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亦禾狐疑地把整张纸都抽出来,然后就傻眼了。信纸是8开大小,被对折起来,里面是什么内容暂且不提,光表面就足够让人震惊。
整张纸整齐有序地排列着无数个红色小“囍”字,每个“囍”字大概一个按键大小,方方正正中透着诡异的喜气洋洋。
温立果正在这时候走进来,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吃惊地低呼:“婚书!”
唐亦禾:“……嗯???”
“师傅,这是信封里面的东西吗?!少将大人,天啊,我师母这么……”温立果捂住嘴,觉得这么称呼伟大的少将非常有损他的英勇。
唐亦禾:“……”
唐亦禾强忍把他丢出去的冲动:“把话说清楚,这是什么?”
温立果挠挠脑袋,小声说:“我见过这个东西好几次了,这是民政局发的结婚申请书……一方先签名,盖几个章,另一方再签上,双方一共盖上几十个章就是合法夫妻了。”
唐亦禾惊疑不定:“你才多大?你怎么知道?”
温立果羞涩道:“我上面有六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结婚的时候工作忙,经常是我去跑腿盖章。”
前面说了,他爸爸是兔兽人,妈妈是豚兽人,都是发情期频繁而且生育力强悍的种族,除了哥哥姐姐,还有一堆少不经事的弟妹,导致他承受了这个年纪不该有的成熟┭┮﹏┭┮。
唐亦禾一口老血,慌忙打开这张东西,也不知道他看了什么,脸上的血色褪得干干净净。
温立果还在讨好地问:“师傅,如果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跑腿,我业务很纯熟的……”
唐亦禾一个眼刀子射过来:“你再多说一个字,跟你断绝师徒关系。”
温立果立即吓得魂飞魄散,别说多说一个字,他连呼吸都差点忘了!
唐亦禾深吸两口气才平静下来,对他道:“今天不营业了,我要马上回家,你来做收尾工作。”
说完,他把厨师帽一摘,脱掉围裙,就把店扔给徒弟。
温立果一脸惊魂未定的茫然。
唐亦禾回到家后连鞋都没换,径直走到斗柜前,用钥匙打开其中一个柜子,从里面取出一块木板。
他的小哈从不掉毛,体味也轻,除了这块木板上无意中留下来的爪印,这房间就再也没有它的存在过的痕迹,所以他一直很妥帖地保管着。
珍惜地摸了摸板子,然后打开那张该死的所谓求婚书,只见白底红双喜的内页上,赫然也有一枚几乎布满整张纸的爪印,刺目的鲜红色,泛着红墨特有的香味。
他比对着两个爪印上的纹理,片刻后,又惊又喜又忧,喜的是两者吻合,绝对是小哈的爪印没跑了,惊的是小哈果然在哈迪斯那里!而忧的是哈迪斯显然也知道自己是它的前主人!
唐亦禾一点都没觉得这枚红爪印有什么喜气可言,他只觉得触目惊心,并感觉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哈迪斯或许觉得自己会不肯合作,所以特地拿小哈来做诱饵?
他为什么非要关注到自己这个前主人?难道……是农场?!
一想到这个可能,唐亦禾就后背有点凉。
但农场除了他和小哈能进出,别人根本看不见摸不着,除非小哈能开口说话把这个秘密抖出来,否则哈迪斯就算有所怀疑,也找不到证据。他大费周章地特地邀请,想来也是没弄清原委吧?
那主动权其实还是在自己手里。唐亦禾安下心来,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的人,既然决定要去应约,当然要做好万全的准备。
温立果在不久后也回到家,因为被“恐吓”过,他显然十分紧张,先是乖乖去篱笆喂鸡铲屎收鸡蛋,才回到屋子里,大气也不敢出,缩在角落眼巴巴地看着唐亦禾在磨刀。
是的,他居然在霍霍磨刀!
“果果,你过来。”唐亦禾一边说,一边把玩华式菜刀,刀已经被磨得雪亮,简直利可见血封喉。
老实说温立果还真从师傅身上看得了刽子手的影子。
不过唐亦禾倒是面色冷静,一手执刀,一手把之前做好的内酯豆腐从容器中脱出。那豆腐又白又嫩,落在砧板上时还微微弹动。
“看好什么叫文思豆腐。”唐亦禾说完,闭上眼睛,刷刷在砧板上切了起来。
他学这个豆腐学了十年,比蓑衣黄瓜还要艰辛,手指头被切过不下百次,最终才练得炉火纯青,他师傅还赞他天分奇佳呢。
温立果看他把嫩嫩的豆腐切成薄片的时候已经十分惊讶,等他开始切丝时,嘴就没在合上过,而当唐亦禾一气呵成,将那朵豆腐在水里绽放成细如头发的白丝时,他整个人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胳膊上还被感动得兽化出一层兔茸!
“这,这是……”
唐亦禾平静道:“文思刀法,我只演示这么一次,你能记住的话,就自己好好练吧。”
温立果不明白:“蓑衣您都教我好多次,这么、这么难的刀法却只演示一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