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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63完结
    60关键人物
    白忻卉这次去天津采访的这个大人物,在她完全不熟悉的一个人。刘哥之所以带她去,一来是因为她一直在做刘哥的助理,工作上配合比较默契。二来则是因为,那位大人物的助手,是白忻卉大学时代的学长。两人以前就认识,关系还不错。
    刘哥得知这一消息后,才最终决定把白忻卉带上,好去攀攀关系。做他们这一行的,有时候钱并不是最重要的,关系和人脉才是最最要紧的。一个认识的老朋友,说不定就能促成一桩好买卖,而若是结下一个小误会的话,也有可能直接会毁了一次销量冲冠的机会。
    白忻卉认不认识那个大人物不要紧,反正采访是刘哥在弄,她只要跟那个助理打好关系,方便大家做事,就可以了。
    白忻卉在报社里待久了,也习惯了这一套。更何况能跟老朋友见个面,也是件不错的事情。她去到天津之后,就立即联系了以前的学长,两人先是客套了一番,又相约出来见面吃了个饭,聊起以前学校的生活时,还乐得眉开眼笑。学长听说她要结婚了,不住地恭喜她,又邀请她过几天去家里吃饭。
    因为白忻卉的帮忙,这次的采访相当顺利,到了天津的第二天就几乎搞定了一大半。刘哥拿着厚厚一叠采访稿在那里乐得眉开眼笑,准备连夜开夜工把稿子给整理出来。
    白忻卉基本上就没干什么事情,就像是跟着领导出来旅游了一通,免费做了次公关小姐。那学长人相当热情,娶的老婆也是个热心肠,听说老公以前的小学妹来这里出差,还要结婚了,就一定要把她请到家里去吃顿饭。
    白忻卉推拖不掉,只能在采访结束后的第二天去了一趟。学长这几年在天津混得不错,娶了老婆也买了房子,前两年还生了个大胖小子,完全就是生活幸福美满的典型代表,让人看了嫉妒不已。一置身于这样的家庭,连自己都变得有些幸福起来了。
    学长姓华,当年学校里的时候大家开他玩笑,都管他叫华太师,久而久之就习惯性地把“华”字给去掉了,直接“太师”长“太师”短的。白忻卉当年是小师妹,自然跟着大家一起瞎起哄。现如今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她还有些改不了口,刚进门的时候差点就说了漏了嘴,幸好及时反应了过来,把注意力放在了学长家的小胖子身上,这才算是掩饰了过去。
    没想到华“太师”的老婆却是个很热情又计较的人,她大约听出了白忻卉想要说的内容,主动提到:“我听说,你们大学的时候,都管他叫太师是不是?”
    白忻卉当时正抱着小胖子在那里逗,一听这话,脸色有些尴尬,望向旁边的学长时,眼神里便有了几分求助的意味。
    学长摸了摸鼻子,不在意地自嘲道:“是啊,当年就数他们这几个小的最坏,整天太师长太师短的,都叫得全系闻名了。结婚的时候请了一堆朋友来,有几个混蛋当着我老婆的面就叫了。这下可好了,她学了这个,天天在家里也管我叫太师。要不是我说,华太师家两小子都是傻子,她怕把自己儿子给叫傻了,到现在都不会改口呢。”
    学长老婆一听这话,第一个在旁边哈哈大笑起来。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非常融洽,刚见面时的那点客气和疏远,也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吃饭的过程就变得很是轻松,三个人说说笑笑,白忻卉和学长回忆往事,说给学长老婆听。学长老婆又把这几年学长做的丑事公诸于众,搞得自家老公灰头土脸尴尬不已。他们说得实在高兴,连一旁抱着奶瓶喝奶的小胖子都被感染了,呵呵呵笑个不停,好几次把奶都喷了出来,弄得身上一塌糊涂。
    学长老婆见状,就把孩子抱去洗手间换衣服。餐厅里就留下白忻卉和学长两个人继续吃吃喝喝。学长今天情绪不错,心情似乎特别好,像是很久也没说起以前的事情了,一说就有些收不住嘴。从张三毕业后自己开公司,到李四离开学校后混得惨兮兮,反正当年在一起玩的那些人,能说起的基本上都说起了。
    他一面说,一面还往自己的嘴里灌酒。虽然喝的是啤酒,酒精浓度不高,但也架不住三瓶五瓶得下肚,头就有点发晕。头一晕,话匣子就打得更开了,说话声音又大,吵得连洗手间里的老婆都听到了。
    白忻卉见他有点醉了,想要劝他少喝点,刚准备开口,就听得学长在那里问道:“忻卉,你还记得秦墨不?当年一起排过大戏那小子。”
    一听他提到“秦墨”,白忻卉倒是来了兴致:“嗯,我采访过他几次,他现在跟当年不一样了,成了大明星了,每天打开电视翻开报纸,总能看到他的新闻。”
    “是啊是啊。”学长拿起杯子咕嘟喝了一口,又继续说道,“这小子真是好本事,念书那会儿我就看出来了,他是能大红大紫的人物。那时候他接点广告啥的拍拍,就小有人气了。后来毕了业,运气也真是好,居然搭上了个大导演,没拍几部戏就红了。要说人哪,就是各人有各人的命,我们学校当年,比秦墨帅的美的男人那也是多了去了,但看看这几年毕业的学生,就数他混得最好。用一个词形容,那就是如鱼得水。”
    白忻卉听他这么说,不由笑得掩住了嘴:“学长,你这话听起来颇有些感慨啊。怎么,你这是羡慕人家秦墨了吗?”白忻卉一面说一面打量学长。学长当年就不是表演戏的,也不是靠脸吃饭的人,长得算马马虎虎,也就是普通的标准。跟秦墨是肯定比不上的,就算是不吃这碗饭的段轻哲,往他旁边一站,也会令他立马默然失色,完全融入人群消失不见。
    学长大着舌头,一面摆手一面笑道:“哪里哪里,我怎么可能会嫉妒他。就光凭长相,咱也不是他的对手啊。这个圈子里,能力、手腕固然是重要,不过脸也是必要的。倒不是说非要长得多出众,至少得讨观众喜欢。你看有些人,明明演技不差人品也挺好,观众就是不买账。为什么啊,长得不得人缘啊。秦墨那小子不一样,他那是天时地得人和一样不差,要啥有啥了。他要不红,还有天理吗?”
    学长正在那里高谈阔论,学长老婆抱着儿子就从洗手间里出来了。一见自家老公喝高了,她先笑了起来:“又来了,整天就知道喝酒,一喝醉就是这个德性。忻卉你别介意啊,我看他今天是见了老朋友高兴了,有点忘乎所以了。”
    白忻卉还没答话,学长倒先站了起来。他脚步有些虚浮地走到老婆面前,一把抱过自己的大胖小子,重新又回到了餐桌边,一面抖着孩子的小胖手,一面对白忻卉道:“看,这就是人各有命了。有些人毕业后成了大明星,赚得盆满钵满。也有些人成家立业,过点安定的小日子,不愁吃不愁喝,感觉也不错。要说这婚姻生活啊,秦墨肯定没我过得好,他要结婚抱儿子啊,起码得再过个十几年。”
    白忻卉夹了筷子菜,还没放进嘴巴里,一听这话就顺口道:“他当年不还交了个女朋友,不过这么多年过去了,大概早没戏了。”
    “那是肯定的,大学里的恋爱,有几个能当真的。别说是秦墨这种吃娱乐饭的,就是普通的大学生,毕业之后也是各奔前程了,有几对是真能在一块儿。再说秦墨那人看着就花心,能一颗心绑在一个女人身上,只怕是难哦。”
    白忻卉觉得这话有理,就附和着点了点头。在她的印象里,秦墨倒并不太花心,至少在大学的时候,就听说了这么一个女朋友。不过那姑娘长什么样叫什么名儿,白忻卉是完全想不起来了。到底有没有见过都说不清楚。也许某一次在学校里碰上秦墨的时候扫过一眼,也许排大戏的时候她有来探过班?总之这姑娘是圆是扁,白忻卉是全都不记得了。
    学长却还在那里絮絮叨叨:“说起来,他那个女朋友我倒是见过几面,长得挺漂亮的。一看就是小家碧玉的类型,不像个北方姑娘。不过听说运气不太好,临近毕业的时候出了点儿事,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出事,出什么事儿了?”
    “不太清楚,是事故还是生病来着?总之事情挺严重的,当时也不知命有没有保住,这好几年都过去了,说句不好听了,也许早就没了也说不准。”
    学长一说这里,像是颇有些感慨,跟大多数男人一样,对于漂亮姑娘的早逝总是有些难以掩饰的惋惜。他边说边把儿子放到一旁的老婆手里,起身走到客厅里,像是在翻找些什么。过了没多久,就捧了本有些蒙灰的相册过来,翻开了几页摊到白忻卉面前,指着其中的一张照片道:“你看,当年我们还一起合过影呢。就是这个姑娘,长得挺不错的吧。要是真没了,也怪可惜的。”
    白忻卉本来也没在意,就这么顺着他的话头探脑袋扫了一眼那张照片。照片已经有些年头了,颜色不如当年鲜亮了,不过秦墨还是非常扎眼,一眼就认出了他。而他身边搂着的那个小姑娘,眉眼间也尽是清纯美丽的气息。
    只是这张脸,似乎有点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白忻卉盯着那照片看了又看,突然心脏像是聚停了一般,手里的调羹一个没握住,咣当一声掉在了地方,摔得粉碎。
    61绑架
    白忻卉从天津回来得非常匆忙,几乎第二天一大早就收拾了东西匆匆离去。刘哥他们在这里还有点事情没办完,本来想留她一起忙完的,结果见她神色不安归心似箭的样子,就没有强留她。
    白忻卉那天直接跟报社请了假,搭了早班火车就回了北京。她之所以这么急匆匆地回北京,倒不是因为在学长家看到的那张照片。虽然蒋葶以前跟秦墨谈过恋爱的事情太出乎她的意料,但这毕竟是别人家的私事,年轻人恋爱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蒋葶说起来也不算是他们白家的什么人,她哪有资格去质问别人。
    她之所以匆匆回家,完全是为了弟弟。前一天晚上部长夫人来了电话,说白梓枫不见了,好几天没见着他人影。学校又打电话来找了,说他几天没去上班,也没找人代课,学校的课程安排被搅得一团乱。听校领导话里的意思,他要再这么不着调的话,就要吃处分了,搞不好连饭碗都得砸掉。
    白家虽然不差儿子每个月领回来的那点工资,却也希望他能有个稳定的工作,别搞得跟很多二世祖似的,整天游手好闲吃吃喝喝,最后交一群狐朋狗友,帮着一起败家里的人。
    这样的人,白家父母看得太多了,也看得有些心惊了。他们家的孩子从小就听话,姐弟两个都从不给父母惹麻烦,算是朋友圈里数得上手的听话孩子了。没想到长大之后,快到而立之年了,反倒一个赛着一个地惹事。
    先是大女儿吵着闹着要离婚,把一桩天赐良缘人人称羡的好婚姻给瓦解了。再接下来就是小儿子发神经,非要娶个连路都不能走的姑娘,整天为了这个事情动不动就闹离家出走,简直没出息到了极点。幸好部长夫妇还不知道他吸毒的事情,要不然准保要晕过去,白部长正在恢复的身体,只怕也是立马就要垮掉了。
    现在的白家,简直就是风雨飘摇,外人看来固若金汤,内里的虚实却只有他们自己知道。白忻卉整天为了这些事情奔波劳碌,已经疲累到了极点。她本就不是那种强势的女人,也没太多生活经验,温室里长大的小花碰到不相干的事情还能奋起一把,真要跟自己家人扯上关系了,她立马就会弱了下来,时常有一种六神无助的感觉。
    她接到父母的电话后,就往北京赶。火车很快,太阳还没完全出来的时候,车就已经到了北京火车站。她拎着自己的行李下了车,正寻思着要打车回家去一趟,突然就接到了一个电话。
    电话是秦墨打过来的,听起来语气颇有几分无奈,一听到白忻卉的声音就抱怨开了:“学姐,你这会儿在哪儿呢,我实在顶不住了,你要是方便的话,赶紧上我这儿来一趟儿吧。”
    白忻卉听得一头雾水,急匆匆地往前走,边走边问道:“你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
    “学姐,快来我这儿把你弟弟给领走吧,再喝下去,我们家的酒就要让他全败光了。”
    “什么,你说阿枫他……”白忻卉说话间,已经走到了的士等候区,正好一辆黑色的出租车停在了她面前,她想也没想就拉开门钻了进去,顺嘴又问了一句,“秦墨,你家在哪里?”
    秦墨就报了一串地址,白忻卉又转眼报给了司机。司机一听点点头,一踩油门就出去了。白忻卉坐在车里心焦如焚,却还没把秦墨的电话给挂断:“这是怎么一回事情,阿枫在你那里?”
    “是,这浑小子跑到我家里来,说是心情不好,非要让我陪他喝酒。对了,你老公是不是跟他吵架了,这小子喝醉了酒就开始骂你老公,你把他也带来吧,估计他一见你弟弟,就得好好揍他一顿。阿枫这小子太欠揍了,喝了我多少好酒啊。”
    白忻卉心烦意乱,哪有心情听秦墨胡扯。听他那口气,还真是唯恐天下不乱,生怕他们两个不打起来似的。就算白忻卉本来有心叫上段轻哲,被他这么一说,也完全打消了这个念头。她现在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去到秦墨家里后,要怎么把弟弟弄回家。就算弄回去了,又要怎么跟父母交代。吸毒的事情一旦说了出来,家里十成十会爆发一场惊天大地震,她实在没有信心可以把所有的事情和人物都一一摆平。
    平时总是高高在上光鲜亮丽的白家,是不是终于到了要大厦将倾的时代了。仿佛昨天还是一场绚烂的烟火,一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是废墟满地。这其中的落差,大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真心实意地明白。
    白忻卉赶到秦墨家的时候,才不过早上九点多。这个时候已经过了上班高峰,整个小区都显得很安静。这不是白忻卉第一次来秦墨家,以前为了挖他的新闻,她也跟刘哥来这里蹲过点。看着他车里走出来的各色漂亮女子,款款步入他家大楼的门,那身影格外香艳动人。
    说秦墨是个花花公子,真是一点儿也不错。他没能跟蒋葶继续下去,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有几个明星在成名之后,还会守着以前的糟糠不放,早就一山望着一山高,往更高质量的美女而去了。
    秦墨住的这个小区在北京很有名,里面住的人基本上非富即贵,尤其是大腕明星们,就喜欢在这种地方扎堆,仿佛买得起这里的房子,就是一种身份和地位的象征似的。
    白忻卉坐着的出租到了小区门口,就直接被拦了下来。幸好秦墨事先有通知保安,稍微查了一下证件就放放他们进去了。车子一路开了秦墨家楼下,白忻卉匆匆下车,来不急跟司机多说什么,就往楼下大厅走去。
    管理员坐在接待台后面上网,抬头看到她后,似乎想要盘问些什么,但最终也没开口,就这么放她进去了。白忻卉一路搭电梯上楼,来到秦墨家门口时,已经有些气喘吁吁。
    她伸手按了下门铃,又有些急躁地敲了敲门。那门似乎是由电子控制得,只听得“喀嗒”一声,门微微露出一条缝来,慢悠悠地荡了开去。白忻卉伸手轻轻一推,就把门给推开了。她站在门口张望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出来,迟疑片刻后,就走了进去。
    那扇门似乎一直在有人控制,就在她走进去的片刻间,大门就自动关上了。声音并不大,但那“砰”地一声响还是吓了白忻卉一跳。她本能地颤抖了一下,转过头去盯着大门瞧了又瞧,也没瞧出点什么端倪出来。
    屋子里东西摆放得很整齐,像是很久没人住过似的,家具摆设都很新,就是少了几分人气的感觉。白忻卉的鞋跟踩到大理石地面的时候,发出清脆的响声,那声音听上去非常清冷,就像有人有冷水在一瓢一瓢地往她心头浇似的。
    一种前所未有的冰冷的感觉,突然就从掌心里蹿了出来,就像一条活动极为灵活的细蛇,迅速蔓延至了全身。
    白忻卉猛然间停住了脚步,站在客厅中央向里面望去,嘴里大声叫道:“秦墨,秦墨!阿枫,阿枫你在吗?快给我出来!”
    屋子很大很空旷,除了她和几件家具之外,什么东西也没有。白忻卉的声音说出去之后,很快就有回声传了回来,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这是一种非常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你整个人站在空旷的场地上,四周除了你之后,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有。你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听到心跳声,或许还有风吹起的时候树木晃动的沙沙声。但除此之外,你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明明站在屋子里,却有一种被人扔在荒郊野外的感觉,白忻卉不由得心跳加速手心出汗,好像身体里某个零部件出了问题,明明挺热的天里,竟然出了一身的冷汗。
    她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人回答,心里的焦躁便又升温了好几度。她又上前走了几步,扯着嗓子冲里屋喊道:“喂秦墨,你在不在,快点出来!”
    过了几秒后,除了她自己的回声外,依旧没有任何声响。白忻卉只觉得自己像是在演恐怖片,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很不寻常,好像随时都会有个可怕的身影从角落里腾得蹿出来,直接在她面前变脸似的。
    青天白日的,白忻卉却觉得yīn森恐怖,说不出的骇人感觉慢慢地包围了她全身。
    她本来为了弟弟而来的,现在弟弟没见到,自己倒有些想要打退堂鼓了。她有些手抖地从包里摸出手机,想要给秦墨打电话。可是心越慌事情就越是办不成,手机摸了半天也没摸着,搞得她有些恼火,差点就把包包给翻了过来。
    后来好不容易摸出了手机,结果情绪激动之下,手机没拿稳,直接给掉在了地上。“啪”地一声响,手机面朝下摔到了地上。
    白忻卉想要蹲下去捡,又觉得心慌得不行,看了一眼那个手机,最终也没弯下腰去,直接就冲着门口走去。她零乱的脚步声听起来非常刺耳,显示着主人此刻的心情。
    她走得非常快,几秒过后就已经走到了门口。就在她伸手想要拉门的时候,突然觉得身后起了一阵风,在脖颈处扫了一下。随即她便觉得后颈处一阵剧痛,眼前瞬间发黑,身子不受控制地往下倒去。
    在她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能看到的,只是一双擦得锃亮的黑皮鞋。
    62好戏开场
    段轻哲接到电话走出办公室的时候,下意识地抬手看了看表。当时正是中午十二点,指针标标准准地指在了12的那个位置,时针和分针贴得很近,几乎有些分不出彼此。
    这个时间他本是要去食堂吃饭的,但接了这个电话之后,他就把手里的工作跟手下的人交代了一下,自己则大步走向电梯,直接下到最底下的停车场,开车离开了。
    他一路在北京城的大街小巷开着开,车里还放着轻柔的音乐,和平时没什么两样,好像无论发生了什么,他都能泰然处之,丝毫不会慌张。
    这个时间路况不算太好,有点堵车,段轻哲大约花了五十分钟,才赶到了目的地。他把车停在小区的访客停车位,走进楼下大厅时还不忘跟熟悉的保安打了声招呼。对方一见是他,便露出满脸的笑容,恨不得像古时的狗腿子那般直接迎上去,亲自送他上楼才是。
    段轻哲来的这里,是梁婠婠生前留下的房子。这房子他以前来过几次,有一次梁婠婠家的水管坏了漏水,换了整屋的羊毛地毯,还是他一个朋友出面给办的。当时梁婠婠以他的名义找了那个朋友,拿到个很不错的优惠价。事后那八卦的朋友还来找过他,神秘兮兮地试探他的口风,想知道这个漂亮的女律师是他的什么人。
    段轻哲当时只是轻轻一笑,完全没有放在心上。这几年来,梁婠婠也算处心积虑了,一开始的时候她的做法还真令段轻哲有些看不透。一直到后来梁妈妈跟他把所有的事情都说了,他才恍然大悟。
    因为如此,他从心底里感激梁妈妈,又同情她一个人活在世上不容易,所以梁婠婠走了之后,他一直时不时地有去看望她老人家。
    今天他到这里来,也是来探望梁妈妈的。不过这一次有点不同,是梁妈妈主动打电话给他的。老人家说话的时候稍微有些惊慌,好像发生了一点不愉快的事情。她在电话里没说得太详细,只说在整理女儿的遗物时,发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段轻哲一听就觉得这里面有戏,这才放下手中的工作,匆匆跑来这里。梁婠婠的案子一直没什么头绪,犯罪分子非常精明,完全没有留下任何破绽。但是,再狡猾的狐狸也总有露出马尾的时候,段轻哲知道,自己已经快要抓住那条尾巴了。只要再有一点点辅助的证据,就可以直接顺藤摸瓜,把那狡猾的狐狸直接拉出来,摔打在大众面前。
    到时候不知道公众会是什么样的表情,会有多少人心碎,又有多少人发疯,或许还有不少人会跟着自杀寻死,以表达他们对某人的爱意。一想到这些,段轻哲脸上就不由露出了轻蔑的笑容。他平生接触过不少杀人犯,但像这位这般能得到如此多人爱戴的,倒是着实不多见。
    到时候,只怕不止是报纸的娱乐版,连社会版、新闻版,头版头条应该都会被占得满满当当,所有的人都会被这一消息震惊。只怕很长时间里,这个名字都会是人们口中出现率最高的名字了。
    段轻哲站在梁婠婠家门口,突然觉得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这个女人他毕竟深爱过,现在虽然已经没有了那种感觉,但一个活生生的人被杀死在家里,还是不得不让人同情。一想到这里,段轻哲对那个杀人杀手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恨意,好像每一次见到梁妈妈满头的白发,对这个人的厌恶之情就会加深一些一般。
    他在门口略微站了几秒,调整了一下情绪,才伸手去敲门。门很快就开了,梁妈妈的脸出现在了门后面,有些古怪地扫了段轻哲一眼,然后就露出了以往那种慈祥的笑容。
    她把段轻哲让进了屋里,顺手把门给关于了。段轻哲站在客厅里打视了一下家里的环境,没发现有什么不妥。他正准备回头去跟梁妈妈说话,对方却已经走到了他的前头,边走边说道:“小段,你坐,坐,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客气了。”段轻哲抬手看了看表,显得有些急。他还是需要尽快赶回去的好,工作时间偷懒摸鱼,一向不是他的爱好。这次要不是事出有因,他也不会这么急着出来。
    但他话还没说完,梁妈妈就已经闪进了一旁的厨房里。段轻哲见拦她不住,也就没再说什么,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寻找着要不要给办公室打个电话。
    段轻哲这那种心思很缜密的男人,他平生办事情,十有**是能达成目的的。长这么大以来,唯一一次没把握好的,大约就是梁婠婠这个个案了。大约人一陷入了感情,就会变得比较糊涂,就算是聪明绝顶的段家二少爷,也有掉链子的时候。想想自己那时候,像个愣头青的傻小子,整天跟在一个根本不爱自己的女人屁股后头,那种感觉真让人说不上来。有点被恶心到了,也有点被伤到了。
    现在的他,最希望的就是尽快揭开梁婠婠的死亡真相,然后彻底忘了这个人,从此和自己命中注定的那个人长相厮守,一起白头到老。等到老得走不动的时候,就买一处依山榜水的房子,每天过着平静而安宁的生活。
    从内心里来讲,段轻哲并不是一个争名好利的人,相对于事业上的成功,他更渴望美满的家庭。只是一路走来,总有哪里出了问题。现在,终于到了拨乱反正的时候了。
    段轻哲就这么站在哪里,脑中胡思乱想着一些有的没的。梁妈妈在厨房里声音很小,几乎感觉不到她的存在。如果不是他亲眼看到了这个人的话,大约会认为,这就是一栋空屋子。
    段轻哲小的时候被父亲带去兵营训练过,反应和身手较一般都要好。但毕竟还比不上他那两个训练有素的兄弟,尤其是他的大哥。如果当时在那样的环境下,站在屋里的是段轻哲的哥哥段轻锋的话,那后来的偷袭,就一定不会成功。
    但段轻哲毕竟只是个书生,尽管脑子里已经感受到了危机的降临,但在警钟大响的一刹那,身体还是不够做出充分的反应。
    当时他只觉得身后靠左的方向似乎有个人影晃动了一下,紧接着便是后背一紧。他本能地向旁边躲了一下,但一双有力的大手从后面直接勒住了他的脖子。那人力气之大,几乎令段轻哲没有还手之力。他试着挣扎了几下,刚想要用学过的格斗功夫对付那人,就觉得腰间被什么东西刺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被人用一大把针同时刺中一般,麻麻的,火辣辣地疼。意识瞬间从他的身体上剥离。在他倒下去的那一刻,耳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那里笑道:“这下好了,人都到齐了,好戏可以开场了。”
    段轻哲当时已经昏迷,来不及细想这话里深层次的含义。他唯一记得得是自己倒下去的时候似乎撞到了头,以至于在长时间的昏睡之后,醒来的第一感觉就是头痛欲裂。
    头晕脑胀之间,他想要伸手去揉按太阳穴,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禁锢住了,完全动弹不得。刚刚醒来的时候,他的头脑有些迷糊,一时没想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只是眨了几下眼睛想要看清周围的情况。
    但周围却是什么也瞧不见,在一片漆黑当中,段轻哲浑沌的头发瞬间清亮了起来。他向来是个冷静的人,虽然现在是这种情况不明的状态,他也没有像一般人一样慌乱。他先是试着挣扎了一下双手,发现被绑在了身后,也就没有再浪费力气。然后他便试着抬头,也就是这一下,让他明白了自己现在的处境。
    他不是站着的,也不是坐着的,而是侧躺在地上的。那种感觉很像是被人拖到了这里,然后随手往地上一扔。他在黑夜里睁着眼睛,并不急着坐起来,而是仔细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情。
    很显然,他被人下了圈套,带来了这个地方。他昏迷之前腰间曾感觉到一阵麻麻的刺痛感,那东西当时他没闹明白是啥,现在想来倒很像是那种便携式的电击器。那人利用梁妈妈把他骗了过去,然后电晕了他,随即便绑架了他。这么处心积虑的人,会是谁呢?
    关键是,那个人把他禁锢起来,又是为了什么呢?段轻哲仔细想了想,也没觉得自己有什么价值值得让人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来对付。难道说,是怕他查出梁婠婠的死因?可即便如此,这样大动作地绑架他,也根本对他没有好处。要知道,段家二少爷不是普通人,不是哪个工地上的民工,就算失踪几年也没人管。他这样的人,哪怕一天不出现,也会惹得人心惶惶,根本不可能放任他被人如此对待。
    段轻哲想得有些头疼,不由闭上了眼睛休息片刻,想要积攒些精神。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耳边传来了一声低低的呻/吟声,似乎是某个在他身边的人发生的。那声音很微弱,一听就是女人的声音。段轻哲耳朵很尖,一下了就听出了那人是谁,便立刻惊呼道:“忻卉?”
    63大结局
    段轻哲很快就搞清楚了他们现在的处境。他在黑暗中摸索了片刻后,眼睛渐渐适应了现在的光线,可以模糊地看见一些周围的环境。从周围的环境和空气里的气味来判断,他们现在很有可能被关在一间地下仓库内。
    这里相当空旷,以至于说话的时候能够听到回音。除了以外,外面的声音几乎听不见,既没有说话声,也没有走动的声音,整个屋子密闭而潮湿,充满了污浊的霉味儿。
    屋子里除了他和白忻卉外,还有一个人,就是失踪多日的白梓枫。他们三人同时被人迷昏后带到了这里,并且绑上了手脚,扔在了水泥地上。白梓枫似乎还受了一点小伤,倒在地上艰难地喘着气。
    白忻卉一见弟弟这样,立马就忘了自己现在的处境,转而关心起他来:“阿枫,你怎么样,要不要紧?是不是哪里伤着了,疼吗?”
    “姐,姐姐……”白梓枫弱弱地吐着气儿,“我,我没事儿,就是胸口有点发闷,撞,撞伤了。”
    段轻哲这会儿已经坐了起来,他靠在一个架子上,声音冷淡道:“他的伤没有大碍,不过你应该要担心一下,他的毒瘾快要发作了,一会儿能不能撑得住不好说。”
    他的话一出,黑暗里白梓枫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就变得死灰一片。他哆嗦着嘴唇沉默了片刻后,终于吐出了一句话:“对不起,姐姐。”
    白忻卉这会儿竟然非常冷静,一点儿也不想哭,好像已经明白木以成舟,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没关系,跟我说对不起没有用,你还是想想怎么跟爸妈交代吧。”
    一说到这个,白梓枫就无言了。段轻哲在旁边轻轻提醒道:“先别想交代的事情,还是想想怎么出去为妙。”
    另外两个人被这么一提醒,才注意起了现在的处境。白忻卉有些吃惊地盯着段轻哲:“轻哲,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是知道我被人抓了,特意来救我的?”
    “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你早就被救出去了。我是被人骗了,有人利用梁婠婠的妈妈把我骗了过去,用电击器把我电晕,然后带来了这里。忻卉你呢,你也是让人骗来的吧。”
    白忻卉的脑中又闪过那双黑皮鞋,顿了顿回答道:“是,是秦墨把我骗来的。他跟我说阿枫在他那里喝醉了,让我带他回去。结果我赶到他家,没见到一个人,就被砸晕了。”说到这里,她忍不住晃了晃脖子。那人下手不轻,她的脖颈到现在,还是疼得不行,一动就忍不住呻/吟不止。
    “姐姐,对不起。”白梓枫强撑着坐了起来,“我不应该跟秦墨这种人有联系的,他不是好方西,他把我骗过去,用酒把我灌醉,还,还告诉我,说是他,是他……”
    “是他把毒书卖给你的吧。”白梓枫话还没说完,段轻哲就在那里插了一句。
    “姐夫,你怎么知道的?”
    “我最近一直在查这件事情,找到了那个在酒吧卖粉给你的人,那人供出了一个叫阿四的上家。我的人又马不停蹄找到了阿四。阿四说,一切都是秦墨安排的,事实上,秦墨一开始带你去酒吧,就是有意为之的。这个局他布了很久,一步步的让你泥足深陷。我本来想把事情完全调查清楚再告诉你们的,没想到他比我快了一步,控制住了梁妈妈,让她骗我说在家里找到了梁婠婠被杀的线索。是我大意了,急于证明他的罪行,没有谨慎处理。”
    “哈哈哈哈,段轻哲,你确实是大意了。”一个巨大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了起来,像是在屋子里装了好几处喇叭,同时起到了扩音的作用。那声音极其嚣张而得意,即使通过音响,也丝毫掩饰不住。
    屋里的三人同时听出了那人是谁,几乎异口同声道:“秦墨!”
    到了现在这会儿,秦墨也终于不再装神弄鬼。仓库的门慢慢地从外面打了开来,傍晚的阳光慢慢地铺洒进来,显得温暖而明媚。三个人同时忍不住闭了闭眼,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大门口已经出现了一堆人。
    秦墨打头站在那里,一身黑色的西装西裤,配一件白色的衬衣和一条金色耀眼的领带,一点儿也不像个绑架犯,倒更是像准备参加某电影节颁奖典礼的模样。更为难得的是,他脸上还架了副金丝眼镜,透出了几股斯文气息,很好地掩饰了他身上的妖媚气息。
    这样的一个人,站在大门口,被夕阳完全包围着,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既觉得意境很美,又觉得充满了血腥的意味。
    在他的身后则站了一堆的黑衣保镖,人人手里都拿着枪,一副黑帮混混准备与人火并的样子。在北京城,能搞到这么高速度的一群人,倒也不容易。看来这几年,秦墨一直在处心经营着,现在,终于到了他揭开谜底的时候了。
    仓库里的三个人同时睁大了眼睛,将所有的注意力放在了秦墨身上。大家的心中都有个疑惑,他布了这么久的局,费了这么多的心思,到底想要干什么?
    秦墨对这种目光丝毫不以为然。他天生就是那种站在舞台上接受万众瞩目的人,他早已习惯了被人关注,同时面对几千几万个人的时候,他都能做到泰然处之,更何况是眼前三个区区被他控制住的男人女人。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每当他的眼神扫过段轻哲的身上时,就会有一点点小小的心悸。他本想趁此机会好好看看段轻哲的狼狈模样,但在看到他神情淡然地望着自己时,他就厌恶地将头撇向了一边。
    他冲身边的一个手下嘀咕了几句,那人点了点头,很快就跑开了。过了一会儿,他又折返回来,手里推了辆轮椅。轮椅上坐着的那个姑娘眼睛被蒙着布,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到了哪里。段轻哲等三人虽然隔得有些远,但还是一眼认出了她。
    那个是蒋葶,她安静地坐在轮椅里,任由别人推着她往前。秦墨朝手下们吩咐了几句,除了那个推轮椅的大汉外,还有两个保镖跟着他进了仓库,其实人则留在了门口。仓库门被缓缓关上,屋子里重新变得光线昏暗起来。
    秦墨的眼神扫过一个手下的脸,那人立马心领神会,跑过去打开了所有的大灯。仓库里瞬间变得透亮,照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蒋葶似乎被这种忽明忽暗的光线给吓到了,有些小心翼翼伸出手来,想要去拉秦墨的衣摆,却是拉了个空。她的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安:“秦墨,这里是哪里?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有什么方西要给我看的?我可以把脸上的布拿下来了吗?”
    秦墨明知对方看不到,却还是点了点头。然后他走到蒋葶身后,支开了那个推轮椅的大汉,亲自解下了蒋葶脸上的布。
    蒋葶的眼睛在最初的时候还有些不太适应,她用力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开始扫视周围的环境。当她的视线落到白梓枫的身上时,终于忍不住大叫了起来:“阿枫,你怎么在这里?”
    这句话问得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几乎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仓库里的三个人都把她当成了是秦墨的同党。但她现在吃惊的表情又相当真实,完全不像是装的。
    她先是看了看白梓枫,然后又看到了旁边的白忻卉和段轻哲,震惊的表情在脸上瞬间扩散开来。她转过头来,盯着秦墨问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说要带我来看点方西,为什么我看到的是这个?你到底要做什么!”
    说到最后,蒋葶的声音几乎有些尖利和颤抖,她像是突然明白了过来,整个人因为猜到了真相而变得惊恐不已。
    秦墨却是一脸的淡然,甚至有几分不屑:“你说我要干什么。我现在绑架了他们三个,怎么着也是个死罪了。娱乐圈是不能待了,估计也出不了国了,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在杀了他们之后,享受着这种愉悦的感觉死去。阿葶,不好意思,一会儿的情景可能会吓着你。”
    蒋葶的身体迅速地颤抖起来,几乎无法扶住轮椅的扶手:“秦墨,你是不是疯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们跟你有什么仇?”
    “你说呢?”秦墨边说边绕到蒋葶身边,蹲下来伸手抚摸她的膝盖。他的动作非常轻柔,就像是在摸一件易碎的艺术书。他修长的指尖在膝盖处微微停留,又慢慢地游走到小腿上,最终停在了蒋葶光滑的脚踝上。
    “他们把你害成这样,难道我不应该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吗?”
    “你,你真的疯了。当年的事情只是个意外!是我闯红灯的,跟他们没关系。再说,当年只是阿枫撞了我,跟他的姐姐姐夫有什么关系,你,你为什么要……”
    “哼,跟他们没关系?你以为单凭白梓枫一个人,可以搞得定当年的事情?他要不是靠着他爸爸的背景,能轻易逃脱法律的制裁?还有他那个了不起的姐夫,最高院的法官,段家的二公子,一手遮天仗势欺人。如果不是他在从中处理,你以为白梓枫能顺利脱身?他把你撞成这样,要只是个普通民众的话,早就被关进大牢了。”
    段轻哲一直靠在那里安静地听秦墨说话,听到后来终于忍不住微笑了起来。因为笑得太过火,甚至一个不留神笑出了声。秦墨和蒋葶听到这笑声,同时齐齐望向他,连白忻卉和白梓枫都忍不住向他这里投来关注的目光。
    段轻哲低下头轻咳了两声,抱歉道:“不好意思,一时没忍住。我一直觉得很多人对演艺圈的人有偏见。老百姓总喜欢说,吃娱乐饭的人脑子都不好使,空有一张好皮囊,脑子却是笨得一塌糊涂。本来我一直对这种说法不以为然。不过今天见识过秦墨的理论之后,我想大众说的,也许是有道理的。”
    他话里讽刺的意味相当明显,简直就相当于用手指着秦墨的鼻子,赤/裸裸地痛骂他:“你这只蠢猪!”
    除了秦墨外,其他三人瞬间脸色大变,都被他的口不择言给吓到了。现在这种情况下,跟秦墨斗嘴,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秦墨放在蒋葶脚踝上的手不由微微用力了一把,脸色在半秒钟的变化之后,又恢复了平静:“死到临头还要嘴硬,你们这种人,永远不知道老百姓在流血流泪,伤害了别人之后还能一笑置之。”
    “难道你就知道老百姓在流血流泪?”段轻哲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你在台上搔首弄姿的时候,会想到哪里的农民连饭都吃不饱?会想到水灾旱灾民不聊生?秦墨,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你是什么样的货色你自己心里清楚。蒋葶当年的事故现场有录象,我想你这么精明,应该早就看过了。事发的时候哪边是红灯,哪边是绿灯你心里清楚。没错,你说得对,白梓枫的背景给了他不少优惠,不过在这件事故里,他没有责任,就算他只是个平头百姓,他也不需要负任何责任。蒋葶她开车闯红灯,是她自己犯的错,人就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蒋葶,你说我说得对吗?”
    蒋葶艰难了咽了下口水,点头道:“没错,你说得很对。秦墨,你不懂,你根本不懂,如果说这起案件里一定要有一个人负责的话,那根本不是白梓枫,而是你!”
    “我,这跟我有什么关系?”秦墨难得地脸上露出了几丝惊讶。
    “你忘了吗?出事的那天我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那一天,我们两个大吵了一架,我心情实在太糟,就跑去喝酒。要不是喝醉了加上情绪不好,我也不会闯红灯,后来的一切都不会发生。至于我们为什么吵架,你还记得吗?”
    秦墨眯着眼睛想了半天,最终还是摇了摇头。蒋葶到了这时,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只是她的笑容分外苦涩,一点儿也没有愉快的感觉:“是啊,你早就不记得了。你当然不会记得,那不过是我们无数次争吵中的一次罢了。从和你在一起之后,我们就一直这么争吵着过日子。你总是招风引蝶,一刻也不得安宁,我每天要跟无数个女人争吵你,看着她们对你大献殷勤,看着你跟她们眉开眼笑。有时候我都怀疑,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女朋友,你心里还有没有我?你哪怕有一丝爱我的感情,大约也不会这么置我的感觉于无物了吧。秦墨,你总以为我是因为瘫痪了才不要你,其实你错了,从那天吵架过后,我就已经下定决心,不会再跟你在一起了。我哪怕和一个一无是处但懂得爱我的男人在一起,也好过和你这只花蝴蝶在一起。你实在太令我失望了,一直到今天,我也从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蒋葶说这番话的时候,大家一直都安静地听着,似乎也都被她的情绪所感染。秦墨更是有些表情呆滞,过于半晌才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的笑声渐渐放大,到最后终于变成了放肆的大笑。他站起身来插着腰大笑,后来还伸手去抹脸上的眼泪。
    “真是没想到,原来我在你心里是这样的。亏我还一直天真地以为你是爱我的,还一直处心积虑地想要帮你报仇。谢谢你蒋葶,让我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段轻哲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的笑容:“秦墨,何必说得这么好听,显得自己多伟大似的。为了蒋葶当年的车祸,你把我们三个人都绑来,你觉得这个理由说得通吗?或者我们换个说法,单凭这一个原因,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吗?毕竟杀了我们,你也捞不到好处,左右逃不一个‘死’字。你倒不妨说说,你真正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
    秦墨原本还在大笑,听到段轻哲的话之后,猛然间换了张脸。那种yīn狠而残忍的表情和他的脸孔非常不搭,有一种矛盾的冲击感。他突然暴怒而起,冲到段轻哲身边,直接把他从地上拎起来,朝着他的肚子就是狠狠的一拳。
    段轻哲闷哼了声,双腿发软,忍不住跪倒在了地上,但他脸上的笑容依旧没有散,依旧在那里刺眼地嘲笑着秦墨。段轻哲疲倦地把身子往架子一靠,忍不住咳嗽了两声。血沫混合着口水从嘴角淌了下来,他却并不在意。
    倒是白忻卉见状,急得叫了起来:“轻哲,轻哲你怎么样?”
    “没关系,死不了。”段轻哲冲他摇了摇头,又转而望向秦墨,“行了,打都打了,把该说的都说了吧。就算要死,也得把话说清楚了。不然,你死也死得不踏实。”
    秦墨不禁摇了摇头,颇有些感叹地说道:“你这个人,还真是有意思。认识你之后我也总在想,要是所有的官二代都像你一样,懂得洁身自好,至少懂得收敛一些,大概我也不会走到今天这种地步了。只可惜,你们这个圈子里人渣太多,多到根本杀不完。”
    他边说边走到白梓枫身边,一把拎起他的衣领:“看着他现在这样,我真是说不出的痛快。虽然有些对不起他,不过也算他活该了。就当他是在替他那些同类们赎罪吧。”
    白梓枫这会儿已经有些上瘾了,身体止不住地颤抖,满头满脑的虚汗,紧咬的牙关连连打颤。看得出来,他在极力忍耐,但已经快到了极限,就要忍耐不住了。
    秦墨满意地看着他的表现,眼底闪过一丝残忍的快感:“最初害我沾上这方西的那帮人,也都跟他差不多年纪。从小活得嚣张而放肆,从来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我进入这个圈子后,就一直碰到这种人。看我不顺眼想要教训我的有,看中了我想要跟我做交易的也有,好几个不要脸的方西直接把钱拍在我面前,就为了让我陪他们睡一觉。真是变态的方西,女人玩够了觉得不新鲜了,就开始想要玩男人了。起初我也抗拒这种方西,所以他们就在换了我的烟,害我染上了毒瘾。自从沾上这个方西后,什么自尊什么坚持什么底线,都彻底地烟消云散了。他们不要钱,也不缺钱,这种方西他们有的是,他们不过就是想要我的人罢了。”
    秦墨就这么毫无羞耻地把自己的过往说了出来。在他光鲜亮丽的外表之下,竟隐藏着这么多肮脏不堪的方西。段轻哲虽然想得比较深比较远,但也没有往那方面想。毕竟他对男色这种方西不感兴趣,圈里的人也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提这种方西。
    白忻卉忍不住瑟缩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问:“那,那你为什么不找那些人报仇,为什么要找上阿枫?”
    “那些人?你以为那些人我有办法对付?他们手里有多少我的方西,一旦我想要动他们,还没动手就被他们玩得死死得了。而你们就不同了,你们对我没有防范,完全不会意识到我的真实目的。学姐,对不起,一开始我还真想好好追求你的。只可惜,你不领情,非要跟段轻哲搅合到一起。不过也无所谓了,利用你我顺利地接近了白梓枫,这就是最佳的途径了。谢谢你学姐,要不是你这么好骗,我哪有那么容易就得手。不过可惜了,段轻哲你这混蛋命还真硬,居然没让你发病直接死掉。”
    白忻卉脸色瞬间发白,不知怎么的,脑中突然就出现了梁婠婠追悼会的那一幕幕。当时的秦墨是如此神彩飞扬,即使穿着悼服戴着墨镜,也完全掩饰不了他整个人的光彩。如果他不是这样黑暗的一个人,真像他平时表现地那般的话,这还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所以说,那天你给我的茶里,放了什么方西?”
    “嗯,放了点花生粉,可惜了,怕你喝出味来,量放少了,没直接弄死段轻哲。不过这样也好,索性今天大家一起来,开个死亡派对好了。让你们黄泉路上有个伴儿。”
    秦墨说话的时候,段轻哲一直在冷眼旁观着他的表现。他知道,秦墨这几年其实心理已经有些扭曲了。他被那些人伤害之后,就把这种伤害扩大化,进而变得仇视所有的官二代有钱人。白梓枫和蒋葶的车祸就是一个突破口,一个让他发泄情绪的突破口。在他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这件具体的事情给了他最大的刺激。所以他把自己那种对整个官二代的仇视放到了这件事情的当事人身上。所以他才会用毒书引诱白梓枫,才会想要绑架他们三个人大家一起死。说到底,他只是想要发泄而已,好像他们三个人死了,他心中的愤恨也可以一并消除了。
    想到这里,段轻哲又不免有些同情他:“秦墨,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得了什么病,什么不治之症?”
    秦墨原本有些扭曲的脸愣了一下,转眼间又扭曲得愈加厉害。他的眼底甚至闪过一丝恐惧,像是被说中心事一般恼羞成怒道:“段轻哲,这跟你没关系。收起你的小聪明吧,反正转眼间,你也要跟他们一起下地狱。”
    段轻哲见他这般反应,就知道自己猜对了。长期吸毒加上混乱的多人性/交,他得爱滋病的机率是相当高的。一个人若不是得了必死的病,只怕也很难做到跟仇人同归于尽吧。这么说起来,秦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么漂亮的一个男人,最终也逃不过红颜薄命英年早逝的命运。不知道他那些粉丝们知道了,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秦墨把手里的白梓枫恨恨地往地上一扔,起身走到一边大口地喘着气。大约十秒钟后,他又转了回来,脸上已经恢复了平静。
    他就这么居高临下地望着段轻哲他们三个人,眼底的神情瞬息万变。看得出来,他现在的情绪有些激动,内心有很多的起伏。但他极力想要克制自己,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来。他朝几个手下站立的地方伸出手来,很快就有人上前,递了把枪到他的手上。
    秦墨拿到枪之后,举到面前来仔细地看了看,一只手在上面摸来摸去,一副很喜欢的模样。一旁的蒋葶已经是脸色发白呼吸急促,转眼间就要晕倒的模样。
    “秦墨,不要,千万不要,杀人是犯法的。”蒋葶的声音在空旷的仓库里显得有些微弱,配合她现在哀伤而惊恐的表情,几乎没什么说服力。
    秦墨自然不会听她的,晃着冰冷的枪管在被绑的三个人脸上扫来扫去,半晌开口道:“先送哪个走好呢?虽然大家都要走,但总得有个先来后到不是。段轻哲,你说先杀谁好呢?”
    段轻哲一脸的淡定,摇了摇头笑道:“吓唬人的方西还是收起来吧,别没杀了人,倒是走火伤了自己。你这戏还没演完,这么快就落幕,你甘心吗?”
    秦墨一听,立即眯起了眼睛,似乎很得意的样子:“哦,那你说,我还有什么没演的?”
    “至少要交代一下梁婠婠是怎么死的吧。你这么得意,杀死了她又把警方的视线转移到了我的身上,我猜你一定对自己的杰作沾沾自喜。死之前要是没人分享一下,岂不是很寂寞?”
    一听到这话,仓库里面的其他几个人,同时露出了惊异之色。尤其是蒋葶,简直激动至极,像是要直接从轮椅上跳起来。她拼命转着轮椅,转到了秦墨身边,然后一把扯着他的手腕,怒道:“原来是你杀的婠婠,是你杀的!”
    秦墨有些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一脸无所谓道:“对,是我杀的。怎么,你一瘸子还想替她报仇吗?知道你们姐妹情深,知道你们同病相怜。梁婠婠为什么要跟你交朋友,因为她在你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个被强权欺负压迫的影子。不过很可惜,你这个女人完全不领情,我为了你费尽心机处理仇人,你却忙不迭地跟仇人谈恋爱。蒋葶,你就这么怕没男人要啊!”
    秦墨说到这里,突然暴怒起来,扬手就打了蒋葶一耳光。蒋葶被他打得措手不及,身体向旁边倒去,带倒了轮椅,直接摔在了地上。旁边站着的几个彪形大汉就跟没看到似的,没有一个人上前去扶她。
    秦墨也不在意,甚至没有扫她一眼,就转过头来继续道:“是啊,杀梁婠婠也算是我人生中很具有里程碑意义的一件事情了。谢谢你段轻哲,你要不提醒,没准儿我就给忘了。这么精彩的事情,怎么能不说呢。这可是我第一次杀人,干净利落,没留下任何证据,还让你这个倒霉蛋背了黑锅。不过我也知道,这案子扳不倒你,以你家在北京的势力,别说杀一个梁婠婠,就算杀十个,也没人能把你怎么样。所以说,对付你们这样的特权阶级,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动手,送你们上西天才行。”
    “说得倒是挺好听,搞得自己像个行侠仗义的大侠似的。说到底,你杀梁婠婠也不过就是为了一已之私罢了。她不是挡了你的道,就是掌握了你的一些证据,让你不得不对她下杀手。”
    秦墨突然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鼓掌。他的手击打在金属枪声上,发出了奇怪的声音:“真是聪明。人家都说你段轻哲是个神童,我从前一直以为不过是吹牛罢了。今天一看,你倒真是有点本事。你说得没错,梁婠婠确实看到了一些不该看的方西。作为我的律师,她有很多机会接近我,只可惜,她忘了有些方西是不能看的,看到了,是要付出生命的代价的。”
    “她都看到了些什么?”
    “证据,我准备对付你的证据和计划。包括我搜集你的材料,向纪委告发你收受贿赂,找人接近白梓枫,趁机卖粉给他。还有我的蒋葶的关系,这些的这些,全都被她给看到了。你说,我还能留她在这个世界上吗?”
    “就因为这些?”
    秦墨的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哼,贪得无厌的女人,注定要付出代价。段轻哲,你应该很了解梁婠婠这个女人,知道她是个什么货色。这种精于算计的女人,在抓到我这么多把柄之后,会轻易放过我吗?对她来说,这就是让我听命于她的最好机会,她会不利用吗?”
    “以她性格,应该会就此跟你做些交易吧。比如让你替她干点什么之类的。”
    “没错,她就是这样的人。但如果她只是这样的人,我倒也不太担心。可惜,我跟她合作久了,对她太了解了。她是那种过河就会拆桥的女人,一旦我替她完成了她想要的事情之后,我就会被她出卖,她才不会放我一马。所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永远闭嘴,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他说到这里,突然调转枪口,直接对准了白忻卉。旁边的两位男性同时一惊,白梓枫更是脱口而出,大叫道:“姐姐!”
    白忻卉眼睛睁得很大,直直地盯着秦墨,倒是没太惊慌。秦墨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便把头微微地撇向一边,解释道:“学姐,你不要怪我。其实这件事情里,你是责任是最小的。之所以先杀你,是因为对另外两个男人来说,你都是他们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女人。我特别想看看他们痛苦的模样,尤其是段轻哲。在这个世界上,我想除了你的死,大概没什么事情能让他变脸了吧。我等这一刻已经等了很久,简直都有点迫不及待了。”
    秦墨话音刚落,人就往前走了几步,同时按下了手里的扳机。他行动的速度非常快,几乎没有思考,仿佛也不想再听任何一句废话。对他来说,看着段轻哲痛苦,是比什么都痛快的事情。现在,这盼望已久的一刻终于要到来了,他简直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仓库里同时响起了几种声音,枪声、尖叫声,还有破门而入的响声,几种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中间间隙的时间短到可以忽略不计。
    整个仓库乱成了一团,那三个保镖还没搞清楚怎么一回事情,就已经被人撂倒在了地上,身上被重重地踩了一脚,几乎要把他们的肋骨都直接踩断。五脏六腑同时绞在了一起,剧痛瞬间在身体上蔓延开来。
    秦墨在枪声响起的瞬间,只觉得一阵强烈的麻意,通过他的手指和手背,一直传递到了手臂上。他有些愕然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四处张望着想要寻找那枪的踪影。在他脚边不远的地方,有一把被轰得七零八落的手枪,还有一地的玻璃碎片。他顺着那碎片抬头去看,只见头顶的一盏灯被完全打爆,灯罩和灯泡的碎片掉得满地都是。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情?刚才那一枪,到底是谁放的?秦墨还在那里思考着,就感觉到一股疾风迎面扫来,紧接着他就被一记重拳直接打倒在地,当头重重撞到水泥地上的时候,一只穿着军靴的脚结结实实地踩在他的胸膛上。秦墨只觉得耳边传来了“咔嚓”一声响,接着便是一股无法言喻的痛楚扎进了全身的心肺器官中。他几乎没能忍住,惨叫一声就喷了一口鲜血出来,直接喷在了那人锃亮的军靴上。
    这一下几乎把秦墨活活踩死。他在一阵天旋地转中挣扎着抬起头来,顺着那双军靴往上,只看到一身亮眼的迷彩服,一把枪口向下的冲锋枪,以及一个坚毅而挺拔的下巴。他还想再看清一点,但踩着他那人突然脚上一用力,直接就把他仅剩的那口气给踩没了。
    秦墨再也支持不住,歪着脑袋朝地上倒了下去,一时间失去了知觉。那一身军人打扮的男人低头扫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丝毫表情,只是冷冷地吐出一句话:“没本事就别学人杀人。”
    说完这话后,他举着冲锋枪就走到了段轻哲身边,把乱糟糟的现场全都交给了手下。白忻卉失神地望着那个走来的男人,好半天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大,大哥!”然后,她低下头去,才发现段轻哲整个人已经完全扑在了她的身上。他温暖的皮肤贴在自己的衣服上,脸颊上的温度像是能透过织物直接传递到身上。
    没来由地,白忻卉突然很想放声大哭。
    那个被叫做大哥的男人却伸手拍了拍段轻哲的背,依旧是冷着声音道:“起来吧,大情圣。刚才要不是我及时出手打飞了那把枪,你现在就要去见阎王了。”
    段轻哲抬起头来看了看那人,冲他虚弱了笑了一笑。然后又晃了晃被绑在身后的双手:“哥,替我解开。”
    “麻烦。”段家大公子直接从军靴里掏出把刀来,利索地割断了弟弟身上绑缚的绳索,然后又替白忻卉解了绑。等走到白梓枫身边时,却发现他已经缩倒在那里,浑身抽搐不已,整个人的意识已经陷入了昏迷。
    段大公子想了想,伸手一把将白梓枫从地上捞了起来,扛在肩膀上大步地走出了仓库,把弟弟和弟妹两个人扔在了案发现场。
    段轻哲被松绑之后,就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又把白忻卉从地上拉了起来,抹着她一头的冷汗道:“怎么样,有没有伤到哪里?”
    白忻卉连惊带吓的,已经有些乱了。她惊魂未定地望着段轻哲,好半天才想起来,伸手去他身上乱摸:“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刚刚那颗子弹有没有打中你?你是白痴吗,干嘛用身体挡子弹,你以为你是铜墙铁壁吗?要是被打伤了怎么办?”
    段轻哲一把抓住她浑身乱摸的手,笑着道:“行了,我没事。你没听大哥说吗,秦墨没来得及开枪,枪就被他打飞了。我大哥的枪法你应该信得过,如果真的打中了我,我这会儿还能这么淡定地站在你面前吗?”
    白忻卉伸手抹了把他的嘴角,上面还沾着一些血沫儿:“你这个人不是一向很喜欢死撑吗,被打成这样还嘴硬得要命。刚才那种情况,如果秦墨受了刺激突然开枪,大哥又没赶到的话,你就死定了。”
    仓库里人来人往,段轻锋的手下正在那里收拾残局。他们人人一脸肃穆的表情,行事做风既狠且快,来来回回的脚步声显得非常有节奏。这种严肃而紧张的气氛,愈加衬托出段轻哲和白忻卉的肉麻与暧昧。段轻哲觉得大庭广众之下秀恩爱十分要不得,于是便拿过一条毛毯披在白忻卉身上,扶着她走出了仓库。
    外面警车救护车笛声大作,俨然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还有不少领导亲自坐阵指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解救人质现场搞得这么热闹,倒是相当少见。
    不少人见到段轻哲出来,就蜂拥而来,想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关心。偏偏段轻哲最讨厌这样的形式主意,直接推说自己头疼,拉着白忻卉跳上了一辆救护车,紧接着便扬长而去,逃得一干二净。
    车子直接开到了附近的综合性大医院,段轻哲没惊动任何人,只是陪着白忻卉从头到尾做了个检查,确保她一切无恙后才安下心来。至于他自己挨的那一拳,他完全没有放在心上,根本连检查都懒得做。后来还是在白忻卉坚持要求下,他才勉强同意照了张片子。
    忙完了这一切后,天色已经大暗。走出医院的时候,只看到万家灯火明明灭灭地在黑暗中闪烁,远处高楼大厦的霓虹照得整个夜色五彩缤纷。
    段轻哲在医院门口拦了辆的士,拉着白忻卉一起坐进去。车子启动之后,他只觉得浑身疲累不堪,好像一整天绷着的神经突然得到了放松,有些不习惯似的。
    他慢慢地把头靠在白忻卉的肩膀上,拉着她的手,在自己的掌心里来回地摩挲。白忻卉低头望着他,生怕此情此景让司机给看到了,不由有些不好意思。
    两人沉默了片刻之后,段轻哲突然开口道:“我把婚礼定在十月,你觉得怎么样?”
    白忻卉一时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下才道:“会,会不会太急了?”此时已经是九月初,离十月不过个把月的时间,要筹备一场婚礼,需要很多时间来准备细节的方西,一个月,似乎太紧张了。
    “会吗,这点时间足够准备一场很不错的婚礼了。还是说你对婚礼有更高的要求,说出来我听听,能满足的我一定满足。”
    “我,我没什么要求。我只是在想,接下来的几天,家里会很乱,为了阿枫的事情大家都要伤心一阵子,现在办婚礼,真的合适吗?”
    “阿枫我会处理的,大哥送他去医院了。他现在这样的情况,是要进戒毒所的,以后会怎么样,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他的情况和我们的婚礼不冲突,我倒更希望能就此给他一点鼓励,让他真正从心理上变得强大起来。一直以来他都被保护得太好,以后的路,要靠他自己走下去,我们谁也代替不了他。而我们的路,也要靠我们自己走下去。接下来要怎么走,取决于我,更取决于你,你明白吗?”
    白忻卉透过段轻哲的头顶,望着窗外快速闪过的灯光,突然就发出了一声感叹:“是啊,是要快点办婚礼了。老三他们的孩子今年年底就要出生了,我们怎么样也应该努力一把了,不能落后太多啊。”
    段轻哲一听到这话,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稍微坐直了一□子,把头靠在椅背上,跟着发出了一声感叹:“是啊,确实不能落后太多啊。当哥哥的,怎么能让弟弟抢先太多呢。司机大哥,麻烦你转道,去附近最近的酒店。”
    白忻卉一听这话,轰得一声羞得从头红到脚。车子里的两个男人透过后视镜互看了一眼,同时忍不住大声笑了起来。笑声一路传得很远,伴随着快速行驶的车子,在夜空里慢慢地飘散开去。
    作者有话要说:结束啦,正文到此结束。番外什么的,明天也许可能会有,大家祈祷我的小宇宙大爆发吧。新文已经发啦,是关于大少的,大家要去捧场哦。不管不管,要包养要收藏要撒花啊……我快把喉咙给喊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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