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俣脸上的微笑那叫一个温柔一个美,声音那叫一个清柔:“我可以进去了么?”
“可,可以了。”奚国使立刻让开道路,让崔俣进去。
崔俣顺着青石小径缓缓往前走,终于找到了对应自己签的院落。
猫脸面具男正好是他的邻居,此刻像是简单参观收拾过,正要关门,刚好看到了崔俣。
他轻浮的吹了个口哨:“哟,是你啊。”
崔俣扫了他一眼,没说话,越过他的院落,往自己门边走。
猫脸面具男却没放过他,继续靠着门边撩闲:“宝贝儿,好好享受这三天,记得吃好喝好哟,没准看不到第四天的太阳呢……”他眼神往崔俣腰臀转了一圈,吸了口水,“嗯,要是愿意付出点什么,求求我,我许会答应罩着你哟。”
崔俣仍然没说话,只是微微旋身,冲着猫脸面具男笑了笑。
这个笑容,和之前一样,又不一样。
一样的是清澈灿烂,不一样的是……好像透着什么隐意。
比如怜悯,可惜,早晚你会后悔,会把这话吞回去什么的。
院门“啪”一声关上,猫脸面具男摇了摇头,刚刚应该……是错觉?
“呵呵。”
他眼梢微垂,透出一抹嘲讽,总之,大戏要开场了,他只管静坐细观先!
……
第一日,崔俣没干别的,只细心注意,观察着周遭一切。
院落群里,只有各国军师入住,奚国使者只守在外侧,不干预军师们的事。房舍内条件不错,衣饰床被皆算舒适,物资也的确足,每日会有新鲜食材送入。
但内里奴仆,之前说规矩时说一二,就只有两个。
十个军师,十个院落,只有两个奴仆。
饭食,菜点,羹汤,热水,全靠这两个人。
两个奴仆单独占了一个院子,皆是老妇,年纪略大,手脚并不特别利索,还又聋又哑,别人根本使唤不动。
她们按时按点烧热水,做饭菜,谁来谁取,过点不侯。
入住军师们,要不就记着时间,依着她们的规律来;要不,就自己各样活熟练齐全,烧火做菜沏茶,样样精通,能自己照顾自己,不求人。
反正物资食材什么的,任拿,两个奴仆不管。
崔俣自己当然能照顾自己,但头一天,他没这么干,每逢到饭点,他就去两个奴仆的院子——这里已经成了约成俗成的食堂,到点人就都过来了。
他静静观察其余九人。
除了一国皇使,皇子之尊,武力值不弱的猫脸面具男比较放松外,其他人都一脸凝重,情绪紧绷。这种紧绷感……很有意思。
崔俣琢磨人心惯了,相关书籍也看过一点,懂一点微表情,慢慢发觉,这些人的紧绷感,隐意都不同。
有些人好像是想跑,却跑不了,很急躁,认命吧,又不甘心。
有些人似是决心去死,但死之前,想干票大的,搞点惊世骇俗的大事,最好能史书上留一笔,让自己国家都记得。
有些人悄悄观察留意四周,似心中有了什么主意,正在琢磨实施……
所有人都很不安,连东|突触木罗那个长胡子军师,都没那么横了!
皇使武者总会到来,谁第一个闯到谷底,谁的军师就可能被救,其他军师就会死。而军师们,在这里彼此试探较量,比起如何得到消息,如何把消息传出去给自己人,好像更难。
军师们心理压力极大,要竭力搞消息,搞对手,要赌自己主子第一个来,如果没有自信,就在这里挑个盟友,赌盟友的主子第一个来,也能保住性命……
有命,就能传出消息了。
这第一日,几乎所有人都在试探,彼此视线闪烁,颇有深意,聊天也是浅尝辄止,并不深入。
做为看起来最为弱鸡,搜身时又搜出一大堆要命东西的人,崔俣受到的关注视线最多,却没一个人同他说话,身上视线几乎没有善意的,恶意几乎化为实质的,也不是没有。
但有恶意,并不代表真是恶人。
真正的恶人,从来掩饰的都极好……
夜间,崔俣躺在床上,仔细想过这日经历,又细细回溯以往,总结各种线索。
前三日免杀戮,第一日观察试探,他安生的时间不多了。
想着想着,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进了这风云会,就总有违和感,杨暄强势亮相,人们被震住,短时间内受其威慑,帮他说话,可不多久,就改了态度,开赌局下赌注时,没有人看好杨暄。
黑到底的手气,分的最开无法可聚的自己人,感觉总有些不对劲的初始地点,莫名其妙的地图,略感针对的搜身,恶意满满的视线,明明感兴趣却没有人靠近交谈……
一幕一幕,从眼前晃过。
猛的,崔俣想起今日无意间听到的悄悄话,腾的坐了起来!
他知道了!
这一切是为什么,从哪里开始做的局,他想到了!
虽然有些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但是好像……只有这个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