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不是吃醋!”薛木恼怒地推开万朝阳的手,“我是……我是……”他“我是”了半天,却也不知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好好好,不是吃醋不是吃醋……”万朝阳轻轻拍着薛木的手,看看他的脸色,迟疑道,“要不……要不我跟江涛说,让他别来了?”
“……”薛木咬了咬牙,尽管他对谢江涛充满了危机感,却也不想为难万朝阳,更不想显得自己太小气,只得故作大方道,“那也不用……”说完却还是忍不住补充道:“但是你不许跟他太亲近!”
万朝阳还是没绷住笑出了声,而后又连忙收起笑容,指天发誓道:“不亲近!绝对不亲近!他谁呀?我有啥可亲近的?长得也没我们木木好看、腿也没我们木木长、屁股也没我们木木翘!我亲近他干啥?我保证!一生一世就喜欢我们木木一个!别人在我眼里都是nobody!”
薛木看着万朝阳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表情,听着这不着四六的话,心里却喜欢了起来,也总算消了些气,压了压嘴角,说:“我也不是无理取闹……也不是跟你作……但是……但是江涛……他真的不一样……”
万朝阳听了,心里一软,温柔地抓起薛木的手,说:“有什么不一样的?江涛高一的时候跟我确实玩得好,我俩也算兴趣相投,但是毕竟也就那一年。你要说关系好,还不如大钱儿、大钊还有宇丰、小鹏他们跟我好呢,甚至小辛也比他跟我熟啊现在。但是你啊,你是你啊,你在我这,他们谁也比不了,谁也取代不了啊,咱俩这么多年了,你还至于为了江涛这么认真地跟我生气?你对得起咱俩这份感情吗?”
薛木听了这话,心里不免生出了些纠结自责的情绪,张了张口,却又想不出什么辩驳的话,只能喃喃道:“那……我错了呗……”
万朝阳笑了笑,又瞥了一眼电脑画面,舔了舔嘴唇,说:“那错了怎么办啊?”
薛木听言,抬眼一看万朝阳的笑容,蹙眉道:“这是在跟我玩儿情趣呢?”
万朝阳笑道:“煽情煽到这份儿上了,还不就手儿的?”
薛木忍不住一笑:“熬了一宿,你还有体力?”
万朝阳挑眉道:“你承认错误!还要消耗我的体力?!坐上来自己动!”
薛木嗔怪地笑笑,摇着头叹了口气,伸手按下了暂停键,做作地摆了个弹烟灰的动作,扬了扬下巴道:“把裤子给我脱了。”
万朝阳却咬了咬嘴唇,朝屏幕扬了扬头,说:“我要是想看着这个做……算奇怪吗?”
薛木一怔,扭脸看看画面里十七岁的自己,转头喝道:“变态!”
万朝阳撇了撇嘴,不敢再言语,默默地解开了腰带,薛木却伸手又按了一下空格,画面再次播放起来,万朝阳正在讶异,薛木凑到他耳边道:“不过我喜欢。”
温柔的亲吻落在唇上,灵巧的手指探进内裤中,屏幕里头穿着肥大校服的少年嘻嘻哈哈地说笑表演着,画面之外的两位创业青年正忘情地亲吻爱抚着彼此的身体,冬日的暖阳一寸一寸地爬起来,那放在桌上的包子和豆浆,却只能在肉体的碰撞声和缠绵的呻吟声中,一点一点地冷透了。
接下来的几日,薛木与万朝阳和蔡薇又陆陆续续进行了好几波的面试,从有着丰富工作经验的社会人士,到慕名而来一腔热情的学生粉丝,从业务内容的前期后期策划营销,到公司运营的人力财务公关商拓,纠结斟酌讨论争辩了一个多礼拜,才总算彻底确定下来了红日的第一波完成的团队名单。
而就在这忙得焦头烂额的时候,薛峰和贺冬兰还时不时地插话打扰,说准备要换个新车,一天发十来个图片和链接让薛木帮着参谋。
薛木不胜其烦,心中大翻白眼,暗想跟您们借钱死活不给,自己倒张罗起换车来了?
只不过薛木对车并不懂行,也没那么多工夫去帮忙研究,便拉了个群让万朝阳替他应付。万朝阳倒是热心地帮着看了看,也推荐了好几款不错的车型,薛木对于他的推荐也没仔细甄辨,等闲下来的时候再一看,才发现那些款式都有些太过年轻张扬,根本不符合薛峰和贺冬兰中产中年夫妻的气质。
“你这是选的啥车呀都是……”薛木吐槽道,“这适合我爸妈开吗?”
“我也很为难啊……”万朝阳无奈道,“十五万的预算……能有什么适合他们的车?再说了,你爸妈心态不也挺年轻的么,他们自己要求说要选得时髦点儿……”
“十五万?”薛木有些意外,“这么点儿预算?大一时候买的那个尼桑也有二十万呢,这要换新车预算怎么还不提反降呢?”
疑惑中,薛木打开群聊,在聊天记录里翻了一阵,发现薛峰和贺冬兰发来的感兴趣的车型里也都是年轻时尚的款式,甚至比万朝阳推荐的那些还要夸张,他心里一动,赶紧打了电话过去。
“爸!买车那事儿……怎么回事儿啊?”
“什么怎么回事儿?”
“那车……不是您俩要开吧……?”
电话那头的薛峰沉默一阵,忽然笑了起来,说:“看出来了?”
“我天我这还看不出来?”薛木身上有些燥热,“不会是……给我买的吧?”
“不给你买给谁买呀?”薛峰轻描淡写地笑道,“你这创业了,有的是要用车的地儿,给你买一辆开着呗!”
“我的天……不用啊!有这钱还不如给我拿来当注册资本呢!买什么车呀!”
“这事儿我也跟你说过了,投资我们是不会投的,但是给自己儿子买辆车,那是我们当爹妈自己的事儿,本来还说买好了直接给你开公司去当个生日礼物呢,还是让你给发现了,那跟我们一块儿去4S店吧,也省得最后挑一个你不满意的──你元旦休息吧?”
“休息、休息……”薛木抬眼看了看万朝阳,心里半是感动半是无奈,“行……那谢谢您俩了……明天我请您俩吃饭……”
“得了吧你,等你挣钱了再说吧。”
挂断电话,薛木幽幽地叹了口气,已经听明白原委的万朝阳也跟着无奈笑笑,说:“你爸妈也真有意思……要买就直接买呗,还整这么一出……”
薛木摇了摇头,苦笑道:“他俩不同意借钱给我,但是知道我就这么白拿了你的股权,心里肯定也别扭,所以想着买个车也算对我表示支持了,也行吧,反正这车回头公司的事也能用,咱们自己也能用,明天你跟我一块儿去4S店吧。”
“我可不去……”万朝阳缩了缩脖子,“我一看见你爸我就打怵。”
“瞅你那点儿出息!”薛木白了他一眼,“咱俩在一块儿四年半了!你都二十二了!还怕我爸?”
“我就是三十二我也怕呀……你不也怕我爸吗?”
“……”薛木无言以对,扁了扁嘴,翻身关了台灯,“睡觉!”
温柔的相拥中,薛木与万朝阳很快进入了梦乡,这段时间两人一直忙于紧张的筹备工作,此刻终于能得到了片刻的放松,薛木睡前还模模糊糊地盘算着元旦三天的安排,还有元旦过后就要正式开始的新的公司团队工作,心里半是期待半是忐忑,竟然全然忘了那每年一度的考验。
午夜的三环路仍旧车水马龙,不远处的购物广场灯火通明,小型的跨年活动进行得如火如荼,烟花的光芒被城市的霓虹掩盖,北风掠过,吹不散人群的欢呼。
“五──四──三──二──一!新年快乐!”
睡梦中的薛木忽然感觉浑身一阵抽搐,猛然惊醒过来,万朝阳也被他的动作惊醒,迷迷糊糊问道:“怎么了?”
薛木神志尚未清醒,忽然又觉得胸口一阵剧痛,像被千万根钢针刺入,又像强烈的电流贯穿,张口就要哀嚎,却发现怎么也叫不出声。
万朝阳已经彻底被吓醒,连忙打开台灯,看着双手抱着胸口、浑身打颤、死死瞪着双眼张着口的薛木,一时惊慌失措,连声问:“薛木!薛木!你怎么了!”
又是一波剧痛从胸口传遍全身,薛木痛苦不堪,仿佛有种濒临死亡的感觉,他知道万朝阳的双手扶着他的身体,却看收不到任何他掌心的温度。
“薛木!薛木!”万朝阳惊得汗如雨下,连忙翻身拿起手机,拨打了120。
剧痛再一次席卷而来,薛木眼前忽然一黑,四周再也没了小屋里的暖意,也听不到了万朝阳的声音,在一片黑暗与混沌中,他仿佛溺入了无边无际的海水里,冰冷,压抑,无法呼吸。
这噩梦般的体验不知经历了多久,他却恍惚中听到了一阵人声。
“多巴胺二十毫升静脉注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