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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节
    姜菱本人倒是感觉还好。虽然她确实对齐澜有想法, 但感情这种事从来都不能强求, 更别提齐澜的确跟她身份悬殊, 即便最后两人没能走到一起也实属正常。
    故而姜菱的心态一直很稳,就寻寻常常跟齐澜接触和相处,权当交了个朋友呗!
    而齐澜对姜菱的态度就很是周到细致了, 远比姜菱想象的要更加体贴。
    一开始姜菱还觉得,齐澜可能只是单纯的想跟她道谢。但是一日相处下来, 抱着齐澜给她买的各种小玩意儿, 姜菱非常认真的怀疑, 齐澜跟她应该是双/箭/头?
    “下个月的假期,如若菱儿有空, 一道游湖可好?”注意到姜菱的眼神变化, 齐澜面色不变, 继续提出邀约。
    “好啊!”明显感觉到齐澜对她有好感, 姜菱自是不会拒绝,笑着点头道。
    齐澜便跟着勾起了嘴角,看着姜菱的眼神带上暖意。
    “天啊天啊,所以说,咱们妹妹这是要嫁入齐王府了?”怎么也没料到姜菱居然会跟齐澜搭上关系, 江奇不敢置信的问姜三海道。
    “休要妄言。”八字还没一撇的亲事,不管姜三海心里怎么想,嘴上是肯定不会承认的。
    “哦哦哦,对对对,是我一时心急,说错话了。咱们妹妹还没定亲呢!这事儿日后再谈。”涉/及到姜菱的名声,反应过来的江奇连忙道歉。不过,他是真的觉得很惊讶,忍不住就压低了声音嘀咕道,“那个齐世子挺难相处的。我这么好说话的人,至今都没在书院跟他聊过天。总觉得他这个人生人勿近,比你早些年还要难接触。”
    “他是齐王府世子,自然跟咱们不同。”姜三海自认没有齐澜的气势强大。都说他性子冷,但这些年江奇他们一直都没少主动跟他搭话。
    齐澜却是不一样。齐澜这个人单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压迫感十足的气场,鲜少有人敢轻易跟其攀谈。加之齐澜的出身在书院并非秘密,一众学子但凡有自知之明,自然不会刻意去招惹齐澜,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也对。反正我每次瞧见他都下意识的往旁边躲一躲,不敢跟他对上眼神。好在我跟他不在一个书舍,倒也无需成日躲着他。”江奇说着就点点头,想了想又补充道,“可咱们妹妹跟他……是不是差的也太远了点?”
    这话肯定不能随意说。也就江奇觉得他跟姜三海是真的要好,这才没有避讳。换了其他人面前,江奇肯定守口如瓶,哪怕憋死也坚决不乱开口。
    “嗯。”摆在所有人面前的事实,姜三海认真颌首,“所以,接下来的乡试,我必须夺得头名。”
    江奇先是一愣,随即跟着点头:“以姜兄的才学,势必马到功成,一举夺魁。”
    江奇对姜三海的才学是很信任的。不过既然姜三海想要拿下乡试头名,他当日一回家立马给于玉瑾去了书信。
    相较他们在郡山书院,于玉瑾在帝都那边无疑有更好的资源。江奇是准备让于玉瑾多寄一些大儒的文章给姜三海,以助姜三海加强实力。
    江奇没有在信中提及姜菱,于玉瑾只当是正常的才学交流,便也没有多想,很快就按着江奇所言寄来了好几份文章,直让姜三海和江奇受益匪浅。
    会试如期而至,于玉瑾和江奇都要参加,齐澜倒是不必。以齐澜的出身,他根本无需科举功名加持,更加不必争抢读书人努力入仕的名额。
    姜菱并不紧张,将一切安置妥当,送完于玉瑾进考场,转身就去接姜四哥他们了。
    姜菱最早想要搬来郡山县住的时候,就有提议过让姜四哥来郡山县做木工活。然而因着姜四嫂有喜、生孩子,就耽搁到了现在。
    如今姜四嫂抱着大胖小子一并随姜四哥搬来郡山县,姜老爷子和姜老太太都没拦着,连姜大哥家的姜三石也给带来了。
    让姜三石来郡山县进学堂,是姜菱要求的。之前一直没能寻到合适机会把姜三石接过来,这次随姜四哥他们过来,尤为方便。
    “小妹!”虽然来过郡山县,但到底是陌生的地方,姜四哥难免就有些心下忐忑。终于见到姜菱,姜四哥松了口气,大声喊道。
    “小妹。”姜四嫂也跟着露出笑容,可算放心了。
    姜三石最是直接,飞快的扑了过来:“小姑!”
    “三石长高了不少,也长壮实了。”将姜三石抱起来掂了掂重量,姜菱满意的笑了。看来大家在姜家村过的都还不错,没有太过节俭,也没在吃食上克扣自己。
    “小妹,三哥今日进场?我们来的可真不是时候。”姜四哥不是读书人,对科考时间不甚了解。还是进了郡山县之后,才听到街头巷尾不少路人在谈及此事。
    “对。没事,三哥的才学还需要咱们担心?该干什么干什么,不需要觉得给三哥添了麻烦。”姜菱边说边示意姜四哥把马车上的行李都往家里搬。
    没办法,姜四嫂抱着孩子,姜菱也不是会干重活的人。这么多东西肯定就得靠姜四哥一个人搬了。
    齐澜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一个眼神过去,他身边的侍从立马跑过去帮忙。
    突然有人从他手中抢东西,直把姜四哥被吓了一跳。还没来得及出声,就听姜菱开了口:“四哥别慌,是自己人。”
    姜菱一声“自己人”,齐澜的脸色瞬间变得柔和了下来,几步走过来,在姜菱身边站定。
    “世子,这是我四哥、四嫂,还有我大哥家的幼子。”没有跟齐澜见外,姜菱开始互相介绍了起来,“四哥、四嫂,这位是齐王府世子,三哥在郡山书院的同窗。”
    齐王府世子?姜四哥和四嫂对视一眼,不由就白了脸。这,这可是出身金贵的大人物呀!他们……
    “世子叔叔。”姜三石还小,并不是很了解其中差别,就听懂了这位是自家三叔的同窗,当即喊道。
    齐澜点点头,将自己带过来给姜大壮和二牛的点心分了一份给三石。
    他来之前并不知道姜家今日要多一个孩子,不过他买的分量足够多,三个孩子一起吃也不会少。
    姜三石先是抬头看了一眼姜菱,确定可以接,方笑眯眯的双手接过点心,乖巧道:“谢谢世子叔叔。”
    “嗯。”毫无疑问,姜三石比姜大壮和二牛乖巧多了。三个孩子各有特色,给齐澜留下的印象都不错。
    有了姜三石从中铺垫,姜四哥和四嫂渐渐缓过神来,尽管依然有些紧张和忐忑,却也能规矩有礼的跟齐澜打招呼了。
    不过当下对姜菱而言,更重要的还是先把东西都搬进家里,省得都站在家门外杵着。是以她没有给姜四哥和四嫂太多跟齐澜寒暄的时间,直接使唤姜四哥和齐澜的侍从立刻干活再说。
    进了家门,放下东西,姜四哥和四嫂踌躇片刻,还是先抱着孩子回了他们才刚被安置的屋子。与此同时,还带走了姜三石。
    按着姜四嫂的话来说,他们先去梳洗,稍晚再出来招待客人。
    虽然只是一会儿的接触,可齐澜的气场着实很强,姜四嫂真心觉得,她需要再心里建设一番。加之她看得出来,姜菱和齐澜是真的很熟,甚至是丁点也不见外,姜四嫂就更有话需要悄悄叮嘱姜四哥了。
    姜家四兄弟,姜四哥也就比姜大哥好一点。相较姜二哥和姜三海,姜四哥就委实木讷了。
    如齐澜这事,姜四哥知道齐澜出身不凡,是贵人。但却没有多想,更加没有将齐澜跟自家小妹牵扯到一块。
    乃至于姜四嫂悄声叮嘱他晚些时候要机灵些、看她眼色行事、千万别给自家小妹添乱的时候,姜四哥一脸懵,完全听不懂姜四嫂到底意/欲/何为。
    不就是三哥的同窗来家里做客吗?以前他也碰到过于玉瑾和江奇两位学子来家里做客,他就少言寡语,不搭话就行。左右他也不识字,跟两位学子又说不到一块去……
    现下换了齐澜世子,他直接有样学样,跟之前一般做法,不主动开口,也不冒然接话,不就行了?哪里还需要顾/忌这么多?
    “我说你是不是真傻?你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咱们三哥今日在考场,又不在家里,那位世子为何突然登门造访?再看小妹跟那位世子一脸熟稔的模样,你还没有觉察到不对劲儿?”姜四嫂才刚想通的那一刻,可把自己吓坏了。
    哎呦喂,他们家小妹果然非同凡响,连挑中的夫君都不一样。她早先还随着姜老太太琢磨究竟是于玉瑾好、还是江奇好,谁曾想他们家小妹盯上的居然是一位世子!
    第101章
    “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姜四哥一头雾水, 完全没听懂姜四嫂话里的意思。
    “就是他和咱家小妹,他们俩……哎呦,跟你说不清楚, 算了!”姜四嫂跺跺脚, 索性不跟姜四哥掰扯了。
    姜四哥却是瞬间意会过来了。那位世子和他们家小妹?
    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 姜四哥张大了嘴巴:“啊,啊……”
    “总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没好气的白了一眼姜四哥,姜四嫂抿抿嘴, 压低了声音, “咱家小妹可真厉害, 这一下子就找了位世子,咱家的门槛怕是越发低了。就是不知道人家齐王府那边会不会嫌弃咱家小妹出身/卑/微,看不上咱家小妹……”
    姜四嫂是真的关心姜菱, 所以才会跟姜四哥说这些。否则以她当嫂嫂的身份,她只管坐壁旁观, 冷眼笑看姜菱自己蹦跶便是。一旦姜菱真的飞黄腾达、当上了凤凰, 她和姜四哥肯定会跟着沾光。反之, 如若姜菱最后落得一场空,跟她也没太大关系。
    “这……”姜四哥艰难的闭上嘴巴, 好半天也没找到合适的言辞来回答姜四嫂。
    主要是这事太突然了, 而且太震撼了。在姜四哥原先的设想里, 姜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高攀这么一门亲事。可眼下如若姜四嫂说的是真的, 他们姜家确实不够格,这可如何是好?
    “算了算了,小妹是个聪明人,她肯定心下有数。再不济,还有三哥在上面撑着呢!咱俩在这儿嘀咕老半天也全都是废话, 没用。”等了半天也没等来姜四哥的回应,姜四嫂长叹一声,就此打住。
    姜四哥张张嘴,又闭上,也跟着沉默了下来。这事确实超乎他的意料之外,他管不了,也别无他法。
    有姜四嫂在,中午就不必出去吃饭了。不等姜菱开口,姜四嫂便进了厨房。
    “四嫂,二哥二嫂有交代,让咱们去酒楼吃饭。”自家的酒楼,姜菱去的很勤便。
    “不用不用。酒楼是要做生意的,咱们就不过去添麻烦了。四嫂在家里给你们做。对了小妹,鱼还是吃红烧的吗?”姜菱的口味,姜四嫂一直都记得很清楚。
    见姜四嫂已经开始忙活,姜菱便也不再阻拦,点了点头:“嗯。”
    “成,那厨房交给四嫂,小妹你先去招待客人。”朝着正厅努努嘴,姜四嫂小声催促道。
    “好。”姜菱确实没打算一直将齐澜晾在正厅,应完声就转身走了。
    望着姜菱窈窕的背影,姜四嫂忍不住就摇了摇头。他们家小妹确实很好看,只盼望在亲事上也能顺风顺水,得偿所愿。
    姜四嫂在厨房忙,姜四哥在屋子里哄孩子,姜三石直接睡着了。乃至于正厅里还是只有姜菱和齐澜两人呆着,倒也默契。
    “我四哥的木活挺不错的。早先我就想着让他来郡山县做木活,也给了他一些图纸让他先练着。不过因着我四嫂生孩子,他就一直没能赶来郡山县,直到今日才一家三口一块搬来郡山县。”提到姜四哥,姜菱介绍道。
    “嗯。”齐澜很喜欢听姜菱说话。哪怕是一些无足轻重的琐事,只要是姜菱说的,他都会认真听。不过他本人确实少言寡语,较之姜三海还要更加的清冷。
    姜菱却是不在意齐澜话少。一个人到底有没有耐心听她讲话,从来都不是看回应她的字数多少。齐澜的态度一直都摆在那里,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连姜三海都挑不出错来,更何况是她?
    “还有三石,我大哥家就这一个男娃,大哥大嫂想他多读些书,跟我三哥一样。正好我二哥家的两个小子都在郡山县上学堂,我便将三石也接了过来。”姜菱说到这里,顿了一下,“其实我原本是想着将大哥家的两个闺女也接过来的。大妞和二妞都很乖,也都很懂事,性子极好。不过这样一来,就只剩下我大哥大嫂留在姜家村,他们想来不会愿意。”
    虽然姜菱的确是为了大妞和二妞好,但一下子将大房三个孩子都接走,郡山县又不像小北镇离家近,姜大哥和大嫂没办法想来看看儿女就随时出门……总归还是不妥的。
    再者,大妞和二妞学的是刺绣,姜老太太而今很重视家里卖鞋子的生意,连带教起大妞和二妞也越发的尽心。据说大妞和二妞进展飞快,频频得到姜老太太的夸赞,已然博得家中长辈的喜爱。
    这般局势和处境对大妞和二妞委实很好。姜家村固然比不上郡山县的繁华和热闹,却是她们的家和根,又能留在爹娘身边,意义自是不同。
    所以思来想去,姜菱还是放弃了将大妞和二妞接来郡山县的念头,只接来了三石。
    就齐澜从姜菱这里的认知,姜家人互相之间相处的很好,气氛也颇为融洽。是以对姜家大房三个孩子的去留问题,齐澜没有任何想法,姜菱喜欢就好。
    姜菱也就只是单纯的念叨,念叨完了便转而说起了此次科举的事情。
    正因为对姜三海很放心,姜菱已然开始考量,乡试结束之后,姜三海是依旧留在郡山书院,还是转而去帝都上书院?
    “听于学子的意思,帝都皇城那边的书院比郡山书院要更好。不过我觉得吧,如果皇城真那么好,你又干嘛大老远跑来郡山书院?可两个书院都很有名,应该各有千秋,要是都能上过,学识肯定更加的渊博?”姜菱碎碎念道。
    “只要肯上进,刻苦读书,不存在哪个书院更好这一说法。皇城那边的学子不见得才学就比郡山书院的学子好。反之,郡山书院这边也不一定就比皇城更加的出众。说到底,还是看个人。”极为难得的,齐澜说了一长串的话。
    “那两个书院都去,不好吗?”齐澜说的肯定在理,姜菱也是认可的。不过可以同时上两个书院,两边的才学都切身体验一遍,岂不是更加的厉害?
    “不好。”然而,齐澜短短两个字否定了姜菱的提议。
    姜菱眨眨眼,也不着急,静待齐澜更多的解释。
    “书院也分派系。姜兄日后如若确定要入朝为官,要么是郡山书院这边的派系,要么是皇城书院那边的派系。两个书院都想要去,反而会被两个派系同时排斥。届时左右夹击,孤立无援,只会成为官场的弃子。”更多的原因,不需要齐澜解释,姜菱自己应该就明白。
    “啊?还有派系区分的吗?我还以为天下学子皆文人,到时候便都是文官,顶多跟武官互相看不顺眼呢!”姜菱没有当过官,确实不了解这些。就她自己以前的认知,听说的都是文臣武将不和,更多的却是了解甚少。
    “文人相轻。”齐澜轻描淡写的说道。
    姜菱愣了愣,下意识跟着点了点头。对哦,她差点忘了,文无第一、武无第二。武将还能拿真枪实刀的本事力压群穷,博得所有人的认可和信服。可文臣想要比出个一二,委实不可能,只怕更多的还是彼此私下里的不服气,以及互相看不顺眼……
    加之姜三海无出身、无背景,想要在官场独善其身,根本不可能。若是再被两边的派系认定是墙头草,谁也不愿意信任姜三海,只怕姜三海势必会在朝堂上寸步难行,举步维艰。
    这样的局面光是想想都很煎熬,姜菱连忙打消自己的胡思乱想:“是我太过想当然了,根本没有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差点闹出大笑话。”
    “姜兄而今的才学很是过人,接下来的会试理应不成问题。”在齐澜这里,姜菱说什么都无需忌惮,也不必小心谨慎,自然不存在笑话一说。至于姜菱想要为姜三海提供的助力,齐澜甘愿为其代劳,“菱儿安心。皇城书院那边的书册,我直接拿给姜兄便好。”
    齐澜不考科举、不当官,自然无需理会文臣之间的派系相争。他之所以会选择来郡山书院,纯粹是不想在帝都呆,单纯想要出来走走罢了。
    至于皇城书院那边的资料,不论是书册还是平日里的考题,齐澜轻易都能拿到,完全可以相助姜三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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