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暄额头青筋都要蹦出来了,大手拎住小老虎后颈毛,眼神冰寒的看着它:“不许吵你主子,自己出去玩。”
小老虎才不怕他,张开大嘴,冲他“哈”的一声,抗议加威胁:虎大王已经不是小虎了,拒绝被这么拎!
可惜还是抵不过大魔王力气,被关到了门外。
“你跟它计较什么。”崔俣扬声喊蓝桥去陪小老虎玩。
小老虎是个野的,不在房间里也不气,很快找到了其它游戏……
杨暄看着心情非常好的崔俣,有点犹豫刚刚想的那个礼物要不要上。回顾前两次过往……他想了又想,决定再等等。
……
平郡王很会玩,蔡贤妃病危,他就不干了,‘撑着病体’,找到了太康帝御前。
什么也不说,就是哭,抱着亲爹大腿,大哭特哭。
太委屈啊……
他不怪田贵妃,贵妃掌后宫权,要赏谁罚谁都有规矩,无可指摘,□□家那小妾腆着脸上位,跑到宫里哭诉,让田贵妃左右为难,‘不得不’罚他母妃蔡贤妃,就太过分了。
是,他外祖家出身草莽,没甚底蕴,规矩不足,这些年笑话也闹了不少,他认,可他外祖家只是纨绔了一点点,没做过什么杀人放火,祸国殃民的事啊!凭什么让一个小妾打上门,这么欺负?
那甘氏是……不知怎么的做了正妻,可谁家正妻是这样的,到别人家作客一言不合就动手的?
蔡家没规矩,这锅他背,惹了事他也愿意担份责,甘氏夫家,荣婕妤伺候的好,皇上要赏,贵妃要给面子,他都没意见,让他这个皇上亲自上门道歉他都愿意,为什么一定要磋磨他母妃呢?
他母妃有什么错?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下来,是她太安静了没闹,所以活该被欺负吗!
亲爹宠贵妃,疼越王昌郡王,一切都给越王备着,压着太子不准回京,压着他不许势大,把他外家惯成了那德性,他都没二话,他贴心,他懂事,他听话,他让路,他什么都不争,什么都不要,这些年表现不够吗?不值得护哪怕一下吗!连母妃都保不住吗!
这顿哭,哭得太康帝心烦意乱,隐含愧疚。
太康帝宠贵妃,偏疼越王,只要长眼的,都能看出来,谁也不是瞎子,这么大了不懂事?这事起了,罚蔡贤妃的田贵妃责任最大,可他想护着贵妃,才没第一时间说话。
结果平郡王并不怪田贵妃,他恨奸人恶状!
太康帝再不喜这个儿子,对平郡王也是有亏欠的。给不了蔡贤妃情爱,给不了平郡王疼宠,这母子俩却很懂事,从不争抢什么,确然也是条条处处给越王让路,表现很乖。
这样乖,值得给点鼓励。
再者这儿子将自己压的太也低了,堂堂一个郡王,皇子,竟然愿意给一个妾升的妻赔礼道歉,是说他这个当皇上的无能吗!
太康帝非常气愤,当下就摔了杯子,发话说要好好发落甘氏。
结果平郡王刚走,圣旨还没下呢,越王就来了。
越王更会哄太康帝,好好说了说这次的事,说蔡家风格就那样,有多容易惹人,整个洛阳都知道。这甘氏呢,当年也是望族嫡女,因一时失慎,长辈们又不同意,这才委屈做了荣家妾。这二十年她一直乖巧,族人们看在眼里,与夫君感情又很好,家世也不错,这才提了正妻。此次是升妻后第一次出席重要场合,她非常重视,紧张的吃不好睡不香,被蔡家挤兑,肯定受不了么……
反正就是,也不能全怪甘氏,蔡家太野蛮。更不能怪他母妃,贵妃掌后宫凤印,万事总要讲个理,表个公平。不过抄点经书,往日里蔡贤妃也不是没干过,四时八节她还主动抄呢,怎么回回都没事,偏这回病的起不来了?
当然,他也不是腹诽别人用手段了,只是针对这件事,吵架有什么用?有那工夫,不如延请良医,好生把贤妃病治好才是正经……
太康帝觉得很有道理。
然后他就改了主意,两边各打五十大板。
贤妃这里呢,好好养病,赏赐了很多东西,以做安抚。蔡家那里,也没怎么罚,就罚了那个惹事的媳妇禁足,两个月不许出门。至于甘氏那里……并没把她的妻位摘去,罚了很大笔银子,禁了足,还赏了几个颜色不错的宫女过去给他夫君做妾。
太康帝很满意,觉得这些罚看起来都不过分,后宅女子本就不常出门,禁个足着实没什么。甘氏霸了她夫君太久,刚升妻位,宫里就赏几个她不得不接的妾过去,也算打了她的脸。
这结果,越王和平郡王都很不满意,却也只能认。
谁知过几日,又出了幺蛾子。
蔡贤妃为这次的事遭了大罪,别人不心疼,蔡家人心疼,这一日,除了那正在禁足的媳妇,全家尽数出去,去京郊最有名,香火最旺的寺庙为贤妃祈福。
还点了长明灯。
就是这么巧,荣家这日也去了那里!虽然没有当事人双方脸对脸,可仇人见百分外眼红,顶几句委实太正常。不正常的是,不知道荣家马怎么突然惊了,冲上来就撞伤了蔡家主母宗妃,人当场就折了条胳膊!
不但胳膊折了,给宫里贤妃点的长明灯也摔在地上,灭了!
偏这件事发生时,现场很多人,不但有得暇过来的官家家眷,还有平民百姓,走商游人,所有人看的清清楚楚。
有那熟悉的,把前因后果小声八卦一番,得,群众们情绪就激动起来了……
这一次,平郡王却没去抱太康帝大腿哭求了,哀莫大于心死,什么都没用,他认命了。
他认命了,别人却看不下去,流言日盛,有几个言官不能再装看不见,随意上了两个折子,表示自己尽了职。谁知这两滴水花,却翻起了滔天大|波!
荣家甘氏是越王一手扶起来的,他当然要保,让自己人为其说话。‘尽职’的那道折子,和平郡王暗里经营的人,包括趁机搅浑水的杨暄崔俣的人,朝上朝下,吵的那叫一个热闹!
从荣家嚣张为哪般,到甘氏言行是否得宜,再上升到嫡庶差别,妾能不能升妻,妾生庶子到底可不可以改成嫡出,继承家产。
这边攻击,那边回挡,也不知是谁,主动提起了彭传义案。那边说你看,彭传义的案子就是这么判的,妾能升妻,只要是媵妾就行;这边就回,那这甘氏是媵妾吗?荣家那死了的媳妇姓甘,还是和甘氏义结金兰了啊?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以乱说啊!
话题围绕着嫡庶,围绕着彭传义案情之中这一点细节转。转着转着,朝臣们发现,不行,想碾压性打赢嘴仗,得研究研究这彭传义的案子到底怎么回事,那邓氏真的有资格升妻么?
研究着研究着……就发现这案有疑,明明证据不足,怎么就判了?帝都天子脚下,刑部大堂之中,若是出了冤案,可是对大安不利的!
遂有人提议重审彭传义案。
有第一个这么说的,就有第二个说这么说的,渐渐的,话题就挡不住了……
太康帝十分头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