉闷闷地道:“今儿个,我在钟家,碰到了那个叫九爷的男人。”
锦绣心头一紧,连忙问:“怎么了,他可有为难你?”
“那倒没有,只是瞧了我脚上的鞋子,问我是何人做的。”锦玉哭丧着脸,一脸的害怕,“姐,我真是笨,当时一看到他,心里就慌了,原本想骗他一骗,可又想着姐姐你的话,又不敢得罪他,只得老实与他说了,这鞋子是姐姐做的。”
锦绣一颗提得老高的心稍稍放了下来,她轻吁了一口气,说:“怎么,他还看中你这鞋子?还要我给他做不成?”
锦玉忿忿地道:“哼,他没有明说,但意思也差不多了。”想起那赵九凌那副可恶的嘴脸,锦玉便气不打一处来,因畏惧此人的权势与心狠手辣,他明明心中不情愿,却仍然不得不与之虚以尾蛇,这人却得寸进尺地想让姐姐给他做鞋子,真是可恶至极。
锦绣问:“你答应他了?”
锦玉低下头来,讷讷地道:“对不起,姐,我知道你根本没理由给他做鞋子,而他也没有资格要你给他做,可,可我一想到此人心狠手辣的性子,以及那些爪牙当初对付你的那副嘴脸,生怕他找理由为难姐姐,就,就昧着心给答应了。”
锦绣默然,轻拍锦玉的肩膀,锦玉死死咬着唇,肩膀一抖一抖的,那已是气极了的表现,她理解这小子此刻的心情,轻声安慰道:“好了,别想太多了,你这样做很对。若是明着拒绝,依此人睚眦必报的性子,恐怕又要找咱们的麻烦了。不就是一双鞋嘛,姐姐我做就是了,纯当作花钱挡灾吧。”
锦玉陡地哭了,嚷道:“可我心里就是憋闷的慌呀,他凭什么要姐你给他做鞋子?上回明明就是他自己惹出来的,偏还像没事人的以为恩典了咱们似的,我就是不服气,就是不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