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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49:一辈子都不会放手
    更新时间:2013-12-10 21:26:35 本章字数:9531
    未经任何思考,也没有半点怀疑,就这样自自然然地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一个男人是不是真心喜欢一个女人,本就不该靠本能的生理反应来证明。更何况,他的身体有什么毛病、又是为什么会有这毛病,没人比她更清楚。
    终于逼她说出了真心话,此时的气氛几乎是俩人自相识以来最为和谐的一刻,本该是趁热打铁的时候,从来不曾在任何艰难险阻面前低过头的乔靳辰却突然陷入了沉默。
    得这个隐疾也不是一天两天,按理来说他应该已经能坦然接受才是。可不知为何,因为面对的是她,他还是觉得有点……丢脸。
    无关是否真心喜欢的问题,就某些方面来说,他确实是个‘废人’。这事发生在任何人身上都是残酷且致命的打击,他也免不了俗。
    “你先休息一下,我去叫宝叔进来。”虽然打小就跟着外公学医,且天赋异禀,但外公去的时候她毕竟才十几岁,领悟力再好也不可能把外公五十几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全部吸收进自己的脑子里。面对他的奇怪隐疾,她暂时还理不出头绪。
    在夏谨言即将起身离开的一瞬间,乔靳辰突然伸手拽住她的,“如果宝叔也没办法,我是不是就没得治了?”
    睡都睡过了,而且几分钟前才刚有过一次火热缠绵的激吻,可面对这突如其来的牵手动作,夏谨言却突然有种触电的感觉。
    更可怕的是,明明这种感觉让她觉得很不安,她却没有挣脱,只是稍作沉默,定了定神才心平气和地开口:“不会的,我说过会想办法治好你的病就一定能做到。”
    他的怪病明显是因药而起,只要找到是哪一种药在作祟,这怪病得以根治也不是难事。
    这个时候似乎应该顺着她的话说一句‘我相信你’才算应景,可这简单的四个字乔靳辰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不是由心而发,说出来只怕也很难让人信服。
    她纤巧柔软的手慢慢从他手心里抽离,整个动作进行得一场缓慢,虽然四下一片沉寂,空气中却多了几分暧昧缠绵的味道。
    虽然这两人的关系从一开始就纠缠不清,但要说真正擦出火花,也就是刚刚一刻的事。
    许是受了夏谨言的凝重表情影响,宝叔再进来时明显比之前严肃了许多。
    中医讲的望闻问切,可宝叔进来之后却只做了一件事——把脉。
    从他微蹙的眉中不难看出,这脉象似乎不怎么乐观。
    “听谨言说那药酒你喝了两次,每次喝下的剂量大概有多少你是否还记得?”宝叔对药酒的基本成分也大概知晓,单凭这脉象来看,很像是药酒中一味药性很强的药材火烈草过量使用产生的副反应。火烈草虽然药性强,用来泡酒也不是稀罕事,只是一般不会下太重的量。能引起这么大的反应,而且持续时间如此之长,饮酒的量也就成了关键。
    “就是普通的酒杯一杯的量,绝对不会超过200毫升。”200毫升还是往大了说的,两口就能干掉一杯的酒杯,估计也有100多点。
    “如果只是这么点剂量,不应该有这么大的反应。”宝叔一边说一边用手指敲着脑门,原地绕了几圈之后突然朝门外喊道,“谨言,进来。”
    如果喝下的药酒剂量没问题,那么问题极有可能出在火烈草的下料量上!
    “怎么了,是不是有发现?”夏谨言就猫在门口候着,听到宝叔叫,几乎是旋风般地‘飞’了进来。
    “这药酒的方子你应该记得很清楚,主药到底放了多少?”方子是秦家祖传,即便是秦老爷子最得意的高徒,宝叔也只是了解药酒的成分,各种药材到底下料几何,还是得问秦家人才知。
    “五升酒里放二两,换算成克,大概是……”
    “等等,你确定是二两而不是二钱?”二两是什么概念?就算按旧制计量换算也是七十五克,如果是普通的配搭药材也就罢了,火烈草可是主药,而且药性这么强,这个计量确实有点大了。
    “方子上就是这么写的,因为是主药,也没人敢擅自改动这味药的用量,就算问题真的出在它身上,应该也不是用量问题,而是没找到能克制其副反应的药。药方有一角破损,还有两味药完全没办法辨认您也知道的,现在的当务之急是不是赶紧弄清楚缺的一角到底写的是哪两种药。”
    “这两种药自然是要找的,不过我觉得还是有必要先做一下实验,确定火烈草的下料量到底有没有问题。”如果这个关键点不确认清楚,就算真的找到能有效克制火烈草药性的另外两味药只怕也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做实验?怎么做?”夏谨言的脑子还处在一片混沌之中,暂时还悟不出重点。
    “用两钱或者更小的用量再泡一次药酒,看看效果怎么样。”毕竟是主药,不可能完全不用,缩小十倍的计量,应该不至于出现太严重的后果。
    “您的意思是……再让他喝一次?”乖乖,如果情况还是和前两次一样,她……她要去哪里给他找解药?难不成又要让他……自己解决?而且,在已经基本确定罪魁祸首就是火烈草的情况下,再让他尝试恐怕会给他的身体带来更多的不利影响,这个险,她不敢冒。
    “怎么,怕他的病会越来越严重,舍不得?”宝叔也算是看着谨言长大的,加上又是个感觉敏锐、眼神犀利的主,要一眼就看透她的心思并不难。
    夏谨言竟然难得地没有当下否认,“这病本来就很棘手,要是再加重,我的罪过可大了。”
    她并没有当下否认也让某人已经郁结到极点的心情稍有放松,“我倒觉得宝叔的建议可以一试。”
    “试什么呀,如果再来一次,可能就真的无药可医了。事关一辈子幸福的大事,怎么可能这么草率决定?”夏谨言是真心希望这个坑不要越挖越深,这个试验她真不敢做。
    “只要你不嫌弃就行了。”其实乔靳辰真正想法是找个人来当‘小白鼠’,而不是自己亲自上阵。但看她紧张的样子实在可爱,又忍不住逗她。
    夏谨言正要开口反驳,却被宝叔笑着抢了先:“这一点你可以完全放心,我师父教出来的孩子,不会这么不负责任。”
    “我一点也不担心。”这会儿某人的心情算是彻底放松下来了,反正已经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出过大糗,再来一次也无妨。在她面前,他从来就没想过有所保留。
    看到他情绪恢复正常,夏谨言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只是,他心情一好就开始得意忘形,行为也越来越出格,居然当着宝叔的面无比亲昵地把她的手拽过来握在了手心里。
    真是反了他,刚才没旁人在,而且正是他情绪低落的时候,让他放肆一下也就算了,现在已经没事,居然还想故技重施,简直就是找骂:“松手!乖乖躺下继续检查!”
    其实,乔靳辰刚才的行为并非得意忘形,纯粹是出于本能。因为她的手就在他伸手就能触及的地方,他便情不自禁想伸手触碰。这一切,根本是无意识的自然反应。
    不敢和夏谨言硬碰硬的乔靳辰乖乖松了手,在旁边当观众的宝叔却有点看不下去,“我就说吧,就你这火爆脾气,也只有他能受得了。以后要是结了婚,这性子可得收敛着点,别让师父上了天还为你担心。”
    “宝叔您少说两句好不好,谁跟您说我要和他结婚了?我跟他……连正在交往都不算,您真的想太多了!”虽然一直都知道宝叔是个爱多管闲事的主,可这么个管法未免也太超过了。怎么说都是年过五十的前辈,说话不能这么不负责任呐!
    “你别跟我狡辩,我有眼睛,自己会看,你们俩到底是什么关系,我看得很清楚。就算现在还没到交往的阶段,也总会有这么一天。你要不信,我可以跟你赌一把。”宝叔此人,不仅爱多管闲事,也是个典型的老顽童。
    看着宝叔自信满满的表情,夏谨言突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我才没那么无聊!”随口扔下这句话之后便飞快地离开了检查室。
    既然他坚持要再试一次,现在的当务之急自然是赶紧按新的配方再泡一罐药酒,毕竟这酒不是泡三两天就能有明显效果的,得早作准备才行。
    可饶是如此,宝叔还是没打算就此作罢,人都走了,还不忘逗笑打趣,“这孩子,就是嘴硬。”
    对此,乔靳辰也深表赞同,“脾气拧起来确实很让人生气,可又有什么办法呢,娘胎里带来的性子,也别指望她改。而且,真要收敛也就不是她的了。”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这孩子打小就磨难多,能好好生生活到现在也不容易。她外公去世之后身边也没个可以依靠的亲人,以后就全指着你了。她虽然脾气倔,嘴上不饶人,但也是个很没安全感的可怜孩子,你得多费点心才行。”呃,人家来这里可是为了检查病因的,这会儿怎么又训上话了?
    “多谢您的提醒,我早就认准了她,这辈子都不会放手!”乔大少从来都是敢做敢当、光明磊落之人,即便是对着一个不甚熟悉的人,他也不介意坦然说出心里话。
    也正是因为他的坦率和坚定,也让宝叔越发不遗余力地倾心相助。趁着帮他做针灸的机会,给他讲了好多和夏谨言有关的事。虽然大多是她外公还在世时发生的事,但也让乔靳辰认识到了一个不一样的夏谨言。
    中医治疗讲的是以稳求胜,慢工出细活,一次针灸就得做足一个半小时。
    夏谨言在外面等得不耐烦,干脆去附近的药铺买了泡药酒需要的药材。不过,有些药材只有乐溪本地才有,这药酒要想泡上,恐怕还得抽空回一趟乐溪。
    进入深秋,天黑得早,太阳很快就要落山,如果想赶个来回,得趁早动身才行。
    可某人还在宝叔的诊所里做针灸治疗,如果就这样丢下他走掉,天知道他又会发什么疯。
    可恶啊,明明拼命想要跟他划清界限,却做什么决定都会不自觉地想到他。什么时候开始,对他的在意竟然已经成了本能?
    难怪宝叔会言之凿凿地说他们俩的关系迟早会发展到那一步,她一直以为自己处在随时都能潇洒离开的状态,却不想她和他早已被一根线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最后,她还是乖乖等他做完了针灸治疗。因为有过两次爆发性的释放,他身体某些部位的经络已经严重不通,这一次的针灸治疗虽然不能治本,但对后续恢复还是很有帮助。
    只是,毕竟一动不动地躺了一个多小时,而且身体多处被扎针,即便是身强体壮如乔靳辰,也还是会感觉疲累。
    “我们老陆家的药膳馆不久前才在这一区开了分店,过两条街就是。他现在正需要进补,不妨带他去试试。”这些异状宝叔一直看在眼里,早就有了打算。
    本来就赶时间,还要带他去吃药膳?
    夏谨言想也不想就打算果断拒绝,可抬头看了一眼某人不怎么有活力的表情之后,却硬生生地将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她承诺过会对他的病负责到底,这话可不能嘴上说说。
    “要去就趁现在,今天是周末,过了六点吃饭的人会越来越多,去晚了怕订不上位。”现代都市人越来越讲究养身,药膳馆的生意也是日渐火爆,用餐的时间点必须考虑。
    夏谨言一边说一边拿出钱包准备和宝叔结算诊金,这女人,只要涉及到钱的问题总是特别较真,因为他的病是因她而起,她也理所当然地认为应该由自己付诊金。
    乔靳辰自然不会眼睁睁地让女人为他掏钱,赶紧伸手拦她,但没想到有人比他还急,“当年我跟着你外公学医的时候可是一分钱学费也没交过,现在你居然要跟我计算诊金?”
    “如果是我自己不舒服来找您,我肯定一分钱也不会给,可现在是他……”
    “以他和你的关系,还需要分得这么清楚?”宝叔一边笑着打断,一边接过钱包塞进了谨言的包包里,“记住,以后千万别在自己男人面前抢着付钱。”
    “真的要被你气死了!”看把她气的,连尊称都省了。对着这个只知道拿人寻开心的老顽童,也不需要跟他客气。
    宝叔随时都会发作的人来疯倒是很合乔靳辰的意,夏谨言已经气匆匆地离开,他还不忘拉着宝叔千恩万谢地说了好一会儿。反正要等她去停车场开车过来还要一段时间,多留片刻也无碍。
    可他都已经跟宝叔客气完站在诊所外的路边等了近五分钟,她居然还没有开车过来。
    联想到刚才她离开时确实气得够呛,乔靳辰心里不免有点担心,她该不会是气糊涂了,忘了还有个人在等着她过来接吧?
    无端端被丢下的乔大少表示很无辜也很委屈,人来疯的是宝叔,为什么最后倒霉的却是他?
    不管了,一起来就要一起走,想丢下他一个人走掉,没门!
    “你怎么还不来接我?”电话接通之后,受尽委屈的乔大少毫不客气地直奔主题。
    只是,听这语气,怎么有点像小朋友在幼儿园迟迟等不到麻麻来接时的调调?
    “急什么,前面一菜鸟司机技术太差拐不过弯,出口都被堵死了,我还等得不耐烦呢!”夏谨言本来就憋了一肚子火,被他这么一催,自然会毫不收敛地当场爆发。
    听她一解释,乔靳辰这才稍稍放宽了心,“我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你……”前一秒还在发火的夏谨言被某人难得一见的软糯语气瞬间治愈,虽然不至于完全消气,但在脑子里将某人此刻的委屈表情勾勒一遍之后,一大半的生气已经被哭笑不得的无奈代替。
    那么大个人,居然还担心被丢下。就算她不回去接,他也应该知道怎么回家吧,怎么把自己搞得跟被爸爸妈妈抛弃了似的。
    堵在出口处的菜鸟司机知耻而后勇,费劲九牛二虎之力之后,总算将车打到正确的方向,一路磕磕绊绊地驶离了出口。不过,在驶出停车场之后,很快就被紧其后的多部车子超过。
    这其中就包括夏谨言的那辆二手雪佛兰,在路况多变的停车场出口处如此肆意超车可不像她的作风,可谁叫有人正可怜巴巴地等着她去接呢。
    终于安安稳稳地坐上了车,某人这才将悬着的心踏实地放回肚子里。今晚夏谨言确实被宝叔气得够呛,迟迟等不到她回来,他真的很担心她会一气之下走了就不回来。
    看着某人如释重负的表情,夏谨言就算再生气也不好意思对他撒,“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就算要走我也会事先跟你打声招呼好吧。”
    “我知道你不会这么不负责任,但是你刚才确实很生气。”而且是积蓄已久的爆发,就算她真的一去不回,也完全可以理解。
    “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你还提,早知道宝叔这么多事,就该找个不认识的医生。”肠子都悔青了也没用啊,这世上可没有后悔药。
    乔靳辰却不这么认为,“是个正常人都能看出来我喜欢你,找谁都一样。”
    已经记不清他是第几次说类似的话,但夏谨言还是没法坦然接受。她都已经清楚地说过对这一点毫不怀疑,他怎么还是毫无顾忌地随时随地想说就说?难道一点也不觉得有些话说多了会显得不真实么?
    “拜托你不要一直重复这句话好不好,无论你说多少遍,我还是不会……”
    乔靳辰已经猜到她想说什么,不紧不慢地出言打断:“总有一天会的,我不急。”
    诚然,他是习惯速战速决的人,可有些事确实不能急于求成,特别是在面对复杂的战况时速战速决拿下的,也未见得能持久拥有。
    “你到底哪来的自信?”真是败给他了,明明情势对他一点也不利,他居然还能如此乐观。
    “因为我知道,你对我并非毫无感觉。”爱,是这世上最微妙也最神奇的情绪,虽然单恋也可成爱,但毕竟不如双方互动来得真挚、热烈。他之所以会如此坚定果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发出去的‘电波’从她那里得到了真实的回应。
    他不傻也不笨,如果一早就知道要面对的是一条没有尽头的未知之路,他也不会闷着头盲目前行。
    虽然偶尔逃避,但夏谨言并不是一个擅长撒谎的人。事到如今,她已经无法睁着眼睛说瞎话地表示和他只是单纯的责任关系。
    这个人从一开始就不求回报地无条件对她好,虽然行事霸道,却无一不是发自内心地为她着想;更重要的是,他还是她孩子的父亲。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有裴亦寒这座大山横着,恐怕她早就卸下了心理防线,不顾一切地扑向了他。
    可现实终究不能回避,那座大山依然在,而且带给她的压力一天比一天大。
    裴亦寒很快就要过二十六周岁的生日,不知道琴姨的耐心还能坚持多久。
    “你老实告诉我,在裴亦寒失明之后,你是不是和他的家人有什么约定或承诺?”虽然看着像个粗人,但乔靳辰却有一颗细致敏锐的心。看似平静的她心底翻滚着怎样的惊涛骇浪,他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不关你的事。”这是她和裴家的事,轮不到他掺和,她也不想让他掺和进来。
    “如果你们的约定事项包括以身相许,就一定关我的事!”虽然暂时只是个猜测,但乔靳辰心里很清楚,这个猜测被证实只是时间问题。
    “既然是约定和承诺,如果真要走到这一步,也只能接受。”这是夏谨言第一次在乔靳辰面前坦白承认对他避之不及的原因,要想让他知难而退,这也许是最直接、最有效的办法。
    “放心,我不会让这种事发生。就算裴亦寒的眼睛无法复明,我也有能力保证他未来的生活安稳无忧。”虽然这是最坏的可能,但乔靳辰还是谨慎地想到了这种可能。
    “你又想干什么?我可警告你,如果你再敢自作主张去乐溪和他见面,别怪我对你不客气!”让乔靳辰暂时远离乐溪是夏谨言不再拒他于千里之外的重要前提,如果他不能守住这个底线,她随时可能将他前行的路封死!
    050:卖萌撒娇,求带走
    更新时间:2013-12-11 8:33:43 本章字数:5865
    “怎么好像每次提到他你都特别激动?”虽然一直都知道自己生来就有惹她失控的天赋,但只要和裴亦寒有关,她的失控反应总是最为激烈,如此不寻常的规律想不引起乔靳辰的注意都难。
    夏谨言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点过激,煞有介事地深吸了一口气才低低地开口:“他比较习惯平平静静的生活,我只是不希望你贸贸然出现打扰他。”虽然这并不是最重要的原因,但也算是她的顾虑之一。即便乔靳辰是出于好心想提供帮助,却并不是裴亦寒现在最需要的。
    这个理由乔靳辰也能勉强接受,只是看到她对另一个男人如此在乎,心里多少还是有点不好受,“有时候我真的有点嫉妒他。”不仅和她打小就认识,青梅竹马,而且还因为有恩于她时刻被惦记,即便她对他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能被她如此在乎,也是特别的幸福。
    “你脑子有病啊,他都已经这么惨了,有什么值得你嫉妒的?”夏谨言心里正烦着,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是单纯地觉得他的嫉妒来得毫无理由。
    “不管是出于何种原因,你确实是真的在乎他,而这一点恰好是我最期盼的。”乔靳辰一向习惯直来直往,心里想什么便大大方方说出来,这一次也不例外。
    偏偏,夏谨言直到现在都没能适应他的果决节奏,每次都无一例外被堵得无言以对。
    经过这么多次的经验,乔靳辰也学乖了,把她逼到墙角对他也没什么好处,最后还得另找出口把她拉出来,“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吃过药膳,你有没有什么好介绍?”
    打小就身强体壮的某人几乎与药绝缘,进补这种事更是和他沾不上边。可现在毕竟是‘有病’在身,他必须学会接受许多一直绝缘的事物。
    “你有没有对什么食物或药物过敏?”药膳不比普通食物,虽然健康养身,但吃起来也有很多讲究,进食之前的‘未雨绸缪’也显得尤为重要。
    “我的身体一直很好,从小到大几乎没吃过什么药;至于食物,我只是不太习惯吃甜食,其他还好。”噢噢,这语气,怎么有种向大领导做报告的感觉?
    可能是因为某人回话的语气太过认真的原因,夏谨言的注意力终于成功被转移开。剩下的后半程路,话题几乎都是围绕着药膳展开,那些让人心烦的事也暂时被抛到了脑后。
    正如夏谨言之前预料的,还没到晚餐的高峰期,药膳馆的用餐位已经所剩无几。
    好在负责看店的正是宝叔家的大儿子,和她也算熟识。有老板亲自出面调配安排,要找一处不被人打扰的清静之地也不是什么难事。
    虽然算不上精通,但夏谨言也是懂药之人,点餐什么的也不用服务员特别介绍,什么药膳适合乔靳辰食用,没人比她更清楚。
    只是,药膳虽然健康养身,却不是人人都能受得了各种浓烈的药味。
    碗盅的盖子才刚打开,某人便开始蹙眉头,味道这么奇怪,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地特地跑来这里吃饭?
    “这味汤得趁热喝才会有最佳效果,对你身体有好处的,别想那么多了。”自从亲眼见证了他的‘无能’之后,他的病也成了夏谨言心里另一大牵挂。之所以愿意带他来这里吃药膳,也是希望能尽可能地给后续治疗打下良好基础。
    难得能得到她如此细心周到的伺候,某人自然很受用,渐渐地,也不怎么觉得药味难闻了。
    所以说,吃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夏谨言面前只有一碗桂圆莲子粥,乔靳辰很快就注意到她几乎每隔五分钟就会看一次手机。手机就放在桌面上,有短信或电话进来一定能第一时间知道。很明显,她并不是在等电话,而是在看时间。
    “看你的样子好像还有急事要去处理,是不是昨晚那个生病的小朋友还等着你回去照顾?”乔大少不仅心细,记性也不错,能让她惦记的人并不多,联想到她昨晚走得那么急,而且对那个小家伙的在乎丝毫不亚于对裴亦寒,他会有此猜测也很正常。
    这会儿夏谨言明显有点心不在焉,想也没想便开口回道:“他已经没事了,不过……我确实还有点事要赶着去办。”
    “我已经差不多饱了,你要是有事要去办可以先走,等一下我自己回去。”和她相处这么久,乔靳辰也渐渐摸索出了一条新路子,有时候不能逼她逼得太紧,适当地后退两步、欲擒故纵一下可能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要回一趟乐溪,药酒配方里有几味配药这里的药店没的卖,得回去找旭日酒庄问问看。”事实证明,这一招用来对付夏谨言非常有效!
    刚才还很冷静的乔靳辰一下子激动起来,“都已经这么晚了你还要回乐溪?”欲擒故纵确实有意外收获,可这意外也太突然了。
    “药酒至少要泡一个星期才能起效,你的假期不是快休完了么,我想尽快把药酒泡好再给你试试。你这次回部队之后后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休假,如果可以,最好能在你回部队之前找到病因和……”
    “你这么心急都是为了我?”人就激动起来肾上腺素就会不自觉地增加分泌,要控制情绪也会越发困难。
    “这是我的责任。”此时此刻用这句话做总结之言明显有些破坏气氛,可又有什么办法呢,某人的EQ就这是这么让人无语。
    好吧,就算只是责任,能被她真心惦记也算一个不错的开始,“无论是因为什么原因,你能这么为我考虑,我都很高兴。不过,已经这么晚了,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让我陪你一起回去好不好?”
    呃,这算什么,卖萌撒娇求带走么?这样的语气和他的形象也太不搭了吧!
    果然,这年头不怕不要命,就怕不要脸的。
    依着夏谨言一贯的脾气,应该果断回绝说‘不行’才是,可面对他充满期盼的炙热双眸,她居然不忍心开口说不,“带你一起也可以,不过你要答应我,路上不可以问东问西,到了之后得乖乖呆在车上,不能让别人看见你。”旭日酒庄就在十里香对面,虽然到的时候十里香可能已经关了店,可琴姨一家就住在店铺楼上,若是不小心被瞧见,总是不怎么好。
    “开夜车需要格外谨慎,在路上不打扰你开车我可以理解,可为什么要让我藏起来不被人看见?”这个无理的要求已经严重打击到了某人的自尊心,听他这语气,已经不止委屈这么简单了。
    是啊,为什么要把他藏起来不被人看到?又不是有睿睿在的地方,这般谨慎是不是有点紧张过度?
    “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可不保证到时候能管得住自己。”扮委屈不成,又改明着威胁了?
    “我答应过琴姨,在裴亦寒的眼睛复明之前不会考虑个人感情问题。我是怕……她看到你会误会。”想让他心服口服地乖乖听话,还是坦坦荡荡说出实情更靠谱。
    “如果他的眼睛没有复明的机会,你是不是一辈子都不嫁人?”这个理由确实足够有说服力,但对乔靳辰来说无疑又是一次沉重打击。
    “是。”夏谨言回答得很干脆,这样的坚定足以让一切质疑变得苍白无力。
    这一次,终于轮到乔靳辰被逼到墙角。她和他一样,从来都是说一不二,未经任何思考脱口而出的回答已经足以说明一切。若是逆她的意,只怕会适得其反,让之前所有的努力都化为乌有。
    “行,你说怎样就怎样。”她会担心被误会,恰恰是因为心里有鬼。从这个角度来想,他应该觉得高兴才对。
    晚餐匆匆结束,夏谨言又想抢在前面结账,却突然想起宝叔说过的话。
    虽然他还不算她的男人,她还是觉得和他抢着结账可能会惹他不爽,特别是在他心情本就不怎么好的情况下。
    趁着买单结账的间隙,夏谨言起身去了一趟洗手间。进去时还好好的,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有人躺在走廊的地板上抽搐。
    虽然还有急事等着去办,但出于医生的本能,她还是停下脚步将躺在地上抽搐的年轻女士扶了起来,“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那人还是抽搐得厉害,看上去意识也不是很清醒。
    执起她的手腕把过脉之后,夏谨言很快就发现她此刻的症状很像对某种药物过敏。看这人的穿着不像药膳馆的工作人员,她现在的状况极有可能是吃了某种不适合她的药膳而导致意外过敏反应。
    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确定她刚才到底吃了什么。
    突然出了这样的意外,老板陆峻也急匆匆赶了过来,和他一起赶来的还有当事人的家属。出事者到底吃了什么,此人应该最清楚,“初步判断是药物过敏反应,我需要知道她刚才吃了什么药膳。”
    匆忙赶来时当事人家属还是一副担心紧张的样子,可听完这句问话之后那人脸上的表情却突然变成了意外惊诧,“你……”从她的反应来看,很像是见了一个可能认识的人,却又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我是医生,她现在的情况很危急,必须尽快确定过敏原。”夏谨言倒是没往哪个方向想,只以为当事人家属不知她身份所以心存怀疑。
    情况紧急,那人只能暂时将视线从她身上收回,赶紧将刚才的食用过的药膳一一列出。
    这对母女食用的药膳一共三种,药膳中的大部分药材都算基本食用药材,发生过敏反应的几率很小,唯一可能致敏的药材只有八珍糕里的扁豆。可扁豆常见的过敏反应大多为皮疹红斑,出现如此严重的过敏反应恐怕和天生的免疫体系异常有关系。
    可为什么偏偏是扁豆?
    虽然满腹疑惑,但现在显然不是失神追究这些细节的时候,“先给她吸入薄荷醒神,厨房里有没有放了荆葵的汤,赶紧拿来给她服下。”
    单从外表来看,夏谨言确实不太像医生,但见了她的干脆果断之后,相信应该没人敢质疑她的医生身份。
    经过一番手忙脚乱的‘战斗’之后,出事者终于停止抽搐,涣散的眼神也渐渐有了焦距。
    “虽然暂时脱离了危险期,但还是得赶紧送去医院做进一步的检查治疗。”有着一颗医者仁心的夏谨言已经做了自己能做的,但她毕竟还不是真正的专科医生,为防再有异变,还是得将病患送去医院接受专业的检查。
    “刚才真是太感谢你了,没请教小姐尊姓大名?”女儿暂时逃过一劫,出事者家属的注意力又被拉回到了救人者身上。这两张脸实在太过相似,不确定清楚,她也走得不安心。
    “只是举手之劳,不足挂齿,你还是先送她去医院要紧。还有人在外面等我,先告辞了。”本来就赶时间,这么一折腾又耽误了十几分钟,夏谨言的心思早就不在这。
    亏她还记得有人在外面等着,这一折腾就是十几分钟,某人的耐心早就磨光了。听说洗手间这边有人出了意外,再联想到她是个既懂医又懂药的双向人才,乔靳辰这才想到赶来出事现场找她。
    谁知,到了现场之后,还没见着她的人,倒是和另一个认识的人打了个照面。
    要不要这么冤家路窄,怎么偏偏让她们狭路相逢了。
    “这么巧,二位也来用药膳?”因为是市长夫人先看见了他,乔靳辰也不好回避,只能开口跟她打招呼。
    “是啊,好巧,你是一个人……”话还没说完薛秀芳就觉察到了不对劲,乔大少显然不是一个人来的,和他同行的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救了她家女儿的好心人。
    “我不是一个人。”乔靳辰很快就用行动证实了市长夫人的猜测,话音落下的同时,他的手已经伸到了夏谨言面前,“这是我女朋友,我跟她一起来的。”
    某人总是想把他藏着,他却正好相反,恨不得把他喜欢她的事诏告天下。
    如果他不自作聪明地加后面一句,夏谨言可能还会给他点面子把手交给他。可有人偏偏就爱画蛇添足、自找不痛快,这下好了吧,手没牵成,还挨了一记怒瞪,“都说赶时间了,还不快走!”
    不要脸,谁是他女朋友了?这么重要的事,有问过她的意见么?未经允许自作主张,罪加一等!
    一直到离开药膳馆坐上车,夏谨言都没搭理他。
    直到,她突然想起导致刚才那女孩意外过敏的罪魁祸首——扁豆。
    为什么她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内给出解决方案?答案只有一个——因为她自己也曾经因为扁豆过敏出过意外。
    事后,她还特针对扁豆过敏的各种特殊案例找了很多资料,最后得出的结论是:因为免疫体系异常,有极少一部分人群可能出现抽搐、昏厥、高热痉挛等激烈性过敏反应,而这种免疫体系异常有很强的遗传性。
    不怪她多想,实在是这种意外发生的几率太小。碰上个和自己‘同病相怜’的,她会多心也很正常。
    “刚才那对母女你认识?”这个问题明显是毫无营养的铺垫之词,其实她真正想问的是‘她们到底是谁?’
    “算是有点亲戚关系,那个中年妇人是我二叔的姨妹,现在乔家是二婶主内当家,她那边的亲戚近段时间走动比较频繁,不久前才在家里见过一次面。”就算夏谨言不问,乔靳辰也打算主动坦白。不过,她这么一问,倒是让他多了一些警觉,瞧她的表情一点也不像一时好奇,会不会是察觉到了什么?
    “就只有这么简单?”果不其然,这样的回答并不能满足夏谨言的好奇心。
    猜测得到证实,乔靳辰心里却有些摇摆不定。这事已经勾起了她的兴趣,如果没有最终定论,只怕没那么容易让她真正满意。但,现在她心里记挂的事已经够多,他真的不忍心再给她添乱。
    只是,他没想到这片刻的犹豫竟然成了她加重质疑的催化剂,“看样子应该不只这么简单,如果你觉得不方便说我也不勉强。”
    “在前面路口停一下车。”既然她已经开了这个口,就意味着她心里真的很在乎。再不忍,他还是只能选择乖乖坦白。无论从哪个点算起,她都是整件事中最大的受害者,她有权利知道真相,也不需要做无谓的回避和隐藏。
    虽然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夏谨言还是乖乖照做,在整条路段唯一允许停车的区域停了车。
    车子停稳之后,乔靳辰很干脆地解了安全带,“换个位置,我来开车。”
    他想得可真周到,这般谨慎是怕她接受不了这个意外会情绪失控到无法集中精力稳定驾驶么?
    可某人却不怎么领情,“有话就说,我没你想的那么脆弱。”
    051:这次不会离开太久
    更新时间:2013-12-12 8:30:42 本章字数:5971
    夏谨言已经感觉到事情不太对劲,也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但接下来他会给出怎样的‘惊喜’,其实她心里一点底也没有。只是心里有个小小的声音提醒着她,他将要说的事一定和她有关系。
    乔靳辰之所以如此谨慎,并不只是担心她的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更重要的还是希望她能借着回去的这段路好好休息一下。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已经彻底改变了她固有的平静生活,无论他是否愿意承认,这都是不争的事实。
    因为他有意无意的‘骚扰’加上种种意外,这短短一周的时间,她的生活节奏不仅彻底被打乱,而且每一天都过得很累,即便只能偷得片刻的清闲,对她来说也算弥足珍贵。
    所以,即便她毫不客气地回绝了他的好意,乔靳辰还是打开车门下了车,然后一直站在靠近驾驶室的门边,大有‘你不下车我就不走的架势’。
    虽然相处时间还很有限,但他是个怎样干脆果决、说一不二的人,夏谨言比谁都清楚,和他硬碰硬地对峙下去,最后输的肯定是她。
    更何况,她已经不受控制地被他抛出的‘诱饵’深深吸引,也只有乖乖妥协的份。
    俩人互换位置之后,乔靳辰并没有立即启动车子。该如何开头叙述,他还得好好酝酿一番。
    “拜托,从这里回乐溪一来一回最少也要两个半小时,你打算磨蹭到什么时候去?”能逼得夏谨言如此没耐性,可见她对这件事是真的很好奇,也很在乎。
    “刚才那个中年妇人的丈夫姓夏,是前不久刚上任的市长,出事的是她女儿,名叫夏云珊。”乔靳辰实在受不了她的急促追问,干脆省了无谓的铺垫,这事本来就不复杂,也确实不需要拐弯抹角。
    “难怪。”夏谨言用轻飘飘的两个字证明了自己的坚强。诚然,对她来说这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但还没有到让她瞬间失控、方寸大乱的程度。
    而且,刚才在药膳馆,她就有想到过对扁豆过敏出现如此严重的反应并不寻常。基本上可以说,这个结果虽然在她意料之外,却又是情理之中。
    ‘战战兢兢’地担心了半天,居然是这么个结果,乔靳辰也有点发懵,“你好像一点也不惊讶?”
    “这个世界说小不小,说大其实也没多大,毕竟在同一个城市居住,不小心偶遇也很正常。”自从十几年前被妈妈送到乐溪交给外公抚养后,夏谨言就没想过要和夏家有任何关系,即便是那个人让她有了降临人世的机会,还赋予了她姓氏,但对她来说,这个人只是给她提供了另一半的基因,仅此而已。
    “你能这么淡定当然最好,不过……如果你心里有事,一定要告诉我,千万不要憋在心里。”她之所以活得这么累,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心里有太多牵挂,乔靳辰实在不忍心再给她雪上加霜。
    “你想太多了,我和姓夏的一家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对我们来说,他们和路上随便碰到的陌生人没有任何区别,自然也影响不到我的心情。”夏谨言的表情依然很平静,但这平静之下到底隐藏着怎样的波涛汹涌,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夏谨言从来就不是一个情绪外露的人,如果她真的刻意隐藏,谁也别想挖出她的心事。无论她是真淡定,还是固执逞强,现在都不是刨根问底的时候。
    所以乔靳辰也没再多问,倾身帮她系好安全带之后便启动了车子。
    若是平常,夏谨言肯定会注意到这一细心举动,但此刻的她根本无暇顾及这些。车子已经驶进了滚滚车流,她却始终保持着两眼望向窗外的呆滞表情。
    车子平稳地驶出市区主干道,路上的车也渐渐少了起来。拐弯驶进通往郊区的快速路段之后,更是连红绿灯都没了。
    如此顺畅的路况,再配上她此刻的心情,很适合闭目养神,或者干脆彻底放松,趁机补个眠。
    夏谨言的额头上清楚地写着‘烦闷中、别惹我’几个大字,乔靳辰也懒得询问她的意见,直接调低座椅,让她可以用最舒服的姿势躺着休息。
    还算老天有眼,没有辜负他的一番好意。过了约莫十分钟后,她居然真的睡着了。
    只是,睡着的她依然微蹙着眉,放在身前的双手紧握成拳。
    很遗憾,在她身上看不到半点放松。
    看到这样的她,乔靳辰也深深地意识到自己肩上的担子还很重。
    然后,他终于说服自己下定决心做了一个很重要的决定。
    虽然一路畅通无阻,也没有被任何意外打扰,夏谨言却并没有安稳地一路睡到目的地。
    “还有大概二十分钟才到,怎么不多休息一会儿?”其实,大多数时候乔靳辰还是蛮沉稳可靠的,例如现在。看到这样的他,很难想像在他家儿子眼里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无赖。
    “我没事,你不要过分紧张。”夏谨言似乎不太习惯面对这样的他,竟然也难得表现出了温婉谦和的一面,甚至还微微扯了扯嘴角,给了他一个浅淡的笑。
    如果俩人时刻都能保持现在的状态,他们的生活可能都会变得简单很多。
    但如果真是这样,生活又该多了无生趣。
    下午的时候夏谨言已经给崔东绪打过电话,让他帮忙准备好药材,她赶回去之后拿了就走人。
    崔东绪之所以会得到秦家祖传的药酒配方,都是拜夏谨言慷慨所赐。所以,对她提出的任何要求崔东绪都不会、也不敢轻易违背。
    于是就有了夏谨言的车刚在旭日酒庄门口停稳,崔东绪便急忙迎了出来的景象出现。
    车子刚停稳,夏谨言就急着催促乔靳辰赶紧熄火、熄灯。十里香的店铺已经关了门,但二楼的灯还是亮的,证明琴姨夫妇俩还没休息,让他赶紧藏好自然是必须的,“你就在车里等着,我很快就回来。”
    崔东绪既然在门口亲自恭候,想必已经准备好了她想要的东西,即便临时改变计划想和他多聊几句,也就是几分钟的事,夏谨言有信心做到速战速决。
    乔靳辰也没多说什么,轻轻点了点头,便帮她解了安全带目送她离开。
    夏谨言很快就跟着崔东绪一起进了旭日酒庄大门,她要的药材已经包好放在桌上,检查确认过之后拿了就能走人。
    但,在经历了药膳馆的意外之后,这并不是她此行的唯一的目的。
    只是,她没想到崔东绪居然猜到她还有话要说,“你这一趟来,应该不只是专程来取药材这么简单。”
    夏谨言何其聪明,很快就悟出重点,“是不是有人给你打了电话?”
    崔东绪虽然不笨,但也没有聪明到这种程度,若不是有意外的风吹草动,他绝不会想到这一层。
    “你和你母亲长得实在太像了,也不怪她会这么神经过敏。”崔东绪的此番回答虽然不算正面直接,但已经足够解答夏谨言的疑问。
    夏谨言对自己母亲的印象已经很模糊,即便见过照片也无从想象自己和她有多像。而且,此时此刻她真正在意的也不在此,“你怎么回答她的?”
    “我……我当然是直接跟她说这只是个巧合。”面对夏谨言都能回答得如此不干不脆,可以想象,在面对市长夫人的突然提问时崔东绪会表现出怎样的紧张和无措。
    这一点夏谨言自然也想到了,“如果你是用这种语气回答她,你觉得她会相信吗?”
    “只要你们以后没有见面的机会,她是不是相信根本不重要。”已经发生的事注定不可改变,只能寄希望于未来。无论是为自己,还是为谨言,崔东绪都不希望她和夏家的人有任何联系。
    “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她不费尽心思刻意找我,我绝对不会在他们面前出现。”几年前的那场大火现在想来依然历历在目,虽然她和外公并没有在大火中受伤,直接参与纵火的肇事者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却有人因为这场大火失去了光明。而整件事的幕后指使者到底是谁,即便不细究也能猜出个大概。
    只是,对方有权有势,而且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光有猜测也无济于事。要想让真正的坏人受到惩罚,除了等老天开眼之外,还需要一个合适且稳妥的时机。
    “你能这么想最好了,当初你母亲既然把你送到乐溪,就是希望你和夏家彻底断绝联系。你父亲现在已经身居市长……”
    “你错了,我没有父亲!”自从知道那两个的身份之后,夏谨言就一直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可现在她终于有点忍不住了。
    没有父亲她也健健康康地长到了这么大,而且,在她心里,那个人根本配不上父亲这个伟大的称谓!
    “那个人以后可能还会找你,下次一定记得要回答得干脆一点,直接告诉她我已经被大火烧死,让她尽管放心,不要总是疑神疑鬼,自找不痛快。”崔东绪虽然不是善类,但也不算完全泯灭良心。当年他已经因为她从夏家那里得到了不少好处,她也不担心他会贪得无厌想要更多。
    虽然出了点小小的意外,倒也没有额外耽误太多时间,取药加上一些必要的叮嘱,五分之内全部解决。
    但,就在这短暂的五分钟时间里,被勒令藏在车里等着的乔靳辰却遭遇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意外。
    对面十里香店铺二楼的裴氏夫妇俩并没有注意到旭日酒庄门口停着的车是夏谨言的,更不会关注此刻是谁坐在车里。
    可裴家不只有这对夫妻在,若是老天爷有意跟谁过不去,就总会有防不胜防的时候。
    今儿是周末,裴家的幺女儿特地从城里赶回来,陪陪父母,顺便帮忙看店。
    旭日酒庄门口停着一辆熟悉的车,裴希彤的注意力很自然地就被吸引了过来。
    谨言周末回乐溪并不奇怪,不去花圃先回镇上也不奇怪,但奇怪的是她的车竟然停靠在距离旭日酒庄如此之近的地方。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裴希彤一步步走到了那辆熟悉的车子旁。
    跟着,更大的意外也随之而至——车里有人,但却不少这辆车的主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旭日酒庄门口的灯非常通亮,而且不远处就有路灯,隔着透明的车窗,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是谁坐在车里,而这个人恰好是她认识的。
    乔靳辰正在低头想事情,突然被打断思绪,难免有些诧异,愣了片刻才低声回道,“陪谨言回来办点事。”这事可怪不了他,不是他藏得不够好,是‘敌人’太神出鬼没。
    “哦。”裴希彤只是随口应了一声,看样子并没有想要继续追问到底的打算。
    “上次帮你介绍的工作怎么样,有没有去面试?”虽然对裴家小姐没什么好感,但她毕竟姓裴,也算是于夏谨言有恩,对她有所回报的事乔靳辰可没忘记。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以我现在的水平,暂时还适应不了这么大的公司,我想先在小公司多积累一些经验。”乔靳辰帮忙介绍的工作就在中天,裴希彤毕竟只是个刚毕业的大学生,确实没做好去中天工作的准备。而且,经过上次的顶包事件之后,她也深知自己没资格得到如此丰厚的回报。所以,这事她压根没想过。
    “也好,等你什么时候觉得自己能力够了,随时可以去中天面试。”中天那边乔靳尧已经特别打过招呼,机会会一直给裴希彤留着,也算帮着夏谨言偿还一点欠裴家的恩情。
    “谨言应该没那么快出来吧,我先回去了,回头再给她打电话。”吃过一次亏的裴希彤已经彻底断了靠谨言得好处的念头,面对乔靳辰的真心回报,她也只能刻意回避。
    夏谨言取了药回来时裴希彤已经离开,刚才的这一幕意外她也无从得知。
    没有藏好的某人也有意隐瞒这一意外,既然没被她当场撞见,他也就等没这回事发生。裴家小姐还知道无功不受禄,应该算得上通情达理,相信她应该不会把刚才看到的事到处乱说。
    “去取个药怎么去了这么久?”进去一趟出来,夏谨言的表情非但没有放松,反而越发凝重,乔靳辰又忍不住多心。
    夏谨言却好像没听到似的,上车之后直接把这个话题带过,“不早了,赶紧回去。”
    如此敷衍的回应显然不能让乔靳辰满意,缓缓启动车子之后,他又继续说道:“上次来乐溪的时候我也找人查过崔东绪,如果情报可靠,将你的行踪透露给夏家的人就是他。所以我在想,如果薛秀芳对你有所疑心,会不会再找他。”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受过太多次惊吓之后,夏谨言已经对某人的‘超能力’基本免疫。即便从他嘴里听到如此久远的事,她也没有表现出特别的惊诧和意外。
    “这么说来我是猜对了?”早知道就陪她一起进去了,不仅不会被裴家小姐撞上,还能知道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根据崔东绪的说法,我和我妈妈长得很像,所以引起了那个女人的注意。”既然他知道的远比自己想象中多得多,夏谨言也不想瞒他。
    “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怀疑归怀疑,没有真凭实据,她也没辙。反正你从来就没想过和夏家有任何联系,也不用太把这个人放在心上。”因为有二婶这层关系,乔靳辰也不想和夏家起正面冲突。但如果夏家的人不识好歹触到他的底线、伤到他最在乎的人,他绝不会坐视不理。
    “我才不会把这些毫不相干的人放在心上,只是担心如果不小心被她盯上以后会很麻烦。”如果那个女人真的有心追查到底,总会有办法追根溯源地找到证据证明她和夏明义的关系。对夏谨言来说,那个女人的疑心就是一个随时可能爆炸的定时炸弹,这也是她的神经始终放松不下来的最主要原因。
    “放心,这事我会处理好。有我在一天,她绝不敢找你的麻烦。”就算他夏明义是市长又如何,凡事要有理才能站得住脚。再说了,他也从来没把这个靠女人上位的渣男放在眼里过。
    “你不要什么事都插一脚,虽然你有这个能力,但我还是习惯凡事靠自己。”同样是拒绝他的好意,这一次的理由却和之前大不相同。
    以前是因为刻意回避,不想和他纠缠不清。而这一次却是因为他很快就要离开,她不想对他过度依赖。
    依赖很容易变成习惯,等他离开了,她还能找谁依靠?
    而心思敏锐的乔靳辰也从她带着几分无奈的语气中察觉出了和以往不同的异样:“你是不是担心我回部队之后就没人再罩着你?”
    夏谨言稍稍有些失神,却也没有否认,“这件事我能应付,你不要插手。”
    “傻瓜,就算我离开,给你的保护也会一直在。如果我连这一点都不能保证,还有什么资格说喜欢你?”而且,因为有你在,这一次我不会离开太久。
    052:没有资格给他承诺
    更新时间:2013-12-13 8:24:59 本章字数:5779
    又来,他这不分时间和地点随时启动表白模式的毛病到底什么时候才会改。都已经说对这一点毫不怀疑,他为什么还是不厌其烦地一再强调?
    还不是因为怕你不记得这件很重要的事,所以才想着时刻提醒。
    “谢谢你。”纠结半天,夏谨言还是不知道该如何接话,最后只能用这三个字跟他客气一下。
    这三个字显然是乔靳辰不愿意听到的,但她愿意开口回应总好过一直沉默不语。她会真诚地表达谢意,至少证明她心里已经不再抗拒他的帮助。对他来说,即便只能向前迈进一小步,也是胜利。
    乔靳辰和夏谨言已经离开乐溪有一会儿,可回到家的裴希彤却依然站在床边盯着他们远去的方向发呆。
    自从乔靳辰出现之后,妈妈就一直很担心,她很怕谨言这个早已内定的儿媳妇会被他抢走。如果被她知道谨言和他的关系如此密切,不知道她心里会怎么想。
    毕竟是打小一起长大的亲密伙伴,在外人看来,裴希彤和夏谨言简直比亲姐妹还亲。站在谨言的角度考虑,裴希彤当然希望她能带着睿睿和乔靳辰一家团聚,这些年谨言为了睿睿吃了不少苦,能有个人真心愿意帮她分担肩上的压力也不错。
    可这世上没那么多两全其美的事,谨言的幸福有了保障,二哥的未来又该由谁来负责?谨言的经历确实算得上坎坷,这一点不可否认,可二哥的美好未来因为失去光明而就此葬送也是不争的事实。如果站在二哥的角度着想,谨言成为真正的裴家人或许才是最好的结局。
    “我给你爸做了点宵夜,你要不要出去陪他吃点?”一般情况下这个点裴氏夫妇肯定已经睡下了,但因为今天是周末,店关得晚,又赶上女儿从城里回来,睡觉的时间自然要相应推迟。
    裴希彤这才从深思中回过神来,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不饿。”
    “怎么了,看你好像心事重重的样子?”俗话说知女莫若母,加上裴希彤本就不是个擅长掩饰的人,她那点心思都清清楚楚地写在脸上,自然逃不过苏玉琴的眼睛。
    “没事啊,我只是在想工作上的事。这毕竟是我的第一份正式工作,难免会有点担心。”纠结许久,裴希彤还是下不了决心,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先不要告诉妈妈。
    “说到工作,谨言已经去新医院工作一周了,今天周末也没说回来看看你二哥和睿睿,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忙。如果时间方便,明天回市里之后最好能和她见一面。就算她一点也不惦记你二哥,总不能丢下她儿子不管吧?”花圃毕竟距离镇上还有一段距离,这个星期店铺和花圃那边都是出奇的忙,加上裴亦寒有心隐瞒去医院做检查的事,这一周在花圃发生的事苏玉琴根本无从得知,所以她才会格外惦记。
    “听说她现在工作的那间医院规模挺大的,她一向勤奋好学,刚到新的环境,也需要一点时间适应。上次我跟她通电话,都快一点了她还没顾上吃午饭,可以想象她现在的工作有多忙,还是等先过了这一阵再说吧。无论是二哥还是睿睿,她心里都惦记着,不会忘记的。”果然,妈妈对谨言还是不太放心,有些事,还是不让她知道的好。
    “她自己的儿子肯定会放在心尖上,你二哥可就不一定了。”一想起自己儿子的眼疾,刚才还很平静的苏玉琴当下就垮了脸。即便是在医疗技术飞速发展的今天,也没有找到稳妥有效的办法治疗遗憾的眼睛,已经过去这么些年,苏玉琴也和裴亦寒一样,基本放弃了希望。
    谨言是个负责任的好孩子,为了亦寒的眼疾,特地选择专攻眼科,刚去医院实习如此努力也是想多学点东西,这些苏玉琴都知道。可她现在最希望看到的并不是谨言为了治疗亦寒的眼睛多么多么努力,而是希望她能安安心心地陪在亦寒身边,好好照顾他的生活起居,如果能把他们俩的终身大事早点定下来是最好不过了。
    “妈,您还在想着让谨言早点嫁给二哥的事?”说起来二哥的年纪也不小了,因为眼睛看不见,日常生活中确实有很多不方便,也不怪妈妈这么心急。
    “这是迟早的事,你二哥和谨言都不小了,也是时候该把这件事做个了结。”苏玉琴没有否认,而且态度很坚决,瞧她一脸坚定的表情,似乎已经在酝酿着如何实施。
    “可是……您有没有想过,也许谨言并不是心甘情愿想嫁给二哥呢?”二哥那么喜欢谨言,凡事都为她考虑,想必也不会希望谨言为了偿还恩情勉强自己嫁给他吧。
    “这事可由不得她,你二哥会弄出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因为她,她要还有良心,就应该负责到底!”从苏玉琴的坚决反应中不难看出她心里的真实打算:谨言迟早有一天会成为裴家的儿媳妇,这和亦寒的眼病是否能治好一点关系也没有!亦寒打小就喜欢谨言,熟识他们的人都知道,他们俩最终修成正果根本就是众望所归。
    “她并没有说不负责啊,为了治好二哥的眼睛,这些年她可没少费心。”不妙啊,妈妈的态度如此坚决,谨言和二哥的婚事只怕不会拖很久,可他们中间还夹着个乔靳辰呢,有他在,这事恐怕不好进行。
    “听你话里的意思,好像不太希望她嫁给你二哥似的,你和她从小一起长大,早就是亲如姐妹,能亲上加亲变成真正的家人不好么?”只知道守着十里香店铺这方小天地的苏玉琴算得上是个‘井底之蛙’,她家女儿担心顾虑的事,她根本无从得知,也没往那个方向想。
    “如果她也真心喜欢二哥,而且心甘情愿嫁到我们家来,我当然很高兴,可是……”
    裴希彤的话还没说完就她激动的妈妈突然打断,“可是什么?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不对劲?”
    虽然对外面发生的事不甚了解,但苏玉琴不是傻子,反应力也丝毫不输年轻人,裴希彤一再强调谨言不是心甘情愿,这背后的潜台词是什么她还是能参透的。
    “我只能说,如果您逼着谨言和二哥结婚,他们俩都不会幸福。”裴希彤显然没想到妈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她也越发不敢说实话,只能避重就轻地随口敷衍。
    “是不是那个乔靳辰?他也喜欢谨言,一直追着她不放是不是?”这会儿苏玉琴的肾上腺素已经上升到了最高点,彤彤说的话她根本听不进去。而且因为太过激动,反应力也越发敏锐。
    “他不仅喜欢谨言,而且还是睿睿的父亲,他们俩在一起才是最好的结局。至少……对他们一家来说是最最好的。”妈妈已经猜到重点,裴希彤也无意再隐瞒。而且,只要乔靳辰还在,这个问题迟早要面对。倒不如趁此机会给妈妈提个醒,希望她能及时悬崖勒马,不要继续错下去。
    “他们是好了,可你有没有想过你二哥要怎么办?他现在这样,你觉得还有正常女孩子愿意嫁给他么?不行,我得催着谨言回来一趟,这事不能再拖了。”
    裴希彤实在太不了解她妈妈,这样一个固执的人,又处在情绪最激动的时候,指望她悬崖勒马,简直是天方夜谭。
    “您不能这么做,说不定谨言已经和乔靳辰在一起了,那个人来头有多大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会眼睁睁看着谨言被逼着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坐视不理的。”裴希彤果然还是道行浅了点,纠结了那么半天,最后还是没能守住秘密。
    “你说什么?什么叫他们俩现在已经在一起了?”苏玉琴的情绪似乎突然冷静了下来,但这冷静明显是被吓出来的,而不是真正的心平气和。
    “他们俩刚才一起回来过,我都看到了。”终于把最重要的一句话说了出来,裴希彤心里反而放松了。妈妈是很固执没错,但她还是希望这个事实能让她真正清醒。
    “他们一起回的哪里?有没有去过花圃?谨言是不是带他去见睿睿?”苏玉琴现在的情绪已经算的是平和,但距离清醒还有很远的距离。
    “您想到哪里去了,他们只是去了对面的酒庄,可能是去取药吧。”这一点裴希彤还是能肯定的,如果谨言真的带他去见睿睿,依着这人雷厉风行的性子,肯定会带睿睿一起走,也不可能如此平静。
    苏玉琴明显地舒了一口气,“那还好,只要谨言没带他去找睿睿,这事就还有转机,也说明她心里并没有忘记当初对我和你二哥做过的承诺。”
    “妈,我说了这么多,您怎么就是想不明白呢?谨言现在已经有了心仪的人,而且那个人也很喜欢她,如果二哥知道,也会替她高兴。您要是一意孤行,毁的可是三个人的幸福,最后谁都不会开心的。”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女,裴希彤也是个固执的主,只要她认为对的,就一定会坚持到底。
    “我没你这伟大,别人的幸福不关我的事,我只要自己的儿子开心就好。很多夫妻刚结婚时彼此都没什么感情,但照样能相敬如宾地生活一辈子,我相信谨言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
    诚然,苏玉琴是固执且自私的,甚至有些执拗得变态,但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的儿子。可怜天下父母心,如果她始终认为只有谨言嫁给他儿子才是最圆满的解决,恐怕谁也无法改变她的决定,“很晚了,你也早点睡。明天早上你还是去一趟花圃,你二哥和睿睿更需要人陪。”
    看着妈妈黯然的表情,裴希彤再没话说。她只是一心为二哥着想,也不能说她错。现在唯有希望谨言和乔靳辰能早日开花结果,也好让妈妈彻底断了这个念头。
    只是,这两个人之间的爱情种子还没正式萌芽,要走到开花结果的那一步恐怕不会如她想象中那么容易。
    要说固执,夏谨言和苏玉琴绝对是半斤对八两。人家只是不放心这么晚了她一个女孩子独自一人回家,想送她到家门口再走,她却连这点小小的要求都不满足。
    “不送你上去也行,但你得给我点好处。”一本正经地提议不成,只能另辟蹊径,迅速切换到无赖模式。
    反正车门锁没开,她也下不了车,正好趁此机会勒索一把。
    “你又想干什么?”不让他当护花使者还要给好处,这是哪门子的道理?
    乔靳辰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微微倾了倾身。
    如此明显的暗示,傻子也能猜到他想要什么,聪明如夏谨言,自然不可能猜不到。
    可能猜到是一回事,会不会让他如愿又是另一回事,“无赖我见过不少,但像你这么厚脸皮的,我还是第一次遇到。”
    “那是因为你的心太硬,脸皮不厚不行。”就这样厚脸皮还泡不软你的心呢,要是顾及脸面,只怕早就没他什么事了。
    “既然知道我的心很硬,就不要再浪费时间了。在裴亦寒的眼睛没有复明之前我是不会接受你的,你再逼我也没用。”夏谨言说得极认真,而是一直看着他的眼睛。
    用这样的方式和人交谈既是礼貌,也是一种无声的坚定。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并不希望你为他牺牲这么多。”也就是乔靳辰有这非一般的心理承受力才会在面对如此直接的刺激时依然稳如磐石,丝毫不受打击,也没有表现出半点沮丧。
    因为他心里清楚,拒绝一个让自己动心的男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即便她拒绝的理由不那么令人信服,确实她心里的真实想法。
    她没有对他有任何隐瞒,也没有拖泥带水地吊着他。这样的直接和坦率很像他,也是最吸引他的地方。
    “他是不是希望是他的事,我只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一言九鼎并不是男人的专利,任何人都必须对自己说过的话、做过的承诺负责。
    乔靳辰最终还是乖乖开了车门锁,然后默然地和她一起下车。在夏谨言已经走了近十步,他才对着她的背影喊了一句,“你想继续守护他我没意见,但最后你只能和我在一起。而且,我的忍让并不包括放手让你和他在一起。这一点,希望你时刻记住。”
    夏谨言只是稍稍顿了顿,并没有转过身给他回应。
    他说的每一句真挚表白她都铭记在心,只是,记得并不代表接受。她的未来很早以前就不受自己掌控,她也没资格给他任何承诺。
    回家陪父母吃饭的乔静萱没有回来过夜,今晚,这偌大的房子里只有夏谨言一个人在。
    泡药酒需要的所有原材料都已经准备就绪,但有些药材需要经过处理之后才能入酒泡制,没两三个小时肯定完不成。
    开始做事前一口气喝下两杯浓烈的黑咖啡,忙碌了三个多小时依然精力旺盛,正好顺便查查资料,看能不能找出克制火烈草药性的药材,一专注起来就忘了时间,熬过一个通宵也成了顺理成章的事。
    经历了一个不眠之夜之后还要面对一天的忙碌工作,出门前洗个舒服的热水澡自然必不可少。
    可谁能告诉她洗完澡出来看到餐桌上摆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燕麦粥和一碟诱人的蟹黄包是怎么回事?
    静萱房间里没人,她也不会这么早起,不可能是她。唯一的可能只有……
    不用想也知道啦,一定是某人偷偷来过。
    听说脸皮厚的人一般都很顽强,面对任何困难都不会轻易放弃,不知道他能不能算其中的典型代表?
    还好他来的时候她正在洗澡,要是被他看到自己过了一夜之后还穿着昨天的衣服,而且还顶着一对大大的熊猫眼,只怕一顿劈头痛骂是躲不掉的。
    想到这里,夏谨言突然怪怪地笑了笑,随即低声自语道,“下次可不能再熬通宵,不会每次都像今天这么幸运。”
    唉,不能接受,却又不自觉地被他影响,这样的折磨可一点也不比失恋难受。
    还好,有宝贝儿子的早安电话及时救她于苦难之中,“妈咪,彤彤阿姨一早就来了,又给我买了新玩具。”
    “那你有没有好好谢谢她?”听睿睿的声音就知道他已经完全没事,对夏谨言来说无疑是最好强心剂。
    “谢过了,我还亲了她一下,妈咪不会介意吧?”咳咳,这儿子可真听话,这么点小事都要汇报。
    “傻瓜,我怎么会介意这点小事。彤彤阿姨这么疼你,就应该有点实际的感谢才对啊。”这也是夏谨言誓要要承诺信守到底的原因。她欠裴家的,可不只是裴亦寒的一双眼睛这么简单。他们一家不求回报地帮她把睿睿养这么大、费心帮她守住这个秘密,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值得她用一辈子去偿还。
    053:不是不想,是不能
    更新时间:2013-12-14 8:24:20 本章字数:5844
    “嗯,我会乖乖听她话的。她过来了,我让她跟你说话。”一大早有礼物收的小家伙心情很好,自然不会计较和妈咪聊天的时间长短。
    睿睿很快就被馨儿的妈妈带去吃早饭,大哥和二哥正在忙着,裴希彤可以安安静静地和夏谨言说会儿话,“在医院工作很辛苦吧,大周末的都没的休息。”
    “才刚进来,很多事都不懂,辛苦一点在所难免。反正是学东西,也不怕的。又要麻烦你帮我带着睿睿一起过周末,真是不好意思。”
    裴希彤急忙反驳道:“说什么傻话,我跟你还用算得这么清楚!就算没有睿睿我也要带馨儿出去玩,说麻烦可太见外了。”
    虽然是睿睿先说话,但夏谨言总觉得真正想和她通话的人是彤彤。简单的寒暄过后,也到了该说正事的时候,“彤彤,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果然什么都瞒不了你。”裴希彤正在犯愁不知该如何开口,谨言这么一问,算是帮她开了个头,“其实我是想跟你说……昨晚你回乐溪的事,我正好看到了。”
    “哦,你是在怪我回镇上也没过去十里香跟你和琴姨他们打声招呼。”彤彤居然特地打电话来说这事儿,夏谨言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虽然嘴上这么问,但其实这并不是她最担心的事。
    “如果只有你一个人,我肯定会过去叫你,可是……”
    果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已经够小心了,还是百密一疏。
    “琴姨他们是不是也看到了?”和他一起回乐溪并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彤彤也不是爱八卦的人,夏谨言也不会刻意解释什么。只是,这事如果琴姨也知道,不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
    “妈妈倒是没看到,是我告诉她的。你不要怪我多事,我只是想提醒她不要再自作主张地决定你和二哥的事。”裴希彤的倒也算是个实心眼的孩子,只是心眼还不够多、不够细,很多事都只看到表面,不会往深了想,到头来好心办成坏事还浑然不知。
    “你没多事,只是……你想太多了。昨晚我们一起回来是去旭日酒庄取药材,我和他的关系根本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在琴姨面前这么一提醒,反而弄巧成拙,让她误会。”怎么办,如果真是被琴姨看到还好,解释几句就没事了。可现在被彤彤自作聪明地这么一劝,没事也会变有事,要解释只怕也会更加困难。
    “我是为你好啊,难道你真的愿意乖乖听妈妈的话,勉强自己和我二哥在一起?”夏谨言已经把话说得这么清楚,裴希彤却依然固执着她的坚持。而且,不得不承认,她的出发点是好的。
    “没有什么勉强不勉强,你二哥是因为我才会弄出现在这样;而且这么多年一直是他帮我照顾睿睿,我必须对他未来的生活负责到底。我知道你是一番好意,可我还是希望你以后不要再管这件事。琴姨那边我会自己跟她解释,好让她安心。”
    “你这又是何苦,也许我二哥并不希望你为他牺牲这么多。”裴希彤的这个想法倒是和乔靳辰不谋而合,而且这也是已经存在的事实。
    “当年酒肆突然被人纵火,我也不希望他冒险进去救人,可他还是奋不顾身地冲了进去。”夏谨言的意思无非就是想说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你希望能变成现实,每个人都有当下必须去做的事,也许对方并没有要求你这么做,但如果不做,一定会良心不安一辈子。
    裴希彤打小就不如夏谨言能说会道,即便念大学时特地选修了演讲课程也没能弥补俩人之间的巨大差距。只要夏谨言正常发挥,她基本没有取胜的希望,“抱歉,是我自作聪明想太多了。以后……我不会再管你们的事。如果有一天你会成为我真正的家人,我也会很高兴。”
    听裴希彤的语气,她应该已经释然,可夏谨言还是有点被她那句‘自作聪明’刺激到:“你不要这样想,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
    夏谨言身边并没有多少真心相交的亲密朋友,能如此真心为她着想的,裴希彤算是为数不多的其中一个,她可不希望因为这件事成为她们之间的膈应。
    “我知道,你也是不希望我夹在中间左右为难嘛。放心啦,我绝对说到做到。不早了,你也差不多该去上班,有空再聊啊。”裴希彤压根没往这个方向想,现在她倒是有点担心妈妈不会听谨言的解释。她们俩要是因为这事起争执,她的罪过可就大了。
    事实证明裴希彤的担心并非多余。
    距离上班时间还有一会儿,心里藏不住事的夏谨言决定先给琴姨打了电话再出门。却没想到,电话接通之后,招呼她的却是一个清冷的声音,“你还有脸打电话给我!”苏玉琴本来就是个急性子的人,又正在气头上,一时口不择言也很正常。
    在夏谨言的记忆中,琴姨从来没有用这种语气跟她说过话,即便是在裴亦寒被确诊失明的时候,她也没有说过半句责怪她的话,可现在,她却清楚地感觉到了琴姨的敌意,可见这一次她是真的气得不轻,“对不起,昨晚回镇上的时候十里香已经关了门,我想您和裴叔可能已经睡了,所以没有过去打招呼。”
    “有人陪着你一起回来,就算铺子没关门你也不会过来吧!”说来说去,苏玉琴心里最大的芥蒂还是乔靳辰。正因为知道这个男人来头有多大、对谨言有多志在必得,她才会如此紧张激动。换成是她,有这么好的男人倾心对自己好,又是自己孩子的父亲,肯定也会招架不住。如果谨言真的因为他的出现而动摇,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世上有些人就是喜欢把自己的想法强加在别人身上,以为全天下的人都和自己一样,最后也只会落个庸人自扰之的下场。
    “我知道彤彤跟您说了一些话让您有所误会,今天我特地打来也是想跟你解释清楚。我和他的关系并不是您想的那样,我现在和他在一起也不是想和他有什么发展。只是因为他当年喝了我泡的药酒落下病根,找了很多医生都束手无策,所以我才想着带他去找外公以前的徒弟宝叔看看,昨天我会和他一起回乐溪就是为了取药。您相信也好,不信也罢,都请您记得一件事,无论任何时候我都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亦寒的未来,我会负责到底。”琴姨气头上的话夏谨言丝毫没有放在心上,确实是她做出了让人误会的事在先,别说是被冲两句,就算挨打挨骂她也会心甘情愿接受。
    听了谨言一番肺腑之言,苏玉琴的语气明显软了下来,“我也不是信不过你,只是因为那个人毕竟是睿睿的父亲,而且又那么优秀出色。他能给你的都是像你这个年纪的女孩子梦寐以求的东西,所以我才担心……”
    “比起亦寒和裴家给我的,那些都不算什么。所以请您放宽心,我绝不会做出背信弃义的事。”能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确实是很多女人梦寐以求的事,可对夏谨言来说还有很多事比自己的幸福更重要。每个人的人生都不会十全十美,她必须有所取舍。
    “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刚才我也是因为太担心、太紧张,所以语气重了点,你千万不要往心里去。在医院上班又累又辛苦,你也要多注意身体,不要太拼命。”这会儿苏玉琴总算把悬着的一颗心踏踏实实地放回到了肚子里,说话的语气也恢复了往日的和善。
    “我知道您不是有意的,您不多想我也就放心了。我现在挺好的,每天都能学到很多东西,也过得很充实,一点儿也不觉得辛苦。”每个人心里都住着一个‘自私鬼’,正因为有欲有求,才活得有希望。琴姨的激动紧张都是因为太在乎儿子的将来,这一点同样身为人母的夏谨言最能感同身受,所以她才能淡然应对琴姨的恶言相向。
    表面上看,昨晚那个‘美丽’意外带来的连锁反应已经基本平息。但湖面的平静并不意味着湖底没有暗流涌动,激流总是在毫无防备的时候突然涌出,表面的平静也许只是为了积蓄爆发的能量。
    耐不住性子的乔静萱只在家里呆了一天就坐不住了,即便是周末,还是要帮着她家老大来医院查查岗,顺便帮他落实一下晚上的活动安排,“今天好冷我,晚上我们回去打火锅怎么样?”
    “今天恐怕不行,有个同事请病假,我要替她值夜班。”夏谨言早就摸清了乔静萱的路数,打火锅肯定有她家老大的份,才不会上她的当!
    “值夜班啊,那要到什么时候啊?”还好先过来打听,不然老大的精心安排又要泡汤了。
    “眼科部没那么多重病患,夜里只需要一个医生,到十点就能下班。”对夏谨言来说,工作的地方就是最好的学习场所,就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呆在医院她也不会嫌烦,帮忙值个小夜只是小菜一碟。
    “那怎么办,总不能让他一天到晚都见不到你吧。”这孩子,真是一点秘密也藏不住,说着说着自己就露馅了。
    夏谨言故意问道,“你说谁啊?”
    “除了我们家老大还会有谁,你一天到晚都不着家,他想见你一面都是难事,你就不怕他对你的感情会变淡么?”老大和谨言现在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乔静萱并不十分清楚。她只知道老大亲自出马而且不惜血本志在必得的事断没有拿不下来的道理,所以即便看不到实质性的进展,她也只会觉得是谨言太矜持含蓄,绝不会想到他们俩到现在还没有真正开始。
    “变淡好啊,他不来纠缠,我还乐得轻松。”夏谨言的注意力都在手上的病例簿上,完全是敷衍式的回应。
    “呃,你怎么说得好像一点也不在乎他似的?”这下乔静萱总算意识到了事情和她想象中好像不太一样。
    “他是我什么人,我为什么要在乎他?”夏谨言继续头也不抬地敷衍应付。
    “啊,老大真没用,努力了这么久居然还没成功!”乔静萱一下被逼急了,也懵了,“他到底哪里不好,你告诉我啊,我让他改还不行吗?”
    夏谨言终于给面子地抬起头来,一本正经地回答:“对我来说,他太完美了,是我高攀不上,满意了吧?”
    “哦,你是嫌弃他出身太好、靠山太强大么?”如果是因为这个原因可就难办了,总不能让老大和爷爷脱离祖孙关系吧。
    夏谨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跟她交流,最后只能无奈地摇摇头,默默地转过身不去理她。
    这丫头最怕就是没人搭理她,只要晾她一会儿,她很快就会耐不住寂寞自己离开。
    别说,这一招对乔静萱还真是百试不爽。只是,让她乖乖离开不难,想让她不多管闲事却不容易。
    她就是一无所事事的大闲人,好不容易有件事能让她很有兴趣地全情投入,她才不会那么容易放弃。
    因为夏谨言要值夜班,和她一起吃周末大餐的计划就此泡汤,乔靳辰只能乖乖回老宅陪两位大长辈吃饭。
    一周一次的周末家庭聚餐日算是乔家多年的传统,但像今天人这么齐的还是第一次。
    缺席最多的头衔自然非乔靳辰莫属,他常年在军中,偶尔休假也不一定能碰上周末,这一次难得休个长假,总算让他赶上了几次。
    另一位常年缺席者正是乔家唯一的公主乔静萱小姐,而她缺席的理由显然没有她家老大那么冠冕堂皇——
    满屋子的人,就没一个能说得上话的,完全没有共同话题,实在无趣!
    她今天之所以出现,完全冲着老大的面子。他和谨言到现在还是没有突破性发展,她可是比当事人还着急。
    听完静萱的‘原音重现’之后,乔靳辰当下就蹙起了眉头,“高攀不上?她的原话真是这么说的?”
    乔静萱点头如捣蒜,“千真万确,她还说你对她来说太完美。”
    “她还真是会找借口。”明明是因为有裴亦寒这个包袱在,不能随心所欲地想爱就爱,居然把责任都推到他身上,真有她的。
    “你想到对策没有啊,要不要在她面前多展示一下自己的缺点?”咳咳,一根筋的孩子真是伤不起,这么馊的主意也敢提,只能说她勇气可嘉。
    “你觉得我身上有缺点可以让她嫌弃么?”好一个自恋狂,脸皮厚的人就是敢说!
    乔静萱不小心被噎了一下,费了好大劲才努力忍住笑,“我看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呐,医院有好多和她年龄相仿的男医生,你就不怕他们近水楼台先得月?”
    乔靳辰一脸嫌弃地白了乔静萱一眼,“你到底有没有在听我说话?都说她只是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你的,她不愿意接受我并不是因为嫌弃什么,和是否完美也没关系,她只是不能。不是不想,而是不能,你懂不懂?”严重怀疑这丫头是基因发生突变而生的,乔家这么多孙子辈,就数她最奇葩。
    乔静萱一脸不解地表示接受无能:“不懂。”跟说绕口令似的,能听懂才怪。
    “和你没关系的事你也不需要懂,你只要多费点心帮我看着她就行。”事到如今,乔靳辰也没有多的奢望,只要她能记得他昨晚离开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他也就别无他求了。
    “你是说等你回部队以后么?”咳咳,奇葩敏锐反应力总算回来了。现在还有他在呢,谨言再怎么闹腾也翻不出他的手掌心,等他走了,山高皇帝远的,对她来说才算真正的考验。
    乔靳辰不置可否,“虽然只有一个月的时间,但已经足够发生不可挽回的变数。”
    “为什么只有一个月?你一般不是出个任务都是短则两三个月,长则一年半载的么?”在乔静萱的认知里,老大早就把自己的一生献给了部队,回来只是度假,那里才是他真正的家,素不知这世上还有转业这么回事。
    “是啊,为什么只有一个月?”冷不丁地,身后突然传来一个低沉却极其有力的声音。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因为执行过程还有不小的难度,乔靳辰还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过。没想到,一个不小心还是漏了风声。听老爷子的语气,似乎对这事很有兴趣,再想瞒下去怕是不可能,“这一次回去之后我打算正式递交转业申请。”
    “就因为你上次说的那个意中人?”对乔老爷子来说,这确实是个不大不小的意外。但仔细想想,却又是情理之中。
    “事情比我想象中复杂得多,长时间两地分居对我很不利。”岂止不利,简直就是彻底失控!
    “你知不知道现在提出转业申请意味着什么?”不经意间,老爷子的眉头又蹙紧了几分。
    “知道,申请批准之后我将彻底告别军人身份,您肩章上的金星恐怕要另外找人继承。”爷爷的情绪变化自然逃不过乔靳辰的眼睛,但这样的变化不会改变他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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