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连笙愕然的睁大了双眼,到底有多少事情,是这具身体所不知道的。
“姐姐,就是大伯和小叔他们啦。”一旁的宋连雪似乎知情,立马就接过话道:“自从爹去世,大伯和小叔就总来抢我们家东西,好多田地,都被他们抢去了呢!”
“什么大伯小叔,谁准许你这么叫他们了,那些没良心的东西,根本不配!”柳心茹显然是很生气,啥礼节也不顾了,恼火的吼了宋连雪一声。
宋连雪委屈的撅了撅嘴,不敢再说话。
心中却也在琢磨着,不叫大伯小叔,那她该叫他们什么?
叫‘没良心的东西’吗?
“娘,你快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连笙一头的雾水,自从宋云去世,宋连笙就病的越来越严重,对家中的很多事情,都一无所知。
以至于她现在没有一点记忆,宋家怎么被人欺负得吃不起饭了,她也不知道。
“还能怎么回事。”一提到宋云的两个弟兄,柳心茹就火冒三丈:“你爹死了,这宋家的人就不认我们孤儿寡母了,硬说我们不是宋家的人,这宋云他爹留给宋云的田地,生生被他们蛮横的抢去了!”
这宋云一死,她算是将宋家的人给看透了,那一个个的,都是穿着人皮的畜生。宋云尸骨未寒,那些人竟然就来打她们孤儿寡母的主意。
说什么帮着她安葬宋云是他们分内的事,起初她还挺感动这一向刻薄的宋家人突然这么明事理,谁知道安葬好了之后,他们竟然要收回宋云他爹留给宋云的田地,硬是将她们孤儿寡母给逼上绝路。
也只怪她们孤儿寡母势单力薄,斗不过那些畜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将家里的田地抢去。
“岂有此理!”连笙一听怒站起身,袖中的双手紧紧的攥成了拳头,愤然道:“他们也太不讲理了,我宋连笙姓宋,宋连雪也姓宋,我们怎么就不是宋家的人了,竟然趁着爹不在了如此欺负咱家,他们到底是不是人!”
她们一家沦落到饭都吃不起的地步,原来是宋家人一手造成的。
活了两世,她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么狗血的事,遇到那么不讲理的人,她爹死了就不认她们是宋家的人了,这是哪门子的规矩。
“他们若是人,就不会在你爹尸骨未寒的时候,对咱家落井下石了!”柳心茹重重的叹了口气,话语满是悲凉。
嫁给宋云,她不后悔,只是宋家这么对待她,她实在是心寒。
宋云活着的时候,没少给他们好处,没想到宋云一死,他们竟是这么对待她们孤儿寡母。
连笙眉头紧紧的拧在了一起,不,不能就这么让他们欺负。
那么多的田地,说没就没了,即便她娘能接受,她也不甘心。
她一定要想办法夺回来!
黑亮的眸中闪过一抹狠色,连笙突然又开口问道:“娘,那些被他们抢去的田地,如今,都种着庄稼吗?”
柳心茹虽然不知道她为啥这么问,却还是点了点头如实回答:“是,一直都种着庄稼呢,娘因为舍不得,时不时的就去地里看看。”
说到这儿,柳心茹的眼眶都有些红了。
每一块地都有她和宋云的汗水和记忆,是她没用,守不住那些地方。
“是吗?那就好。”连笙突然诡异的笑了起来,计上心头。
她可是堂堂农业大学教授,若是自家田地都搞不回来,那么那些专业的知识,就白学了。
他们不仁,就别怪她不义了。
“姐姐,你笑什么?”宋连雪看着连笙脸上的笑脊背有些发寒,不知怎么的,她怎么就觉得那么恐怖呢。
“没什么。”连笙一秒钟敛了笑,正色道:“娘,那连笙就按你所说,先去村口王大叔那里赊点米回来用着,等咱家丰收了,再给他钱。”
家里一粒米也没了,只能先赊一点了。
不过话说回来,那抠门的王老头实在是不好对付……
“嗯,连笙你一定要好好求求你王大叔。”柳心茹自当也是晓得王老头的厉害,刻意提醒了一句。
天蓝如碧,云卷云又舒。
千万霞光,洒下一地斑斓。
村口的王家米铺,是清水村唯一一处卖米的地方,而王老头是出了名的不见钱不卖米,谁跟他赊账,他跟谁急,管你是谁。
连笙一去就碰了一鼻子的灰,软磨硬泡半天,王老头愣是没有半点动容。
“想要买米,就回家拿钱来,没钱就赶紧走,别耽误我做生意。”
“我站这儿给您撑门面,不会耽误做生意的。”连笙笑的人畜无害,生平第一次那么厚脸皮:“王大叔,我向您保证,用不了二十天就将钱给您送来,若是晚了,您收我利息还不成吗?”
“啥利息不利息的,我话已经说的够清楚了,我这是小本生意,概不赊账,别说二十天了,就算是两天也不行。”
听着他毫无商量的话,连笙抬手优雅的扶了扶额头,这老头当真跟传言中的一样难对付。
横也不行,竖也不行,难道逼着她抢吗?
“王大叔。”正头疼之际,突然一个浑厚的声音从后方传了过来。
连笙下意识的转头一看,恰巧对上一双黝黑的眼,那双眼算不上漂亮,却很干净,干净得看不到什么杂质。
“一水,你又来买米了啊?”王大叔一见来人笑逐颜开,赶紧就迎了上去,与方才对连笙的态度实在是相差甚远。
显然,这个一身灰衣,长相淳朴的男人,是常客。
“是啊王大叔,上次买的米,已经不够吃了。”方一水有些尴尬的摸了摸后脑勺。
他饭量大,每次在王大叔这里买米,都吃不了几天。
“能吃是福,能吃是福啊!”王老头眼角都笑起了皱纹,要是村里人都像他那样能吃就好了,他就不愁没生意做了。
方一水僵硬的笑了两下,目光再次看向连笙,犹豫了一下才开口道:“宋姑娘,也来买米吗?”
连笙没说话,只是陌生的看着他,这人,见过吗?怎么没他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