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解决了北军不习水战的问题,心情大为畅快,当晚便设宴为此事庆祝。
凤雏自然被曹操奉若上宾,解衣推食,赏金赐银,恩宠有加,一时间凤雏成了曹操身边炙手可热的大红人。
庞统志得意满,有一个人却不由得寝食难安。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孝人徐庶。徐庶看中刘备禀性,又是汉室宗亲,本欲辅佐刘备。现下刘备方与东吴达成结盟,形势刚有所好转,不想半路杀出个凤雏,形势骤然疾变。
这庞统跟了曹操,这不是助纣为虐吗?怕是日后功果难成反倒落个灰灰岂不痛哉?
徐庶自然想不到未来天下竟会是天下三分三帝并存的这种局面。
但徐庶对庞统了解甚深,庞统此人最是心高气傲,极有主见。徐庶自认为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跟想说服庞统基本没戏,自是忧心忡忡,闷闷不乐,暗中盘算如何说庞统。
这一日,徐庶以续旧为名将庞统请至自己帐中,二人失礼落座,徐庶不禁道:
“士元,何时下的山?怎的不告诉为兄?你这般出现,叫我好生难堪。”
庞统哈哈一笑道:
“师兄何出此言?我正是知道师兄在此,才来此投的曹操。想及昔年在山上时,旁人都与我不和,唯师兄对士元照拂有加,下山后,听说师兄投了曹操,士元自然是投往师兄这来。只是,若由师兄举荐,不显我本事,才未知会师兄。师兄恕罪。”
徐庶闻言不禁叹了口气道:
“士元,你这话却是折煞为兄了,为兄本是被困于此,不得伸张。如今你却又来,叫师兄于心何忍?”
庞统闻言笑道:
“师兄休得胡说,你在这里还不是想走就走?谁能拦你?”
徐庶叹了口气道:
“唉!为兄俗人一个,不似你这般豁达,既已到此,再行反复岂不背负了不忠不义的罪名?唉……不说这个了。嘿嘿,士元昨日好生威风,初到曹营便立此大功。”
庞统连连摆手道:
“师兄过誉了。”
徐庶忽转话锋道:
“不过,为兄心中有一疑问,只是日前不便明说。今日,只你我兄弟,为兄倒要向你请教一二,你这铁锁连舟虽解了北方军士不习水性的问题,但若周瑜用火攻该当如何?”
庞统闻言嘿嘿一笑道:
“师兄,你这般发问,却是小觑庞统了。难道庞统不知,大江之上若以铁索连舟火攻会烧个干净?嘿嘿,不过若是在船舰之上涂以防火之物,再用长木伸长前方,以阻敌军火船靠近,不就可破了周瑜火攻?”
徐庶听得为之一震,心道:我昨日苦思良久方得此破敌良谋,不想庞统三言两语便破了,若是如此,江东水军还有何办法应对这庞然大物?他心中虽是震惊,面上却不动声色奇道:
“既如此,那士元为何不提醒曹丞相?”
庞统不由干咳两声,讪笑道:
“这个嘛……师兄有所不知,庞统本来有两手准备的。若是曹丞相用人得当,确是明主,庞统自然会推心致腹;若是所托非人,曹丞相非我所想,那么庞统还另有打算。”
徐庶急问道:
“什么打算?”
庞统做了个鬼脸道:
“以师兄之才,如何竟想不到?”
徐庶一拍脑门,摇头笑道:
“却是为兄糊涂了!若士元携破曹良谋转投周瑜的确是上上之策。”
庞统高深一笑。
徐庶见势不由问道:
“那你觉得曹丞相其人如何?”
庞统连连点头道:
“曹丞相真一代明主,庞统却是欣赏的很。所以我打算这两天就将这后一计献给曹丞相,以保水战不失。”
徐庶闻言心中咯噔一下:这却如何是好?当下百思不得其解,只得空饮。四下扫视,忽见案上放着一堆金银珠宝,自是自己初至曹营曹操的赏赐之物,不由灵机一动计上心头。当下唉的一声叹息,不由得面现忧色。
庞统见徐庶突然如此表情不由道:
“师兄怎么突然叹起气来?”
徐庶也不说话,又叹息一声。庞统见徐庶这般模样,不由奇道:
“师兄有何忧愁但说无妨,你我兄弟,庞统若能相助,责无旁待。”
徐庶抬头看了看庞统,这才点头道:
“师弟,不瞒你说,家母因我来了曹营,对我痛心疾首,竟然因此悬梁自尽。唉!若不是当年曹操出此计策诳我来曹营,想必家母也不会因此而死。如今我来到曹营,大愿难成,早已心灰意冷,只望能回家修行。只可惜无计脱身。唉!纵是有计脱身,为兄也身无长物,说来不怕师弟笑话,为兄连路费都不够。唉!真是愁煞人啊。”
庞统何等目力?当年上水镜山庄时,只是与诸葛亮信步山间,便能将山中草木熟记心中。徐庶巴掌大的营帐,什么能瞒过他的双眼?他早看到徐庶案上红包遮盖的金银了。但听徐庶此言,不由得搞不清状况。庞统心中虽疑,面上却笑道:
“我当是什么事,这有何愁,统自有妙计。”
徐庶奇声道:
“既有妙计,贤弟不妨说来听听。”
庞统嘿嘿一笑,在徐庶耳边耳语了几句,听得徐庶连连点头,连称妙计。
庞统又续道:
“若如此,师兄自然能离开曹营。到于钱财嘛,毕竟是身外之物,师兄若不嫌弃,庞统手上还有些金银,庞统就赠于师兄了。”
徐庶闻言连连摆手道:
“你一直在山上修持,攒下些银子不容易,算了算了,此事当我没说。为兄自己想办法就是。”
庞统闻言心中不爽,但面上不由微微一笑道:
“师兄也忒小看人!我立此大功,自然是丞相所赠,就算不是丞相所用,庞统若想弄银钱还不是难事。如若师兄不弃,拿去用就是了。”
徐庶闻听此言不由惊道:
“你说是曹操所赠?”
庞统闻言就奇了怪了,这不很正常吗?怎么徐庶这么反常?当下便道:
“是啊,师兄怎么这么问?”
徐庶哦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说:
“哦,没什么,没什么……算了,我还是令想办法吧。你这钱,我是如何不能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