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别墅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也听得见。
封卓伦握紧了拳,一动不动地看着罗曲赫。
罗曲赫清雅的脸庞上渐渐挂上一丝冷笑,他挥手示意milk身后那两个黑衣男人离开。
他一手紧紧握着枪、抵着milk的太阳穴,侧头看着封卓伦,“你知道么,我最喜欢看的……就是你痛苦的时候的样子。”
“让我想想你刚刚被封瑜带进罗家的时候,”他望着封卓伦,眯了眯眼,“单纯的又缺乏安全感的小男孩子?从底层的阶级一下子跨入豪门,恐慌却又好奇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就想一点点把你摧毁。”
封卓伦不发一言,不动声色地往前进了一步。
罗曲赫将枪往milk的太阳穴上又压了压,已经极度恐惧的女孩子大颗大颗的眼泪往下不停地掉,混着嘴角的血一起滴在地板上。
“哭什么呢?”罗曲赫见状,微微弯下腰看着milk,“作为我的亲生女儿,你不是为了你这个小叔叔、做过很多事情吗?那你现在怕什么?”
“罗曲赫。”一直站在封卓伦身后的敬静这时终于开口,“你把她放开。”
她的声音淡漠地响起在一触即发的空气中,罗曲赫这时视线移向她,半响撩了撩唇,“怎么,连你都想向着他了?”
没等敬静说话,他便笑了起来,从前温雅淡然的男人、现在像一个彻头彻底的疯子一般,笑得连声音都在发颤,“封卓伦,你看,像你这样一个没有能力、如同草芥蝼蚁般的男人,总是会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所有人的帮助和青睐,所以你有多高兴,看到现在罗家的一切都毁在你手上,看到我即将入狱。”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我执着地想让容滋涵回到我的身边吗?”他握着手枪的手渐渐一寸寸松了下来,枪支“卡塔”一声落在了地上,“也许之前是因为她和敬静长得像,结束就结束罢了,但是之后她却和你在一起了……所以,我只是单纯想看你痛苦而已,看你毫无能力和我争,母亲去世、最爱的女人还要拱手相让于我,看你胆小、怯懦,出言伤害自己的女人将她推走,看你痛不欲生、活得像行尸走肉。”
“你不进精神病院真的可惜了。”封卓伦说话间、已经一步一步接近他们,“别人都说你聪明、俯瞰一切,其实你是自作聪明,偏偏要让自己原本的生活化为灰烬。你想摧毁我、却摧毁了你自己。”
罗曲赫的身体渐渐松了下来,像慢慢松垮的、流失所有气力的沙漏。
封卓伦神经高度紧绷着,他抿着唇、慢慢准备弯下腰夺下那把枪。
“纭―”地一声。
电光火石之间,在他触到那把枪之前,刚刚已经颓然倒在地上的罗曲赫竟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重新将那把枪拿了起来、准确地扣动了扳机。
Milk的脸庞渐渐扭曲,她的胸口处、如同散花一般,血飞快地沾湿了她的衣服,从她的胸前晕开。
敬静浑身发抖、一下子摔在了地上,她脸庞惨白、双手双脚并用地爬了过去,抬起身用力抱住了milk,一把撕下她嘴唇上的胶带。
“妈……”血从milk的嘴里冒了出来,她的声音里带着哭腔,却再也来不及说出一句话。
她的眼睛瞪得很大、眼眶里还蓄着泪水没来得及落下。
才十六岁的女孩子,她本该鲜活美好的生命,渐渐地、永远地消失在这个世界上了。
罗曲赫开完这一枪后朝后松垮地坐在地上、放声大声笑了起来,“你看,喜欢你的人,就要付出这个代价,封瑜爱你、所以她死在罗家,milk是我的女儿,却一心为了你,所以,她死了、也活该。”
封卓伦看得发指眦裂,喉里发出一声沉闷的呜咽,他浑身发颤、扑上去猛地夺过罗曲赫手里的枪支,站了起来、拿枪对准着罗曲赫的眉心。
罗曲赫浑身的最后一丝力气仿佛都被抽光,他颓然地靠在餐桌的桌脚边,容颜仿佛憔悴得如同枯木。
“你前小半生的痛不欲生是因我而起,我现在的万劫不复是因为你,所以我们两清了。”罗曲赫一动不动地看着他,“总说绝地反转、绝处逢生,用在你身上应该再好不过了。”
“我爸死了、我妈疯了、我女儿被我杀了。”罗曲赫慢慢伸出手、覆在了自己眼睛上,“多好,罗家的人,地狱里再能相见。”
“让你死,是厚待你。”封卓伦一动不动地握着枪支,眼眸里是海啸般席卷起来的沉怒。
罗曲赫轻轻笑了笑,声音苍凉,“历来都是女人挡在你面前,今天你倒有勇气一个人来。”
“我给你机会杀我,你不动手吗?”他一字一句地说。
封卓伦看着他,眼底是肃杀的冷意,慢慢地、弯指扣下了扳机。
“纭纭纭纭”
四声枪声彻耳,罗曲赫的双手、双腿上渐渐有血冒了出来,在地板上渐渐晕开血色的形状。
“你枪法……真……不怎么好。”罗曲赫的脸庞上依然挂着淡雅的笑,却开始渐渐失去血色。
“这四枪,是为了当初你对我妈做的那些,是为了你让我在你面前跪下,是为了你曾威胁我女人的性命,是因为你杀了milk。”封卓伦将枪扔在地上,“你死都不足惜。”
罗曲赫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嘴角依旧微微上翘。
封卓伦这时朝一旁走去,弯下腰、将已经身体开始冰凉的milk打横抱了起来。
“你要跟我一起走么?”他抱起milk,看着直直坐在地上、从头到尾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敬静。
她依旧没有开口。
只见她这时慢慢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握起放在茶几上的打火机,一步一步走进了厨房里。
封卓伦抱着milk,半响、眼眸一变,刚想要跑进厨房,却已经看见厨房里隐隐有火光显露出来。
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背后映衬着火光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她身上都是沾染到milk的鲜血,白色上衬着的血色蔷薇,像最后的祭奠。
“你把她好好安葬在一个地方,milk喜欢溪水,你选一块靠近溪水的地方,让她安安静静地睡。”敬静的脸颊上已经映了红光,她走到躺在地上的罗曲赫身边坐下,抬头看着封卓伦轻声道,“你们走吧。”
大火渐渐从厨房里蔓延出来,客厅的横梁已经倒塌了下来,掉落在了地板上。
别墅外隐隐传来消防车、警车的声音,封卓伦抱着milk,最后看了在火光中的那两个人一眼,转身走出了别墅。
…
容滋涵坐在车上,一看见了别墅里冒出了火光,神色大变、立刻打开车门,从车里跳下来朝别墅跑去。
柯轻滕和尹碧d让人手先行撤离,单单两人立刻跟在她身后跑了过去。
警车、救护车和消防车已经赶到,一辆辆停在了外面,火势越来越大,整个天空中都弥漫着浓浓的、暗稠的烟雾。
容滋涵头也不回地往前跑,风从耳边刮过、刺得她的脸颊越来越疼。
终于跑到了别墅前,隐隐看见有人从别墅里走了出来,她抓紧步伐朝那人跑了过去。
漫天火光下、别墅已经渐渐坍塌,火舌扑面而来、灼热得人都发烫,她揉了揉眼睛、大口喘息着,看着封卓伦手里抱着浑身是血的milk、一步步朝她走了过来。
他的脸庞上带着肃杀的痛,在看到她时,脸庞上却还是慢慢绽开了一个笑。
容滋涵的眼泪渐渐从眼眶滚落了下来,她抿了抿唇,朝他跑去。
**
那一场大火,将曾经一手遮天的罗家彻底化为一片灰烬与尘埃。
从此,整个香港,再也没有罗氏的半点踪迹。
香港边郊的墓地寂静无声,封卓伦上完香,慢慢直起身。
照片上是milk黑白色的、年轻的容颜,笑容满满、一如对着他时的肆意与欢喜。
最艰难的时刻,是这个女孩子陪在他身边,是用鲜活、真实的生命陪着他。
年轻的娱乐圈女星,就这样去世,死因被警方掩盖,对外宣称是得病而死。
容滋涵站在他身后,这时轻轻挽住他的手臂。
“累不累?”她轻声问。
封卓伦摇了摇头,低头看着她,“现在到妈那边去,看完妈我们就回去,你闻烟味多了吃不消。”
“没事。”容滋涵朝他摇了摇头,“我们走吧。”
…
在美国的时候他们也曾为封瑜立过墓,那时是座空墓。
真的走到这块真正的葬着封瑜的墓前,仿佛隔了一个世纪般久远。
封卓伦望着墓碑,驻足在那里一直没有说话。
容滋涵在他旁边、将布铺好,握着香慢慢先在墓前跪了下来。
“妈。”她握着香轻轻开口,“希望你一切都好、能够保佑宝宝健康地长大,能够让他成为一个很出色的人,一生平安。”
“这一辈子我没能孝敬到你,只能求下一生。你不用担心我们,我们会好好生活下去。”
“谢谢你。”她闭着眼睛,恭恭敬敬地朝墓碑磕了三个头。
多谢你养育他,多谢你让他经历那一切、还能平平安安地在我身旁。
**
从墓地出来已是接近薄暮。
封卓伦将容滋涵的衣服扣紧,搂着她从大门口朝停车场走去。
走到车前,他突然停下了步子,侧头郑重地看着她,低声叫她的名字,“涵涵。”
“嗯?”容滋涵被他圈在怀里,抬头望着他。
他的眼里竟然笼罩着不舍。
“明天柯轻滕和尹碧d会送你先回S市,爸妈照顾你和宝宝,我放心。”他轻轻抚了抚她的头发,柔声道。
“那你呢?”容滋涵一怔,手不由自主地抓紧了他的衣角。
“我啊。”他笑了笑,避而不答、突然换了句话道,“你和宝宝、会去找别的丈夫和爸爸吗?”——
☆、52
今年的立夏是五月初。
回到了S市后每一天的天气几乎都是晴好的,回春后气温一路上升、已经逐渐有夏意接踵而至。
容滋涵坐在沙发上懒洋洋地看了会电视,准备起来去厨房弄点吃的。
自从她怀孕后回S市,容城和李莉两个人几乎是如临大敌,夫妻两个为了女儿还有肚子里的外孙,简直跟孙悟空去西天取经一个样,上刀山下火海地忙活,每天早上李副处长亲自下厨、做好了饭菜再去上班,容城应酬几乎推掉一半,早早便下班回家给女儿泡茶喝。
正从锅里盛了些粥出来,客厅里的电话便响了,她慢吞吞地放下碗,走过去接起了电话。
“涵涵,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李莉从办公室里打来电话,声音紧张兮兮的,“天气热了,有没有什么头晕之类的征兆?”
容滋涵觉得好笑,耐心地摇了摇头,“妈,哪有你这样天天就几个小时不在、还五六个电话拼命打回来的、我又不是生大熊猫。”
“哎,毕竟是我外孙,怎么能不紧张?你从小到大都没吃过什么苦,生孩子可真的是件苦差事。”李莉说了一通、突然顿了顿,“我说,这孩子都已经快四个月了,卓伦怎么还没回来?他……”
李莉欲言又止,容滋涵哪能不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连忙道,“妈,我都和你说了香港和法国那边的事情一大堆要处理好、他不想我怀着孩子跟他一起奔波,再说也快了,估计就这两天就能回来了。”
“我知道,我也不怕他会丢下你们娘俩。”李莉叹了口气,“关键是家里、同事那边都问起来了,知道你怀孕,都问什么时候办喜宴,再说了,我不是看你想他想得厉害吗。”
“谁想他了。”容滋涵撇了撇嘴,“好了妈,先不说了,我吃完饭、碧d他们就要来接我了,今天他们在边郊包了一栋别墅玩。”
“小心点,早点回来。”李莉再三叮嘱完、才挂了电话。
把电话放回座机,容滋涵深吸了一口气,走到窗边将窗户打开。
风从窗外拂到脸、沁人心脾,她轻轻将手撑在窗旁,静下心来闭了闭眼。
罗家覆灭,香港、法国的资产、赔偿等一系列的事务和后续都落到了封卓伦一个人的身上,他本是那么懒散无拘无束的一个人,对那个家无半点情感牵挂,到最后却也还是选择去料理这一切。
她知道他是想以最坚定无畏的面容、一个人去面对曾经将他贬得一文不值的噩梦。
想到某人那张脸,她收回思虑、嘴角不由自主地往上翘了翘。
分开的时候他说很快就会回来,还算着日子说孕妇头三个月过后就能逞凶、昨天电话里还贱兮兮地告知她小别胜新婚。
只希望一切都好,希望明天就能看到他在自己面前。
**
租凭的花园别墅里大门没完全关紧,外面草坪上几个小孩子玩疯了闹腾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传到屋子里来。
除了陈渊衫和殷纪宏两个妻奴带着老婆出去三度蜜月之外,封卓伦的几个兄弟全数到场。
客厅里所有人都热热闹闹地准备着晚饭边在谈天,这时大门“吱呀”一声,黑面局长单景川领着玩得满头大汗的小朋友们进来倒水喝。
“锅子叔叔快放我下来,我要涵涵姨妈抱!”
傅政家的小女儿傅仟汶扯着单景川的俊脸毫不客气地捏,洋娃娃一样漂亮的小姑娘转头眼巴巴地望着她,真真是可爱至极。
“傅仟汶你这个两面三倒的小王八蛋,墙头草!”顾翎颜这时放下手里捏的面粉,几步跑过去作势就要扯丈夫手里的小人,“每次我抱你你都撇着嘴不愿意!怎么,嫌我没涵涵长得好看?”
傅仟汶这小姑娘别的优点不谈,就谈面不改色地见风使舵,就和她那个面瘫爸傅政如出一辙,当下哪肯让她得逞,连忙从单景川身上稳当地爬下来直往容滋涵怀里扑,“涵涵姨妈比颜颜姨妈更漂亮,还从来不骂汶汶是小王八蛋,我喜欢涵涵姨妈!”
容滋涵听着耳边软软的童声,也颇带欢喜地接过傅迁汶重重地亲了一口,眼睛都微微上翘着笑弯了,“汶汶真乖,涵涵姨妈带了礼物给你、等会拿给你,好不好。”
“好!”傅小公主高兴了,趴在她身上咿咿呀呀地撒娇。
“这丫头人尽其用的本事到底是跟谁学来的?”顾翎颜揉了揉眉心,额头青筋叠起。
尹碧d帮傅家大儿子和单家小豆丁倒了水,这时朝那边正面无表情地边冷语调戏老婆边包水饺的傅政抬了抬下巴,声音不高不低地答道,“虎父无犬子。”
柯轻滕在沙发上处理文件,头也不抬、面无表情地轻轻拍了拍手掌。
“容滋涵,”躺着也中枪的傅政半响推了推眼镜,突然慢条斯理地站在餐桌边开口道,“如果你的孩子是个男孩子,早点进行生理教育,不要到最后变成厌女症,眼光与旁**不相同,娶老婆不要贤良淑德的,非要那种拿着枪当玩具玩、**前还要打一架的。”
整栋别墅鸦雀无声,半响,顾翎颜率先扑进单景川怀里,笑得连声音都开始发抖了,邵西蓓用手推了推丈夫、却也掩不住笑了起来。
被渣爷狠狠甩了两枪的史密斯夫妇脸庞都黑了下来,容滋涵不忍再戳一刀,只好忍笑点了点头,“好,我知道了,说不定是个女孩子呢?”
“女孩子也不好。”顾翎颜当先摇了摇手,“你看我们家单叶,皮得跟一个球似的,没有一秒钟消停下来的。”
邵西蓓点了点头,附和道,“我们家汶汶也是……哎对了涵涵,花轮他、有没有向你表示过?”
“表示过什么?”容滋涵疑惑地问。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单景川这时淡然地开口。
“……好像还没有。”容滋涵摇了摇头,心下也没有多想、只觉得有些犯困,揉了揉眼睛说,“我先上去睡个午觉。”
**
唐簇被封卓伦推进别墅大门的时候,差点摔了个狗吃|屎。
他刚刚嘤嘤着想爬起来,迎面忽然有三四个小小的黑影马不停歇地朝他扑了过来。
“我靠!”唐簇当先被柯印戚小朋友压倒在地,小柯仔面无表情,骑马一样骑在他肚子上,紧跟着的傅迁汶、单叶等,欢呼着分别拖住他的手和腿。
“救命啊!”唐簇爆发出凄厉的惨叫,“我上有老、下有……啊!”
尹碧d走过来、递给了封卓伦一杯茶,指了指地上已经被小魔王们埋住了的唐簇,“这是什么?”
“宠物。”封卓伦接过茶喝了一口,和几个朋友都打了声招呼,“等会让他给你们表演一个草裙舞。”
“好好玩!”顾翎颜好奇地将脑袋探了出来。
“事情办好了?”傅政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嗯。”封卓伦嘴角牵起一抹笑,“她人呢?”
“在楼上午睡。”柯轻滕指了指楼上。
“哟!要求婚啦?”尹碧d吹了声口哨,眼神戏谑地看着他。
“马到成功。”单景川沉稳地点了点头。
封卓伦耸了耸肩、神秘兮兮地朝他们眨了眨眼睛,轻手轻脚地往楼上走去
容滋涵是睡在阳台里的。
封卓伦轻轻推开房间门,便看到她身上铺着一条毯子、睡在阳台的躺椅上,阳光暖洋洋地像镀金边般铺在她身上,她的睡容安静美好、只短短一个多月未见、却看得他心头都微微发酸。
他看着她、一步一步地朝她走去。
容滋涵睡得很浅,耳边又传来楼下小孩子欢快的笑闹声和夹杂着的唐簇的惨叫声,她揉了揉眼睛,慢慢伸了个懒腰,心里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回过头的时候,便看见封卓伦站在隔着一层玻璃落地窗的室内,笑盈盈地看着她。
她怔了怔、半响刚想笑,却觉得眼眶有些发酸。
他这时轻轻拉开阳台门,从外面走了进来,从前英俊漂亮的男人,面容比以往似乎说不出来地有些变化。
是什么变化呢?
似乎比往常沉然了,不是最初的盛气与骄傲,不是最初的玩笑与轻佻,每一寸的五官都深刻下来,是成熟的、完满的摸样。
“我儿子好吗?”封卓伦走到她身旁,微微蹲□、轻轻握着她的手。
“好。”她笑了笑,仔细地看着他的眼睛,“最近我吃得越来越多了,爸妈说,说不定真的是个男孩子。”
“嗯,”他轻轻拿起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儿子像妈妈,女儿像爸爸,虽然你长得好、但是我长得更好,所以还是像我多点好了。”
这语气还是如他往常的贱,她抬起手捂着嘴、噗嗤笑了出来。
“法国和香港的所有事情都办妥了,罗家这两个字完完整整地在香港消失了,还有、我把珠宝设计行的生意主要定在香港和S市,两边跑,看在我这么辛苦接单设计的份上,你要不要做家庭主妇,就乖乖呆在家里让我养活你们**?”他一字一句、不徐不缓地说。
是稳重、坚定的,心智历练得足够的语气。
容滋涵听得心头微微发颤,半响嘴角翘了翘,“让我考虑考虑再说。”
“爸妈有没有催着要我把你娶过门?”他伸手轻轻抚了抚她的脸颊,“上次爸爸私下打电话给我,说妈急得、都想把婚礼的酒店先定了,还想让人去把喜帖都印好。”
她沉吟片刻,伸手覆住他的手,“这催不催没有用,关键还是看某人肯不肯呀。”
“求婚需要些什么?”他眯了眯眼,有些遗憾的口气,“美酒、游轮、钻戒?怎么办,我一样都没有。”
“封卓伦,设计珠宝不是你的老本行吗?”她出声问。
“我现在设计一切珠宝首饰、除了钻戒。”他的腿慢慢弯曲下来,“忘了和你说了,从很久之前我就再也不设计钻戒了,我记得我当初做了最后一枚成品、后来找不到了。”
他望着她的眼神里带着调侃、又有光线都掩盖不住的情深,她的鼻头越来越酸,咧着嘴道,“我们第一次分手的时候,就被我拿走藏起来了。”
封卓伦笑容越来越大,“我那时候和唐簇说过,做好那一枚之后我就再也不设计钻戒了,我给我的所有兄弟都设计过结婚钻戒,而最后一枚、留给我的妻子。”
稿纸上完成的此生最后一枚钻戒,留给此生最最挚爱的女人。
“可现在来不及拿了,在家里。”容滋涵笑着、眼泪慢慢从眼角滑落下来,“你求婚真不专业。”
“新婚蜜月,想去哪里?”他伸手擦过她的眼泪,半响突然问她。
“没有特别想去的地方。”她摇了摇头。
其实清晨与你一同去散步,晚上与你在路边走走,牵着手看你陪在我身旁,无论去哪里,我都觉得很满足。
只因为是与你一起。
“那就什么地方也不去,天天在家里滚床单好了。”他笑着看她,半响慢慢单膝跪地。
“容滋涵,我想想你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我才二十五岁,现在我都快三十岁了,也没家财万贯、别墅豪宅,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他语速越来越慢,似乎在回忆着什么,“一个男人,在自己女人最需要自己的时候,将她生生推开老远、让给别人、置于险境,屡次三番将自己女人伤得一塌糊涂,说过很多混账话、做过很多混账事,这种男人,到底有什么好的地方?”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却笑得更开,“我也不知道,脑子被马踢过了。”
他将她的手心、慢慢贴在他的眼睛旁,轻声说,“大概我这一辈子所有的幸运、都拿去换你了。”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有痛苦的、有快乐的,曾经绝望、曾经走投无路,曾经生死难同,那么多动荡与不安,都是她陪着他、是她坚持到了最后。
他深深感激她、感激那些,终于让他不再孤独、不再自卑、不再用骄傲去刺痛自己爱的人。
伤痛和磨难是一种财富,会让人有更多的力量与决心去把握和珍惜爱的人。
“嫁给我。”他看着她的眼睛,安静、干净地笑起来,“往后的半生,让我来坚持,你就安安心心地做我的封太太、在我身边,让我来照顾你,让我来对你好。”
曾经我给你的是绝望、炙热、万劫不复的爱。
而如今,我给你完满、包容、从始而终的爱。
容滋涵本想再调侃他一句,喉间却被哽住,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一个骄傲的女孩子为了一个人,为了他勇敢、坚强,不求回报、不求所得,是因为什么?
无怨无悔,也许就是为了这样一个时刻。
在大喜大悲之后,我最庆幸的事,便是我的一生、今后还是与你有关。
你因我改变、因我沉然,你把最好的你,换与我此生相伴。
情深几许、相待何年,我不知道未来会变成什么样。
可我只知道,时光终究善待你我,我可以看见你在我身旁。
(正文完)——
作者有话要说:**
随情所欲正文到此完结。
从11.10-2.6,三个月,我完成了情路系列的第三本作品。
这一本由于题材原因,整篇文的基调有些压抑,我一度都想放弃、弃笔不写,甚至连通告书也写好,但最终还是坚持了下来。
这一路你们陪着我,看着花轮和丸子、从一开始的傲娇矫情,都后来的动荡分离,再到后来的情深、相伴、共同,他们或许不是你们最喜欢的男主女主,却也是千百种感情里、属于他们的最好的一段。
我真的很不舍。
最后,谢谢我的孩儿们,老的朋友、新的朋友,留言的、默默的,谢谢你们每一天都侯在我身边,我说不上别的本事、至少每一个给我留言的人,我都记得,没有你们,就没有我的今天。
下一本,是尹碧d和柯轻滕的强强深爱《天作之合》,开坑时间初定在4月初,这本完结后情有独钟那边会更新免费番外。
色桑爱你们,希望还能有你们,一直陪我走下去。
你们点播的番外我心里都有数了,接下去会陆续更新,大家可以在微博、QQ群看我的更新通知~
结局章啦,都出来冒个泡对我说点什么吧~——
正文完——
番外之姻缘(上)
S市、深秋。
一个人最怕的其实就是好像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兴趣,觉得什么在眼里都好像只不过如此。
身旁簇拥过来敬酒攀谈的人愈加多,容滋涵站在宴会厅里觉得有些热、还有些不耐烦,忍了好久才想出了借口,从一个小中心点里退出来。
传媒界首屈一指的殷家长孙殷纪宏的婚礼,新娘瑾末背后的后台更是连容家都要忌惮三分、连言传都忌讳,婚礼排场自然是极大,除去军政那块、其他各个行业也几乎全有涉及。
瑾末与她和尹碧d是熟识,而尹碧d的性子是必定不肯当伴娘的,婚礼盛大、不可轻慢,瑾末便指名要她来帮忙。
“老子的伴郎呢?”殷纪宏搂着瑾末从后台休息室出来终于在窗台边找到她,英气的脸庞上浓眉皱成一团,“第二场马上要开始了,那花蝴蝶又死去哪里了!”
瑾末掩着嘴噗嗤一笑,低声对她解释道,“你有看到封卓伦吗?”
她想了一会,摇了摇头,“刚刚第一场结束后,就没看见了。”
“这死男人!一准又没在哪个暗搓搓的休息室里抱着个小姑娘调情,就不应该让他来当伴郎!真不靠谱!”殷纪宏炸毛了,“尼玛,陈渊衫还跟我说也要让花蝴蝶当伴郎,当个毛线当,他自己亲妹都要被这个臭男人给泡走了!指不定老婆都跟着跑了呢!”
说完,他似乎又意识到哪里不对劲,搂着瑾末可怜巴巴地道,“老婆老婆,我求求你了、你可千万别跟他跑了啊!”
瑾末满头黑线、不想理会他,拖着他进会场去找,容滋涵也笑了,无意间目光一动,堪堪停在了窗台下的小花园里。
刚刚才在兄弟口中被贬成花蝴蝶的男人一眼就能被捕捉到,相貌可称得上惊艳般,就这样随意地倚在碧藤旁,懒洋洋地抱着手臂看着站在对面的女孩子。
那女孩子十三四岁左右的样子、似乎对着他说了很多话,很紧张,容滋涵看着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是谁。
这样的小清新告白场景,本来她是必然没兴趣的,却不知道今晚是怎么回事,竟然一直鬼使神差地驻在原地。
过了一会,男人伸出手臂,笑眯眯地揉了揉对面女孩子的头发,却始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那女孩子似乎也很不解的样子,恰好这个时候殷纪宏和瑾末出现在了他们身旁,女孩子看到来人、有些尴尬地打了声招呼,立马就提起裙子快步避让往酒店里走去。
殷纪宏活力四射的声音立刻响了起来,那男人脸上还是挂着漫不经心的笑,月色下看起来愈加魅惑。
殷纪宏一通话说完,便示意他跟着他们一起进去,男人点了点头,跟在他们身后朝前走去。
她看着他走远、终于回想起他被告白的那个女孩子是谁――封卓伦他们兄弟几个之一的陈渊衫的亲妹妹陈希姗。
谁知这时走了两步,封卓伦却忽然停了下来,抬眼朝她的方向望来。
容滋涵猝不及防,被抓个正着、怔在原地。
他一身黑西装,衬得脸庞更是俊美,眸色流转之间,对着她轻轻地扬了扬唇角。
她有些很小的慌神,就像均匀的心跳在脉搏里延迟了一小拍,面上不知对他展以怎样的神色。
封卓伦半响收回视线,懒洋洋地朝酒店里走去。
其实只是个再简单不过的照面。
很多年后白头迟暮,又曾想到那个时刻才知道,世上许多平凡的相遇和瞬间,却必定会因为这样一个今后将在你生命里刻下显著痕迹的人,而改变。
一切不可言传、只能随缘。
**
柯轻滕和尹碧d这对飞檐走壁的模范夫妻原本就情况特殊,婚礼自然也是特殊,美国那里一场别开生面、回到S市,由尹家出面在小规模范围里也办了一场。
她是尹碧d最交好的闺中密友,他又是他们几个兄弟里和柯轻滕最交好的,毫无二话是早已确定的故人搭档。
“好久不见。”
那时S市是盛夏,他身上单单一件衬衣,手上提着酒杯、又是一副要笑不笑的样子朝她走过来,还优雅又戏谑地行了一个宫廷礼,“容长公主,二度合作愉快。”
容滋涵生来性子淡静,沉默片刻,竟也回了一个礼,“愉快。”
新郎新娘还在休息室,两人在草坪地上沉默无言地朝前走了一圈,封卓伦忽然开口道,“你现在几岁?”
她目光有些诧异、半响朝他挑了挑眉,“不是都说你最会和女孩子相处吗?你也这么突兀地问别的女孩子年龄吗?”
封卓伦回望她,笑容扩大,“你是别的女孩子?”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她听得神色一怔、末了他又随意地补充了一句,“有尹碧d这种和军情六处特工差不多身手的闺中密友,你会是普通女孩子?”
容滋涵想了想,“也是,所以你问这种问题、也不怕我现在就抽出把枪来扫射你?”
他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有点怕。”
她终于绷不住笑了起来,他用手抵着唇、也好看地笑。
“我二十三岁。”她朝他举了举杯,这时才回答他的问题。
封卓伦没有说话,似乎像在思考的样子。
“不过我估计你会觉得老。”她朝他抬了抬下巴,示意他朝旁边看,“在你眼里……应该十五六岁的才叫年轻吧。”
他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便看见穿着白色连衣裙的陈希姗站在不远处、虽在和别人说话、视线却一直若有若无地绕在他身上。
是炙热的、难掩钟情的眼神。
封卓伦很快收回视线,侧头朝身边的人看去,她边喝着酒、眼睛里隐隐偷着笑。
她这可是在调侃他吃嫩草。
“说得没错。”他笑眯眯的,俊美的脸庞在阳光的照射下分外好看,这时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转头。
容滋涵刚一侧头,光线便被挡住,他的脸庞在眼前越放越大,嘴唇上湿润润的、扎实的一个吻便落下。
她几乎是傻眼了,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他收回动作、若无其事地将酒杯里的酒一饮而尽,“不过我不喜欢太年轻的,太生嫩的话挑战性太低,你这样的、正好。”
说完后他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一样朝别的地方走去,容滋涵终于回过神来,那边陈希姗一下子没了人影、已经直直朝他走的那个方向追去,她抬手触了触嘴唇,蹙起了眉。
**
第三次。
这一次婚礼的主角是S市本市戈衫集团总裁陈渊衫,从前在日本、东南亚一带的黑帮一鼎,与柯轻滕尹碧d也是至交好友,其妻子严沁萱与容滋涵也是熟识,两人的女儿已经三岁、万事妥当才补办的婚礼。
容滋涵这一次没有当伴娘。
而一路跟着新郎新娘敬酒过来,那个笑容漂亮的年轻俊美男人,不是封某人又是谁?
“啧啧。”尹碧d坐在她身旁,托着腮看着那边正在敬酒的人,“你看看陈渊衫他妹妹,怎么就看上这家伙了呢。”
她知道尹碧d说的是谁,沉默地吃菜、没有答话。
“女孩子喜欢上封卓伦的,基本就是一条不归路,玩玩、调调情不要紧,玩真的就栽大了。”尹碧d收回目光,特别认真地看向坐在自己另一边的柯轻滕,“不过你和他走得太近没有问题,我相信你的定力。”
容滋涵一口菜都呛在喉咙里,可只见柯轻滕清俊的脸庞丝毫不为所动,拿出纸巾擦了擦手、淡定地回,“昨天收购了春宫图上下卷,我等会就和陈渊衫说、我们今天早走。”
尹女王的脸瞬间黑了,容滋涵忍着笑、用力地对柯轻滕鼓了鼓掌,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形容这两个强强互相牵制的人最好不过了。
…
陈渊衫夫妇的婚礼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容滋涵离席去洗手间,经过侧走廊的时候,她眼一瞥、一下子停住了脚步。
“我喜欢你整整五年封卓伦,你今天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我、你到底觉得我哪点不好,我已经和哥哥说过,如果你还给不了我理由,他说他把你绑也绑给我。”拐角的楼梯上,陈希姗漂亮的脸颊上挂着眼泪、正拉着封卓伦的袖口一字一句地说。
封卓伦淡淡一笑,“嗯……绑架自己兄弟,你哥现在有了你嫂子还有女儿,这种染黑的事情还会做吗?”
“他只要我开心、我喜欢。”陈希姗神色认真,“我从来不无理取闹要求他给我什么,但人一辈子总要疯狂一次,我觉得为你这样值得,除非……除非你有喜欢的人。”
“有啊。”他沉吟片刻,“我说有的话,怎么办?”
“是谁?”陈希姗追问道,“你不要和我说是和你传绯闻的那些的娱乐圈女星、或者名媛,我不信,你不会真的喜欢那些女人的。”
他不回答,还是笑着看着她,“你不也是名媛么,陈家小姐,整个S市谁不礼让你三分?”
“我和她们不一样。”陈希姗摇了摇头,“你知道的,从我十岁不到我就认识你了,你看着我到现在十八岁,我是什么样的人你很清楚。”
封卓伦望着她坚定的目光,半响声音低了几分,“我确实有中意的人,我不想说把你从小当妹妹之类的话,虽然事实确实如此。”
陈希姗一动不动,神色越来越黯淡、眼里连半点光都没有。
“我对你抱歉,姗姗。”他朝后退了一步,认真地道,“从前意味不明,是我的抱歉,你现在十八岁,年少的喜欢到现在为止可以停止了,你要知道、成长后的喜爱与从前是完全不同的。”
“你乖。”他轻轻牵了她的手臂带她走下楼梯,“姗姗,你今后会越来越发现,我根本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你的喜欢,以后会有很好的男孩子对你好、把你捧手心里对待,绝对不会是我。”
陈希姗看着他牵着自己手臂的手,半响用力摇了摇头,抬手擦了擦眼角、推开他便朝走廊另一端跑去。
容滋涵看了完整的一幕,心里似乎没有什么感觉,却隐隐又有些慌促,刚准备转身朝另一条路走,却见到封卓伦大步朝自己这个方向走来。
他人瘦高、动作自然快,一眨眼的功夫已经走到了拐角,迎面看到她时他丝毫都不觉得讶异的样子,带过她的肩膀就朝旁边的暗角而去。
她始料不及,被他压在暗角的墙壁上、牢牢箍住腰,抬起下巴就重重地吻了下去。
他是当之无愧的个中老手,用力地允吸、含咬着她的舌头,挑动、旋拨她的理智。
一个吻纠缠得近乎激烈、纵情,都有些带上了情|欲的味道。
容滋涵的理智还是渐渐清晰,半响之后用手用力推了推他,才终于与他分开一些。
“让我想想。”他不放开她,低头凑到她耳边,“离柯仔婚礼三年才有今天这一次,隔的时间真的有些长。”
她不知道说什么,心里咚咚地直跳、觉得什么都是不妥的。
“这三年里,其实你可以和我见面,但是每一次知道我在场,你都没有过来。”封卓伦轻轻地呵了一口气,“容滋涵,你在怕什么?”
怕什么?她也不知道。三年前的她、与现在的她,因为她这几年香港的一切,已经有了谁也不知的变化。
可那时候那个什么都不算的吻,和今天的,却都让她一时无法思考。
“你图什么?一夜情?还是三年两个吻的旧情?”半响,她才正视着他的眼睛,“那么多女孩子,谁都可以,你不必给自己惹麻烦。”
“那你觉得麻烦吗?”他轻轻抬起她的下巴。
容滋涵望着他深邃的眼眸,还未开口,便被他制止。
“我喜欢你。”他轻轻用牙齿咬了咬她的嘴唇,极慢极慢地说话,“你信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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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我这是多不容易啊~~除了锅子傅渣那两对、另外四对都写齐全了……
艾玛……这花轮丸子的番外写得我都想谈恋爱了==……~~好荡漾~~~
祝偶的孩儿们新年快乐!!~~感觉好几天没见了!想我吗?你们过年都过得怎么样呀??~~我都快吃成胖子了!!!
寻思着都好久没喂你们吃肉了,你们意下如何(奸笑)?
番外之姻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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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卓伦的脸长得本就是过人的俊美,这样近距离的注视,容滋涵再冷静,心跳便也还是加快的。
“你脉搏速率提高了。”他望着她的眼睛,轻声笑,“你动心了。”
那笑容无耻又戏谑,晃得她牙都痒。
“如果一个长得倾国倾城的女人,扣着你下巴向你告白,你的脉搏速率不会提高吗?”她推开他说。
“不会。”他轻松地整了整衣领,“这样的情况又不在少数。”
他那副样子极为笃定,容滋涵静默片刻,做出了连自己一时也无法预料的举动,她朝前一步,微微踮脚、扣着他的下巴,一字一字地说,“我喜欢你。”
他怔住了。
他应该是没料到,一向言行谨慎又冷静的她,竟然……竟然会这样……调戏他?!
她看着他有些怔的样子,眼睛一弯、脸颊上隐隐有笑意浮现,“嗯,你心跳比我前面还快。”
封卓伦怔了好一会,一挑眉、将她朝后轻轻一压、扣在墙上便又是一个深吻。
一吻结束,他将她的碎发挽在耳后,低声道,“两情相悦、再好不过,婚宴结束,在侧门等我。”
…
落荒而逃。
容滋涵皱着眉叹了口气,想用筷子夹刚上的菜,却又突然停下动作,把筷子放在碗旁边。
尹碧玠在旁发了几条讯息,侧头看了她一眼,淡声问,“你怀孕了?”
往常尹女王毒舌,她自然还是会回敬几句,可今天却着实有点反常,半句话也不说、目光还有些沉。
“你去个洗手间去了半个小时,难不成刚刚在洗手间里被强了?”尹碧玠继续说道。
她摇了摇头,忽然听到其他桌传来的小声议论,其中还夹杂着某个熟悉的名字。
顺着那些人的目光,她朝前看去,果然看到封卓伦身旁站着一个身材绝佳的女人、镂空连衣裙勾勒出完美身段,侧脸上挂着极其好看的笑。
两人正小声交谈着,那个女人的手自然地挽着他的臂膀。
相貌登对、星光璀璨。
容滋涵半响收回视线,轻描淡写地起身,朝尹碧玠柯轻滕打了个招呼,便直接朝门外走去。
真是头脑不清,在香港受的那一次不可预料的背叛还不够,现下这样一个花名昭著的人几句戏言,她竟然也差点当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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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班回家做了晚饭之后,容滋涵在家里翻了翻,冰箱里的食材已经所剩无几,她便简单套了外套,下楼去附近的超市买点食材。
她结账完毕,刚想拿旁边的东西,却见有人已经伸手提了她的东西。
“哎,这是我……”她一抬头,刚想制止那个拿错东西的人,却见某个长相华丽的妖孽正提着东西,笑吟吟地看着她。
容滋涵一时不知作何反应,半响放回钱包,也没看他便往前面走。
出了超市,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路上,她不说话、他悠闲地提着东西走在她身后。
夏风吹过脸颊、干净透彻,又透着异样的暧昧气息,不知不觉已经一路走到她家楼下,她转过身看着帮她提东西的封卓伦,说了声“谢谢”,伸手要接过他手里的袋子。
“等一下,”他朝后退了半步,懒洋洋地朝她笑,“你亲我一下,我就不收你劳务费。”
她什么都没说,转过身便要朝楼上走。
“容滋涵你真傲娇。”他朝她追过去,从后拉住她的手腕,“衫妹婚礼上是你食言没有等我的吧,回到香港后一个月没有联络,还连话都不想和我说,嗯?”
“我怎么敢比你傲娇?”她没回头,“你卿卿我我的对象多着,我怎么好意思打扰你?”
“咦?”他侧了个身走到她身前,煞有其事的,“你有没有闻到醋味啊?”
她翻了个白眼,心里终于明白为什么尹碧玠说他是明骚暗贱的完美结合体了。
“我或许有可能是对你有点感觉。”她沉默片刻,沉声说,“感觉我无法掌控,只能说是机缘巧合,但是这些感觉不足以让我的理智推翻、非要与你在一起。”
“你也看得见的不是吗?”她抬眼正视他,“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根本不适合,我现在也已经过了随心所欲的年纪,没有必要再浪费时间在不可能的关系上。”
“你知不知道?”他突然抬手打断她的话,“我接触过的女人,绝对不可能在这种花前月下的时候,说这种话。”
容滋涵眯了眯眼,“所以你不是说我不是普通女孩子么。”
“因此,”封卓伦这时将手上的袋子递给她,“我原本觉得对你的也是感觉,和往常一样的一闪而过、时间长了也就淡了,但是现在发现不一样了。”
“是兴趣和惯性。”他握了握她冰凉的手指,“这两样东西,我以前没有过,不然我也没必要像个青春期男孩子一样,冒着被毒舌女王嘲笑的风险,问柯仔要了你在香港的地址。”
月色如银光,她明知他这些话,可能是熟能生巧的花言,却一时没有再辩驳。
两人相对无言地看了一会,他松开她的手,转身离开了。
…
容滋涵本以为那天的月下谈话只是他又一时的心血来潮,可谁知那天之后,一周里至少有三次,晚上他会在她家楼下等她。
有时候会一起去吃晚饭、有时候会去看电影,像正常的情侣约会一样,他会牵她的手、亲吻她,两个人也会有不少话交谈,但都绝口不提确定。
她不愿意去揣度,也没有试过这样的相处,每每理智认定这样的关系绝对不应该再继续下去,可望着他轻笑懒样的样子,便都又消退下去了。
并且还认识了他交好的助理唐簇,唐二货见到她时便双眼放光,大声喊着“未来老板娘终于出现了!壮哉!壮哉!”后,一个狗吃|屎便摔在了地上。
后来多年后她问过已经当爸爸的二货,为什么当时见到她第一眼就会这么说,二货甩了甩尾巴,用鼻孔哼了一声,“身为一个男人的第六感!”
而她只感叹这并非是随心所欲的事,而是随情所欲、在劫难逃。
**
年底的时候,原本容滋涵已经定了机票要回S市,岂料封卓伦前一天晚上拿着两张船票,把她压在沙发上,几乎用色相在勾引,“你就和你爸妈说,晚几天回去,我们去游轮上度新年,好不好。”
边说话,还边似是而非地在她脸颊上亲,热气腾腾的、连同着抵在她身下的某处,都开始觉醒起来。
她面红耳赤,使劲推他,他依旧八爪鱼一样抱着她,嗓音低哑,“你不答应,晚饭就不要吃了,让我吃你。”
容滋涵只恨自己还是道行太浅,被他半威胁、半诱哄地,还是跟他去了游轮。
这艘游轮是从香港开往日本的,游船极大,造价奢华,内里各种娱乐项目都有,她知道他一定也是花了重金才买到船票,心里也暗暗有些异样的感慨。
本以为他是意有所图,可第一晚两个人在赌场玩到深夜,第二晚又因为船上的派对到凌晨,回房间的时候都已经很晚,她累得不行,他也跟着一起睡了。
第三晚是正式的跨年夜,八点多的时候,船上有小孩子已经玩起了小烟花,漂亮到不行,他从一个小时前就已经找不到人,她一直呆在甲板上,想他总会过来找她。
“是容小姐吗?”一个服务生这时跑过来,恭敬地问她。
她点了点头,有些诧异。
“是这样的,封先生在二楼的小露台等您,请您过去。”
…
S市有一家极好的酒店,酒店共七层,顶层那一楼,只供容纳两个人的位子,一张餐桌、一个露台、一束玫瑰、一枚钻戒,在S市极为盛传,每天只有晚上一桌,四位数的价位,一顿晚餐等于一次成功的求婚。
而现在,在这样一艘豪华游轮上,封卓伦几乎复制了那一套班子。
“怎么样?满意吗?”他笑看着她入座,朝她举了举杯,“有没有想以身相许的冲动?”
她望着精美的布置,一时无言,也只拿起杯子朝他举了举。
或许他精通于调情,可这大费周章的布置,确实也真的少不了诚意。
晚饭结束,他让人放了老式的歌曲,到她身边来邀她跳舞,夜风习习,两人相拥着在露台里、就着缓慢的慢摇轻舞。
容滋涵望着柔美的灯光、与身前人俊美的容颜,轻轻叹息了一声。
封卓伦和她离得近,自然也把那声叹息听到了耳里,凑近她低声问,“叹气做什么?我总觉得正常的女人身处这样的场景,感动得无以复加才是对的。”
“你这样……对过几个人?”她平静地问。
他一愣,莞尔一笑,“我说你一个,你信不信?”
没等她说话,他又说,“上次在衫妹婚礼上,我说喜欢,你也没信,这次我花了那么多功夫,你还是质疑,容滋涵,哪有你这么傲娇心狠的人?”
他说话的口气里真的有埋怨、还有小孩子似的赌气,她听出来了,望着他的眼睛一会,笑了出来,“我不解风情,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封卓伦拥着她转了个身,突然打横将她从地上抱了起来。
她一吓,连忙勾住他的脖子。
“那今晚一定要让你解一解。”他说着,大步抱着她朝楼下的房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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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悱恻。
房里的灯光被他开得半暗半明,他将她正面朝下压在床上,将她的衣服褪了一半,执着地吻着她的锁骨。
她双手搂着他的肩膀,承受着身上的湿意,慢慢地、将他的衬衫从领口往下褪。
两人的上身光|裸时,他突然停了动作,将她从臂弯里抱了起来,抱小孩子一样抱在怀里,走到了落地窗旁的吧台边。
他坐在了高脚椅上,随意地倒了一杯红酒,自己仰头喝了一口,凑过去咬住她的嘴唇、慢慢地渡给她。
口腔里是浓稠的红酒味,与让人浑身沸腾的炙热,她坐在他腿上,与他激烈地吻着,由着他将她下面的裙子脱去。
“看着我。”他从她的嘴唇、游弋到她耳边低语,“宝贝,看着我。”
她本已经有些神智模糊,这时眼神终于落在他的脸庞上,他的脸颊上是情|欲、**与他自己也感知不到的沉沦。
在他的眼里,她能看到一个与他一模一样的自己。
“Avecmoi.”他的头微微向下,低头含住了她雪白的胸前的红缨,将肿|胀的自己、慢慢就着她的湿润,推了进去。
她的额头慢慢有汗流下,他感觉到她的浑身紧绷和微微的战栗。
“很疼是不是?”他用手擦了擦她的脸颊,“不要怕。”
她摇了摇头,眼底微微有些湿润。
太疼了,女孩子的第一次,比她想象中还要疼,绝不是那些说得好听的半秒便能享受起来,而是由他哪怕最细微的动作,都能疼得让她脸色发白。
“我轻一点。”他低声说着,双手托着她挺翘的臀,慢慢地动作起来。
一进一出,她的紧致与湿润将他牢牢包裹着,让他欲罢不能,不能自已。
空气里只有暧昧迷乱的味道,他借着倾洒进来的月光低头,看着自己的硬 |挺上沾着她的液体以及血丝,她那么小的地方、樱红色的小口、这样容纳着自己。
进出间有粘稠的声音,他有些控制不住,动作越来越大起来,她轻轻“嗯”了一声,紧紧搂住他的肩膀,小声地喘息,还是忍着没有让眼泪掉下来。
她很快到了一次,还是觉得浑身疼,下面容纳着他的地方更疼,即使高|潮猛烈,她还是没有体验到任何的美感。
“不舒服是不是?”他还没解放,低头亲了亲她的眼睛,“是我技艺不佳。”
她本来疼得不行,被他这一句话却逗得笑了起来。
第二次,他换了一个姿势,她被他困在床头的部分、扶着床头板,他从后搂着她的腰,又一次重重地进占她。
她终于放开嗓子、低哑地呻|吟,他听着耳边她好听而低哑地声音,更是热血沸腾,还将她的两条腿抬起来,大刀阔斧地动。
他硬挺后的那处撞击在她臀部,奏出声响的拍击声,她越来越害羞,脑袋缩成一团,可他却愈加舒爽,这时朝前、伏在她背上,低声说,“你觉得怎么样?舒服点了吗?”
她不说话,软软甩手给了他一下。
“是不满意吗?”他双手托着她的雪白力道适中地揉捏,“是不够深、还是不够大、还是……?”
她狠狠骂了他一句,下一句却被哽在喉咙里,他动作越来越快,身体间的液体几乎飞溅到床单上,他的身体、毛发上。
容滋涵终于忍不住哭了起来,却被他略显粗暴地翻转过身,他让她骑跨在自己身上,在她的身体落下的时候,重重地往上顶,那样深的力量,撞得她咬住自己的手背控制尖叫。
高|潮迅猛席卷,他尽数倾洒在她身体里,她眼圈红红的、身体下落的时候,无力地垂头靠在他肩上。
是谁刚刚说轻一点的?她心里不满地埋怨。
封卓伦终于收起暴虐,这时喘息了一口气,圈住她的腰,爱怜地亲她的脸,“解不解风情了?”
她不想回复他的流氓行径,沉默了好一会,才声音哑哑地开口,“你刚刚……说的那句是不是法语?”
他拥着她躺下,将她搂在怀里,“嗯”了一声。
“什么意思?”她闭着眼睛,轻声问。
等了好一会,他都没回答,她便累得沉沉地睡了过去。
夜色里,他漂亮的眼睛依旧亮亮的,衬着窗外明亮的月光,似乎透着异样的、这一生都从未有过的暖色。
…
后来有一天,她抱着易修喂饭的时候,才想起来这件事情问他。
她难以忘怀的初次,他进入她之前,到底对她说了一句什么话。
他这时已经不再青涩、彷徨,他作为一个父亲和丈夫,从阳台收了衣服走进来,笑眯眯地看着她。
和我在一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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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色桑说她本人特别喜欢这个番外!特别让人春心萌动!我猜你们应该也很喜欢花轮这一面的,风雅俊美帅气温柔,诚心诚意讨涵涵欢心~~~
为了与这样幸福美满又浪漫的番外做对比,我决定,下一个番外就写太子和太子妃的!哇哈哈哈暗黑重口味H什么的!你们期待吗!!
快表扬我!春节一别,有木有觉得色桑的船戏又长进不少了!!有木有!!不冒泡就是不爱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