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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四十一章
    韩武醒来时,睁着眼睛愣了很久也没弄明白,自己怎么又滚到了这个男人的怀里,自那一次下雪夜后,韩武就再没能“安分守己”的呆在自己裹好的小棉被茧子里,安生的度过一个晚上过。
    “醒了就起来,手臂都掉了!”韩武的傻呆样,让男人发现韩武醒了,马上毫不客气的推开了他,甩了甩被枕了一夜的臂膀,又扭了扭有些发僵的脖子。
    然后利落的起身,走到主卧室里的浴室里去洗漱去了。
    韩武被这么一推,在床上就地翻了一整圈儿,脑子里还是一片浆糊时,窗外突然远远的传来了一阵鞭炮声,隔着很远,传到这里时,声音只有一阵阵回音似的闷响声,但却依旧惊的韩武一下坐了起来。左右晃了晃脑袋后,神智才稍稍清明了几分。
    他扭头去看床头摆着的闹钟,不到七点!
    而往常这个时间里,左维棠应该已经走了。
    “左维棠,七点了!你迟了!”自那个雪夜之后,韩武对上左维棠,心里的顾忌越发少了,现在更是敢对他表现出自己的幸灾乐祸了。
    左维棠一向要在五点半起床去晨练,然后买了早餐回来后再洗澡换衣服去公司。
    等到左维棠走了,韩武的一天才会开始,往常的这个时间点,才是韩武起床去晨练的时刻。
    虽然两人都有晨练的习惯,却从来没有萌生出一起去晨练的念头,韩武是因为不想一回学校就被拉去往死里训,所以才在假期保持了晨练的习惯。
    但练归练,想让他在那么早的时间里起床去受着带着沙砾的小寒风的洗礼,他依旧是不乐意的。所以,他坚持要到太阳微微冒头后,才出门。
    而左维棠对于这一点,任何意见都没有表示过,只将往常一人份的早餐换成了两人份带了回来。
    而今天这个时间点里,男人却刚刚起床,肯定得迟到了!光想一想这个一向端着个高高在上的脸的男人,也会有迟到而倍感尴尬的时刻,韩武就止不住的想乐。
    正当韩武乐不可支的想要在歪倒在被子里时,浴室里的左维棠走了出来,好笑的瞄了一眼韩武后,就翻开了柜子,掏出一套休闲服。
    一看左维棠掏出的衣服,韩武就愣了,“今天不是周末啊,你不去公司?”
    左维棠慢条斯理的套好了衣服后,左右伸展了一下躯体,猛地扑向床上,把韩武压在身下,“你刚刚乐呵了?我要是迟到了,你就高兴了,是吧?”
    “没、没啊!”
    被压制的死死的韩武,扭了扭脖子,咽了口口水。
    “嗯……”左维棠伸手摸着韩武的脸颊,好吃好喝养了快二十多天,看着更可口了!“不说实话,我能跟你耗一天!”
    “……”韩武看着男人较真的样子,知道他说真的,可是幸灾乐祸的事情还真不能承认,这男人一向不要脸皮,即使他现在答应你,只要你承认了就什么事都没有,但只要你开了口,他依旧能跟你秋后算账。
    “你今天怎么突然休息?”韩武不甚灵活的转移着话题。
    左维棠盯着他看了好一会,看到韩武心里直打鼓时,才勾起韩武的脑袋,狠狠印了上去,舌头灵活的撬开了嘴唇,灵活的钻进去,扫过上下牙床后,勾着韩武的舌头,左右交缠。
    自知有错的韩武,首次异常乖巧的任对方掠夺。
    被韩武的乖巧劲儿给抚慰到的左维棠,顺势扣住了韩武的双手,压到了上方去,顺着脸颊滑到耳朵边上,用牙齿轻轻咬住了,就开始慢慢研磨着。
    而在最开始失了先机的韩武,正一步步的丧失领土,一阵热气喷到耳朵眼里,酥麻的感觉一下贯穿了整个脑仁。
    “叮铃铃……”一阵异常嘹亮的响铃声响彻了整个房间,也震醒了意识渐渐远离的韩武。
    “啧!”左维棠扫兴的撇了撇嘴,抬头起找声音的来源,四处一看,居然是床头旁边一个老旧的破手机发出来的。
    乘着左维棠不满而松了些劲道的当口,终于意识到自己处在什么境地的韩武,立刻从头红到脚脖子,马上反应过来,手脚并用的爬到床的另一头去,三两下摸到了柜子上摆着的自己的手机——是闹铃响了,啪啪按了几下,关掉闹铃。
    本来就不迷恋电子产品的韩武,经此一役,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永远带着这款老诺基亚的心了——关键时刻,比狗还好使啊,简直是护住的不二选择。
    “真七点了,你真不要去公司啊?”韩武呼了呼气,想让脸上的温度降下来。故作淡然的整理好睡衣,把已经被拨开的衣襟,从肩头上拉了回来。
    左维棠看到一室春光被掩了起来,自觉无趣的伸了伸懒腰,“放假了。”
    “放假?”韩武一时没有弄明白,忽而想到自己刚刚看手机时看到的日期——二月六号,再有两天就是除夕了!
    韩武自上次采买了大量的食物摆在家中后,已经有五天没有出过门了,每天泡在书房里研究这魏国手留下的数目,要不是
    还记得有人要回来吃饭,估计连自己的肚子都顾不上了。
    早就过得忘了今夕是何夕的韩武,直到现在,才突然意识到,要过年了!
    过年。
    过年啊。
    往年的这个时候,他都是回到那个有着年迈父母、啰嗦兄长以及像冲天炮一样的侄子的大家里去过年的。
    不需要他提前去做任何准备,不需要他提前去策划任何节目,只要等到公司放了假,包袱捆捆,把自己打包好,送回那个家就可以了。
    而现在……
    而现在的韩武,却没有习惯没有这个的节日的到来。
    “啪”!左维棠狠狠的一掌拍在韩武头上,“出什么神,还不起床?”
    被拍的生疼的韩武,惶惶然的看了眼左维棠,应声爬起来,走进浴室去洗漱,等到冰凉的水打到里脸上时,韩武才惊觉,自己开的居然是冷水的那一边。
    这一阵冰凉却让他慢慢沉静下来,就着这刺冷的水,韩武抹了一把脸,再睁开眼时,镜子里看到的已经是那个有着十九岁外壳的三十九岁,平静的韩武了!
    等到韩武把自己捯饬好了以后,才发现左维棠正懒散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以每秒两个按键的速度,快速的跳着台。
    “既然无聊,就下去买早饭,一大早就开电视……”韩武嘟哝。
    左维棠摊在沙发上看着他,“今天要出门。”
    “为什么?”韩武一愣。
    “要过年!”左维棠甚感不耐,看他刚刚在卧室里的表情不是反应过来要过年了吗?
    “啊……”韩武长着嘴看他,好半晌,才合上了嘴,问他,“过年……你是说出去买年货?”
    “不然你以为呢?”左维棠双手抱胸去看他。
    韩武算是懂了,耸耸肩,他什么也没有以为,转身又进卧室,准备再换一身能出门的衣服。
    两人一出门,就先直奔社区附近的早点店,匆匆吃了几口就驱车去附近的卖场买年节要用的东西去了。
    可到了超市时,韩武又一次看不懂左维棠的举止了。
    “你买那么多做什么?”就算过年可以浪费一次,他一个人也不可能吃完这些东西啊!还有酒!先不说那个价钱,他平常根本不喝这种高度的白酒!
    “多?”左维棠卷了袖子正要把一箱子的酒搬到购物车里,“这点子的‘水’,还不够那伙人一顿喝的!”
    “什么那伙人?不就我一
    个人过年吗?”听出话外音的韩武立刻拖住车子,不再往前走。
    “你一个人?”左维棠也是一怔,“那我去哪?”
    “你……”不回家过年?韩武话在舌尖上打了一转,又吞了回去。
    “我不回去。”只一眼就看出韩武心思的左维棠,抛下了一句话后,转身又去搬了一箱子白酒架在购物车里。
    韩武看了看对方转过身的刹那,脸上神色陡然转暗了几分,看着他大冷天的还一个劲的放冷气,想去温暖温暖他吧,还真一时不知道该从哪下手。
    他偏着脑袋,回想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所有行为,结合着左维棠的反应,猜测着——这男人出柜以后,是不是就没回去过?
    “快走,傻里傻气的又在想什么呢?”左维棠自顾自的走了几米远后,才发现韩武又愣在那边不知道走什么神,心里一怔,而后明白他是在想自己的事情时,情绪好转的同时,又十分不想他掺和到自己拿起子乱事里去。
    “来了。”回神的韩武立刻就察觉了左维棠又濒临崩塌的冷静指数,马上乖觉的跟了上去,对于而后左维棠宛若世界末日般的大肆采购,一句话也不说,直到他一个人推了两个购物车实在无法再添车辆时,才拦下了他。
    “你别再买了,我拿不下了!”韩武无辜的眨着眼去看他,他只长了两只手,再多,两辆推车也不够放,多一辆推车就更不可能了!
    左维棠一回头,就看到韩武正睁着那双平静的眼看他,再微微扩散了视角,就发现韩武身边停着的两辆推车,都堆到快成小山丘了!
    真不知道,他是怎么一路控制这两辆推车跟着他走过来的,而尤其,今天的超市里人还特别多。
    就在这两座小山丘一样的推车中间,韩武也只是安静的看着他,眼神平静而安和,那么一刹那,左维棠有一种被读透的无力感。
    他知道自己这阵脾气来的莫名其妙,对于韩武,说是迁怒都在给自己找借口。
    左维棠懊丧的爬了爬头发,放下手里正拿着的一堆东西,走到韩武身边,推起放了两箱酒堆得尤其沉的那辆车,率先走在了前面,“走了,去结账!”
    看着脸上神色并没有立刻变得柔和的左维棠大步流星朝前走的样子,韩武蓦而弯了弯嘴角,柔能克刚似乎真的是真理。
    在回程的路上,韩武安静的清点着他们已经买到手的东西,不得不庆幸的是,他们可以把购物车借用到停车场,不然就凭他两绝对搞不定
    这堆东西。
    “食材类的东西真的不能再买了,不管来多少人,都要吃不完了!”韩武清点结束后,一本正经的告知左维棠。
    左维棠瞥了他一眼,现在的韩武又像是一个真正的年轻人一样了,带着一点难以说明的稚气在里头,与刚刚在超市里,步步紧跟在他身后的,宛若两人。
    而不管哪一个……左维棠突然觉得那种怪异的饥饿感又一次席卷了他。
    “那就去买其他的。”最后,左维棠掩饰性的敲了敲方向盘,想将自己那阵突然涌起的饥饿感给盖过去。
    韩武微微抬眼看了他一眼,点头。
    第四十二章
    接下来的两天里,两个人将手边的事情都给放了下来,采办完了年货,紧接着要做的就是大扫除。
    对于这件事,左维棠极力要求找钟点工,而不愿自己动手,但出于各种隐私的考量,韩武坚决不同意左维棠的提议。
    僵持的最终结果是,大扫除不找钟点工——韩武一个人做!
    这个定论差点让韩武把手里的水桶给某人给盖到头上去,但无论是现实的体能差距,还是本性里的软弱臣服,韩武都没能如愿的把水桶盖到左维棠头上去。
    在整个大扫除的实践过程里,已经从厨房转战到书房,累得直不起腰的韩武,啪的一声把抹布扔到了水里。
    “左维棠,你能不能别让电话一直响!”韩武额角的青筋跳的都快抽到一起了。
    坐在客厅沙发上充大爷的左维棠,慵懒的抬了抬眼皮,看着站在书房门前的韩武,一身冷色调的灰色运动套装,半寸毛刺头儿,脸上正带着一股不知道是被累的还是被烦的红色生机。
    “我要拔电话线,你又不让!”左维棠耸肩表示无奈。
    “……”韩武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这男人的手机从今早开始就一直响,却不见他去接,响到最后,左维棠一个暴躁,直接拆了电池,把手机扔到了角落里。
    但,不到一刻钟,就开始换成房子里座机开始响个不停,韩武下意识要去接,却被左维棠拦住,直到看到左维棠要拔电话线的举动,韩武才知道这男人又开始发抽了。
    千般拦阻,才终于打消了左维棠拔电话线的冲动,却不想,他却能在这一阵阵急促的电话铃声里,岿然不动的坐了一上午。
    “到底是谁打来的?”韩武默了默,终于还是放下了手里的打扫任务,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左维棠看了看他,嘴唇抿了抿,不准备说的样子。
    韩武伸手搭着额头,想了想,问道:“你家里人?”
    左维棠略带诧异的扫视过来,韩武笑着摊摊手,“不是我太聪明,而是太好猜!”
    左维棠气闷的黑了脸,揪住韩武的衣领就把他拉了过来,等气息都喷到了对方的面上时,才说道:“没你的事,别掺和。”
    韩武睁着一双眼,黑漆漆的眼珠子动也不动的看着他,对于男人动不动就揪领子勒脖子的动作,不知道为什么,韩武居然觉得习惯了!
    而不管这个男人是在多么暴躁的情况下,其实手上的力道一直都控制在一个安全的范围里,从没有真的让韩武感
    到不适过。
    就比如此刻,虽然男人下手很用力,表情很可怖,语言很恶狠,但实际上,韩武的脖子却并没有一点被勒到的感觉。
    看着对面男人狂躁症爆发的样子,韩武在心中默默叹了口气,伸手主动环上左维棠的脖子,带着一种安抚的节奏去按压他脖子和后背的一些穴道。
    帮着他缓解紧绷的情绪。
    在韩武绵软的表情和动作中,左维棠不知不觉甩掉了沉闷的情绪,深深呼了一口气出来,伸手把韩武捞进怀里,手臂环成一个牢固的铁箍子,让韩武挣脱不得。
    一直在帮左维棠平复情绪的韩武根本没有料想到这一茬,等反应过来时,不但人已经成了别人怀里待宰的绵羊,连嘴唇上的战场都没有守住。
    左维棠的唇先是印在韩武的唇上,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眼神愈发深沉的看着韩武,直到看到韩武心里打寒,总觉得透过那双眼睛,他看到的是一个饿了很久的猛兽,而这个猛兽,此刻正在抑制着自己最本能的饥饿感。
    “左……”韩武终于克制不住自己身体的打颤,想开口时,却被对方一个用力,直接将舌头伸了进来。
    韩武愕然的瞪大了眼去看左维棠,只一眼,立刻半敛了眼皮——那双眼……太深了!
    像是感受到韩武的走神,左维棠不满的咬了咬韩武的唇瓣,惹得韩武轻呼,反更加便于他肆无忌惮的去攻城略地。
    滑润的舌头从上牙床扫到下牙床,最后回到一直躲闪的另一条舌头上,不管它乐不乐意,都硬是去缠着它,逼着他一起起舞。
    “呼呼……”一吻结束,韩武伸手推着左维棠的胸,而实际却只起到了一个支撑自己不要瘫软的作用。
    左维棠咂摸了一下嘴,再看了看不知是缺氧还是羞窘引起的满面潮红的韩武,满意的点了点头,早先那点烦躁是一点也不剩的全部消散。
    等韩武终于喘匀了气,才突然想明白,自己这完全是洗干净了要自己往野兽嘴里蹦的羊啊!
    而这一次次的,自从住了进来,事态发展的已经远远超出他最初的预料了,看看,他都已经进展到被野兽啃了一口后,还能安然的坐在野兽腿上喘气了!
    就在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调整情绪时,门外的门铃响起,伴随着门铃一起的还有重重的敲门声,震得韩武吓了一跳——这是讨债的?按门铃的同时还泄恨似的狠敲门板做什么?
    本来还紧紧箍着
    韩武的胳膊蓦然一僵,引得韩武立刻察觉了不对劲,去看他的表情——得!所有牺牲奉献都白搭,又回到了黑煞神状态!
    看来外面那个跟今天响了一上午的电话是同一个源头。
    还不等韩武细细理出其中的各种门道,门外的门铃声已然停了,而不到一秒,敲门声几乎快变成了撞门声。
    韩武也微微起了些反感,幸而这一层里,因为左维棠买下了两套房打通做了一套,要是隔壁还有其他住户,他们非得受到投诉不可。
    看着左维棠环着自己死活不愿意挪动的样子,就知道他压根就没有要去开门迎接别人进来的意思。
    韩武认认真真的看了一眼左维棠,再看了看被敲得都震动起来了的门板,脑中所有的思绪转了一大圈后,还是什么都没有做,安静的坐在左维棠的腿上,也不想着挣脱左维棠的臂弯和胸膛了,只那么安静的坐着。
    敲门声一阵响过一阵,而在这震天的声响里,却凸显的室内的两人更加安静,若不是这样的环境,可能还会有一种祥和存在。
    可恰恰正是这样的环境才让这种安静显得诡异无比。
    最终,门外敲门的任终于忍不住吼开了,“维棠,快开门!”
    这声音一出,韩武就愣住了——是个女声。
    韩武终于坐不住了,微微扭动了几下,引起左维棠注意后,才指了指门外。
    而左维棠毫不客气的一把拍掉韩武指向门外的爪子,狠狠按进怀里,手臂箍得更紧。
    “维棠,我知道你在里面,你再不开门,我就不客气了!”门外的女声显然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耐心。
    左维棠终于动了动,表情更加yīn沉,周身如果真的有气场这种可见的东西,那一定是死寂死寂的黑!
    他松开了环着韩武的臂膀,将韩武放到沙发的一边,深深的呼吸了几口,而后……所有的烦躁和低压情绪全部一点点的消失在表层,最后居然形成了韩武第一见到他时那种违和感的样子。
    明明内里已经是怒火烧到九重天,而非带上了冷静自持的面具。
    外面的女人……韩武整个人陷在沙发里,微微发愣的仰脸看着站起来的左维棠。
    等到左维棠确定自己的情绪完全已经平复了之后,终于在门要被撬开的一刹那,刷的一声打开了大门。
    门外的人显然也没有预料到这样的情况,全部趑趄地撞了进来,其中之一还撞入了左维棠的怀里,立刻被他
    毫不客气的甩了出去。
    “小舅,你……”被甩开的女人或者应该叫女孩,可没有韩武那样的好脾气,立刻暴躁的在原地跳了起来。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左维棠站在门口,虽然门户大开,但显然,他并不准备迎这几人进门。
    “维棠,你不觉得把母亲和姐姐堵在门口十分不礼貌吗?”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优雅的提了提自己的小拎包,含蓄而微微带着无奈的看着左维棠说道。
    从韩武的角度,能清晰的观察到门口除了左维棠以外的三个女人的所有表情。
    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保养得宜,穿着考究,听声音可以知道,是刚刚在门口一而再再而三威胁左维棠的那一位。
    除了最开始在门外的几句威胁,实际看来,并不具有什么武力威胁值。
    一个四十不到的女人,看长相和左维棠很相像,架着一副镜框,头发梳的一丝不苟,面上带着淡妆,也正一脸不满的看着左维棠,与其说是对他一直不开门的恼火,到不如说是对待孩子叛逆不听话时的不认可。
    不出意料的话,应该是他的姐姐。
    而最后那个被甩开的女孩,十五六岁的样子,机灵活现,完全无畏于左维棠的气势,兀自指责着左维棠刚刚甩开她的动作是有多么的不人道。
    看着这三个风采各异的女人,再悄悄回想左维棠的一系列表现,蓦而觉得好笑,这三人与其说是让左维棠感到厌恶不想搭理,还不如说完全是因为没辙,所有采取了惹不起就躲着的政策。
    却不想,“不是我军不抵抗,而是共军太狡猾”。对上这三个女人,左维棠的那点狂躁黑化完全不够看。
    “噗嗤”一声,本来因为左维棠肃穆神色,而一直坐等狗血剧情的韩武终于是看明白了些许,后又被被自己脑补的东西给娱乐了,一个忍不住,笑场。
    直至此时,门外僵持着的双方才终于意识到屋内还有其他“活人”。
    除了两位年纪稍大的还保持着愣神,那位十五六的小姑娘眼睛蓦然就亮得能照亮整个房间了。
    “小舅,小舅,你藏娇了!”小姑娘兴冲冲的要冲进屋子里去观赏那位“阿娇”,却不防,被左维棠一个强势的擒拿手给捉了回来。
    “珍珍,别闹腾,再闹腾你就先回去。”貌若左维棠姐姐的人,带着点无奈的看着面前一大一小的举动,微微叹了口气,转而看着左维棠,说道:
    “小弟,你真不让我跟小妈进去?”
    左维棠若有似无的往后瞟了瞟韩武,看到对方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后,不由在心里升起更多的烦躁,手上却不知不觉放了小姑娘,让她一个箭步蹿了进去。
    凡事开头难,一旦有了开头,后面的事情立刻就变得水到渠成了,左维棠带着另外两个女人移步进了客厅。
    两位年长的女人毕竟比孩子似的小姑娘要矜持和细致多了,一进门,首先看到的反倒不是坐在沙发上,等着被围观的韩武,而是屋子内的摆设。
    屋子格局依旧是那个格局,敞亮也还是那种左维棠特喜的敞亮感,但那些平白出现的各种家具,橱柜,花架,摆设物却让这个敞亮的空间里出现了人味儿。
    等到两人一圈打量下来后,不禁相互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愕然和不解。
    而后,跟着左维棠身后来到客厅时,看到一个淡定坐着被围观和一个看稀奇动物的小姑娘时,脸上微微有些挂不住的色彩。
    “你就是‘阿娇’啊?”小姑娘一圈扫视下来,带着几分失望,又带着几分好奇的问道。
    韩武努力的将局促感都藏进了心里,对着小姑娘笑了笑,并没有去答话,然后又礼貌的站起身,对着两位长辈微微欠身笑了笑。
    “我去厨房端茶,阿姨你们先坐。”
    说完不等左维棠做反应,立刻快手快脚的走进了厨房,暂时避开了外面堪比镭射光的探究视线。
    呼——韩武背倚着门,呼出长长的一口气,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表现出来的那份淡定,全部是靠心里那份年纪沧桑撑出来的。
    虽说,看到左维棠吃瘪的样子,是愉悦韩武身心的一件事,但这份愉悦是绝对不包括他自己的出演的。
    而现在这个状况到底是……算什么?
    左维棠一早出了柜,有关于性向问题应该不再是争议的主要来源了,而出了柜的男人家中,忽然住进了另一个男人,那剩下的情况只能是……
    活了这么大年纪,还真不如这重生的一年,什么事儿都让他尝了一遭。韩武拍着额头,头疼的想着。
    第四十三章
    “你怎么还真的跟那些人一样了?玩玩也就算了……”韩武端着茶愣在厨房门边,脑中无端闪一个疑问——这又是什么剧情展开?
    “你这几年玩的也够了,好歹你这两年比较收敛,爸那边气好不容易稍稍散了点,再说大哥那边,也需要你回去了。”
    韩武听着这短短几句对话,当下就将已经踏出去一半的脚给收了回来,将茶水和水果放到了流理台上。
    转身过去把厨房门给掩住,声音再次隔断。
    他无所事事的在厨房里转悠了几圈,最后撑手跳到流理台上坐着,拿起本该给客人的茶水,自顾自的小酌起来。
    时不时的还给自己剥一个桔子吃着。
    突然,厨房的门被推开,韩武顿住往嘴巴里塞桔子的举动,尴尬的举着桔子对着左维棠笑笑。
    “你怎么进来了?”韩武将流理台上堆着的桔子皮,悄悄的往自己身后塞了塞,摆上乖觉的表情,端起一杯还没被自己沾染的茶水,递到左维棠面前,“喝茶不?”
    左维棠顿了顿,先是有些不明白韩武的举动,这样躲起来喝着招待客人的茶水这种十分不具教养的行为,并不像这个年轻却在某些方面比他还老道的人做的。
    而后像是突然想到了一样,看了他一眼,“外面的话你听到了?”
    说着顺便接过了茶杯。
    “就几句,也没听到什么。”韩武嘀咕。
    “先出去吧。”左维棠摩挲了一下杯子,又将杯子放到了托盘上,端着托盘就走了出去,完全不给韩武拒绝的机会。
    韩武无语的看了看对方的行为,心思转了几转,最后还是跳下了流理台,将身后的桔子皮全部塞进垃圾桶里,然后整了整衣衫,走出去。
    沙发上坐着的三个女人在韩武走出来的第一时间里,立刻齐刷刷的扭头去看他。
    韩武温和的笑了笑,草稿也不打的解释着:“家里没有热水,烧水费了点时间。”
    三个女人端起面前显然已经没有那么热气腾腾的茶水,静默无言的认可了他的解释。
    韩武走到沙发前,略略顿了顿足,客厅的这套沙发其实很大,但是中间的长沙发已经被左维棠的母亲和姐姐做了,另一端的转角沙发上歪着那个叫珍珍的小姑娘。只剩下这一端的转角半长沙发可以坐人了。
    但,一坐下,就得和左维棠贴在一起了!
    就在韩武犹疑着要不要坐下的瞬间,身后一股力量猛地拉了他一下,带得韩武身体不受控制的后仰,最后终于又被一托,坐在了左维棠的身边。
    “……”韩武无语的看了看身旁的男人,决定继续保持沉默就好。
    沙发周围的另外三人,不约而同的露出了微妙的神色,一时间,围绕着茶几而展开的五人半环形坐着的状态里,陷入了一种奇怪的静默里。
    “维棠,不管怎么说,你明天该回家了。”终于,还是在座最为年长的女士优雅的打开了这种怪异的僵局,而话题的指向性,韩武估摸不好。
    “……”韩武继续埋着头,玩着沙发旁边的抱枕,他一点也不了解现状,盲目的插进去,不会有利于任何一方。
    “……”左维棠无言的看了看对方,既没有拒绝,更没有答应。
    “维棠,不管怎么说,那里才是你家,你不可能真的一辈子不回去吧?”一旁的姐姐终于有了几分不满的神情了,“爸当年也只是气急了,虽然这些年一直给你下了不少绊子,其实还不是想你回到‘正道’上,你这两年明明也好多了……”
    说着,像是突然看到了韩武的存在,后面的话立刻卡在了喉咙里,吞不下去,吐不出来,更叫人难受。
    “……”被各种目光再次洗礼的韩武。
    气氛又一次诡异的沉默下来,好半天,韩武终于是有些坐不住的挪动了几下屁股,立刻引来旁边人毫不客气的栗子,敲在了脑门上,还带着一些安分点的教训意味。
    “二姐,你跟我妈回去吧,我不会回去的,老头什么时候打心眼里认可了,我再什么时候回去。我不觉得我在走什么歪道,就我这几年的成果,不说给国家交了多少税,起码也是增加了就业岗位的。”左维棠平心静气的说着,头一次说了这么长一段话,还不带什么火药味。
    长沙发上的两位女人双双一怔,这还是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左维棠愿意说这样一段话,往年不管什么时候,不管她们使了什么手段,他都是沉默以对。这种和他比沉默比坚持比静坐的极具意志力的活,她们毫无疑问是没有胜算的。
    每年都是要双方僵持着坐到深夜,直到她们絮絮叨叨说的口干,也不见对方动摇,她们才会死心离去。
    可今年……
    两个女人微微调转了一点视线,去看那个她们一直刻意忽略的男人。
    很年轻以及很古怪!
    在座的两位女士平日里,并没有什么面见自家儿子或弟弟的伴儿的机会,并不了解自己儿子(弟弟)的男人在面见自己时,
    该是什么表情和态度。
    但即使不同于正常的媳妇女友面见公婆亲戚的态度,可,怎么也不会像这个人这样吧?
    左母和左维棠的姐姐相视一眼,确信在对方眼中都看到了一丝困惑的神情。
    惶恐?没有。
    讨好?没有。
    畏惧?没有。
    不耐?也没有。
    总而言之,她们俩在韩武身上没有看到丝毫具有强烈指向性的情绪。
    而这个男人在她们一踏入这个空间开始,也十分自觉的保持着远离她们眼界,不让她们膈应的态度,这一点在她们看来,说明他还是个有眼介力的人。
    但,事情真的像她们想的那样吗?
    这个男人到底是一开始就远离了她们的问题核心圈,还是她们一开始就自己远离了问题的核心圈呢?
    看看这个房子,五六年了,也从没有见过能像今天一样,家具饰物一件不少。
    看看面前摆着的茶,还是上好的铁观音,她们家那只什么时候会有用好茶招待人的自觉。
    再看看现在,这个一向以决胜意志力和打持久战为自豪的男人,居然现在就开了口?
    两位女人自觉她们今日失算很多。
    而自从左维棠开口后,又一次接受目光洗礼的韩武,明显感觉到这一次的目光比前几次都要犀利的多。
    看着一直盯着自己看的两位女人加一位丫头,韩武终于是伸手揉了揉脸,看着她们说道:“伯母好,我是韩武。”
    左母微微怔了怔,这才想起,她们从一开始就没有把韩武放在眼中,以至于,对方一直没有自我介绍或者被介绍,而她们却一点也没想起这一茬。
    两人眼里有些微的尴尬,对于韩武,最开始,她们故意的冷落和忽略,大部分原因还是出在左维棠的身上。
    他出柜这么多年,最早时候的一些荒唐她们也隐隐听了一些,而那些,都一再的告知她们,她们的儿子或者弟弟,绝对不是什么好的。
    所以对于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在左维棠房子里出现的男人,两人的感情其实有些复杂。
    既有一种女人直觉上感到的不安,也有一些故意为之的厌恶,还有一些,自己孩子去祸害别人的愧疚。
    所以,现在看到韩武这种带着恰当适宜的礼貌的自我介绍,反一时不知道怎么接口。
    察觉到这种尴尬的韩武,立刻笑着给两人的杯子蓄水,然后慢悠悠的说:“我是京都
    医学院的一名学生,寒假了,暂时没地儿去,多亏左维棠收留我在这里住。”
    话里话外透着的那种他与左维棠目前还相对比较单纯的关系的意思,反倒叫两位女士不知道如何反应起来。
    而对于韩武这一番轻描淡写的叙事态度,身旁另一位可没有什么好态度,嘲笑般的哼哧了一声,不客气的捅破对方的谎言,“你们听他鬼扯!”
    立刻噎得韩武剩下的话全部消声。
    手上动作顿了顿后,又继续起来,对于这样的左维棠,最好的态度不是去争执,而是去漠视。
    随后的氛围,在几人有意经营的态度里,就慢慢的相对和谐起来,除了时不时要跳出来刺一把,妄图戳破这种表象的某人,在座的另外四位都在尽量保持着自己的风度,说着各种刻意修饰过的言语。
    即使是那个一开始很活跃,到母亲和外婆开口后,就立刻识趣的噤声的小丫头也在努力去营造这样的氛围。
    韩武从漫无边际的聊天里一点点摸索出了在座三位女人的心理。
    左母愿意维持着和善宽和的态度来对待韩武,一来是因为,今天因为韩武的在场,现场所达到的状态,已经是几年来,她们来找左维棠最好的状态了。
    左维棠虽然从来不会对她们不敬,也学会对着她们克制性子,但是无止境的意志力比拼却不是她希望得到的。
    二来,不管真假,其实五六年的时间都过去了,左母心中早就慢慢的接受了左维棠性取向不同的事情了。
    对她来说,这件事情虽然让她失望之极,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是这世上,唯一一个真正和自己血脉相连的人,毕竟是自己唯一的儿子,而跟着自己这个任性的母亲这么多年,各种不好都经历过,只要他能真的好,其实她不太在乎其他了。
    而现在,韩武的出现,虽然依旧不能让她完全敞开心扉去接受左维棠的性向,但是起码能让她呆在这里看到儿子不同于比以往拼意志力的僵硬面貌。
    即使,这样的场面是有些刻意维持,她也愿意去做。
    最后,在晚餐前,三个女人面上带着各种微妙神情,欲言又止的对韩武和左维棠二人相携送她们出门的身影,看了又看后,才礼貌的告辞离去。
    而这边,母女三人才刚走,一直压制着脾气的某人立刻爆发,捉起了韩武的衣领,一路拖回到客厅,狠狠的摔在沙发上后,居高临下的看他。
    “跟你说过了,别掺和进来。”
    “哦……”韩武立刻摆好了坐姿,缩在沙发上,仰着脸去看他,“你是要我做地下的啊?”
    “你……”左维棠气窒,“你脑子怎么长的?那一群里可没有你这样的羊,你掺和进去,早晚后悔!”
    韩武歪了歪脑袋,伸手去拉他坐下。
    “……我要是后悔早就后悔了。”他含糊不清的咕哝,难不成他还不清楚什么样的家庭能养出这样一头猛兽。
    “明天除夕了,你真不回去?”等到左维棠坐下后脾气微微好转,韩武才发问。
    那三代两对母女,来这里的最终期望——让左维棠回去对着他的父亲服个软,一家人一起过个年。
    左维棠撇着嘴没什么好口气,“回去等着吃枪子儿?”
    韩武一怔,从刚刚和左母他们的浅谈里确实能隐晦的发现,左家现在也就只剩下左父对左维棠是完全的不谅解,但真的能严重到这个地步?
    他们毕竟是父子不是吗?
    话题搁置,因为韩武对这父子两人之间的死结到底结得有多深一点也不了解,冒然的指示左维棠去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也许只能适得其反。
    而最后,在左维棠要起身去叫外卖时,又想起了另一茬,“你妈最后问你真想自绝后路是什么意思?”
    左维棠拿电话的手一停,也带了点茫然的去看韩武——什么意思,他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而看着左维棠这副样子的韩武,心里却突然灵光一闪,没有后路与退路吗?是不是说,他们是一样的……
    第四十四章
    “鱼香肉丝、酱爆**丁、双椒牛柳、五味香……”韩武咬着笔头坐在沙发上思索着往年在家时母亲准备的年夜饭上的菜色,想了半天无果,伸脚去踢坐在一旁翻报纸的左维棠。
    “今晚你几个朋友真的都来这里过除夕啊?”都不用回家?
    “嗯。”左维棠一只手制住在自己身上捣乱的脚丫子,按住了之后,另一只手抖开报纸,接着翻页看下去。
    “到底来多少人啊?这些菜他们吃得惯吗?你们往年怎么吃的?”韩武缩了缩,发现压根缩不回自己的脚,索性将脚塞到对方小腹上去取暖。
    “你烧猪食都行,往年都是叫外卖。”左维棠看了看对方伸到自己小腹上套着毛绒袜子的脚,突然觉得不止小腹,连心里都无端软了一下。
    “别弄炒菜了,麻烦,你就一锅炖吧!都是些五大三粗的人,谁还能吃出个不一样的味道!”瞟了一眼对方单子上列得满满的十八样菜色,又加了一句。
    “……”敢情除了您,这一波人就是大爷你手下的猪!韩武默默的收回自己的菜单,用笔头顶着下颚想了想后,伸手把上面的炒菜划去了十来样,换成了几道大分量的炖菜。
    摆弄完这些后,韩武就立刻起了身,舀着菜单去厨房比对食材去了。
    不一会,又转身出来舀了羽绒服套上。
    “去哪?”左维棠抬眼问。
    “还差一点东西,我去买来,顺便随便弄点中饭回来,要中午了。”韩武一边绕围巾一边说。
    左维棠翻报纸的手一顿,“别出去了,缺什么我让他们带过来。”
    “?”韩武看他。
    “也就是早一点晚一点的差别,让他们带东西来也省得吃白食。”左维棠不甚在意的说着。
    韩武默默的把围好的围巾又一圈一圈的解下来,他突然觉得自己无意识里又挖了一个坑,然后把自己给扔了进去。
    本来拖到晚上再见的人,甚至可以借着晚上他要忙着做饭的借口,一直拖到一群人喝高的时候,出来晃一眼的打算,现在全盘崩塌。
    韩武还在解围巾脱外套时,左维棠的号码已经拨了出去。
    “给我带两份中餐,顺便买点菜过来。”连个称呼都没有,就直接发号施令了。
    “你管我吃不吃的完两份,快点来!……买什么菜……你等等。”说着,抬头去看韩武,“你缺什么菜?”
    韩武怔了怔,伸手掏出手上的单子摆到对方眼前,轻声说着:“打了勾的都要买。”
    说完轻轻将单子推到他面前,兀自走到书房去了。
    门一关,韩武就伸手揉了揉眉心——越来越不在可控制的范围里了!而最让他恐慌的却是,在这样一种局面里,他居然萌生了甘之如饴的情绪。
    “叮咚——”
    韩武一愣,从自己混乱的思绪里抬头,看向自己一早就打开的电脑,是旺旺上有人找的声音。
    这个时间点里,还有人有心思通过旺旺来找他,除了那个“两只小狐狸”不做二想。
    他走到桌前,点开闪烁的旺旺。
    【东西已经寄达你给的地址,除了其中送给长辈的包裹被退了回来,其他显示已签收,退款重新打到你的账户里去了。ps:新年快乐,谢谢你送的年货,很得两只小崽子的喜欢。】
    韩武看着这段显示不出情绪的话,不由笑了笑,除了送长辈那包,其他都签收了,也就是说,他在两只小狐狸那边订购的好东西,除了以左维棠名义送到他家的,师兄、季璃以及包括麒麟在内的几个室友都收下了东西。
    只是,另一包被拒绝的真的是可惜了——不说那是自己最下血本的一包东西,就是自己耗尽心机从左维棠那里找到左母的电话,又套出左家地址所费的一番心血是都白搭了!
    几个朋友那里,除了给经纬国订购的是几样好药材外,其他人送的都是一些店主自己说的“小玩意儿”,具体是什么,韩武只给划分了价值等级,付了相应的钱,就再没有过问了。
    而对于这位颇合自己胃口的两只小狐狸的店主,韩武不知道能怎么回馈别人的情谊,看看人家店里闲置出售的东西,就知道,好东西人家并不缺什么。
    最后,韩武也只能用年货的名义,给他身边据说是两个五岁的孩童各自买了些时下有益于智力开发的玩具,并恶趣味的定制了两套有着狐狸尾巴和耳朵的连体服,再搭上一堆他早先从各地邮购的各种特色吃食给寄了过去。
    没想到还能得到店主这么中规中矩的一句感谢话语,韩武略略有些耳红。
    就在韩武想着要不要回上一两句表示客套的时候,书房的门被推开了,左维棠插着口袋走了进来。
    这间书房还是韩武鼓捣出来的,书柜书桌和沙发矮几甚至连一些细微的摆设和靠枕都一应俱全,只是独独少了些书,目前也只有一层架子上摆着基本韩武从书城扛回来的那些书籍。
    韩武从电脑屏幕上抬眼看了对方一眼后,迅速低头,在键盘上敲打了一些字后,关闭旺旺的界面。
    【款项不用退,东西帮我用邮局再寄送一次,这次不署名。ps:小家伙们喜欢就好,同祝新年快乐!】
    “他们一会就来。”左维棠停在书架子前看韩武。
    韩武利落的收拾好电脑上的东西,想了想,今天指定要忙了,索性就关机了。而后,听到左维棠的话,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等到明白左维棠说的“他们”是复数代表,可能是指本应该晚上来的,现在全部到齐,心里空荡荡的晃了一下。
    “怎么现在就都来了?”韩武捏了捏鼻梁。
    “来看你。”左维棠头也不抬的说。
    “……”其实就跟去动物园看稀有动物是一个道理吧?韩武最终还是把这句话咽了下去,真问出来,不就间接承认了自己和动物园里的动物一个身价了?
    韩武抬头看了看书房墙壁上的挂钟,才九点多,那帮人再怎么迫不及待也应该要到十一点才能到吧?
    毕竟左维棠还交代了他们去买菜了不是吗?
    这么一想,韩武自觉这段时间要给自己找点事情做,不能干等着,既显得自己掉价,也容易让自己的心态混乱。
    突然想到,这个年节一过离开学也就不远了,可是师父留下的读书任务才只做了一半,韩武立刻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了。
    他瞄了瞄站在书架前,无所事事的左维棠,兀自走过去舀了本书,走到矮几前的沙发上坐下开始看起书来。
    左维棠看着他如此淡然的样子,完全不复一开始得知自己朋友要来时的那种轻微的排斥和焦躁,不由勾了勾嘴角,也学着他在书架前踱步想找一本书,可是一眼扫过去,没有一本在他看来是正常的书籍。
    而突然——
    “叮铃铃……”一阵电铃声响起。
    两人不约而同的对视,韩武眼中冒出怀疑的神色——你朋友长了翅膀?
    除此之外,韩武实在不知道这个日子,这个时段,会有谁来这里。
    左维棠耸耸肩,表示不知道,转身出去要开门,韩武捧着书想了想,最后还是站了起来,把书塞回了书架上,跟了出去。
    “头儿,你怎么想到要我们买生的菜来啊?”一个黑黑壮壮的小个子率先蹿了进来。
    “是啊,老大,难不成你真像四眼儿说的,给我们找了个嫂子啊?”跟在他身后的则显得沉稳很多,一边附和着对方的话,一边向里走。
    “一进门就先倒打一耙啊!你们可以的啊!”最后进门的带着金丝框看着十分精明的男人,抱着手好整以暇的看前面的两人。
    “回来!”左维棠蓦然大喝,叫住两个踢踢踏踏真准备走进屋内的家伙。
    “呃!”两人一骇,不明所以的顿足转身,“怎么了?”
    “换鞋!”左维棠抱着胸,以眼神示意二人回到玄关处,从鞋柜里舀拖鞋换上。
    “啊……”不但已经走进去几步的两人,包括还站在玄关处的精明男人都一脸惊愕的长大了嘴去看左维棠。
    好在几人像是十分熟悉左维棠脾性的样子,虽然讶异无比,但都还是鬼精鬼精的,知道既然左维棠发话了,最好的回应不是去探究为什么和怎么会,而是,立刻照做。
    三人在门前换鞋的一番举动弄得十分匆忙和混乱,终于在左维棠再次发声之前,全部换好了鞋子,黑小子还特地将三人的鞋子摆弄的整整齐齐的,然后讨好的看向左维棠。
    一行三人自进门后的一番举动,看的韩武心里发笑的同时,又立刻将几人的性格把握了个七七八八。
    那黑小子虽然看着最为大大咧咧,但行动起来却最具有一种,和左维棠以及他学校里负责给他们做军事训练的教官十分相像的东西。
    再看看他对着左维棠那种唯命是从和一些行动上所表现出来的利落感,十有八|九是跟着左维棠多年的人了。
    另一个稍稍高一点,魁梧一点的男人则平凡的多,举手投足并没有什么特别引人注目的地方,而那个精明相的男人则就值得审视了。
    这么多人里,他明明是最后一个进入这个屋子的,却是第一个越过左维棠,发现站在玄关稍微左边一点他的。
    韩武微微对着他点头笑了笑,不想引起对方一瞬间愕然的眼神,心里更加觉得有几分好笑。看来事情比自己想的更好。
    “咦……你是……”黑小子虽然是最后一个离开玄关的,但却是第一个蹿进客厅的。而一踏进客厅,就看到了一直站在一边的韩武,不由一愣。
    “你们好,我叫韩武。”韩武微笑着对几人打招呼。
    这个黑小子仔细一看才知道,只是个子长的小,黑了点,而容貌却是十分出彩的,年纪看着也就二十六七的样子,只凭外表的话,看着倒是在场的除了韩武意外年纪最小的了。
    “哦,韩武。”黑小子傻愣愣的应了一声,然后回头去看左维棠他们。
    左维棠则毫不在意的接过了精明男人带来的午餐,翻开看了看,卤肉盖饭和排骨盖饭,不自觉的想起韩武第一顿饭上吃糖醋排骨时的表情,手上已经舀着排骨盖饭递给了韩武。
    “吃饭。”
    韩武在另外三人高压的眼神里,伸手接过了饭盒,默默无语的瞄了瞄客厅的落地时钟——十点,他们是打算下午四点就开始吃年夜饭吗?
    想虽这么想,但盯着令三人隐晦而有透着“我都明白”色彩的眼神,干坐着陪聊,他更不乐意。
    所以,韩武慢吞吞的走去厨房,慢吞吞的巴拉出微波饭盒,再慢吞吞的将饭转进去,最后塞进微波炉里加热——虽然这一行人速度很快,但经不住天气的酷寒,舀到手的盖饭早就没什么温度了。
    等到韩武真正坐在餐厅的桌子前开始扒起自己的中饭时,左维棠已经塞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一份,和另外三人分散的坐在饭桌旁看着韩武吃饭。
    韩武看了看几人一副要围观他吃饭的架势,顿了顿,还是掀开自己的饭盒,坐下扒饭。扒了两三口以后,实在受不了,终于停下了扒饭的动作,看几人,诚恳的说道:“要不,我去舀几个碗,给你们都分一点儿?”
    “……”除左维棠意外的几人忽然窒住。
    相互扫视一眼,蓦而大笑起来。
    “头儿,你从哪找的这么一个宝啊?”笑完后,黑小子一边夸张的擦眼泪,一边调侃的看向左维棠,另两人则幅度微小的点着头。
    作者有话要说:对于伪更的事情,在这里再次说声抱歉。
    现在更新基本保持日更,不排除恢复上班以后,会变成一周六更,所以一日最多一更,时间定在下午两点,其他时间里看到的更新基本都是流水在修文或改bug、抓虫等。
    对于亲们说的,为什么不在更文时修改,一是因为流水工作比较多,怕当时不修改,事后就忘记了。
    二是,更文时,正好是流水工作比较忙的时候,不能刷**修文,被上司看到会……
    三是,流水自己性子的原因,比较急,看到了,就想改。
    最后,因为流水在上班期间,这样改文习惯了,所以假期里也就这么改了,一时根本没改过来这个习惯。
    但是不管是什么理由,总归是给读者造成困扰了,确实是我不对,所以在这里给读者们道个歉,请读者们也谅解一下,顺便看一眼作者有话说,关于更新的情况,流水其实在二十八章里已经说过了。
    在这里再说一次,假期里,流水没有什么工作,可以保持每日一更,假期结束之后,一周六更,周日休息,每天最多一更,不更或加更,以及其他任何情况都会提前说明,更新时间定在下午两点,除此之外的时间里出现的更新都不是更新。读者们看到就请无视吧!
    最后,为了表示流水真诚的歉意,明天加更!
    今天要出门见很久没见的朋友,晚上回来先存一章,明天再写一章,然后明天会在两个时间段里发文,第一更还是老时间,第二更会放到晚上,因为流水也不确定明天什么时候能写好第二更。
    最后的最后,一直忘记说了,祝福所有人节日快乐!!~\(≧▽≦)/~
    第四十五章
    出了韩武那一茬后,五人之间的气氛陡然转热,除了韩武能更专心吃饭,而不用担心被探视以外,另外的三人显得也更加惬意。
    先是狠狠调侃了一番左维棠,话里话外透着的除了朋友间的那份亲昵感,就是对左维棠现状的微微感叹。
    调侃完了,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像模像样的评价了一番曾经被他们誉为样品房的屋子,听得韩武一边吃一边打嗝——被几人的话语弄得笑差了气,灌了冷气进去后,总不住的打嗝。
    左维棠看着他那难受样,也不再搭理一群无聊男人的无聊话题,给他倒了热水,呼噜噜灌下去,还是不见好。
    韩武一边打嗝一边努力的想抑制打嗝,看着几个看笑话似的男人围着他跟左维棠看,不由感慨自己真的是乐极生悲了!
    “吓他一下就可以了。”看着韩武打嗝打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一旁的黑小子出着主意。
    “……”几人不约而同无言扫了他一眼,即使法子真有效,现在被你说出来,韩武有了心理准备也无效了!
    “算了……等……呃……一会儿,自己就好了。”韩武笑着挥挥手,吃了一半的盖饭也没办法继续吃了,只得端起来要放到厨房去,打嗝这种事,等你要习惯的时候,它就会莫名好了!
    韩武才站起身,突然感到肩膀被一拍,扭头去看时,双唇就碰上了一个温软的东西。
    喝!韩武惊讶的睁大了眼,看着面前这张无比贴近自己的脸,下一刻立马意识到左维棠这是在做什么时,同样意识到周围还有围观的三个观众。
    韩武本能的要去推开对方,却被对方一个擒拿,制住了手腕。
    被制住的同时,对方的脸也慢慢移开了些许,微微凝眉看着他。
    韩武微微发怔,不解的回视他——他刚刚到底是要做什么?两人嘴唇只是碰了一下。
    “好了。”良久,韩武还梗着脖子愣在那里时,左维棠放开了他的手,按着他坐下,“继续吃吧!”
    “噗!哈哈!”
    身后突然传来的笑声令韩武终于了解了左维棠之前的举动是在唱的是哪一出了——自己被他这想一出是一出给吓得忘记打嗝了!
    轰隆一下,韩武觉得自己的脸像烧起来了一样。
    ——被一群年轻人看笑话了!被人当众调戏了!一大把年纪了居然还要经历这一茬茬的糟心事!
    韩武坐下后,越是回想左维棠与他之前的那一幕,越觉得丢脸丢大发了,吃饭吃的脸都要埋到饭盒里了。
    好不容易等到屋子里的笑声缓了下来后,左维棠才不耐烦的敲了敲桌面,“好笑吗?”
    “头儿,我们不是笑你俩啊,而是笑你终于栽了!栽了栽了!”黑小子嬉皮笑脸的接话。
    黑小子的话,另两位也笑着点头,颇有浓厚的调侃意味在里面,而左维棠栽了,到底是栽了什么,却没有去细说。
    韩武眼中带着笑意去看左维棠,所谓旁观者清,即使在这之前韩武心里还挂着一些犹豫,此刻在左维棠的朋友一而再再而三的提醒下,他也知道了这其中的意思。
    他的朋友在这样的场合里,说出这样的话,却不光光只是在打趣左维棠加看笑话,更多的,也是在隐晦的暗示或者说警告韩武,左维棠动了真,要是懂珍惜,就一定扒拉着别放了,要是没定性,看不到这一点,乘早撤了干净。
    左维棠看着韩武满带笑意的眼睛,眼里的光也跟着闪了闪,而后嗤笑一声转过头去,虎着脸看向笑得东倒西歪的三人,“进来到现在都没介绍,还不麻溜儿点!”
    “唔……”黑小子忍着笑,挥着黑爪子应道:“我是吴起。”
    “秦淼。”精明相的男人报上自己名字的同时,多扫了几眼韩武,颇有几分研究他哪里不同于众的意思。
    “我叫……李光明。”最后一个男人纠结犹豫半天,支支吾吾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除了秦淼报名字时扫过来的视线里满含探究的审查的意味另韩武稍稍有些膈应外,另两人报名字时的表情,都让韩武不由会心一笑,名字虽简单,意味却从来都是一样的。
    “我叫韩武。”韩武眯着眼睛笑着说道。
    “韩武,韩武,你在家排行第五啊?”吴起琢磨了两下后,立即问道。
    “不是,我是孤儿,我们院长起这个名字应该是希望我能勇武坚强。”韩武笑着解释,原先的韩武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起的名字他不知道,但是他自己的名字确实是这么个意思。
    韩武的话让吴起一愣,然后挠了挠脑袋笑着说,“哦,那也没啥,我也是孤儿,我们院长给我起名字时,也是希望我能自己走完人生路来着。”
    韩武善意的笑笑表示理解。
    五人围着餐桌又坐了一会,韩武手上的饭都扒完了后,让左维棠带着几人去阳台,难得是个晴天,阳台上的光线不错,正适合用来朋友小聚和聊天。
    四人去了阳台后,韩武特地翻出了几样茶叶,问了问都没有什么喜好,直接拿了普洱出来给四人泡了一壶茶,顺便翻出来两幅扑克扔给左维棠。
    这两幅扑克正是左维棠往日里和朋友们常玩的,摆弄房子的时候,恰好被韩武从摸个犄角旮旯里摸了出来,顺手塞在了茶柜的下面,现下正好扔给几人解闷。
    “你去哪?”左维棠抓着手里的牌,突然意识到,他们玩的乐呵了,却把韩武一个人撂在那里了!
    “给大爷们做晚饭!”韩武没好气的白眼看他们。
    左维棠挑了挑眉,转过脸,开始认真玩牌——里里外外透着的全部是“正应该如此”的意思,看得还没走开的韩武气不打一处来。
    本来他还没什么想法,想着左维棠的朋友应该跟他差不多是一路货色,没几个能下厨的,所以自韩武知道左维棠朋友要来这里过除夕,就早早做好了要自己一个人折腾年夜饭的准备,可现在看了看左维棠那大爷似的态度,立刻冒起了火气!
    合着,给你做了几回饭,还真当他完全沦为他家煮饭公了?
    吴起合着李光明略略有些尴尬,这么着好像确实不厚道,人家一青春逼人的大男孩儿,正当是玩儿的年纪,搞了半天,他们四人跟大爷一样玩起来了,把人家小孩儿给赶过去折腾年夜饭了……这、这怎么安得了心,别逼急了,把头儿难得上心的给逼走了?!
    韩武站在门边看着四人中的两人露了点犹疑愧疚神色,再看看另两人没事人的样子,心里冷笑几声,走到左维棠身后,一把盖住了对方的牌。
    左维棠向后仰脸去看他,“怎么了?”
    “你说呢?”韩武皮笑肉不笑的低头回视他。
    从左维棠的角度,恰恰好将韩武线条细长的脖子全部纳入眼底,在看看那开开合合,带着一些嘲讽笑意的嘴角,左维棠不由滑动了一下喉结,一把揽住对方的脑袋按下来,贴着脸就凑上去啾住了两瓣殷红。
    这次可不是早先那可有可无的一下碰触,当着几人的面,左维棠可没有丝毫所谓的避嫌或者羞耻心,勾着韩武的唇,引得韩武微微开了丝缝就伸舌挤了进去,涎液交换了几个来回,才颇有些不满足的放开了韩武。
    然后不等韩武回神,把手里的牌一把扔了,“你们玩儿,我跟他去倒腾吃的。”
    动作里透着的可不是去做饭的任劳任怨,反倒是一种食髓知味的亟不可待。
    三人拿着手里的牌面面相觑了一番,各自耸肩,把手上抓好的牌也扔了回去,重新洗牌再来——四人有四人的乐趣,三人也有三人的玩法嘛!
    总之,不管他们是去做饭还是去做其他的,都不妨碍这几人进行属于自己的娱乐!
    韩武被拉着进了厨房后,脸上的热度都可以煮熟**蛋了,他无语谴责着左维棠——这男人也太肆意妄为了!
    左维棠看着他的样子,脸颊泛红,一向平静的眼中流露的全是不同以往的神采,还微微喘着气,越看越觉得,这是一道最能平复他的那种空虚和饥饿感的食物!
    韩武正欲开口,一看到对方那神色蓦然暗沉下来,眼中异光大放的样子,不由绷紧了身子,本能的察觉了一股危险十足的氛围。
    “啊!还有好几道炖菜要做,赶紧的,快点帮忙洗菜!”韩武立刻转身,摸上流理台上吴起他们带来的食材,做出一副“好忙好忙”的样子。
    而食材才拿到手,韩武就僵在了原地。
    身后一具厚实的胸膛极有压迫感的贴了上来,紧接着,一只手掌也按在了韩武的肩头,韩武笔挺挺的站着,像被定住了一样,连呼吸都不敢太过大声,深怕一个不小心,就撩拨起苍茫大火。
    身后的人一掌搭到韩武肩上,就立刻察觉了韩武的紧绷,脸上神色复杂的变了几变,最后还是缓缓呼出一口气,把手顺着韩武的肩膀下移到他手上,拿起他手里的牛肉羊排一类的大块肉走到了一旁的水池边上去了。
    几乎在身后人呼出一口气的一刹那,韩武就蓦然放下了提着的心,却同时也升起一些他自己也不明白的情绪。
    看着对方将肉食冲洗干净后,询问的看向他,韩武立刻甩掉脑子里的杂乱,比划着让对方把这些整块的肉和排骨用刀拆开。
    左维棠比划了两下后,利落的下手,三两下搞定了韩武所指示的一切,看的韩武惊异无比,不断的拿怀疑的眼神去看他——你不是不会做饭吗?怎么还有这本事?
    “野外生存总是要学的。”左维棠瞄了他一眼,继续翻出剩下的肉食来处理。
    韩武摊手表示明白,也转身去准备各种食材。
    先是准备炖菜,现在时间很充足,三五个炖菜做下来,完全够时间,最后等到晚上上桌只需要翻炒几个容易熟的菜就可以了!
    韩武将那厢左维棠切好的排骨、**块、五花肉放入一个大的汤盆里,倒上酱油和他网购到的地道的农家大酱,用手拌匀了后,再放到滚油里过一遍,捞上来。
    又将玉米扔给左维棠切条,茄子、豆角、冬瓜和尖椒全部切成丁,也用薄油炸了一遍,爆出香气就捞了起来。
    最后,用铁锅放入葱姜末炝锅,随后放花椒、大料、盐、味精、老汤调好味,汤开了以后,拿出紫砂煲,将汤汁全部倒进去,再放入排骨、**块和五花肉,盖好盖子。
    转身再准备下一道炖菜时,却被身后已经做好了切菜工作后,一直默不吭声的左维棠给吓了一跳。
    “你怎么会这些的?”左维棠眼中略略带上了探究的去看韩武。
    “?”韩武也回望着他,“什么?”
    “今天以前,你做的菜色,除了京都人常吃的那几样,大多偏向南方的菜色,而今天……”左维棠指了指已经炖上的北方炖菜!
    韩武蓦然惊诧,脸上的惶恐和惊乱一起闪过。
    左维棠一怔,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这样的问题会引来这个表情——难道还有什么他不知道的隐情……
    他快速在心里翻找着他曾经看过的,有关于韩武的所有资料,只是可惜,大部分都是今年一年来的数据,更久远的他也没想着去查过。
    而一番思索之后,已有的资料中,确实没有什么值得疑惑的,看来还得再往回查一点才行……
    “我、我从网上看到的。”韩武低着头,慌乱的想了半天,摸出了个理由,“我还不是一次药膳都没有做过,给你做的时候,依旧顺溜的不得了?”
    说完这一点,韩武自己也怔了一下,突然明白,自己那一刻的慌乱根本是不必要的,左维棠问得其实就是普通的闲聊话题,他只是问自己怎么会南方的菜色也会几手,北方的也会几手,却不是问自己为什么不管南北方的菜色,自己都能做得那么麻溜儿,就像做了好多年一样。
    自己从网上看到的理由完全可以搪塞过去。想到这里,韩武的心立刻大定,重生之于他,是一件确确实实发生的事,但对于更多人来说,根本不可能料想到这一茬。
    “药膳?”左维棠被韩武的理由晃了过去,想了想,他确实喜欢呆在网上鼓捣东西,而不喜出门,然后又被他另一句话里的词汇引了去。
    韩武抬眼看看对方,好像确实对刚刚的问题已经没有了疑惑,也松了口气,乐得将话题引到药膳上去。
    韩武一边说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一会是摸着下巴在配菜,一会是掀开已经炖上的锅子,添上一两样食材或者配料。
    左维棠就站在韩武左侧一步远的地儿,听着韩武絮叨着药膳不是药的理论,以及药膳的功效,和他最近身体状况的转变,再时不时的给递上一两样东西。
    韩武没发现的是,在他转身倒腾菜色的时候,身后男人眼中的异芒更甚,早先的色彩若是说还可以凭着理智略略压制回去,现下的,就已经是完全没有可能了!
    尤其是在听闻韩武这几天几乎每顿都会为了他的肺和咳嗽倒腾出一两道药膳——专为他而做的——左维棠只觉脑中有一根玄完全崩断,体内的贪兽全部现形,再往后的事,就不再是他的理智能控制的了的了!
    只希望身前这个集合了小孩儿和成人特质的人能承受的住!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还有一更,羊应该要被吃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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