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韩宇明不知道可以去哪里，转来转去，竟又回到了道馆。
    已是凌晨四点，道馆里非常安静。
    他本以为慕心颜休息了，谁知道当他走进练习场，看她还在刻苦训练着。
    怔怔地看着她很久，当他意识到自己又产生了不该有的情绪，他扭过头，不再去看她。
    “老师，你怎么来了？”慕心颜看见了韩宇明，忙迎了上去，看见他绑着绷带的手，她一惊，“你的手？！怎么伤的？要紧吗？”白天都还好好的啊。
    “你在关心我？”
    “是啊。”
    “为什么？”韩宇明心一紧。
    “因为你是我的老师。”
    “只是老师啊……”韩宇明说不清楚心里是愤怒，还是失落，想起那个残忍的诅咒，他的褐眸变得幽冷，再看慕心颜时，是一脸的冷漠。
    慕心颜被吓了一跳，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韩宇明，为什么他看她的目光，会如此的冰寒？
    难道是刚才的回答？可是她没有说错啊，确实关心他，也确实因为他是她的老师。
    “我教你的招式，学会了吗？”韩宇明问。
    “还没……没有完全会，只是会了一点点。”
    “打给我看看。”
    慕心颜在韩宇明面前打了起来。
    “这里，再左点，那里，再右点，出手不够有力，重来。”
    “脚没有踢到位，重来！”
    “你猪脑袋，告诉你要往左，你怎么又往右了……”
    慕心颜就这样被韩宇明指使得团团转，搞到最后，她严重怀疑，他是故意在整她，她忍不住问，“老师，这脚到底是往左，还是往右，你能不能给我确认清楚？”
    “连续两百个俯卧撑，一秒也不准停。”韩宇明严厉地说。
    “啊？”慕心颜有点懵，她不过是想问清楚，他到底要她将腿往哪边踢，怎么就受罚了？
    “还不做？”韩宇明冷硬地说，“再加两百个，如果中途，你停了一秒，就再加两百。”
    慕心颜无奈，刚觉得韩宇明有点人情味，没想到他立刻又变成了索命的魔鬼，还好，只是四百个，不过中途连一秒都不能停，还是很有难度的。
    慕心颜做俯卧撑的时候，韩宇明就在一旁看着。
    他的目光一直盯着她，让她头皮有些发麻，因为他从未那么长时间地看过她。
    不过，后来她感觉到，虽然他在看她，可是他的眼神是无焦距的。
    他到底怎么了？
    等做完俯卧撑，慕心颜叫了韩宇明好几声，他的眼眸才有了焦距。
    “就做完了，有没有偷工减料？”
    “当然没有啦，你都在旁边看着，就算我想，也不敢啊。”
    “那好，把之前教给你的招式，打给我看。”
    “还打啊？”慕心颜头冒黑线，想着韩宇明肯定又想着怎么抓她的错处，接着惩罚她了，但是她能说不打吗，人在屋檐下啊。
    结果却出乎慕心颜的意料，韩宇明很认真细致的指点她，没再瞎指挥。
    她进步很快，之前挖空心思想了很久都想不通的瞬间变化招式，被她行云流水的打了出来。
    “很好，就是你的手和脚如果这样配合，将会更快。”不知不觉间，韩宇明靠近了慕心颜，手把手地指导她，身体相触，他又感觉到让人心悸的电流。
    而她胸口的起伏，更是让他呼吸变得沉重。
    他的褐眸，变得迷离。
    如果放任自己，再沉沦一次，他会不会得到上天的开恩，拥有美好的爱恋？
    他贴近了她。
    慕心颜全身心地投入在练功中，并未觉得和韩宇明的身体接触，有任何的不妥，因为除了他，她在和别人的对招中，也是常常有身体上的碰触的。
    只要没有涉及敏感部位，她就不会觉得异样。
    韩宇明的手放在了慕心颜的腰部，那一刻，他很想搂住她。
    可是，一想到过往，他如被蝎蛰，迷离的眸恢复清明。
    他，离开了她。
    “老师，这个动作，我还是不怎么会，你像刚才手把手，重教我一遍，好吗？”对于韩宇明心中的万千变化，慕心颜一无所知，只是一心想尽快学会招式。
    “不好，那么简单的动作，你都学不会，接下来的，你也不要学了。”前一秒还是循循善诱，后一秒却凶神恶煞，慕心颜只觉得这一天的韩宇明变化得让人无法理解。
    嘴上说不教慕心颜，韩宇明还是教了，只是不再是手把手，也不再有身体上的接触。
    当慕心颜无意中碰到他时，他的脸臭得很难看，褐眸里是浓浓的厌恶。
    原来他讨厌她。
    慕心颜明白过来了，也很自觉地避开和韩宇明的碰触。
    两个人，除了教和学，不再有一句多余的话，也不再碰到彼此。
    就是这样的死闷里，他们居然一同混到了天亮。
    由于学到了很多新鲜的东西，慕心颜兴奋大过疲惫，韩宇明先走了快一个小时，她将学过的东西仔细复习一遍，方冲澡回房休息。
    只睡了三个小时，她就起床了，吃了大量补充能量的食物，又回到了练习场。
    为了趁楚云霄不在京都，让她能够偷回京都，她必须要赢崔恩彩。
    所以，她异常的刻苦努力，熬过了比赛前的黑暗时光。
    比赛的日子，到了。
    自韩宇明出现，崔恩彩的眸光，就如黏在了他的身上，那种明显的爱慕，是人都看得出来。
    韩宇明对于女人向来是来者不拒，尤其是有才有貌的美女，按说崔恩彩容貌出众，算得上美女，在跆拳道上那么有造诣，也算得上才女，应该很容易吸引到韩宇明才对，可是韩宇明，对于崔恩彩的示好，只是礼貌地打了招呼，就没有多看她一眼。
    这让崔恩彩很挫败，在看到韩宇明和慕心颜在一起亲密交谈时，对慕心颜嫉妒得不行。
    崔恩彩眸一眯，下了决定，一定要把慕心颜打得找不着北，让慕心颜输得有多难看，就多难看，看韩宇明还要不要继续收丢尽脸面的慕心颜为徒。
    韩宇明在给慕心颜做最后的交代，叮嘱她务必警记的事项，因为在场的观众里，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人物，那个人是在美国军事指挥系统中的最高领导人——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威尔逊。
    威尔逊两鬓斑白，但是精神很好，身体看上去，相当的硬朗。
    他本人也是跆拳道的黑带高手，在过往岁月中，能打败他的，寥寥无几，而韩宇明是其中一个，也是威尔逊最佩服和喜爱的一个。
    威尔逊因为跆拳道，认识了韩宇明，从开始的互看不顺眼，到后来的忘年交，再加上工作上的紧密关系，还有经济上的秘密联盟，两人的关系匪浅，比真金还真。
    听说韩宇明收了徒弟，才训练不到半年，而那个以前只是业余爱好者的徒弟，竟然差点打败了专业强手的黄艳，仅仅三天之后，又要挑战比黄艳还高两个段位的崔恩彩，威尔逊非常好奇，韩宇明的徒弟到底是什么样的，能让眼高于顶的韩宇明倾力培养。
    见到慕心颜的第一眼，威尔逊就被她的美震撼了。
    年过六旬，他见的美人很多，那些美人中，光比容颜，不乏比慕心颜美的人，但是没一个人像慕心颜，拥有一双如水的眸子，闪现的却是如冰的坚硬。
    在她身上，柔弱和坚韧的气质极致相融。
    只是不知道，她在跆拳道上的天赋怎么样，现在达到了什么程度？
    想来能够被韩宇明看上，绝对不会差。
    “宇，你不愧是万花丛中过的花花公子，还真有眼光，这徒弟果然是千挑万选的，美得那么特别，你有没有偷吃，滋味怎么样？”比赛快开始，韩宇明刚坐到了威尔逊身边，就被威尔逊低声揶揄。
    韩宇明脸一僵，“我说威老爷子，你那么大把年纪了，该修身养性，颐养天年，怎么净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你什么时候，见我碰过身边的女人？”
    “哎，可惜了，要是我，这种尤物，说什么都不会放过，直接扑倒吃干抹净。”威尔逊调笑道，“宇，既然你没性趣，把她给我，怎么样？”
    韩宇明面露愠色，但很快被他压下。
    如果对方不是威尔逊的话，韩宇明极有可能一拳打过去，因为韩宇明深深知道威尔逊有多爱自己的老婆，这么多年那么多美女主动投怀送抱，威尔逊都洁身自好。
    韩宇明知道威尔逊在开玩笑，可是即使知道，韩宇明的心里也有不悦，但是韩宇明没有表现出来，而是笑着回答，“好啊，不过我很担心您老吃不下，强行吃了，有害您的身心健康，若是一不小心被您家的母老虎知道是我送的，岂不扒了我的皮？扒了我皮是小，害您家庭不和睦，就是天大的罪过了，为了您和您的家庭着想，说什么，我都不能把她给您。”
    威尔逊认识韩宇明不是一天两天了，韩宇明的脸上那极快消失的愠色，威尔逊看得清清楚楚，“宇，这可不像你的风格，说那么多，难不成你真看上这丫头了？”
    韩宇明的笑容僵住，“怎么可能。”
    威尔逊笑意加深，还想说什么，比赛已经开始了，只好按下不提。
    慕心颜和崔恩彩相对敬了礼，裁判高举的手一放下，两个人就摆好了开打的姿势。
    崔恩彩眸一闪，主动出击，连环的高速动作，狠辣地朝慕心颜踢来。
    威尔逊一惊，那连环踢可是崔恩彩的绝招，没多少人能挡得住，没想到她一开始就那么绝，韩宇明的丫头恐怕扛不住哦。
    在崔恩彩出手的时候，韩宇明也是惊了一会，当她的脚就要踢到慕心颜的头部时，他的双手骤然抓紧，心剧烈地跳动。
    慕心颜，你傻愣着干什么？
    等着被踢死啊？！
    还不快顺着崔恩彩的攻势，往后撤，再回旋，抵消她的攻击力！
    他想喊出口，却不能！
    因为他们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比赛一旦开始，周围的人，不可以说话，更不能提醒有关比赛的任何动作，谁输谁赢，全凭赛场上个人的真本事。
    好不容易抵挡住崔恩彩第一波的进攻，又迎了第二波进攻的慕心颜，有些力不从心，慕心颜的临场应战经验毕竟还太少，而此刻的对手又太强大。
    慕心颜虽然掌握了韩宇明交给的绝杀招数，也想着在一开始以最快的速度攻击崔恩彩，但是崔恩彩显然更快，让慕心颜来不及出手。
    步步紧逼，崔恩彩没打算给慕心颜留任何机会，继续凌厉的出腿，双手也配合着脚上的攻势，势将慕心颜逼得毫无还击的能力。
    对敌经验丰富的崔恩彩，抓住空挡，狠狠地踢中慕心颜的头部。
    那一踢，崔恩彩用了十分的力，别说是慕心颜，就是韩宇明被踢中，也不能保证能立刻清醒地站起来。
    脑袋被重击，慕心颜只觉得头痛得要炸开，强睁开眼睛，眼前全是模糊的星星，鼻子紧跟着流了血，一阵天旋地旋，她踉跄地跌倒在地。
    韩宇明嗖地站了起来，双手的拳头攥得紧紧的，他要朝赛场跑去，却被威尔逊拉住，“宇，比赛还没有结束！”
    “可是——”看着被击倒，努力想站起来却起不来的慕心颜，韩宇明只觉得心不受控制的痛着，这种心痛，他已经很多年没有经历过了。
    “没有可是，如果你选的人，那么容易就认了输，一倒下就爬不起来，就没有继续让你费心栽培的资格，趁早放弃她，也好。”威尔逊说到。
    “你去试试，看你被踢中，能不能马上站起来？”韩宇明维护着慕心颜，他的脚没有停住，走到了赛场边，深深地看着慕心颜。
    他想说，慕心颜，你给我争气点！
    他想吼，慕心颜，再不站起来，京都那个你想见的人，我是绝不会让你见的！
    可是，比赛的旁观者，是绝不能说话。
    他说了，慕心颜就算站起来，也输了。
    “一，二，……”裁判蹲在慕心颜身侧，数着数，如果他数到十下，她还站不不来，那么她就彻底输了。
    －－－－－－题外话－－－－－－
    亲们，好不好奇，颜的亲生父亲是谁？文里出现过哦，绝对震撼！还有啊，大家同不同意，霄被惨虐呢？
    12，第十二章
    不能就这么认输！
    那么多个日夜的苦练，无数的汗水和血水累积，怎么可以这么就被击倒了？
    你还要去京都，要见妈妈，你不能输！
    “妈妈……”慕心颜喃喃喊道，有一股坚韧的力量从身体里涌出，她强睁开了紧闭的双眼，咬着牙，在裁判快要数到“十”的时候，站了起来。
    虽然她的身体不稳，满脸是血，但是她眸里的信念，很坚定。
    韩宇明一喜，接着又担心，既高兴于慕心颜的顽强斗志，又担心她待会很可能被打得更惨，因为崔恩彩的实力，确实远在慕心颜之上。
    赛前，韩宇明再三交代，要求慕心颜务必在最开始的时候，用他教她的绝杀，以最快的速度，击中崔恩彩，要不然想赢崔恩彩，就会很难。
    谁知道崔恩彩更快，让慕心颜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现在慕心颜受了重击，体力肯定有很大的亏损，要使出那一绝杀，恐怕力量会大大不够，对崔恩彩造不成威胁。
    结果注定是慕心颜输。
    不想让慕心颜遭受很大的创伤，韩宇明想就此停止比赛，他朝裁判走近，要跟裁判说话的时候，再看了一眼慕心颜。
    那一眼，让他放弃了和裁判说的念头。
    因为慕心颜已经重新摆好了比赛的姿势，她全身散发着熊熊的斗志。
    “这丫头……不错。”威尔逊赞赏地看着慕心颜，如韩宇明所说，在遭受崔恩彩的重踢头部后，能够这么短时间内站起来的人，很少。
    而站起来后，能够立刻重新投入比赛，拥有坚毅目光的人，更少。
    慕心颜起来的时候，崔恩彩是异常错愕的，因为被她猛地击中头部，能站起来，还要和她继续比赛的女子里，慕心颜是唯一的一个。
    当看到韩宇明注视慕心颜的眼眸里，有着担心和不忍，崔恩彩心里一沉。
    什么时候，万花丛中过，却半点不留情的花花公子韩宇明，也会对女子用心了？
    崔恩彩很希望韩宇明也这样看她一眼，哪怕一眼，她都可以对慕心颜手下留情，可是他没有，他的目光完全投在了慕心颜的身上。
    很好。
    你那么在意慕心颜，我偏偏让她输得惨不忍睹！
    她能够站起来，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不过是别人多了点承受力，还多了点韧性。
    对我而言，打得她永远站不起来，犹如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慕心颜，别怪我不客气。
    要怪，就怪你夺走了我梦寐以求的东西！
    崔恩彩眸里闪过一道冷厉的光芒，她也摆好了迎战的姿势。
    裁判的手一挥下，崔恩彩继续像之前般主动地攻击，施展着她最全美的连环踢，如果说刚才她用了十分的里，现在则是二十分的。
    崔恩彩非常自负，想着着一踢下去，慕心颜就输得想爬都爬不起，所以她并没有考虑过腿踢空后，该如此使用下一个狠招。
    就是崔恩彩的自负，让慕心颜有了机会。
    在崔恩彩过来攻击的时候，慕心颜干脆闭上了眼。
    刚刚的一击，慕心颜知道崔恩彩的攻击速度有多快，也知道崔恩彩的大致攻击路线。
    靠眼看，慕心颜没办法在抵御崔恩彩的进攻时，想着反击。
    所以，慕心颜用耳朵听，手脚攻势的风声里，听到招式的指向，迅速调整自己的身形和移动位置，让她得以避过崔恩彩的攻击。
    一踢不中，崔恩彩错愕万分。
    在她的错愕中，慕心颜抓住稍纵即逝的时机，极快地使出韩宇明教的绝杀。
    慕心颜将所有的力量都凝聚在这一绝杀中，比以前训练的任何一次都要快速和凌厉十倍，崔恩彩避过了慕心颜的第一击，但是避不开慕心颜紧跟着变化招式的踢打。
    人常常是这样，当被逼到绝境，焕发出来的巨大能量，让自己都无法想象。
    当看着崔恩彩倒在自己的面前，慕心颜整个人都怔住了。
    时间瞬间定格。
    现在没有一丁点的声音。
    韩宇明不可置信，威尔逊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而在一旁观看比赛的其他人，也都异常的震惊。
    他们中的绝大所数人都认为慕心颜输定了，想赢的话，除非出现火星撞地球的奇迹。
    没想到，火星没撞地球，可是居然真的有奇迹！
    当裁判数完十声，崔恩彩都没有站起来后，宣布慕心颜赢了时，韩宇明激动地抱住了慕心颜，慕心颜才明白过来，她赢了！
    这是她自拜韩宇明为师以来，第一次的胜利。
    在经历了那么多次失败，尤其是这一次也几乎要失败，却得胜后，她心里的狂喜，无法言语，她紧紧地回抱着韩宇明，这个将她带出人生最难熬的困境，给她一个为之奋斗的新目标的老师。
    威尔逊摸了摸下巴处发白的短硬胡须，饶有意味地看着韩宇明，这个情场浪子，总算找到一个可以让他安定下来的女人了吧？
    被朋友李敏熙扶起的崔恩彩，恼恨地看着相拥的韩宇明和慕心颜。
    轮实力，慕心颜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可是，慕心颜却赢了！
    不只赢了，还得到了韩宇明的拥抱，这不公平！
    “恩彩，别难过了，在我们心中，是你赢，因为你的实力，远在那个慕心颜之上，这次你只是太大意了。”朋友安慰着崔恩彩。
    “我没有难过！”崔恩彩甩开了朋友的手。
    “那就好。”李敏熙不知道是有心，还有无意，对崔恩彩说，“抱得那么紧，还有那深情的眼神，看来韩宇明很喜欢他的徒弟……”
    “别说了！”崔恩彩冷冷地说
    李敏熙眨了眨眼睛，唯恐天下不乱，“恩彩，喜欢的东西，要自己去争取，特别是喜欢了那么久的男人，要不然被别人抢走了，哭都来不及了。”
    “我叫你别说了！你耳朵聋了？！”崔恩彩喝道，再看了一眼韩宇明和慕心颜后，快速离开了赛场，一路上，她的目光里是浓浓的毒怨。
    李敏熙咋舌，跟在崔恩彩身后，不再说话。
    “咳咳……抱得够久够紧的，要是实在情不自禁，舍不得分开，旁边就有上好的房间……”待众人散去，威尔逊促狭地看着韩宇明。
    韩宇明脸一僵，放开了慕心颜。
    慕心颜这才觉得抱的时间，确实有点长，不过她只是单纯地认定韩宇明只是老师，因为胜利的喜悦，师生拥抱庆祝，她并不觉得难为情。
    但是她回过神后，听清楚威尔逊说的话，她脸红了。
    “咦，丫头脸红起来，更好看了，宇啊，听你说丫头是中国人，而中国有句古话叫‘有花堪折直须折’，面对如此才貌双全如花的佳人，你还不快点折，一不小心错过了，只能‘空折枝’了，岂不可惜？”威尔逊调笑道，他曾在中国工作过一段相当长的日子，熟练掌握了中文，对中国的文化很敢兴趣，唐诗宋词更是背了不少，这会遇到个中国女孩，无意识中就要显摆显摆。
    开始听到威尔逊标准的中国话，还拽诗文，慕心颜很意外，韩宇明的中国话也很好，但是从未听过韩宇明说过中国诗词。
    当后来听清楚威尔逊话里的意思，慕心颜的额头冒出黑线，她严重怀疑威尔逊身份的真实性，韩宇明告诉她威尔逊是美国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是美国军事指挥系统中的最高领导人，让她在比赛中一定要好好表现，别丢了做老师的韩宇明的脸，可眼前这个威尔逊说话那么轻佻，怎么看，都和那些严肃的领导人扯不上任何关系，尤其还是军事指挥系统里的。
    “威老爷子，你再不给我闭嘴，小心我送几个如花的佳人给你折枝，跟你老婆说，是你问我要的，看你还笑不笑得出来。”韩宇明冷着脸。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好了，你啊，开不起玩笑，我就不开了。”威尔逊知道自己再说下去，没准韩宇明发起脾气来，真的会塞几个美女给自己，那可不好和自己的黄脸婆交代，威尔逊又特意看了看慕心颜，思索一会，对韩宇明正色道：“宇，玩笑结束，我要和你说点正事，你说我们去哪里谈谈？”
    “什么正事？”
    “谈了，不就知道了。”
    “那好，就去那边我的休息室吧。”
    原来是开玩笑啊。
    慕心颜松了一口气，绷紧的精神一松弛下来，就感觉到全身的疼痛，尤其是右脚，那最后拼尽全力的一踢，几乎拉断了她的韧带。
    “老师，我先走了，不打扰你和威老爷子谈事情。”慕心颜说到，没想到走路时，右脚碰触到地板都痛，她皱了眉。
    “你脚很痛？还走得了路吗？”在比赛中，韩宇明一直关注着慕心颜，自然知道她的脚，很可能受了伤，只是不清楚，她伤的严重程度。
    “还好，不是很痛，走得了的。”慕心颜说，暗自深呼吸，打算强忍痛离开，可是每走一步，都好痛，尤其是走了十步左右，她的右腿膝盖骨好像断了，带给她一阵锥心的痛，让她跌倒在地板上。
    “慕心颜！”韩宇明的心一窒，立刻跑到慕心颜身旁，在她旁边蹲下，拿住了她的右腿。
    “啊……”慕心颜痛得额头都冒出了汗。
    “别动！”韩宇明将手放在了慕心颜的右腿膝盖上，“你这里的骨头脱臼了，别乱动，我帮你接起，你忍一下，等会就不痛了。”
    接骨这种事情，对韩宇明是小菜一碟，很好，他就将慕心颜的接好了。
    “老师，谢谢你。”慕心颜紧皱的眉头舒展开来，果然没那么痛了。
    “丫头，你可真是拼命啊，踢腿居然把自己的骨头都踢脱臼去，幸亏不是在赛场上脱臼，要不然就惨了。”威尔逊看看慕心颜，又看看韩宇明，有些暧昧地说，“在赛场上，丫头是拼命妹，宇是拼命哥，都是不服输的倔脾气，怪不得有缘成了师徒，不过啊，我觉得你们更有成为一家人的缘分哦。”
    “威老爷子，看来你是很想要美女啊。”韩宇明威胁道。
    “没，没有！”威尔逊连连摆手，“宇啊，那么认真干嘛，你以前可是很开得起玩笑的，现在怎么一开玩笑，你就板着个脸，算了，不说你了，我看丫头伤得蛮严重，别让她走路了，你先抱丫头回去，我们的事情，晚点再谈。”
    “不用啦，我可以自己走，已经不怎么痛了。”慕心颜忙说道，为了证明自己好了，她还迈了很大的步子，一连走了好几步。
    要韩宇明抱她？
    她哪敢啊，虽然今天她得胜了，他对她似乎蛮好，但是他的脾气可是yīn晴不定的，在训练时，动不动就罚她，尤其是她还记得他厌恶看她的眼神，还有她想他手把手教他，而他连碰她都不想碰，仿佛她是病毒的情景，如果让他抱她走，没准走到半路，他会突然狠狠扔下她。
    走那几步，虽然没之前剧痛了，但是还是痛。
    不过，她很努力地忍住，面上看不出痛楚。
    这个蠢女人，明明那么痛，装什么装？
    让他抱她，她会死啊？
    看着慕心颜离开的背影，想着她还要走不短的路，才能到房间，韩宇明一个箭步，到了她身后，将她拦腰抱起，在她的惊呼声里，他冷霸地说，“别吵，再让我放下你，我就把你丢下地！”
    不想腿伤再屁股受伤的慕心颜，不敢说话了。
    威尔逊笑得眼角起了好多的褶皱，想到什么，跟了上去，“丫头，对的，就是这样从了他，你们中国人不是说‘一日为师终生为夫’，中国的女人最讲究三从四德，宇是你的夫，你以后都得好好地从他呵……”
    韩宇明心头一动，一日为师终生为夫？
    终生为夫？
    他看慕心颜的眼眸，变得很深邃。
    慕心颜没有注意到，一心和威尔逊争辩，“威老爷子，是一日为师终生为父啦，不关夫什么事，还有啊，三从四德是很遥远的事情了，已经成为历史，现在的中国女人，讲究男女平等……不，更讲究女子是被夫来宠的，而不是从夫哦……”
    13，第十三章
    “这么快就回来了，没多亲亲我我一会啊？”威尔逊笑道。
    韩宇明不耐，“你要说什么，快说。”
    “我想跟你要一个人。”
    “谁？”
    “慕心颜。”
    韩宇明心一沉，“你要她来干嘛？”
    “你说呢？”威尔逊不答反问，“一个男人要一个女人，你说他要来干嘛？”
    韩宇明脸色变了，说了句“我不给”，转身就走。
    “额，宇，事情还没说清楚，你别就走啊。”
    “说了不给，就是不给，你别想了。”韩宇明头也不回。
    “韩宇明，我以你长官的身份，命令你站住！”威尔逊正色道。
    韩宇明没有停下脚步。
    “你是军人，服从是你的天职！”威尔逊有些气恼。
    韩宇明身体一僵，转身说，“我是你的下级，在军令上自然绝对服从你，但是你要女人，不属于军令范畴，我没义务服从你。”
    “其实，我要慕心颜，是想让她加入海军陆战队，培养她成为‘蛟龙’突击队的一员，你说，这算不算军令范畴？”威尔逊说。
    “让她加入海军陆战队？”韩宇明很讶异，“她从没有接受过系统的军事训练，没有经过层层的选拔，怎么有资格加入海军陆战队？更别说进入‘蛟龙’了。”
    海军陆战队是美国一个独立的军种，其地位高于其他任何军种，要进入海军陆战队，必须是各方面素质出类拔萃的人。
    而‘蛟龙’里的队员，更是从海军陆战队中挑选出的佼佼者。
    “她以前也没有接受过系统的跆拳道训练，现在不是表现得很不错，刚才还打败了崔恩彩。”威尔逊说，“她身手不错，有悟性，又有韧性，最重要的是天生貌美，若是她能通过初选，正式进入海军陆战队后，表现优异的话，就将她选入‘蛟龙’突击队，有你这个王牌教官的训练，她定会成为一把无坚不摧的绝色武器，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韩宇明沉眸，在京都时，他暗中观察慕心颜，除了动收她为徒的念头，也想过将她吸收进“蛟龙”，将她训练成绝色武器。
    但是，在和她相处后，他就没想到让她进入“蛟龙”了。
    “怎么不说话？”威尔逊笑，“要通过初选，最少要在火岛经历两年的残酷训练，一旦她去了，你至少两年见不到她，是不是舍不得？”
    “没有！”韩宇明断然否认。
    “那就好，你去准备吧，三天后，将她送去火岛，宇，好好利用这十天，做你想对她做的事情哦。”威尔逊说完后，收起了笑，威严地看着韩宇明，“记住，这是军令，你必须完成。”
    明明说了舍得，为什么心里那么难舍？
    韩宇明想着只还有三天，他将至少两年见不到慕心颜，那心，很纠结。
    他才意识到，无论他如何地要抹去，对她的情愫，都是白费力气。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陷入。
    可是，他不能陷到无法自拔的程度，或许，让她离开，对他而言，是一件好事。
    “什么？要我加入海军陆战队？”在武装系统工作过几年的慕心颜，当然知道海军陆战队是什么性质的军队，“”老师，你在开玩笑吧，那可是美国最精锐的军队，据说那里的每一名队员都是万中挑一，选了又选的，我哪里有资格去？“”我没开玩笑，威尔逊点名要你去。“”我可以不去吗？“”不可以。“”为什么？我是拜你为师了，承诺过听你的话，可是不代表我的人生自由让你全管了，我也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是不是？“”好，那我问你，你想选择什么样的人生？“”我要……“慕心颜顿了顿，”我只想简简单单地过这一生，平静地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告诉你，要不是有我，来到这里的楚云霄早就抓你回去了，没有了我的保护，你觉得你这一生，能简单，能平静吗？“韩宇明直视着慕心颜黯淡的眸子，”你知不知道，为什么在和楚云霄的关系中，你总是处于弱势，那是因为你不强大，试想，如果你足够强大，他能把你怎么样？“
    慕心颜怔住，面对着楚云霄的强势，她从来只想过逃，没想过自己有一天，能和他站在对等的位置上，甚至超越他。
    也许，她该换种方式思考了。”慕心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人生，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人生负责，你何不逼自己一把，给自己赌一个璀璨的未来？“
    要赌吗？
    她赌得赢吗？
    慕心颜对自己，一点自信也没有，也害怕那个陌生的环境。”慕心颜，其实那次你根本是故意站在路中间，想被车撞死的，对吧？既然你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值得你怕的？赌输了，你还是我的徒弟，我会教你毕生所学，赌赢了，你拥着全新的身份和事业，无论是输是赢，你都不吃亏，但是如果你不去赌，你不再是我的徒弟，立刻赶你出去，从此后任你自生自灭，至于你想躲过楚云霄，重回京都见某个人，恐怕比登天还难！“韩宇明知道这样利诱和威胁慕心颜，有些卑鄙，但是他为了完成威尔逊交代的任务，更为了不再见到慕心颜，只能如此。
    因为他知道，慕心颜没去火岛，他做不到，不见她。
    一旦见面接触得频繁了，他恐怕，再也压抑不了自己的心。
    慕心颜没有选择，只能答应去火岛。
    在去之前，她要求，必须让她马上回一趟京都，三天后去火岛，除去来回飞行的时间，就意味着她只有一天时间待在京都。
    她如果这次不见韩秀英，再见面，至少也是两年以后。
    韩宇明答应了慕心颜，打电话命人准备飞机，不到半个小时，准备起飞。
    她说，自己回去，就好。
    他却坚持陪她。
    她问，是不是怕我中途跑掉？
    他说，不是。
    你不会跑，可我怕你被楚云霄抓走，这一句，他没有说出口。
    只是半年的时间，慕心颜却觉得过了半个世纪，踏上京都土地的那一秒，眸里立刻湿了。
    她微微仰头，湿润的液体流回了心底。
    曾经，她说，京都，再见。
    如今，她真的再次和京都相见了。
    曾经，她说，楚云霄，再也不见。
    如今，她真的再也不会见到楚云霄了吧？
    应该是不会了。
    因为她偷偷回来，而他，还在美国。
    但是，事情往往出乎她的意料。
    她才离开华盛顿不到两个小时，楚云霄就发现了，立刻追回了京都。
    ＊
    燕家大宅前。
    因为坐着超豪华的加长林肯进来，慕心颜没有像上次被保全盘问，更没有被拦在门外，要靠偷偷翻墙进入。
    看着保安的卑躬屈膝，慕心颜心中百感交集。
    这人啊，都是看表面的，外表光鲜亮丽了，他们就以为你是上流社会的人，笑脸相迎，而你狼狈不堪时，他们觉得你是穷苦人，不配进入这里。”老师，就停在这吧。“离燕家大宅还有十多米，慕心颜对韩宇明说。
    韩宇明示意司机，司机停了车。
    慕心颜打开车门，走下车，走向了燕宅，再要按门铃时，手却停住了。
    慕心颜告诉韩宇明要见的人是韩秀英，韩宇明立刻派人查了韩秀英的个人资料，查出她的手机号码，但是打过去，却一直没人接。
    燕家别墅里，也没人接电话。
    因为在京都待的时间有限，韩宇明干脆带慕心颜直接来了这里。
    离开这半年，慕心颜对燕家发生的翻天覆地的变化，一无所知。
    她在门前迟疑着，想着要是燕芷枫在家，会不会继续恶毒地针对她？韩秀英会不会继续像上次，把她当做疯子赶走？
    她怕自己承受不了再一次的打击，手颓然地放下，离开了大门。
    相见不如怀念。”怎么回来了？“韩宇明问，知道慕心颜要见的是韩秀英，不是某个男子，他一直提着的心，放了下去，只是，她为什么要见韩秀英呢？
    他并不知道，慕心颜和韩秀英的关系。”老师，我想在这里站一会，你到车上等我吧。“就此离开，慕心颜心有不甘，可是要她进燕家，她又没有勇气，只好等在燕家外，期望着能像上次，出现意外，让她见着韩秀英。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她的等待，从希望变成失望。
    一个多小时的站立，她的脚酸了，麻了，韩宇明好几次叫她进车坐着等，可是她都拒绝了。
    她的影子，被夕阳拉得越来越长，渐渐消失不见。
    天色暗了下来。
    韩宇明看了看手表，慕心颜已经站了快三个小时了，他不能理解她，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来京都就是为了见韩秀英，可都到这了，她却不进去，傻傻地站在这里，让她坐在车里，她却不听，顽固得让他没有办法，她难道打算站成一块石头？
    在慕心颜要绝望的时候，燕家的大门开了，一辆白色的宝马驶了出来。
    慕心颜心跳骤然加快，是韩秀英的车子！
    车子经过她身边，因为每个车窗上都贴了防透视的车膜，她看不清车子里的情形，可是本能地觉得韩秀英一定在车上。
    她想冲上前，将车子拦下，可是她的双脚麻木了，根本跑不快，眼睁睁地看着车子消失在转角。
    看到的韩宇明忙叫司机发动车子，想带慕心颜追上去。
    然而，白色宝马驶了回来！
    宝马停在了慕心颜面前，车门打开，满脸惊喜的韩秀英从车里出来。”颜颜，真的是你！“韩秀英激动万分，”你终于回来了！“她想将慕心颜抱入怀中，可是手伸到一半，却停住，虽然她们是亲生母女，但是这二十多年来从未在一起，尤其是她之前还对慕心颜的态度那样糟糕，她怕慕心颜怨恨她。
    韩秀英叫她颜颜？
    那么亲昵的叫她，看见她时，韩秀英眼里的高兴绝不是假的，为什么？
    这巨大的转变，让慕心颜怔住。
    一时间，两人静静对视着，没有说话。
    韩宇明见状，下了车。
    而不远处，一辆黑色悍马停下，副驾驶位上，那个冷峻无比的男子看到慕心颜，心狠狠一震，那张让他日思夜想的容颜就在眼前，他失控了，喉咙都有些发抖，用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忍住，没有马上下车靠近慕心颜他们。
    因为他看见，在这个高档小区的隐秘处，还停着很多不普通的车子，透过特殊眼镜，他发现那些车子里的人，都手持枪械，秘密注视着周围的一切，看样子，他们应该都是韩宇明的手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一直在门口吗？为什么不进去？是不是楚云霄带你回来的？他人呢，怎么没和你在一起？快打电话给他，让他过来啊。“韩秀英打破了沉默，一连声问到，因为之前楚云霄答应过韩秀英，一定会将慕心颜找回来，见到慕心颜，韩秀英想当然地认为楚云霄和慕心颜之间的矛盾依旧解决了，当韩秀英看到过来的俊朗男子不是楚云霄，愣了，”颜颜，他是谁？“”他是我的老师，韩宇明。“慕心颜呆呆地答到。”哦，是颜颜的老师啊，来，一起去家里坐坐吧。“韩秀英热情地邀请。
    韩宇明看着慕心颜，用眼神问，要进去吗？”颜颜，跟妈妈回家啦。“韩秀英揽住了慕心颜的手臂，那句”妈妈“不由自主地脱口而出。
    自从听楚云霄说，慕心颜才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韩秀英仔细核实了当年被换女儿的事情，才知道她生下慕心颜后昏迷时，在没来得及看慕心颜一眼，就被沈眉偷偷换了。
    韩秀英很难过，让自己的女儿吃了那么多苦，但是让她欣慰的是，在那样艰苦的环境里，慕心颜没有学坏堕落，一直很坚强。
    反观被她宠到骨子里的燕芷枫，却是那么坏，居然害死了两条人命。
    燕芷枫虽然很让她失望，但是她爱了那么多年，在燕芷枫入狱后，她还是经常去看燕芷枫，燕芷枫每次见到她，都讥讽她，你都找到了亲生女儿，还来假惺惺地看我，是不是看我那么悲惨，你为慕心颜高兴啊？
    燕芷枫的表现，太让她失望了。
    尤其是从楚云霄口中得知，燕芷枫竟然两次三番要害死慕心颜，先是在医院偷换药水致使慕心颜差点丧命，后来又放火烧慕心颜，让她对毒辣的燕芷枫彻底心寒。
    妈妈？！
    慕心颜惊呆了，”你怎么知道？“”颜颜，上次真的对不起，你来认妈妈，妈妈却把你赶走，妈妈错了，不该那样对你的，妈妈保证，以后都会好好待你，好好地补偿你！“韩秀英说着，流下了泪，”颜颜，不要怪妈妈，好不好？妈妈不知道，原来你刚出生就被人换走了，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14，第十四章
    或许，这就是血浓于水，母女天性。
    在韩秀英的话语里，慕心颜感受到了迟到了二十四年的母爱。
    也不知道是谁先主动的，两人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韩秀英将慕心颜带回了家，跟慕心颜说了好多话，慕心颜才知道原来自己走后的这半年，发生了那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燕芷枫害了两条人命，本来是判死刑的，但是因为肚子里有小孩，她被判了死缓，没想到在监狱里被人抓破脸，毁了容，疯了。
    燕建国丢了官职，也被关进了监狱。
    而这一切，都是楚家干的。
    慕心颜想不通，楚云霄和她分手时，明明说他爱燕芷枫，并且说燕芷枫肚子里的孩子是他的，他为什么要斗倒燕家？
    “颜颜，霄其实是爱你的，他那样做，都是为了替你出气，因为燕芷枫……”提到燕芷枫，韩秀英的眸暗了，“燕芷枫做了太多伤天害理的事情，那次你不顾生命危险献血给她，她却偷偷换掉你的药水，而且那场火，也是她指使人放的……”
    “什么？那些都是她做的？！”慕心颜不敢相信，燕芷枫是常常针对自己，但是想不到燕芷枫会毒辣至此，还有，“妈，你想你搞错了，楚云霄才不爱我。”
    他对我，只是占有欲。
    得到了，玩弄丢弃。
    得不到了，又想找回。
    哪里谈得上爱？
    “不，你肯定是误会了，相信妈，他真的爱你，因为你，在燕家轰然倒塌的时候，他放过了我们韩家，也放过你哥哥。”
    “我哥哥？”
    “就是燕锦山啊，你见过的。”韩秀英接着劝说，“在你走后，霄一直找你，他和我说过，只要你回来，就和你举行婚礼，这辈子你是他唯一的妻子，颜颜啊，年轻人恋爱中闹点别扭是正常的，你就跟他和解了吧。”
    “我和他之间不是闹别扭那么简单，妈，你不用劝了，我知道该怎么做。”慕心颜不为所动，婚礼又如何，当初她和楚云霄都要去民政局办证了，结果呢，他说分手就分手了，分手就算了，知道她怀了他的孩子，他竟然绑她去医院，把她的孩子拿到，想到这，她的心变得冷硬，“他对燕芷枫，可以前一秒说爱，后一秒把她推入地狱，这样的爱，太反复和恐怖了，我是不会和他和解的，还有……妈，你不知道他对我做了什么，若是你知道了，恐怕你也不会再劝我了，我曾经怀了他的孩子，可是他为了和燕芷枫结婚，为了不让孩子成为他的丑闻，他……他将我绑架到医院，命令医生活生生地把我的孩子堕掉，被压在手术台的我，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孩子，没有了……”
    “怎么会这样？”韩秀英的脸一白，她不相信楚云霄会对慕心颜那么残忍，可是慕心颜说的，又不像是假话，若非亲生经历，慕心颜怎会对楚云霄如此憎恨和绝望？
    “我永远记得，他说只把我当成玩物，他说我不配生他的孩子，他说我除了这一张脸，什么地方都高攀不上他们楚家……”慕心颜的手抚上她的脸，很多人都说漂亮，如果她只是长相普通的女子，或许yīn差阳错的那一夜后，也不会被楚云霄看中，来经历那么多的苦痛。
    “什么？！他竟然敢这样说！”韩秀英气极了，她忘了当初自己也说过，慕心颜配不上楚云霄的话，现在她只想着慕心颜是她的女儿。
    她的女儿，自然各方面都无比优秀，配王室都够格，又怎么配不上楚云霄？
    这个楚云霄也真是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自己面前表现得那么爱慕心颜，也确实为慕心颜做了很多事，可他为什么要对慕心颜说那些狠话？
    他到底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妈，你别生气，我早就已经平复了，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不会再和他在一起了，请你也不要再劝我了。”慕心颜说得平静，可是她的心一点也不平静。
    要平复那些受过的伤害，对她而言，太难了，她不知道是一年、两年……还是十年，才能真的淡忘，真的放下，在提到楚云霄这个人时，波澜不惊。
    “可是他……”他应该是爱你的，或许真的有误会，韩秀英想帮楚云霄说话，可是看慕心颜悲伤的样子，韩秀英的话堵在喉咙。
    韩秀英想立刻打电话给楚云霄，要问清楚他，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他要对慕心颜说那么多残忍的话，为什么要堕掉慕心颜的孩子？
    想到那个还没出世就被活活弄死的外孙，韩秀英好难过，也好气愤。
    “不要打电话给他！”慕心颜连忙阻止韩秀英，“我不想让他知道我回了京都，在你这里。”
    “可是，有些事情总要说清楚才好。”
    “我和他，早就没什么可说的了。”慕心颜清冷地说。
    一旁的韩宇明才知道原来慕心颜受过那么多的苦，遭过那么多罪，他的心为她疼痛着，竟生出一种让他害怕的念头，那念头如此强烈，他努力挣扎着，才能稍微将那念头压下。
    慕心颜和韩秀英还在说着话，韩宇明怕压抑住的念头再度猖獗，不想再听，提醒慕心颜注意时间后，离开了燕宅，回林肯车上等着。
    重逢的时光太美好，也太短暂。
    在慕心颜执意要走的时候，韩秀英重抱住慕心颜，“颜颜，别去美国了，留在妈妈身边，让妈妈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慕心颜很想留下，可是权衡再三，她还是得走，留在京都，她始终逃不出楚云霄的魔掌，偌大的燕家，燕建国位高权重，楚云霄想斗倒就斗倒了，那么弱势的她，又怎能对付得了楚云霄？
    “妈，能和你相认，我真的很幸福，也很想永远待在你身边，可是我在美国那边，还有必须要做的事情，我答应你，等我处理完那些事情，我一定回来陪你。”加入海军陆战队是军事机密，慕心颜不能说给韩秀英听。
    “那你多久回来？”韩秀英眼睛一亮。
    “这个……恐怕至少两年。”或许三年，又或许，五年，慕心颜心里也没底，因为据说火岛的训练极其残酷，时间也不确定。
    韩秀英的眸子黯了，“怎么要那么久？”她好不容易才和慕心颜重逢相认，只在一起待了两个多小时，就要分开，至少两年后才相见，她好舍不得。
    千留万留，终究留不住慕心颜，韩秀英只得送慕心颜走。
    韩秀英本想着送慕心颜到机场，可是慕心颜坚持不让韩秀英送，“妈，你就回去吧，我像你保证，会尽快处理完那边的事情，回来看你的。”
    早知道韩秀英一直在等着自己，就该一到这里，就敲门的，那么又能在一起多待几个小时。
    看着慕心颜离开，韩秀英的泪缓缓流下。
    这个女儿，她亏欠了太多。
    隐在暗处的楚云霄已经调好了人手，之前他见慕心颜进了燕宅，相信韩秀英会给他打电话，他一直盯着手机，都不见有动静，想着肯定是慕心颜不准。
    为了不影响她们母女见面说话，他忍着，等慕心颜出来，他想上前，可是又怕太冒然，还是觉得先跟着她，看她还会去哪里。
    他根本没想到，她回来京都，只是为了见韩秀英，见完又要立刻回美国。
    林肯车里的慕心颜，眼里湿润一片。
    “想哭就哭吧。”韩宇明递了纸巾给慕心颜。
    慕心颜推掉，微仰起头，逼回了泪水。
    她不哭，能够和妈妈相认，这么幸福的事情，为什么要哭？
    韩宇明看着慕心颜，他很想知道，关于她的一切，她的出生，她的成长……却开始介意她和楚云霄之间的纠葛，想将楚云霄，从她的生命里抹掉。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不明白韩宇明为什么一直看着自己，慕心颜摸了摸脸。
    “你是不是很不想去火岛？”
    “开始是不想，不过后来被你说的那一番话说动了，我的人生不该永远都是那么糟糕，或许，我该努力去拼搏一番，为自己拼出一个未来，在那未来里，我能掌握自己的命运，不屈从于任何人。”尤其是，能够拥有和楚云霄相抗衡的力量。
    “你知道那里为什么叫火岛吗？”
    “为什么？”
    “火，意味着每一个初进岛的学员，都要经受烈火的淬炼，训练任务极其繁重，每一项都挑战人生理和心里承受的极限，一百个人里通常只有不到十人能扛下来，扛下来的，属于能浴火重生的，成为凤凰，不能的，就被火烧成灰
    ，踢出海军陆战队，永不录用。这次在全世界范围内秘密选拔后，我们选定了一千个优秀的人进岛，但是能留下的，只有一百人，而这一百人，将会遭遇更加残酷的选拔，最后只有十人，能进海军陆战队的最尖锐部队——‘蛟龙’突击队。”
    “‘蛟龙’？！这个部队，真的存在？”慕心颜猛地震住，她一直以为‘蛟龙’突击队是个虚拟的军队，因为从未有关于该队的具体报道，那里队员信息永不公开，具体执行了什么任务也没说明，只是听说那里的每一名队员的身手都赛过好莱坞的枪战警匪片里的大英雄百倍，战无不胜，攻无不克。
    就像人们都说龙存在，但是没有任何人亲眼见过，‘蛟龙’在绝大多数人的心目中，就是那传说中的龙。
    “别那么惊讶，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因为这是军事绝密，我告诉你，是要你在火岛能咬牙坚持住，熬过了最黑暗的日子，你的人生会彻底改变。”韩宇明说，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搞的，鬼使神差的，告诉慕心颜这些东西，从什么时候起，果敢决断的他，常常犹豫不决了？
    既想着她去了火岛，他能长时间不见她，就可以淡忘她，又想着要是总见不到她，他很可能会煎熬万分。
    刚才在燕宅，他升起的念头，竟然是让她留在他身边，永远保护她，这让他完全失了控，因为他是受诅咒的人，他没能力去保护任何一个想保护的女人。
    “老师，你放心，我绝对会保守秘密的。”慕心颜眼里流露着坚毅，“还有，我一定不会让自己被烧成灰烬，我要改变我的人生。”我会努力的浴火成凰。
    “好，我等着。”看出了慕心颜的心思，韩宇明嘴角勾起，他选中的人，这点自信，总该有的。
    他想到了自己曾在火岛经历的一幕幕，如何从一只菜鸟变成凤凰，其中的艰难困苦，太多，流得血和汗也不知道有多少。
    那一期，有近五百人进入火岛，可后来留下的，只有七个人，而进入“蛟龙”的，唯有他。
    竞争的激烈程度，让人难以想象。
    所以，他很担心，慕心颜是否能从残酷无比的竞争里，脱颖而出。
    他心里想着，她应该能被留下，但是进入“蛟龙”的可能性很小，除非在火岛的训练中，她表现得特别优异，并且在最后的选拔中，能有奇迹发生在她身上。
    如果她只是进了海军陆战队，那么他和她的接触应该不会太多，要是她一旦进了“蛟龙”，作为教官的他，绝对会日夜见到她。
    想着，他又开始厌恶自己，因为他也不知道，他到底希不希望她进“蛟龙”，希不希望再日夜和她在一起。
    慕心颜并不清楚韩宇明的纠结心情，见他拿了报纸在看着（其实他一个字也看不进去），她看向了窗外，突然一怔。
    很熟悉的路段，再过两百米，就会经过她住的公寓楼。
    “停车！”慕心颜急切地喊道。
    “怎么了？”韩宇明放下报纸。
    “老师，请停车，我想去我原来住的地方看看，还有，你能不能借我点钱？”慕心颜告诉了韩宇明，她欠邻居的钱，想还钱给他们。
    韩宇明给了慕心颜钱，警告她还了钱，立刻就走，免得节外生枝。
    慕心颜一口答应，下了车后，进了公寓，敲开邻居家的门。
    一路跟踪的楚云霄见慕心颜去了公寓，心中一窒，眼里浮起希望，想着她还是念旧的，如果她进去后能看到他的努力，她会不会有所感动？
    从邻居们的口中，慕心颜得知楚云霄替她还了钱，她愣住，特别是知道楚云霄还常回来这里，在她的公寓里待着，她更是心绪纷乱。
    “心颜姐姐，楚哥哥很想你的，常常过来，你的公寓，他让人重新装修过了，你去看看吧。”小以将慕心颜拉到了公寓门前，把一把钥匙放在慕心颜手里，“楚哥哥怕你突然回来，打不开门，留了把钥匙给我，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
    钥匙很轻，慕心颜却觉得很重，重得她几乎拿不住。
    “心颜，钱都还了吗？你傻站在这里干什么？”在外面等了好大一会的韩宇明，终是不放心，跟了上来，正好见到慕心颜在一扇门前发呆。
    “心颜姐姐，这是谁啊，长得那么帅，和楚哥哥有得一比哦。”面对突然出现的大帅哥，小以的眼里冒出粉色的泡泡。
    “他是姐姐的老师。”慕心颜说到，她对小以很感激，因为当初所有人都追着狼狈的她，不停问要钱，只有小以一家帮她说话，为她担保。
    “走了。”一听什么楚哥哥，韩宇明就不耐烦，拉过慕心颜。
    看到慕心颜被拉走，小以急了，“心颜姐姐，你就走了？不进去看看吗？”
    “看什么看，没时间了。”韩宇明沉着脸。
    木然地被韩宇明拉到楼下，慕心颜突然甩开他的手，“老师，我想……”
    “你想怎样？”韩宇明明知故问。
    “我想去看看，在离开前，我只还有这一个愿望，请你满足我，好吗？”慕心颜小心地说，“我就看一眼，一眼就好，马上下来，跟你走。”
    她终是好奇，楚云霄将她的公寓装成了什么样？或许，她心里还有其他的希望，只是她自己，打死都不会承认了。
    韩宇明心里暗叹一口气，同意了。
    手颤抖着，慕心颜拿着钥匙，很久都插不进钥匙孔。
    “给我，你让开，我来。”韩宇明拿过慕心颜手中的钥匙，利落地打开了门，“想看就快看，看好了，我们就走。”
    门开的一瞬间，慕心颜的心狠狠一抽。
    因为里面的陈设，和大火焚烧前的，一模一样。
    那沙发、那茶几、那窗帘……甚至于每一个细小的装饰品，都一样。
    可见重新修复这里的人，花了多少的心思，而他要对这里有多留意多珍视，才会恢复得如此完美。
    楚云霄，说你无心，为何你会对我公寓里的东西，记忆那么深刻？
    说你有情，为何对我却那样无情？
    慕心颜看着厨房，想起了楚少牌鱼汤，还有他那半焦半生咸得难以想象的荷包蛋，看着阳台，想起那日盛大惊喜的求婚，漫天的璀璨焰火，满地的红色玫瑰，对面摩天楼上打造出的巨大的“嫁给我”，他的钢琴弹唱，他的单膝下跪，他那从天而降的钻戒……
    幸福历历在目，她的眼睛模糊了。
    她奔向了卧室，连床单的型号花色都是大火之前的，她不由想起他们之前那么多次的缠绵，他们身体那么贴近，可是心呢？
    一旁的梳妆台，也没有丝毫的改变，她打开了饰品盒，钻戒的盒子还在里面。
    她的心狂跳，手发抖地打开盒子，里面赫然就是当日他求婚的钻戒！
    她记得，当日的一场大火，已把这里的所有烧成了灰烬。
    这颗钻戒，恐怕也是他重新定做的。
    跟过来的韩宇明扫了一眼，见惯了名贵珠宝的他，立刻看出钻戒的价值连城，而且钻戒的形状——精心雕琢的玫瑰花圈着一颗十克拉以上的“鸽子蛋”，每朵花上面镶嵌着一克拉大小的钻石，玫瑰和钻石相配得无以伦比，精湛的工艺完美无筹，这肯定是专门订做的，有着特别的含义。
    看来楚云霄对慕心颜也是用了心，只是为什么后来变得那么残忍？
    “颜，玫瑰花代表永开不败的爱情，而中间这十一克拉的钻石代表着我对你一心一意一辈子的承诺，喜欢吗？”
    “颜，你在我心中是最好的，我就要送你最好的，能够用它套牢你，再贵都值得。”
    “慕心颜，请你嫁给楚云霄，做他的妻子，你愿意吗？”
    “……”
    慕心颜一阵锥心的痛，若不是回到这里，她都要忘了，原来当初她曾那样幸福过，那个抛弃侮辱她的恶魔男子，也曾那样信誓旦旦。
    这人生，真的就是一场戏。
    当初，她说燕芷枫是最好的演员，楚云霄又何尝不是？
    楚云霄给了她天长地久的美梦，却在她最幸福的时候，给了她最致命的一击，如今又来修复还原她的公寓，连钻戒都准备了，这有意义吗？
    楚云霄，是不是你也演戏演多了，还真以为自己对我情深？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因为你入戏快，出戏更快！
    我永远记得，你说的，“慕心颜，你给我听清楚，我再说一遍，我要你把孩子做掉，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关系，你也别希望靠孩子来困住我。”
    还有那句，“等你做完手术，我立刻放你走，你想去天涯海角，见不见我，都随便你。”
    慕心颜冷笑，那些求婚话语有多深情，那些分手话语就有多绝情，她记得好的，自然忘不了坏的，她丢掉了钻戒盒，冷然地说，“老师，我们走。”
    她不准自己再对楚云霄抱一丝的希望，因为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再也承受不了任何来自他的打击，也懒得去相信，没力气去爱了。
    谁想到她快速走出卧室，刚拉开房门，准备出去，因为走得太快，没来得及看，撞上了一个人，她连声说对不起，抬头看时，整个人僵住。
    那个人，竟然是楚云霄！
    15，第十五章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是你怨恨到极点，发了一千次毒誓，说如果再遇到，就要狠狠报复他，要是报复不了，就当他是空气，对他视而不见，不再为他有任何的情绪起伏。
    可是，当见到他的那一刻，你所有的努力，宣布失败。
    你忘不了曾经的爱恨，你根本没办法对他视而不见。
    慕心颜对楚云霄，就是如此。
    在看到他的那一瞬，她的心剧烈的跳动，极限的爱恨交织，险些将她淹没，她在心里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她知道，这一生，她是永远都没办法从心头割裂掉楚云霄这个名字。
    而楚云霄，何尝又能割舍掉慕心颜。
    在见到她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就牢牢地锁在了她身上。
    时间，仿佛停止了般。
    慕心颜和楚云霄深深地看着彼此，一动也不动。
    韩宇明看到，褐眸一暗。
    “颜，你终于回来了。”楚云霄拉住了慕心颜的手臂，将她带入他的怀中，“你离开了整整一百八十二天，每一天我都好想你，想到要发疯，我不准你再走了。”
    他的怀抱很厚实，他的话语很温暖，她不自觉地沉溺，这一刻，她忘了曾下定了远离他的决心，也忘了他对她做过的那些残忍绝情的事情。
    但是，沉溺仅限于那一刻。
    慕心颜很快清醒过来，快速从楚云霄的怀抱中挣扎出来，水眸立刻冰冷，“我们早就结束了，楚云霄，你没有任何的权利，不准我走。”
    来不及诧异慕心颜的身手为什么变强了那么多，楚云霄急切地说，“颜，我们没有结束，我们永远都不会结束！”边说，他边想拉回慕心颜，他拉住了她的右臂，要带走她。
    韩宇明见状，忙上前拉住了慕心颜的左臂。
    “放开她！”楚云霄对韩宇明喝道。
    “要放开她的，是你！”韩宇明毫不退让。
    时光逆转，慕心颜有些恍惚。
    走错房失身的那天早上，楚云霄和楚云风就是这样拉着她，将她拉入了一场无止无休的情爱纠缠中，她再也不想纠缠下去了。
    慕心颜甩着手，可是任何一边她都甩不开。
    手臂的疼痛，让她皱了眉，“楚云霄，你放开我！”
    楚云霄也想到了曾经，那时候慕心颜叫他和楚云风都放开她，这次却只叫自己放开她，没有叫韩宇明，难道她离开的这半年，她感情的天平已经倾向了韩宇明？
    绝不可以！
    “我不放，你是我的！”楚云霄加大了力气，他右手背上被慕心颜咬伤的疤痕很清晰，看得慕心颜心头一震，她想不到她会咬得那么深。
    可是，再深，又怎么比得上他在她心上留下的伤痕？
    慕心颜微闪的眸再度冰冻，她用力甩右手臂，看楚云霄时，她的眼眸是极度的厌恶和憎恨，让楚云霄的呼吸一滞，他手上的力量减轻了。
    “楚云霄，你再不放开慕心颜，别怪我不客气了！”韩宇明一番警告，没见楚云霄放手，韩宇明直接上前，给了楚云霄狠狠一拳。
    楚云霄立刻还击，两大高手打斗起来，你一拳，我一腿，过招快如闪电，招式异常凌厉。
    慕心颜骇然，想劝，却插不进手。
    桌子倒了，装饰品碎了。
    干净整洁的公寓，顷刻间变成了决斗场，一片狼藉。
    小刀带着人手赶过来帮忙，楚云霄不让他们动手，他们只好在一旁看着。
    看了一会，他们惊愕了。
    在他们的印象中，能稍微在短时间里抵挡住楚云霄的攻击的，只有上官烨，而这个韩宇明，竟然能和楚云霄打斗那么久，丝毫没有败了下风。
    韩宇明，果然是名不虚传。
    凶险的缠斗后，楚云霄和韩宇明都挂了彩。
    “够了！你们都给我停下来！”慕心颜不停喊道，但是那两个为她打斗的男子，完全没有停下来的迹象，反而越打越猛。
    楚云霄的胸口遭受了韩宇明的重踢，而韩宇明的右脸也承受了楚云霄的狠拳。
    慕心颜知道韩宇明不会输，但是当心再打下去，会两败俱伤，她不想韩宇明为她受伤，她抓住时机，站在了楚云霄和韩宇明中间，将韩宇明护在身后，看着楚云霄，“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在乎他？”楚云霄问。
    “对。”慕心颜回答得毫不犹豫。
    韩宇明心骤紧，看向慕心颜的眸光，如水般温柔。
    楚云霄胸口隐隐发痛，“你和他什么关系？”
    韩宇明的一颗心提了起来，他也很想知道，慕心颜的想法。
    “我们的关系，没有必要告诉你。”慕心颜冷冷地回答。
    “颜，告诉他也好，免得他还对你存着不该有的心思。”韩宇明眉头一动，将手搭在慕心颜的肩膀上，挑衅地看着楚云霄，“楚云霄，你听清楚了，慕心颜是我的未婚妻，我们回美国后，就会结婚，所以，请你以后都不要再骚扰她！”
    慕心颜一惊，转身看向韩宇明，你在说什么啊？
    韩宇明示意慕心颜，千万不要否认。
    楚云霄脸色一变，“韩宇明，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你问颜，不就清楚了。”韩宇明回到，暗自紧紧地捏了一下慕心颜的手，让她一定要配合他。
    “告诉我，他说的，都是假的。”楚云霄逼视着慕心颜。
    慕心颜暗自深呼吸一口气，眸光下垂，“他说的，都是真的。”
    楚云霄拽紧了拳头，“撒谎，你在撒谎！如果是真的，你为什么连眼睛不敢看着我？我不相信，短短的时间里，你就爱上了别人！”
    “我不看你，不是不敢，是不屑。”慕心颜绷直了身子，她不允许自己软弱，缓缓地将眸光抬高，冷冷地直视着楚云霄，“爱上一个人，和时间的长短毫不关系，有些人，只用一眼就可以爱上，有些人，用尽了一辈子的光yīn，都爱不上。”
    “那么，你爱过我吗？”楚云霄问。
    慕心颜唇边浮起一丝讥笑，“楚参谋长，你是在问我，爱过你吗？我仔细想想啊……好像，没有。”
    “没有吗？”楚云霄只觉得自己的心都空掉了，“可是怎么办呢，我爱你，真的好爱你，爱到连自己都觉得莫名其妙的地步……”
    “等等，楚参谋长，你在演情深的爱情戏吗？”慕心颜讽笑道，“若你真想演，找另一个女人吧，我没时间没精力去欣赏你的表演。”
    “你认为我是在演戏？”
    “难道不是吗？”慕心颜反问。
    “到底你要怎样才肯相信我？”
    “楚云霄，你省省吧，别装出一副好像还真的在乎我的表情，也别再对我说爱，在孩子堕掉的那一刻，我就告诉自己，再也不会相信你了。”慕心颜冷冷的说，“我知道你现在只是不甘心，不甘心我这个玩物逃离你的手心，算我求你好不好，我的前半生已经被你玩毁了，你就行行好，放了我。”
    “你不是我的玩物，你是我珍视的爱人，孩子的事，是我不对，可是我那么做，当时也是迫不得已的，请你听我解释，好不好？”楚云霄哀求道。
    “是不是听完你的解释，我就可以走了？”慕心颜想着韩宇明的手下此刻估计都被楚云霄的人控制住了，要不然这里那么大动静，他们都没出现。
    早知道楚云霄回了京都，她就该在见了妈妈之后，立刻飞回美国，这下真的如韩宇明所料的，节外生枝了。
    楚云霄没有答话，慕心颜当他默认了，催道：“有什么要解释的，你快点说清楚，不要耽误我们彼此的时间。”
    “我……”楚云霄觉得好难开口。
    慕心颜不耐地皱起眉头，激道：“雷厉风行的楚参谋长，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婆婆妈妈了？”
    韩宇明注意听着，他也一直想不通，楚云霄为何突然对慕心颜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颜，也许你觉得这件事荒谬，但是它确实发生了，我发烧的时候去齐医生那里拿药，没想到步非凡为了捉弄我，将齐医生配好的药换了，我吃了步非凡的药丸后，身上出现了艾滋病患者的症状，在齐医生那里化验了几次，被确诊为艾滋病患者，我以为自己患了艾滋病，承受着生理和心理的双重打击，怕感染伤害你，跟你相处中，连碰都不敢碰你，为了不拖累你，我才跟你提分手。后来得知你怀孕了，齐医生说那个孩子一定会感染，任孩子生长会危害到母体，我实在是没有办法，强行绑了你，让你做手术，谁知道孩子没了，步非凡才告诉我，我根本没患艾滋病，我得知事情真相的时候几乎要发疯，我好恨自己，把你从苍狼手中救出来时，我就想和你说明这整件事，可是你一直在逃避我，我都没有机会和你好好说话。”一想到自己因为被步非凡捉弄，做了那么多伤害慕心颜的事情，尤其是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孩子，楚云霄的整个胸腔都被酸痛的感觉充满。
    那种痛，深入骨髓，只要一想起，就是锥心透骨的剧痛。
    多少个好不容易浅眠的夜晚，他都梦到一个满身是血的孩子，yīn冷地盯着他，怨恨地纠缠着他，让他从梦中惊醒，再也合不上眼。
    慕心颜惊愣了半天，第一反应是笑。
    她笑得弯下了腰，笑得楚云霄心里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