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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1
    早晨,以院长为首的专家组来病房会诊,对着钟帅一顿敲敲打打后又安排了一系列检查。趁着钟帅在检查室,钟慕远把肖梓涵叫到一旁,面色格外凝重,“小涵,你要有心里准备,钟帅的病不是很理想。”
    肖梓涵盯着紧闭的检查室门,抿着唇,努力扯起一抹微笑,“爸,您就直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钟慕远侧眼看看坚强的儿媳妇,心里一阵阵钝疼,吸口气才说,“刚才查完房老陈告诉我,钟帅估计是脊髓受损并且压迫神经,很有可能会……瘫痪!”
    “能恢复吗?”尽管已做足心里准备,可听到瘫痪两个字时,她还是浑身微震,心如撕扯一般绞痛。
    钟慕远不忍再看媳妇苍白如纸的脸,扶着头微微偏转视线,眼底有抑不住的润湿,过了半晌,他才用尽全力吐出自己也不能接受的事实,“希望渺茫!”
    走廊的白炽灯打在钟慕远的头上,这个儒雅温润的男人恍惚一夜之间就被伤痛染白了双鬓。肖梓涵微微仰起头,强迫自己不许掉泪,缓缓说出她鼓励自己的话,“爸,只要人还在,其他都不重要!”
    钟慕远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重复道,“是呀,人在就好!就是……”他语带哽咽,“就是不知道他能不能挺过来!”
    “他会的!”
    下午检查结果出来时,肖梓涵坚持要去听症断报告。通过十几位专家会诊,大家一致认为情况比想象的乐观。
    “目前我们已初步确诊他无脊髓损伤,这样恢复的可能性会更大,但是从现在反应来看,已经确定马尾神经受损。”
    “那会怎么样?”冷韵玫忍不住问。
    “从临床病例来看会造成不完全截瘫,但具体还要看后期恢复。”钟帅的主治大夫孙医生进一步解释道,“有许多这类病人,通过康复训练,不仅能够站立,还能够倚靠支架行走,但这个过程很长,恢复期间也会出现一系列并发症。”
    “什么并发症?”钟慕远冷声问。
    “静脉血栓、肌肉萎缩等等,最严重的就是神经继发性缺血坏死。”孙医生用通俗地话,剖析道,“神经有自我修复功能,受损后有可能恢复,但是也可能出现继发性缺血坏死,而这个情况是不可逆的,一旦出现就意味着神经不可再修复。”
    他迟疑了片刻,才说出,“也就是他失去了站起来的机会。”
    “这种可能性有多大?”即使见惯风浪,听到儿子可能永远与轮椅为伴,钟慕远的声音还是透露出丝丝的颤抖。
    孙医生望着满脸期待的家属,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可从医多年的经验告诉他,此刻,实话比劝慰更重要。
    他长吸口气,徐徐说出,“很大!通常受损后两月没有明显恢复,就会出现这个情况。”
    陈院长不忍再看老友受打击,忙扶住他坐下来,“慕远,我们会竭尽全力对钟帅进行诊治。”
    “老陈,我知道你们会尽全力,可是作为一个父亲,我希望你们能想办法让他站起来,我不想……”话未完,已语带哽咽。
    陈院长握紧他的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你不说我们也会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的。首长已经做出批示,要求抽调全军最好的神经医生组成专家小组,稍后就会制定治疗方案,你就放心吧。”
    “老陈,就靠你们了!”钟慕远紧紧抓住他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抓到了救生的浮木。
    “放心!”陈院长更用力地回握老友,然后面色郑重地说,“慕远,我们会尽全力,但你们也要做好心里准备。而且……”他迟疑了片刻才又开口,“在修复和康复训练中,病人的配合很关键的。在我们接触的病例中,很多病人因为接受不了自己的病情,出现不配合治疗甚至轻生的想法,所以你们也不要瞒太久,必要时介入心理辅导。”
    “好,我们知道啦。”钟慕远点点头搂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地妻子出来。
    站在办公室的门口,钟慕远抚慰妻子,“小玫,妈的情况也不太好,还要你照顾,你不能也倒下啦。”
    冷韵玫点点头,哭着说出她的担忧,“我们怎么告诉钟帅,他怎么接受得了啊?”
    “让我去说吧!”钟慕远拍拍她的肩膀,不确定地说,“儿子也许没有你想象的那么脆弱!”
    “爸,还是让我来说吧。”一直沉默不语的肖梓涵忽然说。
    “小涵?”钟慕远迟疑地望着她,“你不合适!”
    肖梓涵微微扬起嘴角,轻声却坚定地说,“我是他的妻子,没有人比我更合适。”
    肖梓涵进房间时,钟帅刚打好点滴,正在闭目养神。她轻手轻脚地搬来椅子,刚坐下,床上的人就霍地睁开眼睛。
    “我吵到你啦?”她用手拉拉他的被子。
    钟帅摇摇头,伸出手拉住她的小手,放在胸前,双眼静静地凝视着她,仿佛要把她印记脑海里。
    他们都没有说话,只是这样静默地迎上对方的注视,可在眼波流转和视线的交汇里,已经道尽千言万语。
    万籁俱寂的世界,时间的洪流也仿佛停滞,不需要任何言语,他们已经透过眼眸走进对方的心。
    “我的情况很糟糕,是不是?”他问得淡定。
    “喜忧参半。”她答得坦然,“脊髓没有受损所以有复原的可能,但神经受到压迫,恢复难度较大。”
    “会瘫痪?”他摸摸自己毫无知觉的腿,其实不需要别人告知,答案已经揭晓。
    “也许会!”她如是说,然后握紧他的手,“可是,还有我!”
    钟帅更用力地握紧她的手,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静如常,“我知道。”
    这句话后,病房内又陷入沉寂,肖梓涵凝视闭着眼睛的钟帅,病倦的容颜让他看起来格外憔悴。她伸出另一只手,覆上他布满清渣的下巴,正考虑晚点叫梅姨拿来电动剃须刀给他刮一下。钟帅的声音再次响起。
    “小涵。”
    “嗯?”她应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怕我会拖累你。”钟帅干涩地开口,声音低哑得几不可闻。他说话时自始至终都没有睁开眼睛,他很怕,怕一睁开眼睛就看见那个故作坚强的小女人,怕自己会抑制不住嚎啕大哭。
    其实从麻药过后他就隐隐感觉到双腿的异常,即使所有人一致哄骗他是由于血液不循环造成不能动,可是作为一个有基本医疗救助知识的陆战队员,他又怎么会分不清没有知觉和暂时麻痹的区别呢?
    早上做检查时,那堆医生对着他的腿又敲又打,还不停地问有没有感觉,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应该猜得到,他的腿出了问题,而且是大问题。
    他之所以平静并不是他又多坚强,只是他不想让已经伤痕累累的家人更担心,不想让他爱着的小女人再伤心流泪。
    可是他也好怕,怕要一辈子躺在床上,怕会拖累她一辈子。她还这样年轻,如果要让她用后半生去照顾他这个瘫子,让他如何安心?
    肖梓涵注视着再次沉默地钟帅,柔声问,“如果今天换我躺在床上,你会觉得我拖累你吗?”
    紧闭的双眼蓦得睁开,他握紧她的手,坚定地说,“不会!”
    肖梓涵微笑着抿抿嘴,“那就不要说拖不拖累,如果你真的觉得会拖累我,就积极配合医生的治疗,努力让自己好起来,陪着我,照顾我,好不好?”
    “可是……”
    “没有可是。”肖梓涵打断他的话,“你忘了,你在海南跟我说过的话吗?”
    钟帅摇摇头,“执子之手,偕老白头”,这是他对她的誓言和承诺,怎么能忘记?
    “既然没有忘记,就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医生说,很多像你这样的病人最后不但能够站起来,还能走呢!”
    “老公,你答应我,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放弃,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推开我!”
    “好!”他藏在被子下的手死死地捏住毫无知觉的大腿,奢望能传出哪怕一丁点刺疼来减轻他心里的剧痛感。
    看到她释怀、安心的微笑,他惭愧得闭上眼睛,心里咒骂和鄙视着自己,“钟帅,你终究是个自私的懦夫!”
    接下来的日子,钟帅积极配合治疗,不仅没有推开肖梓涵,还变得非她不可。见不着她就不肯打针、不肯换药,非要她陪伴在旁。一旦她离开病房,他就不断打电话甚至派人去找她,要她快去快回。
    医疗小组内的心理医生对此很是堪忧,私下找了他们谈话,说钟帅这样过渡依赖肖梓涵是缺乏安全感,要她和他适当保持距离,不要事事依着他。钟家人也觉得是,不过他们担心的却是钟帅这样事无巨细地缠着肖梓涵,会让她产生厌烦情绪,从而生出离开的念头,于是也商量要取消她的陪护,可肖梓涵却坚决不同意。
    “我不怕他缠着我,我就怕他不要我!”她轻松地说,然后端起脸盆去给他打水擦身子。
    其实与许多病人相比,钟帅的情况还不算很坏,除了左下肢完全失去知觉外,他没有出现大小便失禁,右下肢也有反应。不过让人忧心的是术后第8天,他的右下肢突然出现痉挛性疼痛,开始时还只像抽筋一样微疼,可渐渐地就发展为剧烈的疼痛,每次看他捏紧拳头、咬牙坚持,肖梓涵的心都跟刀剐一样,血淋淋的疼着。
    肖梓涵曾经问过医生,“他疼成这样,为什么还不给他打止疼药?”
    “这种神经痛临床上没有好解决办法,只能依靠药物麻痹,这也是很多类似病人染上毒瘾的原因。”医生解释道。
    “毒瘾?”肖梓涵惊恐地问。
    “是的。”医生说,“钟帅是我见过意志最坚定的病人,能坚持到现在仍然不肯用麻醉药物,很多病人疼得受不了都来求我们打吗啡。”
    “他知道会上瘾?”
    “嗯。他第一次疼时我就告诉过他。”
    那次谈话后,她也不再提止疼药的事情,并以为他只是单纯害怕依赖药物,直到后来她才明白,原来并非如此!
    那天,他疼得比以往都厉害,肖梓涵见他揪着枕头缩在床上,抑制不住地发出呻.吟,她终于忍受不了,要求医生给他打止疼药,可钟帅却一把拽住他,怒吼道,“不要!”
    “打吧,我求你!”她强行掰开他死握住左腿的手,不用掀开裤管她也知道那上面一定是红肿一片。
    钟帅咬着牙拼命摇头,红着眼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蹦出,“小涵,我已经让你照顾一个瘫子,怎么还能让你再照看一个瘾君子?”
    那一刻病房内的其他人,无论男女都抑不住红了眼眶,唯有肖梓涵没有哭。她只是心疼地伸出手,覆摸他因疼痛扭曲变形的脸庞,努力地微笑,“行,不打。但是你要答应我,疼得时候抓住我,而不是那只腿,好不好?”
    后来她从国家运动中心的复健师那里学会一套按摩手法,虽然效果不是特别好,但也能稍稍缓解一下。
    术后第三周,钟帅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肖梓涵昼夜不分地守在他身边,陪他做检查,做按摩,空闲时他们就十指交握一起看一部部老电影,都是些文艺片儿,却能让人莫名的安心下来,钟帅常揶揄她,“感情我就快被你培养成文艺青年啦!”
    肖梓涵皱皱鼻子,反驳道,“放心,你看再多文艺片儿,也脱不了2B青年的命。”
    术后第四周,经过医生同意,医院给他们换了一张超大号病床。换床时,钟帅贼兮兮地跟她咬耳朵,“老婆,总算又抱着你睡了!”
    一旁的孙医生听到,忍不住笑着调侃,“这床可不太结实,别折腾坏了。”
    随口一句玩笑,让一屋子的人都沉默。最后还是钟帅笑嘻嘻地打破室内的低气压,“没事儿,坏了再换张更大的!”
    晚上,靠在久违的胸膛,感受着熟悉的体温和他身上的药味,肖梓涵渐渐进入梦乡,梦里是她眷念的海南,湛蓝的天空下,他背着她追逐浪花,海风扬起她的长发和白色裙角,画面就像拉长的MV镜头,唯美得不真实,就在她张着嘴笑得最开心时,迎面一个浪花扑来,把他们卷进海里。
    她拼命挣扎才从泥沙中爬起来,可茫茫大海中早没了钟帅的身影,吓得她大声惊呼,“钟帅、钟帅……”
    “宝贝,醒醒!”
    熟悉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她蓦得睁开眼睛,望见一脸焦急的钟帅。呆愣片刻她才反应过来他竟然是半撑着身子,难怪额头上尽是薄汗。
    “你快躺好!”肖梓涵猛地坐起来,搂着他的肩膀,小心地把他放平在床上。
    “腰疼不疼,我去叫医生。”
    她掀开被子就要起来,却被他拉住,“我没事,就是刚才使不上力,起不来!”
    “真的吗?”她用手擦干他额头上的汗,不相信地问。
    “真的。”他握住她的手,轻声问,“刚在做噩梦了吗?”
    “嗯。”
    “梦到我啦?”他拉拉她,示意她躺下来。
    肖梓涵顺从地滑下去,把头靠在他的肩窝上,呢喃道,“嗯,梦到你吓唬我,我正准备骂你!”
    他知道实情一定不是这样,不过不打算追问,反是顺着她的话说,“那我肯定死翘翘!”
    “为什么?”
    “人家说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其实瘸了腿的鸭子也跑不掉!”
    肖梓涵身子微微一僵,也不反驳,只是静静地靠在他的身上,小手心疼地抚过他日渐消瘦的胸膛,再滑倒他的小腹,本想去摸摸他的腿,却被他一把摁住。
    “老婆!”耳旁传来他低沉沙哑的呼唤。
    他的唇贴在她的头顶,灼热的呼吸滑入她的发,这样暗含□的气息她一点都不陌生,她只是惊奇,难道?
    肖梓涵诧异地撑起身子,看清他深幽的黑眸里那簇火苗时,她稍稍用力抽出手,在他来不及阻止时滑向下腹。握住那炙热坚硬的某物时,她忍不住扬起嘴角。
    无视某人脸上尴尬的绯红,肖梓涵俯下头,咬住他的耳垂,调皮地说,“老公,你硬了!”
    作者有话要说:人在最脆弱的时候第一反应是寻找救生的浮木,这是本性,钟帅是人,不是神,所以即使觉得自己很自私,即使觉得不应该拖累小涵,但他在这个时候,是不会轻易推开小涵的。
    关于结局,其实透过番外大家都已经猜到了,所以我绝对不是后妈啊!
    文章还有几章就结束了,到最后才来虐身虐心,其实是真的舍不得那个真实的故事。我一直固执地认为爱应该从一见钟情开始倾心,从日常点滴中逐渐深厚,可只有经历过风浪还能坚守的爱才是最美丽灿烂的,也才会不是转变为亲情和责任,而是隽永,长久的爱
    我想让这对闪婚的男女在经历过后深爱。所以,请大家原谅小秋吧……
    ☆、 (捉虫)
    无视某人脸上尴尬的绯红,肖梓涵俯下头,咬住他的耳垂,调皮地说,“老公,你硬.了!”
    湿热地气息呼过钟帅的耳垂,让他如过电一般,小腹迅速燃起更澎湃的烈火。其实这样的反应,让两人都很吃惊,因为医生曾经暗示过他们,截瘫的影响之一就是性.功能障碍,可是……看来情况真的没有他们想象的糟糕。
    肖梓涵扬起嘴角,手指更加肆无忌惮地在坚.硬的火热上捏.弄,那不轻不重地力道让钟帅背脊窜起一阵阵酥.麻,舒服得他差点呻.吟出来。在察觉她的手指包覆住更敏感的前端时,他连忙捉住她捣蛋的小手,低嘎着嗓子求饶,“宝贝,别闹,我……动不了!”
    “难受吗?”她问得贴心,手指却仍旧摩挲着最顶端的欲.望洞口,然后在他回答“嗯”时突如其来地用劲一捏,让他再控制不住欲.望灭顶,热.液大量地倾泄出来,喷得她一手的湿。
    “舒服吧?”她坏坏地问,再可恶地把滚.烫的液体涂在他平滑的小腹上,接而盯着他微红的脸笑得乐不可支。
    “坏蛋。”郁结地钟帅单手摁住她的头,压迫悬浮的身子贴下来,准确无误地压向他热烫薄唇,而他灼.热灵活的舌立刻探入她口中,纠.缠她的丁香小舌,探索她口中的香甜。
    他们就这样紧贴着,吻得万分热烈。
    钟家小弟能够活泼乱跳,让一干人都兴奋异常,医生喜见他的截瘫没有想象的严重,钟家人和肖梓涵则是觉得,即使他真的站不起来,也还能繁衍子嗣。
    只是老子说祸福旦夕,真的没有错。
    术后第六周,钟帅的病情再次发生恶变,在例行检查时医生竟发现他不能活动的左腿开始出现早期血栓症状。
    孙医生面色凝重地告诉他们,“幸好发现得早,要不然形成深静脉血栓,随时会有生命危险。”
    “那现在怎么办?”肖梓涵着急地问。
    “由于他刚做过大手术,所以只能采取溶栓的治疗方法。但是这个效果不明显,而且风险性也大。”孙医生解释道,“有可能会导致大出血、甚至是致命的脑溢血。”
    “怎么会这样?”听到刚刚闯过难关的儿子又命悬一线,冷韵玫捂着脸哭起来。想她虽然冷傲,可一心向善,赈灾义演从不推辞,而且次次都是本着一颗善心去的,婆婆和母亲更是帮扶弱小,为什么要让他们心疼的宝贝遭受这样的大罪?
    即使从医多年,见惯病人和家属的悲痛,可亲历友人悲天跄地的恸哭,陈院长的心还是隐隐作疼。他拍拍两眼发红的钟慕远,安慰道,“我们已经请了同济的专家过来,在这个领域他们是国内最权威的,放心,钟帅这么多难关都挺过来了,这一关肯定也能过。”
    钟慕远沉重地颔首,问出心中的忧虑,“这种并发症以后是不是经常会发生?”
    “不一定。但是,在瘫痪病人中发病几率会更高。”
    那就是说,他们的儿子随时处于死亡的边缘徘徊?
    陈院长见老友身形微晃,忙扶住他,提出他们这些日子讨论出来的方案,“慕远,我们分析过钟帅的病情,曾考虑过给他做神经干细胞移植。”
    “什么意思?”
    “简单说就是利用神经干细胞,帮助修复受损的神经,让病人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包括能站起来吗?”冷韵玫激动地问。
    陈院长点点头,“是的,如果手术成功的话病人完全可以站立行走。”
    “那为什么不做?”冷韵玫不解。
    陈院长叹口气,“目前这个技术运用并不是很广泛,而且手术本身可能对脊髓造成新的损伤,会加重神经功能的缺失,钟帅截瘫情况并不严重,术后的恢复也很理想,所以我们不想冒这个险。”
    “不过,这次他出现血栓,我们觉得,或许可以博一下这个方案。”主治大夫孙医生替院长说出他的心里话。
    从为病人出发的角度,他们当初不愿意冒这个险,但是目前已经出现并发症,而且这个神经干细胞移植的最佳时机是神经受损后1-2个月,如果错过,成功率和恢复效果都会大折扣。
    “搏?”冷韵玫尖声问,“如果博输了会怎么样?”
    孙大夫长吁口气,冷静说出手术的风险,“有可能会出现高位截瘫,甚至死亡!”
    冷韵玫闻言立即摇摇头,坚决地否定专家组的提议,“不行,我不同意。他现在不算太坏,右脚还能动,可是高位截瘫的话,他就要一辈子在床上啦。”
    陈院长认同地点点头,这也是当初他们放弃这个治疗方案的原因,手术风险太大,他们宁愿采取保守治疗。可是如今,钟帅的情况又让这个提案重新进入医疗小组的视线,让人进退两难。
    “我也不同意。”沉默不语的肖梓涵忽然出声,“我不奢望他还能站起来,只要
    人在就好。”
    陈院长拉住还想劝说的孙大夫,沉声说,“这个以后再说,现在首要问题是控制住血栓。”
    “你们要有心里准备。”这是做溶栓治疗前大夫对他们说的话,接只是他们没想到,所谓的准备竟然是吊着一颗心跟上天夺人。
    治疗第三天,钟帅出现局部出血,再次被拉进ICU,第四天,医院直接下达了病危通知书,冷韵玫和钟老太太不堪这样的打击,双双病倒住进医院,钟慕远两头担心,一夜之间头发都白了。
    相对之下肖梓涵仍然是最坚强、最冷静的。她没有掉泪,就彻夜守在ICU外面。医生护士轮番劝她回去休息,她只是摇摇头,隔着厚厚的防护玻璃,低声,“他在打硬仗,我要陪着他。即使他输了,我也要让他知道,我一直都在他身边。”
    年轻的护士因为这句话红了眼眶,趁着进去做监测的时候鼓励半昏迷状态的钟帅,“你要赶快好起来,你太太一直在外面等你。”
    第二次进去时,她正做着监测记录,忽然听到钟帅嗫喏着什么,护士赶紧把耳朵凑过去,仔细听清他说的话,“让她……不要……哭。”
    当护士哭着转告完这句话时,肖梓涵趴在玻璃上,望着那平稳的心电仪笑笑,“笨蛋,我才不会哭!”
    感谢上苍,在医疗组的全力救治下,第四天晚上,出血得到控制,血栓也被有效抑制住。他们又从鬼门关里把他拉了回来。
    可是出血事件后,肖梓涵敏锐地感觉到了钟帅的变化,虽然他会按时吃药,却不在对治愈抱任何希望,也不愿意做康复训练,而最让肖梓涵担心地是,他在推开她。
    “爸,你给我请个护工吧!”
    正在倒汤的肖梓涵手一滞。从他出事以来,她就承担起照顾他的责任,就连端屎倒尿都从没假手于人。她知道骄傲的他是不愿意把如此不堪和脆弱的一面展现给一个外人,所以,她拒绝请护工来照料他。
    钟慕远望着冷脸的儿子,试着劝服他,“小涵照顾你不是挺好,你要是怕小涵累,我要不让梅姨和你妈妈来替替她?”
    “随便,另外,我晚上不需要陪护,反正有护士。”
    “这?”钟慕远为难地望着媳妇。当初为了方便肖梓涵陪护,他们还专门定制了一张大型病床,钟帅为此开心得要命,这怎么说变就变?
    肖梓涵默不吭声地端着**汤坐在床边,用调羹舀起一勺汤,柔声说,“来尝尝看,梅姨熬了很久的。”那样从容淡定地语气,就像刚才的讨论完全跟自己无关一般。
    “我不想喝!”钟帅冷冷地说。
    “多少喝一点,这是药膳,活血通阻的。”她不死心地把勺子递向他的嘴边。
    “我说了不喝!”钟帅一声怒吼,大手粗暴地挥开她,一碗热烫就这样猝不及防地泼在她的身上。
    “钟帅!你这是在干嘛”一旁的钟慕远愠怒地呵斥儿子,并拉开媳妇,关切地问,“有没有烫到?”
    “我说了不喝啊,她非要给我!”钟帅说别开脸说着欠扁的话,只有被子下死死握紧的拳头才透露出他的心疼和不舍。
    “没事儿,我去洗洗。”肖梓涵凝视着他的侧脸摇摇头。汤不算特别烫,最多是有点红。
    望着媳妇儿消失的背影,钟慕远压住心底的怒气,沉着嗓子教训,“你生病以来小涵寸步不离地照看你,旁人看了都感动,你怎么能这样对她?”
    钟帅仰起头,死死盯着病房的天花板,半晌才哑着声音缓缓地说,“爸,就是她太好,我才不想拖累她!”
    出事初,他就像抓到救生的浮木,自私地拽着他,享受她的照顾,让她陪着他,哪怕知道自己不可能站起来,哪怕知道会让她下半辈子与瘫子为伴,可他却乐观地想,他或许没了脚,但他还有手,还可以帮她做很多事情,可以跟她快乐的生活下去,特别是在发现自己有正常的生理反应时,他甚至想过要和她有一个孩子,然后一起看着孩子长大。
    可是被再次拖进ICU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自己不可以那么自私。尽管家里人瞒着他,可他还是从医生那里获知,类似血栓这样的并发症还可能随时发生,他就是一枚定时炸弹,或者说就是一个随时在死亡线上的人。
    半昏迷的时候,他知道她一直守在外面,他不知道意志是否真的能战胜病魔,可是那一刻他觉得自己的意志是求死的,因为他不想再一次看见她孤苦无依地守在重症室的外面,随时等待着他死亡或重生的冲击,他想让她解脱,让她从永无止尽的恐惧中解脱。
    钟慕远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喟叹,“你有没有想过也许她觉得不是拖累?”
    钟帅苦涩一笑,“我知道,所以我才这样对她。”
    “爸,我已经没有能力给她幸福了!”
    “儿子……”钟慕远艰难地开口,可却一句劝慰的话都说不上来。其实从出事以来,他们私下就商量过,若是肖梓涵不愿意,他们绝不会以拖死她。可是她自始至终却没有露出半分不耐的情绪,反而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坚强和勇敢。
    可是儿子的顾虑,不无道理……只是,哎!
    钟帅听着父亲的叹息,微微转过头,不让他看到自己的眼角的泪水,深吸口气才哑声喃喃,“爸,您帮我打离婚报告吧!”
    作者有话要说:三八节旅游中……住在山顶的酒店,那个狗屁网络竟然连上我的本本就没有反应了,so,我想不能更新啦,正兀自愧疚对不住大家。谁知酒店的技术员贼有责任心啊,给我捯饬了半天,竟然可以用了
    于是,我又爬起来修文,更新
    哎,我这么勤劳的孩纸没有了啊!!!!!
    话说楼下有帮傻逼在弹吉他,玩真心话大冒险,歌唱得不是一般难听,还尽挑战高难度的青藏高原之类的曲目,我就觉得是一帮傻叉被捏住了脖子咿咿呀呀
    受不了啦,十一点了还在吵,贼没素质啊
    尼玛,老娘待会倒盆洗脚水出去……
    好了,我要去休息,明儿还要去看日出呢!
    ps:女人们,节日快乐
    ☆、
    肖梓涵推门看到病床前的钟瑶时,止不住上翘嘴角,无奈地摇摇头。
    这些日子,钟帅为了逼她离开用尽法子,可都被她逐一化解:他不吃饭,她就陪着他饿肚子;他闹脾气说不想见到自己,她就拿条纱布把他眼睛蒙上;他气急败坏摔东西,她就站在床前递上可以摔的物件;他嚷着不许她陪床,她偏偏每晚准点上床,不顾他的挣扎,蜷在他怀里安然入睡……
    钟家一开始怕这样会刺激钟帅,可渐渐也揣摩到,无论钟帅多狠心,都舍不得真正伤害肖梓涵,于是也就采取不管不理的态度,更别提帮他打离婚报告。
    “你好!”肖梓涵对着钟瑶微微一笑,径自放下手上拎着的水果,再端张椅子坐下来。
    “你好!”相对于她的坦然,钟瑶竟显得很局促。
    瞅瞅装酷的某人,肖梓涵把手伸进被子,找到他的右腿,无视他脸上的不满,一下下地按摩着。不轻不重的力道让他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下来,不过眉头却越蹙越紧。
    “别按了,你又没有按摩师做得好,捏得我很不舒服!”钟帅冷脸说着违心的话。其实,她不知做得多好,甚至做到了不用看都能准确地找到穴位,让他的腿疼得到缓解。
    肖梓涵不吭声,手上的动作更没有停。这些日子她听了太多恶言冷语,早就做到宠辱不惊。钟帅以为这样能逼走她,殊不知越是如此,她越不会放手。她比谁都明白他的每一次推拒背后都是因为爱她,因为太爱所以才不愿意她被拖累吃苦。
    “我叫你别按了。”钟帅一把掀开被子,用手拨开她已经微微发红的手指。
    肖梓涵抬起头,轻轻一笑,扯来被子给他盖上,不疾不徐地说,“再忍几分钟呗,下次换按摩师!”
    枯坐一旁的钟瑶尴尬地望着两人,别开脸,涩涩地说,“三哥,我先走啦,晚点再来看你!”
    可刚站起来,钟帅就一把抓住她腕子,“别走,我还有话跟你说呢!”
    钟瑶杵在那里,看看不以为意的肖梓涵,再瞅瞅偷瞄妻子反应的钟帅,心底涌出酸涩的味道。她不是傻子,岂会看不出自己不过成了钟帅用来气走肖梓涵的棋子。原本,不管他出于何种目的,不管事后她有没有机会再回到钟帅的身边,她都是愿意帮他的。可是,望着云淡风轻的肖梓涵,她忽然觉得自己和钟帅就像最拙劣的三流演员,自以为感动天地,实质压根没入戏,更别谈感染观众。
    她叹口气,用力抽回被握住的手,“三哥,你好好养病,我过几天再来看你。”说完又转过头对肖梓涵说,“三嫂,我先走啦!”
    一声“三嫂”已经表明了她对肖梓涵的认可。
    肖梓涵站起来,礼貌地微笑,“我送你出去吧。”
    两人并排走出去,在等电梯的空档,钟瑶侧着头轻声解释,“三嫂,我听说他病了,所以来看看,没有别的意思。”
    “谢谢你关心。”
    “还有,他那样做也是因为太爱你,你不要放心上。”
    肖梓涵笑笑,喃喃低语,“我知道的!”
    钟瑶凝视着她淡淡地微笑,忽然有些明白了钟帅衷情于她的原因,这样聪慧坚韧的女子,的确值得他去爱!
    送走钟瑶,肖梓涵回到病房,找来花瓶插好钟瑶带来的鲜花。可刚放在桌上,她就开始不停地打喷嚏,脸也微微发痒,她忍不住去抓。
    “别抓了,先去洗手!”钟帅忽地喝声。
    “哦!”她诧异地瞥了他一眼,再走进卫生间,用洗手液洗好手,擦了一把脸,舒服许多才出来。
    一出来就望见护士正拿着那捧花要走,她连忙说,“等一等,这花儿是新鲜的,你拿到哪里去?”
    护士回过身子,解释道,“钟先生叫我拿去扔掉!”
    “扔掉?”她疑惑地望向钟帅。
    钟帅却只是别开脸,不去看她,冷冷地说,“不喜欢!”
    肖梓涵以为他顾及送花的人,无奈地叹口气,慢慢走到护士身边,刚想伸手拿回花瓶,就被钟帅高声阻止,“别碰,你不知道自己花粉过敏吗?”
    护士和肖梓涵同时将手往后缩一步。护士看看她微红的脸,惊呼,“好像真的过敏,我马上去扔掉!”
    望着护士离去的背影,肖梓涵含着笑转过身子,坐回床边。
    “谁说我花粉过敏?”她浅笑试问,清亮的黑眸凝视着他,直到把他看毛了,仓惶地别开脸。
    “你这么一说,我好像真的有点过敏,不过可惜那捧花啦。”她自顾自地说着,忽地又想到什么,笑着戏谑,“呵,这下挺好,你直接可以省下送花给我的钱。”
    “我不会送你其他的吗?”装冷酷的某人脱口而出,不过说完就想咬掉自己舌头。
    “送什么?你好像还没送过我礼物呢!”她娇嗔着数落。
    钟帅微愣,顿了一会儿才说,“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都行吗?”她要笑不笑地望着他。
    钟帅被看得发慌,别过眼,躲开她的视线,干哑着回答,“只要我拿得出来!”
    肖梓涵收起笑,换上正经严肃地表情,逐字说出,“我只要你!”
    斜靠在床头的身子微微僵硬,半晌他才苦涩地低喃,“你明知道我给不起!”
    肖梓涵长叹口气,双手包住他成拳的手,缓缓说,“给得起!只是你出尔反尔!”
    见他默不吭声,肖梓涵拿过床头的梨,一边慢条斯理的削皮,一边说,“以前你总笑我是傻瓜,其实你才是。你以为对我凶一点,找钟瑶来气我,我就会同意跟你离婚吗?”
    “笨蛋,你越这样做,我越是明白你对我的心意。”她抬眼瞅瞅侧头不看自己的钟帅,继续说,“经过这么多事情,我已经不用你来告诉我,到底爱不爱我。我有心,它会懂,所以不要再做那些幼稚的事情!”
    她把削好的梨切下一小块,递到他嘴边,坏笑着威胁,“张嘴,要不然我可用嘴喂你哦!”
    钟帅被弄得好不恼火,他以为如此过分,就算推不开肖梓涵,也会让她难过,难过太多太久总有一天她会放手。谁料她自始至终都淡然视之,那样子就像是对一个闹脾气的小孩儿,任你翻天覆地,她总是冷然笑看。
    这种自己演得热火朝天,她却打着哈欠冷眼旁观地感觉让他既愤怒又难过,似是为了证明自己不是在赌气。他别开头,抓起桌上的水果刀,红着眼问,“你觉得我幼稚?是不是要我死在你面前你才相信我是来真的?”
    说着就要把刀子往手腕子上抹,不料却被肖梓涵一把捉住,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你试试看,是你先死,还是我先?”
    他还没明白话中的涵义,她已经就着他的手,让刀子划上了手腕,鲜红的血一滴滴落在白色的床单。
    钟帅猛地惊醒过来,他慌忙掰开她的手,扔掉行凶的水果刀,然后迅速摁住她的动脉,大声地呼叫,“医生,医生!”
    护士进来时还没弄清状况,就听到钟帅说,“她划伤静脉,快点给她止血!”
    “哦,好!”护士赶紧跑出去叫医生,拿工具。
    “别怕,死不了!”感受到他的手不停地颤抖,肖梓涵出声安慰道。
    “闭嘴!”钟帅怒吼,额头布满豆大的汗珠。
    “反正你也说不要我,我死了不是更合你意。”她不怕死地激怒他。
    “我叫你闭嘴!”他更暴躁地低吼,右腿因为别扭的姿势又开始抽搐起来,但他却仿佛一丝疼痛都不觉,只是死死地摁住她手臂上的血管。
    “那你放开我!”她挣脱着,却被他更牢牢地抱住。
    看着她因为挣扎血流得更急,钟帅既害怕又心疼,歪着身子搂紧她,哑声乞求,“小涵,别闹好不好?医生马上就来了?”
    凝视着他微红的双眼,肖梓涵终于停止挣扎,表情认真又严肃,“钟帅,我没有闹,我只想告诉你,就算死,我也不会轻易离开你。如果你再用死来逼我走,那我会陪你,下到yīn曹地府,咱俩也有个伴。”
    “你敢!”他颤声低吼。心底里却知道,她一定敢,相比之下他才是懦夫,刚才他不过是做做样子吓她,而她却可以毫不犹豫地滑下去,要不是他及时收回力道,后果不堪想象。
    “有什么不敢?”她扬起下巴,眼眶发红,“我说过,无论如何,都还有我!”
    她眼底濡湿的泪水竟让他失去了直视的勇气,有一种痛,溃不成军。
    他微颤着肩头搂紧她,细碎的吻轻柔地落在她的发梢上,眼泪也悄悄地滑出眼角,“你这个傻子!”
    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动情时!
    伤口不算深,但还是缝了两针,由于止血措施及时,她并没有特别虚弱。医生用最快的包扎好伤口,并交待了注意事项后就退了出去。
    望着她手腕上的纱布,他的心如同被割裂一般,一想到刚才医生的话,“再深一点就划断静脉了”他就觉得后怕。
    “疼吗?”他声音里有着无尽的痛楚。
    “有点!你呢,腿还疼吗?”刚才包扎时,肖梓涵才发现他的腿又犯疼。
    “不疼!”他紧紧绷住下颚,双眼布满了血丝。
    “对不起!”他轻轻拂过厚厚的纱布,额角的青筋还是泄露了他此刻的情绪。父亲说得对,他就是混帐,小涵任劳任怨地照顾他,他却如此待她,不仅伤她的心,还差点害死她。
    肖梓涵读懂他眼底的愧疚、自责甚至是深恶痛绝的恨,她长吁口气,主动爬上床,拉过他的手臂环住自己,喃喃道,“老公,别再推开我。”
    “好!”他环紧她,眼睛一阵刺痛。
    “这次不许出尔反尔!”她愠怒。
    “好!”他把她环得更紧,轻声说,“小涵,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你说!”
    凝视着印红的床单,钟帅眸光更暗,胸口一绷一绷地疼,深吸口气,才扯动嘴角,“如果有天我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自己。我不要你陪我,真的,答应我……”
    肖梓涵眨了眨眼睛,滚烫的热泪顺着两颊流了下来,滑进嘴里,一片苦涩。她吸吸鼻子,嗔怪道,“你说过要照顾我一辈子的,又想耍赖!”
    “我早就照顾不了你啦!”他悲凉地弯弯唇角。
    “那你也要陪我一辈子!”她霸道地说。
    “如果老天爷给我这个机会,我一定会!”他的声音里透着浓浓的疲惫和无奈,“只是,我怕是没能力给你幸福啦!”
    “性.福?”她转过身调侃。
    钟帅听出她的故意曲解,笑得落寞惆怅,“无论是那一种,我都给不了!”
    “你确定?”她反问,眼睛里有狡黠的光,“要不,咱们试试?”
    作者有话要说:解释了番外里那条疤痕啦
    关于有的亲说觉得钟帅这样是伤害小涵,其实我蛮能理解的,他不是不了解小涵,也不是为了自尊之类的东西去伤害她,只是就像有个亲说的,经过血栓事件,他再看不到希望,血栓是一个很纠结的毛病,或许上一秒还能活泼乱跳,下一秒就可能血栓脱落,立即倒地身亡,甚至连抢救的机会都没有。
    他不想让小涵随时面临这样的死亡和离别,所以他想推开她。如果是我,我也会这样做!
    哎,我觉得自己说得好沉重
    ps:答应过会补更,所以你们等一会儿,我修文中,修好再上一更。
    谢谢亲们的支持和理解!
    ☆、 54(捉虫)
    “你确定?”她反问,眼睛里有狡黠的光,“要不,咱们试试?”
    话落,肖梓涵低下头,柔滑的唇瓣覆上他的唇,丁香小舌在他开口阻止时趁机溜进他的嘴里,引.诱着他的舌与她纠缠,曼妙。
    紧贴着的男性身躯慢慢变得热.烫坚.实,热.烫的唇沿着他的下巴、喉结一路细吻轻咬,湿.热呼吸吹拂在肌肤上,煽动最原始的渴望,蛊.惑他沦陷、着迷。似乎是打定注意要让他万劫不复,她未伤的右手也加入战局,轻柔地移动,肆意地拨.弄他胸前的凸起,带给他火焰般的快.感。
    “小涵……”钟帅摁住她的右手,长长的、软软的声音透露他的渴望,双腿间的某物也因为她的挑.逗已经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发热。
    “嗯?”肖梓涵低声回应,并仗着他不敢拉自己受伤的手,用左手推高他的衣服后小嘴直接咬上红点,引得他深深地吸气,抑不住呻.吟出来。
    “宝贝,别玩了。待会有人会进来!”他轻.颤着阻止她继续逞凶。
    “对哦!”她抬起头,露出恍悟的表情。
    钟帅以为她幡然悔悟,忙放开对她的钳制,拍拍她的背,“快起来!”
    “哦!”她一个翻身起来,跳下床,走到门口,利落地上锁并拉上门上的小帘子,再摁下休息中的红色按钮。
    “现在不会有人打扰了!”她坏坏地笑着,拉好病床周围检查用的帘子,重新跳到床上。
    钟帅的黑眸扫过她羞得发红的脸,眼底闪过怜惜与宠溺,他搂住伏在身上的小人儿,无奈地说,“好了,我认输,我能给你幸福和性.福!”
    “那就给我!”她咬住他的耳垂,低声说。
    “可是……”他仍然犹豫。
    “你不想我吗?”她一字一顿地问,小手慢条斯理地解开衬衫的纽扣、内衣的暗扣……雪.白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久违的画面顿时引发钟帅强烈的渴.望,再顾不上犹豫,他的手立即握住柔软地丰.盈,轻轻揉.弄,等它们肆意绽放挺.立时,他才低下头吮.吸着红嫩的蓓.蕾,用实际行动回答她,自己到底有多么想念她!
    忍住强烈的酥.麻,肖梓涵的小手来到他的腰间,褪下专门为他设计的分体式裤子,释放出昂.然的灼.烫欲.望,在用掌心包住轻轻捏.着。
    “小涵,让我要你。”他靠在她耳边,说一个字就轻咬她一下。
    “好!”她喘.息着小声说道,强忍住羞涩褪掉自己微湿的底裤,圆润的粉.臀,挪移到他的上方,缓缓的、怯怯的坐了下去。
    “啊!”坚硬的欲.望挤开潮.湿的花瓣,贯.穿柔.嫩紧.窄的花.径时,两人同时呻.吟出声。
    久未经事的肖梓涵用了半分钟来适应体内的物什后,才缓慢的从他胸膛爬起来。她拱起身子,单手撑着他的胸膛,本能接管了一切,再缓慢的、深深的,在他的阳.刚上起伏,感受着他抵在她深处,最炙。热、最细腻的摩擦。
    “老婆,你进步啦!”这个姿势,他先前就曾诱哄她做过。那时,她格外羞怯,坐在他胸上没多久,难耐激烈的冲.刺,就羞得匆忙逃开,非要他又哄又拖,才又将她诱回来。
    “舒服吗?”黑发半遮住她的赤.裸,她深深地坐下去,逼迫他进得更深。
    “嗯”他抓住她的腰,帮助她猛力动了起来。
    “老公,我不行啦!”这个姿势,让他的欲.望彻底埋入花.径深处,巨大的灼.热在她体内,彻底充满她,挤满每一处,积蓄的快.感,累积到了极致,让她迅速攀上高峰,整个人酸.软下来,趴倒在他的胸前直喘.息。
    钟帅很舒服,却没有达到顶点,可是臀和腰都使不上劲,挫败逐渐取代了欢.愉,他像只不安的小动物,酥.软的摩.擦着她,却又知道她已经累坏了,只得心疼地抚着她的背,不舍地说,“好了吗?那快起来吧。”
    体内又热又烫的欲.望让肖梓涵明白,他并没有释放,于是强忍着腿部的酸疼,她又开始起起落落,听着他兴奋低.吼,她恍惚感觉是在驾驭一头美丽的雄性野兽。
    当欢.愉再次凝聚到最高点,无数火光爆发,肖梓涵紧闭着双眼,软弱的趴在他胸膛上,身子不停颤。抖。钟帅就势钳住她的腰,猛力摁下,欲.望一下到达她体内的最深处,在阵阵销.魂紧缩的花.径中,释放灼热的精华热流。
    两人的汗水融在一起,格外的亲密,再也分不清彼此。
    他们紧抱在一起,静静享受着登顶后的余韵,肖梓涵调皮地玩着他胸前的红豆,揶揄道,“怎么样,性.福吗?”
    钟帅抱紧她,在她汗湿的粉脸上印下一吻,“傻瓜!”
    幸福,从遇见她的那一日就已开始。
    钟家人知道肖梓涵受伤的事后把钟帅狠狠地批了一顿,看他被骂得低下头,满脸自责愧疚,肖梓涵站在一边,只顾浅笑。
    尽管乐观对待,积极治疗,但现实总少有奇迹,钟帅的康复进展并不理想,术后第7周的综合检查后孙医生遗憾宣布,“神经修复缓慢,我们担心会出现坏死!”
    医疗组再次抛出神经干细胞移植的建议,不过遭到钟家人一致反对。孙医生虽然着急,但也只得尊重病人及家属意见。
    由于其他情况稳定,加上钟帅坚持,医院同意他出院回家疗养,只需要每周回来两次做康复理疗。
    前两次时冷韵玫都是陪着一起来,可她毕竟还兼任团里的职务,和钟慕远一样会多事更多。加上自从钟帅出事后,老太太的身体也大不如前,梅姨忙着照料老太太,所以治疗和陪护的任务都压到了肖梓涵身上。
    出院后钟帅才发现照顾病人是一件多么磨人的事情,虽然在他和家人坚持下肖梓涵终于答应请保姆一起照顾自己,可在换洗、按摩等事情上她依旧亲力亲为,每次看她帮他换衣服时都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钟帅的心就揪着疼。
    第三次康复治疗时,肖梓涵和保姆带着钟帅去医院。到康复中心时,一辆车堵住了残障通道,他们没办法只得把轮椅抬起来,结果保姆手一滑,三个人就这样连人带车都滚下楼梯。
    顾不得手上的伤痛,肖梓涵赶紧爬起来去扶跌倒在地的钟帅,而钟帅却捉住她的手着急地问,“有没有摔伤?”
    肖梓涵摇摇头,在好心行人的帮助下,把钟帅抱上轮椅,再抬上楼梯。趁着他做治疗的功夫,她才去护士站处理手臂上的擦伤。
    出来时竟看见秦凯守在门口,直直地盯着她,眼里蓄满忧伤和难过还有自责。
    “真巧?”她感慨。
    “有没有伤到?”他没有解释巧遇的原因,反而伸出手想查视她的伤口。
    “我没事!”她巧妙地避开他的碰触,一个错身,与他擦肩,然后稳步走向理疗室,可快到门口时却被一直跟在身后的秦凯霍地捉住。
    肖梓涵皱起眉头,轻轻拨开秦凯的手,不耐地说,“我知道你关心我,可是我真的没事,而且我不希望我先生误会。”
    “小涵,我问过医生,他的情况……”
    不容他说出难堪的话,肖梓涵蓦得打断道,“他的情况我比任何人都清楚。如果你想劝我大难临头各自飞,那我只能说以前错喜欢了你。”
    “秦凯,别让我质疑自己的品位!”她扔下一句话,不等他反应就走进理疗室。
    正在做治疗的钟帅见她进来,忙扶着椅子撑起身子,关切地问,“摔得厉害吗?”
    她笑笑,知道瞒不住,更知道他不希望自己瞒他,索性撩起袖子把伤口展示出来,“诺,擦破点皮,医生说消消毒就没事!”
    “疼吗?”他心疼地问。
    “我没那么娇贵。”她扬起下巴,不作正面回答。
    简单地几句对话,听在旁人眼里却是满满的动容,特别是对角落里的秦凯而言,那些话似乎让他恍悟了很多东西。
    理疗结束,肖梓涵去药房拿药,钟帅百无聊赖地坐在轮椅上看着来来往往地人群,视线撞见秦凯时他有些意外,不过总算淡定。
    “你好,我叫秦凯。”他主动上前打招呼。
    “我们见过,在C市。”钟帅不动声色地说。
    “那你应该知道,我是小涵的前男友!”
    钟帅听出对方语气中的挑衅,轻微扬起眉,冷声问,“有何贵干?”
    “为什么不放掉她?你这样会拖死她的。”秦凯开门见山。
    原以为钟帅会气急如雷,不想他只是淡淡一笑,反问道,“秦先生,如果你是我,你会怎么做?”
    秦凯一愣,略思忖后说出心底的答案,“我会放她自由,因为我爱她。”
    钟帅薄唇抿成一条弧线,半晌才喟叹道,“我也爱她,所以我跟你想得一样,希望她离开,去寻找新的幸福,可是……”他扬起唇角,露出悲凉又满足的笑,“可是她宁愿死也不肯放手,你知道她说什么吗?”
    “钟帅,你只想着分开会对彼此都好,却没想过坚持在一起会怎样。你怕有天忽然离世,扔下我一个人,可是如果现在就分开,我们同样会失去彼此,跟死又有什么区别?”
    “也许上天不会给我们恩赐,但至少你已经把余生的每一天都完整地给了我。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你先我而去,那也让我陪你一直到达生命的终点。”
    钟帅逐字逐句地重复着那日她说的话,每说出一个字,心都要痛上一分,他的手紧紧地揪着,好像这样才能化解疼痛。
    “她能予我半世,我为什么不能许她残生?”钟帅红着眼眶说。
    这些话让秦凯一瞬间僵在哪里,心蓦得阵疼。这是他熟悉的肖梓涵,在那个柔弱的外表下永远有一颗强大的心脏,而这样浓重的爱,换作他也不会轻易割舍?
    小涵说得对,他是主张大难临头各自飞的人,来见钟帅,只是想寻一个答案——这世上有没有人比他更爱她。现在他知道了,也明白获得爱和幸福都需要勇气和坚持!
    不是不遗憾当初的错过,不是不后悔彼时的犹疑,只是时光带走了一切。既然不能携手到老,便护她安好。
    秦凯长吁口气,真诚地说,“希望你们幸福!”
    “我会的!”钟帅缓缓承诺,半晌又迟疑地说,“如果……有天我不在了,你能不能……”
    “我不能!”秦凯坚决地打断他的话,“你更不能!”
    肖梓涵回来时就望见低头沉思的钟帅,她拍拍他的胳膊,忧心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钟帅抿着唇摇摇头,脑子里想着秦凯临走前说的话,霍然说出,“小涵,让我做神经干细胞移植手术!”
    作者有话要说:陪领导调研吃饭,一顿饭吃到10点钟才结束,我是找了借口才免去陪唱歌,逃了回来
    到家10点半,匆匆修了一章,改天再修吧
    据说最近锁文厉害,这章和谐的内容不知道会不会被锁。
    文章还有两章就结束啦,亲们,想看啥番外的赶紧地……
    哎,累死了,我要洗洗睡觉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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