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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难道是他的替身
    “喂喂,卓泰集团不是就在那里么?”我指着不远处的大厦说。陶可却丝毫不理我,进了一个地下商城。
    没办法,我挠挠头跟上去。
    女人家总是比较注意形象的,尤其是在心仪的对象面前。好吧,我表示可以理解。
    “试试这个。”她递给我一副墨镜。
    “我要这个干什么?”有些错愕。
    “管那么多,来来试试嘛,”她不由分说地给我戴上,然后后退一步上下审视,眉开眼笑道,“我就想着,肯定适合你。”
    “是吗?”我闻言歪着脑袋看看镜子中的自己,还真挺帅的。
    “这个多少钱?”陶可拿出她那刺眼的红色钱包问一旁的卖主。
    “三十。”卖主非常爽快地说。
    “三十!你抢钱啊?这是什么做的啊,这么称钱!”陶可声音立刻跨上一个新的台阶。
    “诶,我说你嫌贵可以不买啊,喊这么大声想干什么吗?”卖主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反唇相讥。
    “这么墨镜难道是用水晶做的啊,这么贵,我告诉你,你……”陶可还想继续往下说,我立刻捂住她的嘴,然后摘下墨镜双手递给卖主,口气诚恳地说:“实在不好意思,我这位朋友实在很喜欢这副墨镜,您看,能不能再便宜点?”
    卖主脸色稍微好看了些,看看四周然后凑到我耳边压低声音说:“价钱当然好商量,你们看看什么价位合适,但是可别太低啊,我这是小本买卖,赚不了多少。”
    陶可暗暗掐住我腰上的肉,还很坏心地360度旋转,疼得我龇牙咧嘴。
    “一句话,十五块,多一分都不买。”她底气不足地说,我知道她荷包里应该只剩下这点钱了。
    “嘿,我说你这姑娘到底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捣乱的啊?哪有人这么砍价的?”卖主作势要收回那副墨镜。
    注意到陶可还想说什么,我立刻扯扯她的头低声说:“够了,你的钱不多,买那种可有可无的东西干什么?”
    “你别管,我就是想买。”她迁怒地朝我一瞪,然后立马换了副微笑的脸对卖主说,“您先别收起来啊,我又没说不买了,只是今天是我弟的生日,我想买副墨镜送他,可我还是学生,月末又没有零花钱了,您看看能不能赔钱卖给我,以后我肯定多带几个姐妹来给您捧场!”
    她脸上要多诚恳就有多诚恳,我甚至可以看到陶可眼中浮上一层泪水,不清楚的绝对会心软,清楚的只会腿软,这小妮子太可怕了。
    “哦,他就是你弟弟啊,长得可真像啊,尤其是那双眼睛,真亮。”卖主的语气瞬间就软下来,来回看着我们,啧啧点头。
    “你有个好姐姐。”卖主把墨镜递给我时,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我不高兴地看看陶可,她正红着脸,小眼可怜兮兮地看着卖主,还不忘夸一句,“你真是个大好人。”
    临走时她还加了句“生意兴隆啊。”然后赶紧拉起我扬长而去。
    直到走出地下商城,陶可终于笑出声来,通红的脸原来是憋笑憋得啊。
    “弟弟,看姐姐对你多好!”她忘情地捏捏我的脸。
    男子汉大丈夫,士可杀不可辱。昨晚刚被她吃过豆腐,现在又动手摸上来了,再不教训她,她还不得翻了天!
    “陶可,”我抓住她摧残我脸的手,严肃地说,“闹够了么,我不是你弟,没听懂?”
    她皱着脸苦巴巴地瞟我一眼,饱含哀怨地说:“你个没良心的……”
    我立刻摘下墨镜塞给她,转身就走。
    “别啊,别走呀,肿么这么小气,开个玩笑而已诶。”她的声音急急地追上来。
    来到这里以后,陶可变成她六年后的样子,就以一副大姐姐的形象对待我,连看我的眼神都是那种带着疼惜的长辈爱。
    我不需要!
    “康乐,你真生气啦?”她终于认真起来,跑过来拉住我。
    她的眼睛澄澈明亮,里面清清楚楚映着我的脸,我都可以看到我脸上快冻死人的冷漠。
    轻轻叹口气,她只不过开了一个小玩笑,我真的不至于这么生气,可是心里汹涌着气恼和不甘,久久不能平息,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因为昨晚那一个莫名其妙的吻?
    果然还是很在意,可是一看到陶可亮亮的眼珠子,我就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走吧,不要错过招聘会。”只好沉着嗓子说。
    卓泰集团如今变得非常壮大,不说员工的基本素质高,单看它是市中心最繁华的街头上最高的一座楼就可以看出它的成功。
    不知道六年后的我正在干什么,是成功去当了兵,还是随了父母的愿继承了“卓泰集团”。
    “记住,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要摘掉墨镜。”陶可附耳对我说。
    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同意。
    以前我只跟妈妈来过这里一次,里面的格局倒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是接待的人员都是新面孔,这六年里集团内部可能经过大规模的裁员。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老爸是白手起家的,集团里有许多陪他一起闯天下的功臣,卓泰在市场上站稳了脚以后他们就开始凭借关系拉拢亲戚来卓泰,老爸看在过去的交情上没好意思说他们,但是整个卓泰已经被那些庞大的亲属团给占据了,偌大个集团真正有实力和能力的人才屈指可数。
    不知道是谁和我想到一块去了。
    我四处查看着,赞叹着。
    “请问,你们也是来应聘的么?”接待员有礼貌地询问。
    “对,请问在哪里啊?”陶可也非常有礼貌地回答。
    “请跟我来。”接待员冲我们笑笑然后跟身边的人交代了一下,起身引我们来到一个会客厅,推门而入,哇呀,里面黑压压一片人,少说也有二三百人。
    我看看陶可,心想她肯定着急了吧,这么多人她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找到她的那个“他”?
    我猜她是不敢明目张胆地找“他”的,只是因为我的鼓动她才临时起意想来偷偷瞧瞧“他”。
    我看着陶可垮下去的笑脸,莫名的,心里一阵窃喜。
    可是陶可马上又恢复了平静,不但没有一丝慌乱,甚至她从头到尾都没有看过那些应聘者一眼。这让我错愕不已。难不成那个“他”还是卓泰的员工?
    “现在是八点整,我们人事部经理就在外面,这回的招聘试题就是他出的,跟大家熟悉的模式不太一样,但还是希望大家不要紧张,都保持一颗平常心,祝大家好运。”刚才的接待员走进来一脸职业化的微笑。
    然后满屋子人立刻焦躁起来,嘟嘟囔囔的不知道在说什么。陶可突然握紧拳头,一脸紧张,眼睛不住地看着门口,肩膀都轻微地颤抖起来。
    “喂,你还好吧?”我担心地拍拍她的脑袋。可是她竟然连看都不看我,双眼死死盯着门。
    这时门终于打开了,走进来五个西装笔挺的男人,手里都拿着一个文件夹,一脸严肃。我漫不经心地扫视他们一眼,视线久久地钉在一个人身上,再也移不开。
    这个男人头发微长,有些飘逸地随着他走路的节奏上下飞舞,脸色苍白但是一双眼睛非常亮人,给人一种神采奕奕的感觉。他的翩然风度并不是吸引我的原因,而是——***,这小子怎么长得和老子那么像?
    蓦地,心里突然涌上一个想法:这个人肯定就是陶可的“他”,可是他和我长得这么相像,到底是机缘巧合还是陶可暗中作弄?答案显而易见,陶可她只是拿我当“他”的替身!
    这样想来,一切就都可以解释了,她对初次见面的我所展现出来的深情,还有那夜的吻以及清早起来漫不经心的态度,都有了很好的解释,那就是——我真成了陶可假情假意的替代品。
    作者有话要说:祝看文的孩子们心情愉快,事事顺心
    ☆、我是她弟弟
    那个男人俨然就是接待员口中的“人事部经理”,举手投足间都是官僚资本主义的大官派头,一副志得意满的模样。我在心里嗤笑他的自高自大。
    “大家好,这位就是我们人事部经理,接下来就是由他亲自审核大家,请大家不要紧张。”接待员微笑着退场,门缓缓关上。
    那个他经过我们时,目不斜视。我暗笑他刻板无趣,陶可的身子明显地朝我缩缩。不明所以,我只好拍拍她的肩膀,示意她不要紧张。
    人事部经理和其他陪审的五个人都落座以后,他淡淡扫视一眼偌大的接待室中黑压压的人群,面无表情地说:“卓泰集团是一个重视效率的公司,所以我们免去不必要的客套话,直接进入正题。”
    他的声音低沉有力,眼神锐利,有一部分人在这样强大的气场下垂下了头。
    他这一番话大大出乎我的意料,看他刚才模样像极了一个目空一切的人,可是他一出口我就知道我错了,暗暗佩服他的工作态度,像他这样开门见山而不摆出那副趾高气扬姿态来表明和别人身份不同,并不是谁都可以做到的,尤其是这种领导级别的人物。老爸到底是去哪里挖来这么个人才的?
    我双手环胸,等着看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老健,你来宣布面试方式。”他突然揉着眉峰对身边一个眉目带笑的人说。
    我注意到他的脸色好像更加苍白了,双眉紧皱,似乎正在忍受剧烈的痛苦。
    “喂,你家的他好像很难受。”我好心凑到陶可耳边轻声说。
    陶可声音听上去惨兮兮的,“那是他的老毛病了,偏头痛。哎,他肯定又熬夜了,怎么还是这么不爱惜身体!”我从她抱怨的口气中听出浓浓的心疼。
    本来蛮欣赏他的,可是听了陶可的话,我突然恶毒地想:疼死他算了!
    不用看陶可的表情,我就可以想到,她那双琉璃球一样的眼睛珠子里此刻肯定盛满了化不开的疼惜和深情。不知道为什么,心莫名地一紧,手已经抓住陶可的双肩。
    “哦哈哈,大家好,我是经理特助,我叫李勇辉。既然经理临危受命,我自当义不容辞,现在就由我李某人来跟大家说明待会面试的流程和通过标准。”
    此人长得非常喜庆,没想到说话也充满喜感。这一番文白参半的话,顿时令在场的人都松了一口气,有人甚至笑出了声。
    “咳咳,肃静,”他嘴角上扬着,脸上是古怪的搞笑表情,等大家安静下来以后他才故作老气横秋地说,“这回的面试呢,可以说是本公司的一大创新,就是由我们陪审团的五个人分别出出一个问题,你们可以选择自己最有把握的一个然后站在提出问题的人面前,等待他审核你的答案,当然答案没有死的,你们可以尽情发挥,只是通不通过全在这个面试人身上哦。”说完他还调皮地眨眨眼睛。
    “经理,还是由您先提问吧。”老健收敛了笑容,毕恭毕敬地对他说,他轻微点点头,然后仰靠在皮椅上,略显长的刘海遮住他的眼睛,倒是显出和刚才截然不同的气质,运筹帷幄之下透着懒洋洋的肆意。
    他双手交叉放在膝盖,看不清表情,“如果你们组有一个既定的目标,任务繁重,每个人必须不眠不休不吃不喝才能完成,但是你那段时间正巧生病,精神不济,工作效率不高,你会怎么做?”
    这问题真是犀利。
    我听见有人小声抱怨着,“切,问这种问题还不是想让我们一切以公司利益为重,身体的健康让步于公司利益,切,还用回答么?”
    “就是啊,早就听说卓泰集团一向以压榨员工身体健康为目标,现在看来不是谣传。”立刻有人附和。
    这时连陶可都不满起来,当然她这种不满和其他人的完全不同,“我就知道他会问这种问题,他这回是想招一群死士,为他卖命么?”语气这么相熟,好像是他恋人一般,为什么她会如此熟悉那个男人?
    恼怒!
    “喂,你抓痛我了。”她皱眉回头看我搭在她肩膀的两只手,好像极为不满。
    深深吸口气,我在心里默默数了十秒,感觉还是不舒服,又数了三十秒,心里才渐渐平静,然后渐渐放松手的力气。
    有些歉然地低声说道:“不好意思,我刚才想问题入神了。”
    陶可只是机械地点点头,眼睛又像向日葵一样,死死盯着她的“太阳”。
    我有些痛心地说:“你这个笨蛋,只会这样傻傻看着么,他才不会注意到你呢。”
    “我知道啊,习惯了。”她漫不经心地匆匆回答,不知道她是有心还是无意,竟然没有注意到我口气中那么明显的醋意。
    醋意?
    我愣了。为什么口气中有醋意?难道现在在我胸中翻涌着的热浪就是传说中的嫉妒?而我一个大男人竟然会不小心抓痛她,只是因为我在吃醋?
    怎么可能!
    心中的热浪马上又注入一股更为炙热的热流,把我整个人烧得旺旺的,脑袋晕晕的,不知道今夕是何年。
    不可能……吧。
    我明明喜欢的是……是楚西晨啊,怎么可能会变心?
    我迅速否认自己在吃醋。命令自己平复胸中的火苗,拼命在脑中描绘楚西晨的脸,她的眉,她的眼,她的唇……
    可是脑中刚浮现出西晨的眉,我就立刻想到另一个人弯弯的柳叶眉,笑起来总是爽朗地舒展着,好像没有烦恼。
    西晨的眼——那个人明亮的眸子,好像琉璃球一样,可以倒映出我的样子。
    西晨的唇——那个人凉凉的碰触,带着小心翼翼地柔软,不可思议的甜美……
    似乎,似乎我真的喜欢上了那个拥有明亮眼眸的女孩。
    我命令自己呼唤楚西晨,可是从心底飘来坚定的渴望“陶可”!
    “怎么了?”恍惚间耳边飘来专属于她的沉静。我回过神,立刻闯入她那一汪平静透明的湖面般的眸子。
    我吓了一跳,原来刚才心里想着,嘴上也情不自禁地喊出了她的名字,想到刚才脑海中的一番比较,我顿时红了脸。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她终于注意到还有我,那双亮人的眸子从刚才开始一直投射在“他”身上,让我心里不是滋味。
    “咱们走吧?”既然确定了自己的心意,我就更不能再让陶可看别的男生了。
    说我自私也罢,说我胆小也可以,我实在受不了自己从一个单恋再跳进另一个无指望的单恋中。
    出乎我的意料,她竟然顺从地点点头,自然地牵起我的手就要开门出去——“等等。”背后有人厉声喝住我们。
    我和陶可同时转身,看到“他”本来严厉的表情在看到陶可后迅速软化。
    他旁边的老健见状立刻对我们笑道:“现在还是卓泰的面试时间,请都不要随意离开,等一会儿面试结束,再走不迟啊。”
    我明显地看到陶可的肩膀僵硬起来,感觉到她的手凉凉的,微微颤抖,好像感受到他的目光而立刻变得局促不安。
    我讨厌她这种变化。
    他已经起身走过来,眼睛扫了我一眼,然后就定在陶可身上,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是陶可?”他问。
    陶可低着头,连耳朵都是红的,就是不敢回答。我看着这样的她,突然觉得,以前我怎么会认为她很冷静理智,充满领导魅力?这孩子根本就是个内向腼腆,害羞胆小的人!
    得不到回答,他直直地看着我,目光中带着探寻,还有一丝我看不懂的神采。“你是她的谁?”他问。
    你是她的谁?
    这个问题问得好,我也想知道。可是陶可现在完全语言无能了,不能指望她来介绍我们俩认识。
    他的目光也属于清亮类型的,可是这种清亮带着一种刺目的光芒,让人不敢久视。而陶可的清亮是一种能沉静人心的澄澈明亮,让人内心平静。
    我隔着墨镜和他对视,互相评估对方的实力,然后很快败下阵来。
    不知道他凭什么那么有自信,好像陶可心中绝对重要的人永远是他一样,他是那么高高在上,没有危机感。我猜,很可能是陶可这种卑微的恋爱方式给了此男绝对自信的理由。
    气氛出奇得诡异,我和他对视。
    感觉到陶可在轻轻摇晃我的手,我明白这是她变相的讨好,她不想面对此男,可是又不想她的心上人误会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
    叹口气,我移开目光,强忍着心头的失落,说:“我是她弟弟。”
    作者有话要说:当康乐的心开始沦陷时,就是该虐他的时候了,大家不要着急哈,小虐怡情,某树是亲妈,亲妈啊
    ☆、你真勇敢
    “我是她弟弟。”我说。
    陶可吃惊地抬头看我,目光中透着不解和疑惑。
    他眯起眼睛,又开始上下打量我,那种感觉就像你的任何秘密都逃不过他的火眼金睛似的,我暗暗憋着火。
    还好他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冲我一笑,耸耸肩,说:“你们先在位子上休息会,我们的面试应该不会太久。”
    我忍不住说:“你那个问题根本不能体现一个人的潜力和才能,这样怎么可能会留下真正有用的人才?”
    他刚打算回到面试席上,听到我的话一脸不悦,双手环胸,歪着头说:“非常抱歉,这是本公司一向贯彻的思路,效率第一,你不满意可以保持沉默。”
    我看着他的动作,惊讶于他与我的习惯性动作居然如出一辙,可他自视甚高的语气实在让我怒火中烧,暗想:老爸去哪里找了个这么狂妄自大的小子,还有陶可,到底是怎么认识这么个欠揍的小子?
    他笑着回身,返回面试席上,双手交叉一脸认真地开始工作。
    陶可轻轻叹口气,然后拍拍我的手低声说:“别生气,你斗不过他很正常。”居然还一脸诚恳,水汪汪的眸子里写满同情。
    无力扶额,我跌进椅子上,气得浑身发抖。
    面试结束,他整理好一切以后才过来找陶可,笑得很无奈道:“不好意思,久等了吧。”
    陶可摇摇头,倒挺体贴,说:“是我们打扰你了。”
    我离得他们远远的,不过这个距离控制在可以听见他们谈话的范围。
    “两年没见了,你怎么没变啊?”他笑得很客气,又恰到好处地不让人感到疏离。
    四年?
    陶可应该是先认识他的,然后看到和他长得非常相像的我,所以一时移情……
    脑子好乱,从观音庙发生地震到我们来到六年前,我总有一种奇妙的感觉,陶可肯定知道什么,可是她不会告诉我。
    “……那明天晚上见啦。”
    “好,明晚见。”
    他朝我招招手,然后离开了。陶可傻傻地目视他离去的背影,我走过去时,她还保持着一脸痴醉的笑容。
    恶寒~
    “你们明晚有约会?他终于接受你了?”没想到我出口就死酸溜溜的语气。
    偏偏陶可心魂都被那个他勾走了,根本就不会注意到我的反常,她还保留着唇边大大的笑容,说:“他告诉我明天是他生日,让我参加。”
    “他是不是见到我以后,突然害怕失去你,所以才给你块糖甜甜嘴?”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可是看到她花痴的表情就忍不住想浇冷水。
    没想到她居然一点都不生气,只是突然拿下我脸上的墨镜,呆呆地看着我,说:“老天爷终于看不下去了,让我同时面对自己的暗恋和单恋,是要我好好听听自己内心的声音,整理一下纷乱痴迷的心。”
    听不懂,但她看着我的眼中又带上那种浓浓感情,明明知道她看的其实不是我,可是心还是忍不住柔软下来。
    坐在花园的长椅上,我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陶可,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陶可正吃着冰淇淋,立刻瞪圆眼睛警惕地看着我,一嘴奶油,我可以闻到从她唇上飘过来的凉凉的香蕉味。
    “偶吧迟绕。”她含着一口冰淇淋,含含糊糊地说,眼睛珠子溜溜地转,就是不敢看我。
    “吃完了再说话,傻瓜。”我忍不住笑她。
    她却突然愣愣地看着我,半晌说:“我不知道。”然后我和她立刻红了脸。那个“傻瓜”,怎么听怎么亲密,我怎么就会脱口而出呢?
    “咳咳,陶可,你到底隐瞒了我什么事,今天那个男的……”我想着转移话题,没想到陶可冰冰的嘴唇凑过来堵住我的嘴。
    瞬间香蕉特有的纯香钻满我的鼻翼,甜甜的唇带着凉丝丝的柔软让我呆住了。
    陶可睁着大大的眼睛,一脸无辜地看着我,好像主动的人是我,而她是被吻的那个。
    短暂的晕眩后,我轻轻推开她的脑袋,佯怒道:“别想转移话题,你肯定心里有鬼,要不然肯定不会这样……”没等我说完,这个小丫头居然又凑过脑袋贼心不死地想故技重施。
    我捏住她小巧的鼻子,故意冷下语气说:“不要妄想用你高超的吻技让我忘乎所以,你赶紧实话实说。”
    “我的吻技本来就很高超,是你抵抗力太强,说,是不是曾经有人专门训练过你?”她倒是很委屈似的,舔舔她嘴角沾着的奶油,一脸小妒妇样子。
    我也赶紧舔舔嘴唇,感觉上面黏黏的,估计是沾到她的奶油。
    “是你吻技太差好么,一点感觉都没有。”我顺着她的话说。心想,她既然这么不想让我知道,那我就不问了,留着这个秘密方便以后她回答不了还可以用唇来堵我。
    “算了,”她正色道,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鲜绿的卡,得意洋洋晃晃,“姐姐有银行卡,走,请你吃好的去。”
    说实话我非常不满,为什么我和她同一时间来到六年后,可是待遇完全不一样,她恢复六年后的样貌和装束,还有手机钱包银行卡,反观我,孑然一身两袖清风。
    不情愿地跟在她屁股后面朝附近一家香气扑鼻的小吃店走去。
    “小二,一大份麻辣小龙虾!”她倒是很豪爽地随便一坐,一拍桌子大喊。此举成功引起数人的注目,我一头黑线。
    这丫头。
    “诶,客官还要别的小菜么?”老板从厨房出来,笑容满面地和她玩起来。
    陶可冲刚才看她的人一一瞪回去,然后兴高采烈地说:“两瓶啤酒,一盘花生一盘凉菜。”
    “好嘞,客官请稍等。”老板记下菜名,还把肩膀的一条大白毛巾往上一抛,进了厨房。
    我和陶可对视一笑。
    菜都上齐了,桌子中央摆着一大份红辣辣的龙虾,我和她面前都有一瓶青岛。
    “今天是值得纪念的一天,我陶可要好好招待你,然后请你监督,我以后啊,”陶可脸上红艳艳,眼睛明亮澄澈,“就表现出真正的自己,不会再畏畏缩缩,不会再瞻前顾后,我要做回勇敢的陶可!”
    我拿起啤酒,和她的碰碰,然后猛地灌一口,感觉酒花瞬间泛滥在身体,然后膨胀膨胀,把我肚子里的话挤出来,“你为什么喜欢那个家伙呢?”
    陶可正灌着啤酒,听到我的话立刻呛了,咳嗽不断,泪花都蒙上眸子,晶晶亮亮的,好像天边最闪亮的那颗星。
    好半天她逐渐平复,然后歪着脑袋看我,眼中有我看不清的情绪,然后她打着酒嗝说:“喜欢上他,其实是很自然的事情。他很幽默,很有内涵,而且做人很内敛,模样又那么耐看,真的,很耐看,越看越好看,自然就越来越喜欢啦!”
    “你什么时候喜欢上他的?”强忍着心头不舒服的感觉,我问。
    “六年前。”她毫不犹豫地回答,眼中□裸的痴迷吓了我一跳。
    “喂,别再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会误会,我会情不自禁地以为我就是那个“他”。
    “哪种眼神?”她隔着桌子靠近我,眨着眼,一副不解的样子。
    “要吃了我的眼神!”我推开她的脑袋,视线飘到她唇上时,又加了一句,“还有,不要再亲我。”
    确定了她对那个他用情已深,我不想再放任自己沉沦,说真的,我害怕受伤,我害怕痛苦。
    “你管我?”她凶巴巴地瞪着我,坐回了座位,然后好像想到了什么,托腮问我:“那你呢,你的爱情呢?”
    我的爱情?
    我苦笑一下,第一次允许自己陷落进楚西晨的回忆中,幽幽地说:“我不知道那算不算爱情,只是她是我的青梅竹马,很老套的剧情,我和她小时候一起玩,还互相承诺过,做对方的另一半。然后一直没见过面,直到高二转学我又见到她,那时她已经有很喜欢的人了,不巧的是,那个男生是我的好哥们,我知道他不会真心对待她,又不想泼她冷水,只好守护在她身边,在她辛苦时安慰她,在她痛苦时给她肩膀。”
    “她很任性,也很小气,但是这些缺点让我根本放不下她,我知道她不能没有我。”
    我忘情地说着,她静静地听着,周围空气凝滞着。
    “那你为什么不去告诉她?”陶可把玩着啤酒瓶子,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摇摇头,有些头痛,说:“你说我是胆小鬼,说我没胆气都可以,我真的不敢。我害怕……”
    “康乐,你不如我勇敢!”她打断我,双眼坚定地看着我。
    我承认,所以我点点头。
    陶可赤手摸过一个龙虾,边剥边说:“我默默暗恋他半年,在这半年中我试过冷处理,但最后还是发现我真的很喜欢他,喜欢到我这辈子似乎眼中就只有他了,喜欢到我看到他和其他女生说话,和其他女生笑,我都受不了!”
    我捏紧手里的啤酒瓶,嘴里苦苦的,真的不想听下去。
    “所以,我告白了,康乐,我告白了哦!”陶可笑得得意,眼中的光芒遮不住地闪啊闪,可是,就那么一下,似乎光芒总是短暂的,她眼中的神采迅速黯淡下去,没有一丝光彩,好像一颗失去了耀目光辉的琉璃球,只能退化成一颗透明的玻璃球,她钝钝地继续说下去,“他却跟我说,你真勇敢,我就不敢跟我喜欢的女生表白。”
    作者有话要说:葡萄熟了,某树昨晚没更,在这里说抱歉。
    咱家的孩子们,如果你喜欢吃葡萄的话,那就再等几天,因为葡萄掉价掉得很快,某树的母亲大人都在愤慨,早上还3.7元一斤,晚上就2.7一斤了,唉唉。
    所以喜欢葡萄的话,就耐下性子等掉价哦,MUA~
    ☆、我爱的人
    “你真勇敢,我就不敢跟我喜欢的女生告白。”
    她平静的语调没有一丝起伏,缓缓流淌着,带着淡淡的愁。
    我正不知如何安慰她时,眼前飘来一只剥好的龙虾,陶可正笑眯眯地看我,刚才的失落好像都是过眼云烟。
    我看看面前油白白的虾肉,突然觉得难以下咽。
    “专门给你剥的,一定要给面子。”她不容拒绝地把虾肉凑到我嘴边,大有不吃就杀了你的架势。
    我心里别扭,也把头扭到一边,用自己都嫌幼稚的语气说:“我又不是你的谁,不吃。”
    陶可沉默了一会,然后用欢快到夸张的语调说:“喂,刚才你可是当着他的面说,你是我弟弟啊,姐姐照顾弟弟,天经地义!”
    姐姐照顾弟弟,哼,她倒是理所应当地以姐姐的身份自居起来。
    “闹什么别扭啊,你在这里人生地不熟的,也只有我能照顾你。”陶可油腻腻的手摸上我的耳朵,把我的脑袋端直,然后面对面,郑重其事地说,“目前为止,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去,所以你暂时由我看管,知道么?”
    没有回答,我看看她鼓鼓的钱包,点点头。
    晚上自然还是在那个旅馆将就一晚,我躺在昨晚的床上,想到陶可就在隔壁,想到今天她的一番话,突然很想回去,这里的风景,人,事,都不属于我,没有我的栖身之所,何其悲凉。
    海天KTV,豪华包厢内。
    我坐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冷眼旁观这一屋子人。
    最中央拿着麦克风唱歌的是一个容貌秀丽的女生,看样子应该是他的同事,不过一双眼睛很妩媚,时不时朝他放一下电。而他竟然还穿着一身西装,只是敞开着领子,斜斜靠在沙发上,显出一种颓废的贵气,接受到女生的电眼,他也只是闲闲地举起酒杯晃晃,像是有什么心事。
    他旁边围坐着四个女生和六个男生,看到他的放电女之间的互动,都无事不欢地吹口哨,敬酒,囔囔着,不亦乐乎,整个包厢几乎听不见放电女的歌声,倒是充盈着尖锐的口哨声和女生高声的调笑。
    离他最远的就是陶可和她身边的我,陶可脸上漾着大大的笑容,只是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小伤感。
    我把头仰在交叠的手双手上,好整以暇地看免费大戏。
    突然陶可凑到我耳边问:“你看,那个唱歌的女生好看么?”
    我看看她,眼中果然微微露着醋意,看到我许久不吭声,焦急地晃晃我的胳膊。
    “还不错。”完全是想看看她醋意大发的模样。
    “那你觉得她眼睛怎么样?”陶可语气中带出威胁的味道。
    我眯起眼睛看看陶可的眼睛,然后说:“好看。”
    “喂,认真点。”陶可恼羞成怒。
    “果然男生和女生就是不一样,女生对待单恋就像对待一块宝,男生对待单恋就像对待人生一个污点。他忘记楚……”她颇为愤懑地说着,突然捂住嘴然后紧张兮兮地看我。
    “笨蛋,你还不赶快上去,小心他真被那双电眼电焦。”注意到放电女唱到了尾声,我好心提醒她,她到口的“楚”让我存了疑心。
    “哼,等会再找你算账。”她匆忙起身,临走前不忘警告我。
    好好好,我等你找我算账,如果带会你还有清醒的大脑的话。
    陶可比另一个女生更抢先一步拿到麦,冲搓着手,一脸尴尬的女生客气一笑,然后眼睛就钉在沙发中央的他身上,再也拔不开。
    我觉得透不过气,起身悄无声息地走到包房里面的一个小房间,隔着玻璃门,观察她。
    前奏响起,果然不出所料,是那首“舍不得”。
    她一眨不眨地望着他,他端正身体,一脸讶异。她好像很紧张,手里的麦克风发出微微的响声。
    我可以想象,她深吸一口气,然后用更加坚定的目光看他,温柔地唱起来:
    “第一次你陪我坐着,我的手心是空空的。我知道那些简讯声你努力藏着,害怕我难过,不追问到底为什么,是我最后的温柔,想笑却附和说,分开是好的,但我们却怎么一起哭了,我舍不得,可是时间回不去了,爱你很值得,只是该停了,没有我你要好好地,我舍不得,最后一次抱紧你了,我们错过的,错了就错了,不用担心我,我不爱你了……”
    已经不是第一次听了,可是心脏还是像第一次听到时一样,狂跳不息。
    记得当时第一次听时,陶可的眼神迷离,好像陷入某个充满哀伤的回忆里,声音恬恬淡淡,柔美中带着让人心碎的绝望。
    这首歌当时深深地打动了我,让我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自己,对于陶可,也产生了惺惺相惜之情,现在想来或许当时就已经对她存有某种特殊的感情。
    只是——这首歌是唱给另一个男人听的。
    我甩甩头,从桌子上拿起一罐啤酒,打开,灌下。
    一曲完毕,他冲她笑,她也冲他笑,只是两个人的笑中饱含的东西完全不同。
    “哇,这么好听,不行不行,你得跟我对唱一首。”从沙发上站起来一个男人,我看过去发现竟然是昨天的李勇辉。
    陶可倒是落落大方地同意了,两个人头碰头地开始选歌,兴致勃勃的样子。
    “原来你在这里啊。”他走进来,笑得客气而疏离。
    我扯扯嘴角,发现实在学不会他假笑的功夫。
    他也不认生,不请自入,一副主人模样。我冲他不悦地皱起眉,但是想到他是今天的东道主还是寿星,于是强压下反感,双手环胸看他耍什么花招。
    他在我身旁坐下,彬彬有礼地说:“为什么不摘掉墨镜,屋里这么暗。”
    我淡淡地说:“我姐的‘请求’。”其实是陶可的要求。
    他突然低声笑起来,那笑声让我毛骨悚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他看着玻璃门外面陶可和李勇辉已经选好歌,正对着屏幕,随着节奏左右摇摆。
    “不用骗我,我知道你不是她弟弟。”他看着陶可乐呵呵的样子,轻笑着说,。
    我心里微微一震,迅速维持表面上的平静,我状似不在意地问:“哦,凭什么这么肯定?”
    外面陶可和李勇辉已经唱起来,歌声几乎可以盖过我的声音。
    他把玩着袖子上的扣子,含笑看我说:“你不知道么,陶可不会撒谎。”
    “她还不会撒谎?”我轻哼一声,打算嘲笑他。
    “她在我面前从来不会撒谎,就算撒谎,也很容易就可以识破。”他又摆出那副气定神闲的自信模样。
    “那是她笨!”我心里没底,有些心虚。
    他没有理我毫无底气的抗议,直接问我:“你帮她说谎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是因为你……”
    “我才不喜欢她呢!”我急急地辩白,看到他好笑的眼神我就知道我被下了套,这回可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你看起来年纪还不大,怎么认识陶可的?”他并不继续挖苦我,马上又转下一个话题。
    我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提醒自己不要再掉进他的陷阱。
    “你无权过问。”
    他又低笑起来,说:“那你可得加把劲啦,陶可可是很死心眼的。”他起身离开,末了又添了一句,“加油啊,小兄弟。”
    这绝对是□裸的挑衅!
    他推开玻璃门走回去,贴近陶可不知道在说什么,然后陶可一脸兴奋地点头。
    李勇辉把他的麦交给他,然后陶可和他开始看屏幕。
    “七里香”。
    温暖的音乐淡淡散开,他们深深凝望着彼此。
    我不知道这首歌在他们之间是不是也有故事,看到陶可眼中深邃的温柔和他偶尔递给我挑衅的眼神,都让我感觉异常刺眼!
    果断起身离开包厢,用力关上门,背后的音乐慢慢消失在门后,这扇门阻断了音乐,好像也阻断了我的痴心妄想。
    对面居然没有关门,悲伤的音乐迎头浇下。
    “……
    她做了她觉得对的选择,
    我只好祝福她真的对了,
    爱不到我最想要爱的人,
    谁还能要我怎样呢?
    我爱的人
    不是我的爱人,
    她心里每一寸,
    都属于另一个人。
    她真幸福,幸福得真残忍,
    让我又爱又恨,她的爱怎么那么深~
    我爱的人,她已有了爱人,
    从他们的眼神,
    说明了我不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太忙,母亲大人让树休息一天,咩哈哈,童鞋们,看文来啦,还有,不要霸王我~泪眼
    ☆、回到现实
    海天KTV门外,天已经黑下来,yīn沉沉的,天边云压过来,似乎马上就要下雨。
    康乐正在和朋友告别。
    陶可呆呆看着他,脸部线条比六年前刚硬了,成熟了,浑身散发着奋斗男成功的气味。他和李勇辉等一群同事兼朋友一一握手,脸上带着温暖的笑容,陶可远远看着,怎么看怎么喜欢,好像要陷进去那温柔的漩涡。
    突然她肩膀被人狠狠一拍,她吓了一跳,赶紧转头看,竟然是消失了好久的小康乐,此刻这个孩子yīn沉着脸,好像暗暗积攒着怒气已经满溢,随时就要爆发。
    她立刻笑眯眯地揉揉他的脑袋,心里感叹着手感果然很好,嘴上一副姐姐关心弟弟的口气,“你去哪里啦?我找了你好久,真不乖。”
    小康乐躲开她的爪子,脸上yīn云密布,一副我心情不好,你不要理我的样子。
    陶可还想说什么,可是惊奇地发现小康乐突然换上一副炸了毛的小老虎,全身绷紧了看着前方,好像随时可以展开一场殊死搏斗。
    陶可赶紧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原来是稳稳走来的康乐。
    康乐正想着过来跟陶可告个别,意外地发现她身旁那个带墨镜的小家伙似乎非常不友善,对他充满敌意,康乐了然地笑起来。
    小康乐看到他脸上又浮上那抹令他无比恼怒的笑容,冷冷地张口说:“我们该走了,陶可,咱们走。”说着牵起陶可热热的手,可是陶可好像定在原地一般,纹丝不动。
    “陶可!”小康乐忍无可忍,大声吼起来。
    康乐看不下去了,箭步走上去拉起陶可另一只手,眯眼对小康乐说:“你到底是谁,凭什么干涉她的事?”
    “我……”
    “他是我弟啊。”陶可慌张打断小康乐的话,另一只手还奋力挣脱康乐,“你放开,我们该走了。”
    康乐一脸不相信地瞪着陶可。
    趁康乐发愣时,陶可挣脱了他的困束,揉着红红的手腕,语气硬硬地说:“你不要幼稚了,好么。我们彼此都清楚你我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才是最无权干涉我的人。”
    小康乐也愣了,感觉陶可使劲拽拽他,“咱们走。”
    小康乐完全没想到陶可竟然会为他和他吵起来,这完全超出他的预料,所以他有些受宠若惊。
    僵硬地迈开步子,小康乐微微扬起嘴角,却并不是对他炫耀,而是对陶可此举的幸福。
    “等等!”康乐沉稳的声音中带上深藏的忐忑。他大步走近小康乐,沉着脸,眼睛隐藏进刘海里,看不清情绪。
    陶可回头,有些无奈地问:“怎么了?”
    没想到康乐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伸手去拿小康乐脸上的墨镜。
    陶可条件反射地想阻止他,可是她的手刚碰到康乐的手,一只有力白皙的手已经抓紧他的手腕。
    陶可和康乐都颇为惊讶地看向小康乐。
    小康乐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慢慢拿开脸上的墨镜,那双隐藏在墨镜后面深邃明亮的眼睛坚定地看向康乐。
    “你有什么问题?”小康乐立刻眯起眼。
    康乐在他抓住自己手腕时就已经觉得异常熟悉,只觉得那双手是那么眼熟,直到墨镜慢慢移开,露出那双专属于康乐的眼睛。
    康乐彻底晕了。
    当一双你异常熟悉的眸子以一种看陌生人的眼神看你时,当你无比熟悉的相貌出现在另一个人身上时,当你面对着年轻的自己时,你会是什么反应?
    至少你一定会定在原地,张大嘴巴,不敢相信,难以消化这个骇人听闻的信息。
    现在康乐就是这样,尽管他已经经历过人生很多起起伏伏,内心也已经足够成熟强大。
    陶可不敢看他,拽着小康乐迅速逃离他身边。
    小康乐被陶可拉着走,但是眼睛一直盯着那个已经风化的人,他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随着距离渐渐拉大,他的身影也渐渐缩小,就在他以为他已经被自己的英俊帅气吓傻时,小康乐注意到他冲自己挥挥手,一下一下,非常郑重,好像在送一个非常重要的朋友。
    突然小康乐迷惑了,这个人到底是谁?
    和自己相同的小动作,几乎一样的样貌……
    冥冥之中,老天爷自有一番定夺,一定有既定的命数,有朝一日,他会明白,他会感激。
    不再害怕钱不够,陶可打的回到他们来时的地点,戳戳小康乐的脑袋,“下来吧,我们到了。”
    小康乐闻言抬起头,若有所思地盯着陶可。他保留着心中的疑惑,慢慢点点头。
    天边传来闷闷的雷声,乌云厚厚地遮住陶可和小康乐头顶的那片天。
    “我想回去了。”小康乐摸摸头,感觉有些累。
    陶可语气中有些疼惜,拢拢小康乐的衣服,说:“冷不冷?”
    小康乐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有些不熟悉陶可的亲近,他闻着陶可身上飘来的淡淡牛奶香,感觉很温馨。
    “跟个小孩一样。”陶可整理一下他的衣领,俨然一副大姐姐模样,嘴里絮絮叨叨。
    小康乐一脸黑线,不悦地推开陶可热热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说:“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是你弟弟。”
    陶可有些惊愕,她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么纠结这个问题,这只是个玩笑而已,当她意识到她和康乐回到了六年前,面对比自己小了六岁的康乐,自己却是那副老样子,所以自然而然地萌生了想要照顾他的心思。
    看到小康乐认真的眼神,陶可似乎明白了一点,又好像什么都不明白,她只是依从本能郑重地点点头。
    “我舍不得……”陶可兜里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陶可看到小康乐眼中有一瞬间的闪神,然后立刻看向别处。
    陶可赶紧掏出手机,这个铃声是专属于康乐的,想到临走时康乐发现小康乐的存在,他会怎么想,陶可心里顿时惴惴的,甚至不想看他的短信。
    小康乐注意到她的犹豫,出口讽刺道:“还不赶紧接,刚才还像情侣一样亲密,现在怎么矜持起来了?”
    陶可抬头恶狠狠地瞪他一眼,然后鼓足勇气打开短信。
    里面只有短短一句话,
    “这次或许你可以做到。”
    什么意思?陶可看着这句话,出神了。
    另一边康乐发完短信就又发起呆来,刚才那个人一定就是自己,更确切地说应该是五六年前的自己
    直觉告诉他,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年轻的自己来到这里遇见陶可,他们之间肯定发生了一些事,否则自己怎么会对陶可的反应那么奇怪?
    当时他认为这个少年喜欢陶可,可是当知道这个少年是自己时,他坐不住了,那时少年看到陶可和他的互动时,脸上浮现的是强烈的嫉妒和掩饰不住的占有欲,对于这种情绪他非常了解绝对不会看错。
    那么,他就是真的喜欢上陶可了,不,当时少年脸上强烈的失望和嫉妒程度已经远远超过了喜欢的范畴,几乎可以说是爱了。
    爱?
    他爱上了陶可?
    六年前陶可表白的时候,他就想过,如果可以喜欢上陶可好了。只是当时楚西晨正陷入感情的低迷期,向他寻求帮助,他一直压抑着的恋慕止不住地泛滥来开,根本没有心情再去在乎别人的想法了。
    如果年少的自己真的爱上陶可,那真是太好了,真的是太好了。
    可是经历过他蓄意的挑衅,年少的自己肯定受到挺大的打击,他是胆小的,不敢面对自己的感情,所以想让他告白,似乎困难了点。虽然明白陶可喜欢自己,可是闷吞吞的少年时期,那个少年肯定会有一场艰难的仗要打,敌人就是他自己。
    康乐从衣服里兜摸出一包烟,轻轻夹出一根点燃,皱眉深深吸一口,然后缓缓吐出一口白烟,缠绕盘桓上升。
    其实他从来都不满意现在的处境,当时他为了父母的夙愿,放弃一直想去的军校,放弃了梦寐以求的军旅生活,投身商海。现在他并不后悔,只是内心深处有着深深的遗憾。
    这回,他真的希望那个少年对陶可的爱可以给他勇气,让他勇敢选择自己的路,不要像他一样,留下满满的遗憾。
    “其实,你已经做到了。”康乐吐出一个烟圈,缓缓眯起眼睛。
    他对陶可说,“这次或许你可以做到”,其实他应该说,“你已经做到了”,只是他使了一个坏,故意留给那个少年一个难题,期待他可以突破自我,充满勇气,闯出一个专属于康乐的人生。
    康乐望望头上的乌云,摇摇头,笑着甩开烟头,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下大雨停电了,现在才来······对不住啊
    ☆、新的学期
    “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小康乐凑过脑袋看看手机问,陶可赶紧合住盖塞进兜里,推开他的脑袋,不悦地说:“看什么看啊,你还是赶紧想想咱们怎么回去啊。”
    天边雷声阵阵,预示着一场大雨的降临。
    他们都不清楚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来到这里,康乐在这里发现了他的心意,陶可在这里确认了她对康乐的感情,并不是年少的痴迷,而是一种更加认真的执着,所以她更加不想放弃。
    雨点哗啦啦倾盆而下,他们瞬间就湿了个透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忍不住大笑起来。
    抬起脚步还没找到一个可以避雨的地方,陶可脚下就裂开了一条长长的缝隙,直接就掉下去,手还紧紧拉着康乐,两个人第二次掉进了不见五指的黑暗中……
    “康乐。”黑暗中传来陶可有些不安的声音。康乐用力握握她的小手,虽然没有答声,但是陶可已经足够安心了。
    他们都有一种共同的感受,经过这段短暂的黑暗之后,一切就回到现实中,他们就会回到从前的关系,就好像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所以他们非常默契地不再多说,默默地享受最后两个人的空间。
    紧闭的眼皮显现出一种血红,于是陶可和康乐同时松开了紧握的手,同时睁开眼。
    还是那间破旧的观音庙,还是那座已经掉漆的观音像,一切就跟去时一模一样,仿佛刚才的一切都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康乐赶紧看看身边的陶可,她已经恢复了神采奕奕的短发,和那身墨绿色的运动衣,漂亮的眼睛来回转着,闪着调皮的光,正朝他眨眼。
    两个人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傻傻地笑起来。
    康乐笑着看她,忍不住说:“你还是节制一下饮食吧。”陶可一时没反应过来,仔细想想,然后秀眉一皱,生气地叉腰吼道:“不关你的事吧!”
    “哈哈哈哈……”康乐转身跑出庙,陶可回身看看那座观音像,她还是那副沉静淡漠的表情,望着庙门外的远方,好像随时关注着芸芸众生,点化世人悲苦。陶可充满感激地冲她颔首,然后加快几步跑出庙。
    扫院子那位尼姑模样的人听见这爽朗的笑声,抬头看看他们,脸上的沉静并没有变化,只是眼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喜悦。
    “你们去哪里玩了,还不赶紧过来拜拜观音?”
    “我们去旁边庙里了,那里也有一座观音像。”
    “那位是保姻缘的观音,这位是保平安的,你们都得拜一下啊。”
    “当然。”
    “这是自然,阿姨。”
    那年的寒假在康乐和陶可相视一笑中慢慢拉上帷幕。
    476宿舍。
    笑笑红光满面地迎面扑上陶可,紧紧搂住,开心地说着寒假的趣闻。
    陶可笑弯了眼睛,静静听着。
    安菱悦、杨洁、刘丹阳坐在小马扎上,围在一起嗑瓜子,顺便围观这两个人。
    你要是问,赵萌去哪里了?哈哈,杨洁肯定第一个跳起来回答你,一脸羡慕说:“她呀,交上男朋友啦,正甜蜜着呢,舍不得这么早回来。”
    不一会儿,笑笑红着脸,扭扭捏捏地低声说:“我和刘烨……进展顺利。”
    “我们家小泰迪又长胖了,你们快来瞅瞅……”
    “哈哈……”
    过了一年,大家都有新的飞跃,陶可推开阳台的窗户向外望去,暖暖的阳光静静地铺满美丽的生活园区,天边的霞光放射出异常灿烂耀眼的光芒,她情不自禁地眯起眼睛,前途是光明的!
    班里重新选班干部,陶可打算留任,没想到同学们非常给力,居然全票通过。望着同学们投过来的充满信心的眼神,她坚定地微笑。
    刚开学两天,有一次陶可去打热水,意外地碰见康乐,她低着头,不知道怎么跟他说话,倒是康乐临走时跟她低声说句,“想什么呢,水都溢了,笨蛋。”
    等陶可恼羞成怒地抬起头时,只能看见他和孙海晨说说笑笑离开的背影。陶姑娘只能狠狠跺跺脚,翻给他几个大白眼,至于康同学看没看见,她是顾不上了。
    提着热水壶回宿舍时,陶可被宋妈叫住,宋妈神秘兮兮地对她咬耳朵道:“今年的培玉楼助理,你有没有兴趣?”
    陶可立刻明白宋妈的意思了,她过去研一的时候当过培玉楼的助理,活不多但是很占时间,要求课余时间充足,她仔细一想,决定应下来,毕竟宋妈对她很好,让她做助理有一半也是因为寂寞吧。
    宋妈很高兴,塞给她两个红通通的大苹果。
    思来想去,陶可还是决定把轮滑社退了,不只因为轮滑社的极品社长,更主要的原因是她不想再跟李冬有任何瓜葛了。
    新学期开始总是很忙的,大家忙着收拾东西,购买学习资料,生活用品,还得斟酌下学期的课表还有课余生活。
    由于是第二个学期,大一的学生可以自由选课了,不用再和本班的同学一起上课,还可以挑选自己喜欢的选修课,自由安排课表,所以有的人的大学过得异常充实,有的人的大学过得颓废而舒适,正所谓,一个人有一个人的大学活法,咱在这里不予置评。
    托孙海晨的福,陶可和康乐大部分的专业课都选在一起上,只有少部分的选修课不同。
    文学社的办公室部长也就是陶可的上司——李铭初,他是一个严肃拘谨一丝不苟的人,他的要求很多很高,可是有时连他自己都难以做到,他总是要求手下人十全十美,可是他自己的却总是漏洞百出,他手底下的人没有一个不对他咬牙切齿的,可是听说他跟社长有亲戚关系,每个人也只能在心里发泄一下不满的情绪。
    陶可倒是很自在,她说,跟着一个野心极大但是能力有限的上司,她会学到很多东西,于是同一个部门的同学都很佩服她,不同部门的人都很同情她。
    那份她用了半个月的时间完成的文学研究报告,和文学社所有新加入的同学的作业一起交上去以后,听说社长大人立刻单独接见了她,谈话内容不得而知,只是在以后很多次部门会议时,李铭初总是故意刁难她,明眼人都在暗暗猜测是不是社长大人暗示陶可会是下一届办公室部长。
    这一切,陶可都不在意,她知道她当初进入文学社的目的,就是老老实实写写文章,开开心心发表看法,至于其他的,随风去吧。
    让她感觉到写文章的快乐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通过孙海晨她知道康乐非常欣赏一个笔名叫“黑树”的作者,想想就知道,这个庸俗的笔名根本就是她陶可的随意想出来的嘛。知道康乐喜欢她的文笔,她的观点,那些文学社不和谐的气氛根本就不能影响她的好心情了。
    跟着笑笑去听了几次康乐的演讲,陶可惊讶地发现他的演讲稿用的都是她发表的稿子,于是她笑弯了眼睛。
    笑笑也替她开心,问她:“你和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看着你们的互动很暧昧啊?”
    陶可揉乱笑笑的头发,笑得好像一只偷腥的猫。
    “你快说啊,只过了一个寒假而已,怎么康乐看你的眼神就完全变了?”笑笑一边躲着,一边喊道。
    陶可只是笑,那件事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秘密,不能告诉别人。所以她故意装糊涂问:“什么眼神啊?”
    笑笑无语,只好作罢。
    另外陶可还有一个开心的发现,就是她发现康乐在演讲时他那双深邃温柔的眼睛会时不时地看向她,然后闪过一丝明亮暖人的笑意。
    当然这些细微的改变都只是局限于他们二人之间,外人难以涉及。
    陶可的心一直在冒着粉红色的泡泡,脑袋整天是晕乎乎的,脚好像踩在棉花上,这种想要飞上天的感觉真的是她有史以来第一次。
    孙海晨到底是直觉敏锐,他在康乐演讲结束当天就发短信问陶可是不是把到了康乐,否则康乐不会整天好像眼睛珠子长在她身上,魂不守舍的。
    陶可现在的感觉真的可以用漫步云端来形容。轻飘飘的。
    两个模模糊糊可以感受对方心意的孩子终于初次尝到朦胧暧昧的香甜,只是这种香甜并不会太长久,因为当炽烈的感情蒙上一层薄纱时,他们互相怀着害怕受伤的心情只能隔着纱小心翼翼试探,不敢越雷池一步,这种不确定的感情倒是比只有一方痴迷时更加不稳定,他们会遇到的接踵而来的种种猜疑嫉恨,对此,我们只能对他们表示支持吧。
    作者有话要说:祝看文愉快哦,喜欢的话留个脚印吧,让我码字的动力再足一些,(*^_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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