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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8
    第7章
    傅烈辙不停在宫廷里踱着步,时而大步疾走、时而顿步沉吟。最后,禁不住思念,他爬上了宫内最高的位置,望着远处灿若锦霞、红似丹砂的整片嫣红木林,心想:那方向盛产红木林,再过去应该就是著名的幽灵峡谷了。不知她在那儿过得可好?玉婆又会用什么方法虐待她、处置她?
    “辙,去看看她吧。”不知何时,宓儿已走到他身侧。
    “你不吃醋?愿意让我走?”他斜睨了她一眼。
    “谁吃醋哦,你少臭美。”宓儿的纤纤食指点了下他的额头,“你是我老哥耶,平日人家只喜欢对你撒撒娇,找你逗逗嘴而已。”
    “哦?”他抓住她的指头,眯着眼对住她,“那你当初对她说那种伤人又引人误解的话,是故意的哕?”
    “呃!故意又怎么?人家是在救她耶。”漂亮的眼珠子转动了下,宓儿她俏皮一笑。
    “救她?”
    “是呀,你这么风流又视女人于无物,我当然得救她脱离苦海了。”她挑高细眉,倚着他说。
    “去!”他暗啐了声,“那现在呢?”
    “现在……我瞧你一副精神不济样,以往那些雄心壮志全不见了,所以才想回过头拯救你。再说;刚刚祁麟告诉我,蓝姑娘回到峡谷也已好些日子了,你是该去找她拿回磷火弹。”
    “磷火弹、磷火弹……你们别再拿它烦我行吗?”傅烈辙忽地对她一吼。
    “好,我哪敢烦你,只是来这告诉你一声,我要走了。”她的目光突变得幽邃。
    “去哪儿?”
    “找仇政。”笑意缓现在她唇角,浅露一抹诡谲的笑意。
    “呵,你终于想开了。”傅烈辙释然一笑。
    “这是你教我的,他不来找我,我就去找他。”宓儿嫣红的唇瓣一勾,“我也该走了,这道别话该怎么说呢?就……祝你好运吧。”
    笑容里挂着丝丝谑意,她一个飞舞旋身,翩然离开了他。
    此时傅烈辙心忖:该是轮到他出发的时候了。
    ****
    竹篓扛在肩上,脚下是崎岖的碎石路,蓝之灵步履蹒跚地走着。
    汗水不停地从她额上、背脊淌下,当滑过背腰处一道深长鞭痕时,她便忍不住眉头紧蹙,颤巍巍地抖动了下。
    “疼……”她咬住牙忍着那种噬骨滋味,这道伤口就是她回谷那天,师父送给她的见面礼。
    然而皮肉再怎么疼,也疼不过那心底的寂寥。
    多久了……她多久没见到他了?
    心底那道被思念所啃蚀的伤痕竟是这么难以痊愈,非但如此,反而一日比一日发作得更深更剧。
    她是怎么了?为什么这么想不开?
    明知没有爱人的权利,为何还要泥足深陷?
    就在她恍神之际,肩膀竟被人搂住,吓得抬头,瞧见的竟是傅烈澈就站在她身前!
    这怎么可能?难道她眼花了?
    “把嘴巴张得这么大,蚊子都跑进去了。”他露出深刻的笑痕,这笑容是如此简单,可看在她眼中,却是异常温暖。
    “你怎么来了?”她诧异地问,但回念一想,他肯定是为“磷火弹”而来的吧?
    “我是——”
    “你不用说。”她伸手抵住他的唇,“我知道你是为了磷火弹,可我还没动手,因为我师父最近防我防得厉害。”
    “我来找你的目的小部分是为了磷火弹,大部分是为了你。”他眼底盈满笑意,已不见以往的狂暴之色。
    “为了我?”她小小声地问。
    “你突然溜了,可有想过我会不会生气,会不会着急?”虽然这是他事先计划预谋的,可见她毫不留情地就和霍逸离开,他心底的怨怒便陡地升起,想怪她,更想怪自己。
    “这……”她急转过身,不能了解同样一双眸子怎可以变化出两种极端的感情,让她不敢逼视,“我觉得我离开对你我都好,你……你不必对我负责,而我也可以找机会为你偷取你要的东西。”
    傅烈辙听在耳里——是呀,这不就是当初他故意让她逃脱的目的——
    一来可以摆脱她,二来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拿到磷火弹。
    “你怎么可以猜测我的心意?”他问。
    “那你……”
    “我要带你走,当然得顺便拿回磷火弹。”他紧握住她,意态笃定,“走,现在我们就去峡谷偷东西。”
    “什么?”
    “别犹豫,听我的就没错。”他回眸一笑。
    于是在傅烈辙的强拉下,之灵被动地与他来到谷口处。
    “我看你还是留在这儿,让我一个人进去好了。”害怕他会引来杀机,之灵宁可一个人冒险。
    “你有把握弄到手?”他唇角微弯,黑眼诱惑地舞动着星光。
    他近在咫尺的笑容令她心慌意乱、方寸大乱,于是颤着心口道:“我……我没把握,如果我会武功的话,那就好了。”
    “怎么说……”
    “因为我师父将它藏在谷中一处峭壁上,我不会武功,想帮你可能……”拧起眉宇,她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没关系,那就将一切交给我吧,爬峭壁我最在行。”恣意笑过,他的眸子也倏放精光,“告诉我怎么走?”
    “那你要小心。”之灵点点头,“跟我来。”
    于是她带着傅烈辙,绕到幽灵峡谷后方,那儿有个密道,直往悬崖峭壁处,“这里很隐密,有一次师父出门多日未归,我因为担心,请霍逸偷偷带我去找师父,这才发现这条密径。”
    “又是霍逸!”傅烈辙脸色陡变yīn鸷。
    “怎么了?”镶着长长睫毛的眼睑轻扇了下,她不解地望着他。
    他目光狠狠地掳住她的脸,双手攀着她的肩,“老实告诉我,你跟他究竟是什么关系?相处多年,真不带一丝男女私情吗?”
    “我和他!除了是师姐弟之情,其它什么也没有。”她对着他柔柔一笑。
    “当真?”傅烈辙表情有着少见的激动。
    “我不会骗你的,别再拖延时间,快点。”之灵反拉住他,走道小径底部,果然看见一处平滑的峭壁。
    “玉婆真厉害,倘若轻功不足,要攀爬上去是不可能的。”凝起嘴角,傅烈辙眯眼道。
    “你可以吗?”她直看着外头,突觉眼皮直跳,似乎有不好的预感。
    “小意思。”他牵动了下嘴角,便拔身一跃——
    她错愕地张大眼,只见他从她眼前呼啸而过,便飞得老高,停在一处壁面微微突起的尖石上。
    他四面八方观察了下,发现不远处有道夹缝,于是又一个飞鸢转身,他一把抓住缝口,伸手探人,果然磷火弹就在其中!
    他用力抓稳,翻身便下了地。
    “拿到了?”之灵立即趋上前问。
    “嗯,容易得很。”他将手中的磷火弹在她眼前轻晃了下。
    “就为了这么一颗球,居然会让大家争相抢夺。”她不禁叹息道,更无法想象若师父知道了,将会有多么愤怒?而她可能也……
    “这就是它的威力所在。”将它小心翼翼收藏好。
    “那你快走,路上千万得小心。”纵使舍不得,纵使会百般思念,她仍得割断情丝放他走。
    “你得跟我走。”
    “不可以!”他愿意带着她已让她非常感动了,足以永远放在心上低回浅尝,可她必须留下呀。
    “为什么?”
    “我留下可以敷衍师父一阵子,倘若我一走她定会早早发现,这对你太不利了。”她神情急躁。
    此刻的之灵心情忐忑不安极了,明知背叛师父是她不对,可爱上了他,她已没得选择,只好奉献出自己的一生为师父伺奉尽孝。
    傅烈辙眸光灼灼地望着她,双唇立即不容闪躲地覆上她的,大手固定住她的后脑勺,舌头探进她口中,一步步颠覆她所有的思想……
    “呃!”
    之灵心荡神驰,随着他吸吮碾压的节奏,她的呼吸跟着急促,心跳也频频加速,鼻间闻到的净是属于他的男性麝香味。
    深情狂吻着,两人几乎就要陷入迷醉之际,他才稍稍地抽离,眷恋地舔了下她的红唇,意犹未尽地啄着她的唇瓣,“你非得跟我走。”
    “可我——”
    “我说你们一个都走不了!”不知何时,玉婆已赫然现身。
    “师父……”蓝之灵眼露惶恐,立即张开双臂护住傅烈辙,“您要怪就怪我,饶了他吧。”
    “你这野丫头,是谁把你养大的?哼,现在胳臂净往外弯,翅膀长硬了是不是?现在我就把你这双翅膀给废了,看你还怎么飞?”
    即便是中毒在身,玉婆的内力仍很强,提足劲道,她用力对蓝之灵击出一掌——
    傅烈辙立刻挡下这一招,隔空反击,将它掷回给玉婆。
    玉婆往后一震,眼珠子蓦然圆瞪,“没想到你小子武功还不弱,哼!我就不信你真斗得过我,纳命来吧。”
    她倏地飞高身影,单手弓指成爪勾住岩壁,男一手沉肘扬腕,如苍鹰狂鹫俯低身形,倏然冲向傅烈辙——
    “小心!”
    在之灵惊声尖叫之际,傅烈辙连忙将她推向一旁安全的地带,施以全力抵挡玉婆的攻势。
    “找地方躲起来,千万别过来。”他边出手边出声叮咛,因此一个分神竟然中了玉婆一记利掌——
    “不——”之灵掩面痛哭,在玉婆急着使出第二掌的同时,她立即奔向前,企图为他挨下这掌。
    间不容发的刹那,傅烈辙反而将她的身子一撩,扬身飞起,凭着一股真气直往崖顶疾冲。
    眼看玉婆已急速赶来,之灵更是心急如焚,语不成句,“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求求你——”
    她知道自己将会成为他的负担,少了她他便可以轻松许多,要逃出师父魔手的机会将更高了。
    可是傅烈辙坚持不肯放手,让她既感动又心急。好不容易到达了谷顶,傅烈辙也已是气力殆尽!
    蓦然,霍逸居然从一旁冲了过来,对着他们喊遭:“快跟我来。”
    “霍逸!”之灵与傅烈辙没想到是他,迟迟不敢动作。
    “相信我,这是你们惟一的出路,别再犹豫了。”霍逸心急地说。
    既然已无计可施,他也只好信他这回,于是与之灵尾随着霍逸来到了一处山洞口。
    “你们两个赶快从这个洞口进去,便可直达幽灵峡谷外。这个密径是我上山练功时发现的,连师父都不知道。”霍逸赶紧说。
    “谢谢你……”之灵感激在心底。
    “如果逃过这一劫,你的恩情日后我定当回报。”傅烈辙脸孔逐渐泛青,却仍强力支撑着,可见玉婆那一掌施的力可不轻。
    “再说了,你们赶快去吧,只要好好对待我师姐,什么恩情都省了吧。”于是在霍逸的催促下,他们便双双进入洞内,逃离危机。
    眼看他们消失在眼前,霍逸这才暗吐了口气,衷心希望之灵能够获得她应得的幸福。既然得不到她的爱,他也会永远祝福她,而他也该离开这里,找寻属于他真正的春天了。
    ****
    出了幽灵峡谷之后,傅烈辙立刻找了处隐秘的地方静坐运气。
    所幸他懂得医术,知道如何调理伤势。就这么经过一炷香的时间后他才缓缓地张开眼口
    然而,在这段时间里,之灵可是寸步不离地守着他,只要外头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她便立刻挡在他身前,保护着他。
    天之幸,师父并没找来这儿,也直到他睁开双眼,之灵才得以松弛全身的紧绷。
    “你好些了吧?”见他汗流浃背的,她立刻举起衣袖轻轻拭着他额上的汗水。
    “好很多了。”他轻轻握住她的柔荑,举至唇边亲吻了下。
    她脸儿蓦然羞红,轻斥了声:“刚刚你好危险,都快吓死人了,现在竟会开我玩笑!”
    “我知道你关心我,否则你也不会为了帮我而违逆了你师父。”他定定地望着她,带笑地在她唇上重重一吻。
    之灵抚着檀口,怔忡地回睇他,“现在我们都还没有脱离危险,你别这么吊儿郎当的。”
    “你现在这口气,好像已经是我妻子似的,别忘了我可是一国之君啊。”傅烈辙咧开嘴,就是喜欢看她这副无措脸红的模样。
    想想这一切转变还真是让他意外,原本无情无绪无爱的他居然会被她所影响,使得他向来冰冷无感的心变得暖烘烘的,也滋生了感情。
    这样的改变全是因为她,这辈子有她为伴,将不会再觉得这世上除了冰冷无情、利益相夺之外便再也没有其它的了。
    “跟着我你曾后悔吗?”他眉头微蹙,心底突然泛起一丝战战兢兢。
    “不后悔,只怕连累了你。”轻柔的话语自她的唇间逸出,无由地暖漾着傅烈辙的心。
    “说什么连累,我只要你。”发自肺腑的低语震撼了之灵,使得她双颊酡红,黑眸灿亮,足以令人心神微漾……
    “你离开的这几天我想极了你,再让我多吻一下。”低首再次轻舔她的唇角,这浓浓烈烈的恳求是这般激昂。
    之灵被他吻得浑身虚软地靠在他怀里,既对他付出所有的情感,也只好任他予索予求……
    再度抬首,对着他闪亮有神的眸光,她心底震动得更厉害了。感情的羁绊使她的心就此缚锁他身上,即使不能拥有全部的他,但求能采撷他对她的柔情,珍藏一辈子……
    在傅烈辙狂肆热情的吻之下,之灵细如蚊蚋地逸出声,胸口拥塞着一股对他更强烈的爱意。
    在热情相拥中,傅烈辙突然问道:“我想知道,平日你们的膳食是由谁打理的?”
    之灵不明白他为何有此一问,不过还是老实回答他,“是我,所有的膳食全是我打理的。”
    “哦,那么玉婆近来可有逼你吃些什么东西?”
    之灵偏着脑袋,细想了下,“没……好像没有啊。”
    傅烈辙偏不信邪,“一定有,你再想一想。”
    “对了,最近这两个月师父说她研发了一种药草,可以清火解毒,于是她几乎天天都拿着这配方让我熬煮饮用。”她突地想起,笑了笑回答。
    “药方在吗?”
    “有,在这里。”她从腰袋里掏出一张小纸条,上头所陈列的就是这份汤药的药引子。
    他立即抖开一瞧,眉头不禁愈蹙愈紧,“这该死的玉婆……”
    她自从中了寇老头的毒后,因找不到解方,于是拿她身上的毒加上某些药引子让之灵服用,这样便可以从之灵身上炼出这种毒的抑制物,好拿来解毒!
    想着,傅烈辙便不禁咬着牙,冷峻的黑眸里更浮现了噬血的狂怒,恨不得立刻再杀到幽灵峡谷找玉婆一决生死!
    “怎么了?”
    为怕她担心,他只好暂时隐瞒,“没什么,我只是气玉婆居然拿你来试药,简直太过分了。”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她倒是无所谓地笑了笑,接着她眉宇一蹙,“如今我一走,我担心我师父无人照料。”
    他拽住她的手臂,拉往他胸前,“你还真傻,醒醒吧,她根本不是个好师父,养你只是要利用你,育你也只是要你服侍她而已。”
    傅烈辙一双幽然深瞳慢慢地由沉转清,释放出一种决心,“既然你放心不下她,那我干脆回去杀了她。”
    “不……不要……太危险了,我宁愿死也不要你冒险。”她的一双柔荑紧紧包裹住他的。
    “我不准你死!‘’听她说了那个字,他恼怒地抱紧她。
    “我只是说说而已,瞧你紧张的。”被他紧紧锁在怀中,之灵都快换不过气来了。
    傅烈辙却知道这不是说说而已,他是可以救她,偏偏他已立下毒誓不再开药救人,倘若他救人,那人必遭致横祸!
    该死,当初他就是预料到自己之所以会再救人,那人定是对自己极为重要的人,为不想再重蹈覆辙,将自己最心爱、最敬爱的人的生命断送在他手上,所以他才立下这么重的誓言。
    可……现今他后悔了,老天可愿意成全他,再给他一次机会。
    “怎么了?”见他一脸无措,之灵小心试问。
    “没什么,我们还是快走吧,否则若不慎让玉婆追上,那可就辜负了霍逸的一番心意了。”为避免她再问一些让他难以启齿的问题,还是先将她带回宫,再做打算吧。
    “好。”她温顺地点点头。
    第8章
    一回到震雷国,傅烈辙便将她带进寝宫,而后拿出他尘封了五年的医箱。
    望着这只医箱,他的眼神便蓦然黯下,想起五年前母亲因为旧疾复发生命垂危,而他凭恃着自己一身医术,急急从南方赶回家乡为母亲诊治,哪知道就一帖药却要了她老人家的命!
    为此,他百般不解,除了悲愤之外,他日夜钻研给母亲服下的药材,最后才发现原来她在服下此药之前竟私下吃了一种叫海皎的药物,在药物相互排斥下母亲便一命归西!
    虽然错不在他,可他恨自己为何未能事先告之母亲千万别乱服其它药物,才会在这种yīn错阳差下要了她的命。
    从那时开始,他便立下重誓,今生将不再开药方,为怕自己食了言,于是下了毒誓!没想到如今碰上了,偏偏又无人能医治她……
    唉……难道是自作孽吗?
    “把手伸出来。”坐回小几旁,他对着之灵说。
    之灵认出那是医箱,以前宓儿姑娘来为她治病时都会带着类似的箱子。
    “我没病呀,为什么要医我?”她轻颦眉。
    “我是看你身子太虚,想为你看看,顺便为你开几味补药。”他随意找了个差强人意的理由。
    “真是这样吗?”她总觉得他有事瞒她。
    “你不相信我?”他换上笑脸,着实不愿让她陪他苦恼,反正既已遇上,他便要赌上一赌。
    之灵凝人他那对阒如子夜的深眸,“不是,而是我看得出来你有苦衷,若真为难,不说没关系。”
    “傻瓜!”他的俊颜牵出一撇混合着柔意与魔魅的浅笑,“完全没事,你只要安安心心、快快乐乐在我这住下就行了。”
    傅烈辙心底其实是非常紧张的,他真怕一语成谶,让自己再一次陷入悔恨中。所以她不能有事,绝对绝对不能有事。
    “嗯。”
    她甜甜笑了,而后伸出手,既然信任他,就算将整个人都交给他她也无悔,“你别看我瘦了点儿,我身子一向不错。”
    “说谎,前几天我才见你晕沉沉的。”
    “我也不知道,以前不会,这现象是这一两个月来才出现的。”为此她也是百思不解。
    “那是当然,因为——”傅烈辙赶忙收回到口的话,既不愿让她担忧,他就不该太冲动才是。
    “来,让我为你看看。”于是傅烈辙便将手指按上她的手腕脉动处,可就这一探,他的表情突地明显一变!
    “怎么了?”她怎么都觉得他今天的表现都好怪异呀。
    “没……没事。”他脸色乍白,仿似浑身罩上了前所未有的仓皇中。
    “我不信,你的反应太惊人了,一定是有事瞒我吧?”她因为紧张,整个人贴近他,因而一抹馨香窜进了他的鼻息。
    这香气无由地扰乱了他的心神再加上心思紊乱下,他冲动地重重搂住她的身子,俯首衔住她粉嫩的樱唇——
    心底的急促与烦忧,几乎要击得他心神俱碎,因此他忘了温存,吻碾的动作不自觉地转为狂野!
    上天为何要让他面临这种难以抉择的仓皇中?天!她有了他的孩子,他该开心才是,可这孩子不能留,说什么也不能留啊!倘若留下他便无法为她疗毒,不疗毒不需半年时间她便会毒发身亡!
    她没有玉婆的高深内力,怎忍受压抑得了毒性的伤害?
    他深情狂猛地蹂躏她两片娇嫩唇瓣,强行侵入她,肆虐扫弄着她如贝编的齿,极尽激情地吻着她。
    之灵闭上眼,小嘴微启地迎上他狂舌的挑逗,两相纠缠,直到彼此呼吸浓热,几乎窒息,他才放开了她。
    “如果有天我要你听我一句话,你肯答应吗?”他盯着她尚带娇红的妍容,慎重其事地问。
    “我愿意。”她羞赧地低着螓首,这三个字无不代表着她对他的百般信任。
    “好,千万别忘了你的承诺。”他眸中掠过一丝无奈的寒芒,必要时,为了她的安全,他不得不做一个弑子的凶手。
    或许到了那天,她会怨他、恨他,可为了救她一命,他不惜做个让她怨恨的无情郎、薄情父亲。
    “辙——”
    她想问,却被他推抵在几案上,“嘘,别说话,我知道你很疑惑,我也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里给你一个说明。”傅烈辙语意轻柔,眉宇间锁着浓浓的愁。
    “好,你怎么说,怎么好。”
    她想坐直身子,可他却强行缚锁住她的身子,大手溜下她的娇躯,缓缓游移过属于她女性的柔美线条……
    “烈辙……”
    “好久没有温存了,我好想你。”当他的手滑过她还平坦的小腹时,他心头蓦然涨满了一股疼痛。
    待在这儿的可是他的孩子啊,可他不得不亲手杀了他!
    “我也想你。”她柔柔一笑,伸手抱住了他。
    “想我的什么?”覆上薄雾的眼轻轻抬起,嗓音中有着异样的浓稠。
    “想你的好。”
    扬眉望着他那张棱角分明的俊脸,心想他一国之君,除了国家社稷外,还能分心于她,夫复何求呢?
    “我的好?怎么个好法?”
    “你的温柔、你的善良。”她暗吸了口气。
    “温柔善良!哈……你还是头一个这么说我的人。”霍然一笑,他低首舔了下她鲜红柔沛的唇瓣。
    “我说的是真的,否则……否则……”咬了咬下唇,之灵害臊地别开小脸。
    “否则什么?”他轻握她的下巴,转过她的脸蛋,不容她闪躲。
    “否则我也不会爱上你。”她的唇弯起一道迷人的弧度。
    傅烈辙心底突生一股暖意,刹那间真不知该如何响应她的爱!
    见他忽然凝住,之灵感到慌乱不已,她急急解释,“我爱你,但不会给你带来困扰,你可以不爱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爱,只求你别以这样的表情看着我。”
    “之灵……”
    “可以吗?”她一双希冀的眸光看着他。
    “你真的不是普通的傻,不爱你我不会带着你回来;不爱你我大可把你留下,一个人走得轻松,你说是不是?”他亲昵地点了下她的额头,着实被她那些冷淡无求的话给弄拧了心。
    “那你是……”她简直不敢相信。
    “对,爱你疼你。”
    “啊?”
    “嘘,别多话……”
    ****
    蓝之灵亲手熬了碗燕窝,小心翼翼地端着,直往傅烈辙的御书房走去。
    才转进拱门,却见祁麟先她一步潇洒地走进御书房。她想,不知他们是否有正事要商谈,她这么闯入会不会打扰了他们?
    可手中的燕窝得趁热喝呀,想了会儿,她决定等在屋外,待他们谈好后她便可立刻将东西端进去。
    于是她便坐上一旁凉亭内,好避开外头炽炎的烈日,耐性地等待着。
    至于祁麟他乃是身受众臣的托付,才跑了这趟御书房。只见傅烈辙真如众臣所言,不批奏折、不看卷牍,一个人不言不语地双手抵额沉思着。
    “瞧你回来后就郁郁寡欢的,奏折可堆得老高,你究竟是怎么了?”他不禁纳闷地问道。
    傅烈辙微微抬头,无精打采地看向祁麟,“我烦呀。”
    “磷火弹得到了手,佳人也陪伴在身侧,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祁麟神采俊逸地笑了笑,直觉这其中一定有他不知道的内情。
    “你不懂。”傅烈辙揉了揉眉心。
    “就是不懂才问你,别忘了你的雄心壮志与一统天下的决心,再这么下去咱们震雷国会跟你这位君主一样愈来愈消沉。”
    祁麟炫目的俊颜露出飒爽笑意,他自然清楚凭他的个性不会就此放弃,这么说只是想激发他原有的志气罢了。
    “我当然知道,但这事——”
    傅烈辙正欲说出原由,外头突有下人请示道:“禀大王,方才宫外守卫收到一封匿名信函,上头指名要交给大王。”
    “咦,匿名信?会是谁呢?”祁麟好奇地挑起眉。
    “呈上来。”傅烈辙扬声道。
    “是。”当来人将手中信函交给傅烈辙后,便自动退出。
    这时祁麟才道:“赶快打开看看,我倒觉得这封信很诡异。”
    “嗯。”傅烈辙将信函打开,可里面的内容却让他整个人凝人怒海中!
    该死的玉婆,他定要她碎尸万段!
    “怎么了?是谁的信?”祁麟狐疑地趋近一瞧。
    “是玉婆,她居然挟持了宓儿。”傅烈辙从信封内拿出一只宓儿几乎不离身的玉水晶耳坠子。
    他咬着牙,眯起一双利眸愤而往案上一击,“我不会饶了她!”
    “她既挟持了宓儿,定有目的吧。”
    “她要我拿磷火弹与之灵去换回宓儿。”深吸了口气,傅烈辙双拳紧紧一握,硬着声道。
    “什么?”向来开朗的祁麟也不禁眉头深锁,“这该怎么办?”
    “当然是得换回宓儿了。”再怎么说,宓儿可是他的亲妹妹呀,更是母亲临终前托负与他的责任。
    “你真要拿蓝姑娘去救宓儿吗?”祁麟质疑。
    “宓儿不得不救,你知道她是我至亲的人,不过我自有办法。”傅烈辙手心一握,这回他绝不会让玉婆得逞。
    本在凉亭候着的之灵在见到有人匆匆来去之后,禁不住好奇上前一探,所听见的就是这句话。
    手儿轻晃,差点儿打翻了手中的燕窝,她的心虽隐隐喊疼,但还是强忍着继续听下去。
    不能悲伤、不能难过,此生能得到他这般宠溺的对待,她该满足了,即便那只是幌子只是表面的,她也会珍惜这分感觉……
    “哦?”祁麟倒觉新鲜地挑起眉,真想看看他会有什么法子。
    “不过现下就有让我更头疼的事,就是之灵她……她有孩子了。你明白的,我不能要那个孩子!”傅烈澈激动表示。
    这句话听在灵儿耳里就好似刚从天上落下一个喜讯,又随即判了她一个死刑!他……他居然不要她怀有他的孩子?!
    泪水忍不住狂泄,那阵阵心头的抽疼已让她痛不欲生。
    对医理也略有涉猎的祁麟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于是长嘘了声,“也是,这个孩子不能留。”
    “考虑许久,我一直不知该怎么告诉她这事,所以我烦我闷。你知不知道这些日子我是怎么过的?”烦郁积压在胸口,让他受不了地咆怒出声。
    “那就别说了,直接打掉那个孩子,这事不能再拖。”祁麟皱皱眉头。说实在他也不愿这么做,可留下这孩子只会延误了医治她的时间。
    “我也是这么想,只是……”他叹了口气,“他毕竟是我的骨肉,我实在不忍心,偏偏之灵怀了他,我不能要啊。”
    “既然决定就这么做吧!”祁麟劝道:“想开点,没了孩子以后还可以再生,目前最重要的是宓儿,你决定……”
    “就照玉婆的意思吧,她要什么我带什么,就不信她不着我的道。”
    傅烈辙眸子狠戾地眯起,对于这场赌局他可是势在必赢,定要彻底
    ****
    拖着蹒跚的步伐,手里端着已冷的燕窝回到寝宫的之灵,无力地坐在床畔。
    自她被他救回后,她便住进他的寝宫,看了看这几天她住着的地方,里头有着他满满的情意,浓浓的爱恋,每每夜里他的极尽温存仍是记忆犹新。
    可为何他不要她的孩子,还要将她还给师父呢?
    宓儿是他至亲的人!
    这句话代表着什么?是他的妻或是他的妃?而她却什么也不是……
    但她并不怨他,这个结果是她早就预料得到的,只是没想到它竟然来得这么快,快到令她措手不及!
    莫非是她安逸快乐的日子过了太久了,已忘了自己原有的身份?早知道自己不配拥有他的爱,可她却爱得痴狂?
    是上天在惩罚她吗?
    再次去了趟灶房,她亲手为他做了一桌子的菜,依平常惯例,他每日晚膳都会回到寝房与她喝个茶、吃点儿小菜,对她亲密爱语……
    今天他应该还会来吧!
    将东西端放在圆几上,她便回到铜镜前揽镜自照,拿出他赠给她而她却从没用过的胭脂水粉扑点在双腮菱唇上。
    可为何才刚扑上的脂粉不一会儿工夫又被泪水洗光了?
    就这么反反复复、泪洗粉颊,等她终于上好了妆,也已过了大半时辰。
    这时,傅烈辙正好进入寝宫,之灵听见脚步声,连忙站起走上前迎接道:“之灵拜见大王。”
    “咦,今天是怎么了,竟然对我这么客气?”他立刻扶住她的柔荑,带笑轻问。
    之灵站起身,抬起小脸,“过去我不懂礼数,以后会改。”
    “千万别改,我就喜欢你轻松地喊着我‘辙’的娇样。”傅烈辙望着她那精心描绘的容颜,不禁闪了神,“你今天好美!”
    “我是特地为你打扮的。”扬起眉睫,之灵突然瞧见他手上那壶茶水,心口蓦然一拧!
    莫非这就是准备打掉她腹中胎儿的药汤吗?
    “为我打扮?能不能说说看今儿个为什么突然心血来潮呢?”傅烈辙挑眉一笑,露出抹难测的线条。
    “没什么,我只是想让你看了开心,难道你不喜欢吗?”之灵柔柔一笑,可心底却泛着重重疼痛。
    “喜欢,我当然喜欢了。”
    他牵引着她坐下,将手中的汤药摆在圆几上的同时也看见了这一桌子小菜,“今天这些菜色怎么和平日厨娘们所做的不太一样?”
    通常由灶房做出来得膳食可谓是五彩缤纷、花样多变,然今天这几道菜却是简简单单的,毫不虚浮夸张,倒给人一种家的感受。
    “这些小菜全是我做的,不知合不合你的胃口。”之灵将箸交到他手中,“你快尝尝看。”
    看着之灵这般雀跃的笑脸,傅烈辙也不好辜负她一番心意,于是拿着箸,夹了一些人口。
    “怎么样?”之灵张着大眼,等待着他的回答。
    “嗯……真不错,虽然没有宫内膳食来得花哨,但已是色香味俱全了,光一口就能引人食欲呢。”他由衷地说。
    她开心地说道:“这样就好,这辈子能让你尝尝我的手艺,我已心满意足了。”
    之灵嗓音里暗藏哽凝,却笑得这般甜美……
    感觉她似乎话中有话,傅烈辙凝起眉,“你是什么意思?这辈子……我们还有那么长远的以后,你不必说出这么悲观的话啊。”
    之灵看见他眸中狂野跳动的火焰,忍不住伸手抚触他的脸庞,心里直喊道:你这个让我爱到无法自拔的男人啊,教我该怎么说呢?
    “有什么心事,千万别瞒我。”他观察着她的表情。
    “我没瞒你什么,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好爱你……”怯怯柔柔地说出口,她终于可松了口气。
    “我知道你爱我,我也爱你啊。”
    他的黑色眼珠子发出迷人的光芒,浑身充斥着狂野的魅力,和潇洒不羁的神采,是这般地令她难以遗忘啊!
    “真的?”
    “当然是真的。”他认真地回答。
    “嗯。”她点点头,明知他说的是假话,她一样会当真的一般开心。“好,先别提这些,快吃饭。”
    接着之灵又夹了好几样菜搁在他碗里,而后对着他柔笑,“我喜欢看你吃我煮的东西的模样。”
    今天的之灵表现得太过神秘,傅烈辙已被她这副不定的模样给弄得满头雾水,但是又不愿让她失望,他还是连吃了好几口。
    才抬头却见她动也不动地看着自己,于是他笑笑道:“这么好吃的饭菜你怎么不吃呢?”
    “不急,我如果想吃,以后随时都可以做,很方便的。”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不客气了。”
    傅烈辙于是大口扒着饭菜,吃得津津有味,直到碗底朝天,他才抚着肚子呻吟,“真饱,你瞧东西全被我吃光了。”
    “喜欢就好。”之灵忍着心口的酸疼,硬是扯出了笑容。
    “那以后我天天都要吃你做的菜。”他撒娇地握着她的手。
    “好……有机会的话,我一定会再为你下厨。”之灵忍着泪,转而激动地搂住他的身子。
    “怎么了?”他微愕。
    “我好爱你……”她哽咽道。
    “你这丫头今天是怎么了,光一声爱讲了那么多次。我记在这里,永永远远地记在这儿了。”傅烈辙对着她的眼魔魅一笑,伸手抚着自己的左胸口,指着自己的心说。
    “千万别忘哕!”她温柔粉嫩的脸颊直贴着他的胸,不肯稍离,“那……那你现在肯要我吗?”
    “嗯?”他讶异极了,这可是她头一次主动啊。
    以往只要他提起恩爱的事,她总是羞红满脸,欲迎还拒的,今儿个她究竟是怎了,似乎与他所认识的之灵有些不同了?!
    “不愿意吗?”之灵柔情款款地望着他。
    这一生中她从没对一个人如此的爱意浓烈、全然付出;为了爱他,即使是噬血刨骨,她也再所不惜。
    “我当然愿意。”他肆笑,近一步压低上身,偎近她身,“对你我早巳没了所谓的君子之风,你总是让我这般痴迷。”
    他的热气轻呵在她雪白的颈脖,使她的身子不禁一颤,呼吸也显得凌乱。
    瞧她红透的耳根子,他柔声笑起,大手一揽,将她紧紧地揉人怀中。“既然有勇气要求我,就别再害羞了,你该明白,你有多大的本事诱惑着我才是。”
    之灵两颊倏然爬上红云,怯柔地问:“那么宓儿呢?你是否也同样为她着迷?”
    “宓儿!”他眉头倏然紧蹙,“你怎么会这么问?”
    这句问话又让他想起了宓儿此刻的处境,更想起了自己来此的目的。目光再次瞟向案上的那碗打胎药上,他心底霍然一阵狂抽。
    发觉他脸色骤变,之灵连忙握住他的手,与他那双yīn晦的眼对视,“我们不谈她,谁也不谈好不好?”
    她枕在他肩头,好担心自己惹恼了他。
    蓝之灵你真蠢,明知宓儿现在有危险,你何苦提及她让他担心烦恼呢?
    “我又没说什么,你不必这么紧张的。”傅烈辙掬起她的下巴,深幽眼瞳柔柔睇视着她那双含情脉脉的眸心。
    “我没紧张——”她有点慌了。
    “好,我们什么都不谈。”
    他将她抱上床榻,缠绵热吻,彼此肢体交缠,共舞出爱曲……
    之后,时间仿若静止了般,而他仍紧紧地抱着她。
    突然他意外地听见身下的之灵冒出的一句话:“别杀我的孩子好吗?”
    他张大眸,低头望着她乞怜的容颜,“之灵你——”
    “我知道我有了身孕,那碗汤药是你赐给我的打胎药吗?”两行清泪徐缓地淌在双颊,映上她满是痛苦的情伤。
    “你听我说——”
    她摇摇头,伸手抵住他的唇,眼底充满了恳求  “别说了,我全明白……我只是个平民女,没资格怀你的孩子,但是能不能让我拥有他?”
    “你说什么?”
    傅烈辙想坐起,但之灵用力抱住他,不让他离开。她知道,若要保住腹中胎儿就必需把握这次的机会求他答应。如果他对她真有那么一点点心在,应该不会这么狠心的。
    “不可以!”他利声回绝。
    老天,他该怎么告诉她这孩子不能留的原因,如果据实说了,她肯定宁可留住孩子也不愿接受治疗,倒不如就让他做个负心人,狠狠回绝她的好。
    “为什么?”
    她身子一垮,泪珠儿愈滴愈多……嘴里不禁喃喃吟道:“为什么这么残忍,我可以什么都不要。”
    “不为什么,只因为……因为我不能要个没有名分的子嗣。”他强逼着自己狠心道,希望她能就此打消念头拿掉孩子。事后,他会再告诉她原由,请她原谅他、体谅他的苦衷。
    之灵黯下了眼,“可我想留,那该怎么办?”
    “我会强逼你喝下它。”傅烈辙心中一痛,但仍得强硬地说。
    他脸上那强势的冷硬已掩盖了心底对她的浓烈关心,之灵的双腮瞬间染上几许苍冷,久久不言不语……
    “你听懂没?这孩子不能留。”他重新强调一次。
    她垂下眼,让泪水洗涤她心底的苦,强迫自己回睇他那张让她痴迷的脸,“好。”
    他没料到他居然这么容易妥协,尤其她脸上那道悠悠笑容反而让他心底产生一股说不出的惊悚。
    “你真的愿意?”他眯起眸子,忙不迭地再问一次。
    “你不要,我不会强求让你收留他。”她低头抚着肚子,笑了笑。
    “你到底在想什么?”为何之灵会显露出这么奇怪的表情?“我不能要,当然你也不能要。”
    “我知道。”之灵抬起螓首望着他那犀利深邃的五官,眼儿、鼻间那刻划着霸气、倔强的线条都是这么吸引着她。
    她多希望自己能永远记得他的容貌,记得他的一切……那温柔多情的他、宛似霸王枭雄的他都能一一随着记忆深镌在心版上。
    “好,那赶紧把它喝下。”
    他欲起身,却被她拉回床上,一双柔媚大眼直凝住着他,“等一下,能不能允我一个请求?”
    “除了留下孩子,我都能答应你。”他阒暗了眼眸,目光幽沉,黑瞳潋出一道冷光。
    “好,我只求你让我多留他一日,让我再陪陪他,明天我定会喝下你这碗汤药。”之灵水澄的大眼,柔柔注视着他。
    傅烈辙深皱眉宇,竟是这么的难以抉择。因为他担心……担心自己好不容易下定了决心、鼓足的勇气,会因为这么延宕全退了回去。
    “好吗?就一日。”她眼底写满了希冀。
    “好吧,就一日,明天我会派人将汤药送来,你一定要喝下去,嗯?”这可是她进宫后惟一的请求,他怎忍心拒绝。
    “谢谢你,辙。”她漾出感激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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