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因着田婉儿的亲事, 姜菱又在姜家村多逗留了几日。直到听闻田王两家的亲事已经顺利定下，她这才收拾东西离开姜家村，去了小北镇。
    这一次, 姜菱还带了姜大嫂和姜老太太做的鞋子。
    姜二嫂和四嫂而今是“手里有银, 心下不慌”的状态。故而对姜菱即将帮姜大嫂赚银钱的举动, 她们丝毫没有生气，也没有觉得嫉妒抑或怨怼，反而是满心的支持。
    都是一家人嘛, 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二房和四房越来越红火, 大房却被落的太远。现下大嫂凭靠自己的本事做鞋子卖银钱, 她们都觉得挺好的。
    “对了小妹，那个田婉儿真要嫁人了？”姜二嫂是个消息来源灵通的人，很快就问到了姜菱的面前。
    “听说是这样。”点点头, 姜菱并未否认此事，也没想过帮田婉儿隐瞒。
    “真要嫁了才是皆大欢喜, 以后咱家可算是轻松了。”姜二嫂是真心不喜欢田婉儿。虽然她跟田婉儿接触的次数并不多、时间也算不得长, 可田婉儿给她的感观实在是差。摊上这么一个妯娌, 姜二嫂跟姜老太太一样，直觉得是天大的祸害。
    早先听姜三海说要跟田婉儿和离, 姜二嫂还觉得不可思议。毕竟她长这么大, 就没见过这种事, 而且还就发生在她的身边, 发生在她的家人身上。可是这段时日下来，姜二嫂适应良好，渐渐也就坦然接受现实，开始觉得姜三海这个决定真是做得太好了。
    现如今听说田婉儿要另嫁他人，以后都跟他们老姜家再无瓜葛和牵扯, 姜二嫂可不就喜出望外，高兴不已了？
    姜菱耸了耸肩，既没有附和姜二嫂，也没有反驳姜二嫂这般言论。
    只不过，没有让姜二嫂高兴太久，姜家村就传出了田婉儿突然不见的消息。
    “她该不会又赖上咱家吧？”姜二嫂吓得不轻，嘀咕道。
    “应该不会。”姜菱摇摇头，回道。
    以田婉儿如今的处境，找来他们家只会再度将自己送回姜家村……姜菱相信，田婉儿是不会这样做的。除非田婉儿脑子进水了，想要再度犯一次蠢。
    很显然，田婉儿并不蠢。在此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她都再也不曾出现在姜菱等人的视线中，就连听闻都没有。
    而姜菱一家人，也逐渐不再提及田婉儿，开始了他们自己的生活。
    八月，姜三海一众学子如期去参加院试，顺利考中了秀才。
    “终于可以松口气了。”考试结果出来，哪怕周凌的名次并不那么靠前，他也依然很高兴。
    “你确定可以松口气？接下来的乡试，你打算掉队？”此次考试一结束，于玉瑾就去了帝都皇城，连结果都是于家人看完再传去帝都。是以，今日就只有姜三海和周凌在一起。
    “啊？乡试？姜兄你和于兄这么快就要去参加乡试？不再多等两年？”周凌不敢置信的问道。
    他们好不容易才考过院试，多么辛苦才考中了秀才，完全不轻松一下，就立马准备乡试？周凌感觉自己要疯，而且是毫无预兆疯的彻底。
    “嗯。”姜三海点点头，语气很是平淡，却又透着一股理所当然。
    周凌就懵了。他是真的没有这般想过，而且这个目标对他来说真的太大了，他着实招架不住，只怕还真得掉队。
    姜三海倒是没有试图左右周凌的决定。在如实告知他自己的打算之后，他便越过周凌，走向了等在不远处的姜菱。
    “三哥你最厉害了！”朝着姜三海竖了竖大拇指，姜菱不遗余力的夸赞道。
    “这还只是第一步。”在姜菱面前，姜三海并不显得高傲，只是神色平静的说道。
    “很大很大的一步了。”张开双臂比了一个很夸张的弧度，姜菱脸上的笑容尤为灿烂，“三哥可是头一名呢！以后都不用去私塾，可以去学院啦！”
    姜菱特意打探过，学院肯定比私塾好。不单单说的是学院的住宿环境好，学院的师资力量才是私塾远远比不上的。据听说名气越大的书院，能够请来的夫子也越厉害，更甚至偶尔还会有知名大儒前来讲课。哪怕只有一两次，也着实让诸多学子受益匪浅，蹭到便是赚到。
    姜菱当然是希望姜三海能去最好的书院。加之姜三海此次的名次这么好，姜菱全然不担心姜三海接下来的安排和打算。
    “嗯。”姜三海确实打算去书院，这一点毋庸置疑。
    “我可以跟三哥一块去郡山县。”挥了挥自己的手臂，姜菱特别积极的响应道。
    “不用了。届时我会直接住在书院，你一个人住在郡山县不安全。”想也没想的，姜三海反对道。
    郡山县不比小北镇。小北镇有姜二哥和二嫂在，姜老太太他们也是动辄就会来探望姜菱。姜三海自己更是每日都必会回家，自然对姜菱住在小北镇尤为放心。
    但是去了郡山县就太远了。姜二哥他们不可能跟过去，姜三海自己也没办法守着姜菱。乃至于姜三海从未想过要带姜菱去郡山县。
    “我……”姜菱刚想说她不是一个人住，就被走过来的周凌打断了。
    “姜兄直接去郡山书院吗？那我不是也要去？以后于兄是不可能来咱们小北镇，只会留在帝都那边上书院了。要是连姜兄你也走了，我就真的只剩下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他们这一批同窗就考中了三个，周凌赖不上远在帝都皇城的于玉瑾，便一心想跟着姜三海了。
    姜三海自然不介意跟周凌继续做同窗。恰恰相反，如若他们两个人能一起去郡山书院，互相也是个伙伴，姜三海当即就看向周凌：“你跟家里说好了？”
    以周家跟于家的关系，于玉瑾可以留在帝都城里的书院，周凌想必也可以沾光前去投奔。姜三海原本还以为，周凌跟于玉瑾是已经约好了的。
    “还没呢！姜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学问根本比不上你和于兄。这次院试我就是凑个热闹，根本没想能考中。哪想到我运气这么好，居然还真被你们俩给带成了秀才。”周凌说着就嘿嘿笑了起来，压抑不住的喜悦扑面而来，“我家里也没想过我能考中秀才，所以从始至终都没为我安排过接下来的书院。当然了，帝都皇城那么远，我也确实不想过去。”
    周凌觉得自己还是很好运的。从小他读书就不是特别的好，一路就跟着于玉瑾走到了现在。这次院试之前，他的文章水平差了于玉瑾和姜三海好一大段的距离，他都不敢怎么抱有期望。
    好在他这人别的不行，唯独一点，心态好。反正有于玉瑾和姜三海陪着，他权当去考场玩一圈，没考中就下次再来呗！
    也是害怕丢脸，周凌自己一个人出来看的考试成绩，都没让周家其他人跟来。哪曾想到，他的考运是真的不错，愣是撞了大运，考中了秀才。
    听周凌说不打算去帝都皇城，姜三海轻轻颌首，赞同道：“那你回去跟家里长辈商量一下，郡山书院不失为一个好去处。”
    “还商量什么呀？反正你去哪儿我就跟着去哪儿呗！”周凌不以为意的摆摆手，当即就有了决定，“对了，姜家妹妹你刚刚是不是也说要去郡山县？成啊，咱们一块去，互相还能有个照应。”
    周凌执意要跟着他，姜三海没有异议。但是周凌转头就开始撺掇姜菱，姜三海就不答应了：“她不去。”
    “啊？为什么不去？咱们一起去，人多也热闹啊！姜兄是不是担心妹妹去了郡山县没有住处？放心放心，我家在郡山县有宅院，妹妹去了只管住，当自己家就行。”周凌是真的好客，对姜菱也是尤为的上心，特别大方的说道。
    姜菱张张嘴，还没接话，就被姜三海摇头拒绝了：“不必。”
    “别呀，咱们谁跟谁啊，都是自家人，不用客套……”想着姜三海应该是觉得不好意思，周凌极为热情的接着游说道。
    “表哥！表哥你考中秀才啦！你真的是太厉害了！”于大小姐以着最快的速度，以飞扑的姿势奔向了周凌。
    周凌的反应还算快。没等于大小姐抱住他，他就躲开了。不过他躲的地方并不大好，直接就引得于大小姐变了脸。
    眼睁睁看着周凌躲在了姜三海和姜菱兄妹二人的身后，于大小姐气的直跺脚：“表哥，你这是做什么？我可是特意来找你的。姑奶奶还在家等咱们一块回去呢！”
    自从于晓莲离开小北镇，姜菱就没再见过于家三姐妹。此次还是这几个月以来的头一次。不得不说的是，于大小姐还是老样子没有变，一颗芳心就扑在了周凌的身上。
    只不过周凌这边的态度也很是明显，只怕注定要让于晓莲失望了。
    撇撇嘴，姜菱没打算掺和进于大小姐和周凌的感情纠葛之中，就打算径自走人了。
    姜三海也无意理睬此事，当下跟姜菱很有默契的一左一右绕开了挡在他们面前的于大小姐，头也不回的离开。
    毫无预兆突然被留下的周凌很有些懵。他还有话要跟姜兄和姜家妹妹说呢！
    “姜……”此般想着，周凌立马就准备去追人。
    周凌喊的是姜三海，听在于大小姐耳里却是姜菱。顷刻间气红了脸，于大小姐直接上手挽住了周凌的胳膊：“表哥，姑奶奶在家里摆了酒席，就等着咱俩回去庆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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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74章
    周凌可不敢跟于大小姐一起回周家。他祖母已经说了, 等他考中秀才，接下来就要为他筹办亲事了。
    一想到家里长辈给他定的对象就是于大小姐，周凌浑身一个激灵, 连忙就挣开于大小姐, 飞快跑走了。
    猝不及防的于大小姐跺跺脚, 气的白了脸。好，给她等着瞧，她绝对不会罢休的。
    “姜兄姜兄, 咱们何时出发去郡山书院？”以着最快的速度追上姜三海和姜菱, 周凌问道。
    “我先要回姜家村, 家里应该会摆酒，最迟半个月后。”读书的事情宜早不宜晚，姜三海自然不会故意拖延。
    “那行, 咱们就说定半个月后一起出发去郡山书院。”周凌点点头，当即就有了决定。
    “你不用回家跟长辈商量？”姜三海看得出来, 周凌之前并没有这样的计划。
    “不用不用。”周凌直接把脑袋摇成了拨浪鼓, 生怕稍稍迟疑, 姜三海就不带他一块去郡山书院了。
    虽然他起先确实没打算去郡山书院，可他并非对郡山书院一无所知。他这一去, 最少也要在书院呆上三年。届时, 他有的是正当理由避开于大小姐, 逼急了他连于家也不回了, 看他祖母急不急。
    周凌的决定看着仓促态度却尤为的坚定，姜三海便也没有多言，轻轻颌首，与周凌约定好了出发日期。
    周凌长长的松了口气，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转而看向姜菱的时候语气就变得轻松了很多：“姜家妹妹呢？真的不跟我们一块去郡山县？”
    “我……”周凌的话题转的太快，姜菱一时间有些懵。
    “她不去。”姜三海直接代为回道。
    姜菱鼓了鼓脸，瞅了一眼姜三海，到底还是没再出声。算了算了，等她回去跟她娘撒娇去，跟姜三海说根本就行不通。
    一如姜三海所说，他考中秀才之于整个姜家都是大喜事。不单单是他和姜菱，姜二哥他们也都一起回了姜家村。
    而姜家村里，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在筹办酒席，姜家一众族人也纷纷主动跑来帮忙，带来了不少好东西。
    姜菱手里是不差银钱的，此次回来毫不客气直接让姜老太太另外又多买了两头猪，直把酒席办的漂漂亮亮，人人称道。
    “咱家有菱儿这么个闺女，可不就是最大的福气？”听着周遭此起彼伏的夸赞声，姜老太太笑的合不拢嘴，尤为高兴。
    “小妹真的很好。”姜大嫂她们也是连连点头，提起姜菱各个都是真心实意的感激。
    相形之下，姜家大奶奶的心情就不是那般的美丽了。
    说心里话，姜家大奶奶很早就有想过，等姜三海考中秀才，姜老太太一家人只会越来越好，日后怕是会超越他们家。但是现如今不光是姜三海出息了，姜菱、姜二哥他们有一个算一个都过的不错。
    就连姜家大奶奶原本最为看不上的姜大嫂，如今也能靠做鞋子卖银钱！姜家大奶奶每每想起这事儿，就气的睡不着觉，总觉得他们家的好运都被姜菱一家给硬/生/生抢走了。
    “大爷爷，我有一件事想跟您说。”酒席到了最后，眼看着姜家大爷爷就要告辞，姜菱凑了过来。
    “成啊，五丫头有事只管说。”姜家大爷爷是没有大奶奶那些小心思的。在他而言，姜菱一家好，就是他们姜家族人过的好。这是光彩的好事，他乐见其成。
    “就是最近我大嫂不是开始做鞋子换银钱了嘛！郡山县那边的掌柜托人给我带话说想要多做一些鞋子卖。就是不知道，咱们姜氏族人有没有想要一块做鞋子的？”香囊姜菱走的是精品路线，因着受众关系，并不需要多大的市场。不过鞋子就不同了，富贵人家喜欢漂亮精致的鞋子，寻常人家也需要朴实耐穿的鞋子，根本不愁做了没人买。
    “这是好事啊！不过银钱这方面，五丫头跟人说好了没？”姜家大爷爷根本是愿意管这个事的。不过涉及到银钱方面，他不希望姜菱好心却被人卖，吃力却不讨好。
    “说好了。我去问过了，郡山县那边的人大都是从店铺里买鞋子，像咱们这种自己动手做鞋子的并不多。所以郡山县的鞋子卖的也比小北镇的鞋子贵，给的银钱也更多。”姜菱说着就自发报上了李掌柜给她的价位。
    “确实是不错的价钱。”姜家大爷爷虽然没有卖过鞋子，可小北镇这边的物价他大都清楚。姜菱给的这个价钱，他还真找不到理由反对。
    随后，姜家大爷爷也没犹豫，当场就把族人着急起来开了一个小会，告知了大家此事。
    姜氏族人确实一早就想着以后姜三海飞黄腾达，他们也都能跟着沾光。不曾想到姜三海还没当上大官，姜菱就给他们送银钱来了。
    做鞋子对他们来说并不是难事，可以卖银钱、而且是卖的上好价钱才是大事。一时间，姜氏众人喜出望外，纷纷起身向姜菱一家人诚恳道谢。
    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姜菱居然背着他们做了这么一件大事。瞥了一眼尤为淡定坦然的姜菱，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二话不说就帮姜菱拦下了所有的道谢，极为配合的跟一众族人互相寒暄客套了起来。
    望着眼前的热闹场景，姜家大奶奶的脸上再也挂不住，到底还是沉下了脸。
    大奶奶家的几位伯娘和婶子却是很高兴。她们也都会做鞋子，哪怕之前不会，而今也是肯定要学的。有银钱赚啊，而且还是这么多的银钱，她们也都想过好日子，完全不想错过和放弃。
    “你们都不准跟着做。”带着那么点怄气的情绪，姜家大奶奶发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