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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
    霜楼是谛明的左膀右臂,不说地位上,能以家臣的身份爬到将级军衔,所需要的能力和资源都不可想象;光是信任程度上,很明显谛明也颇为重用他。
    退一万步说,就算谛明未必内心里真的在乎霜楼,但是当着心腹的面,明亲王是显然不可能说出离心的话的。
    片刻后,谛明道:“你尽管试试。我关不住你,我可以关住卡罗尔,恒星监狱还空旷的很。”
    容幽怒道:“那不如把我也一起关了啊!我还觉得一个人很寂寞,想带着霜楼将军一起被关进去行不行!”
    霜楼:“???”
    谛明冷笑道:“好的很,不如我也一起进去。”
    容幽说:“行啊!我们凑足四个人打牌算了!”
    谛明想了想,道:“不行,霜楼不会。”
    “……哇,”容幽说,“你居然会打牌,殿下你居然这么接地气的吗?”
    “不会,但我有伊西多,没有什么棋牌是它不能会的。”谛明冷冷道。
    容幽真的想爆炸了:“你居然用人工智能来打牌!你为什么不干脆开个透视外挂算了!”你敢不敢更不要脸一点!
    谛明说:“别生气,我们两个一队。”
    容幽想了想,瞬间变得很高兴:“这倒是不错。”
    一边的霜楼:“?????”这两个人是怎么回事?刚才真的是在吵架吗?
    这场战斗持续了一周左右的时间,容幽真的到了该去打动员针的时候了。
    努力旁观并试图为殿下保驾护航的霜楼将军,已经感觉自己快要心力交瘁了。让他更憔悴的是,似乎明亲王的心情依然不错,跟容幽吵嘴吵了一周之后,食欲都好了那么一点。
    到了打动员针的那天,容幽并没有真的被禁足。
    但他也没有真的一声不吭地离家出走,他想了半天,最后留下了一封邮件定时发送。
    邮件里,他大体上在说:殿下,我去打动员针了。虽然知道你还没有同意,但是我觉得我最后还是会说服你的,所以我先去打动员针。你千万别生气,万一出现了别的适配者,我肯定马上退缩,回来陪你,我保证以后惜命得不得了,谁喊也不上去了。
    完事之后,他还给霜楼留了一封邮件,说:霜楼,你帮我看好殿下,要是他真的生气了,你赶紧打我这个电话,我马上赶回来。我不做手术了,反正殿下绝对不能出事。
    做下这样的决定,其实容幽的良心是很痛的,但是有时候两件事务必须要互相权衡对比。
    他选谛明。
    容幽到了医院里,还没有来得及找到医生撸袖子打动员针,先发现医院被包围了起来。
    他看见了霜楼将军。
    容幽:“……”
    霜楼也挺尴尬的,说:“我收到你的邮件了,不过我正在执行殿下刚派遣的任务,所以……”
    容幽问:“什么任务?”
    “殿下让我来检查这家医院,排查一切危险元素。”霜楼说,“另外,我们的御医正在对许恩先生进行会诊,以确认他的病情。我们刚搜查过所有的数据库,这个星系里确实没有别的配型成功的人了。”
    容幽听完,良久说不出话来。
    他不是觉得自己一个礼拜的努力取得了结果,而是突然理解了谛明的心情。
    他不希望谛明出一点点事,哪怕心情差上一点也不行。
    但谛明又何尝不是如此。
    容幽忽然觉得自己有些任性了,但理智又在说自己并没有做错。这两种矛盾的心情令他感觉极为复杂,终于说:“我要回去见殿下。”
    霜楼犹豫了一下,又对他坦白说:“容幽,你先别报太大希望。我刚才看了许恩的病情,他很像是精神体空洞症,这个病除了换身体之外,基本上是没法根治的。我看他的病例记录,他小的时候就接受过一次心脏移植,所以能坚持到现在,但去年开始免疫系统又崩溃了。”
    “其实我知道这一点,卡米拉告诉过我 ,我们只是给他多拖延一点确诊和救治的时间。”容幽说,“不过,就连御医也没有办法吗?那换身体又是怎么操作的?”
    霜楼道:“御医能做的全部事情,也就是帮他多拖延一会儿罢了,兴许能支持个一年左右。至于换身体……那是朱雀帝国的意识投射手术,是他们的机密级别民生科技,只和少数几个国家做过技术交流。而帝国不在此列,所以暂时没有这样的技术储备,也没有实行手术的基本能力……”
    又是一种缓慢死亡的绝症,世上还有比这更绝望的事情吗?
    容幽听了之后沉默良久,想起卡米拉含泪的双眼,他想起当年自己听到白瀚病情的时候,也一样从难以置信,慢慢悲痛欲绝,最后疲惫交加地认了命。
    容幽叹了口气,说:“能多活几个月是几个月吧。”
    第33章 表态
    容幽回去之后蒙头睡了一觉。
    大约是心情的起伏变化, 偶然间触发了他的精神力, 所以他无意间又进去了云室。
    青先生正在云室里,见他情绪不佳,便关切地看着他。
    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掉马了——容幽光是看见他,心里便觉得很温暖,说:“青先生, 我今天又去见了一个恐怕注定要死的人。”
    “不要为其他人心伤, 容幽。”青先生说, “再吝啬一点自己的感情。我宁可你永远不感动, 这样就能永远不悲恸。”
    容幽想, 这他怎么可能做得到呢,长到这么大,他最感动的两个人就是养父白瀚和青先生了啊。
    “为什么快乐的岁月都注定要过去,美好的人都迟早要离开呢?”容幽说, “如果当年我有任何办法,可以让我爸爸多活哪怕一天, 我都可以陪他去更多地方。他还年轻的时候, 说过很多次要去哪里哪里旅行,但是我们却哪里都没能去过, 总是有这样那样的俗事牵绊住我们。现在想来,多赚一点钱到底能有什么意义?这些钱不就是为了要和家人好好的相伴,好好地珍惜仅剩的时光吗?我们却反过来牺牲了最好的时间去舍本逐末,到头来我连和父亲的回忆都缺失了那么多那么多。我本来,可以有更多的回忆, 可以用来珍藏,用来怀念……”
    “小幽。”青先生轻轻拂动着云,将容幽温柔环住,许久后说,“我陪你去。”
    他知道,所有的安慰都只不过是旁观者的只言片语。
    容幽的坚强,也不需要别人的安慰来铸就。
    他需要的是未来,而不是过去。
    容幽从云室当中醒过来的时候,怔怔地坐了一会儿。
    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幸福,虽然失去了白瀚,但他还邂逅了谛明。
    他去见了谛明,陪他好好地吃了一顿饭。
    谛明好像完全能理解他的心情,并没有说什么话,但是这天一直陪着容幽。
    “你知道吗?当年是许院长百般劝说,让我爸爸选择了收养我。”容幽忽然说。
    谛明听着。
    容幽说:“我自己的记录不知道为什么已经没有了,但是别人的还在。我看了一段许恩的记录,才知道当年我爸爸白瀚来孤儿院想收养一个孩子,他第一眼想收养的应该是许恩,因为他来了三次,都是直接先和许恩相处的。但是就在他做决定之前,他和院长去办公室单独谈了很久,最后放弃了收养许恩。虽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又最后如何决定,但是我爸爸最终收留的是我。所以,我其实……”
    “你没有抢走他任何东西,容幽。”谛明淡淡打断道,“各有天命,不是你一个孩子力所能及。”
    容幽低头沉思了很久,说:“殿下,我觉得我的身世非常可疑。为什么许院长千方百计地掩盖关于我的记录,又为什么一直劝阻我寻找父母的想法?他对其他孩子从不会这样的,说不定……说不定我不是被父母遗弃的,而是因为别的什么特殊原因。”
    谛明叹了口气,说:“小幽,我会派人彻查这件事,你暂时不要想太多。”
    “你能查就太好了,我明天就把记录全都给你。”容幽想,以明亲王殿下的力量,想彻查一个孤儿院的来龙去脉一定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容幽想了想,又将脖颈间挂着的黑色龙鳞摘了下来,拿在手上说:“这是我从小就戴着的龙鳞,据说是我父母留给我的。”
    谛明忽然蹙起眉,伸手将龙鳞接了过来,翻看片刻,说:“这片龙鳞属于幼龙,而且是护心鳞。容幽,你胸口是不是有什么伤痕?”
    容幽道:“是啊,我胸口有一个不大的疤,而且很淡,新的皮肤很快就长出来了。”
    “让我看一看。”谛明说着,抬了抬手指,令人工智能将所有窗户都降了下来。
    容幽有点脸热,但知道这是正事,于是便将上衣脱了,露出左胸口一块痕迹。
    这块疤只有婴儿拳头大小,颜色已经很淡了,几乎分辨不出来,但是手指放在上面,还是能感受到和其他皮肤细微的差别。
    谛明碰了碰它,容幽耳垂都红了。
    谛明却皱着眉头,说:“这片龙鳞是你的,容幽。”
    容幽吃了一惊:“这么说我小时候曾经长过鳞片?”
    “幼龙是没有能力化龙的,这对他们的身体是很大的负担,更何况是在你年纪那么小的时候。”谛明道,“一般来说,只有在涉及生命危险,以人类的体质必死无疑的时候,幼龙才会本能地化成龙形,以龙类的强悍体质尝试进行自愈。如果这片护心鳞是在这种情况下取下的,那么就是有人刻意要你的命。”
    容幽心中一颤,原来有人在他那么幼小的时候,曾经对他下过杀手。难道是许院长吗?应该不会,他对小容幽的紧张在乎不是假的,而且还将容幽养到七八岁交到白瀚的手上,期间几乎从没有出过差错。
    容幽问道:“但是为什么这片龙鳞还会在我的手上?那个想杀我的人连鳞片都拔了,最后却没有杀我吗?”
    谛明沉吟了片刻,最后摇了摇头,将龙鳞还给容幽:“不好说。这件事我会仔细去查。”
    他神色肃重,让容幽也不免紧张了一会儿。
    但他活了十八年,基本都是毫不设防的状态,除了在孤儿院的时期,其他时候都是和别的男孩一样自由散漫地长大,从未遇到过什么刻意害他性命的人或事。这是不是说明危险早已经过去了?
    窗户重新升起,容幽也上衣齐整,在明亮的室内松了口气。
    谛明道:“如何,你还是想去救那个院长的养子么?”
    事情好像已经扑朔迷离,但容幽认真地说:“我下午要去打动员针。不管真相究竟如何,一切都是在人活着的时候才有意义的。而且上一辈做的事情,不应该由孩子来承担。”
    谛明淡淡道:“我还是不准你去,但想来对你也没有什么用,你一向把这些话当作耳旁风,我也不可能真的打断你的腿。”
    “对不起。”容幽说。
    如果换在以前,只要是容幽感觉自己做对了的事情,他是绝不会向任何人解释的,更遑论是道歉了。但是现在,他忽然意识到自己即便是做对了,但也是在他人为他担心的基础上。那些担心、忧虑,乃至于愤怒和悲伤,并不是一句正义就可以抹消的。
    谛明垂眸看着容幽,许久后忽然说:“如果觉得抱歉,就过来给一个吻。道歉的基本道理你也不知道吗?”
    容幽心里隐隐觉得不对,有点想炸鳞,但是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愧疚,于是走过去,忍着羞窘感,先将两手搭在谛明的肩头。
    看了好一会儿,容幽脸色越来越红,半天都没有办法亲下去。
    谛明还是端坐着,八风不动,眼底带着一丝戏谑。
    容幽做了半天心理准备,自己都感到耳朵烫得好像要着火,连叫谛明把眼睛闭上的勇气都没攒出来,最后终于眼睛一闭,亲了上去。
    然而他并没有瞄准位置,却印在了谛明的嘴角上。
    谛明笑起来的时候,那点弧度都让他感觉到了。
    “怎么就这么傻。”谛明伸手捧住了他的脸,轻轻触碰他的嘴唇,最后含笑说,“先欠着,你去吧。”
    他好像终于同意了。
    容幽觉得自己像在天上飞!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
    四十分钟后,容幽从天上掉下来,摔了个半死。
    “你说什么?许恩转院了?!”容幽咆哮道,“为什么不通知我?他去哪里了!?”
    迫于龙的威压,医生瑟瑟发抖地说:“我不知道啊,有个大人物让他直接转院的,昨晚上就走光了,全程都有军队陪护,压根没有人敢走漏风声,就连我也是今天早上才刚刚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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