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圈套
钟向真少年时期遭遇重大的家庭变故,恨透了他那个在丈夫死后丢下家人、卷走全部家产逃跑的妈,连带着对所有女人都心生芥蒂。
多年来,他只找男人泄欲,从来不碰女人。
即便于家二老不断催他结婚生子,他也无动于衷。
虽说他把二老当成亲生父母一样侍奉,二老也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一样看待,但是,双方毕竟没有血缘关系,对彼此的私生活都不会越界管理。
所以,钟向真不会像杨肃慎那样被二老逼着相亲,而是一直顶着钻石王老五的头衔恣意放纵。
钟向真换床伴的速度比换衣服的还快,对谁都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从没投入真心。
不过,他出手大方、技术娴熟、能力超强,在圈内一向都是抢手货。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渐渐腻味了纯肉体交流,对精神交流的诉求越来越高。
他在挑床伴时不仅要挑容貌、身材、皮肤、年龄,还要挑内涵、品味、深度。
这就产生了矛盾。
要知道,一般情况下,年轻美貌的,都不会有深厚的内涵,而有内涵、有深度的,则不太可能年轻。
于是乎,他渐渐陷入找不到床伴的窘境。
一开始,钟向真尚能忍受。
时间一长,他那原本因为顾忌于家二老而对杨肃慎淡下去的心思又死灰复燃。
他想要杨肃慎,想将这个各方面都符合他的要求的完美男人圈进自己的领地。
而杨肃慎的突然失踪,成了催化剂,令钟向真加快了行动。
杨肃慎不了解钟向真的心思,只是像株安静的植物一样生活在自己的区域,尽可能地不对钟向真这个房主造成影响。
钟向真一开始还担心自己适应不了被人侵入领地的生活,一段时间以后,他放下心来,却又开始不满了。
他要的不是不受干扰,而是进展。
美人在侧,却只能看、不能吃,这简直就是折磨。
钟向真思来想去,决定耍点小伎俩,诱骗杨肃慎喝下添加催情药物的酒。
他派人事先打听好杨肃慎的休息日,在杨肃慎轮休时以公司签下了一个投资规模巨大、预期回报率很高的项目为由,从外面的餐厅叫了一桌子菜在家中摆开,要求对方陪自己庆祝。
杨肃慎因为第二天休息,不必禁酒,便欣然举杯。
身在家中,他心情放松,再加上对钟向真不戒备,不知不觉间便被诱哄得喝了不少酒。
他感到身体很热,血液像欢快的小溪一般在血管中奔涌,最后汇集在关键部位。
他尝试着压制那种冲动,却没能像往常那样成功。
他生怕会被钟向真看出端倪,慌忙起身去卫生间冲冷水。
钟向真观察着脸色绯红、呼吸紧促、东摇西晃的杨肃慎,知道药物起效了,压抑多年的欲望开始躁动起来。
他跟随杨肃慎进入卫生间,好整以暇地看着掉进陷阱的猎物垂死挣扎。
杨肃慎发现仅用冷水冲洗脑袋不管用,打算再洗个冷水澡。
他抬手去解衬衫钮扣,手指头却完全不听使唤,老半天也解不开一粒钮扣。
身体越来越热,血管里涌动的仿佛不是血液,而是滚烫的岩浆。
他只觉焦渴难耐,等不及脱掉衣服,便踉踉跄跄地扑到淋浴间,打开冷水冲澡。
湿透的白衬衫、黑裤子紧紧贴附在身上,勾勒出极具雕刻美的修长身体,散发着禁欲的诱惑气息。
钟向真看得热血沸腾,再也按捺不住冲动,箭步冲进淋浴间。
他关掉水龙头,将湿淋淋的杨肃慎抵在湿滑的墙壁上,以风卷残云一般的气势吞噬觊觎已久的猎物。
他的亲吻、抚摸,像火星落入汽油桶,瞬间点燃杨肃慎身体里的欲望之火。
杨肃慎脑中警铃大作,慌忙伸手去推钟向真,却发现对方沉重得像座高山,无法撼动分毫。
他呜呜叫唤着想让钟向真退出,却迎来更加热烈的纠缠。
无奈之下,他只好猛地合上牙关,狠狠咬上那作乱的灵蛇。
钟向真已然忘情,没有防备杨肃慎的突然袭击,被结结实实咬了一口。
他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双眼因为舌头传来的剧痛而冒出凶光。
杨肃慎抖着手打开冷水水龙头,贴着墙壁滑坐到地上,在喷洒下来的冷雨中缩成一团。
到了这份上,如果他还没察觉到异样,那就真是没脑子了。
身为一名男子,却总被男人觊觎身体,这世上还有比他更悲惨的人吗?
自打重生以来,他一直在苦苦挣扎。
这13年的辛苦,到底是为了什么?
钟向真垂头看着在冷水中瑟瑟发抖的杨肃慎,心里懊恼不已。
他了解药物的药性,知道杨肃慎正在死扛。
宁愿忍受药物的折磨,也不肯顺水推舟放纵自己,这人未免太死脑筋了!
他怎么偏偏就看中了这块难啃的硬骨头?
他虽然急着想吃大餐,倒也不会没品到强/暴杨肃慎。
他伸手关掉水龙头,口齿不清地说道:“别再冲冷水死扛了,自己动手纾解吧。”
丢下这话,他带着冲天怨气快步走出卫生间。
钟向真从不会委屈自己,既然欲望已被勾起,而家里的臭石头又不能助他宣泄,他自然要另找床伴。
这一夜,他龙精虎猛,硬生生地将经验丰富的床伴给干晕过去。
杨肃慎明白洪水宜疏不宜堵的道理,实在撑不下去时,只能忍耐着羞耻心自我宣泄。
直到耗光了库存,累得几乎虚脱的他才算是摆脱了困境。
他草草冲了个热水澡,摇摇晃晃地走到床边,倒头就睡。
第二天清晨,杨肃慎在生物钟的作用下醒来,只觉身体软得像煮烂的面条。
想到钟向真这个罪魁祸首,他又怒又恨,却也有点庆幸、有点后怕。
钟向真既然敢对他下药,想必是做好了拿下他的打算。
如果钟向真没有中途收手、而是强硬到底,以他昨晚那种欲/火焚身却又四肢绵软的状态,恐怕会在劫难逃。
仔细想来,钟向真一直对他没有好感,当初会主动邀请他同住,必定是有yīn谋的。
而他,总想着钟向真是自己前世的学生,对这人轻易地解除了防备,竟然傻乎乎地中了圈套。
真是何其愚蠢!
杨肃慎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挺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拖着行李箱搬离钟宅。
想到许久未住的家中必定积满灰尘,他没有力气打扫,直接开车前往酒店入驻。
百花齐放,阳光灿烂,明媚的春天已然来临,为什么他的人生还处于冰封的寒冬之中?
春走了,夏来,在一片喧嚷的蝉鸣声中,杨肃慎被一位头顶利落的短发、身穿清凉的吊带裙的妩媚女人敲开了家门。
“我一直在等你请我去坐摩天轮,你一直没来,我只好过来找你了。”女人俏皮地笑道,“自我介绍一下,我叫黎雪蛟,黎明的黎、雪花的雪、蛟龙的蛟。”
杨肃慎端详着黎雪蛟那荡漾着笑意的脸,想起此人是杜晟锐的亲密朋友,心里微微一痛。
他点头致意,淡淡地说了一句:“你好!”
“不请我进去坐坐?”
黎雪蛟挑眉看着堵在门口的杨肃慎。
“家里太乱,不好意思。”
杨肃慎转身换了一双黑色夏季运动鞋,拿上钱包、钥匙走出门来。
“我们到外面的快餐店坐坐吧。”
作者有话要说: 8月8日晚6点更新。
☆、真相
黎雪蛟打量着身着白色圆领T恤、藏蓝色运动短裤的杨肃慎,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得天独厚,不但相貌好、皮肤好,而且不管是曾经的正装还是现在的家常衣服,都掩不住那股清风朗月般的气质。
对比之下,每天光是化妆、配衣服、配首饰就要花上两三个小时的她,则透出浓浓的包装味道。
杨肃慎掏钱买了两杯鲜橙汁,领着黎雪蛟在被阳光照得通透的凉爽快餐店角落坐下。
冷饮喝了一大半,黎雪蛟见杨肃慎一直不开口说话,大有沉默到底的架势,只好主动说道:“我这次过来,是为了感谢你的救命之恩。”
杨肃慎抬起头,一脸迷惑。
“上次遇到你时,我已经被查出患有白血病。我的血型特殊,骨髓供体一直找不到。我当时以为,我这辈子,就算是活到头了,便破罐子破摔了。”黎雪蛟解释道,“平时的我,没那么豪放。我看你那次似乎被吓到了,不好意思。”
杨肃慎这才明白,害他去年冬天被凌嘉坤绑架的罪魁祸首竟是面前这个陌生女人。
只是,杜晟锐不是知道他的特殊血型吗,怎么没有联系他去做骨髓配型?
朋友的性命,竟无法令杜晟锐暂时放下他俩之间的矛盾?
也许,黎雪蛟不算是杜晟锐的亲密朋友?
那么,杜晟锐那天的表现又是怎么回事?
杨肃慎心中疑惑,便想向黎雪蛟打探。
“那天那个男人,是你的朋友?”
“你还记得他啊?”黎雪蛟笑了起来,“对哦,他骂了你。他平时不是那样的人,那次只是对我保护过度了。毕竟,那时候,我是个快要死的人,将死者为大嘛!”
保护她,就该辱骂他?
杨肃慎垂下头,感觉嘴里发苦。
二人都沉默下来,在喧闹的快餐店里自成一个静谧的空间。
黎雪蛟突然叹了口气,以充满怀念的口吻说道:“有时候,我真怀念那段日子。虽然快要死了,却得到了他的关注。我追了他那么多年,他一直对我很冷淡,等我被查出白血病、迟迟找不到骨髓供体,他却向我求婚了。”
杨肃慎只觉胸口被人狠狠打了一拳,连呼吸都疼痛起来。
他在桌子底下攥紧双拳,指甲悉数刺进掌心。
“唉……我当时真是太蠢了!怎么会突然自尊心发作,一口拒绝了他?就算他是可怜我,我也应该牢牢抓住他啊!就算我很快就要死了,也该跟他办一场轰轰烈烈的婚礼啊!”
黎雪蛟唉声叹气,一副后悔莫及的模样。
杨肃慎自巨大打击中缓过劲儿来,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
杜晟锐既然已经向黎雪蛟求婚,对这个女子应该很重视,为何宁愿看着她被死亡的yīn影笼罩,也不找他去做骨髓配型?
虽说血型相同,不一定就能配型成功,可是,这毕竟也是一个机会啊,怎么能眼睁睁地放过?
他想不通杜晟锐的心思,忍不住试探着说道:“你病重时,他都能向你求婚。你现在好了,不正该皆大欢喜吗?”
黎雪蛟撅起红唇,委屈地说道:“他只在我病重的时候对我好,我动完手术,他就渐渐地不来看我了。再等我出了院去找他,他比从前更冷淡了。我多次向他道歉,他都不肯原谅我。他的自尊心太强了,我不知道该如何挽回他。我好后悔!”
杨肃慎越发地觉得奇怪。
他感觉,杜晟锐之所以会向黎雪蛟求婚,似乎就是看中了她命不久矣这一点。
要知道,杜晟锐如果真的只喜欢男性,娶一个身体健康的妻子无异于作茧自缚,而一直不娶妻,又会像他这样被家人不停地唠叨、甚至逼着去相亲。
如果娶一个病重的妻子的话,以上问题迎刃而解。
待到妻子病逝,杜晟锐完全可以以思念亡妻为借口,此生再不续娶。
亡妻,实质上是一块万能且坚实的挡箭牌,可以抵达来自俗世的一切利箭。
他真是长大了,不再像从前那样一往无前,而是懂得迂回、妥协。
杨肃慎在欣慰之余,对被迫成长的杜晟锐涌起一股心疼的感觉。
再看面前这位差点成为牺牲品却尤不自知的女人,杨肃慎忽然觉得她有点可怜。
转念想到这个女人当初如果真的跟杜晟锐结婚,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占据妻子之名,他又心生嫉妒。
当他想到此女至今仍在没完没了地纠缠杜晟锐时,他又厌烦起来。
“瞧瞧我都跟你说了什么。”黎雪蛟自嘲地笑道,“你肯定觉得我特唠叨吧?”
杨肃慎摇了摇头,不想再被纠结的心情干扰,遂转移话题。
“你怎么知道捐赠者是我?”
“我问了凌先生。”黎雪蛟回答。
“你跟他很熟?”杨肃慎问道。
“以前不熟,现在很熟。”黎雪蛟迟疑了一下,说道,“他可是我的救命恩人的父亲。我很感激他。”
杨肃慎冷笑一声,质问道:“感激他绑架我,囚禁我半个月?”
黎雪蛟惊讶地睁大眼,说道:“竟有这种事?我完全不知情,对不起!”
“他会这么卖力地讨好你,肯定是有求于你。这种唯利是图的小人,也配得上‘感激’二字!大小姐,你是真天真,还是装天真?”杨肃慎讽刺道,“你不必感激我,因为我根本不想捐献,完全是被强迫的。一看到你,我就会想到凌家上下那一张张丑恶的嘴脸。请你以后别再出现在我面前!再见!”
杨肃慎决绝而去,留下目瞪口呆的黎雪蛟。
因为出生显赫,黎雪蛟从小到大被人捧惯了,只在杜晟锐那里品尝过碰壁的滋味。
哪怕是家世显赫的杜晟锐,也未曾如此待她。
第一次遭受此等境遇,她一时之间真是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待到黎雪蛟回过神来,杨肃慎早已走得没影了。
她看着对面喝剩的鲜橙汁,回想着杨肃慎的一番话,决定对凌嘉坤及其亲人进行重新评估。
杨肃慎回到家,心情始终无法平静。
他握着手机在屋里来来回回踱了半晌,终于还是下决心给多年未曾联系的杜晟锐发一条短信。
“天气炎热,注意防暑。即便未能心想事成,也不要着急上火。好好保重身体!”
杜晟锐看完来自“小乌龟”的短信,大脑飞快运转。
未能心想事成,这是什么意思?
他为何会忽然之间发这么一条短信?
他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
杜晟锐思来想去,始终觉得心里不踏实,只好拿起手机拨打杨肃慎的电话。
见来电显示是“金蛋”,杨肃慎激动得浑身直打哆嗦。
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喉咙却像被棉花堵住了似的,连一个“喂”字都发不出来。
“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给我发这种短信?”
杜晟锐的声音像大提琴一般低缓,带着一种直击心灵的力量。
杨肃慎瞬间湿了眼眶,张了张嘴,却依旧说不出话来。
“说话!”杜晟锐命令道。
杨肃慎尝试了几次,艰难地吐出两个字:“没事!”
“不可能没事!”杜晟锐语气强硬,“老实说!”
杨肃慎沉默了一会儿,以沙哑的声音说道:“黎雪蛟找过我。”
杜晟锐一下子想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暗恨这个女人多事。
“我不知道需要造血干细胞的人是她,我被凌嘉坤绑架、囚禁,没有拼死反抗。”杨肃慎低声说道,“对不起,坏了你的好事!”
杜晟锐早就猜到凌嘉坤不可能说服杨肃慎捐献造血干细胞,却没想到凌嘉坤竟会使出这等卑鄙手段,顿时心头火起。
“发生那种事,为什么不求救?”
“他需要我的鲜血救命,不会蠢到害我。”杨肃慎顿了一下,语气低落地说道,“我没有可以求救的人。”
杜晟锐心里一痛,一颗心霎时化作沉重的石头。
他沉默良久,语气僵硬地说道:“你可以找我!”
杨肃慎的眼泪刷的一下落了下来,委屈、伤心等等各种负面情绪蜂拥而至。
他一边哭一边控诉,像个饱受委屈的小孩子。
“你早就不要我了,用1000万打发我,不肯接我的电话,见面也假装不认识,还当着别人的面骂我……”
杜晟锐心疼得无以复加,再也压制不住心中波涛一般汹涌的思念,握着手机飞奔至玄关换鞋、拿钥匙。
冲到楼梯间时,他按下下行按钮,打断杨肃慎的哭声,大声问道:“你在哪儿?”
“家。”杨肃慎哭着回答。
“哪个小区的房子?”
“怡和园。”
“我这就过去,等我!”
杜晟锐挂断电话,大步跨进敞开的电梯。
作者有话要说: 8月10日晚6点更新。
☆、套牢
杨肃慎盯着结束通话的手机发了一会儿呆,忽然意识到杜晟锐这是要来家里找自己,心情顿时慌乱起来。
他要来了!
他要来了!
……
他一边碎碎念,一边手忙脚乱地收拾茶几上摊开的医学杂志。
家里窗明几净、井井有条,无须多加收拾,他在屋里转了一圈,便闲得无事可做了。
想到杜晟锐或许还对自己有感情、有冲动,或许还会做那种让他羞得无地自容的事,他顿觉浑身上下的血液都沸腾起来。
好吧,他承认,他其实很怀念二人肌肤相亲的美妙滋味。
杨肃慎一咬牙,决定事先做好准备。
他拿起斜挎包装上手机、钱包、钥匙,跑进卫生间快速洗干净脸,又跑到玄关换上运动鞋、戴上墨镜和棒球帽,飞奔出门。
他硬着头皮跑进药店购买安全套、润滑剂、消炎药,待到买完东西出来,竟是大汗淋漓。
回到家后,杨肃慎快速冲了个热水澡,又咬牙清洗了后面,像只煮熟的虾一般带着一身水汽走进被夕阳镀上一层金红色光芒的卧室。
他在衣橱里翻来翻去,最后挑了一件方文洁送他的、他一次都不肯穿的淡粉色短袖T恤套上身,又配了一条白色休闲短裤。
望着穿衣镜里粉粉嫩嫩的大男孩儿,想到自己的真实年龄,他羞赧得不敢再看,却也没舍得脱掉衣服。
三短一长两短的敲门声响起,杨肃慎连忙关上衣橱,飞快地冲向玄关。
见杜晟锐还记得二人当年约定的敲门节奏,他心里头暖烘烘的。
杜晟锐跨进屋里,身穿黑色短款家居服,脚蹬黑色慢跑鞋,连袜子都没顾得上穿,可见出门之仓促。
而这种仓促,恰好打动了杨肃慎的心。
这个男人如此在意自己,因为自己的眼泪而迫不及待地赶来,杨肃慎忽然觉得自己很幸福。
杜晟锐打量着鲜嫩欲滴的杨肃慎,视线仿佛扫描仪一般一寸一寸扫过其全身,幽深的眼眸跳动着两簇黑火。
这个小东西自小就爱装老成,身上从未出现过鲜亮的颜色。
如今这么一穿,真是嫩得让人恨不得咬上几口、吞进腹中。
杨肃慎目不转睛地盯着杜晟锐的眼睛,清楚地看到其中的欲望。
他心里一热,主动上前,在杜晟锐那线条优雅的唇角亲了一下。
他尚未来得及撤退,已经被杜晟锐紧紧拥抱、深深吻住。
杜晟锐的吻狂热而激烈,像席卷万物的暴风雨。
杨肃慎已经竭力配合,却还是跟不上对方的节奏。
不知不觉间,杨肃慎已经被杜晟锐扒光。
发现杜晟锐心急火燎地直接进攻后方,他赶忙摁住对方的手,粗喘着说道:“去床上。”
杨肃慎打开卧室大灯,将落地窗帘拉严。
他在杜晟锐火辣辣的注视之下,红着脸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未拆封的安全套、润滑剂。
杜晟锐见状,只觉眼前砰的一声炸开七彩缤纷的烟花,胸中涌起万丈豪情。
他将杨肃慎扑倒在床上,吻得昏天黑地。
饶是做足了润滑,当杜晟锐挥剑挺进时,杨肃慎还是被那从中狠狠劈开的剧烈疼痛逼出泪来。
“疼……”他绷紧身体,嘶哑着嗓子喊道,“疼……”
杜晟锐也被夹得很疼,浑身上下汗出如浆。
他俯下去亲吻杨肃慎,一边以唇舌迷惑对方的心志,一边以双手诱惑对方的身体。
察觉出怀里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他出其不意地直捣龙潭,引来杨肃慎“啊……”的一声惨叫。
杜晟锐慌忙伸手去摸,见杨肃慎没有出血,这才放下心来。
他又低头以缠绵热吻将杨肃慎诱入迷情陷阱,腰胯缓缓挺动起来。
待到杨肃慎适应过来,他便纵横驰骋,一展英雄本色。
夕阳没入地平线,黑暗笼罩天地间,月亮升上柳梢头……
这一晚,风云迭起,山河失色。
杨肃慎错过了晨跑,一觉睡醒时已是日上三竿。
不过,卧室窗帘遮光效果极好,屋里依旧是黑暗一片。
他伸手去拿床头柜上的闹钟,感觉腰酸、背痛、腿抽筋,后方更是传来一阵阵钝痛。
想到睡前经历的连番云雨,他又羞又恼。
臭小子,一点节制都没有,初夜就这么疯狂,任凭他如何求饶都不肯听,简直要了他的老命!
杜晟锐从背后抱紧杨肃慎,在其耳垂轻轻吻了一下,以磁性十足的慵懒嗓音说道:“早!”
“早个头啊!”
惊觉自己的声音粗哑难听,杨肃慎想起这都是昨晚叫得太过厉害导致的,脸霎时滚烫一片。
他气恼地踢了一脚杜晟锐,不小心牵扯到操劳过度的后方,疼得嘶嘶抽气。
杜晟锐连忙翻身开灯,摁住杨肃慎那密布红痕的修长身体,小心翼翼地检查那红肿的密地,问道:“你昨天买药膏了吗?我帮你涂点药。”
杨肃慎暗骂自己自作孽不可活,恼火地说道:“我自己会上药。”
“还是我来吧,别再弄伤了。”
杜晟锐轻轻拍了一下杨肃慎那圆润的屁股,下床去开床头柜抽屉。
他找出一盒未拆封的药膏,仔细看了一下说明书,转而替杨肃慎抹药。
清凉的药膏有效缓解了疼痛,杨肃慎放松下来,却发现前面的小东西不听话了。
他尴尬地趴在床上,以仿佛被人卡住脖子似的细小声音说道:“别弄了!出去!”
杜晟锐停住上药的手指,细细观察杨肃慎的身体。
见那被压在下面的小家伙精神十足,早已心猿意马的他登时硬了。
昨晚虽然酣战多时,却一直被迫戴套,总有种隔靴搔痒的感觉。
今天,他很想尝试一下赤/裸上阵的滋味儿。
他缓缓抽出手指,将蓄势待发的宝贝挤进柔软、潮湿的秘境。
杨肃慎被这突如其来的饱胀感惊得大叫。
“快出去!”
“不要!”杜晟锐强行摁住想要翻身的杨肃慎,以孩子气的口吻委屈地说道,“你老让我穿雨衣,我觉得很不舒服。我要跟你直接接触。”
杨肃慎心里一软,诱哄道:“改天我一定满足你,今天先出去,好吗?”
“不要!”杜晟锐一口否决,埋怨道,“我已经等你13年了,再也等不下去了!”
“13年前,我才12岁,你疯了吗?”杨肃慎斥责道。
“我没那么兽性!不过,你还是害我等了13年,你必须对我负责!”
杜晟锐说着,已经来回移动起来。
事已至此,杨肃慎知道反抗无效,只好警告道:“做完1次就给我出来,你要是再食言,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论心狠,谁能比得过你!”
杜晟锐带着满腔怨气重重撞击,引得杨肃慎哀叫连连。
待到杜晟锐鸣金收兵时,杨肃慎湿得跟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累得只有喘气的力气。
他被杜晟锐抱到卫生间冲洗、清理,身体酥软得像融化了一般。
注意到杜晟锐很快又精神抖擞,他真是有点害怕这家伙的强悍体力。
回到换了床单的整洁床铺上,他很快便睡了过去。
杜晟锐搂着杨肃慎躺在床上,在其裸/露的后背落下细密的吻。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
作者有话要说: 8月12日晚6点更新。
☆、克星
杨肃慎要去医院实习,要参加2015年7月中旬举行的临床执业医师资格实践技能考试,还要准备9月中旬举行的全国临床执业医师综合笔试考试,忙得不可开交。
偏偏杜晟锐总像一只无法餍足的猛兽一般,一有空闲就在他身上驰骋。
8月8日,是杜晟锐的30岁生日。
杨肃慎原本拟定了一系列计划,想要给杜晟锐一个难忘的生日体验。
没想到,杜晟锐完全不配合,只砸下一句“我只要你”,接着就摁住他做了一整天,差点没把他弄死在床上。
杨肃慎彻底恼了,自此不允许杜晟锐近身,一旦对方想要亲热,就直接拳脚相向。
他虽然不至于下狠手,但是,他拒不配合,杜晟锐又舍不得太过暴力,想要成事还真难。
每天对着诱人的美食,却只能看、不能吃,杜晟锐憋屈得要命。
为了纾解这份憋屈的心情,他只好将自己放逐出国门出差。
杨肃慎忙于准备全国临床执业医师综合笔试考试,巴不得杜晟锐不来骚扰,几乎要鼓掌欢送对方出国。
待到9月11日下午考完试,一下子放松下来的他才惊觉二人已经近一个月没有联系了。
他想要打电话给杜晟锐,又怕对方像猛虎一般把自己给活吞了,便打消了念头。
他以前在新闻里看到女方因为男方性/欲太强而提出离婚,还觉得这未免小题大做,如今亲身经历,他才知道,这真是有苦难言。
他是要时常上手术台执刀的准医生,如果天天被爱人做得腿软、手抖,他的学业、事业就算是完了。
杨肃慎忍住没跟杜晟锐联系,发现对方也不主动联系自己。
一开始,他还没觉出什么。
时间一长,他就开始疑神疑鬼了。
3天不让做就暴跳如雷的家伙,竟然连续3个月不来找自己,难不成,他另觅新欢了?
一想到杜晟锐跟别的男人激情缠绵,杨肃慎顿时打翻了醋缸。
他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醋劲竟如此之大,大得恨不得活撕了杜晟锐那个花心大萝卜。
不过,他是一个有理智、有自尊的男人,不会失态到找上门去发飙,只是气到内伤,活活折磨自己。
转眼间又过了3个月,杨肃慎见杜晟锐连春节期间都没联系自己,心彻底凉了。
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对这个男人敞开身心,对方却毫不珍惜,只对他保持了两个月的新鲜劲,就甩手丢到一边,他又是伤心、又是愤恨。
情人节即将来临,海市的街头巷尾繁花似锦,亲密依偎的一双双身影无处不在。
众商家大搞浪漫营销,鲜花、珠宝、巧克力、餐厅等广告铺天盖地。
2月14日这天,是大年初七、星期日。
杨肃慎原本应该休息,却在想要与女友共度情人节的同事的拜托之下帮忙值班。
他虽然忙碌,却时不时地便会掏出手机来查看一下是否有来自杜晟锐的电话或者短信。
他苦苦等了一天,直到深夜都没有等到。
工作结束,他感到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想不明白,为什么一个人的感情可以变得这么快。
曾经的甜言蜜语,难道都是假的?
才短短两个月啊,他就被抛弃了。
他杨肃慎竟是如此不堪?
杨肃慎心灰意懒地回到家中。
进门开灯后,他发现玄关处多了一双大码男式皮鞋,立即脱掉身上的羽绒服、踢掉脚上的皮鞋,穿着棉袜冲进屋里。
见杜晟锐睡在卧室床上,他一下子火冒三丈,当即冲到床前掀掉被子,扑上去就是一顿狠揍。
睡梦中的杜晟锐忽然被人揍醒,疼得大叫:“是我!是我!别打了!”
“打的就是你!”
杨肃慎厉声一喝,落拳如雨,每一拳都用了十分力气。
见杨肃慎下手毫不留情,杜晟锐意识到不对劲,忙奋力反抗。
他将杨肃慎掀翻在床上,随即以身体牢牢压制住对方,怒喝道:“你发什么疯?对我也舍得下狠手?”
“你算什么东西,也配让我舍不得?”杨肃慎侧着头痛骂。
杜晟锐怔了一下,语气冷厉地说道:“难怪连续半年都不联系我,原来早就不把我当回事了。杨肃慎,算你狠!以后我要是再犯贱来找你,我就是乌龟王八蛋!”
“你另结新欢,凭什么我还要把你当回事?我看起来就那么贱吗?任你想干就干、想甩就甩?”杨肃慎扯着嗓子大骂,“你给我滚!”
“我另结新欢?”杜晟锐怒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另结新欢了?”
“你这满脑子精虫的禽兽,3天不做就暴跳如雷,这都半年了,你会不找其他男人上床?”杨肃慎怒吼道,“滚开!别拿你的脏手碰我!”
这下子,杜晟锐算是明白问题所在了。
他狠狠拍了一下杨肃慎的后脑勺,气恼地骂道:“你这是猪脑子?你看不出我只对你有感觉吗?我根本不是同性恋,怎么可能会跟其他男人上床?”
杨肃慎被拍得脑袋嗡嗡作响,脑筋一时之间转不过弯来。
“你不是说你不会有女朋友吗?”
“我那是为了你。我不是对女人不行,而是为了你放弃了女人,你明不明白?”杜晟锐恼怒道。
“我为你当了近30年处男,你却不肯让我碰你。我又舍不得对你用强,只好眼不见心不烦。你倒好,这都半年了,也不联系我。
“我好心好意地过来替你过生日,你却深更半夜才回来,还对我下狠手。
“杨肃慎,我杜晟锐在你心目中,是不是根本无足轻重?
“很好!这次我算是彻底死心了。以后,我不会再纠缠你,你尽管放心!”
杜晟锐松开对杨肃慎的钳制,翻身下床。
杨肃慎急忙爬起来,从背后紧紧抱住杜晟锐。
他急得大叫,语速快得跟机关枪似的。
“我以为你玩腻了我,不要我了。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伤心。我不联系你,只是为了保留最后一点自尊。
“你在我心中怎么可能无足轻重?你知道我每每想到你在跟别的男人上床,是什么心情吗?我恨不得活撕了你!我恨不得杀光全天下的男人!
“我从未这么疯狂过,都是被你害的,你知不知道?
“我不但不喜欢男人,我对女人也没有感觉,我只爱你,只爱你一个,你明不明白?
“别走,别丢下我,求你了!我爱你!”
杜晟锐笑了,心里快活得仿佛有泉水在喷涌,清冽甘甜。
他抬手去拉杨肃慎的手臂,杨肃慎以为他这是坚决要走,登时急得哭了起来。
“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样?我错了,我向你道歉!你打我吧,随便打!”
杨肃慎松开手,闭着眼睛跪坐在床上,眼泪哗哗直下。
杜晟锐暗骂一句“笨蛋”,转身将杨肃慎扑倒,吻得如火如荼。
杨肃慎再也顾不上哭泣,而是热情似火地迎接暴风雨的洗礼。
疯狂,是要付出代价的。
杨肃慎像半身不遂的病人一样在床上整整躺了3天,才勉强能够下床。
见杜晟锐寸步不离地守在一旁照料,他心烦意乱。
如果他的体力全部被消耗在床上,他还怎么上手术台?
要知道,外科医生这个职业也是需要充沛体力的。
杜晟锐这个家伙,简直就是他命中的克星!
第八学年下学期开学后,杨肃慎对一向器重他的导师陈高飞表达了留校任教的意愿。
陈高飞积极地替他联系医学院院系领导,最终帮他敲定了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 8月14日晚6点更新。
☆、宿敌
继获得临床执业医师资格后,杨肃慎于6月下旬顺利通过博士论文答辩,自此一身轻松。
2016年6月30日,天气晴好,阳光炫目。
杨肃慎和广大校友们一起迎来博士毕业典礼,为长达8年的大学校园生活画上圆满的句号。
当他以优秀毕业生代表的身份上台演讲时,台下坐着他的前世父母、被他单方面拒绝来往的钟向真、乔装改扮的杜晟锐,以及几位不速之客。
彭志贤提前给他发了贺信,没有回国参加他的毕业典礼。
毕业典礼一结束,头戴博士帽、身着博士服的杨肃慎就被众多女生争先恐后地请到学校大礼堂外面合影。
她们的热情,堪比头顶似火的骄阳。
方文洁、于祥庆送走有事要办的钟向真,站在远处的树荫下,骄傲地看着这热闹的一幕,沉寂了一年多的心思又活跃起来。
“哎,老伴儿,你看这个扎马尾辫的女孩子怎么样?身体结实,屁股又大,肯定好生养。”方文洁凑到于祥庆耳边低语。
“长得不好。”于祥庆摇了摇头,说道,“那个长发过腰的女孩子好,跟小慎站在一起就像金童玉女。”
“太瘦了。”方文洁撇撇嘴,“光漂亮不够,还得能生养。我还急着抱曾孙子呢。”
“曾孙子?真是白日做梦!”
尖细的女性嗓音突然响起,打破了两位老人的欢乐。
这位不速之客,便是凌嘉坤的妻子王可欣。
方文洁转头发现身旁站着一位被米色亚麻宽边遮阳帽和墨镜遮住大半张脸的中年女子,顿时不悦道:“你这人好没礼貌,我跟我老伴儿说话,你乱插什么嘴?”
“我这是好意提醒你。”王可欣冷笑道,“你那个所谓的孙子,是你家儿媳妇偷汉子生下的野种,跟你们没有血缘关系。你还盼着抱曾孙子,这不是笑话嘛!”
“你胡说!”方文洁勃然大怒。
“我有没有胡说,你们跟他去医院做个亲子鉴定不就知道了。”
王可欣咂咂嘴,摆出一副无比惋惜的模样。
“可怜你们白养了这个野种这么多年,却不知道家里早就断后了,真是命苦哦!”
“你……”
方文洁愤怒地伸手指着王可欣,只觉气血翻腾、胸闷气短。
随着眼前一黑,她晕了过去。
于祥庆连忙托住软倒的方文洁,焦急地望向被人群围在中间的杨肃慎。
王可欣摇了摇头,心想:“这都什么战斗力啊?太没挑战性了!”
戴着棒球帽和墨镜的凌觉辉闲散地倚着树干站着,望着杨肃慎的眼神闪烁着奇异的热烈光芒。
陷在包围圈中无法脱身的杨肃慎因为担心二老在炎热的户外站久了会中暑,时不时地便会朝二老所在的树荫下看一眼。
见方文洁倒下了,他以为这是中暑了,慌忙拨开热情的拥戴者们,摘下博士帽跑向于祥庆。
他快速检查了一下方文洁的身体,背起对方前往停车场。
转头发现很多女生追在身后,他高声说道:“对不起大家,我奶奶病倒了,我得赶紧送她去医院,请你们回去吧。”
众人面面相觑,个个心有不甘。
见杨肃慎脱下博士服草草卷了抱在怀里,她们只能暗叹倒霉,错过了这一生一次的大好合影机会。
杜晟锐立在人群中没动,只是透过墨镜镜片目送脚步匆匆的杨肃慎离去。
他转头看向王可欣、凌觉辉,深邃的眸子里闪过犀利的光芒。
同样盯着这对母子的,还有一双毒蛇一般充满怨毒的眼睛。
只是,这双眼睛被蕾丝花边遮阳帽和墨镜遮住了。
戴着帽子与墨镜的科恩,是在没有接到杨肃慎邀请的情况下主动过来的。
他本想等杨肃慎脱身以后再上前道贺,没想到竟会发生这种变故,只能眼睁睁地望着佳人离去。
将方文洁安顿在复元大学附属医院的病房里后,杨肃慎擦了把汗,转而检查于祥庆的身体。
于祥庆目光复杂地打量着杨肃慎那白里透红、精美绝伦的脸庞,越看越觉得他跟于家人没有相同之处。
想到陌生女人的那些话,他只觉胸口疼痛难当,浑浊的双眼渐渐泛红。
杨肃慎见状,忙安慰道:“奶奶就是有点中暑,不是大病。”
于祥庆点了点头,起身拖着沉重的脚步走出病房。
他得请钟向真帮忙查明真相,否则,这心里就跟堵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难受。
钟向真接到于祥庆的电话,觉得很奇怪。
“叔,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做亲子鉴定?”
“刚才在学校,有个不认识的女人跟我和你阿姨说小慎不是知礼的孩子。你阿姨被气晕了,我这心里也不踏实。我们就偷偷地做个鉴定,如果小慎没问题,就瞒着他别让他知道。如果有问题……”
于祥庆说不下去了,眼睛又开始发潮。
钟向真一下子就联想到杨肃慎的仇家身上,心里暗叫不妙。
他先答应下来,稳住于祥庆的情绪,转头就给杨肃慎打电话。
杨肃慎听完钟向真的情况报告,这才知道方文洁是被气晕的,脸色登时yīn沉下来。
“凌家一年半没动静,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我。你先弄个假鉴定报告出来,安了他们的心。到时候见招拆招吧。”
“那多被动!你除了当缩头乌龟,还能干什么?”钟向真急得骂道。
“那你有什么好法子?”杨肃慎问道。
“连根拔了,让他们永远没机会挑衅。”钟向真霸气满满。
“拉倒吧你!”杨肃慎语气不善。
“我要是真的犯傻听了你的鬼话,只会死得更快!
“你手里有了几个钱,就自以为了不起了。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一个不自量力的暴发户。
“我脑袋没被驴踢,你一边儿歇着去吧。”
钟向真气结,想要破口大骂,却发现电话已经断了。
他忿忿地丢下手机,真想把杨肃慎这小子的私生子身份给捅到于家二老那里去。
不过,他也只能在心里想想罢了,哪敢真的拿二老的性命开玩笑。
自从发生那次醉酒事件以来,杨肃慎一直不给他好脸色。
他经常被气得跳脚,却毫无办法。
谁叫他当初急着下药。
自作自受啊!
方文洁苏醒后,眼睛一直直勾勾地盯着守在病床边伺候的杨肃慎,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坐在一旁的于祥庆也目不转睛地盯着杨肃慎,神色复杂。
杨肃慎暗叹一声,语气凝重地说道:“外人挑拨两句,你们就对自己的亲孙子产生怀疑。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
方文洁、于祥庆顿时心虚起来,不敢再看杨肃慎。
“小真当年就给我和你们做过亲子鉴定,要不然的话,他哪敢把我带到你们面前。”杨肃慎叹息道,“你们要是还存疑,我们就再做一次鉴定。你们要是信不过小真,就自己找家信得过的机构……”
杨肃慎话没说完,就被方文洁急切地打断了。
“奶奶信你!”
于祥庆也急忙附和:“爷爷也信你!”
“还是做个鉴定吧,这样你们心里也踏实,省得总是疑神疑鬼的。”杨肃慎一脸慎重。
“不用不用!”方文洁连忙摆手,讨好道,“孙儿生气了?怪奶奶不好,奶奶向你道歉!”
于祥庆觉得惭愧,也跟着道歉。
杨肃慎成功安抚住二老,心情却无法轻松。
仇家已经找上门来挑衅了,他岂能坐以待毙!
“我当年就跟你们说过,我妈跟人有仇,命都丢了。我躲躲藏藏这么多年,没想到还是被仇家给找到了。
“他们见不得我们过得舒坦,自然要想方设法地找麻烦。这次说我是野种,下次还不知道会往我身上泼什么脏水。
“你们要是每次都被气病了,还疑神疑鬼地和我生分,正好就称了他们的心。”
“奶奶知道!”方文洁急忙表态,“以后,不管外人对我们说什么,我们绝不上当!”
“对!”于祥庆附和道,“今天事发突然,我们没有心理准备,以后不会了。你尽管放心!”
“你们可千万要记住刚才的保证!亲者痛、仇者快的傻事,可千万不能做!”杨肃慎叮嘱道,“我在这世上,就你们两个亲人了。你们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
“傻孩子,别胡说!”方文洁嗔怪道,“我和你爷爷年纪大了,迟早得先走。到时候,不管你是单身,还是有了家庭,你都得好好地活着。要不然的话,我们就算到了地底下,也没法瞑目。”
“对!别胡思乱想。”于祥庆附和道,“你活得好,是我们最大的心愿!”
作者有话要说: 8月16日晚6点更新。
☆、复仇
杨肃慎陪伴二老在医院吃完晚饭,开着杜晟锐送他的毕业礼物——东风雪铁龙珠光白C5,赶往位于凤凰栖的家。
因为知道杜晟锐事先从中式餐厅订了一桌子菜,吩咐餐厅在下午6点时送上门来,他在医院只是少吃了几口。
杨肃慎一进门,就被杜晟锐抵在墙上吻得热血沸腾。
待衣服被强行扒光后,他又被迫套上博士服、戴上博士帽。
“这是干什么?”
他拉了拉身上丝绸质地的博士服,觉得光着身子穿它特别不庄重。
“干你!”
杜晟锐说着,抬起杨肃慎的一条长腿盘在自己的腰上,将坚硬的利器顶了进去。
“你在台上演讲时,我就想冲上去把你按在讲台上狠狠干!”
杨肃慎红着脸捶了杜晟锐一拳,骂道:“亏你想得出!真是疯了!”
“我为你疯狂!祝贺你博士毕业!”
杜晟锐激烈地吻住杨肃慎的双唇,将其抵在墙上狂抽猛/插。
杨肃慎不仅留校任教,而且在复元大学附属医院外科坐诊。
因为心灵手巧、细致沉稳,他在实习期间很受老师们的亲睐,获得很多上手术台锻炼的机会。
如今,他的资历虽浅,医术却不差,加上他身上有种让患者觉得亲近和信服的奇特力量,找他主刀的病患络绎不绝。
杨肃慎主刀的机会越多,医术提高得越快,在医学界的口碑越好,赢得的患者越多,进而获得更多的主刀机会。
这是一种良性的循环过程,是无数资历尚浅的医者梦寐以求的。
最不愿看到这种发展势头的人,是杜晟锐。
随着二人的亲密时间不断被挤压,他的火气越来越大。
杨肃慎暗暗叫苦,却想不出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作为一名进入职场不满一年的新人,他没有资格跟医院讨价还价,只能服从工作安排。
他的时间、精力有限,工作占去了大半,个人生活就无法顾全。
他早就因为考虑到工作和生活的冲突而选择留校任教,没想到,问题还是出现了。
当杨肃慎第4次在亲密过程中睡着时,杜晟锐终于爆发了。
他连夜收拾行李离开,还留下一张威胁意味十足的字条。
“事不过三,我忍你很久了。工作和我,你只能选一个。你要是选择工作,就永远别来找我!”
杨肃慎睡得太沉,没能及时阻止杜晟锐离家出走。
待他第二天早晨起床后看见字条时,方知大事不妙。
他不是女人,不可能留在家中相夫教子。
要想保证充足的私人时间,他只能调换工作岗位。
想到导师一直以来对自己的器重和照顾,他觉得很羞愧。
杨肃慎给杜晟锐发了一条短信,先向对方道歉,再表示自己会尽快调换工作岗位,又硬着头皮写下一些甜言蜜语。
他等了一天,见杜晟锐没有回复,知道对方还没消气,只好暂且搁置此事。
工作依旧忙碌,他总是找不到机会提出换岗位一事。
当患者家属顶着料峭春寒、领着上百个人浩浩荡荡地来医院闹事,气焰嚣张地大骂主刀医生杨肃慎是杀人凶手、要求杨肃慎血债血偿时,杨肃慎当即被医院强制休假,从此不必再忙碌,也不必再提换岗位之事。
闹事者在医院堵不到杨肃慎,转而去教学楼堵截对方。
他们冲进杨肃慎授课的教室,不分青红皂白,逮到人就打。
他们还大声叫喊这是找杨肃慎报仇,谁敢维护杨肃慎,谁就得挨打。
杨肃慎气急攻心,抄起教具横扫千军,将围攻他的乌合之众全部打倒。
他一边冲上前解救遭到殴打的学生,一边高呼:“逃出去!报警!”
杨肃慎一人力敌数十人,几番冲撞都未能突围出去,只能孤军奋战、苦苦支撑。
当校警和警察匆匆赶到时,他已经被围攻得头破血流。
危机解除后,他草草抹去糊住眼睛的鲜血,强撑着给杜晟锐发了一条简略的短信“凌动收尸”。
他颤颤巍巍地揣回手机,很快便失去意识。
与此同时,以“大学发生大规模暴力事件”、“教师被人寻仇祸害无数学生”、“黑心医生杀害患者”等等为标题的各种消息、视频,在网上疯传,引来网民热烈关注。
杨肃慎的照片、个人履历、联系电话、工作单位、家庭住址等等信息全部曝光。
彭志贤自制了一款网络搜索报警软件,有关杨肃慎的消息在网上一发布,他的手机立即响起警报声。
他上网一搜,登时化作怒目金刚。
他在电脑键盘上十指翻飞,带着满腔怒火封杀关于杨肃慎的所有消息,攻击所有抹黑杨肃慎的网站、论坛。
他还编写了一款软件,负责24小时搜索、封杀、攻击。
自此,各大网站、论坛纷纷瘫痪,有关杨肃慎的消息再也无法出现在网络上。
王可欣、凌觉辉正为杨肃慎即将成为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而幸灾乐祸,没想到,负责在网络上散播谣言、煽动舆论的人员却传来消息,表示因为黑客攻击,行动无法展开。
王可欣大感奇怪。
“那小子已经躺进医院了,还有精力雇用黑客?”
“该不会是我爸在捣鬼吧?”凌觉辉皱眉道。
王可欣怫然不悦:“必须尽快把那小子弄死,省得祸患无穷!”
“这事我来办,你就别操心了。”
凌觉辉早就对杨肃慎垂涎三尺,想要将其囚禁起来把玩,哪里舍得弄死对方。
他知道这事不能让王可欣知道,打算秘密进行。
杜晟锐见到脑袋上裹着纱布昏迷不醒的杨肃慎,心疼得潮湿了双眼。
他将杨肃慎转出复元大学附属医院,送到秘密地点救治,严禁其家属探望。
方文洁、于祥庆、钟向真提出强烈抗议,一律被他无视。
他动用关系,责令警方迅速查明此事、严惩凶手,要求复元大学及其附属医院相关领导发表声明、公开道歉。
同时,他命令潜伏在凌家相关人员身边收集罪证的下属全部行动,对凌家上下发起全面进攻。
杜晟锐冲冠一怒,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他的父亲杜泽风获悉,连忙电话急召他回京,被他一口回绝。
他的母亲陈翊雯在电话里苦口婆心地劝说他收手,被他直接挂断电话。
夫妻二人拿这个长大后与他俩渐行渐远的儿子没有办法,只好邀请一向与杜晟锐关系亲近的陈翊霖出马。
陈翊霖本在欧洲出差,接到姐姐、姐夫的委托后,连忙提前完成工作,匆匆飞往海市。
他披星戴月地赶到凤凰栖,刚站到杜晟锐面前,一个字还没来得及说,便被外甥硬梆梆的话语堵得噎了一下。
“你要是来替人游说,就立刻转身离开。”
“臭小子,我这是想你了。”
陈翊霖轻轻打了杜晟锐一拳,摘下平光眼镜丢进玄关处的抽屉里,现出一张轻易便能魅惑众生的精致脸庞。
可惜,杜晟锐对这张与自己有三分相像的脸完全免疫。
“你不必说多余的话。我意已决,不容更改!”杜晟锐语气强硬。
“我可没说要你更改,我只是好奇罢了。说说吧,没准我能助你一臂之力!”
陈翊霖揽住杜晟锐的肩膀往屋里走,一副哥俩好的架势。
两人只相差8岁,从小就爱凑在一起玩,关系比其他家人要亲近得多。
“没什么可说的,你尽管落井下石、乘机得利就行!”杜晟锐冷笑道,“小小凌家,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不自量力!”
“凌家人不会蠢到惹你吧?”陈翊霖好奇道,“你难道真是为了那个小教师?不至于吧?”
“如果你的宝贝儿子被人伤了,你会怎么做?”杜晟锐问道。
“灭他祖宗十八代!”陈翊霖霸气侧漏,忽然叫道,“他能跟我儿子比?他对你这么重要?”
杜晟锐点了点头,警告道:“如果你以后还想有机会进我的门,就别替老头子他们多嘴。如果你想让我更待见你,就加把劲,帮我尽快把凌家给灭了。”
陈翊霖转到杜晟锐面前,紧紧握住对方的肩膀,郑重其事地说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跟那个小教师到底是什么关系。我就鼎力相助。”
杜晟锐迟疑了一下,认真地说道:“他是我老婆。”
陈翊霖的嘴巴一下子变成了“O”型。
“记得替我保密,我不希望他被老头子他们骚扰。”杜晟锐叮嘱道。
作者有话要说: 8月16日晚6点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