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不曾想,这一场好斗就这般散了,待烟消云散早已没了高定的身影,杀场之上一片狼籍,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人,也分不清是蜀军还是南中军。附近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影依旧立在战场上,而不远处,蜀军大部队正陆续赶来。
关索这才收住枪细细打量了一番眼前这个不时提点自己的将军,其虽经血战但浑身白袍银甲依旧雪亮,虽经刀戈却不带戾气,浑身上下由而而外透着一股宗师风范。关索见其神形气质便已大致猜出来人的身份,走到赵云跟前拜道:
“关索常听人言长坂坡赵子龙将军单人独骑七闯连营救圣上,其风姿至今无人能及,想必将军便是赵叔父吧?”
赵云微微一笑也打量了一番关索:
“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不过,自古虎父犬子,二哥有你们这样的孩子,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说至此处,不无感慨道:
“我与二哥生死之交,荆州一战不能与之并肩共赴生死,实为平生憾事!”
提起荆州之战,关索亦不由伤感道:
“家父当有此劫,非战之过。小侄幼时便多听父帅提及先皇、三叔和您,只可惜几位叔伯不负桃园之义都先后而去。前辈中最亲近的便只有您了,今日能在此见到叔父,小侄当真欢喜的紧啊。方才叔父指点,当真受益非浅。”
赵云微微一笑,这孩子不仅修为高深,而且情商颇高,日后前途不可限量。正想间,忽听四处响起呻吟声,此起彼伏,不多时,附近昏倒的人便都清醒过来,只是一时还没回过劲来。而远处闻讯赶来的蜀军也开始清理战场,不远处的李恢也一瘸一拐地走过来来拜见自己,赵云只好收了口,不再与关索私谈。
经此一战,高定军中坚力量几被歼灭,降者不过几百人,众将士各自收队点算战果齐齐来拜见诸葛亮。诸葛亮听说对高定发起进攻的是李恢部,当即大喜,忙召见李恢。
李恢向诸葛亮汇报了其深入腹地发生的一切,不胜唏嘘,三路路兵马中倒是李恢部最为凶险,竟被蛮兵围了数日。不仅如此,李恢还提到他们自云南撤出后一路向越巂而去,途中还遇到了一支大部队。
说起这支部队,李恢现在还心有余悸。
就在两日前,李恢部队正向越巂方向进军,由于对南中地形不熟,为以防万一,李恢只得广洒斥候。幸好李恢这个英明的决策救了自己一命,斥侯不久就发现了这支向南部蛮地挺进的部队,其兵力近李恢的一倍。李恢确定了这支部队为南中叛军后,决定以有心算无心偷袭这枝叛军,于是率先在峡谷两旁布下伏兵。
事情本来进展很顺利,不想这支队伍在方要进入山谷,为首一个高如铁塔般的大汉竟好似发现了伏兵一般,及时止住了这枝部队。本来蛮兵便比汉人高大的多,但这个汉子比一般蛮兵还高出一头,甚是显眼,他跨马立在谷口站了好长时间,一双锐目跟锥子一样狠狠盯着山谷。
李恢自密林中朝下望了一眼,好似与那大汉的对了一眼,这一对视险些把李恢的魂都吓飞了。不想这肥壮的蛮汉眼神竟如此犀利,李恢只看了一眼便如坠冰窟,竟好似丢了魂一般,再不敢动半分。
那肥壮的大汉在谷口伫立良久,直到一个执着奇怪拐杖的老者打马上前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那肥壮的汉子才摆了摆手,率兵缓缓向山谷中行去。
直到那个壮汉移开目光,李恢才微微动了下身子,此时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打湿了。待再往下看,却被那老者的拐杖上吸引,那老者的拐杖上似带着什么东西,由于距离极远竟看得不太清。待老者深入谷中,李恢才打了个寒颤,那拐杖上竟盘着一条长相极为凶悍的蛇,正凶猛地朝自己吐着信子。
此时,那肥壮汉子已经快走出埋伏圈了,对面山丘上的关索一直向李恢打手势示意他进攻,但李恢却无论如何也不敢发出这个命令,直到这枝队伍尽数穿过山谷,消失在密林之中后,李恢才长长地呼出一口气。
李恢自然不会对诸葛亮一众说出自己因为胆怯而未敢进攻故,只道是感觉对方已经发现了自己,才未敢轻举枉动。
诸葛亮听完微微点了点头,半晌无语,良久才道:
“如果所料不差,这支部队想来便是素有蛮王之称的孟获所率的援军,你说的那个肥硕的壮汉应该便是蛮王孟获了。只因高定杀了雍闿,孟获这才放弃了支援南中,退回蛮境。”
众将面面相觑,王平发问道:
“丞相,那下面,咱们是继续深入南中?还是凯旋而归呢?”
诸葛亮沉思良久,才长叹一声:
“南中三郡虽平,但蛮王孟获不肯臣服我蜀国终究是个祸害,若不能收降此人,久必生祸。我此次亲征虽是为了解决南中叛乱,但南部蛮境暗流涌动,若不以雷霆之势一举解决蛮境之祸,终不能放手北伐。”
众将面面相觑,赵云道:
“丞相,末将曾闻南部有十万大山,山势险峻,瘴气起伏,无有尽头,若我军深入南境,只怕无有尽头!”
众将俱是默默点头,深入蛮境,战线太长,就连补给都成问题,而且大多人都知道南部蛮地为凶险之地,提起蛮地,无人不为之怵头。
诸葛亮叹道:
“南中之地群龙无首,如何抵抗南蛮入侵?若留兵镇守则南部永无宁日;若不留兵则南中早晚为蛮军吞并。”
众将虽不愿面对这个现实,但不得不承认诸葛亮对大局的掌控。
诸葛亮见众将都不否认,继道:
“以南人治南是对南中唯一的策略,而除了蛮境再向南还有巫境,那里的民风更为彪悍,也只有巫族与其他民族杂交的蛮族方知道如何与之相处。因此,只有降服这蛮王孟获,方能保我蜀境安宁。”
众将听诸葛亮有收降孟获之意,无不惊诧,要知道要杀一个人容易,但要一个人心服口服地归顺自己,尤其是像蛮王孟获这种霸主级人物降服,实是难比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