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刻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如今竟天外飞仙,别人都死了?
崔枢一看弄死人了,眼神闪烁,十分心虚:“我可没杀他,是他自己不会飞,撞到别人刀上的!”说完又梗着脖子,给自己找理由打气,“欺负女人,活该!”
怎么也是救命恩人,越王就拱手:“多谢——”
“谢个屁!不许说老子杀了人!你们今天这事,老子没看到!”
崔枢放完话,就赶紧闪人。
越王被驳了面子,却没生气。别人救了他的命,他得感恩。而且一般百姓,就算会点武功,也是不敢随意杀人的,此人错手伤人命,心虚,不想卷入泥潭,也很正常。
既然别人不想,他便帮人担下这桩事,平了这份恩怨,也算报恩了……
形势一变,越王就立刻安全了起来,刺客没得手,死的死,跑的跑,余下处理不提,越王惊魂未定一场,也不想找关三了,直接回宫去了。
崔枢干完大事,旋身使出最漂亮的轻功身法,跃上青楼,挑开珠帘,倚墙摆姿势:“怎么样,爷帅不帅,强不强!”
还风骚的撩了把头发。
女伎们惯会哄人,这个说‘好帅呀奴家心肝儿都颤啦’,那个道‘天底下往哪找第二个这么俊的人哟’,把崔枢给哄的,眉开眼笑,特别得意。
“可累死爷了,”他懒洋洋往椅子上一坐,眉梢眼角全是戏,“来,给爷捏个肩,捶个腿,喂个葡萄,爷要爽一把!咦?眉眉,你怎么不动啊?”
楼里绝色美女,最红头牌,方才用纤纤素手给崔枢喂葡萄的眉儿,朝窗外看了一眼:“奴家好像看到白衣裳了。”
崔枢腾的坐起来:“哪呢哪呢?”
头探出窗外,远远瞄见一个一身白衣的俊俏男子侧影,崔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嗷’一嗓子跳起来:“那什么,你们玩,我改天再来哈——”
也不各种抛媚眼风骚了,也不懒洋洋没骨头了,更不喊累了,‘嗖’一下就跳出窗外,灵猫一样,在屋顶蹿了几蹿,就不见了身影。
屋中各女伎:……
叫眉儿的头牌最为淡定:“收拾收拾吧,今日枢公子不会再来了。”
……
胭脂巷外,阿布可儿提着裙角,在人群里一遍又一遍的冲,没章法的乱跑,跑的额角出了汗,精心梳的大安姑娘发式都乱了,都顾不上。
她紧紧抿着唇,面色焦急,跑了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不会停歇,别人渐渐对她指指点点,她似乎也完全察觉不到……直到崔盈好不容易找到她,用力拽住:“可儿!”
阿布可儿怔了怔,才认出拉住她的人:“盈……盈?”
崔盈拿帕子给她擦额角的汗,眸底一片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阿布可儿愣愣看着崔盈,眼泪毫无征兆的迸出,片刻汹涌。
“盈盈……我大概永远都找不到他了……”
她蹲下|身,抱住膝盖,号啕大哭。
总感觉看到了他,可回头再看,怎么找怎么找,都找不到人。
……
人群外,在自己店里换了一身衣服的关三,柱着竹仗走了出来。
明明看不到,他却似知道附近发生了什么,微微侧耳问身边长随:“怎么了?”
长随照习惯走到他前面引路:“没什么,是有位姑娘在哭……”
关三微微点了头,没再多问,手中竹杖轻动,渐渐远走。
眸底,依旧是一片苍戾空茫。
……
越王此次出宫十分低调,没带多少护卫,行踪也未透露,遇到事情立刻返还,遂他遇刺这件事,暂时并没有人知道。
庄姝却不一样。
她投诚太子,太子今日有局,也给她派了任务,遂她早就准备好了。
一般情况下,越王回来,头一个知道的肯定是越王妃,迎上来照顾伺候的也是越王妃,以及越王妃手下。但今日庄姝得到命令,早早就准备了起来,给王妃找了一堆事,让她抽不出身,越王回来,自然是她这个侧妃第一个迎上去。
“王……爷,您这是怎么了?”
庄姝见到越王,面上表情从惊喜变成惊吓,演技非常好。
不等越王回应,她立刻叫贴身丫鬟冬儿去拿药,亲自扶住越王,又快又稳的扶他坐下,坐好,又含着眼泪,给他上药。
看样子,竟是心疼的不行。
“您……莫生气,”她一边轻轻的给越王上药,一边颤着声音,“不是妾不心疼您,不给您叫太医,而是那边……昌王殿下那边,听说在外面受了惊吓,回来后情绪十分不好,贵妃娘娘把太医们都叫过去了,替昌王殿下诊治……王爷这身看着吓人,却多外伤,妾先帮您把药上了,止住血,稍后就算太医略迟,殿下也不会太遭罪……”
越王脸色阴沉,喉间腥甜,差点吐血。
什么在外面受了惊吓,就是刚刚那场刺杀吧!
他的好弟弟,还真是会不遗余力演戏,吓着了?恐怕不是,是想趁机让他没人治伤,延误机会,死了才好吧!
怪不得跑那么快,比他先回宫,原来是有打算的!
庄姝垂着头,声音有些颤,好像在给自己打气:“王爷莫担心,妾虽不懂医术,不会治伤,但这味千金置下的陪嫁良药效果却是很好……”
药粉纯白色,十分细腻,效果也是立竿见影,洒到伤处没多久,虽然还是疼,但血迅速止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