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王自会叫住他。
果然,越王一见到他,就放开了美人,笑着走过来:“先生如何在此?”
崔俣揖手行礼,面带微笑:“秋色绮丽,百花争艳,煞是动人,在下凡夫俗子,受不了这诱惑,不知不觉就寻过来了。”
“哈哈哈——先生太谦虚了,先生若是凡夫俗子,我等真正俗人,又当如何?这菊花若能得先生一二分欣赏,也算本王这宴办的好了!”
越王十分满意,旁的不说,庄侧妃这点巧思不错,够特别,又够雅致,还能让人大饱眼福,心生向往。
“王爷乃龙子,自带清贵紫气,怎会是俗人?”崔俣笑容淡雅,声音似有深意,“王爷切莫太过自谦了啊。”
越王一怔,目光突然变的兴奋:“先生这话的意思是……”
龙子,自带清贵紫气,不要太自谦……可是在暗示未来英主!
崔俣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只转过头,顾自赏菊,仿佛面前菊花美貌堪比天仙,不赏一赏实在暴殄天物。
越王没有追问。
倒不是不敢得罪崔俣,只是他觉得,追问太傻,显的没气质没风范,即是英主,哪哪都要很出色么。
两个人便一左一右,静静低头赏菊,四周极为安静。
突然,木同朝崔俣悄悄使了眼色。
崔俣便明白,目标人物到位了……
他不再只赏菊,轻声说了一句话:“龙有困于浅滩时……在下观王爷印堂纠结,眉锋乍乱,是困境之像。”
他这话一说,越王心思就活起来了。
可不是?
要说以前,他虽不是太子,待遇却胜太子,谁见了他不夸,谁见了他不尊?这满朝上下,就没有敢跟他对着干的人!他以为太子不足不虑,哪怕回了洛阳,单枪匹马的,也不会有什么出息,随便一压,就能压死,可谁知道……
他没压得住太子。
太子就像肋生双翅,扶摇直上,阻都阻不住!不但阻不住,还将他的路拦了,一点点,一寸寸……先前不觉得,如今回顾以往,他失去了太多太多!
太子是怎么做到的?
局面又是怎么到这一天的呢?
越王十分不解。
这事,别人看不出来,崔俣却一语中的……
越王心内叹了一句,朝崔俣拱手:“还请先生教我。”
崔俣避开他的礼,垂眸道:“殿下胸有乾坤之志,眸有慧灵之思,在下才疏学浅,不敢言帮。不过在下想提醒一句,有时危机并不只眼前看到的这些,隐于暗处的,来自近前人的,最易疏忽,越是处理不善,越易招来事端,其影响程度,不一定小于劲敌……”
崔俣话里拐着弯,似是而非,云山雾罩的说了一大堆,越王一时没听明白,隐在暗处的庄郦却一听就懂了。
王爷就是太顾念情谊,没看到身侧有猛虎!
昌王……虽是一母同胞,但帝位面前,兄弟情算个屁!
现在人家已经行动起来了,还招揽了贾宜修来哄骗他,这边俩人都蒙在鼓里,若现下还不注意,大事危矣!
崔俣这通话目的本就不在越王,只要庄郦能听明白就行。
点到为止,他不再多说,以今日时机不对,不好多聊的理由告辞,请越王自去忙碌,以后有机会再长谈。
离开的姿态相当潇洒。
越王还懵呢,半仙刚刚一席话,是说他身边有小人了?
身在这个位置,自小走到大,他最清楚,手下永远有忠心的,也永远有起了外心背叛的,背叛者,几乎年年都要清一批。
这一次,又是谁呢?
……
外面热闹一个接一个的传过来,杨暄却看不到,心里非常郁闷。
今日一出门,他就发现被人盯着了,观其行事表现,是田贵妃的人。
田贵妃既然对他起了提防,就不会什么都不干。但这女人很聪明,真要做什么局,肯定是有一定把握后才干。之前看错了他的人,屡屡受挫,这一次,肯定要仔仔细细看清楚了,才好对症下局。
怎么看清楚一个人的真正禀性呢?
看他对待危机的各种方式。
人在面临一些突发状况时,总是下意识反应的,这些反应,就是本性。
遂杨暄今日遇到了各种状况。
还好他准备充分,演戏本领一流,才没上田贵妃的套,表现了一些与自己性格相反的东西……田贵妃若信了,用这些‘弱点’来做套,他保证,会让这女人终生难忘。
他都这么配合了,田贵妃的人却不依不饶,有了结果还不退,还要各种搞事!
杨暄就不高兴了。
他都好长时间没看到他家兔子了!
光靠暗卫们传暗话太无趣,他的宝贝儿在别处喝茶看戏那叫一个爽,他别说现场了,连个锣鼓点都听到,真是特别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